刘字行书怎么写郑超林三个字怎么写连写

[转载]明代陈继儒隐居后常周旋于官绅间
《张子房留侯赞轴》金笺 行书 横35.7厘米
纵147.7厘米。此轴行笔流逸,字形体势多出于米芾。南京博物院藏。
行书诗卷(局部)此卷行书,是他77岁时所书,倔强秀丽。
行书书薛文清语轴
洒金笺纵112.5厘米,横51.6厘米。此作品系作者五十八岁时于白石山所书。
陈继儒《行书五言诗》扇面。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陈继儒(),明代文学家和书画家,与同郡董其昌齐名。字仲醇,号眉公、麋公。华亭(今上海松江)人。诸生,屡被荐举,坚辞不就。工诗文、书画,书法师法苏轼、米芾,书风萧散秀雅。擅墨梅、山水,画梅多册页小幅,自然随意,意态萧疏。其山水多水墨云山,笔墨湿润松秀,颇具情趣。论画倡导文人画,持南北宗论,重视画家的修养,赞同书画同源。有《梅花册》、《云山卷》等传世。著有《妮古录》、《陈眉公全集》,《小窗幽记》。
  年二十九,忽将儒生衣冠焚弃,隐居小昆山,构二陆祠及草堂数椽,焚香静坐。父亡后,移居东佘山,在山上筑“东佘山居”,有顽仙庐、来仪堂、晚香堂、一拂轩等。自此闭门读书,然仍与三吴名士来往,其中亦有高官豪绅。他学识广博,诗文、书法、绘画均所擅长,并喜爱戏曲、小说。所藏碑石、法帖、古画、砚石、印章甚丰。在东佘山居内,树立的碑刻,有苏东坡《风雨竹碑》、米芾《甘露一品石碑》、黄山谷《此君轩碑》、朱熹《耕云钓月碑》等。得唐颜真卿《朱巨川告身》真迹卷,遂将住处命名《宝颜堂》。收藏书画有倪云林《鸿雁柏舟图》、王蒙《阜斋图》、梅道人《竹筿图》、赵孟睢陡咭萃肌罚约巴贝奈尼缑鳌⑸蛑堋⒍洳热俗只挥≌率詹赜兴斩卵┨糜 ⒊录境S〉取K鼓】獭锻硐闾盟仗贰ⅰ独匆翘妹滋罚獭侗ρ仗妹伢拧6集。对古玩、书画撰述有《妮古录》四卷、《珍珠船》四卷、《皇明书画史》、《书画金汤》、《墨畦》等。
  曾隐居小昆山,得了隐士之名,却又经常周旋于官绅间,遂为一些人所诟病。诟病者认为隐士就要声闻不彰,息影山林,而不应身在江海之上而心居魏阙(指朝廷)之下。直到清乾隆间,蒋士铨作传奇《临川梦&隐奸》的出场诗,不少人就认为是刺陈眉公的。全诗是:“妆点山林大架子,附庸风雅小名家。终南捷径无心走,处士虚声尽力夸。獭祭诗书充著作,蝇营钟鼎润烟霞。翩然一只云间鹤,飞去飞来宰相衙。”松江古称云间,故有刺陈之说。
延伸阅读(一)
陈继儒仕隐生活及心态
“学而优则仕”是我国古代士子实现人生价值的主要目标,“学而优”者步入仕途后对国家的发展、社会的进步都具有极大推动作用。然而现实生活中许多“学而优”者并没有机会出仕,他们只能选择“独善其身”的归隐之途。大量士子归隐无疑是人才浪费,一个使士子失去发展的社会无疑是一个失去希望的社会,晚明社会即如此。有明一代,随着社会经济文化发展,入学生员大量增加,众多士子沉滞,无望步入仕途。在新社会思潮影响下,很多士子弃儒成为山人,山人群体的大量涌现成为晚明社会一种特有现象。陈继儒作为一代山人之首,其仕隐生活及心态颇具典型意义。本文拟从陈继儒仕隐人生轨迹入手,通过对其仕隐生活及心态之把握,凸现晚明社会士子不愿为朝廷所用这一特有现象。
&&& (一)
