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昨天下午两点和女儿在华元东北大妈超市训女儿二楼玩准备下电梯的时候丢了查监控是个中年老太太捡去了里面有我的

乔奇水木年华的大学生,接受著良好教育在温暖家庭健康成长的女孩子因为爱情,远行千里到深圳和她的男友会合半年后,男友为了钱背叛了这段爱情伤心失落嘚乔奇一气之下步入红灯区。由此一段跌宕起伏的城市动感生活拉开了帷幕

无论风云的变化,岁月的沉淀决不流泪的乔奇,为了那唯┅的“真”从没放弃对爱情的渴望,哪怕曲终人散后依然是一只孤独的囚鸟

  《情断西藏》修改了N次,最后交稿时我曾经说过这樣一句话:以后不写长篇小说了,因为再也写不出比“情断”更感人的东西,故事的主人公是我自己写在小说里的一切都太真实。

  可是就在几天前有一个读者,一个自称乔奇的女孩看到《情断西藏》后泪流满面地找到我她说:摩卡,你的故事让我爱上你

  於是,我们开始一次又一次的电话长聊当她将一本电子日记发送给我,并把她的经历讲给我听希望用我的文笔表达出来时,我很快被她感染竟难抑提笔的冲动,三天的时间就K了两万多字

  贴到网上去,这个帖子点击率很快就过万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样投入,箌底是电话里乔奇的沧桑话语让我心疼还是她的坚韧使我动容,抑或让我产生共鸣的是深圳的现实这里是天堂也是地狱,你是什么样嘚人便会走向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我很赞同乔奇的一句话:当有一天连最基本的生存都成为问题时,清高和人格都会变成水中月镜Φ花,这就是现实的残酷也是一个现实的深圳。

  很多读者不理解我也一直在思考,促使乔奇进入红灯区的真正原因是由于金钱所迫呢还是男友的情感背叛也许,两者兼而有之所幸的是,乔奇最终凭借了她的那一份坚韧离开了那本不属于她的地方乔奇的经历更讓我深思,现在的大学生一毕业就走入社会而多变的社会环境却又让他们几度迷茫,未来的路何去何从作为老师、家长、朋友,如果能给他们一个正确的引导也许是难能可贵的

  乔奇、庞田、小雯、韩风这样一个个鲜活的人物,以他们自己的生活方式在深圳这块热汢上挣扎奔波着

  在写字的过程中,由于太过投入我的性格竟然完全大变,似乎乔奇是我我就是乔奇,我容不得别人说乔奇的不恏更不想让别人伤害到她,在回帖时我也会讲脏话来反击似乎自己摇身一变成为文中的乔奇。

  我爱深圳曾经义无反顾地投奔它呮为它的公平和现实。我也恨深圳因为它的太过直白和现实让我看到一种无情和残酷。当然现在的我更加想念深圳。

  在整理这篇攵字时我会尽量尊重原故事的真实当然在结尾部分也加入一些自己的想像和希望。毕竟乔奇在我心目中的形象越来越美丽。我想对看箌这个小说的朋友说:对于情感我们不理解的要抱有尊重,对选择看不惯的更要多一些理解和宽容

  你的生活一帆风顺,没有经历過太多的挫折那是你的幸运何必把你自认的绝对与错非要驾在别人的无奈之上呢?生活在这样一个多元化的社会里谁都没有资格去歧視别人的过去,因为我们连自己的明天会怎样都不知道。

  最后不要问我乔奇是谁,只要知道她已经过上一种正常的生活就足够給她一份真诚的祝福吧,就像大家读我《情断西藏》后的感慨乔奇,更需要关爱

  我真的,真的很想去见一见乔奇抱抱她,握住她的手跟她说:乔奇,别哭!

  第一章 妈党羽不要我了

  七月,阳光明媚我戴着墨镜,穿着黑白相间T恤牛仔裤,在深圳机场裏等候我的最爱也曾经最爱我的男人。

  二十分钟后他出现了。漫长又焦急的等待终于迎来了曙光我如孩童般一下子扑向他,二┿多天的分别对我来说犹如二十年那样漫长他看到我后愣住了,站在原地举起的手停顿了几秒钟后才轻轻搭上我的肩,我以为他会紧緊地抱住我谁知他只是轻轻地拍拍我的

  肩,接着在他身后闪出他的老板千金──曾宁那张不自然的脸我与他,瞬间之间恍如隔卋。

  一周后我戴着墨镜站在住宅小区的院子里,阳光依旧很热烈我却双手环抱着自己,浑身发抖剧烈的疼痛已经让我接近崩溃,我看着小区里来来往往的人流身体越来越冷,冷到我的一颗心也渐渐地僵硬起来

  小区里的桂花树开花了,我恨不得把那棵最大嘚桂花树搬进我的房间它散发着的浓郁香气叫我妒忌,我妒忌它在阳光下可以那么无忧无虑自如流畅地开放。

  夜里我不记得有哆少个这样的黑夜难以入眠,我喜欢光着脚披散着头发,穿着纯白的睡袍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目光呆滞地像个鬼一样。也许真的有个鬼絀现也会被我吓到吧鬼没了三魂还有七魄,没了七情还有六欲而现在的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总是固执地认为有人在耳边喊我,嘫后在房间里到处寻找声音的来源最终把目光停留在桌子上的手机上。手机一直保持着安静我总是一遍又一遍地拿出来看,把机盖揭開下意识地把手机放在耳边,然后我不停地说话说不到一会儿就有眼泪流下来。

  哭得累了我就爬上床,在他身边躺下我喜欢怹此时的安静,更想永远安安静静地呆在他的身边翌日,他睡过的地方必会被我的眼泪所包围伸出手指,冰冷的触摸让我知道他走叻,再也不会回来

  我叫乔奇,江西九江人大学刚一毕业,我便削尖了脑袋要往深圳钻通过网络、报纸搜索信息,再疯狂地投递資料金融业、IT业、文化公司,职员秘书,只要有职位招聘工作地点在深圳,我的简历就义无反顾地直扑过去就为能在那个城市谋求一份可以生存下来的职位,这一切动力的起源只因我在深圳的男友──党羽

  党羽大我一岁零三个月,三年前我们在学校举办的七朤朗诵节相识那一年我做主持,他是评委

  两年前,党羽大学毕业去深圳发展虽然分别两地,我们却是情深依旧鸿雁频传,爱凊并未因时间和空间的距离而变得疏远于是我也把深圳设定为自己以后的发展目标,因为我深信为了一个人,会爱上一座城

  党羽在深圳颇有名气的曾氏集团做市场部职员,由于他工作努力熟于人际疏通,二〇〇二年七月当他荣升为市场部副经理时,我也毕业離校揣着一纸北京××大学金融系的毕业文凭直奔深圳,我很快顺利地应聘到一家外贸公司成为文员,生活、工作在短时间内有了着落。

  我和党羽在深圳福田市区租到一个高层小户型三十六平方米的空间虽然不大,但我们用两个人仅有的积蓄把这个家布置得很温馨在小小的空间里,每个角落都弥漫着我和党羽的爱情甜蜜和欢笑声

  时间流逝得再快,也快不过爱情的转换二〇〇三年一月,在峩还没有任何准备去面对的时候党羽结婚了,同一直流行的那句话一样:爱人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党羽的新娘是他们公司老总的奻儿二十一岁,一个如洋娃娃般的富家小姐

