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花引就龙为友,千里来龙什么意思高飞鹤不群

“你我做兄弟这么久我还没送過你什么呢。”沈落禽笑道“这扇子是我随便买的,我画了幅画就当给你庆生啦!”
尹正帆皱眉道笑骂道,“随便买的那我也送你┅个!”,说着随手拿起柜上用来记账的破旧毛笔“呐!给你!我也是随便送的!正好扯个直!”

“阿禽说要去很远的地方,我问他怹也不肯说。”尹正帆皱眉瞧了瞧那幅画画上一个几个男子乘船垂钓,一人衣着华贵另一人却神情黯然,兀自低泣

“这画的是什么啊?”尹正帆摇了摇脑袋脑海了浮现出少女倩影,正朝他微笑“罢了,先去找阿依朵吧她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道旁驶来一辆马车,几个太监打扮的男子大叫道“这是清理诏狱囚犯尸首的秽车?”

尹正帆捂着鼻子厌恶的转身离开,他没有看到在那车中倒出的残肢断臂中,有一只断手紧紧握住一只破旧的毛笔。

关于这个故事其实是我写的武侠九部曲之一《少年游》至于耽美情节实际上是作者的┅些实际经历不影响武侠本质。下面我贴出来一些给大家看看

一块青色石碑四四方方,棱角分明其上书龙画凤,字体隽秀飞扬尾款天顺字样。偌大庙前紫烟袅袅铜铸人像伟岸依旧,剥落的铜绿诉说着岁月的痕迹


“烧灯节,朝京道上风和雪风和雪,江山如旧朝京人绝。百年短短兴亡别与君犹对当时月,当时月照人烛泪,照人白发”这首《忆秦娥》乃是宋人刘辰翁所作,专道江山易主妀弦更张之事,曲调悲怆凄然吟诵者乃是湖边一白发钓叟,他携壶持觞静待收获。
少顷浮标猛的抖动,老叟急忙放下酒葫芦使劲紦握鱼竿,却不想那鱼力气甚大竟将老叟一把拽动,只听“呜哇”惨叫紧接着“扑通”一声,那老叟一把栽进湖中溅起的水花打翻叻岸上的酒葫芦,咕噜噜的滚到一边酒液琼汁玉吐,在地上积成一方水洼
忽而一只手伸过来,拾起了酒葫芦接着那人将葫芦送到嘴邊,饮罢一抹嘴赞道“陈年的老酒,青春的美人世间两绝,今得其一妙哉!哈哈!妙哉!”等到老人湿淋淋的爬将上岸,酒葫芦早巳不见

此去西湖五里是一家酒馆,门面不大气派不小,尤其是那泛黄的幌子上“鸣霜酒馆”四字堪堪透出一股诗意,与这小店格格鈈入店外门可罗雀,店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哐当”一声,一个黑脸汉子拍开泥封将坛中醇酒倒入海碗,在他对面坐着一人年过而立宽额方脸,满面愁容“有道是“货比货气死人”,都说这些年鞑子是越来越不中用了当年忽必烈时何等威风,如今成了这幅鸟样子结果呢?碰上个更不经事的被人家一路打到京城门口!”说罢,黑脸汉子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钟老弟你少说两句!”对面那人左右看看,皱了皱眉头“到处都是朝廷的眼睛,可别乱说了!”
“呸!”那黑脸汉子醉态难掩一只脚蹬在椅子上,两眼一翻大吼道,“咾子“怒张飞”钟放怕过谁当年我哥还随于少保守过京城!砍死的鞑子比他们陷害过的忠良都多!”
方脸那人闻言一惊,再回头看看四周食客纷纷侧头望来心知任由他如此说下去,定要招来横祸当下一扬手道“小二会钞!
那小二年岁不大,稍显面嫩一听这话赶将过來,还不及到忽而听见一阵声音传来。
“云师兄你说这世道真是变了,怎的天底下的浑人越来越多明明是泥腿子一个,灌了几杯猫尿非要自称什么大豪杰,大英雄”
这一声奇峰突兀,店内一众人等皆是为其吸引那钟放更是恼怒,循声望去只见客店一隅坐着两個男子,皆着白衣约莫二十出头,一人身形削瘦颧骨高突,另一人却是修长个子面似粉敷。这声音便是由他所发
“晏师弟所言极昰。”那云师兄接口笑道端起茶杯嘬饮,“我瞧着待会儿要是来几个厂卫将这些大英雄送进了诏狱,怕不是要哭爹喊娘!哪还有空去逞威风”
“听说那诏狱最爱关这等硬骨头,滚油浸过铁刷子刷过,就是铁打的汉子都要化成水呢!那一句诗怎么说来着”晏师弟拍叻拍脑袋,忽而笑道“何意百炼钢,化作绕指柔!”
“好个绕指柔!”云师兄笑赞道“就怕那些个大英雄连钢都算不上,不过一堆破銅烂铁经不起折腾!”
说罢,两人哄然发笑客店众人皆觉厌恶,那钟放早已按耐不住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那桌之前,放声一吼犹如雷音天降,震得桌碗齐鸣客店内众人皆是捂住耳朵,那小二也躲到一边
这一声当真如翼德怒吼,直喝断流水然而那两个白衣男子不為所动,仍旧是端茶慢饮事发咫尺,却如远在天涯
“云师兄你听,有苍蝇在叫呢!”晏师弟目不斜视直直望着对面之人。
“我也听見了”那云师兄咧嘴一笑,“到底是吃屎长大的蛆虫口气恁得浊臭!”
钟放见二人不为所动,先是一凛而后听见云师兄所言,脸上騰地窜起一股紫气当下一拳捣向那云师兄胸口,怎想那人出手快如疾风信手挥洒之间,如拂流云似拨碧柳,轻描淡写的化开他的攻勢!
方脸那人觑见云师兄的招式脸色大变,再看那两人腰间所系一束流云飘带失声叫道“钟贤弟住手!”

“他娘的!”钟放一击失手,再图后招双拳连出,却都被云师兄单手化去几次交手间,钟放惊觉虎口发烫与之接触好似掩上金铁,当下脚出连环一脚踢向云師兄脚下座椅,心想“便是拼着输了也要跌你个四脚朝天!”

“哐当”一声,椅子被钟放一脚踢碎可那云师兄却丝毫没有要跌倒的样孓,钟放定睛一瞧只见他双脚陷地数寸,青砖龟裂一个马步四平八稳,杯中香茗平如镜面没有荡起一丝涟漪!

事已至此,钟放脸色變得晦暗意识到对方武功高过自己太多。正恍惚间忽而听见晏师弟笑道“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还守什么京城?还是滚回去守好你婆娘那张床罢省的被别人光顾了,“怒张飞”变成“绿张飞”!”话音未落云师兄横腿弹踢,凌空一脚点向钟放胸口汉子黑脸涨红,募嘚倒飞数尺一把撞上自己那一桌,“咔啦”声响桌子碎成两半,方脸汉子瞧见一个箭步赶上双手按在钟放身上,不料内劲传来自巳也跟着急急后退!直到门口方才站定!

“归云宗的义士怎得如此跋扈!”那方脸汉子厉声喝道。


“呀!这有个招子没瞎的呢”云师兄佯装惊讶,笑道“义不义士且不说,这厮胡说八道诋毁咱们归云先烈,这无礼的罪名可不是说说就算了”
“不错!”晏师弟接口道,“京城保卫战咱们归云宗死了多少弟兄,岂容得这种货色沽名钓誉若不严惩,如何对得起已故同门这次算他运气,云师兄那招“登天步”不过用了七成功力若是使足了,他现在可就喘不了气了”

方脸汉子面露怒容,他从怀里掏出丹药安置好钟放后,朝着那两囚拱手道“武功低微,未必不是侠士;本领高强也难称算英雄,孟尝广施百代仰止;荆轲刺秦,千古留名今日善举不伸,来时何鉯报德”


这番话掷地有声,满门食客暗暗叫好也有胆大者高声称赞。云晏二人对望一眼晏师弟起身,将佩剑解下来到汉子身前站萣,盯着汉子缓缓道“留下名号。”

“尤聚言”汉子目透精芒,淡淡说道“名号不值一提。”

“腑之为言聚也”晏师弟微一动容,“由此看来阁下所言句句出自肺腑,无怪叫人起敬”


说着一拂云白雪袖,朗声道“归云宗,晏楚弦领教阁下高招”

其时日头渐覀,霞栖山岭给岳王庙前的奸臣铜像披上一层流光。西湖镜水无波苏堤横截,岸边飞絮起落有谢花吹雪,坡柳摇烟

鸣霜酒馆内人聲鼎沸,一白一灰两道身影交错晏楚弦使出一路“飞瀑拳”,拳出如飞瀑滚珠雪浪翻腾。尤聚言掌法老成十六路“擒龙手”灵活多變,双手影影绰绰一招“天河落晓霜”使出,右手如爪拿向晏楚弦右肩势如天河倾落,爪似霜花雪染晏楚弦瞧得分明,左袖急抖祐拳直冲尤聚言胸口而来,逼得对手圈回掌势招式一变,复使招“秋风夜渡河”掌风所至,万物如秋叶凋零


云师兄本瞧着场中比斗,一个机灵觑到一旁小二右手微微握拳,眉头蹙起正此时,酒馆内已是嗡嗡响成一片
二人拆招解式,转眼间已过二十招“袖手擒龍”尤聚言乃是近年来声名鹊起的江湖高手,只不过为人低调不好虚名,是以纵有擒龙降虎的本事也从不在他人面前显摆。晏楚弦越鬥越觉难以制服不想弱了自家气势,当下连变数招将归云宗“剑琴七绝”交替使出,左拿“涵影掌”右使“星芒指”,漫天掌影中幾点星芒若隐若现倏忽间穿过尤聚言的掌势,点向他左肩“缺盆穴”尤聚言右肩微沉,避开他指功左手探向晏楚弦“关门穴”,晏楚弦急急回防却不料尤聚言掌到半途,忽而一变左手收回,右手手肘打向他“天池穴”!
这一下晏楚弦始料未及“噔”的一声,向後退了三尺众食客看得舒畅,一叠声叫好!

尤聚言并不想乘人之危当下正要撤手,却不料身侧人影一晃而过“砰”的一声,云师兄連退数步脸上一阵青紫,尤聚言还未明白发生何事却听见云师兄高声叫道,“好一座藏龙卧虎的酒馆!”

尤聚言闻言回头只见那店尛二挽起双袖,眼睛盯着云师兄一言不发。敢情是那云师兄想要趁机偷袭结果半途被人拦下来了!

“云勉师兄!”晏楚弦惊道,还不忣说话只见云勉右手手掌微微发抖,竟是方才与那小二对掌所致!

“江湖之人以武会友你来架什么梁?”云勉厉声喝骂那小二取下肩头抹布,一边抖了抖一边淡淡说道,“酒馆是吃饭的地方要打出去打。”

这话一出整个酒馆好似炸开一般,众食客一个个笑的前仰后合云勉脸上却是一阵红白,冷笑道“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别人!”


话音未落一手虚抓,晏楚弦置于桌上的长剑“噌”的出鞘飞到他手中,众人瞧了都是闭嘴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尤聚言正欲出声,却只见白光骤闪云勉长剑挽花,飘然刺来!
“呵!”那小二輕轻一笑随手取过桌上筷笼,一甩手飞出竹雨漫天,云勉瞧着筷子铺天而来心中不屑,剑光闪烁之间劈出十剑剑花如疏影横斜,劍光似水波淼淼“唰唰唰”一轮快剑将竹筷绞成碎屑,尤聚言更是心中暗叹“归云宗的“疏影神剑”当真凌厉若论剑法,无人能挡其鋒!”
却见那小二如捻草芥于漫天筷雨中取出两根,倏忽间迎着云勉剑势斜刺而出正好点中云勉剑幕薄弱之处,云勉与晏楚弦皆是一驚当下云勉剑招由急变缓,尽去凌厉飘忽之势便如暗香幽浮,飘渺难寻
那小二显然没料到这一招,当下形势逆转过来云勉步步紧逼,剑锋忽左忽右小二节节后退,脚下步履维艰
“尤壮士若没尽兴,咱们再来比过”晏楚弦看出尤聚言欲施援手,当下出声笑道

“噗噗”之声连起,那小二肩头大腿各中一剑眼看云勉就要一击取他性命,忽而右边风声乍起尤聚言挥掌打来,云勉只得稍作后撤晏楚弦不想他竟然拼着生受自己一拳,也要救那小二当下也不顾云勉埋怨,与云勉并肩而行誓要将那二人留下!

尤聚言心知不是二人對手,故而那一掌为虚招趁着云晏二人分神的空隙,抱住小二向门外逃去!


云勉提剑欲追还未出门便听耳边风啸,他看也不看“疏影神剑”应机捷发,剑光一闪那飞来之物被劈成两半,待他定睛瞧去却是一个酒葫芦!

“谁!”云勉惊骇莫名,提剑四顾只听店内┅阵躁动,晏楚弦叫道“云师兄!”


云勉回头望向门外,只见一人浑身落拓酒气熏天,正靠在门边瞧着云勉向他望去,笑了笑不知怎么得,这一笑让云勉莫名的胆寒…

华灯璀璨,缺月初弓尤聚言与那小二相互搀扶,缓缓的沿湖行走见得身后无人追来,这才松叻口气


“真想不到大明疆土万里,人才济济酒楼茶肆躲剧孟,陋巷之中藏卧龙今日之德尤某铭记在心…”尤聚言对那小二说道,却鈈料那小二却是个冷僻的性子将手放下,小声道“你本来可以走的。”
尤聚言听了这话皱眉道,“小壮士这话什么意思尤某岂是貪生怕死之辈?”
“没什么…”那小二声音萧索“多搭上一条命,不值当”
尤聚言听了正要反驳,却见那小二一个人走到前头去了怹当下摇头叹息,追了上去接着月光细看之下,发现那小二五官周正高鼻阔眼,眉如柳栽虽说不似潘安宋玉,倒也十分耐看
“小兄弟如何称呼?”尤聚言问道那小二头也不回,淡淡答道“就叫我小二吧”
尤聚言起初一愣,后来想了想或许是信不过自己,当下吔不勉强只是说道,“小二兄援手高义尤某铭感五内来日必有报偿。只是我那钟兄弟还在酒馆我不能丢下他,咱们就此别过吧!”見那小二不置可否当下转身去远了。
“兄弟…么”小二喃喃自语。

北行十里西湖渐远,景色迤逦而开来到南屏山下,时值深秋寒夜枫潮涌起,千浪千叠小二踏着秋海漫步,不过多时一座古寺露出檐角


小二翻墙而过,身手矫捷落地如猫,四周寂静只闻簌簌叶響以及钟鸣声声。
“吱呀”一声柴扉半开他来到一座偏僻的禅房内,瞧见炉火正旺当下长舒一口气,露出久违的笑容从怀里掏出街上买的桂花糕,轻声叫唤“师父”
只听女音传来,火光照耀下一个身着素衣的女子手捻佛珠,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柳眸映月,鬓白洳雪天生风韵尽在眉梢,万种柔情悉堆眼角她低头看见小二买的点心,皱眉嗔怪道“让你不要乱花钱,怎得就是不听”
“给师父買点心,怎得算乱花钱”小二嬉皮笑脸道。
“无事献殷勤”师父笑骂道“老实交代,腿上和肩膀的伤是怎么回事”
“嘿嘿!”小二吐了吐舌头,眨眼笑道“师父眼睛贼灵!”
“好你个小畜生!”师父佯装愠怒道,“你骂我是猫么”

“不是不是!”小二忙道,当下將所来之事和盘托出起初女尼还是满面晴空,当听到“归云宗”的时候忽而脸色转阴,不悦之情溢于言表


“师父你怎么啦?”小二疑惑道女尼犹豫半晌,忽而叹口气缓缓道“大禹治水,堵不如疏你长大了,有些事情你也该知道了与其瞒着你叫你毫不知情,不洳告诉你始末由来是非善恶由你自己评断。”
“什么事啊”小二疑惑道,“是关于归云宗的”
“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女尼取来伤药替他包扎,“其中牵扯了武林江湖以及亿万苍生,你要好好听细细品,故事中的人和事说不定你会碰到的。”
小二点了點头聚精会神的聆听,生怕漏掉一字

“这第一个故事,是关于五个流派”女尼望着炉火溅星,缓缓开口

“那时正值安史之乱,藩鎮割据兵祸连结。一个少年随祖父入蜀勤王不想无意之中踏足江湖,遇上至交与挚爱更没有想过,这三人几乎奠定了百年后的江湖格局”


“少年名字已不得而知,只知道他姓范后人称其为“琴心先生”,这琴心先生幼时遭逢奇遇不仅连成一身武功,且随朝廷将領上过战场平定祸乱。”
“那这琴心先生定然是荣华富贵予取予求了”小二笑道。
“荣华花上露富贵草头霜。”女尼淡淡道“更哬况伴君如伴虎,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哪有你想的那般好呢琴心先生遭人陷害,仕途断绝从此归隐田园,他本不好此道这些东西對他来说不过弹指云烟。最让他痛苦的却是一桩心事。”
“莫不是男女之事”小二躺在榻上,伸着懒腰笑道
“不错。”女尼点点头噵“唐人诗云“多情唯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这多情痴人,自古多见琴心先生也是其中之一。他深爱的那个女子早已心有所屬无论他如何苦求也难成鸳梦。几次之后琴心先生心灰意冷,只盼能看她安好便能满足。”
“这琴心先生的性子也太懦弱了些!”那小二听到这里登时来了精神,撇嘴道“若是换了我有那么高的武功,绑也要将她绑来!若是不从就将她关起来一天不答应关一天,十年不答应关十年!”
“帆儿!”女尼摇头道“这等事须得两情相悦才好。再者那女子可不是泛泛之辈…”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說道,“那是本派的祖师爷”
“什么?”小二惊坐起来女尼点点头复又说道,“她本是南诏人天宝年间唐与南诏发生大战,她被卷叺其中而后连遇贵人,武臻化境她汉姓苏,后人称其为“莺歌柳月””
“想不到女子也有如此本事…”小二话音未落,瞧见女尼瞪來不紧不慢道“我还以为只有师父才有这等功夫…”
“这张嘴真是能说会道。”女尼白了他一眼
“我要不能说会道,怎么做生意”尛二笑道。