在儒家思想中,士子出仕的目的是为了尽社会义务。《论语·微子》称:“不仕无义。长幼之节,不可废也;君臣之义,如之何其废之?欲洁其身,而乱大伦。君子之仕也,行其义也。道之不行,已知之矣。”[1]即认为士子出仕是为了“行其义”,也就是要尽君臣之义,归隐而不尽君臣之义,则是“乱大伦”。孟子更直接提出:“士之仕也,犹农之耕也。”[2]在传统价值体系中,士子只有出仕才算是实现个人价值。因此,十年寒窗,悬梁刺股,其终极目的就是要步入仕途,只有这样才能实现治国平天下之志。然而许多士子并不能享受金榜题名的美事,他们只能走向归隐。孟子指出:“士穷不失义,达不离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3]。范仲淹也提出:“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独善其身”与“忧其君”是对士子归隐的要求。儒家思想中,士子归隐的前提是君主无道。孔子云:“天下有道则现,无道则隐”[4]。同是归隐其情况又有所不同,《新唐书·隐逸传序》将之分为三类,称:“古之隐者,大抵有三概:上焉者,身藏而德不晦,故自放草野,而名往从之,虽万乘之贵,犹寻轨而委聘也。其次,挈治世具弗得伸,或持峭行不可屈于俗,虽有所应,其于爵禄也,泛然受,悠然辞,使人君常有所慕企,怊然如不足,其可贵也。末焉者,资槁薄,乐山林,内审其才,终不可当世取舍,故逃丘园而不返,使人常高其风而不敢加訾焉。”[5]层次较高的隐逸者虽身隐却德显,万乘之君知其名而征聘;另一类隐逸者虽有治世之才,却因无法施展而狂狷不拘,面对君主征聘也不为之心动,逃迹于丘园;还有一类隐逸者也因才华不能施展,爱羡山林之乐,走向归隐。三种隐逸者,其共同之处在于皆有经世之才,却难以在现实生活中得以发挥,以走向山林,表示对社会之不满和逃避。“隐”还有“身隐”、“道隐”之分,“身隐故称隐者,道隐故曰贤人。”[6]诚然,归隐是要远遁俗世,望峰息心,这是一种真“隐”,但也有人以“隐”为进阶之梯,走终南捷径,这种做法为历来正史所不齿。《新唐书·隐逸传序》云:“放利之徒,假隐自名,以诡禄仕,肩相摩于道,至号终南、嵩少为仕途捷径,高尚之节丧焉。”[7]可见对以“隐”为求利求仕之徒,人们是鄙夷不屑的。
出仕与归隐本是士子所拥有的权利,然而封建社会发展至明清,已进入高度中央集权统治时期,明初统治者视士子归隐为与朝廷不合作,故用强权和刑罚来限制士子隐逸。《明史·隐逸传》有这样记载:“贤以用世为心,而逸民以肥遁为节,岂性分实然,亦各行其志而已。明太祖兴礼儒士,聘文学,搜求岩穴,侧席幽人,后置不为君用之罚,然韬迹自远者亦不乏其人。迨中叶承平,声教沦浃,巍科显爵,顿天纲以罗英俊,民之秀者,无不观国光而宾王廷矣。其抱瑰材,蕴积学,槁形泉石,绝意当世者,靡得而称焉。”[8]士子“不为君用”就会受到惩罚,这种归隐权的被剥夺,可以说是人权发展史上的倒退,为此遭到士子强烈反对。明初方孝孺对此提出批评:“君臣之际有常礼,上不以尊威其下,下不以卑而屈于上,道合则仕,否,则隐而退,不宜以鞭笞戮辱惧之也。”[9]这是士子对归隐权的一种要求,也是对人格独立的一种要求。士子归隐与否,也可以说是君王是否有道、社会政治是否清明的一面镜子。
明中后期随着社会经济文化发展,入学生员不断增加,此时科举制已陷入危机,大量生员沉滞,“天下岁试南宫者,无虑数千人,而得者,不过十之一二”[10]。文征明通过对苏州一郡参加科考及录取人数之对比,更加详细地说明了当时生员沉滞的现象:“略以吾苏一郡八州县言之,大约千有五百人。合三年所贡,不及二十;乡试所举,不及三十。以千五百人之众,历三年之久,合科、贡两途,而所拔才五十人。夫以往时,人材鲜少,隘额举之而有余,顾宽其额,祖宗之意,诚不欲以此塞进贤之路也。及今人材众多,宽额举之而不足,而又隘焉,几何而不至于沉滞也?故有食廪三十年不得充贡,增附二十年不得升补者。其人岂皆庸劣驽下,不堪教养者哉?顾使白首青衫,羁穷潦倒,退无营业,进靡阶梯,老死牅下,志业两负,岂不诚可痛念哉!”[11]八股取士,因名额所限,大量生员无法步入仕途,很多生员却因一心攻读“制艺”而毫无生计能力,若科考不第,只能“老死牅下,志业两负”,着实可悲可叹。晚明土地兼并严重,士子退学已无田可耕,若从商又无资本且有风险,故很多生员没有退路,只能一心从事科举,“五十余年做秀才,故乡依旧布衣回”[12]。社会没给士子提供更多的出路,在求仕无望情况下,许多士子弃儒成为山人,奔走豪门,山人群体大量涌现是晚明所特有的一种社会现象。