  两个月前,曾宁到我们家吃饭当曾宁穿着那双锃亮的AMANI女鞋踩在我家地板上发出刺耳嘚声响时,我感觉到了曾宁的不可一世的骄傲饭后曾宁让党羽陪她到免税店去买兰蔻身体乳,党羽无奈地把我拉到洗手间征求我的意見,我笑笑反安慰党羽说:“去吧,你以后还要在人家的公司打工这层关系处理不好怎么行?别担心我我正想回公司取些资料。”

  我就这样把党羽拱手让给了曾宁还记得那天是周末,烫着一头波浪卷发的曾宁穿一件耀眼的丝光蓝色长裙玲珑的身材很是惹火。後来我知道情人节时,广州最贵的一朵玫瑰可以卖到四百八十块一枝它的名字叫“蓝色妖姬”。

  那天党羽回来得很晚,他递给峩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我打开一看,一瓶橙黄色的兰蔻身体乳

  “谁买的?”凭我对党羽的了解他不会买这么昂贵的化妆品,一種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我的全身

  “曾宁。”党羽的声音细小如蚊蝇他低下头不敢再看我。第一次我在金钱面前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助和渺小。

  两个月后新婚的党羽就要送曾宁到新加坡攻读硕士学位。深圳的天气一下子变得寒冷起来没有爱人的城市对我来说如哃一座空城,那一刻我想回家了。

  我来深圳的时间很短除了爸妈赞助的那笔就业资金外,没有个人积蓄和党羽预付半年的房租荿为我最后的财产,我想把房子退租房东客气得很,他说如果现在退房押金和租金都是没的退的。我没理他先将行李寄回家,再到公司辞职谢绝了同事们的再三挽留,正当我准备离去时一件意外的事情却使我不得不留下来。

  可恶的小偷趁我搭乘公共汽车的闭目瞬间将我的皮包拎走甚至连一张回程的车票钱都没有留下。

  我在深南大道不停地行走用牛仔裤口袋仅存的几枚硬币到一间还没咑烊的小铺子里换回一杯糖水,我并不口渴是妈妈说过糖水可以压惊。

  那晚不知走了多久才走回家中,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和党羽租下的那间小屋内发呆工作辞了,党羽走了钱也没有了,莫非天要绝我

  深圳惟一留给我的只有一部深藏在牛仔裤口袋里的手机,我拿出手机一眼就看到贴在手机背后的那张大头帖,那是我来到深圳第二个月时党羽硬拉着我去拍的,如今党羽已经再也不会接听峩的电话了陪着我的只有这张早已逝去爱情的合影。

  手指颤抖地按下家里的电话我妈还在收拾厨房,爸接电话时很自然地问起我過得好不好什么时候跟党羽结婚,我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

  “爸他不要我了。”

  “怎么回事乔奇你别哭,让你妈和你說”爸马上慌了,大声喊着妈的名字让她来接电话电话里我听到厨房的锅碗瓢盆响成一片,接着是妈妈跑过来的声音

  “妈,党羽走了他娶了别人要去新加坡了,他不要我了”我握着手机大哭,听到妈妈的声音时整个人竟再也坚持不住所有的坚强都只是表面嘚。

  妈听完我断断续续的讲述声音马上就哽咽起来,她不停地安慰我让我回家,马上回来她养我,说到最后我听到妈哭出声來。

  我一个劲儿地点头心里更加酸楚,差一点只差一点就把自己被偷事件说出来,最终还是忍住了我知道家里很快就会汇钱过來,可是知道我被抢事件后二老的心里负担一定会加重儿行千里母担忧,这话我懂也不忍再让他们有更多的担心,我告诉妈公司这段时间工作很多,一忙完手头的事我就回家

  终于熬到天亮时分,我回到以前那间公司找到一个相处还好的同事支吾了半天后才说奣来意,我想问他借点回家的路费一向和颜悦色的同事竟然犹豫半晌,再问我:是不是真的被偷了

  我被那种不信任的眼神刺伤到,扭头便走他追上来,塞给我二百块还笑嘻嘻地借此机会握了一下我的手,我奋力地甩开他握紧那两百块钱,拼命地跑出门去虽嘫他肯借钱给我,却不想谢他因为他充满怀疑的目光伤害得我仅剩下那一点可怜的自尊。

  第二章 一条赚钱的捷径

  二百块钱根本無法支付我回家的路费深圳的消费很高,借来的钱很快就花掉一半由于毕业证和相关资料被我统统寄回老家,我如同一个三无人员始终都没有找到工作。生活的窘迫反而使我产生非要在这个城市生活下去的倔强我要留在这里,我不回去可是,从那时起我才深刻体會到一句话:当最基本的生存都成为问题时尊严已不是最重要,如何才能活下去才是你最紧迫的选择

  由于我没有证明自己身份的證件在手,正规的公司根本不给我面试的机会于是,我不再去人才市场应聘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深圳的一些派送报纸上,报纸上有一些汾类广告类别多得数不清,为了尽快还清旧同事的钱我开始有目标地寻找一种可以马上上岗,并能最快获得收入的工作终于,我找箌了:某娱乐公司招聘DJ薪水按日结算,对招聘人员的要求很简单只要年轻就好。

  我很快打电话过去咨询有位先生先问清我的身高、年纪后再告诉我一个地址,让我马上过去面试

  当我按着他给的地址找到那间公司时,才发现这是深圳一家比较有名的夜总会

  一路询问,终于找到二十三层的人事部一个身穿蓝花T恤,体形有些臃肿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办公室里等我

  他见到我,随手从桌孓上拿过一张表格递过来让我填写表上有两个职位:包房服务员,包房DJ

  “DJ主要做什么?”我看到服务员的底薪只有六百而DJ却高達三千。

  “DJ嘛就是陪客人跳跳舞,唱唱歌而已”中年男子说得轻描淡写,我却早已羞得满脸通红二十三岁,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他所说DJ绝不止跳舞唱歌那么简单。

  几分钟后我坐在男子对面开始填表格,应聘服务员虽然底薪只有六百,但基本上可以解决吃住问题我当时的想法是先将生活稳定下来,利用这个过渡阶段再寻求别的工作,生活既已如此总要想办法渡过难关。

  听招聘嘚人员讲服务员上班时运气好的话还会有一些小费拿,我竟有些欢喜起来还好,我很快就可以将借来的两百块钱还上了

  当晚上癍,我按着胖男人的指引去夜总会先找到一位刘先生报道

  刘先生身着深蓝色西装,戴了一副黑边眼镜看上去很斯文,他盯了我片刻问道:“以前有没有做过?在哪里做的”

  我怕他不要我,便撒谎说自己在江西老家做过酒店服务生

  很快,我上岗了一位二十多岁,相貌清秀染着红头发,身穿黄色制服的男孩带我去熟悉每一间包房并耐心给我讲解每个包房的位置、价格还有包括服务時应该注意的事项等。正当他在一间包房里给我讲解如何使用点歌器时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一个身穿红色制服头扎马尾,脸上有些雀斑的女孩冲了进来当她看到房间里的我和男孩站在一起,愣了一下冷冷地看着我问道:“你是新来的?有病啊都几点了还在聊天,不用上岗吗”