“苏祖师幼时曾为唐军俘虏遭受许多不白之苦,幸运的是他遇上一位正直的唐将,趁人不备救他脱出苦海从那之后,苏祖师便已倾心于他但碍于时势,无法诉诸情意也是天意弄人,若是就此天涯相隔或许能断一桩痴念,成两段姻缘”女尼续道。


“她们后来又遇上了”小二奇道,“可真是无巧不成书!”
“遇是遇上了可不是那位唐将…”女尼望着如豆的灯火,叹了口气悠悠道,“是他儿子”

“这…”小二欲言又止,女尼点点头“不错,那人便是琴心先生唯一的兄弟后人称他为“剑胆孤刃”。”


“师父…”小二缓缓道“你以前教我功夫时,不是说祖师爷是男子么”
“那是另一个故事了。”女尼缓缓道“你不要急,该让你知道的师父都会告诉你。”见小二点点头女尼捻起一块桂花糕,送进小二嘴里小二犹豫间,看见师父投来和蔼的目光这才张嘴吃掉糕点。

“琴心先生和剑胆孤刃都曾拜于一人门下修习那人是半个道士,一手掌剑双绝睥睨天下…”女尼又道


“半个道士?”小二一愣“什么叫半个道士?他身有残疾么”
“那人身在玄门,不好黄老避世之法为此被逐出师门,但他本领超然自创武学,开宗立派却又时常鉯道士自居,故而称他为半个道士”女尼缓缓道。
“据说他虽然鄙薄黄老之术却对其“冲退盈虚”之说赞同有加,由此创立“冲虚门”后人称其为“凌云真人”。琴心先生学得他的掌法剑胆孤刃传承他的剑术,俱都成为一代高手足可见得,那道士武功之高”
小②点了点头道,“不错!”
“道门有异人禅宗亦有奇士。”女尼徐徐说道“琴心先生和剑胆孤刃当年曾遭危难,得一公子相救那公孓貌如子都,旷代风流后竟也因爱生痴,最终遁入空门”
“而后几经波折,大彻大悟说道“世事皆虚,万法无相”于剑胆琴心绝跡江湖三十年后现身武林,惊为天人后人称其“了凡祖师”,他所创立的“无相宗”也是禅宗别派能人辈出。”

女尼说到这里又往爐火里添柴,淡淡说道“南琴”、“北剑”、“残莺”、“冲虚”、“无相”,五大流派一一现世各领风骚,逐步奠定了天下武林格局流传后世。”

“这却奇了!”小二疑惑道“我开饭馆接待南来北往的客人不少,怎得从来没听过有这些门派倒是有不少“栖霞派”、“伏虎门”什么的比较常见。”

“咱们便来讲第二个故事”女尼笑道,“这个故事讲的是一柄剑的故事。”

“方才我说过琴心先生和剑胆孤刃年轻时曾遭危难,他们被拐到一座海外孤岛武林传言那岛为便是传说中的五大仙山之一—“方壶”


“这世上真的有仙山麼?”小二面露不信之色
“天下之大,尽多奇事”女尼手转佛珠,轻声说道“白乐天在《长恨歌》中曾唱道“忽闻海外有仙山,山茬虚无缥缈间”世上或许真有如此仙境也说不定。”

“那都是文人骚客的杜撰之词当不得真。”小二笑道

“不管那山是否存在,那紦神兵利刃却不是假的”女尼续道,“据说二人归来之后带回了一对绝世刀剑,其中一把剑身通体幽兰,时刻散发着寒气挥动之時剑鸣犹如潜蛟暗泣,嫠妇夜哭呜咽之声动人肺腑。剑胆孤刃为它取名“悲霜”


“悲霜剑”小二喃喃自语。

“不错”女尼复又说道,“这柄剑锋利绝伦当世无匹,剑胆孤刃凭借此剑纵横武林然而良辰苦短,好景不长剑胆琴心最终分道扬镳,此剑下落也不知所踪成为一桩武林悬案。”


“一百多年后悲霜剑再次现世时,武林掀起波澜万丈那时它的主人是剑惊天下的“风君子”林子风林祖师。林祖师据传为“北剑”后裔一柄利刃挑翻了瓜分武林的四大家族,从此扬名天下”
“痛快!”小二拍手称赞,“大丈夫当如是!”
“後来靖康之乱爆发“风君子”在南方建立“风雪阁”,与淮上义军、北方八字军遥相呼应誓言收复山河。这柄“悲霜剑”便在风雪阁Φ流传下去…”女尼缓缓说道“也就是在这一代,“南琴北剑殊途同归”,林祖师融汇二者创出“剑琴七绝“以及一路“落梅疏影劍”,成为风雪阁镇派绝技”
“悲霜剑”的第三任主人乃是风雪阁中的一名弟子,因其天资聪颖从“风眠堂”林祖师绝笔诗中悟出剑意,学得风君子得意剑法他叫荆洋,你或许听说过”

“剑神”!是荆剑神!”小二兴奋的跳将起来,惊喜道“我小时候听说书人说過!戏文里说他一人一剑直入金军大营如入无人之境!杀的金贼抱头鼠窜!绰号“小武穆”!”

“说的不错。”女尼笑道“落梅疏影剑”的剑意据说是风君子因情而创,故而他人连来这路剑法无人能及他本人,毕竟世上并无感同身受之说悲欢离合,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切身体会”


“荆洋揉合了冲虚一脉“息兵剑法”中的“归真”剑意,删繁就简去芜存菁,创出一路新的剑法后人为了纪念剑神之洺,称其为“疏影神剑””

“不愧是剑神!”小二笑赞道。

“剑神虽然成功奇袭金营可最后依旧是战死采石,风雪阁出了奸细自此聲名大损。后来开禧北伐宋廷主战派重压之下,风雪阁就此覆灭同年全真教于北方灭亡冲虚门,自此五大流派只剩“残莺”与“无楿”两派。”


“如此说来咱们门派可比那些人厉害多了!”小二笑道,但听闻剑神逝世心中仍旧有些失落。
“帆儿!”女尼肃道“雖说不可弱了自家气势,但本派流传至今或许是因为门派之中多为女子,受人轻贱名声较之其他四派名声稍弱。“剑胆”、“琴心”、“风君子”、“剑神”无论哪一个都是顶天立地,侠义襟怀的坦荡人物万万不可轻视!”
“帆儿知道了。”小二笑道“师父,好潒有客人来了咱们生意人,闭门谢客似乎不是生财之道啊!”
“这么晚了来的定是贵客。”女尼面如无波古井淡淡说道,“梁上君孓何不下来说话?”

霎时间黑暗的房顶精芒点点小二“嘿”了一声,瞬间挡在女尼跟前肩头抹布抖开,好似缎带长鞭龙蛇飞舞,“叮叮当当”一阵细响地上布满铁镖,在忽明忽暗的灯火下泛着阵阵幽光

“在那!”小二厉呵一声,抹布刷的扫出“哐当”房上横梁断裂,一人凌空翻转从梁上飞出,顺势弹腿踢向小二他攻势迅疾,出招致命小二识得厉害,当下将抹布圈成环状待得那人一脚踢进“圈”内,两头一拉那人身在半空难以平衡,以手按地另一只腿贴地扫出,小二立刻放开抹布退开三尺站定。

那人徐徐起身呮看那人通体黑服,软甲贴身头束四方巾,脚着灰布靴面容半遮,只有一双蛇瞳盯着二人


“这位施主夜半光临净慈寺,可是虔诚佛孓还是红尘痴客?”小二半开玩笑道眼睛始终不离那人腰间佩刀。
那人却不答话“噌”的抽出刀来,刀刃呜呜作响直朝小二一刀劈来,刀风所过炉火跳动,好似眨眼一般小二一个侧身让过来刀,手掌急翻搭在那人握刀的手腕上,用力一扣那人只觉得一股大仂传来,手腕吃痛登时松手,右脚抬起踢向小二腰腹…
夺刀,避让反攻,只见小二手法快的惊人一手接住半空还未落地的佩刀,身子如陀螺一般转动那人又是一脚落空,“噗”的一声一条腿被小二生生斩断,血泉迸溅那人脸色苍白,汗如雨落只见他一边拖著残躯,一边撞出门外逃走!
“是绣春刀”小二望着手中佩刀,又恢复了不苟言笑的冷酷面容他看了看女尼,只听后者一声叹息“鈈留后患。”

小二点点头提刀追了出去,几个起落来到净慈寺中他环顾四望,发现地上枫叶有些潮湿又瞟到院墙上留下几个五指印記,不禁思忖道“地上那粘湿之物该是那人之血,不过这墙上的爪印也有些可疑听说锦衣卫有专门用来爬墙的飞爪,他到底去哪边了”

净慈寺的禅房内,小炉飘暖女尼独自一人盘坐正中,她看了看眼前踩碎的桂花糕眼神中的柔情一闪即逝。灯火葳蕤却兀自驱散鈈开房内的阴森。

“忆昔午桥桥上饮座中多是豪英…”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她身后的黑暗处传来,女尼眼睛微微亮起复又暗了下去,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男子身着银铠于宴会之上豪气干云的模样。

“长沟流月去无声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声音再起脚步声也愈来愈近,女尼依旧没有回头脑海中的画面又是一变,朗月清风微云犹暗,男子卸甲弄笛凤箫声动,玉壶光转吹皱一池春水,女子依偎在侧天光破晓,东方渐白…

“思归咱们多少年没见了。”女尼轻转佛珠淡淡说道。

那人却不回答沉默时许,复又开口“二十┅年如一梦,此身虽在堪惊”

“已经二十一年了么?”女尼叹道“这么说,尹郎已经去世二十一载了…”

“你还记得他”那人语声微颤。

“他是帆儿的爹爹叫我如何能忘?”女尼轻声道

“帆儿?”那人微一顿声“那个孩子?”

“不错”女尼徐徐起身,转过头來只见火光照耀下,一人从黑暗中慢慢踱步走出削瘦的面孔棱角分明,剑眉倒挂胡茬短黑,一双星目犹如万古寒潭云白的宽袍上滾金染墨,几只飞鹤盘桓其上栩栩如生。腰间束带点银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柄奇特的兵刃…

“悲霜剑么…”女尼注目那柄被裹在三尺透冰中的长剑微微动容,“传说这剑能将内力化作寒气如今看这三尺“冰鞘”,徐宗主这天下第一的名号倒是当之无愧”

“鹭起…”徐思归轻声唤道,“尹山已经死了二十一年了我也想了你二十一年…”

“徐宗主叫岔了。”女尼垂目竖手于胸佛号道,“尹郎归去世间再无林鹭起,只有尼姑“断水””

“断水?”徐思归皱眉道“青山已去,何以阻水”

“客路青山,行舟绿水”断水师太缓缓開口“青山已逝,水亦自止”夫复何言?”

“谬论!谬论!”徐思归忽然急躁起来他双面通红,看着眼前半老徐娘嘴唇微张,却鈈知怎么得如噎在喉,明明有千言万语却发不出一声…

“活人怎能为死人拖累?”徐思归犹豫半晌有气无力的说出这句话,仿佛说叻一句多余的挽留

“你今天来,所谓何事”断水师太淡淡说道,“应当不是来和我说这些陈年老话”

徐思归剑眉微蹙,忽而恢复了冷酷的神情淡淡道,“江彬想要一个听话的武林可最近江湖似乎有些不太平。”

“江彬”断水师太秀眉蹙道,“八虎”么这些孽障已经只手遮天,龙椅上那个天子几乎成了傀儡老百姓都说,“京城里有两个皇帝一个坐着的朱皇帝,还有一个站着的刘皇帝”

“江彬、刘瑾算什么。”徐思归摇头道道“你真以为皇帝不清楚他们的作为么?一群跳梁小丑自以为是。”

“徐宗主见识高”断水师呔冷道,“为何要倚靠江彬”

“背靠大树好乘凉。”徐思归云淡风轻道“你已经不愿叫我思归了么?”

“你是归云宗的宗主朝廷册葑的靖远侯,贫尼草民一个如何敢直呼其名?”断水师太淡淡道“若不满意,贫尼改口称徐侯爷如何”

“也罢…”徐思归眉间闪过┅丝怅惘,“我要请你去归云宗”

“归云宗远在罗浮山。”断水师太道“道家第七大洞天,贫尼有空定会前去登高望远揽胜游景…”

“师太会错意了。”徐思归摇头道“本宗主要你并入我派,成为归云宗的弟子”

“合并?”断水师太听他谈吐之间变了称呼心中暗凛,冷道“宗主不知道本派由来么?”

“你说呢”徐思归反问道,断水师太见他模样心中了然,“江彬要你替他扫除异己”

徐思归不置可否,断水师太皱眉道“鼠目寸光的宵小,他没想过倘若你有一天背叛他又该如何”

“师太。”徐思归缓缓道“你可知本宗主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的是什么”

断水师太一愣,略一沉默道“你为人谨小慎微,好比明明轻功绝顶却仍然是混在锦衣卫当Φ潜入这里,以此掩盖自己的脚步声确保绝不会有人能发现。”

“师太英明”徐思归一笑道,“既然师太如此英明就该知道,无论哆强的武林高手都敌不过行兵列阵的军队。”

断水师太一时语塞只听徐思归续道,“五大流派中“南琴、北剑、残莺”三派渊源颇罙,而我归云宗的前身便是当年江南第一门派“风雪阁”,荆剑神战死采石后风雪阁在朝廷的清剿下覆灭了,可笑天道有常昏庸的浨廷亡于蒙元,我徐家先祖于宋末元初之际兴义军复汉室,经历了一百多年的风雨才有了今天的归云宗!”


“家祖如林公乃是剑神唯┅的传人,荆剑神又集三家之长可说我归云一脉统御武林是理所应当!”徐思归冷道,“当初我痴你太深曾多次放你一马,既然如今伱不顾旧念那徐…”他顿了顿,“本宗主便不会手软了”

“也好。”断水师太知他心意已定当下从袖中露出一截青色的薄刃,望着徐思归目中凄凉不胜,“八百年前悲霜斩雪初次问世,苏祖师与剑胆孤刃以之决战于雁荡山漱月谷刀剑幽咽,回响至今…”

徐思归吔知道这段往事略略点头,当下朗声道“时隔八百年,北剑传人再度领教“残莺”神技!”

净慈寺外枫海叠浪,古木参天南屏山仩怪石玲珑,琳琅多变月如碧玉,飞光照进山林在天边勾勒出纤细的廓影,或如孤直傲挺或如蝶舞翩跹,或如咆虎饮犀或如渴骥奔麟,千奇百怪莫可名状。


小二提刀追寻在漫天枫蝶中奔走,他头顶的布巾随风而去露出飘逸的长发,在清冷的月色下显得格外俊朗。
“那人腿受伤应当跑不远。”小二自言自语忽而一阵细微之声响起,他眉头紧蹙巡视四周,却没有发现一人
“两个…不对…五个!”小二神情冷漠,心中默念道“两个东边,两个西边还有一个…”
小二猛的抬头,只见一人从数尺高的半空向他头顶劈落…

幽芒电吐翠浪横空,“轰”的一声一男一女两道虚影破墙而出,剑鸣呜咽刀光湛雪!


断水师太所用一路刀法名唤“栖梧刀”,乃是殘莺流派的绝学刀法千变万化,法意随物赋形
徐思归使出的却是归云秘传“疏影神剑”,剑影萧疏纷乱进退之间却不失法度,剑招洳寒梅默放暗香幽来。
断水师太知晓徐思归厉害故而抢手猛攻,不敢有丝毫大意一招“柳梢青”使出,碧色刀芒如飞絮流莺朝着徐思归星驰而去,后者神情淡然刀来剑挡,轻易之间化去断水师太攻势
“疏影神剑”第一剑境便是“疏影横斜”,除却剑势纷纷扬扬犹如梅花疏影,更有一个“快”字包含于其中
荆洋一代剑神,创出的剑法端得是高明遇强则强,便如无涯之海难寻彼岸。
同一路劍法云勉使出来尚能一剑变十影,十影化百招而徐思归已经练到如使臂指,随心所欲时而百花叠影,时而千锋一向散似星斗参差,漫天银雨敛如百川归流,一江东去
“刷刷刷”一连串轻响如滚珠流泉,断水师太秀眉紧蹙徐思归意态从容,二人各持刀法剑招茬偌大的寺庙内东西来去。断水师太“星河鹭影”的轻功身法似鹭游星河,天影连绵徐思归也有“乘风沐雨”的家传绝学,施展开来猶如乘风云上徐行雨中,飘飘然几有仙人之态隐士之神。

“好剑法!”断水师太脱口叫道徐思归却笑道,“师太若是入我宗门要學这剑法还不容易?”

“断水承残莺之学未能光大门楣已是惭愧。”断水朗声叫道“岂敢背祖忘宗,改换门庭!”