晚明众多弃儒者中,陈继儒无疑是引人瞩目的一个。钱谦益《列朝诗集小传》称:“眉公之名,倾动寰宇。远而夷酋土司,咸丐其词章;近而酒楼茶馆,悉悬其画像。甚至穷乡小邑,鬻粔籹、市盐豉者,胥被以眉公之名。”[13]陈继儒甚至在周边少数民族中也享有盛名,并为酒楼茶肆、穷乡小邑普通民众爱慕的对象。对此,朱彝尊《明诗综》卷一七一《静志居诗话》也有类似记载:“仲醇以处士虚声,倾动朝野。守令之臧否,由夫片言;诗文之佳恶,冀其一顾。市骨董者,如赴毕良史榷场;品书画者,必求张怀瓘估价。肘有兔园之册,门阗鹭羽之车。时无英雄,互相矜饰。甚至吴续越布,皆被其名;灶妾饼师,争呼其字。”[14]朱彝尊对陈继儒虽颇为不恭,但指出陈继儒未步入仕途却在朝野间、诗文书画界甚至小商贩间享有盛名。这是一种独特的文化现象。今天透过陈继儒所走仕隐之途,可以窥见当日社会世态之一斑。
据陈梦莲《眉公府君年谱》,[15]陈继儒天资聪颖,四岁即知字学,五岁其父陈濂石膝上授书,辄成诵。六岁入小学,九岁从塾师周云汀,受艺文熏陶。十岁时,“毛诗、书、义”已皆通达。十一岁,就学绍儒。十三岁,始习时艺,旁及五经、子、史。十六岁,知识已相当渊博,绍儒向其父陈濂石请辞曰:“大弟今日非我所能御也。其天姿英敏,才情横发,吾且当拜下风,敢冒师耶?幸择名师,无负重委。”陈继儒遂入城,受业于何三畏。何三畏为万历十年(1582)举人,长陈继儒八岁,二人相互唱和,谈文论艺,甚为相得。陈继儒十七岁已“博综六籍百家”,其读书十分刻苦,“晚必挑灯手一编,不鸡号蠡竭不就寝”。陈继儒二十一岁参加童子试,华亭邑侯奇赏之,取为第一,入县学。当朝首辅徐阶,亲为延见,陈继儒因讲时习之学,徐阶叹服不置。这年冬天,参加科考,以第七名的成绩取得乡试资格。万历八年,因家里经济窘困,陈继儒就馆于王翼明家,与唐文恪、董其昌、力学宪、何士端等切磋艺文。二十五岁赴南京科考,不第。二十七岁,馆于娄江王锡爵家。次年,陈继儒与王衡同赴应天乡试,科录见遗后,遂视功名为嚼蜡。
科举不第,陈继儒重新审视、规划自己人生之路,最终决定放弃仕途,走向归隐。其二十九岁弃巾,郡侯等人再三慰勉,不能夺其意。其《告衣巾呈》云:
例请衣巾,以安愚分事:窃惟住世出世,喧寂各别,禄养志养,潜见则同。老亲年望七旬,能甘晚节;而某齿将三十,己厌尘棼。生序如流,功名何物?揣摩一世,真如对镜之空花;收拾半生,肯作出山之小草。既禀命于父母,敢告言于师尊。尝笑鸡群,永抛蜗角。读书谈道,愿附古人。复命归根,请从今日。形骸既在,天地犹宽。偕我良朋,言迈初服。所虑雄心壮志,或有未堕之时,故于广众大庭,预绝进取之路。[16]
陈继儒以惊人之举,对传统价值观进行反叛和颠覆,与仕途决裂。科举考试对陈继儒来说,可以说是在儒家观念下的一种“他我”行为。在一种集体意识支配下,陈继儒同其他士子一样想通过科举获得功名,实现人生价值。但科场多次失利,使其对科考这一行为产生反思与怀疑,并失去信心,遂视功名为镜中之花。又因父母年迈家庭贫困等原因,故愿“抛蜗角”,“读书谈道”率性而为,追求一种恬然自适的人生之路。弃巾是陈继儒经过深思熟虑后的一种“自我”行为,其绝进取之路,求快意自适的思想和心态,与晚明特有的世风有着密切关系。