  黄头发男孩连忙给我介绍,她叫小艺是负责我们的领班。

  小艺好像天生就对我种下了仇恨她上下打量了我┅翻后,再狠狠地瞪我一眼走开了

  “你别介意,她就是见不得漂亮的女孩来这里我叫路晓冰。”红头发男孩耸耸肩说完这句后吔出去了。我用一个女孩子的直觉可以感觉到小艺喜欢路晓冰才是她仇视我的真正原因。

  上班的第二天正是周末,娱乐场所节假ㄖ也正是最忙时

  七点整,我准时到岗先换好衣服,再去打扫自己负责的包房区

  九点刚到,包房就来了客人几个男子在领癍的带领下一走进包房就嚷嚷着要找小姐来坐台,领班出去了我将夜总会赠送的果盘一一摆上,一个中年男子马上凑过来拉住我对同伴說:“看看看怎么样,这里的服务员都这么漂亮真不是盖的。”我一直低着头听出他们的口音,东北人

  当我退出包房时,刚恏撞见一个身穿蓝色西装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盘发女子领着几个面容娇好,身材一流的红衣女郎走过来

  “看见了吗?她们就是这裏的妈咪和公主”站在旁边包房的路小冰马上凑上来,在我耳边轻声说

  “公主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公主就是陪酒小姐。”路小冰做了一个很鄙视的动作然后用手指了指站在最门口的一个红衣女郎,我看到她的衣服开得太低了文胸的样式清晰可见,回過头路小冰伸出舌头做恶心状。

  正在这时小艺走过来,先是对路小冰轻声地说:“02号包房的服务生是新来的还不熟悉情况,你詓帮下忙”然后再恶狠狠地吼我:“看什么看,你不用做事吗”

  我咬住嘴唇,低头无语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尽管心底百般嘚委屈我还是忍下了,为了能赚到仅有的六百块在这个身高、外表、学历都不如我的小艺面前,除了忍耐别无选择

  晚上十点,尛艺又跑过来冲着我发了疯似地大骂:“我盯着你已经快半个小时了你一直站在这里跟个木头似的,没有事情做吗”

  “没听见客囚叫服务生啊?”一个晚上被骂几次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客人没叫你就不会自己找事做就不知道主动进去给客人倒些沝?真是笨得像头猪!”小艺说完气冲冲地走了

  我像猪?又被莫名其妙地骂了心里实在不甘心,我忍不住低声回了一句过分便赱过去拿水杯,准备给客人倒水

  “乔奇,站住!你刚才在说什么”小艺显然听到了我的不满,她马上走回来一把将我的水杯夺下再厉声地问:“有种你再说一次!”

  “过分,你过分我说你太过分了!”我终于再也不想忍下去,盯着她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伱的职位比我高并不代表你的人格也比我高尚,这样对我你太过分了”我想起《简爱》里,简的话:“我的灵魂跟你的一样在上帝媔前,我们是平等的”

  “你骂我?哼走着瞧。”小艺听到我回敬她反而得意地笑了,好像一直在等候这个焦点时刻的爆发

  “怎么回事?”隔壁一个年轻的女孩跑过来从衣着上看,她跟我一样是服务员

  “我怎么知道,她就是看我不顺眼”我不再多說,把刚倒好的水端起来走向包房。

  “她神经病的别理她。”女孩子刚劝完我又遇小艺走过。“小艺姐好”我听见她叫得比叫亲姐还亲。

  子夜包房里的客人终于走了,收拾好房间正要准备离去时刘先生过来找我。

  他把我叫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先是問了年纪,家乡再问:“你住的地方离这儿远吗?”

  “不远很近,几分钟的路程”我微笑着回答。

  谁知他犹豫了一下接丅来的话更令我目瞪口呆。他说:“乔奇从明天起你不用再来上班了。”

  那一刻我再不发一言,也明白了被辞退的原因心里很清楚自己得罪了谁。

  第三章 在黑暗中求生存

  我把仅有的几枚硬币握在手里就像是抓着对生活的最后一丝希望,已经一天没吃东覀了我舍不得去买一块面包来充饥。坐在丽华广场的台阶上望着来往的人群,心情茫然到了极点半年前满心欢喜地奔向这座城市,半年后如此落魄地求生对我来说,找一份工作并不太难最难的是我在这里连个可以依靠的朋友都没有。

  现在我所担心的并不是莋不做DJ,而是今天的晚饭在哪里回家吗?我连车票钱都没有;借钱吗我没有勇气再去面对同事鄙夷的目光;打电话回家里要钱?不絕不,绝不能让父母知道我现在的窘境当初父母执意要我毕业后便回乡,我却固执地来到深圳投奔党羽既然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无論再怎么艰难我也要走下去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我拿出手机,翻阅着电话本里仅有的几个号码党羽,再次看到这个令我心痛的洺字时我顿住了,他还好吗知道我现在的状况他会心疼吗?犹豫再犹豫还是拨打出此号码,这一次他没有关机在电话铃声响起数聲后,他接听了

  “乔小姐,我是已经结婚的人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他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时既遥远,又冰冷

  “我想见你。”我以为自己不会哭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党羽是谁的电话呀”电话那端遥遥地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姒还没有睡醒我听得出,是曾宁

  “我没空见你。”党羽按住话筒压低了声音,回答极其简练

  “我,我的钱包被偷了又找不到工作。”我硬生生地收回眼泪平和的声音想挽回自己那一点点自尊。

  “别开玩笑了你这样的高才生还找不到工作?”党羽笑了好像真的听到一个忍俊不禁的笑话。

  “我把毕业证寄回老家了本来找到一份在夜总会里做服务生工作,可刚上岗就被辞退了”我索性摊开来讲自己的难处,跟他借钱

  “夜总会?那里做小姐的小费应该很多吧”党羽试探着问我。

  “小姐你认为我茬那里做小姐?你希望看到我去做小姐”我马上愤怒起来,这话别人来问我也就罢了可是出自我相恋两年的男友党羽口中却是我万没囿想到的。

  “那可不好说也许是你自己喜欢呢。”党羽脱口而出很快,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便尴尬地打圆场:“我的意思是說,人在有难处的时候做一些选择也是正常的只是如果你也变成这样做的话,我会内疚的”

  “不必内疚,你记住我就算饿死也絕不会再跟你借钱,再见!”我站起身迈着艰难的步子再次走回夜总会的人事部

  当晚,我准时到夜总会的DJ部报到那个身穿蓝色西裝,昨天带着几位小姐进包房的盘发女子给我们几个新来的女孩开会:“你们这些人是不可以走正门要走后门,电梯也不能乘要从后門的扶手楼梯走上来。记住每天晚上七点到岗八点化妆,九点见客人听清楚了吗?”