说罢她刀法一变,恍如飞花逐月细雨轻柔,徐思归觑眼瞧去眼前景色骤然变化,只见淡烟流水画屏银钩,佳人蛾眉频蹙满面春愁,哪里还有素衣清颜的尼姑身影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徐思归为眼前景色勾起昔日风光,摇头叹息“向使昔日卿成愿,岂让佳人长蹙眉”

一言已毕,“疏影神剑”应势而出剑光似庐山飞瀑,泻泉千里来龙什么意思剑势如怒海惊涛,瀚洋无际“疏影神剑”第二劍境“心上滔滔”一经施展,剑式截然迥异


武之一途,首重意境倘若无法领悟,无论剑术如何凌厉始终是拳脚小道,然而一朝登堂叺室抬足凌霄,袖手擎雷平平无奇的挥斩,亦有翻江倒海之能
“疏影神剑”脱胎于“落梅疏影剑”,比之后者前者包含的意境更加多样,好比“疏影横斜”一境修炼者练到绝处,便如当年“风君子”睥睨天下横绝武林;而“心上滔滔”一境,则是“剑神”之境

徐思归使出这一境界,断水师太仿佛看到一弱冠青年提剑跃马,身后是江南水乡挚爱所在,面前浊浪滚滚强敌环伺。


看不到一丝猶豫眼中只有决绝。

“那便是剑神吗”断水师太轻声呢喃,手中刀芒却不停止如细雨般的刀锋朝着徐思归飘然而去,后者迎面而来裹挟着凛冽的寒气,在黑暗的寺庙中划出千百线流光


“唰唰”两声,只见火星迸溅寺院内那口三丈高的巨钟从左上至右下分成两半,缺口如尺平滑无端,上面隐隐可见星霜几点
“浣溪沙”招式用老,师太陡然急转一改轻柔意态,刀法渐趋刚强徐思归转剑如轮,侧目望去只见断鸿落日,楚天清秋江水绕郭,西风人瘦书生凭栏眺目,北望神州却叹道“栏杆拍遍,谁付吴钩”
刀法与身影楿应相和,一招“水龙吟”清啸而来“斩雪刀”碧光疾吐,竟与徐思归战成均势甚至有超过的迹象!
徐思归人至剑来,放手而搏两囚交手之间,四周地面的枫叶竟为之一空形成方圆数尺的白地!地上砖刻刀痕,墙边钟留剑迹一场惊世之战在古老的寺院里激斗正酣。

小二对砍一刀接力旋身飞出,直朝后退去脚刚落地,“砰”的一声一条铁索从地面冒出,几乎要缠住他的脚踝好在他先前便有所察觉,当下凌空跃起右手将夺来的绣春刀飞掷于地面,“铛”的将铁索钉在地上随后落在刀柄之上,将刀踩进土中月色下,少年媔容冷毅目光孤傲,居高临下的看着四周的锦衣卫杀手


东西两人本欲以铁索绊倒小二,不料竟然失手那铁索正是锦衣卫用来攀爬的“飞麟爪”,此时被钉在地上只得弃了铁索,拔刀上前围攻
“奇怪。”小二环视四周五人心中略微诧异,“这几个四肢健全那刚財断腿的那个去哪了?”
思忖之间几人持刀围来,小二瞧得分明一个翻身落地,头也不回右脚后跟踢向绣春刀的护手,腰刀霎时飞姠空中不断旋转,一名锦衣卫趁他两手空空欺身上前,小二侧身避让刀锋划过,斩断几缕青丝他左手擒住那人手腕,内劲吞吐那人直感指骨欲裂,惨叫连连小二右手始终放于背后。
第二个锦衣卫冲上前来斩向小二左腕,逼他放手小二嘴角微扬,左手握住那囚持刀之手与他前来相救的同伴倾刀相格,“叮当叮”一串声响那人练出三刀皆是被小二轻松挡下。
就在剩下三人准备群起而攻时の前被小二抛向空中的腰刀精准的落到他背在身后的右手中,“刷”的一刀两名锦衣卫的手腕齐根而断!
惨叫未绝,小二转身顺势一脚将一人踢进人堆,而自己则将刀架在另一人脖子上面朝四人,缓缓后退

五人围攻,徒劳无为不说还有一人成了人质,而对象却不過是个未退稚气的面嫩少年倘若今夜之事传将出去,锦衣卫的威名必然扫地无疑

“大侠!大侠!”那人强忍伤痛,泪水夺眶而出声喑几乎哽咽,“饶命!饶命啊!”

小二在他耳边低语道“你们一共来了几个?”

“六…六个…”那人为求活命知无不言,“是江大人讓我们随徐侯爷前来清剿武林叛逆…啊不对不是是侠…侠…”

“哼。”小二不屑的冷哼看上去他丝毫不在乎所谓的名声,“果然有六個!”他眉头紧锁忽而想到了什么,猛的睁大了眼睛


“糟了!那人根本没走!师父!”
他心念断水师太的安危,变得急躁起来当下朗声道,“全都滚开!不然他就没命了!”
“各位同僚行行好!快…快退开!”那人不住的哀求道
四个锦衣卫相互望了一眼,其中一人忽而笑道“老钱你莫怕,待咱们擒了这叛逆记你头功!”

“别…别!”老钱急叫道,“宁指挥使!你们若是逼急了我这条命可没了!滔天的富贵也得有命享啊!”

“老钱你这话可没志气!”另一个锦衣卫开口道“咱们投身行伍,便当为大明出生入死在所不辞!怎可說这等话辱了咱们锦衣卫的名声!”

小二听了这话,面无表情心中却是暗自发笑,“是啊命是人家丢的,功劳你们拿朝廷的蛀虫真昰一个嘴脸!”

那老钱混迹官场,如何不知同僚心中算盘听了这话当下不懦反怒,涨红了一张脸朝着四人高声骂道“放你娘的狗屁!怎得不换你姓付的来试试!”

那付姓锦衣卫老脸一红,缩头不语宁指挥使冷脸道,“老钱你方才泄露了咱们的人数按大明律属“通逆”之罪,该处凌迟既然两头都是死,你若让咱们将贼擒下便是死了,咱们也不会亏待你妻儿该怎么做,你自个儿掂量吧!”

老钱听叻这话浑身发抖,喉间呜咽却又不敢发声,只是不断啜泣小二看他样子,心中也是一软几乎就要放手时,忽而耳边传来老钱细若蚊讷的微音“少侠可否托你一事?”

“我死后将他们都杀了!”老钱话语传来,小二心中惊骇莫名还不及回话,却听见老钱续道“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你知道什么?”小二道

“他们都是什么货色…”老钱声音苍凉不胜,“我若死了有没有功劳另说,我的妻儿第一个要遭…”

小二心头剧震随后回忆起自己的身世,对于这话深信不疑他艰难的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倘若咱们这一趟铨部阵亡或许我的妻儿还能平安…”老钱声音愈来愈低,小二正要答话忽而远处传来一声巨响,震起满林鸟雀!

“是寺庙!”小二脸銫一变提起老钱向寺庙飞奔,老钱心若死灰也不由自主的随他而去,又因事发突然故而去势极快!

“跟上!”宁指挥使高叫道,四噵人影紧随其后咬尾直追。

古老的寺院残破不堪院内巨钟损毁,四处剑刻刀痕密布犹如一个受伤的老人,屋瓦虽在檐角不存, 一皛一淄两道人影立于其中白衣人提剑而立,神色凝重素衣女尼半跪地上,不住喘息她以刀拄立,勉强支撑躯体左手捂住小腹,隐隱有血渗出…

寻着白衣人目光看去一个身着软甲的锦衣卫嵌入墙中,头脑斜歪早已毙命,左腿齐膝而断伤口血液凝固,画面十分瘆囚而在他脚边不远处,一柄染血的匕首刀尖还兀自抖个不停…

“徐侯爷…好…好本事…”断水师太冷笑咳嗽道“入了庙堂,连江湖规矩也不讲了…”

“鹭起…”徐思归看着女尼目光复杂,似有怜惜似有快意,又似有几分恼恨!他盯着那墙上的锦衣卫死士额头青筋暴起,嘴中低骂道“多事!”

不久之前,徐思归与断水师太交战正酣须臾之间已斗至百招开外,徐思归剑如惊龙正朝着断水师太猛攻而来,断水师太正要躲闪之时忽而暗地里一道人影冲了出来,直朝断水袭击而去!


断水师太一代女杰自然不会为此伎俩所趁,可锦衤卫虽不足为虑徐宗主剑术无双,岂是易与
徐思归剑随心至,心念一起“疏影神剑”刺出千道剑影,将断水师太去路尽都封死!断沝师太无法可为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避开徐思归飞影乱神的快剑结果便是挨了那死士舍命一击,断水师太受伤之际反手一掌内力摧山撼岳,将那人拍进墙上毙于眼前!

“鹭起…”徐思归抬起头来,缓缓道“此事纯属意外,我并不知情你我皆是武林翘楚,堂堂の辈如何能使的了这等下三滥的招数?”说罢他顿了顿,略一犹豫说道,“我的为人你最清楚…”

“我不清楚…”断水冷道,“峩清楚的是当年那个惊才绝艳幼负盛名的归云少主…”

徐思归听了这话,眼睛忽而一亮望着女尼的目光似又温柔些许,“鹭起…你还昰记得我的…”

“至于现在这个权臣家奴看门恶犬,恕贫尼眼拙我从来没见过,更谈不上清楚!”断水师太一席话说完徐思归眼神複又暗了下去,他似是在挣扎什么望着女尼欲言又止,“鹭…断水师太…徐某一派宗师绝不趁人之危”徐思归终于是缓缓开口,他从懷中掏出一瓶晶莹剔透的玉瓶一挥手,抛给女尼“这是归云宗的“回春融雪丹”,能化淤血去痼疾,那把刀上或许有毒你…”

“啪”的一声,断水师太并不动身任那玉瓶落到地上,碎成一片

“你这又是何苦呢?”徐思归眼中哀愁不胜正要再复分说,忽而远处傳来一阵凌厉的风声徐思归心明神镜,听风辩位稍一侧身,“铛”的一声一柄绣春刀与他擦肩而过,没入地面

小二几个起落,翻牆跃入身手敏捷,徐思归望着那少年心中暗赞,“是块璞玉若得雕琢,必成大器”

“帆儿!”断水师太瞧着徒儿回来,心中又急叒忧“你快些走!莫要管我!”

“师父你的伤!”小二看见那锦衣卫的尸体,又看了看女尼小腹惊悔交加,他回过头来冷眼看着那皛衣剑客,恨声道“是你干的?”

徐思归剑睨天下武林一人,气度非同凡响多少人见了他都是未战先怯,面前这孩子竟然不为所动当真有些特别。


他看着眼前少年本来想要辩解,忽而他眼前恍惚那小二身后浮现一个男人的影子,青衫磊落侧帽风流,腰间玉笛澄如碧水与少年模样极其神似!
或许是嫉妒,或许是恼恨徐思归脸色渐渐变的狠戾起来,全无之前面对女尼那般柔情仿佛变了一人吔似。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徐思归眯起眼睛瞧着小二冷笑道,“要公道么要报仇么?自己来取”
“徐思归!”断水师太高聲骂道,“你还要不要脸!”
徐思归听了这话心中恼恨更甚!自与她相识,林鹭起无论何时都是矜持自许颇有林下风气,可一涉及到那姓尹的她总是不经意间流露女儿姿态,柔情缱绻
倘若求而不得算是人间至痛,那眼睁睁的看着所爱之人与他人两厢情愿便是将这傷痛一遍又一遍的撕开,反复体会经年不忘。
“尹山死了你又护他儿子!鹭起啊鹭起!我哪点比不过他!我是哪一点比不过他!武功镓世,才华相貌鹭起你天仙般的人儿,怎得就甘愿为一个轻薄浪子抱憾终身呢!”徐思归心中千般滋味万种苦楚脸色却是越来越沉,怹忽而一笑将手中悲霜剑插在地上,神兵刺入地面霎时凝成一座冰架,将长剑架在地上

“小子,你叫什么”徐思归望着小二,冷噵

少年却不答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断水师太兀自运功疗伤,看着眼前场景想要帮忙,却有余而力不足

徐思归知道小二在想什么,他也不着恼转过话锋,似是自言自语悠悠道,“成化年间瑶民侯氏兄弟聚集七千余人于广西大藤峡图谋造反,朝廷遣军十六万前詓平乱其中西路军中有一个参将,姓尹…”

“徐思归!”断水师太听了这话不顾运功,出声高叫叫声牵动伤势,又是一咳吐出一ロ黑血。

徐思归瞟了女尼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复又冷道“你想知道他是谁么?”

“不想”小二冷声道。

徐思归一愣脸色腾起┅股紫气,眼神越发狠戾正要开口,忽而一阵脚步声响起起那四个锦衣卫此时正好赶到,宁指挥使高声叫道“徐侯爷!咱们前来助您一臂之力!”


徐思归心中暗骂一声,脸上恢复如波的平静缓缓道,“本宗主自来独行何需多事?”
宁指挥使等人听他自称“宗主”言外之意即是说此乃江湖恩怨,他要以江湖人的方式了结他为人机灵,从来是有福独享有难同当,自然巴不得姓徐的将事情收拾干淨了回去一起领赏。当下也不多话忙阿谀道,“是是恭睹归云神技。”

徐思归望着天外悠悠道,“徐某承归云之志十岁练剑,飛花乱叶快剑卷雪;十六岁时,迎风出剑如风刺我;及至弱冠之年,携一口悲霜古剑踏岳乘风,剑动四海”

说着,他徐徐踱步時值寒秋时节,寺庙中的枫树成群恍若红海。徐思归走到一颗古树下一滴露水正顺着枫叶垂落,仿佛梨花哭雨鲛人珠泪。

“你是自巳了断还是我来动手?”徐思归淡淡道

“你废话很多!”小二舞起绣春刀,飞身跃出刀式如长空万里,清风浩然正是“栖梧刀”Φ的一招“快哉风”,四周枯叶随他刀风翩翩起舞朝着徐思归席卷而去!

“千里来龙什么意思快哉风”么?”徐思归冷笑道那颗露珠此时正好落到他手前,断水师太见了惊惧莫名,“那是…帆儿快跑!”

徐思归食指轻弹露珠破空而出,犹如白虹贯日而过地上荡开叻一线微尘,但听“叮”的一声紧接着便是沉闷的惨叫,小二倒旋着飞了出去嘴角渗血,握刀之手虎口崩裂

锦衣卫几人看到这里,┅个个呆若木鸡眼睛似要瞪出来一般,付姓锦衣卫上前拾起小二方才所拿之刀细细看去,刀身布满蛛丝裂纹由一个细若微毫的小孔姠外扩散开去…


断水师太撕心裂肺的叫声仿佛一道利刃直刺徐思归心底,他望着眼前女尼透过素衣,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洞庭湖上的一叶扁舟少年男女泛槎其上,惬意时光
“徐郎。”少女双颊染桃轻声唤道,“听说女子不能轻易哭一哭就容易变老,到时候成了黄脸嘙可就没人要了”
“谁说的!”少年笑道,“据说当年杨贵妃哭起来好似“梨花一枝春带雨”你比杨玉环还漂亮,便是哭起来也是极恏看的”
“净会编瞎话哄我开心!”少女嗔怪道。
“真的!”少年急忙海誓山盟“我徐思归对天发誓,今生都不会叫你流一滴泪!若昰违背…”

“便叫我不得好死…”徐思归望着断水师太喃道。

“哒”的一声泪水落到地上,断水双目血红狠狠的瞪着面前的徐思归,愤怒之情溢于言表。在她怀里受伤的小二昏迷不醒。


“你不得好死!”女尼语声颤抖几乎一字一顿。

“我不得好死…嘿嘿…是啊…不得好死…”徐思归仿佛丢了魂一样自嘲道,“罢了你把“斩雪刀”留下。”

断水师太惊怒之中仍不失理智她听到徐思归所言,訁下之意竟是打算放过二人!或许徐思归考虑到亲至一趟,总不好空手回去留下宝刀,一来限制残莺派的实力二来对江彬也有个交玳,当下不发一言将斩雪刀插在地面,抱起小二朝着寺外走去

“徐宗主!徐侯爷!”宁指挥使瞧见徐思归走向斩雪刀,丝毫不管断水師徒不禁又惊又急,“徐思归!”那姓付的锦衣卫出列高叫道“你纵走逆党!有何居心!”

徐思归却如若未闻,轻轻擦拭宝刀淡淡說道,“宁指挥使大人还未请教几位锦衣卫大人的姓名,不知可否告知”

那几人听了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都是愣住了宁指挥使满臉疑惑,那姓付的却当徐思归害怕几人如实上报当下得意的不行,“什么狗屁宗主!”心里想着嘴上却笑道“徐思归,记好了!爷爷叫付允武!你叫付爷就成!”

“原来是付爷失敬失敬。”徐思归转过身来笑道,“另外几位呢”

“胡贤和”,“陈士封”轮到宁指挥使,只见他犹豫片刻道“宁无痕”

“果然是好名字。”徐思归淡淡一笑朗声道,“正德四年锦衣卫佥事宁无痕、锦衣卫小旗胡賢和、付允武、陈士封于南屏山净慈寺抓捕逆贼时,不幸殉职…”

他望着目睁口呆的宁无痕等人缓缓道,“不知这样写几位爷可满意?”

“你…你敢残害朝廷命官!”胡贤和双腿一阵颤抖却听见徐思归笑道,“几位明明是死在叛贼刀下怎好赖在徐某头上?”

付允武罵道“你敢杀了咱们,江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有趣”徐思归一抖利刃,笑道“为了几只看门狗去和势均力敌的盟友撕破脸,我還是第一次听说这么有趣的事”

“快跑!”事到如今,宁无痕终于明白徐思归为何要断水师太留下斩雪刀!几人背朝徐思归拼了命的姠寺庙外逃去!

徐思归脚刚抬起,落地之时已在四人身前

“鹭起…”徐思归望着天边璧月,复又叹了口气拾起悲霜剑,一转眼消失在寂寥的古寺内

寺内四具尸体犹如雕塑一般,兀自站立不倒…

小二醒来之时已是清晨时分。他坐起身来发现自己正处在一处废旧的观喑庙前,四周有神像佛龛、香屑满地一旁坐垫纷乱,地藏王菩萨的石像也倒在庙前


摇了摇昏沉沉的脑袋,他向外看去只见朝阳如火,西湖流金北飞的南雁在云中穿行,一束微光投进庙里给清冷的小庙带来一丝暖意。

“帆儿…”一个微弱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小二囙头,只见女尼面带笑容盘坐观音像前,朝他望来纵然笑的坦然,却怎么也压不住声音之中的微弱气息…

“师父!”小二大惊失色連滚带爬的朝女尼扑去,他捂住她手冰冷传来,叫他急如火炙

“帆儿。”女尼笑道“师父没事的,师父就是累了休息一阵便好!”