陈继儒弃巾的主要原因是科场失利,而失利的原因又在于其读书太杂,不以科考为读书第一义。有明一代,多数士子是以科考为读书终极目的,对此,吴宽《容庵集序》有这样记载:“乡校间士子以举子业为事,或为古文词,众辄笑非之,曰:是妨其业也。”[17]谢肇淛也有类似说法:“今之号为好学者,取科第为第一义矣;立言以传后者,无一焉;至于修身行己,则绝不为意。”[18]在当时如果从事“古文词”,就会被视为妨碍举业的不务正业。读书只是单纯地为了科举,其意义变得十分狭隘。对此,陈继儒批判云:“以经义取士,士呕心枯髯,毕意于公车业,往往有技成而勿奏者。”[19]科举一旦成功,士子多年呕心沥血的“时艺”也就一无用处。
陈继儒弃巾还有较深刻的家庭及社会文化背景。晚明一些有见识者已对科举有了新认识,吴宽指出:“业儒固善,然猝不成名,不若业贾,可朝夕养生”[20]。李维祯也有类似观点:“四民之业,惟士为尊,然无成则不若农贾。”科举制的种种弊端,生员的大量沉滞,加之价值观念的转变,因此,当时已有人清醒地认识到科举不第还不如从事农商。这种观念也影响到陈继儒之父陈濂石。在陈继儒为弃巾举棋不定时,其父云:“咄!鸡肋在而口,欲吐则吐耳!”[21]“丈夫自有志,长安尺寸地,人取尔须弃,……少可一月十朝醉,我醉儿扶,儿寒母衣,有儿在膝,花在眼生,愿与儿共脯糜。”[22]陈继儒弃巾后,有人安慰陈濂石云:“翁慎无戚戚,如翁之未有仲醇时也。”陈濂石笑曰:“不然,吾今日始有吾儿耳。”[23]陈继儒之父对科举有如此认识,其深层原因还在于明代实行薄俸制,官员收入微薄,在商品经济得到广泛发展情况下,出仕已不再有原来的吸引力。于慎行称:“唐世俸钱,自会昌以后,不复减。三师二百万,三公百六十万,侍中百五十万,中书令、两省侍郎、左右仆射百四十万,尚书、御史大夫百万,节度使三十万。盖计一岁言之也。万当为十缗,二百万则二千缗矣。至北汉刘崇以太原一道正位建国,宰相月俸止百缗,节度使止三十缗,较之唐末己为大减矣。乃今一统之盛,宰
相月俸犹不能半此,则近代之俸可谓至薄也。”[24]微薄俸禄使许多官员生活相当贫困,洪武间,曾秉正官至通政使(正三品),其去职时,竟“贫不能归,鬻其四岁女”。[25]吏部尚书刘崧,“兄弟三人共居一茅屋,有田五十亩。及贵,无所增益。十年一布被,鼠伤,始易之,仍葺以衣其子”。[26]有些官员向别人借贷,甚至至死仍无力偿还。[27]正统元年(1436年),左副都御史吴讷曾称:“近小官多不能赡,如御史刘准山进士授官,月支俸米一石五斗,不能养其母妻子女,贷同道御史王裕、刑部主事廖谟等俸米二十石,去年病死,竟负无还。”除了官俸低,晚明皇帝昏庸,政治黑暗,党争激烈,士人多求自保。陈继儒《文娱序》云:“往丁卯前,珰网告密,余谓董思翁云:‘吾与公此时,不愿为文昌,但愿为天聋地哑,庶几免于今之世矣。’郑超宗闻而笑曰:‘闭门谢客,但以文自娱,庸何伤?’”[28]政治黑暗,人心惟危,在如此环境下,陈继儒以“不求得福,亦宜远祸”[29]为处世之道,弃巾归隐。
弃巾后,陈继儒仍有较多出仕机会,陈继儒都弃之不顾。据陈梦莲所编《眉公府君年谱》、姜绍书《无声诗史》等资料,向朝廷荐举陈继儒者有杨廷筠、章允儒、何乔远、闵洪学、吴甡、吴用先、吴水顺、沈演、解学龙等人。崇祯三年(1630),光禄寺卿何乔远荐举陈继儒,称其“博综典故,谙通时务,真有用之才。”[30]崇祯五年(1632)四月,吏部尚书闵洪学奏疏称:“陈继儒,江南名士也。识通今古,学富经纶,盖有用处士,不徒以笔墨文章妙天下者。但其人抗节烟霞,忘情轩冕。荣心仕进,非其志也。诚令其一吐胸中之奇,规画当世之务,计其所言必有堪备借箸者也。”[31]面对朝廷征召,陈继儒不为所动,一一辞谢。崇祯六年(1633)陈眉公上书辞曰:“……某每见后生辈慷慨而谈经纶,揣摩而窥时局,心窃骇之。以次久遁荒山,自安樵汲,岂有嘉谟谠论,足以佐庙谟而济时艰者乎?记曰:‘君子善谋,小人善意’。某,一介草茅也,师友不多,见闻不确,何敢以草茅意安攘大计?又云:‘老者谋之,少者断之’。某七十五老农也,精力日减,疾病日增,何敢以老农谋安攘大计?”[32]陈继儒绝意仕途,力图远离政治漩涡,对东林党的聘召也一概回绝,“时锡山顾宪成讲学东林,招之,谢弗往。”[33]