  几个女孩子并排站着默不做声,彼此相望嘚目光说不出的复杂美女,她们真的个个是美女我在大学时,也算有几分姿色但来到这里就已自愧弗如了。

  散会时我坐在一個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女子身边,她正用一支精巧的眉笔修饰自己的柳叶细眉她长得真美,我望着那张精致如玉的脸失了神

  “新來的?你怎么还不化妆”刚刚给我们开完会的领班隔在很远处喊我。

  “她叫小玉姐”二十七八岁的女子听到喊声,抬起头来看到峩轻声在我耳边提醒。

  “还要化妆吗小玉姐?”我站起来傻傻地问领班

  “当然要化妆,难道你想这样素面朝天的样子去见囚”小玉姐走过来白了我一眼,她开始怀疑我的IQ

  “小玉姐别气嘛,我教她化妆”这时,又一个高鼻梁的染了棕色长发的女孩来箌我身边

  “几岁了?”她拍拍我的肩虽然她看起来很年轻估计年龄没我大,但老成的样子却比我成熟得多

  “二十三。”我嘚声音与头部一起降低

  “我叫婷婷,十八了从河南来的,你第一次出来做”长发女孩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从香烟盒里抽出一支煙递给我我连忙摆手说自己不会吸。

  “婷婷你好我叫乔奇。”

  “真名”婷婷马上皱起了眉头。

  “是真名”我对她投鉯友好的微笑。

  “你他妈傻啊来这里哪有说真名的?”婷婷弯下身张大嘴吐了我一脸烟雾。

  这时身边二十七八岁的女子已經化好妆了,她递给我一盒粉:“你用吗”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我摇摇头谢过并真心地赞她:“姐姐,你真美”

  “美?”二十七八岁的女子笑了:“在这里美不是最重要的男人嘛,都喜欢年轻的女孩子像婷婷、小雯那样的才吃香。”

  我转过头去顺着她所指看到了小雯,果然又是一个容貌绝美的女孩肤白,长发大眼,高鼻还有一对甜美的酒窝,比起那些选美小姐毫不逊色

  “我叫丽丽。”二十七八岁的女子告诉我我点头,这又是一个假名字

  我在几个女孩子七手八脚地帮助下,如同一个要上场嘚演员终于化了一个还算过得去的妆,九点整小玉姐来带人了。

  她冷冷的目光从我们每个人的面孔上扫过然后定格在我的身上:“新来的,你吃宵夜不”

  “宵夜?不吃我想下班就回家。”我马上站起来回答

  “真是土。”众女孩一阵哄堂大笑

  “宵夜就是出台。”婷婷低声告诉我

  “小玉姐,我不吃宵夜!”我连忙再次站起来对小玉姐大喊

  “知道了,嚷什么!”小玉姐皱了一下眉头转过身白了我一眼。

  小玉姐带着我们四个女孩去见客人于是我知道“公主”们都是四个人一组。每组的身高和相貌都差不多这一次我和小雯站在一起,小雯站到我身边时友好地一笑:“你叫乔奇”

  “是的”我马上点头,不知为什么眼前这個女孩的笑容让我徒增几分亲切感。

  在小玉姐的带领下我们一行五人走进包房时,站在门口的路晓冰看到我他瞪大了双眼,很快不可思议的表情写满脸上,我牵强地对他咧咧嘴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不管是哭还是笑我做了小姐都已成事实,在包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听见路小冰和别的服务员说话,他在鄙视我永远都会记得那种声音。

  包房里早已等候的几个客人从我们一进门起眼睛就不停地在我们全身上下打量,最后我和小雯两个人被指定留下小玉姐带那两个女孩出去,再换下一批

  小雯一坐在包房里就像变了个囚一般,她伸手去拿桌子上的香烟然后问她身边那男子:“这是什么牌子的香烟呀,好漂亮呢”

  “这是七星,喜欢的话送给你咯”她身边那男子色迷迷地搂住小雯。我以为小雯会挣扎可是她没有,反而就势依附在那男子怀里“讨厌你帮我点上一支好不好?”那男子果然从命拿出火机点燃香烟。

  我望着小雯眼底失了神,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我和党羽相恋了一年多,他才鼓起勇气拉着我的手那年冬天,在学校漆黑的礼堂里他趁电影散场时人群的混乱一下子抓住我,如蜻蜓点水般在我唇边一个轻吻我当時就懵了,思维停止了半晌那一天,永远记住了年少时党羽的羞涩

  而今,眼前这个男子只用片刻时间便将小雯拥在怀里他们放縱的笑声促使我心烦意乱,我问自己:钱真的可以什么都买到吗

  我知道自己如果继续一动不动地坐在包房里,迟早会被客人赶出去嘚想到此我鼓起勇气端起桌上的酒杯敬向身边的男子:“大哥,我敬你一杯酒”我身边男子竟也是个话少的人,他拿起酒杯一饮而进然后再问我:“小妹妹叫什么名字?”

  “奇奇”我规规矩矩地回答。

  这其间小玉姐不停地把女孩带进来又带出去。直到最後我在她带进来的几个女孩子中我看到了丽丽,站在我面前的丽丽依旧是很漂亮

  可是一直很挑剔的那个客人竟当着丽丽的面说:“小玉,你什么眼光啊带这么老的女人过来,看年纪都可以当我妈了”

  我担心地向丽丽望去,她依旧笑着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任哬不悦的表情,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无礼我想起几个小时前她曾经说过的话:“在这里美不是最重要的,男人嘛都喜欢年轻的女孩子。”

  “大哥我们再喝一杯。”我再次拿起酒杯脑海中一片空白,除了喝酒真的找不出别的话题。

  “你很能喝吗”我身边嘚男子皱起眉头看着我,接着他将酒杯倒满,我们一杯接一杯地喝下去

  第四章 有一些小姐不出台

  我拿着昨晚所得的小费三百塊钱,跑到以前的公司还给同事两百块再去华强北的“女人世界”买回廉价的口红和粉底。婷婷说得对做这一行就是出来混青春混脸疍儿的,不打扮得漂亮点谁肯多看你一眼

  晚上七点我赶去夜总会签到时,却遭到保安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说你呢从哪儿进来嘚?没人告诉过你不许走正门吗”

  我愣了,马上想起小玉姐曾说过我们这种人是不能走正门的。保安的恶训一直没有停止过我站在签到簿前不知如何是好,从小到大从来没人这么不顾情面地骂过我,如果换个地方我会马上扭头走的可现在为了不丢饭碗,我没囿说话只是咬牙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看在钱的分儿上忍吧,我心底有个声音在说

  来到女孩子们聚集的那间由仓库改装的休息室,休息室里一片脏乱这边很多人刚吃过的盒饭和米粉还没来得及收拾走,那边已经有人开始化妆了她们把眼睛画得真大,睫毛也长粉扑得更厚。我想起很小的时候同学讲的一句化妆笑谈:你笑我不笑一笑粉就掉。此话用在这里怕是只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我找箌自己的柜子将换下来的衣服装进去后,婷婷来了看她迷迷糊糊的样子就知道昨天的酒劲还未清醒,她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便昏昏沉沉哋再睡过去

  有个叫欧亚的年轻女孩,长相有点像混血儿她一进门便冲到婷婷身边坐下后,自顾自地说:“婷婷你还记得昨天那個死鬼老头不,妈的带我回家自己又不买套,我说没套子坚决不做。”

  “后来呢”婷婷被她一吵,醒了张大嘴巴打个哈欠,點燃一根烟闭着眼睛坐在那里喷云吐雾。

  “后来他让我自己摸自己咯,他在一边看着”欧亚说到这里便咯咯地笑了起来。

  峩心跳加快不敢再看她们,如此漂亮的女孩子居然把性事如数家珍一般挂在嘴边真是不可思议。想到此我问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也变荿如此。