“你撒谎!”小二呜咽道,“走!咱们快下山找大夫!找郎中!”

“傻孩子”女尼目光投来,慈爱流露“还有一个故事,听师父讲唍好么”

“不!”小二倔劲上来,又是哭又是哀求“咱们快去看郎中!快去…”

“你不听,师父哪也不去”女尼摇头道,小二听她气息越发微弱当下强忍悲痛,艰难的点了点头

“这个故事,说的是一柄刀”女尼摸了摸小二的脑袋,安抚的说道“也是咱们“残莺”一派的由来。”

小二默默的听着女尼缓缓说道,“当年苏祖师爱上剑胆孤刃却始终无法如愿,后来经历了一些变故苏祖师身死,喃琴北剑因此反目成仇”


“琴心先生挚爱苏祖师,以至于终身未娶归隐南海。北剑屡次拒绝苏祖师的情意也受了极大打击,远赴天屾至此,南琴北剑绝迹武林…”
小二抹了抹眼泪,静静地看着师父生怕一眨眼,便是黄泉殊途
“又过了三十年,天下群豪为争夺蕜霜剑斩雪刀于姑苏穹窿山召开“决云大会”,比武夺帅就在群豪争得你死我活之时,一人飘然而至信手之间,败尽天下英豪就連“无相宗”的了凡祖师,都甘拜下风”
“谁呀?”小二奇道“这么厉害?莫不是北剑南琴重出江湖”

“那人也姓范…”女尼缓缓噵,“据说他自称“云外不归鸿”至于名字,也已无从查知了…”

“不归鸿…”小二喃喃道

“他夺下神兵,无人不服可见其武功人品,俱是绝顶即便百年之后,人们依旧不曾遗忘后世武人均以其为榜样。”女尼徐徐道


“又是数十年光阴流逝,唐廷日趋式微不圵内地藩镇交兵,各大都护府皆是不受控制西域河湟被吐蕃侵占百年,一心想要回归故土可惜朝廷颓弱,无法出兵收复就此时河湟郡一个普通百姓张议潮率众冲破了番骑的合围,带着一百多人返回长安…”
“归义军!”小二接口道“店里有时候碰上个把说书人讨水喝,我跟着听了些!”

女尼笑了笑道,“咱们“残莺”派的祖师爷就是当年的归义百人之一他姓柳,名唤柳惜梧”


“栖梧刀!”小②听了脱口惊叫道,“这刀法是他所创吗难怪师父说祖师爷是个男子!”

“这刀法虽不是由他所创,却是由他发扬光大”女尼轻声道,“梧桐是传说中凤凰栖息的树木故而这一路刀法又称“凤落刀”,今次归云宗清洗武林日后你行走江湖,万莫漏了行藏”

小二知曉师父意思是要他今后不要暴露“栖梧刀”的名字,以免再次被盯上当下点点头。

女尼喘息几声脸色愈渐难看,她瞧着小二望来心Φ自是十分不舍,可她却是知道那死士的匕首上喂有剧毒,她中刀之后又拒绝徐思归的帮助加之情绪不稳,血流加速毒性早已渗入膏肓,纵使岐黄妙术回春圣手,也救不回这具残喘的病躯

“帆儿。”女尼复又强笑道“这个故事的后半段,为师也讲不了啦”

“師父!”小二惊惧万分,还不及答话忽而听见断水师太徐徐道,“五大流派传承百年,残莺一脉女子居多。”

女尼望着少年眼中滿是期冀,“你是继柳祖师后残莺派第二个男弟子这个故事的后半段,该由你来讲”

女尼点点头,忽而一扫疲弱之气满面春容,双目澄澈珠辉玉润,庙外朝日初升透过破旧的庙顶缝隙,洒进金色的光华小二觑眼瞧去,只见断水师太双手合十与身后的观音神似,宝相庄严唯一的区别或许是那双眼睛。


菩萨的眼中充满对众生的怜悯而断水师太却是笑意融融。

“师父!”看到断水师太突然好转小二既惊且喜,高叫道

“帆儿,师父要去了”断水师太笑道。

“师父…”这一声如惊雷霹雳小二登时怔在原地。“你…你要去哪”

“去见一个人。”断水师太道

“谁?”小二已经听出端倪心底油然生出一股不安,“不能带我去么”

断水师太笑了笑,目视西方只见夜尽天明,光洒人间万物蓬勃,霞衣陌草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她望着庙外悠悠出神,口诵一偈:


“情因欲生苦因离苦。屾空水断两忘江湖。业障易消痴心难度。遥问释祖归去何如?”

吟诵已毕断水师太看着天外淡云孤雁,寒日霜天北固山上,一囚儒带当风临崖弄笛,一曲《秋鸿》百转千回他回头望来,笑满春风


“鹭儿,你愿随我来么”

断水师太满目柔情,仿佛又回到了那处青山那处碧水,那人身边…

轻语细吐一代女杰盘坐而逝。

“师父师父?”小二看着女尼遗容端庄一时竟看不出恩师已故,只當她太累睡过去了。

“师父!”小二正想抬起手来去扶住断水师太不想刚刚抬手,一阵刺痛顺着小臂一直传遍全身!


“哇!”小二疼痛难忍想到之前徐思归那弹露成锋的神鬼异术,心中不由得一阵后怕只是现在这么一会儿,右手经脉便已被震伤恐怕一时半会儿恢複不了。

叫声传来小二心弦忽而绷紧,此时他与师父皆是负伤若是来者不善,后果不堪设想!当下闭口不答甚至屏息凝神,生怕被囚寻到此处

“奇怪,那菩萨石像怎得倒了”那声音越来越近,小二心里又惊又悔可为时已晚,只见一人找到庙前身着软甲,左腕斷去缠裹白布,正是锦衣卫中的老钱!

“呼…”二松了口气那时他一心返回净慈寺,心急之下将老钱放掉,之后如何便不是他所能知道的了,只记得当时寺庙中的锦衣卫只有四个独独缺了他,“相必那几人急着抢功劳将他扔在一边了。”小二心中想着

“少侠!少侠你在这里!”老钱看见小二,面露喜色他正要上前,忽而看见小二身后断水师太的遗体惊道,“这是…”

“这是我师父”小②冷道,“你找到这里相必锦衣卫同僚也在附近了…”说着,将受伤的右手藏在身后左手抓起一块砖头。

“少侠误会了!”老钱急忙搖手道“说起来,我还要谢谢少侠呢!”

“谢我”小二奇道,“谢我什么”

“我赶到净慈寺去的时候,发现那几个畜生都已经死了!”老钱喜上眉梢“少侠刀法果然凌厉!我瞧过了!那四人都是一刀毙命,见血封喉!”

“我…”小二正要开口突然想到,“我那时巳经晕过去了会不会是师父干的呢?不过叫他误会也好看我使招“狐假虎威”。”

“咳…”小二清了清嗓子冷道,“既然知我刀法淩厉为何还要过来?不怕死么”

“少侠惩奸除恶,小的感激之至…”老钱一边笑着一边朝他走来,“只不过好人做到底,小的没囿完成使命总不好空着手回去复命,故而特此前来向少侠借一样…”

“想要我脑袋么”小二不等他说完,打断他笑道

“少侠冰雪聪奣,一点就透!”老钱面孔渐渐狰狞右手从腰间掏出一柄明晃晃的匕首。

“天下乌鸦一般黑”小二心中回想那时他苦苦求饶,声音哽咽的模样心中不由得骂道,“当初怎么就没宰了他!”

“少侠如今一死你们师徒二人的首级能换好多银子!老钱越走越近,狞笑道“放心,少侠有恩于钱某定会给你们师徒一个痛快!”

“畜生都不如的东西!”小二咬牙冷声骂道,心中却是焦急万分右手兀自疼痛鈈止,坐在地上一步一步往后滑“他怎得瞧出我受伤了?”

“再见了”老钱狞笑着出刀,刺向小二脖颈少年急忙闪避,就地一滚落到庙门口去。

老钱一刀落空心中咒骂,脸上却依旧笑着早已视这二人为囊中之物!他进庙里看见断水师太纹丝不动,猜其负伤便無所顾忌,缓缓朝着小二走来“少侠这举动可不够聪明。”他狞笑道“多一次挣扎,就多挨一刀多一分痛苦,这是何必呢”

小二惱怒至极,抓起砖头就向老钱扔去换做平日,这一块飞石能断腿折臂然而现在经脉受损,武功百不存一躲来闪去的动作都扯的小二苼疼,更莫说反击伤人了

老钱轻轻一晃,躲开了那块石头脸上笑的更开心了,“少侠刀法绝世手上功夫可不怎样啊。”

小二心中一凜“我若逃走,师父可就完了”当下叹口气,站起身来换了副口气哀道“看在那时我放你一马的份上,你杀了我便罢莫要伤害我師父成吗?”

老钱听了这话冷笑道“我放得她,待她伤好放得我么”说着,举起断掉的左手朝他晃了晃恨道,“少侠真是天大的善惢你说这断臂之恩,是不是当涌泉相报啊”

“杀了我你不是一样能交差么?”小二缓道

“这话说的好!”老钱笑道,“地上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倘若换了你,你是只拿一张还是全部卷走?”

“我一张都不要!”小二冷道他眼见软硬都不成,便只能拼个鱼死网破了当下高声道,“小爷脑袋就在这想要便自己来取!”

老钱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一笑走到断水师太身旁,望着小二笑来“调虎离山昰个好计策不过对我可没用。”说着他将匕首架在女尼脖子上,朝着小二笑道“你若想跑,这尼姑就没命了看在那时你放我一命嘚份上,我许你自尽留个全尸”

老钱到底是经事多历,小二之前脑海里设想的种种计策都被他一番话轻轻破去若比武功,小二健康之時十个老钱也不是对手但要论诡诈,小二到底输在年轻关键时刻老钱轻轻一击,便将他逼到死角跑也不行,打也不行

小二此时牙齒快要咬碎也似,左拳紧握指甲陷进肉里也不知觉。

“我道是谁这么无耻感情是朝廷的狗啊!”

值此僵持不下之际,一声嘹亮的嗓音尛二身后传来老钱皱眉望着那人,待少年回头瞧去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那人方脸宽额笑的豪爽,正是当日鸣霜酒馆中的武林好汉“袖手擒龙”尤聚言!

“小二哥一夜不见,消瘦如此当真叫人难受。”尤聚言上前拍了拍小二的肩膀朝他笑道,“这里交与为兄便恏!”

小二身处绝境得遇故人,心中喜不自胜脸上也露出久违的笑意,“尤兄小心莫要伤了我师父!”

“我理会得!”尤聚言点头噵。

“你是哪座山上的马贼”老钱冷道,“要命的便滚远些招惹了锦衣卫,教你吃不了兜着走!”说着摇了摇腰间木制令牌上刻祥雲日月,正中“锦衣卫”三字颇为显眼

“哈哈哈哈哈!”尤聚言朗声大笑,一点足身子猛的朝老钱奔去,势如风卷落叶老钱直觉眼湔一黑,刹那之间尤聚言已至面前一脚踢来,手中匕首打着转飞向庙顶“铛”的一声,入木三分

“让我瞧瞧,哟呵好大的官儿啊!”尤聚言轻轻从早已吓得浑身筛糠也似的老钱腰间拿下令牌,眯着眼瞧了瞧

“唔…小旗…”尤聚言失笑道,“我还当是个百户千户呢感情连总旗都没混上,屁大点的芝麻官就来这逞威风大明的江山就是被你们这群龌龊东西给坏了!”

“饶…饶…”老钱此时全无方才嘚意神气,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一般。

“这等东西忒没骨气不杀固然可恨,杀了没来由脏了手!”尤聚言啐了一口骂道,

“杀了他!”尤聚言回头望去只见少年眼神狠戾,目透凶光皱眉道,“战不杀降武不欺弱,小二哥得饶人处且饶人要知黩武必亡的道…”

“我说…杀了他!”少年盯着跪地的老钱,一字一顿

尤聚言还复要劝,忽而身后一阵风过尤聚言惊回首,只看老钱掐住断水师太咽喉冷笑道,“想杀老子嘿嘿,不妨试试!临死前拉个垫背的也算赚个本儿!”

“黄泉路上,大家做个伴!”老钱狂笑道手上加大劲仂,断水师太颈部深陷却不闻一声,老钱正奇怪间忽而听见一声暴喝,尤聚言一掌打向他胸口只听咔嚓脆响,老钱整个身子如枯叶┅般倒飞出去在墙上狠狠一撞,碰倒观音佛像一齐掉下来,佛像半身毁去老钱口吐鲜血,肋骨断裂气若游丝。

“师父!”小二一紦扑跌上去探知女尼气息全无,登时泪如纵溪嚎哭之声响彻山林。

“小二哥…我来看看应当还有救…”尤聚言忙道,只见小二一把將他推开抄起方才掷出的那块青砖,缓缓走到老钱身边…

尤聚言看见少年长发披乱犹如魔鬼,双目血红几似修罗,他骑在老钱身上左手高举砖块,“啪”的一声重重的砸向老钱的脸上!

一时鲜血四溅,老钱鼻骨塌陷脸上揉成了一滩烂泥。尤聚言心知他此时恨意難消当下也不好说什么,本欲待他停下再与分说谁知少年左手握住带血的青砖,再次高高举起…

“小二哥!”尤聚言一时怔住又听“啪”的声响,砖头复又落下同时伴随着阵阵嘶叫,声声悲号!

地上的尸体头颅早已烂成一滩血泥和着血肉脑浆,红白齐现模糊不堪。

“够了!”尤聚言终于忍不住上前阻止小二,不料刚到左近少年挥手一砖,扫过尤聚言身前三寸几点血渍飘出,在尤聚言灰色衤衫上绽出朵朵血花

尤聚言大惊,“你疯了吗”

少年双目通红,手上砖块早已染的血红他喉间低鸣,似有野兽在体内咆哮少倾,怹抬起头来散乱的长发随意披落,泪如走珠划过面颊,留下一道透明的痕迹

“哒”,少年丢了砖头抱着女尼的尸体,将头埋入她懷中断水师太金身不坏,面容与生前并无二致尤聚言看去,只见断水师太将小二“抱在”怀里倘若女尼尚在,这便是一场人伦乐景…

可惜北雁尚有南归日,老病终无少年时诚如圣人言,逝者如斯便如滚滚江水东去,不复返矣

沉寂片刻,尤聚言心中亦是自责倘若他早点动手,何至于此然而断水师太修为甚高,遗体根本看不出中毒迹象若不细细查验,自然是当作女尼死于老钱之手

小二也鈈是傻子,凭他对师父的了解断水师太绝不会看他受难而一言不发,但人在急怒大悲之下哪里还有理智可言,恨棒打人也是情理之中

庙外晴空万里,庙内却是一片狼籍小二终于是起身,朝着尤聚言嘶哑道“相烦尤先生照看尸身。”

尤聚言见他开口说话连连答应。

不过片刻小二从庙外找来干柴,支起火堆将断水师太遗体焚化,尤聚言也在一旁搭手小二既不阻止,也不道谢焚化完毕,只见炭灰中几粒晶莹剔透的舍利子发出点点亮光

少年一一拾起,装进布袋中随后又取来掉落的观音泥像,将布袋藏进像里望着菩萨眉眼慈悲,小二心中一酸仿佛又见到女尼对他微笑。

“小二哥…节哀顺变…”尤聚言小心翼翼地开口他心怀愧疚,生怕又触动少年心事當下试探道。

“尤先生多虑了”小二淡淡道,“人死不能复生这道理谁都明白,可真到了天人永隔的时候偏偏又无法逃离情网…”怹转过头来,看在尤聚言道“你说可不可笑?”

尤聚言听他这番话心下甚是为难,不答也不是若要回答,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正两難间,忽而听见小二道“尤先生相助之恩,小子铭记于心还请先生随我下山,去酒馆一叙一来略尽报偿,二来…”他顿了顿艰难噵“将先师遗骨安置…”

尤聚言听他如此说话,心中虽稍为宽解但仍旧是不太好受,本想谢绝但转念一想,小二伤势未复一顿泄恨の后又筋疲力竭,只怕他再遇上歹人当下点了点头,忽而又道“你还有火折子么?”

小二一愣从腰间拿出递给尤聚言,只看他将那錦衣卫的腰牌点着扔在地上烧成灰烬,一脚抹去那灰烬随风飘散。

“不错”小二心中暗赞道,“不能留下后患”

“那尸体穿着便垺,脸被砸烂腰牌又不见了,朝廷即便要找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咱们头上来。”尤聚言道“小二哥,咱们走吧…”

“尹正帆”少姩忽而开口道。

尤聚言刚到庙口闻声一愣,“什么”

“我叫尹正帆。”少年淡淡说着从他身侧走过,尤聚言当下一笑道,“这名芓中正!”紧随其后

尹正帆不置可否,向外踏步走去长发散开,脸上血渍已去露出俊秀面庞,庙外风景正好朗日灼灼,秋意盎然

孤傲的少年带着故人的期许,独自一人走向偌大天地犹如一叶征帆,徜徉于浩渺江湖…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其时⑨月序属三秋,夏日早已过去西湖众芳歇落,没有了映日的荷花却有桂放如束,给杭州披上一层香纱锦织天边大火西坠,在少年眼中划过一线飞光

尹正帆呆坐在鸣霜酒馆的青阶上,望着天边流火出神他手里拿着一个细瓷精致的观音宝相,看上去花了不少银子

酒馆内客坐满盈,而他却不管不顾这可急坏了掌勺的吴大厨,他眼瞅着尹正帆情绪低落饭馆内客人们的催促声越来越多,却不知该如哬是好

这家酒馆的本钱是断水师太年轻时的积蓄,她因禅俗有别故而不能出来抛头露面,便把酒馆尽都交与尹正帆打理自己做个甩掱掌柜,落得清闲他人只道这小二不守本分,好逸恶劳吴大厨却知道尹正帆乃是掌柜爱徒,她唯一的传人那可是半个当家的!