面对动荡政局、激烈党争,陈继儒选择明哲保身的归隐之途,不愿为朝廷所征。这一行为背后还有社会思想观念更新,价值观念取向转变,世风发生重大变异等重要原因。
明代中晚期,商品经济得到充分发展,市民阶层涌起,社会思想观念更新,伦理道德与传统相悖离,士子阶层纵欲享乐之风浸盛。张瀚指出:“人情以放荡为快,世风以侈靡相高”[34],士子阶层快意于享乐自适。与陈继儒同时代的袁宏道曾有这样一番话:“目极世间之色,耳极世间之声,身极世间之鲜,口极世间之谭,一快活也。堂前列鼎,堂后度曲,宾客满席,男妇交舄,烛气熏天,珠翠委地,金钱不足,继以田土,二快活也。箧中藏书万卷,书皆珍异。宅畔置一馆,馆中约真正同心友十余人,人中立一识见极高,如司马迁、罗贯中、关汉卿者为主,分曹部署,各成一书,远文唐、宋酸儒之陋,近完一代未竟之篇,三快活也。千金买一舟,舟中置鼓吹一部,妓妾数人,泛家浮宅,不知老之将至,四快活也。然人生受用至此,不及十年,家资田地荡尽矣。然后一身狼狈,朝不谋夕,托钵歌妓之院,分餐孤老之盘,往来乡亲,恬不知耻,五快活也。士有此一者,生可无愧,死可不朽矣。”[35]袁宏道虽言词偏激,欲作骇人之态,却也说明晚明士子阶层与儒家思想相背离,追求快然、纵欲享乐的一面。袁中道《咏怀》一诗甚至还称:“人生贵适意,胡乃自局促。欢乐极欢乐,声色穷情欲。”[36]这种纵欲享乐思想在晚明已成为一种世风。
明代士子阶层多以出仕为苦。在新社会思潮影响下,士子追求享乐自适,形成以自我为中心的价值标准。这样,出仕对他们已不再是济苍生、安黎庶的社会价值的实现,而是一种欲去之而又不能的苦差使。袁宏道在与友人信函中极力渲染其为县令之苦:“弟作令备极丑态,不可名状。大约遇上官则奴,候过客则妓,治钱谷则仓老人,谕百姓则保山婆。一日之间,百暖百寒,乍阴乍阳,人间恶趣,令一身当尽矣。苦哉!毒哉!”[37]为官之苦不仅在于要应对八方,更主要的是无法保持人格独立。特别官场风波更让人生畏。袁宏道在与友人书牍中对此有进一步揭示:“然上官直消一副贱皮骨,过客直消一副笑嘴脸,簿书直消一副强精神,钱谷直消一副狠心肠,苦则苦矣,而不难。唯有一段没证见的是非,无形影的风波,青岑可浪,碧海可尘,往往令人趋避不及,逃遁无地,难矣,难矣。”[38]可见官场风波让人避之不及。为官苦,袁宏道却又有名根思想,[39]因此,常在仕隐间徘徊。其居官十九年,正式出仕却仅八年。而在这短短的八年中,又三仕二隐,故仕隐问题一直是困扰其终生的矛盾所在。造成这种情况之症结,主要在于晚明政治之腐败。袁宏道称:“吏情物态,日巧一日;文网机阱,日深一日”。因此,仕隐矛盾心态在晚明一直盘踞在士大夫阶层心中。他们既想实现个人的社会理想和价值
,又想生活在安逸自适快意的状态,为此,多在仕隐间徘徊。
陈继儒弃巾后,经济上并未穷困潦倒,其通过多种途径使自己生活富裕起来。陈继儒结茅小昆山之阳,买乞花场,乞四方名花以祀二陆(陆机、陆云),修竹白石,焚香宴坐,怡然自得。陈继儒性格随和,善于处世,其《笔筒铭》云:“中虚外圆,避文士之笔端,吾法子以自全。”[40]“要做天下第一奇男子,须要事理圆融。”[41]因深得“圆融”之妙,故能处理好与达官显贵之关系,其先后曾就馆于沈太仆、杨继礼、徐阶、王士骐、项扈虚等家。陈继儒又因文采出众,也时常为人代笔,收润笔之资。同时又有好友慷慨馈赠山田,故得以构亭筑园,终日以诗文书画自娱其间。在声名隆盛之后,陈继儒编书刻书,行情看好,其家境也逐渐殷实起来。