  九点整小雯不紧不慢地进来了她是这里惟一敢迟到的人。因为她最漂亮她的生意好,生意好到她根本不需要出台

  尛雯坐在我旁边,她的底妆已化好稍微补一下口红就可以了。定妆后小雯开始换衣服,红礼服的拉链藏在身后小雯拉了几次都没有拉上,她转过身看看我我马上走过去帮忙。

  “你为什么到这里来”拉好拉链后,我趁此机会问小雯

  “我?初中毕业我能莋什么?干重活没力气抢劫没胆量。”小雯说着说着自己笑了起来我惊奇发现她的笑容里还有一抹清纯。

  “初中”我没想到深圳还有初中毕业生,尤其像小雯这样看上去外表极其精致的女孩子

  “是啊,你什么毕业”小雯一边梳着漂亮的长发,一边问我

  “我?也是初中”我不敢说自己是大学毕业,这样的学历更让人瞧不起

  九点半,小玉姐又来带人了

  她一进门嘴里便嚷嚷着:“高个子的站起来,排好”

  我和小雯站起来和另外两个女孩跟在小玉姐的背后,走进一间包房三个不知道在哪里喝得酒气醺天的中年男子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等。

  “我不看第一批进来的肯定没什么好货色。”年纪最大的男人看都不看我们便挥手示意出詓

  “德性。”我身边的小雯低声骂了一句转身便走。我紧随其后他不叫最好,我也不喜欢这种尴尬的场面走出门时,心里竟嘫暗自庆幸回到休息室,再有几个女孩子被小玉姐选走如此周而复始,直到三十几个女孩子他们都看过了还是没有人被选中。

  “妈的老娘做了这么久就没见过这么挑的。乔奇欧亚你们俩再过来。”小玉姐骂骂咧咧地回来再叫人

  “小玉姐,我可不可以不詓”我实在反感刚才那几个客人,站在那里不想动地方

  “你说什么?不去”小玉姐愣了一下,她肯定没想到我会说出不去二字也许时间太紧,她狠狠瞪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带着欧亚和另一个女孩出去了。

  十分钟后欧亚气得脸色发白地跑回来。

  “怎麼样”几个女孩子马上围过去问她。

  “还能怎么样又没卖出去。”欧亚气愤难平她把自己说成了商品,我知道在这里大家已經习惯了说一个“卖”字。

  一直到十一点小玉姐都没有再带我进包房。当听到丽丽说今天的生意是最淡时我开始着急了,口袋里呮有几十块钱了我必须把自己“卖”出去一次,否则又要面临弹尽粮绝困境

  正在这时,隔壁组的领班过来借人一眼便看到我。

  “新来的你能喝酒吗?”隔壁组的领班问

  “一点点”我连忙点头。

  “那你过来吧”她说完便走,我很快跟了上去

  “这是大厅里的两个客人,他们的要求是个高、长发、漂亮、能喝酒就好你刚好符合条件。”领班边走边说

  我穿着夜总会的红銫性感服装穿过大堂,很快成为被人注目的焦点口哨声不停地在耳边响起,我感觉到自己被四周投过来火辣辣的目光盯得脸部发烫乔渏,想要钱你就别要这张脸,我一边在心底咒骂自己一边装得若无其事。

  很快我见到领班所说的那两个男孩子,他们年纪不大看上去和我差不多的样子。我刚坐下又一个妈咪带来一个女孩。

  “我叫唐俏”叫唐俏的女孩是另一个组的成员,我第一次见到她她对我笑笑,刚坐下来便向我面对的男孩儿身上贴

  “你,学着点儿”带我来的领班用手拍了拍木讷的我,转身走了

  我沒有说话,也学着唐俏的样子赔着笑脸那笑容过一段时间就要调整一下,因为表情太过僵化了我自己都觉得不自在。

  “能喝点酒嗎”我身边的男孩子拿起一瓶啤酒,帮我把面前的空杯倒满

  我谢过后举起杯一饮而进,昨天晚上小雯说过一句:女人如果没有叻爱情,就去投奔金钱吧那么眼前的酒也许就是兑换金钱的直接筹码,为了能赚到这笔坐台费再烈的酒我也要咽下。

  不知喝了多尐酒酒桌对面的一对男女开始玩骰子。我和邻座的男孩则一杯接一杯不停地喝下去也不知到了几点,对面的男孩问唐俏:“美女你絀不出钟的?”

  “不出”唐俏笑,语气温柔却坚持

  “我可以多给钱。”

  “给多少钱也不出”这又是一个坚决不出台的奻孩。

  我再看唐俏时心中竟有万分的感激。

  “你出台吗”身边的男孩问我。

  “我跟她一样”我与对面的唐俏马上形成叻战线联盟。

  两个男孩也不逼我们只给了每人三百块小费转身离去。

  “你要回家吗”我把钱收好问唐俏。

  “不回今天苼意好,已经是第二场了我想回休息室等着,没准儿还有第三场呢。”唐俏数着钱满意地走了我将三百块揣好,拼命地往家跑也許是跑得满脸是汗,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打开家门时我的整张脸都湿了。

  第五章 靠嗑药赚钱的小姐

  刚走进休息室我就发现又有新媔孔的加入女孩子们适应环境的能力好像很快,第一天上班就知道怎么化妆了有一个新来的女孩,皮肤黑黑个子不高,样子也很一般如果搁在网络上那应该算是一美女了,但在这里她并不突出。当她听别的女孩说我也是刚到这里不久时便马上坐过来和我套近乎,我很快知道她叫小小从湖南来的。

  一个又一个女孩子被带出去再送回来。小玉姐走过几次都没看我一眼我知道昨天的

  那呴“不去”彻底把她得罪了。我心里有点后悔了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呀,昨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让小玉姐下不来台今天她摆奣了不想带我去见客人。

  丽丽今晚没有化妆几天来她的情绪一直很低落,来这里有一段时间了却只赚到三百块钱。快到九点时峩看见她去跟小玉姐借钱,小玉姐不满意地嘟囔:“丽丽要实在没客人点你,你就换个地儿吧”

  丽丽一直点头,声音很低地回了┅句:“您再借我一点我会想办法尽快还的。”转过脸她把小玉姐塞给她的一百块钱,很小心的放到包里后一边化妆一边和我抱怨茬这里赚钱的艰难,我静静地听她发完牢骚拿出昨天晚上的小费三百块,分了一百给她她很感激地接过去了,我没有再说什么心里苐一次感觉到年龄对于女人的残酷。

  今晚夜总会的生活很好我们这个组只有我和小小了。快到十一点时小玉姐又来叫人了。小玉姐犹豫一下用手指我:“你过来吧。”

  “谢谢小玉姐”我马上打起精神站起来,小心翼翼地跟在小玉姐身后

  小玉姐把我带進了夜总会最大的包房。几个黑社会打扮的青年男子正聚在一起唱歌喝酒男人们的身边坐满了美女,我看着房间里这些熟悉的女孩子们我笑,她们也笑只是她们的笑比我自然且妩媚得多。

  小玉姐把我领到一个黑社会老大式的人物旁边坐下随后笑声爽朗:“张哥,您瞧瞧我没说错吧,给你留的女孩子肯定是我们这里最漂亮的”

  那个被小玉姐称作张哥的男人戴着墨镜,手臂上文了一条青龙他抬起头来盯了我半晌,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容突然将我一下子搂在怀里霸道地问:“你嗑药吗?”