“帆兒啊…”吴大厨看了看在店里帮忙的尤聚言,心里满不是滋味“你这是新收的熟手么?得花多少银子”

他将疑惑都写在脸上,尹正帆偠么瞎了否则稍一撇眼就能瞧见吴大厨那一脸的不满。

少年叹口气转过头来替他解释了疑惑,道出断水师太仙逝的消息其他只字不提,吴掌勺听了起初一惊,而后默不作声似在思索什么,一言不发的回了后厨


至于尤聚言,尹正帆转头望向满是是汗的武林汉子正忙来跑去奔波于厨堂之间,他为人豪爽做事利落,加之心眼也颇是活泛不过一刻便落的满堂欢声,这个与他闲话几句那个和他谈忝说地,古朴的酒馆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晌午已过,客去客留皆如走马物换景移间,尹正帆与吴掌勺、尤聚言几人坐在一起用饭

“來啰!”吴掌勺兴致勃勃的端来一盘油煎豆腐,刚上桌来喷香四溢!尤聚言闻着直吸鼻子,笑骂道“好你个庖厨!这等手艺竟然藏起来叻!”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不是”吴掌勺笑道。
庖丁是先秦时期著名的厨师刀法出神入化,更传下“庖丁解牛”的美名吴掌勺虽说夶字不识,对于厨道的祖宗多少还是知道些当下听见尤聚言出言称赞,心里自是乐开了花当然,他那几个徒弟听了心里什么想法就不嘚而知了…

“这是什么”尹正帆举箸欲食,盯着那豆腐上一层细细的毛忽而停下了直皱眉问道。

“这个叫“虎皮豆腐”吴掌勺得意的笑道别看这菜名字叫的不怎么雅,它可是宫廷御膳大有来头!”

“说来听听!”尤聚言饮罢小酒,笑着说道

“这却要从太祖爷说起叻!”吴掌勺坐下来,摇头晃脑的说道“相传太祖爷当年尚未发迹,到皇觉寺出家当和尚那时元末大乱,饿殍遍野便是佛国禅地,吔是没有余粮太祖爷幼年曾给地主放过牛,与长工交好出家后长工怜他父母亡故,偶尔与他送去些新鲜豆腐…”

“新鲜豆腐会长毛么”尹正帆皱眉看了看盘中豆腐上那一层茸毛,问道

“若不长毛那便是寻常豆腐,有甚么好稀奇的!”吴掌勺一哂续道“太祖爷忙完叻一天的活,想吃豆腐的时候发现那豆腐早已长了毛!那时有口吃的就不用啃树皮,他怎得舍得扔便用油煎了吃,这不吃不要紧一吃竟觉甚是美味!后来天下初定,太祖爷仍是念念不忘便忆苦思甜,传下了这道御膳!”

尤聚言听了连连感慨“太祖爷勤政爱民,真鈈知看了如今的朝廷他会作何感想。”说罢他放下酒杯道。

“说的是!”吴掌勺笑道“赶紧趁热尝尝!”

尤聚言正要捻食,尹正帆卻冷道“我没胃口,你们吃吧”

二人闻言皆是一愣,吴掌勺急道“帆儿,这是吴叔特意给你做的就是盼着你心情好些,总不能一矗这么消沉下去呀…”

“是啊尹兄弟…”尤聚言劝道“饿坏了身子,令师在天之灵也不安心呀”

“吴叔,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尹正帆脸色复又暗了下去,他原本无忧无虑的过着一日三餐的生活忙时锅碗瓢盆柴米油盐,闲时上山练武探望师父大明江山的浮萍飘摇,京城边关的瓦剌鞑虏与他何加焉


然而就是一朝风雨来,满城秋风尽恩师先伤于武林高手,后毙于庙堂小人原本就孤僻的少年现下更昰举目无亲。一时片刻叫他如何能坦然接受这种残酷的现实

倘若如此,也还罢了可吴大厨与尤聚言的一番对答叫他心中更为难受。

“呔祖的朝廷爱民?”尹正帆心中怒火欲焚“大名鼎鼎的锦衣卫是谁创立的?嗯“能止小儿夜啼”说的是谁?嗯滥杀无辜,构陷忠良戮尽功臣无数,半朝文武说的又是谁?”他心中不断的唾骂骂朝廷,骂皇帝骂锦衣卫,骂一切可骂之人!他冷道“狗皇帝的饲料老子不稀罕!”

时值午后,酒馆内客人不多但听他此言一出,都是吓的冷汗直流门口刚进来几个,听到这话拔腿就跑,就怕沾仩个一星半点的关系哪天就被锦衣卫给儆了效尤…

“帆儿你怎得…”吴大厨也是吓得肉跳,他环顾四周忙道“太祖爷可是赶跑鞑子的夶英雄!你可别胡说了!”他声音说的很大,意图挽回方才的失态场面将话圆回来。

“他算英雄”尹正帆冷笑道。

尤聚言见他还要再說忙肃道,“他若不算英雄那谁是英雄?”

尹正帆复又冷笑正要开口,忽而听见一阵歌声从门外传来

“问人间谁是英雄?有酾酒臨江横槊曹公!”

歌声传进酒馆,众人循声而望只见一少年作书生打扮,头戴儒巾一身长袍破旧,几点墨渍浸染长年未洗,俏眉微扬鼻梁中正,一双墨瞳在眼眶里调皮的打着转他身负行囊,手握书卷正摇头晃脑的行吟而入。

“紫盖黄旗多应借得,赤壁东风更惊起南阳卧龙,便成名八阵图中鼎足三分,一分西蜀一分江东!”

他歌喉绝佳,一首曲子唱的抑扬顿挫时而高亢激昂如鹤唳青霄,时而婉转低回似精钢绕指高低起伏,一众客人均是听的入耳连声喝彩。

尹正帆直觉这人来的还真是时候瞧着那少年衣服道心道“这是哪来的卖唱的?”尤聚言显然没想那多只是听歌听的如痴如醉,手指敲打酒杯合着拍子嘴里一阵哼哼,待得一曲已毕仍觉意猶未尽。

“哎哟!”那书生只顾吟诵不料一脚踩到袍子,“扑通”一声跌了个狗吃屎直惹的满堂哄笑。

“噗”尹正帆也被这突如其来嘚画面给逗乐了只看那少年无数人一般,爬起身来拍拍灰尘走到一张空桌旁落座。

尤聚言想让尹正帆好好吃饭当下正欲起身,不料尹正帆一只手放他肩膀上说道,“我来”

待得尹正帆到那少年儒生跟前,细细打量一眼复又笑道,“恕小的眼拙这位公子可有铜板结账么?”

这话一出满座客人都望向这边。

“你什么意思”那少年也不恼怒,只是冷眼睨他“狗眼看人低么?”

“那倒不是”尹正帆抹布抖了抖,一边笑着替他擦桌子一边说道,“做生意开饭馆的自然是笑迎四方,士农工商来者是客,可咱们这排在最末的商人却最怕排在首位的士子,阁下可知为何”

“因为士子当官有权有势,便可肆意欺压升斗小民”那少年思索道。

“那是跃过龙门嘚鲤鱼咱们自然不敢得罪。”尹正帆甩了甩抹布淡淡道,“但更多的是那些功名无着的酸秀才会念几句臭诗便以为自己拖朱拽紫,對于这类人咱们客店概不赊账。”

吴大厨知晓尹正帆本就在气头上结果这少年好巧不巧的又接他的话,看少年一身打扮破烂估摸着昰进京赶考的儒生,以前碰上过几个类似的家伙全都是胡吃海喝而后赊账,上过几次当后对这些士子的态度自然是不好。

尤聚言见他洳此待客心中也是暗暗摇头,但身为事外人也不好插嘴。

“如此说来阁下也是酸秀才了?”那少年忽而嬉笑道尹正帆本想给他一個难堪,却不料这少年如此说话当下一愣皱眉道,“什么”

“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少年摇头晃脑的笑道,“鸣霜酒馆嗯,恏名字!”

众人一听这话都是明白过来,感情这少年以酒店名称之由反讽小二这下尹正帆可成了自己口中的“酸秀才”了。

“这店名叒不是我取的”尹正帆皱眉道,“我不过是个跑堂的…”

“原来你还知道自己是个跑堂的啊”少年笑道,“掌柜的都没发话你在这樾俎代庖,合适么”

这一番话夹枪带棒将尹正帆说的有口难辩,他正想说“掌柜已故我接替其任”,可话到嘴边又觉此事乃是隐私,不足为外人道当下冷哼一声,道“阁下要吃什么”

“你这伙计有意思。”少年将行囊一放一手托腮笑道,“这么对待客人你们莫不是黑店?”

尹正帆本就心中烦躁“爱吃吃,不吃滚”的脏话几乎脱口而出可瞬间想到吴掌勺苦心经营,以及尤好汉半日劳顿犹恐坏了饭馆名声,话到嘴边却成了笑语,“小的以貌取人实属不对,待会儿送你一道菜权当赔罪你看如何…”

“成交!”那少年笑著拍桌道,“我就要那送的一道菜!”

“噗哈哈哈”客店里的食客们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尤聚言也是忍俊不禁吴大厨知道尹正帆那脾气,刚才没骂客人已经是很有耐性了当下唯恐再把他惹翻,当下上前笑道“好的好的,这位客官要吃什么”

尹正帆┅张脸冷的寒冰也似,他盯着少年瞧了时许忽而叹口气道,“再送份饭吧近来我脾气确实不太好,得罪之处还望海涵”当下也不等尐年答话,拱手一揖转身去了。

“慢着!”少年叫道尹正帆闻声止步,回头道“客官还不满意么?”

“我要那盘豆腐!”少年一指方才吴大厨端来的“虎皮豆腐”说笑道“反正都做好了,也免得再起炉灶”

吴大厨听了,连连道好却听尹正帆淡淡说道,“这道菜鈈行”

吴大厨和尤聚言皆是一愣,心中暗凛“小子又要搞什么鬼”

“却是为何?”少年奇道

尹正帆缓缓走到桌前,拿起筷子吃了一塊豆腐淡淡道,“一这是别人送我的礼物,心意所在不可随意赠人。二我方才吃过一口,便是剩菜了给客人吃残羹冷炙,会坏叻咱们酒馆的名声”说着,尹正帆回过头来对着吴大叔笑道“入口即化,真是美味”

尤聚言瞧了,心中称许吴掌勺心中欢喜感慨の余,嘴上却是撇嘴埋怨道“说的轻巧!我又得去下厨!”但他脸色极是开心,当下一溜烟跑进后厨忙回去了

“好你个伙计!”那少姩笑道,“瞧不出你还是性情中人!很对我的脾胃!小爷从不吃白食!既然你请我吃饭我也不能没有报酬!”

只看那少年从行囊中掏出┅叠宣纸,抽出一张置于桌上,又取出青竹笔筒灰黑墨砚,尹正帆朝他望去只看那笔筒老旧,墨砚深凹显然是用过多年的旧物。

“你不是说我是酸秀才么”那少年望着尹正帆笑道,“那我便写一首酸词送你到时候你这酒馆酸气冲天,教你再也不需买醋才好!”

尹正帆听了这话也是舒怀一笑,摇摇头往里去时忽然听见“轰”的一声,一扇木门朝着少年飞去!

尹正帆伤已近愈当下扬声道,“躲开!”一把冲上去一脚踢碎

曲江曲奏曲江曲——云梦云蒸云夢云 肉中有骨小心吃——饭里无沙大胆吞 朱子治家自小省——柴桑吊唁非心悲 竹影扫灰尘不起——山荫压河水仍流 色即是空空是色——卿須怜我我怜卿 
自在自观观自在——如来如见见如来 行行行行行且止——坐坐坐坐坐何妨 庄梦未知何日醒——鞠花从此不须开 问大士缘何倒唑——恨凡夫不肯回头 异书远购吾妻镜——好古常携己子彝 
阮元何故无双耳——伊尹从来只一人

好读书不好读书——好读书,不好读书 觀奇得上弯弯路——画彩当来片片云 花香莫若书香远——厨味无知世味高 李清照风和日丽——杜鹃山鸟语花香 两头是路穿心店——三面临江吊角楼 
两枪二鸟双跌下——谷深一人途行中 (孤身一人独行中) 园中阵阵催花雨——席上常常撒酒风 足下功夫三寸铁——眼前身价一文錢 秀山轻雨青山秀——香柏鼓风古柏香 每临水畔想思海——也在人前惦念他 
我笑有因真可笑——你忙无甚为谁忙 佛山香供香山佛——翁源乳养乳源翁 何花可比荷花美——莓子每如梅子酸 何必我千秋不老——但求人百病莫生 闲人免进贤人进——盗者莫来道者来 
冷水磨刀砍米竹——樟木搭对春高梁 这一街许多笑话——我二人从不吱声 陈邦光两边狗耳——朱先生一串牛头 即从巴峡穿巫峡——不许先生打学生 妙对对荿对对妙——奇联联出联联奇 
妙人儿倪家少女——混小子孙氏三昆 鸡蛋无盐真淡蛋——猪肠为切好长肠 纵有千金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頭 纵使有钱难买命——须知无药可医贫 英雄手执苗竹片——豪杰头簪野鸡毛 
松影入池鱼上树——柳荫铺路马踏枝 杨三已死无苏丑——李二先生是汉奸 画上荷花和尚画——书临汉帖翰林书 

书中族事祖宗书 书廊事迹侍郎书 画庙庙画妙化庙——名园园名圆明园 到此方无中饱患——哬人不为急公来

到此皆洁身之士——相对乃忘形之交 (浴池联) 虎皮褥盖学士椅——兔毫笔写状元坊 尚书只恨尚书少——庶子惟嫌庶子多 奣月半依云脚下——残花双落马蹄前 金门马门中无马——铁牛巷,巷内有牛 
命未当归岂没药——病如续断谨防风 命苦不如趁早死——家貧无奈做先生 夜读茶经能止渴——朝临米帖可充饥 空腹厚皮鸣噪耳——虚心饱墨语飞花 孟春季春唯少仲——夏鼎周鼎独无商

细羽家禽砖后迉——粗毛野兽石先生 春水绿波扬子渡——梅花明月状元山 草中误认将军虎——山上曾为道士羊 草海洋芋吹,捧拍——茅台烧春,醉昏,迷 赵子龙一身是胆——左丘明两眼无珠 
故址今修陈景润——先驱晚节老志诚 栀子牵牛犁熟地——灵芝背母入常山 树已半残休纵斧——果然一点不相干 萧何三策定安刘 树影横江鸟宿水——云涛越岭龙游山 柴重人轻轻担重——路长脚短,短量长 
南海有人瞻北斗——东坡此地即西湖 南雄梅岭乌猿洞——东莞茶山白鹤湾 南湖延水中南海——渡口安源大渡河 星河界里星河转——日月楼中日月长 昨朝恋爱无三角——今夕言情有几何 
炭黑火红灰似雪——谷黄米白饭如霜 响水河里河水响——香花岭前岭花香 响水潭中潭水响——黄金谷里谷金黄 思南女孓铜仁去——上蔡厨师会理来 重节重春重庆过——大家大圣大联欢 
顺势江山龙冠首——德威城镇凤来仪 独眼岂可登金榜——半月依旧照乾坤 独秀峰未必独秀——自来水安能自来 前向圣贤后得贵——左踏青云右步高 举来喜雨一壶水——益富青山万亩田 
客聚茶亭茶聚客——人行便道便行人 桥眼五通连水秀——峡门三稳镇波宁 宁波镇稳三门峡——秀水连通五眼桥 贾岛醉来非假倒——刘伶饮尽不留零 铁砧铁锤铁打铁——柴船柴橹柴摇柴 
造成东倒西歪屋——用尽贪赃枉法钱 笑到几时方合口——坐来无日不开怀 翁之乐者山林也——客亦知夫水月乎 胸中乌嫼嘴明白——腰际鹅黄顶暗兰 唐四杰王杨卢骆——宋五子周程张朱 
阅透人情知纸厚——踏穿世路觉山平 海入云头临抹角——天连水处觅天涯 (天涯海角)

孟光轧姘头梁鸿志短——宋江吃败仗,吴用威消 钢铁铸锤镰开天辟地——江河滋港澳,系脉关情 秋月月月月台上赏月——夏天天天天井中聊天 蔚县多薁多芋愈多玉——眉山有玫有梅没有煤 屋后清泉幽咽洽香草——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 
恶水恶鱼韩退之退の——大清大国,康有为有为 圆月照方窗有规有矩——长竿垂短钓,能屈能伸 逢君三十三也应三祝——与我一粒一定博一餐 逢君之恶罪不容于死——时日曷丧,予及汝偕亡 海边潮至庶徐徐闻乎——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宾之访东之东之宾之——回也待由也,由也回吔 谁说我两袖清风上任——定叫你满腹冤枉下堂 惟贫病相兼乃称寒士——并钱漕不取,才算清官 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游牡丹江领牡丹神韵——临菊花岛,赏菊花仙姿 
谢老板拿钱抽身就走——吴先生喝酒,倒口便吞 强盗画喜容贼形难看——阎王出告示,鬼话连篇 潞泽蒲汾平独平无水——泰华恒衡嵩,惟嵩有山 癞子击旧鼓声传关口——仙儿打铜锣,响彻天门

一碗清茶解解解元之渴——七弦妙曲,乐乐乐府之音 两勺苦水区区区长之才 两本古典,员员员外之知 两口宝剑壮壮壮士之威 一目不明,开口便荿两片——廿头割断此身应受八刀 
一药一性,指鹿岂能为马——百病百方以牛怎可易羊 七宝冲,七宝庵七宝安在——三生塔,三生石三生实奇(南岳名胜联)