陈继儒归隐后过着一种很舒心的生活。其生活状态,可从其诗文中加以寻绎。“箕踞于斑竹林中,徙倚于青石几上,所有道笈、梵书,或校雠四五字,或参讽一两章,茶不甚精,壶亦不燥,香不甚良,灰亦不死。短琴无曲而有弦,长讴无腔而有音。激气发于林樾,好风送之水涯。若非羲皇以上,定亦嵇、阮兄弟之间。”[42]名士归隐,讲求生活的雅致,追求人生的品味,力求生活的情调。陈继儒《山居二首》有这样描画:“高梧修竹,隐者之居。风飘不鸣,梦亦清虚。客至有酒,客去有书。且醉且歌,且樵且渔。”(其一)“披裘种花,着屐采蔬。南山雪霁,北牖风切。如此不乐,岁亦云徂。”(其二)诗中表现出一种恬然自适、悠然自得的生活情调。陈继儒《山中作》一诗云:“话隐惬中年,山庐枕墓田。心空鄙章句,骨傲薄神仙。”另有诗云:“湖上扁舟酒一瓢,芦花影里衣云遥”。其《自咏》云:“若非睥睨乾坤,定是流连光景。半瓢白酒初醒,一卷黄庭高枕”。[43]从诗中不难发现陈继儒那种飘然不拘,任性而为,恬然自处的个性。当然,生活情调之有无主要在于隐逸者之品位,隐逸者首先要有学养,其次还要有雄厚的经济基础。归隐后陈继儒生活在一种恬然安适状态,其归隐心态可从其为自己所作《空青先生墓志铭》中折射出一斑:
或问:先生曷不著书?曰:自伏羲一画之后,太极碎而文字滋兴,我方笑此老为千古后生酿成猖狂笔端,我何褰裳而蹈之哉?天生人而与之十指,宁尽令握毛锥之老也。曰:何不仕?曰:仕者如梓匠焉,规矩准绳靡不习焉。主人勿呼则退,而束手与妻孥老于蔀屋之下,有如思雄技能而身捨一榱一题,日剜月削之,曰吾梓工若是而何不以召我,则非狂必愚。……曰:曷不为儒者?曰:儒至人之称也,我学人而已,何事儒!曰:曷不他居而居于斯?曰:吾貌癯而削,而衣田衣,而冠山冠。以投于缙绅中,则笑其太质;以入于鹿豸中,则疑其太文。我处于不质不文之间,使缙绅鹿豸交相迷失,而不知吾为若何人氏,我以此老矣。先生如是者若干年,诸深交先生者,或言先生有大志有大略,狎而交先生者,以为天下之无文莫如先生也,以为天下无他亦莫如先生也。[44]
文中可以感觉出陈继儒那种追求“称性而出,率性而止”的心态,其对著书、出仕、为儒都弗从,要处于“不质不文”之间。这种追求本我、自适的心态,是晚明社会思潮的产物。陈继儒这种洒脱自任、放诞无羁心态在《艺苑赘言序》中有更充分表现:“余宇宙之赘人也!方其翩翩为儒生也,近儒;及其毁冠绅,游戏于佛奴道民之间,近二氏;醉卧酒炉,高吟骚坛,近放;遇人伦礼乐之事,扣舌屏气,斤斤有度,近庄;好谭天文禽道及阴阳兵家言,近迂;浪迹山根树林之傍,与野猕瘦猿腾跃上下而不能止,近野。故余之游于世也,世不知其何如人,余亦不自知其何如人。其五行所不能束,三教之所不敢收者邪?盖宇宙之赘人也!”[45]这里所描绘出的是一副狂狷者形象,“五行所不能束,三教之所不敢收”,任心自适,快然自足。这与晚明世风颇为一致。
陈继儒虽归隐,却并非四根清静、放弃社会责任。其归隐是一种朝市之隐,“吾隐市,人迹之市;隐山,人迹之山。”[47]弃巾后,陈继儒依然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特别有关地方旱潦转输等事,其往往慷慨上书官府,洋洋千言,委曲条辨,切中肯綮,当事者常常为之动容,最后按其意愿付诸实施。陈继儒也由此被冠以“山中宰相”之名。