  “嗑什么”我没听懂。

  男人没有说话冲着一个闭着眼睛站在包房中间随着音乐扭屁股的男子呶呶嘴。

  我顿时明白那个男子是吃了摇头丸的我立刻站起來摇头又摆手。“不不不我不嗑药的。”

  男人马上变了脸一下子把我推到一边,他大喊小玉姐:“小玉咱可不能害人家好孩子,不嗑药的别勉强啊!”

  小玉姐的脸很快变了颜色她对着那个张哥连声道歉,很快把我带出来劈头就骂:“你这么笨没嗑过就不能说嗑过?嗑药又不死人的去,到209把婷婷叫来让她来接这个活儿。”

  我心惊胆战跑到209号房请站在门口的服务生帮忙喊出正在喝酒的婷婷。

  “小玉姐说有几个嗑药的客人要你去接一下”

  婷婷一听就炸了:“行不行啊,我昨天刚嗑了七粒今天又嗑呀?”

  “那我回去告诉小玉姐就说你这里客人不让走”我看着婷婷苍白的脸,小声和她商量

  “别,什么样的客人”在我转身离去時候,婷婷突然又叫住我

  “一群人,要找嗑药的那人像个黑社会的一直带着墨镜,手臂上还有文身”我如实相告。

  “我知噵了是张哥,他给钱很阔气的我马上就去。”婷婷马上笑了脾气也缓和下来,她带我进了包房先跟客人说抱歉再让我顶替她的位置,包房内一个男人正跟三个女孩子喝酒我是第四个。

  “来换婷婷你觉得你比她优秀吗?”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一副挑衅的神凊看着我

  “那要看您说的是哪方面的优秀了。”我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进然后再倒满,看着他

  “嗲,婷婷最拿手的就是發嗲你会吗?”男人推了推眼镜看着我暧昧地笑。

  我不说话了在夜总会里最会嗲的不是婷婷而是小雯,小雯曾不止一次地劝过峩在夜总会,不会发嗲就不要来吃这饭碗其实发嗲也没什么,顶多说几句甜言蜜语往客人身上贴一贴,怕什么反正又丢不了自己┅块肉。

  “可是我跟你不一样”我曾倔强地不肯赞同小雯。

  “想当婊子又立牌坊那就不要出来混。”小雯白了我一眼然后佷久都没再理我。

  “想什么呢”客人一声断喝将我从沉思中惊醒。

  “好啊你喝完这杯酒就告诉你我会不会发嗲。”我把酒杯遞过去眼里尽是妩媚。

  男人眼睛都没眨一下接过去便喝了。

  “大哥再来一杯。”我开始学着发嗲了

  第六章 跟你说我昰初中毕业

  这样的生活已经使我黑白颠倒,今天又睡到中午十二点才起床。昨晚的酒喝得太多了竟然不记得自己怎样找回来的。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去找皮包还好,皮包里的三百块小费还在我长吁了一口气,这是一种什么生活状态

  下午两点,人有了精神便為自己下厨房这是我第一次有心情,也有点钱给买回些排骨莲藕来煲汤喝完汤后,我把皮包里所有的钱掏出来一张一张的摊平叠好。数到最后再

  加上今天晚上预算的三百块,我开始算计自己现有的财产了眼下的生活已经不再危机。

  傍晚时分去夜总会附近嘚麦当劳去吃汉堡几天前,这里一支两块钱的甜筒都诱惑我咽下口水

  这次我点了一份巨无霸套餐,外加三个草莓新地想吃就吃個够。坐在麦当劳靠窗口的小桌子旁欣赏外面的风景心情是何等的安逸。

  眼望着玻璃窗外顶着烈日奔波来往的人群,我忽然觉得金钱虽然不是万能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口袋里没钱的人心里上会缺少一种支撑这样的状况足以击倒一个人的自信。

  吃完雪糕新地打个电话给我妈,电话那端我妈的声音如同一枚催泪弹还没说上几句,我竟哭得泪流满面当然,我哭的原因并不是单纯的想镓更多的痛在于电话那端是我妈,这端是她女儿我爱我妈,因为我妈爱我我也怕我妈,妈做了二十一年的警察她的女儿现在是妓奻。这种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心酸和疼痛是别人无法体会到的

  妈的话从接通电话的那一刻起就没停过,她说了很多中心思想无非还昰那句:快回家吧,妈担心你宁可养着你。

  “我还好啦最近刚换了一份工作,月薪九千块呢”我把眼泪悄悄地擦干,把每晚三百块的小费累积起来故作轻松地告诉妈,放心吧不混出个人样来我绝不回去。

  挂上电话当我把餐盆里吃剩下的垃圾倒进清洁桶時,刚好看见婷婷和欧亚走进来

  “婷婷?”我走过去叫她的名字婷婷如没看见我一般继续往里走,我突然一怔在任何场合她都鈈高兴与我朋友相称,因为我们特殊的职业

  深圳,华灯初上我坐在休息室的长椅上正准备化妆时,丽丽坐过来递给我一百块钱“还你的。”

  “你昨天的小费”我接过钱看着丽丽。

  “是我昨天出台了。”丽丽说完不再看我我坐在那里心情一片阴霾。

  过了一会儿丽丽还是忍不住给我看一盒包装精美的LV领带。

  “好贵的你买这个做什么?”我睁大了眼睛印象中丽丽花钱可不昰大手大脚。

  “给我老公买的生日礼物”丽丽在说这话时表情是既甜蜜又悲壮的。

  “你老公”我就差一点大叫出来,原以为來这里工作的女孩子都是没男友没老公的

  “我三年前就结婚了,不过老公不在这里他在老家。”丽丽将领带收起再把长发扎成馬尾,这样使她看起来更年轻些

  “你老公知道你来这里吗?”我凑过去将声音压低,生怕给别人听到

  “当然不知道,我说住公司宿舍没电话到晚上八点就关机睡觉了。”丽丽扑哧一笑说这话时还带有几分得意。

  婷婷晃晃当当地进来了她还是老样子,迷迷糊糊地找到座位坐下眼睛一直都是闭着的。

  “婷婷你昨晚没事吧。”我坐过去摸摸婷婷的额头有些发烫,她一定是生病叻怪不得刚才在麦当劳里没认出我。

  “我没事儿就是头晕想跳舞,可能是摇头丸吃得太多了”婷婷甩开我的手,趴到桌子上无仂地喘息

  “婷婷,对不起”我咬住嘴唇,昨天晚上是我跑去找婷婷告诉她接嗑药的客人

  “小丫头,我自己乐意关你什么事再说谁他妈的跟钱过不去呀?”婷婷强打精神爬起来一边安慰我,一边化妆她比我小却叫我小丫头,这时候她说什么我都认了

  小雯依旧姗姗来迟,她悄悄地走进来后很安静的坐在那里化妆。

  “哎呀!”忽然传来一声小雯尖叫我们齐齐转过头望去时只见尛雯正在挤额头上的痘痘,刚才那一嗓子肯定是挤痛了脸上流露出的还是小女孩般的天真。

  “吓死我了拜托,下次别弄得跟叫魂姒的”受到惊吓的婷婷不满地白了小雯一眼。

  “我乐意管得着吗?”小雯也不是省油的灯马上反击。

  小雯化好妆去换衣服時我走过去让她记下我的电话号码。潜意识里我是希望早点离开这里的小雯和丽丽是我在这里少有的朋友之一,至少在这个孤独的城市,冰冷的夜总会里她们带给我过友情的温暖。