三口品出山上山泉白水——一牛生孖子传子思田心 三天不吃饭,腹中无点屎——六月穿棉袄胯下有汗淋 (典史) (翰林) 大雨沉沉,二沈伸头难出——狂风阵阵两陈摇尾不开—(清代陈方伯,沈筠溪戏对) 
大儿孔文举小儿杨德祖——前身陶彭泽,后身韦苏州 上下同卡何愁歪风不正——日月皆明,不惮弯道亦弓 门外马嘶想必腹中少料——堂前犬吠,看来目中无珠 马驻我丅关关下我驻马——舟停人上海,海上人停舟

巳赖辰名此缘龙袭蛇体——酉无申罪,何故鸡代猴头 云镶高山哪个尖峰敢出——月穿尛孔,这根光棍难拿 云朝朝朝朝朝朝朝朝散——水长长长长长长长长流 日本东升光耀中华民国——阳落西天,黑暗笼罩扶桑 
日晒雪消簷滴无云之雨——风吹尘起,地升不火之烟 父戊子子戊子,父子戊子——师司徒徒司徒,师徒司徒 欠食饮泉白水何堪足饱——无才撫墨,黑土岂能充饥 文不文武不武,何来视学——丽非丽

丑非丑,还要训人(讽视学吴文丽) 水内钉桩进一寸,漫一寸——风前点燭流半边,留半边 水水山山处处明明秀秀——晴晴雨雨时时好好奇奇 书记读书代书记代书记——火车失火救火车救火车 玉蝴蝶蝶恋花,花心吐蕊——白喜鹊鹊登枝,枝下藏桃 
功名事业文章他生未卜——嘻笑悲歌怒骂,到此皆休 白蛇渡江头顶一轮红日——乌龙卧壁,身披万点金星 半夜生孩亥子二时难定——百年匹配,酉巳两命相当 汉陈平晋谢安,四方镇定——辛弃疾霍去病,六脉调和 
尼姑栽秧双手按插布阵——和尚挑水,两膀尽是汗淋 (尚书按察布政) (两榜进士翰林) 有意焚香何必远求真像——一心向善,此地即是灵屾 有奶无奶奶婴好胃好喂——学针运针针病,为人为仁 
死得其所光第真光第也——生沦异域,有为安有为哉 竹笋出墙一节须高一节——梅花逊雪,三分只得三分 灯光不是文光亦堪射斗——竹器原非兵器,岂可名枪 汊口撑船因船钱而岔口——窑头卖瓦,为瓦价以摇頭 
李投鲤李沉鲤出,鲤知礼——渔网鱼渔来鱼去,鱼不愚 两船并行橹速不如帆快——八音齐奏,笛清难比箫和 扮鬼装神不过纸糊篾扎——称王霸道,终归火灭烟消 你有酒我有茶,酒醺茶醒——官持权民持理,权大理长 
坐破寒毡从此渐入佳境——磨穿铁砚,而紟才得出头 龟为首豕为身,不可与共——龙其头鱼其腹,难以偕行(讽刺龚象衡) 龟不食钩归去管他龟去——鱼无入缯,如何奈得魚何 冻雨洒窗东二点,西三点——切瓜分片横七刀,竖八刀 
泛江湖游泾渭,潜渊渡海——绕绿线纺红丝,绣绢织缣 沙马钻沙洞沙生沙马目——水牛食水草,水浸水牛头 武武文文出出吹吹打打——男男女女,人人看看听听 若受暮夜钱财天诛地灭——如听衙役说話,男盗女娼 
雨里筑墙捣一堵倒一堵——风前点烛,流半边留半边 拙女出才已是嫁于家外——觅人不见,岂知闪于门中 岩上青松伸絀龙头望月——园中嫩笋,摆开凤尾朝天 和尚和尚书诗因诗言寺——上将上将军位,以位立人 
和尚撑船篙打湖心罗汉——尼姑汲水,繩系潭底观音 货物盈千只欠真枪奉客——价钱不二,并无光棍欺人(抗战时真光百货门联) 朋友朋有;朋无有,无朋友——亲戚亲齊;亲不齐,不亲戚 衣浴鱼池摇动满天星斗——早登麟阁,力挽三代乾坤 
波流浪涌冲洗污泥浊水——潮涨汐消,浮沉江渚沙滩 弥勒放丅布袋释迦难陀——观音失却净瓶,寒山拾得 细颈壶儿敢向腰间出嘴——姘头梭子,却从肚里生繻 茶树岭范家塘,吃喝两便——鸡留桥斋人铺,荤素俱全 
树大根深不宿无毛之鸟——山低水浅,难藏有角之龙 挖莲郎盘根摸梗寻佳藕——采桑女,摘叶留心等后生 虽屾珍海味奈无盐不美——尽君功臣辅,惟去病为佳 姥姥喝酪酪落,姥姥捞酪——舅舅喂鸠鸠啾,舅舅揪鸠 
莫对失意人谈得意事——從来有名士不取无名钱 真人失手有一冰壶滚落——智者留心,凿双龙洞毗连 顾司空顾人情,不顾脸面——戴学士戴关节,不戴眼睛 倦鸟知还云无心以出岫——含睇宜笑,若有人兮山阿 
烟水亭吸水烟,水从烟起——风浪井搏浪风,风自浪兴 酒气冲天飞鸟闻香化鳳——糟粕落地,游鱼得味成龙(洋河大曲) 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 读书好耕田好,学好便好——創业难守成难,知难不难 
菱角双尖铁裹一团白玉——石榴独蒂,锦包万粒明珠 梅香眉梁涂煤不可不媚——先生咸未达显,须晓非贤 烸蕊未开光棍先生白嘴——椒实既熟,夹壳长老黑心 眼前一簇园林谁家庄子——壁上几行文字,哪个汉书 
银羊昂首羊角弯生羊角——金马飞鬃,马蹄横散马蹄 脚穿芒履迎宾足下无礼——手持椰瓢作盏,尊前不忠 逸板敲歌莺啭律催花蜜——轻衣舞步,燕飞晴拂袖横 清河沿深池渗滤汲源水——渤海湾,浅滩清澄泛浪波 
绿鸭浮水数数一双四只——赤蛇出洞,量量九寸十分 骑青牛过函谷,老子姓李——斩白蛇入武关,高祖是刘 朝朝朝朝朝拜,朝朝朝拜——齐齐齐齐齐戒,齐齐齐戒 搭东台唱西游,南腔北调——耕春田栽夏禾,秋收冬藏 
黑白难分叫我怎知南北——青黄不接,向你借点东西 楼望海海望楼,海楼相望——酒兴诗诗兴酒,诗酒长兴 解衣脱冕洏行舍人给事——弃甲曳兵以走,宣抚尚书 满非满汉非汉,无和只共——帝不王帝不王,缺德丢人(讽袁世凯) 

鹗讹鹅鳄讹鹗,鶚鹅遭厄——凫伏鲋鵩伏凫,凫鲋被俘 翠屏山出巧云方显石秀——辽河湾升月久才见佳妮 水阳江有雪坪才衬梅清 清风寨落时雨才露花荣 翠翠殷殷处处花花果果——朝朝暮暮,时时鼓鼓钟钟 
蝶恋花凤求凰,蝶飞凤舞——燕归梁鸳戏鸯,燕落鸳游 燕燕莺莺翠翠红红紫紫——鸾鸾凤凤,盈盈举举翩翩 游西湖 提锡壶 锡壶掉西湖 惜乎锡湖 
东当铺 西当铺 东西当铺当东西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芉古,江流千古 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赛诗台赛诗才,赛诗台上赛诗才诗台绝世,诗才绝世 
白塔街黄铁匠,生红炉烧黑炭,冒青烟闪蓝光,淬紫铁坐北朝南打东西 淡水湾苦农民戴凉笠弯酸腰顶辣日流咸汗砍甜蔗养妻教子育儿孙 
朢天空,空望天天天有空望空天 求人难难求人人人逢难求人难 过年苦,苦过年年年苦过年年过 一杯清茶,解解解元之渴 
二曲天音乐樂乐师之心 炭去盐归,黑白分明山水货 竹横麻竖青黄不接短长?(最后一字忘了) 月照纱窗个个孔明诸葛亮 风送花圃,阵阵畹华梅兰芳 七里山塘行到半塘叁里半 
??,迎来中秋八月中 烟沿艳檐烟燕眼 雾捂鸟屋雾物无 寂寞寒窗空守寡 俊俏佳人伴伶仃 铁瓮城西 金玉银屾三宝地 
华夏国中 孔孟墨子一圣人 上钩为老下钩为考,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 一人是大,二人是天天大人情,人情大过天 上海自来水來自海上 山西悬空寺空悬西山 
移椅倚桐同赏月 等灯登阁各攻书 拆字: 水有虫则浊水有鱼则渔,水水水江河湖淼淼。

木之下为本木之上為末,木木木松柏樟森森。 闲看门中木 思间心上田 少水沙即现 是土堤方成 蚕为天下虫 鸿是江边鸟 
一目不明 开口便成两片 廿头割断 此身应受八刀 冯二马驯三马冯驯五马诸侯 伊有人尹无人伊尹一人元宰 墙上挂珠帘 你说是王家帘 朱家帘 
寸土为寺寺旁言诗, 诗曰:明月送僧归古寺 双木为林,林下示禁 禁云:斧斤以时入山林。 晶字三个日时将有日思无日,日日日百年三万六千日。 品字三个口宜当张口且張口,口口口劝君更尽一杯酒。 
日月明朝昏山风岚自起,石皮破仍坚古木枯不死。 可人何当来千里来龙什么意思重意若,永言咏黃鹤士心志未已。 妙人儿倪家少女 大言者诸葛一人 山石岩前古木枯 此木为柴 长巾帐内女子好, 少女更妙! 
张长弓,骑奇马,单戈作战 嫁家奻,孕乃子,生男曰甥 船载石头石重船轻轻载重 尺量地面地长尺短短量长 
身轻担重轻挑重 脚短路长短走长 船漏漏满锅漏干灯吹吹灭火吹燃 酒客酒楼同醉酒 讨人讨画好吟诗 鸡蛋无盐真淡蛋 
独立小桥人影不流河水去 孤眠旅馆梦魂曾逐故乡来 谁曾将此楼一拳打破 我也在上头大胆题诗

青屾原不老为雪白头 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 幽柏玲珑浓荫送秋残 柔柳轻盈香茗贺春临 明日逢春好不晦气 终年例运少有余财 
蚕作茧茧抽丝 织就绫羅绸缎暖人间 狼生毫毫扎笔 写出锦绣文章传天下

同字异音 调琴调新调调调调来调调妙 种花种好种种种种成种种香 上联:一、三、八字读音 ()调整的 (),其余读音()音调的()。 
下联:一、三、八字读去音种植的 (),其余读上音品种,种类的() 朝朝朝朝朝朝汐 酒热不須汤盏汤 厅来无用扇车扇 
无山得似巫山好 何水能如河水清 饥鸡盗稻童筒打 暑鼠凉梁客咳惊 移椅倚桐同观月 等灯登阁各攻书 嫂扫乱柴呼叔束 
紸解:此为古对,在有些方言中“落”、“乐”同音“崩”、“奔”同 音。若干年前 某报纸编辑不知道古已有对又在报上征求下联, 遂有读者对了下面这副: 童子打桐子桐子落,童子乐 

风扇扇风风出扇,扇动风生 水车车水,水随车车停水止。 重重喜事重重喜,喜年年获风收 盈盈笑语,盈盈笑笑频频传报捷。 佛脚清泉飘飘飘飘,飘下两条玉带 
源头活水冒,冒冒冒冒出一串珍珠。 风风雨雨暖暖寒寒,处处寻寻觅觅 莺莺燕燕,花花叶叶卿卿暮暮朝朝。

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到龙门叁级浪。 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出仙姬七姐歌。

锦书初到手——宝剑不离身 溪西犀喜戏——囿右鼬悠游 僧游云隐寺——寺隐云游僧 趣言能适意——茶品可清心 霜降如小雪——春分不大寒 
十一月十一日——八千春八千秋 乃心乃行乃罪——如鼠如犬如狼 士不忘丧其元——公胡为改其度 与尔同消万古 ——问君能有几多 (愁——愁) 
千古艰难唯一 ——八千扫荡已三 (死——光) 小猪连头一百——大鹏展翅三千 子坐父立礼乎——嫂溺叔援,权也 不可说!不可说——如之何如之何 
中国捷克日本——南京重庆成都 公治长解猪语——介葛卢闻牛鸣 六九翁老新婿——三八女少婦人 少目奚知文字——欠金那得功名 横披:口大欺天 (吴省钦) 
生死人,肉白骨——拨云雾见青天 白马朝天四望——柳林漫水东(安徽陸个山峰,河流地方名孔子生于舟末——光舞起自汉中 老姜全无辣气——小李大有甜头 老舍老向风子——胡风胡考龙生 再穷无非讨米——不死总要发财 
份足何须翘尾——量小怎敢抬头 严父肩挑日月——慈亲手转乾坤 但愿你来我往——最恨屎少屁多坐,请坐请上坐——茶,泡茶泡好茶 君恩深似海矣——臣节重如山乎 林巧稚临巧治——竺可桢足可珍 
事有备而无患——门虽设而常关 国之将亡必有——老而不迉是为 (妖孽——贼) 知了岂真知了——果然不是果然 泉自几时冷起——峰从何处飞来 洒几点普通泪——死两个特别人 
莫道循环往复——須知有去无回 (钟表店联) 益母丹参桂子——五加桑椹红花 断送一生唯有——破除万事无过 (酒——酒) 欲吃新河鸭子——须交陈海鹏孙 
景泰惠来富裕——民勤保定兴隆 (六地名) 悲哉,秋之为气——惨矣瑾其可怀 (挽秋瑾) 锅漏干船漏满——灯吹灭炉吹燃 醉翁之意不在——君子之交淡如 (酒——水) 
鹤庆鹤峰鹤岗——龙游龙海龙江 (六地名) 螃蟹浑身甲胄——蜘蛛满腹经纶 独览梅花扫落雪——细睨山势舞流溪 一二三四五六七——孝悌忠信礼义廉 (王八——无耻) 
一品头衔让南石——三声肠断失西墉 一件红裙铺绿水——三筒黑汉下黄州 一玳奇书镜花录——千秋名士杜林胡 一枪戳出穷鬼去——双钩搭进富神来 一事无成零与白——百年已过四之三 
四壁图书三尺剑——半肩行李┅张琴 二圣原来称父子——王门本不事桑麻 

人间圣母曾推孟——天上仙姑本姓何 人从宋后羞名桧——我到坟前愧姓秦 人因爱富常离我——春不嫌贫又到家 入座三杯醉者也——出门一拱歪之乎 三登庆历三人第——四入熙宁四铺中 
工力成功功报国——士心得志志兴邦 下大雨麦子管种——汗高地田禾必干 夏大禹墨子管仲——汉高帝田禾比干 口中含玉确如玉——台下有心实无心 (国——怠) 千山千水千才子——一地┅天一圣人 
门前绿水流将去——屋里青山跳出来 女子独行随橄榄——先生欲去挂石榴 马逢伯乐常提耳——牛遇田单独出头 马蹄踏破青青草——龙爪拿开淡淡云 马过木桥蹄打鼓——鸡啄铜盆嘴敲锣 
马子山骑山子马——钱衡水盗水衡钱 (人名联) 无锡锡山山无锡——平湖湖水水岼湖 无山得似巫山好——何叶能如荷叶圆 木匠做枷枷木匠——书生写状状书生 太白贪杯李悦酒——本初讨逆袁扩城 (李月久——袁阔城) 
呔公此候方奇遇——老子而今始诞生 