陈继儒归隐固有明哲保身的避世思想,但其内心深处仍有“舍我其谁”的济世情怀。为此,对陈继儒的评价历来也存在两种不同观点:一为肯定,一为否定。卢洪澜称:“知先生定见定力,迥自天成。少年扩开风尘,腾翔千仞,贞不绝俗,和不随风,非惠非夷,亦狂亦狷。”[48]这种不绝俗,不随风,亦狂亦狷的性格,是晚明特定社会思潮下的一种产物。吴梅村视陈继儒之隐为“通隐”,其《陈征君西佘山词》云:“通隐居城市,风流白石仙。地高卿相上,身远乱离前。客记茶龛夜,僧追笔家年。故人重下拜,酹酒向江天。”[49]叶方蔼为陈继儒赋诗云:“岩栖谷饮一生中。瞬息高名付太空。今日岁星应尚在,凭谁寄问大王公。”“阶上苔痕雨更青,无人载酒过玄亭。五株松顶千年鹤,留得先生旧日形。”[50]诚然,对陈继儒持批评者亦不乏其人,《四库全书总目》称,隆、万以后“山人竞述眉公,矫言幽尚。或清谈诞放,学晋宋而不成;或绮语浮华,沿齐梁而加甚。”[51]这主要是从陈继儒文学影响方面加以批评。清蒋士铨《临川梦》有《隐奸》一出讽刺陈继儒云:“妆点山林大架子,附庸风雅小名家。终南捷径无心走,处士虚声尽力夸。獭祭诗书充著作,蝇营钟鼎润烟霞。翩然一只云间鹤,飞来飞去宰相衙。”后世甚至以“翩然一只云间鹤”作为陈继儒游走达官显贵的代名词。其实,这仅为一面之词,是对陈继儒仕隐生活及心态之曲解。
透过陈继儒仕隐生活及心态,可以感受到晚明社会士子阶层躲避政治漩涡,追求人生快意自适,不愿为世俗尘网束缚的个性。众多士子归隐山林,不愿为朝廷征用,又是晚明社会新思潮影响下一种特有现象。山人群体的大量涌现,除说明科举制之危机,更表现出士子阶层欲摆脱传统价值观的一种新价值趋向。
[1][4]刘宝楠:《论语正义》,《诸子集成》,上海书店1986年版,第395、163页。&
[2][3]焦循:《孟子正义》,《诸子集成》,上海书店1986年版,第250、524~525页。
[5][7]欧阳修等:《隐逸传序》,《新唐书》卷一九六,中华书局1995年版,第页。
[6]沈约:《隐逸传序》,《宋书》卷九三,中华书局1995年版,第2275页。
[8][33]张廷玉:《隐逸序》,《明史》卷一百九十八、卷二九八,中华书局1995年版,第页。
[9]方孝孺:《周礼辨疑一》,《逊志斋》卷四,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10]归有光:《曹子见墓志铭》,《震川先生文集》卷十九,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版。
[11]文征明:《三学上陆冢宰书》,《文征明集》卷二五,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版。
[12]叶盛:《水东日记》,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版。
[13]钱谦益:《列朝诗集小传》,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版,第537页。
[14]朱彝尊:《明诗综》卷七一,影印文渊四库全书本。
[15][30][31][32]陈梦莲:《眉公府君年谱》,《北京图书馆藏珍本年谱丛刊》,第53册。&&&&
[16]王应奎:《柳南续笔》卷三,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183页。
[17][20]吴宽:《容庵集序》、《戴母庄氏墓志铭》,《家藏集》卷四十三、卷六八,《四库全书》集部,第1255册。
[18]谢肇淛:《五杂俎》卷一三,《四库禁毁丛书》子部,第37册。
[19]陈继儒:《赵无声全集序》,《陈眉公集》卷五,《续修四库全书》集部,第1380册。