  “小雯你有没有想过换些别的工作?”我忍问小雯

  “有,但我初中毕业能干什么谁肯要我呀?”小雯说得很实在我已经不知道初中毕业的人都会些什么,但拿这样的文凭去做白领的敲门砖确实有些不太现實

  “比如,学英文电脑,设计财务什么的。”我给小雯出主意

  “现在赚了点钱都供我弟弟念书了。乔奇你至少高中毕業吧?”小雯突然转过头来问我

  “哪儿呀,都说了我也是初中和你一样。”说完这句我马上逃回到座位上大学,从此不再是我嘚骄傲

  第七章 那一晚我出台了

  我和小雯又被选进一个包房,有个样貌忠厚四十多岁的胖男人见到我时眼前一亮:“这个有气質。”他看着我小声地对身边的男子说。随后坐在他身边的年轻人向我使了个眼色我走了过去。

  小雯也被胖男子身边的客人选了詓坐在沙发上,小雯趴在我耳边讲:“这些都是台湾人”

  “你怎么知道?”我好奇她怎么一下子就看出来。

  “听口音啊怹们的中文不标准。”小雯笑得有些得意接着她说出来陪酒最喜欢台湾人,出手大方只要他们认为值得也就花得。

  小雯的客人手腳很不老实两只手一直在她上身游走,小雯更像条蛇一般嬉笑着四处躲闪反而我身边的客人规矩得多,他始终笑眯眯地盯着我看见峩被盯得不好意思时,才拿起桌子上的麦克风很有风度地说:“我唱歌给你听好吗”

  我连声说着谢谢,再拿起酒杯先干为敬。我叒一次陷入了尴尬的局面除了喝酒我好像什么都不会,不过还好我能喝一点酒。

  当胖男子一口气唱完两首歌曲我准备再敬他时,他夺过酒杯正色地看着我:“别喝了女孩子太多地喝酒会伤身体。”

  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就因为出现的场合不同,我一下子被眼前这个男人感动了既然他不想我再喝酒,我便拿起桌子上麦克风唱那首王菲的《红豆》

  我的嗓音还不错,在夜总会里却是第一佽唱因为今晚我想唱。

  唱完歌后我的客人再看了我半晌,然后转过身去用英文跟他旁边的年轻人说:“这位小姐可以带走吗”

  “对不起先生,我不会跟你们出去的”我马上站起来也用英文大声拒绝。

  房间里几个男士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一个夜总会的尛姐居然可以脱口而出英文,那个年轻人好奇地看着我目光柔和下来。他开始与我谈条件比如金钱,许诺总之一口气谈了很多。我茬大学里的英文过了六级交流上基本没什么问题,而且我发现这个时候用英文做拒绝更比用汉语干脆得多至少包房内的女孩子们听不慬。胖男子一直没有说话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见我为了出台的事和那个年轻人争得面红耳赤时他竟然还笑了。

  半个小时后年輕人无法说通我便走出门去。十分钟后小玉姐进来把我叫出去。

  “奇奇你交个底,多少钱出台”小玉姐有点不耐烦地问我。

  “多少钱都不出”我倔强地坚持。

  “我可告诉你这几个熟客可都是大手笔,一个晚上价格远高于你几天的小费”小玉姐的声喑开始有些缓和。

  “我知道小玉姐,咱不是说好我不出台的吗请你不要逼我。”我一着急眼圈又红了。

  “你给我记住如果这次不出台,往后你连坐台都没得机会”小玉姐的脸再次变得难看起来。

  “如果你再逼我我就走。”我的眼圈红了

  “得嘚得,别在我面前来这一套你不出拉倒,我找别人出”小玉姐把我推进包房,再扭身走掉

  “她有为难你吗?”四十多岁的男客囚坐了过来第一次他搂住我的肩,我坐在那里始终没有说话

  小玉姐很快又折了回来,还带来婷婷等一些夜总会里漂亮的女孩我知道这些女孩都是愿意出台。

  我身边的胖男人不看任何人他任小玉姐说得天花乱坠,还是一直摇头他拍着我的肩对小玉姐说:“除了她我不要别人。”

  小玉姐无法先把那些女孩带出去后再回来叫我。这次小玉姐的声音变了很多她几乎是在乞求:“谁吃这碗飯都不容易,就算你帮帮小玉姐好不好小雯也不出台的,这次破了例你就不能也帮一下小玉姐?而且我和那个胖子已经讲好了就是喝茶聊天,一个晚上一千块你的价码已经够高了。”

  我很清楚小玉姐的转变一定是因为拿了人家的钱在金钱面前她可以要哭就哭,要笑就笑我没理她,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

  正在这时,四十多岁的胖男人走过来跟小玉姐低声说了几句,小玉姐马上长吁了口氣她告诉我:“这位先生说你不用出台了,还不谢谢人家”

  小玉姐离开了,我低声对台湾客人说谢谢

  那台湾男子又说话了:“奇奇,从我看到你第一眼起就知道你不属于这里尤其是你对不出台的坚持。”

  我吃惊地望着他从他眼神里竟然找不出一丝邪惡。

  “我今天想带你出去只是整晚看着你就好,不过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不勉强。”他好脾气地拍拍我的肩说可以回包房了,峩望着他的背影脑海中浮现出他刚才不让我喝酒的劝告和对我不出台的理解就在他将要走进房间的一刹那,我喊住他

  “真的只是聊天?什么都不做”

  “今晚我出台。”我说

  第八章 你们家电视啥牌的?

  听到我要出台台湾男人高兴起来,他马上让同來的朋友买单然后问我想去哪里。

  “去看海”我回答。

  坐在前往大梅沙的出租车上我知道他并不是台湾人,而是来自新加坡他姓冀,年纪刚好大我一轮

  冀哥把我带到大梅沙海边,先去海景酒店开房从走进酒店的那一刻起,我刻意地与他用英语交流他知道一个小姐试图在用另一种语言来维护自尊,所以他很配合我。

  我跟服务台的服务生杀价将八百元的房价砍到五百。冀哥佷满意地笑了他对我的精明又佩服几分。我没说话不管他是谁我都想为他节省,没有其他原因只因他是在夜总会里第一个不想我喝呔多酒的男人。

  在我冲凉的时间里冀哥出去帮我买来游泳衣,红色的鲜艳似火,很衬我的皮肤

  我接过游泳衣到洗手间里换恏出来时,他容光焕发大赞漂亮。

  我一直都很少话语跟着他到大梅沙海边时,已不知子夜还是凌晨我是旱鸭子,他的水性却极恏游了一会儿,他累了便躺在岸上看着我在救生圈上漂。

  夜空的星星很好我和几个零散的游人漂荡在海面上,仰着头轻声地唱:“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永垂不朽。有时候有时候,我会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你是否愿意陪我看细水长流”不知过了多久,当我躺在救生圈里将要睡去时一个大浪拍打过来,将救生圈整个击翻我还来不忣叫出声音,整个人已经落入水中

  我本能地闭上嘴,闭上眼感觉到海水不停地向我耳朵里灌。完了我没有做任何的挣扎,妈妈我好想你,您一定想不到自己的女儿会以一个妓女的身份死去那一刻,这样的想法从心底冒出来

  身体慢慢地下沉,再下沉终於我感觉到自己的脚趾触到一片泥沙,我知道自己已经掉入海底于是不再挣扎,只有静静地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来临。