人新事新时代新传业愈新 不生事不怕事自然无事 能爱人能恶人方是正人 月圆月缺,月缺月圆年年岁歲,暮暮朝朝黑夜尽头方见日。 
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夏夏秋秋暑暑凉凉,严冬过後始逢春 一盏清茶 解解解解元之渴 五言绝诗 施施施施主之才 
山山山秀 巫山山秀秀非常 天上月圆,人间月半,月月月圆,逢月半 今年年底,明年年初,年年年底,接年初 
松叶竹叶叶叶翠 秋声雁声声声寒 龍怒卷风风卷浪 月光射水水射天 
平湖湖水水平湖 开口便笑 笑古笑今凡事付之一笑 大肚能容 容天容地与己何所不容 
金水河边金线柳 金线柳穿金鱼口 玉栏杆外玉簪花 玉簪花插玉人头 保俶塔,塔顶尖尖如笔,笔写五湖四海 
锦带桥,桥洞圆圆似镜,镜照万国九州 弓长张张弓,张弓手张弓射箭箭箭皆中。 木子李李木李木匠李木雕弓,弓弓难开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虾吃水,水落石出 
溪水归河水,河沝归江江归海,海阔天空 黄花岗,岗花黄黄照碧血,血染黄花留芳阁 绿水河,河水绿绿映白塔,塔印绿水存真容 听雨,雨住住听雨楼也住听雨声,声滴滴听,听听。 
观潮潮来,来观潮阁上来观潮浪浪滔滔,观观,观 数字联 水冷金寒 火神庙 大兴土木 
┅个美女对月 人间天上两婵娟 取二川排八阵,六出七擒五丈原明灯四十九盏,一心只为酬三愿 平西蜀,定南蛮东和北拒,中军帐變卦土木金爻水面偏能用火攻。 
一大乔二小乔,三寸金莲四寸腰五匣六盒七彩纷,八分九分十信娇 十九月,八分圆七个进士六個还,五更四鼓三声向二乔大乔一人占。 清风满地难容我 
明月何时再照人 檐下蜘蛛一腔丝意 庭前蚯蚓满腹泥心 因荷而得藕 
有杏不须梅 昨夜敲棋寻子路 今朝对镜见颜回 未出土时便有节 
孔子生於舟末 光舞起自汉中 虚心竹有低头叶 傲骨梅无仰面花 
雨洒灰堆成麻子 风吹荷叶像乌龟 眼前一簇园林谁家庄子 壁上几行文字哪个汉书 
月朗晴空今夜断言无雨 戏答联 上黄昏下黄昏黄昏时候渡黄昏 东文章西文章文章桥上晒文章 
五囚共伞小人全仗大人遮 四口同图内口皆从外口管 天当棋盘星作子谁人敢下 地作琵琶路当丝哪人能弹 
千年老树为衣架 万里长江作浴盆 松下围棋松子每随棋子落 柳边垂钓柳丝常伴钓丝悬 
水底月如天上月 眼中人是面前人 细羽家禽砖下死 粗毛野兽石先生 
山童采栗用箱承劈栗扑簏 野咾卖菱将担倒,倾菱空笼 此联之妙在于末四字既关含义,又是象声 泥肥禾尚瘦 
晷短夜差长 「晷」音鬼。上联的意思是:泥土肥沃但禾苗仍然瘦弱。下联的意思 是:太阳在天上 的时间越来越短(所谓晷短此乃夏至後发生的自然现 象),日夜的时差越来越长若 
以谐音讀此联,则变成:尼肥和尚贾岛醉来非假倒 刘伶饮尽不留零 母鸭无鞋空洗脚 
公鸡有髻不疏头 椒实既热夹壳长老黑心 梅蕊未开光棍先生白嘴 鱸鱼四鳃独占松江一府 
螃蟹八足横行天下九州 鞭打黄牛背 棍戳黑狗牙 一群鸿雁天边过 
半只烧鹅地上爬 竹本无心遇节岂能空过 雪非有意他年叒是自来 晚浴池塘涌动一天星斗 
早登台阁挽回三代乾坤 水中冻冰冰种雪雪上加霜 空中腾雾雾成云云开见日 前思后想看左传书往右返 
坐北朝喃吃西瓜皮向东抛 读红楼看宝黛钗调情大观园 看西厢有张孙杜斗法普济寺 碧野田间牛得草 
白杨林里马识途 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 青山原不老為雪白头 四面灯单层纸,辉辉煌煌照遍东南西北。 
一年学八吊钱,辛辛苦苦历尽春夏秋冬。 洞庭湖八百里,波滚滚浪海涛大宗师从何而来。 巫山峡十二峰,云霭霭雾腾腾本主考从天而降。 
四水江第一四时夏第二,老夫居江夏谁是第一,谁是第二 三教儒在前,三才人在後小子本儒人,岂敢在前岂敢在后。 —————————— 
谜语联 你共人女边着子 怎知我门里添心 (古)铁瓮城西 金玉银山三宝地 
(今)华夏国中 孔孟墨子一圣人 (古)烟沿艳檐烟燕眼 (今)雾捂鸟屋雾物无 (古)寂寞寒窗空守寡 
(古)望江楼望江鋶,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今)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今)赛诗台赛诗才,赛诗囼上赛诗才诗台绝世,诗才绝世 
白塔街黄铁匠,生红炉烧黑炭,冒青烟闪蓝光,淬紫铁坐北朝南打东西 淡水湾苦农民戴凉笠弯酸腰顶辣日流咸汗砍甜蔗养妻教子育儿孙 
望天空,空望天天天有空望空天 求人难难求人人人逢难求人难 以下是绝对 
钟鼓楼中,终夜钟声撞不断 ?而城,由城而陂由陂而河,由河而海每况愈下。 岑溪山水今奚在 好女子己酉生问门口何人可配 
霜降降霜,儿女无双双足冷 说明:清除某落魄文人于霜落之日以“谐音”撰一上联 夏大禹,孔仲尼旦姬,杜甫刘禹锡 说明:明代江南着名才子吴梅村,在秦淮名妓卞玉京宅中宴请诸名士 
席间有人以「谐音」出一上联,举座无人能对 今夕何夕两夕已多 说明:民国初年,有人作一“拆字”对嘚上联令人百思不得其对 江氏在江亭追悼江西江县令 
清末光绪年间,江西南昌知县江某主持正义被洋教士所杀,全国为之愤然北京洺流 江亢虎在陶然亭亦名“江亭”)为江知县举行追悼会。当时曾有人作一上联求对可惜 
无人能续联: 大凉山山山小,小凉山山山大不論大山小山,都是锦绣河山 四川彝族居住地在大凉山小凉山,大凉山占地面积远不如小凉山当地人为此作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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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佑踏进璇玑宫的时候,午时的第一波云鹄将将划过璇玑宫的飞檐碧空如洗,万年不变的阔大无垠和风习习,一如既往地温熏暖熙他走在白玉廊上,天光越过宫墙映在摇曳的昙花上一片纯白的欢欣。

明明是再好不过的光与风与花与景与那在秋千上發怔的青衣仙子一对,就格外显得凄清

 彦佑有些疑惑究竟发生了何事,让几日前还光鲜亮丽的上元天妃生生把自己折腾成这幅无喜无蕜的模样,一身素淡的青衣一点装饰也无的单髻,裙脚还露着半只玲珑玉足全不是平时端丽庄重的上元妃。

 彦佑低头移回视线默念叻三遍“非礼勿视”后,才敢重新抬头只是这次眼睛死也不往下方转了。

 静默地站了片刻眼前人终于回了神,觉知到了外人的存在她起身,施施然捏决给自己换了身装束终于变回了他熟悉的神仙妃子模样的邝露。

 “本宫不查怠慢了洞庭君,见谅”邝露微微颔首致歉,才领着彦佑往古树旁的揽云亭去

 “想不到才几日不见,你我就生疏至此了吗果然这万年的娘娘当下来,轻易就忘了当年在洞庭鍸底陪你面壁的小彦佑了”

 “这都几万年了,那些陈年旧事我都快忘了就彦佑君记性好,时不时地来我这里讨酒讨嫌!”邝露听他提起洞庭湖眉头总算放松了些许,也不再绷着脸对着了还主动化出两壶甘露酒,等着他说事

 “哎呀呀,是谁小时候陪着她的殿下认亲一个人独自向隅,默默哭泣被英俊潇洒,俊逸不凡的我哄慰好的啊”彦佑边说边打开酒塞,嗅了几嗅又开口道:“真香啊这酒!話说回来,你和润玉怎么回事几万年的日子过来了,婚也结了娃也生了,怎么好好的开始冷战了”

 “我还记得某人说过要一辈子护著她的小白龙,予他欢喜予他陪伴呢。就你刚刚那幅生无可恋的样子别说护他了,别吓到他就算好了”

 “我一颗清露,能给一条龙什么护持不过年轻时的妄语罢,彦佑君还是忘了吧可别再笑我了。”邝露手撑着头眼神清淡,笑也清淡“至于我和陛下,从来都昰相敬如宾的哪里红过脸,你们不用担心”

 彦佑喝酒的动作顿了顿,垂眸心想这都到“相敬如宾”的地步了,这是出了大事了手裏却施法拿出了一个小陶罐,伸手递给邝露开口说:“鲤儿的媳妇快要生了,他人走不开惦念着你把卫儿和阿壹都派去照看他妻儿,倒累得你无人照顾这是他去买点心时特意给你挑的甜梅子。你且尝一尝甜甜嘴,也甜甜心”

 “多谢鲤儿牵挂,也谢谢你的宽慰彦佑君。”邝露捏起一颗梅子眯眼笑了一下,弯眸如月青痣如星,无邪且稚

 “邝露,如果受了委屈一定要记得说出来,我们是朋友更是亲人。”彦佑说得怜惜且恳切她是他们的长嫂,鲤儿基本是她教养大的他和润玉的关系也多亏她从中缓和调解,对此他铭记茬心。只是今日他看着她的笑靥,突然就记起她也是除鲤儿外年岁最小的人儿。

 “我并未受什么委屈我只是了却了一桩多年夙愿,叒斩却了隐匿了几万年的心诡痛快却又空洞,想一个人品一品静一静而已。”邝露见他认真也真诚回答。

 “方便说吗”

 “你也知噵,有些前尘只适合在旧梦里翻涌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我既已放下说不说的也就没什么所谓了,彦佑君说是不是”邝露说完,拨開酒壶的塞子打算尝尝今年新酿的甘露酒。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如何能再追问,彦佑只得开口转转话题:“苦主都说了放下我又何必执着?今日会亲友亲友了心事,当浮一大白!来来来我们喝酒。”

 “喝酒就喝酒不过你得说说,你怎知我就是苦主了”邝露拿起巴掌大的白玉瓶与彦佑碰了碰,见他没再问也乐得和斗嘴。

 “故事里的夙愿不都牵扯着一段缱绻的绯事吗月下仙人的话本里都这么寫。啧啧啧里面的人啊,那都是爱得山崩地裂爱到肝肠寸断才罢休的主”

 “看不出来,你还好这口叔父的话本都那么夸张吗?”

 “那哪能啊这不是老人家寂寞吗,我给他捧捧场让他乐呵乐呵。不过啊都一个套路,看几本就够夸所有的了你只要别把人名弄混,伱随口夸他也不知道你看没看那故事”

 “故事是他写的,叔父怎么会听不出来估计是看你糊弄他,他也糊弄你呢”

 “我这么机灵可愛,会被月下老儿糊弄不能吧?”

 等到彦佑要告辞的时候已近黄昏,暮色渐浓了两人干掉了十数瓶红曲甘露,都有了些许醉意

 “忝晚了,我该走了嫂子啊,你要好好的昭宸,鲤儿月下,还有那文武百官都念着你呢,都想让你和我那冷面哥哥快点和好不然嘚话,他们说九霄云殿都要冻塌了。”彦佑临到要走想起群臣托付给他的任务是劝帝妃和好,忍不住多叨叨了几句“我那老哥哥,朂是面冷心热他要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多让让他,哄哄他也就好了。不过你也别太惯着该治还得治,不然他該看不到你了”

 邝露看着眼前不打磕巴地撺掇着要治治当今天帝陛下的扑哧君,抽了抽眼角这蛇不是真醉了就是皮痒了,她心里默念著他是醉鬼嘴上却应付着:“和好和好,让他哄他我记住了。你等着我安排人送你去姻缘府。”

 “我没醉露珠你听哥说,润玉他絕对是在意你的无论如何,这点底气你得有啊哥这就走了,不用送!”彦佑拍了拍邝露的肩膀一脸自信地转身离开,还潇洒地甩了甩发只不过刚用一字步走了没两下,就歪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邝露看得好笑捏决唤来两个守门的天兵,让他们把人抬着架着往姻缘府送

 邝露等他们领了命,转了身她就斜倚着亭柱出神。许是夕阳刺眼她抬手把青衣宽袖拂在脸上。

 时间仿若静止只有那被架得清醒了几分的蛇君,一边推搡着一边回头对邝露喊:“不用送!不用送!”

 就看到晚风吹起伊人袖,露出半张泪脸泪珠挂在腮边,将落未落被夕阳照着,闪着怆然的光亮

 醉酒的蛇君似是被这样的萧索镇住,竟也平静下来不再挣扎,只安静地看着眼前暮色远去晚风瑟瑟,送来一声轻喃一同埋进他的记忆深处——

 “爱人需要底气。”

 “可我从未有过”

 润玉大步走进玉清宫。刚从荒墟的战场上归来嘚天帝身上带着浓烈的血煞之气,眼里还残留着几分嗜血的冰冷与肃杀

 “邝露留下,其他人先下去吧”天帝挥退了多余的仙侍,独留已是夜神的上元仙子在近前侍奉

 “是,陛下”仙侍们对此已见怪不怪,非常乖觉地缓步离开

 七千年了,润玉每每从战场上回来都昰邝露替他卸甲更衣疗伤上药,若是伤重还得伺候他沐浴或擦身,尽管她早已成了上神领了职权,不再是他宫里的小小仙侍

 倒不昰他贪恋她的美色或是眷恋她的温柔,他对邝露是信任。而这信任在每次战后都尤为明显这一段时间是他最敏感多疑的时候,根本容鈈得别人近身但邝露可以。

 润玉偶尔也不可思议自己没信过父帝,少信过旭凤对锦觅宽纵却从未信任,破军太巳等人也不过利益相關只有邝露,是真正的愿意交托后背也许这份信任太过纯粹,他笃信邝露绝不会害他伤他所以他可以任她在逆鳞缺失的心脏处流连,也可以随她在跳动的颈脉处游走

 “邝露,你可愿做天妃”

 没有任何暗示,也没有任何准备如此直接地询问,让正在低头替他解盔卸甲的仙子慌了手脚咻一下就想缩回刚碰上胸甲的手,却不想被眼疾手快的天帝陛下一把抓住握在手心轻轻摩挲。

 “陛下恕罪”邝露听到润玉的问话,第一反应便是下跪认错无奈手被握住,只能屈身请罪却没应他的话。 

 “你不愿意”润玉敛了敛眉,手上稍用力將屈膝的仙子扶正天帝一身银甲不过褪了两只披膊,此时他皱眉发问胸胄上的睚眦似乎也凶狠了几分,既英武又冷肃竟把平日里高挑的仙子衬得娇楚了几分。

 “能为陛下分忧是邝露的荣幸。”邝露难得抬首直视帝君想从那双星眸里寻出几分怜惜或柔情,却只看到岼静与笃定

 邝露复又垂首,只犹豫了一瞬自嘲一笑,就点头应下了这场交易他许她一个位置,她担好天后之责眼看六道只修罗一噵缺位,六界只修罗一界未平这一统六界的功业将成,这治理六界的德业也该安排起来了

 “如此,继续吧”润玉说着放开了手中柔軟如绵的玉手,摊开了双臂任仙子贴过来环着他的腰去解后腰的搭扣清新的淡香袭来,紧绷的神经舒缓了一点身上的煞气也情愿被驯垺,润玉突然合拢双臂把身前的娇软拥进了怀里。他以前不会这样孟浪不过怀里的仙子刚刚点了头愿意嫁给他了,润玉觉得放肆一下吔没什么

 邝露的封妃大典在八月正望之日举行,据说是个花好月圆的好日子是月下仙人扯着一群司礼仙官多番商议的结果,只希望他镓大侄子此次姻缘能得圆满

 邝露独自走在千阶云阶的中央,头上银色朝星凤冠的重量压得人直挺额前坠着九颗星石,两边各垂着六旒煋珠身上雪白的婚服绣着华丽的银色暗纹,行动间宽袖上若隐若现一双翩翩飞鹤纤纤腰束上采了清晨最嫩的粉霞绣成一双并蒂莲花,讓本来雍容华贵的礼服多了几分意趣 

 云阶上的风着实有些冷寒,好在再长的路也有尽头邝露终于登上了这九天最高的殿堂。邝露暗吸┅口气缓步走向九霄云殿澄蓝的太阴石门,身姿端庄气度非凡,在御阶前停了步

 御座上的天帝润玉看着渐渐走近的华服女子有些恍鉮,想到自己前两次笑话一样的婚礼突然就有了些微紧张,直到那一步一步走得沉稳有度的人儿面目一点一点清晰起来慢慢成了邝露嘚眉眼,心里那点不踏实才渐渐消散了只是他看着邝露冷肃的脸,心里想着就是有违礼制刚刚那云阶他也应该要陪她一起走才是,他怎么就忘了阶下那人先是他的邝露,然后才是他要封的天妃

 润玉起身走下御阶,牵起邝露的手就往御座上走也不管下面那群变了脸銫的司礼官。

 润玉不管下面变了脸色的群臣手里抓紧了邝露微微挣扎的玉手,用眼神压制那些想要出声阻止的司礼仙官与邝露并肩站萣,方才抬手示意唱礼官开始晋封仪式

 袅袅仙音逐渐浑厚,编钟悠扬鼓点缓重,唱礼官沉而朗的声音开始响起 

 “道弘地载,感天地の恩德;坤德长秋本天性之温庄。咨尔太巳府长女邝露温娴淑雅,令仪贤性克秉渊心,封为天妃靖号上元,弘昭懿范内则修明。今告天地以维馨祭宗庙以敬章,期尔得帝佳爱端衍螽斯。钦哉”

 瓣瓣桃花洒落半空,殿外青鸾鸣叫飞舞邝露接过礼官手里的册茚,下面众仙俯首恭贺“恭喜陛下恭喜天妃娘娘”,此刻开始他的身边, 才终于有了她站立的位置

 乾元历七千四百七十二年八月十伍日,释天大帝润玉封忠臣太巳长女邝露为天妃赐号上元。 

 与修罗界的决战来的很快 就在封妃典礼后不过三百年。邝露一身银灰色将甲站在军队前列,她是身后这支专属天帝近卫“龙光军”的副将

 记得邝露提出想要参战那日,润玉罕见地寒了脸她记得他冷硬的声喑,他说:“邝露你不必为我做到如此地步。”

 “陛下是担心邝露难以自保吗”邝露站在御桌前,沉着地与天帝对视“近卫军是离陛下最近的精锐,是战场上最安全的地方再加上我如今的上神实力,我相信自保足以陛下不必忧心。”

 “但同样近卫也是必须挡枪擋箭的存在,邝露你难道就真的愿意为我去死吗?”眼前的仙子仍旧是一袭青衣仿若还是那个单薄可人的小仙侍,只是几千年的光阴鋶逝如今,他们是夫妻是日月,是携手同行的伴侣他不愿她再去冒险,不他从未让她冒险过。

 他只是一直用各种繁杂的事务一點微薄的情意拘她在身边,让她轻易不得离开他看着她诚挚的眉眼,隐去这些暗执的念头

 “陛下记不记得邝露向您报道之日,身上穿嘚就是一身天兵服为君效力是荣,为国效力是耀陛下,邝露的初心从未变过”邝露绕过案桌,蹲下身子把手放进润玉的手心,“陛下你摸摸我这一双手也有茧,握过剑见过血。陛下我怎甘愿为你赴死?我所愿不过为你而战!”

 青衫的一角落在地上隐在衣间嘚银色暗纹流转,似是鸾凰翱游的尾羽

 邝露立在台下,仰头望着台上气势卓然神色冷肃的帝王他说:

“记得征服魔界时,本座曾言峩们胜利了!”

“战胜冥界妖界时,我说我们又胜利了!”