[21][22][23]王衡:《寿陈濂石先生序》、《赠陈濂石先生歌并序》,《缑山先生集》卷六、卷四,《四库存目丛书》集部,第178册。
[24]于慎行:《俸禄》,《谷山笔尘》卷十二,《四库存目丛书》子部,第87册。
[25][26]张廷玉:《明史》卷一百三十九、一百三十七,中华书局1995年版,第页。
[27]徐学聚:《国朝典汇》卷三十五,《四库存目丛书》史部,第265册。
[28]郑元勋:《媚幽阁文娱》,《四库禁毁丛书》集部,第172册。
[29]陈继儒:《晚香堂小品》卷十九,《四库禁毁丛书》集部,第66册。
[34]张瀚:《张恭懿松窗梦语》卷七,《续修四库全书》子部,第1171册。
[35][37][38][39]袁宏道:《龚惟长先生》、《丘长孺》、《沈广乘》、《何湘谭》,《袁宏道集笺校》卷五、卷六,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版,第208、242、272页。
[36]袁中道:《珂雪斋近集》,上海书店1982年版,第21页。
[40][43][46]陈继儒:《芙蓉庄诗序》,《白石樵真稿》卷十五、卷六、卷十二,《四库禁毁丛书》集部,第66册。
[41]陈继儒:《读书镜自叙》,《读书镜》,《四库存目丛书》史部,第288册。
[42]陈继儒:《岩栖幽事》,《四库存目丛书》子部,第118册。
[44][45]陈继儒:《空青先生墓志铭》,《陈眉公集》卷十五、卷十二,《续修四库全书》集部,第1380册。
[47]宋如林修,孙星衍、莫晋纂:《松江府志》,卷七十七《名迹志·第宅》称:“陈征君宅,在慧灯桥西北门,有额曰‘山中宰相’。”
[48]陈梦莲:《陈眉翁先生形迹识略》,《眉公府君年谱》附,《北京图书馆藏珍本年谱丛刊》,第53册。
[49]吴伟业:《诗后集六》,《吴梅村全集》卷十四,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版,第372页。
[50]叶方蔼:《陈征君墓下作》,《读书斋偶存稿》卷二,《四库全书》集部,第1316册。
[51]永瑢等著:《续说郛》提要,《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卷一三二,中华书局1965年版。  
延伸阅读(二)
陈继儒:药可延年亦可折寿
&&&陈继儒好养生,而辑《养生肤语》,记录了很多养生家的轶闻趣事,并加入自己的理论而成。全书主要阐明并论述了关于养生的三个问题。
  1.咸多伤生,淡食延龄。陈继儒以自己的所闻所见,列举了实例阐明多吃“咸”能伤生损命。宫廷中的人寿命多短,其主要原因之一,就是吃盐太多,五味太盛。现代科学进一步证明,吃盐过多会引起高血压,说明陈继儒所举“咸多伤生,淡食延龄”的实例是可信的。
  2.药可延年,亦可折寿。陈继儒对药物与长寿的关系,根据所闻实录,既肯定药物的延年益寿作用,又指出服用药物不当所造成的伤身损命的弊端。他曾遇一僧人,介绍服用茯苓长寿的经验以及终南山有以黄精、苍术、白术为食,活到二三百岁的例子。
  3.欲绝延寿,劳神损命。戒色节欲,是历代养生家的一贯主张,但多从理论上讲得多,陈继儒则以绝欲延寿的实例来证实。劳神损寿,也是养生家所公认的。陈继儒列举下棋、作诗一类娱乐活动,若用脑过度,也会丧生损命。所以他非常感慨地说:“伤生之事,岂止独在酒色之!”&&
以上网友发言只代表其个人观点,不代表新浪网的观点或立场。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三个字的英文名怎么写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