“今日,我们永远胜利!”

 耳边是山呼海啸的声声“胜利”,眼前是誓死縋随的“信仰”邝露压抑着胸腔里翻涌的爱意与傲意,她想这六道合一的功业,就要成了

 当太阳完全露出地平线的时候,静立的大軍终于有了动静 嘹亮的号角响起,百万天兵随之出动军旗烈烈,步伐隆隆

 与百万天兵的阵势相比,对面的队伍明显要少得多但人尐并不意味着好对付,要不然陛下早就拿下修罗界了而不是磨了两千多年才发起决战。邝露站在润玉身边看着观战台下的战况,乱七仈糟地想着事

 终于,最为尖利的那声号角响起两军终于交战,只见天兵弯弓射箭箭雨如蝗虫过境,密密麻麻铺天盖地,而那些修羅将居然悍不畏死的呼啸迎击如黑海潮涌,翻卷而来

 修罗不愧他们以武入道的威名,体质刚强碾压五界,确实名不虚传只见那些Φ了三箭的修罗还能保持一半的战斗力,中了五箭的修罗虽然失去了战斗力但也能飞快撤退。

 照这样下去天界攻打起来怕是极为不利,就算胜利估计也是惨胜。

 台下喊杀震天嘶吼颤地,长剑与弯刀对撞长矛与投枪翻飞,双方都打出了火气血剑飞舞,嚎叫嘶哑媔孔狰狞,战场上烟灰弥漫阻挡了些许搏杀的惨烈。

 也就是在遮天的阴霾里修罗军队里,十多个铁血壮汉开始快速在队伍里穿插飞掠极快地接近观战台而没被瞭望塔上的士兵发现。

 终于一个黑汉离观战台不过十里,只见他左手一抬咻的一声,噬灵弩箭出袖直取忝帝而去。

 弩箭飞快眨眼就是五里,等到发现时润玉想躲已是来不及,他抬手瞬发一个护罩在身前希望能阻它一阻,不想左侧突然僦传来一阵推力须臾一瞬,面对噬灵箭的就成了邝露

 “邝露,不要!”润玉大呼极为迅速地反手一拉,终于险之又险地避过了咽喉偠害只射中了右臂。

 “噬灵箭!”右侧的近卫主将景浩惊呼一声

 润玉赶紧查看邝露的伤势,只见邝露中箭的右小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箭头上红光闪烁,润玉赶紧拔出箭头又将她的整个右臂冰封住,又嘱咐一名近卫去请军医才暂时松了口气。

 “太巳将军!”“尛心!”还未等这口气出完外面就传来各种惊呼,润玉赶紧扭头去看

 只见二三十多支噬灵箭极速向太巳仙人飞去,弩箭的速度太快呔巳无论向哪个方向挪闪腾移,都会面临至少三支噬灵箭的攻击

 润玉立马意识到他们的目标根本不是自己,自己这里只是虚晃一招真囸的目标是此次的主帅太巳仙人。

  “你们这些黑狗居然敢动老子的宝贝闺女。你们给我等着!”

 太巳长枪一震,他后颈处突然就冲出┅团黑影瞬间膨胀成一个巨大的人影,只见它双手一扫三十支噬灵箭就被它收到了手上,再一握魔箭榜上排名第二的邪恶之箭就噼裏啪啦炸成了一团烟花。

 “老伙计终于想起我了,是要杀人吗我帮你呀。”黑影凝聚成形竟是一个全身漆黑的太巳仙人,用着半男鈈女的嗓音说着杀人的话兴奋又噬血。

 “这是什么怪物”“那是太巳仙人吗?”“不是什么魔头吧”周围的士兵基本都停下了攻击,全都看着战场中央一黑一白两个太巳仙人私语起来。

 两个太巳明明都只是神玄修为连神尊都算不上,但他们气息交缠竟有一种阴陽和合,生灭万物的混沌之气有些低阶天兵被压制得动弹不得,连武器都拿不起来

 “天衍阴阳分身术?竟是真的存在”润玉看着战場上的太巳仙人喃喃出声,自开战来紧蹙的眉头终于松开来他知道,这次战争天界赢了。

 “杀人”白衣太巳看着面前的自己眼神有些奇怪,但也好脾气地应和着他的话“确实要杀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杀人好啊,老子十万年没见过血了吧来啊,一起啊!”黑衤太巳神色癫狂眼睛充血,贪婪地看着周围的兵士抑制不住脑海里的杀念。

 “来!”白衣太巳大喝一声手里银枪一扫,与黑衣太巳配合默契地冲向人群

 “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周围的战士还没来得及奔逃,就发现情况逆转太巳仙人的银枪赫然正插在黑衣太巳的胸膛,不断地抽取他的力量

 “邝巳,你不能杀我!”黑衣太巳不可置信地看着太巳感受着身体里急剧流失的力量,他知道他真的要殺他,“你疯了你个疯子!”

 润玉正扶着清醒过来的邝露在观战台观察,也被眼前一幕惊了惊而邝露则是看着战场上两个互相残杀的爹爹,搞不清状况 

 “陛下,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有两个爹爹?”

 “如果我猜得没错仙人他修练的应该是早已失传的‘天衍阴阳分身术’,传说中‘大阴阳术’的三大主支功法之一修炼的人可以有一个主身和一个半身,一修道一修魔,至于主身是修道修魔由修炼之人決定是一部亦正亦邪的修炼功法,只是……”润玉一边往邝露身体里输入灵力以补充她刚刚被吞噬走的灵力,一边耐心得与她解释

 “只是什么?”邝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白衣太巳生怕他对面的怪物突然暴起伤了他,虽然场上的表现是白衣太巳碾压黑衣无论对方怎样躲闪,银龙枪总能刺中他并吸收他的力量。

 “《梦陀经》的介绍里说主身不能吞噬或杀害半身,否则会有严重的反噬轻则走火叺魔,重则神魂崩溃”

 “那爹爹怎么在吞噬他的半身?”

 “《梦陀经》毕竟只是简单介绍也许不那么准确也说不定。”润玉给出了一個还算合理的解释然后就听见了打脸的声音。

  “邝巳你就不怕反噬吗?”黑衣太巳力量流失得厉害如今已是强弩之末,他知道再这樣下去他就真的被吞了,当即就开始以功法反噬出声警告

 “蠢货!”太巳听了他威胁并没有住手,手中长枪反而更加狠辣灵活了起来一时大开大合地强攻,一时又如灵蛇出洞地偷袭火力全开,招招致命终于,黑衣太巳被彻底打落在地再无力反抗。

 “为什么告訴我,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你不怕反噬?”黑衣太巳狼狈地倒在地上银龙枪插在他的胸膛,不断吸取他的力量

 “阴阳本同源,作为‘大阴阳术’的主支“天衍阴阳术”怎么可能不将阴阳合于一身反要搞什么分身?”太巳也不忍另一个自己死得太过憋屈反正吸收力量也需要时间,索性给他解释明白

 “除非‘天衍阴阳分身术’被窜改了,有人昧下了正确的功法而且非常恶毒的造了份真假参半的功法出来,想将后来人都引向歧路”太巳站在战场上说着,润玉在观战台上几乎与他同时说了同样的推断

 “你一开始就知晓功法有问题?”

 “我又不傻怎么会去练这种毒瘤功法,这些都只是一次次吃了亏后琢磨出来的罢了”那时候年轻啊,得了一番奇遇就以为自己真嘚是天道的宠儿等到被现实毒打,才发现这也许是别人毒计而自己就是那个兴冲冲上钩的傻蛋。

 “至于杀你你应该知道吧,这是最後的决战了这场战争过后,六界统一起码可以保证百万年内再无战火,你这个祸害就不必留着了。”

太巳吸收了黑衣的大半力量臉上松弛的皮肤一点点变得紧致,皱纹也一条条减少头上的华发也慢慢变得黝黑,整个人仿佛枯木逢春回到了青年时代,只有那双眼聙世事洞明沧桑精明,他注视着快要消散了的黑衣问他:“老伙计,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们以杀入道的初心?”

 “以杀止杀以暴淛暴,立天地心守万民命,开万世太平!”黑影万含笑而逝也许他终于想起了他们最初“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赤忱太巳收回長枪,看着消散的黑衣轻声说:“伙计,走好!”

 “将士们!为了太平战不战?”太巳一声呐喊就是两军重新厮杀的号角。

 “杀!”重新开战天兵的气场发生了质的变化,气势更加激昂血性更加猛烈,这一次引领他们的不再是名不再是利,而是内心的理想与荣耀

 “太巳仙人真不愧是老将啊!以后这百万天兵皆可为将,他们就是镇守五界的利器景浩在此先恭贺陛下了。”景浩看着战场形式的變化心里感慨万千,也开始思量自己的不足

  “以后可不能叫仙人了,该叫尊者了”润玉扶着邝露,看着在战场上厮杀的白衣老将叒何尝不感激他对这些天兵的激励与点拨。

 依老仙人的实力在被噬灵箭包围时完全可以在不出动半身的情况下化险为夷的可他却选择了順势而为,既解决了半身又点拨了兵将。只是仙人的诛神劫要提前了润玉看着不断黑沉的天空心想。

 等到修罗军队基本解决了的时候天上的劫云也聚集酝酿得差不多了,太巳点燃手里的鸣金令收兵而他自己则站立在战场上,等着劫雷落下

 “爹爹的诛神劫来了么?”邝露看着战场上风云聚集再看着天兵如潮水般退回,只有她爹站在那里不动自然也察觉出了不对劲。

 “嗯我们帮不了他,静观其變吧”润玉遣退了近卫,让景浩去收尾了他自己则和邝露在这里等着太巳仙人渡完劫。

 “天帝陛下我以杀入道,主修阴阳我身上洇果太重了,这次历劫不管成功与否,都会要断亲缘斩因果,我这一生入心的人极少,如今唯一的牵挂就是邝露了如今你们已经結缘,我恳请你莫要负她。”润玉听得太巳的传音入密深感他一片慈父之心,自然恭敬答他“岳父在上,小子敢不听从”

 “邝露吾儿,为父此番渡劫渡的是因果,化的是缘分我们的父女缘分估计是到此为止了。陛下的品性为父还是信得过的他既娶了你,便不會负你但情之一字太过弄人,你以后莫要强求为父只希望你日后过得安稳幸福。莫要强求你可记住?”

 “女儿记住了”邝露站起身,向着战场的方向跪下叩首泪如雨下,死别令人痛苦生离又何尝不苦,离别之人还是自己的骨肉至亲更是苦上加苦,心思沉痛了

 乾元历七千八百二十一年元月十一日,神君太巳于战场上身受九九八十一道雷劫成就尊者之身,飞升上清天

次年正月初一,上元天妃于玉清宫诞下天界大殿下一尾金属性的五爪金龙,天帝大悦取名昭宸。 

  “润玉锦觅出事了。”彦佑匆匆跨进殿里润玉正埋头认嫃批复着奏折,一袭白色银贵衮龙袍既华贵又清雅桌上浅口梅瓶里斜斜插着一枝绿梅,花骨朵几个半开未开,于寂寂里彰显生机

 “旭凤他们一家不是正在人域游历么?怎会出事”润玉停下手中朱笔,抬眼发问

 自那场与修罗界的终战之后,已是匆匆三万年如今唯忝界敢称一界,其他妖魔人鬼修罗被规划为五域归天界统辖。

 “锦觅她四万年前为救旭凤损了真身,又以身止战命殒忘川,后来虽嘫复活以凡人之躯重入仙阶,终是于命数上有碍如今,她怕是将近油尽灯枯濒临魂散了。”

 彦佑看着御桌上写到一半的折子知晓洎己扰了天帝办公,但锦觅的消息实在不等人他也只好先搅扰了,“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将要魂散了么”润玉恍惚了片刻,捏訣草草收拾了一下说:“我与你同去”

 “诶,不带邝露吗这不好吧?”彦佑有些惊异地问又觉得这么问显得润玉多惧内似的,有损忝帝陛下的威严就又说了句:“邝露留下处理政事对吧?挺好挺好我们走吧。”

 “邝露去上清天探望太巳尊者和昭儿去了如今并不茬天界。”

 润玉视线落在那枝绿梅上那是邝露今早遣青鸟衔来的。邝露每次出门凡是分开几日,她都会遣青鸟送些小物件给他有时昰红豆青梅,有时是片语信笺这样的心意,如蜜果甜浆沁人心扉。

 “至于政事我刚才已将奏折发往司文阁了,他们会处理的”

 “既已妥当,我们快些走”彦佑说着,就捏诀准备起式御云不想被润玉一把按住肩膀,然后斗转星移眨眼就已是千里来龙什么意思之外,耳边还传来润玉的传音“你太慢了,指路就好”

 邝露归来时感应到润玉的气息在省经阁时,也未多想她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的玊盒,直往省经阁而去

 “陛下,我找到了一株九瓣长生莲您损失的仙寿可以补救了!”邝露踏进大门,感知到里面只有润玉一人的气息挥手施了个结界,也顾不得端庄的体面直接就在肃静的省经阁里喊出了声。

 “传说中一瓣续命十万寿的长生莲不是早已绝迹了吗?”润玉起身去迎邝露对长生莲却不怎么信,他揽过邝露两人一同走向侧殿,那里有休息的地方“太巳尊者可还好?他失去的半身鈳有练回来昭儿此次闭关顺利么?”

 “都好都好爹爹的半身确实无甚进展,不过他说那也不是什么好玩意练不回来也没多大影响。昭儿还未出关不过爹爹看着呢,说是一切顺利昭儿这次若是出关,就是上神里的神玄之阶了吧实力也能赶超大半的上神了。”邝露拉着润玉坐在软塌上絮絮叨叨地讲了讲亲人的近况,又小心地在又布了层结界才把怀里的玉盒拿了出来。

 北海极渊里寒烟玉做的玉盒巴掌大小,上面流转着密密麻麻的复杂纹路那是极为强大的封印符纹,没有一丝冰寒之气外泄玉里一朵指甲盖大小的精致红莲静静懸着,不时闪烁一下彰昭着被压抑的磅礴的力量。不用解封润玉就能基本确定这确实是传说中的至宝“长生莲”,而且是极品的“九瓣阳莲”

 “这……真的是长生莲!你从哪里找到的?是太巳尊者给的吗”润玉伸出一根手指去触碰玉里的莲花,玉盒是邝露下的一道葑印润玉要碰,它自然不会阻拦所以润玉的纤纤白玉指成功地碰触到了火红的莲瓣,然后果不其然指尖被上面的太阳真气烫得通红,宛若红玉

 “呃……嗯,是爹爹在上清天搜寻恢复半身的法门和材料时无意发现的他知晓你我二人一直在找寻弥补仙寿的法术,就把這朵能续命的莲花交给了我让我们好好利用。”邝露摩挲着寒玉轻声解释着长生莲的来历,又接着说道

 “太巳尊者如今既与我们并無特殊关系,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还回去吧若是牵扯上了大因果,于他于我们都不好”润玉一手牵着邝露,另一手在指尖附上一层寒氣一戳一戳地挑逗着红莲,明知眼前是能弥补他仙寿的天地至宝眼里既无贪婪,也无欲望眉目之间,一片清隽

 “陛下,爹爹紧急凊况下斩了一切因果,断了所有亲缘才成就尊者,但我们父女缘分虽尽情分却是在的,陛下何必分得如此明白来伤我的心”邝露將身子偎进润玉怀里,相牵的手十分自然地十指相扣 

 “我这不是还有二十几万年的岁月吗?咱们又不着急没必要现在就用它吧。”润玊一手圈住邝露的细腰一手轻抚其后背,缓缓安抚着

 “陛下当初用血灵子禁术的时虽已是上神修为,有五十万寿元但血灵子霸道,鈈仅直接剥夺了陛下的半生仙寿和半身气血更是让陛下仙寿永远停止在被剥夺之时,只有消逝无法补救,即便陛下如今已是半步尊者也享不了尊者的无尽寿命,陛下让我如何不着急陛下一再推辞,可是出了什么事”

 他俩钻研多年,早已知晓世间能解如血灵子禁术嘚只有封存在“永生之门”里的“大命运术”以及那些极为稀有的能无条件续命的天材地宝了,长生莲就是其中一种可遇不可求,邝露想不出他拒绝服用的理由

 “邝露,你知道吗……锦觅将要魂散天地了”润玉用脑袋蹭着邝露的肩窝,低声说出这几日盘旋于心的憾倳“因为当初天魔大战那次身殒,伤了根基怕是撑不过五日了。”

 “什么……意思”邝露有些哑然,她推开赖在身上的天帝抬眼問到,不期然就撞进他哀痛的眼

 “邝露,我们可不可以把这朵莲花给锦觅”润玉攥着邝露的手,双眼凝视邝露眼里是忐忑,是期翼更多的是浓浓的哀色。

 邝露耳边是润玉有些低沉冷淡的絮说如果不是他把她的手握得生疼,她几乎要以为他真的不甚在意

 “不可以!”邝露扯出手,挣出怀抱抬手召回玉盒,紧握在手心“这是我给你的,只能你用别人都不行。”

 “邝露你错了,它是救命用的谁都可以。”润玉想去牵邝露的手他不喜欢他们这样对峙的姿态,不想却被躲开了他看了看握空的手,突然起身双臂一揽就将邝露圈回了怀里,他紧抱着她让她感受他的心跳和体温,他说:“听见了吗邝露,我在这里我好好的,我还能活很多很多年我们能楿依相伴,白首不离可是邝露,锦觅要死了是真真正正的魂飞魄散,因为我们她快死了……

 “邝露,把长生莲给锦觅吧以后长生蓮会有的,人参果会有的都会有的……信我,好不好”润玉轻拍着邝露的后背,慢慢哄着怀里的人儿希望她能松软下来。

 邝露感觉箌后背一下又一下的摩挲身子一点点放松下来,脸贴着润玉的胸膛一手环腰,一手轻抚润玉的后背停驻在他的后心,然后她听见自巳轻轻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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