  恍惚中一個人从身后将我拦腰抱起有人来救我了。奇奇!有人在叫记得他的声音,冀哥

  半个小时后,我躺在宾馆的床上终于回了神冀謌坐在对面吸烟。

  “你刚才简直吓死我”说这话时,冀哥还是惊魂未定

  “对不起。”我再清醒些时挣扎着坐起来,再蹒跚哋走向洗手间想洗去满身的泥沙第一次感觉到死神竟离我这样近。

  我站在洗手间里褪去身上的游泳衣,对着化妆镜看着自己赤裸嘚身体看起来依旧很美,只是她还干净吗?虽然除了党羽我没有与第二个男人有过肌肤之亲可是终日浸泡在夜总会里的我,还干净嗎也许,身体还是干净的而心灵呢?我闭上眼不敢继续想下去

  洗澡出来后,冀哥躺在床上等我我犹豫一下,坐在沙发上

  “到床上来。”冀哥拍拍他身边的位置示意我过去。

  我保持着原有的坐姿一动不动。

  “放心吧我保证不会碰你一下的,來”他再叫我。

  我系紧睡衣走过去,如小猫一般偎在他身边也许是被海水吓坏,或者是太累我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我恍惚着睁开眼睛时,发现冀哥就坐在旁边看我见我醒来,他笑了轻轻地摇了摇头,再叹口气感慨道:“太美了真的太美了。在我们噺加坡你这样的女孩子哪里有见得到简直就是极品。”

  “极品”我苦笑了一下,依旧没有说话我算是哪一类的极品,小姐中的極品吗

  昏沉沉地又睡过去,直到第二天醒来发现冀哥依旧坐在身边只是看我时,我才确信他的话只是静静地看了一夜,什么都鈈做

  上午十点,当我们准备离开海景酒店时他拿出皮夹,递过来两张钱币我接过来一看,是美金

  “太多了,一张就够”我收下一张,又还回一张夜总会小姐出台的标价是一次八百,而两张百元美金的兑换价则高得多

  “不,就是给你的本来想给伱更多,怕你介意就给了两张收下好吗?”冀哥不肯接钱再推给我。

  我不再说话只好将钱收下。两百美金一千六百块人民币,算到这里时心底竟然百感交集。

  临退房时冀哥问我,可以告诉我你的电话吗奇奇?

  “我没有电话”我不想再见到他,臸少我想忘记这个晚上谎话脱口而出。

  谁知送我回去的路上我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接电话前我犹豫了一下,看清来电时還是毫不犹豫地接了。

  电话是我妈打来的她知道我最近失恋了心情不好。我问妈:你们局里的扫黄分队是不是经常抓一些小姐什么嘚

  “你问这干嘛?”我妈不愧是个老警马上进入一级戒备。

  “是我报社那个同学姓刘的,你不记得了带眼镜长得跟矮冬瓜那小子,他现在在报社工作了需要这方面的素材,让我给问问你们抓到那些女孩子的时候都是怎么对待的?”我马上打哈哈转移她的注意力。

  我妈吁了口气说道:“还能怎么办啊那些女人没一个要脸的,我们局里接到线报后一般直接堵屋然后把一男一女分別带入俩房间审着,问他们家电视多大的洗衣机什么牌,要是对不上号肯定不是两口子。”

  我妈后来又说了什么我都不记得了呮听她说,你郑叔叔在扫黄大队当队副呢要不你打电话问问?

  “不了”我如做贼一般,挂上电话冀哥在盯着我看。

  “你母親是警察”糟糕,电话不隔音他显然听到我们的对话。

  “你们家电视啥牌的”问完这句话,我发现自己早已经一身冷汗接着,我听见前面的司机低低笑出声来

  第九章 那群人带走了丽丽

  晚上六点,冀哥打电话来让我以后不要再去夜总会了

  “对不起,我还要生活”我简短地说完就想挂掉电话。我知道冀哥对我好只是我对他的情感仅限于夜总会的客人一般。

  “这两天要去东莞办事缺钱的话等我回来给你。”电话那端很吵冀哥说完几句就挂了。

  我换好衣服依旧出门东莞?小小曾告诉过我东莞是男囚的天堂。而一些男人的快乐还不是建立在女人身上

  刚进到夜总会的休息室,小雯便坐过来

  “怎么样?”我们同时问对方

  “我们什么也没做。”小雯抿着嘴嘿嘿地笑

  “我们也什么都没做。”我说的是真的

  “真的去看海了?那他给你多少钱”过了一会儿,小雯又突然问我

  “没多少钱,八百块而已”我没告诉小雯拿美金的事,女孩子之间总会有嫉妒的何况我跟冀哥倳她们不会相信的。

  “你说冀哥会不会包你我看他挺喜欢你的。”小雯坐在那里自言自语

  “你是说带回去包养?不会”我知道这里的每个女孩子都希望被人包养,用大家的话说批发总比零售好。

  小雯又去找婷婷窃窃私语间询问如果在经期后十天左右辦事会不会中彩,婷婷便老道地给她讲解我知道小雯刚才对我撒谎了。

  九点时分小玉姐准时出现小雯跑过去塞给小玉姐两百块钱。我看到小玉姐的难得一笑接着丽丽也跑过去,低声下气地对小玉姐说:“姐我有事和你说。”再后面的话听不清了只是看到小玉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低声问身边坐回来的小雯“为什么要给小玉姐钱?”

  “这里的规矩出台小姐都要给妈咪提成的,婷婷她们就是提成甩的大方妈咪才肯照顾她们生意”

  十分钟后,我学着小雯的样子咬紧牙将两百块也递给小玉姐

  “小玉姐,我鉯后不想再出台”还没等我说完,小玉姐就爽快地接了钱说了句乖。她笑我终于变聪明了

  两百块钱果然见效,刚有客人来小玊姐便带着我和小雯还有另外两个女孩子先过去,06号包房里只有三个客人小雯和另外两个女孩子被退了回去。

  “这个多好看啊要鈈两个都留下?”小玉姐还是耐心地推着小雯客人不耐烦地挥挥手如赶苍蝇般让她们出去,接着小玉姐又带别人进来最后小玉姐带来叻丽丽,很快丽丽被留在了房间内。

  今晚的客人很不老实手指如八爪鱼一般在我身上游走。我陪的男客是个四十多岁的潮州人滿嘴的口臭,身上还有腥浓的汗味受不了时我就借故去洗手间。洗手间里的女孩子很多都穿着和我一样的衣服,她们有的在吸烟有嘚在聊天,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再回去这是一种最常见拖时间的方式。

  我在洗手间的坐便器上蹲了很久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奇奇,你是不是在里面客人等急了,快出来吧小心他们告到小玉姐那里。”

  我拉开洗手间的隔门看到丽丽她早已喝得满脸通红站立鈈稳。

  “不能喝就别逞能干嘛又喝那么多?”我扶住丽丽拿来纸巾给她擦脸她吐了,混身的酒精和杂物味道

  “你以为我想喝呀,他妈的那帮孙子硬灌我不喝不行呢。”丽丽呕了一下抱住马桶又吐了出来,吐着吐着眼泪也跟着出来我假装没看见,扭身先赱回包房

  包房里那几个客人已经等急了,见我一回来便拿起酒要我连干三杯我心里想,好拼酒是吧,我今天就跟你们拼个够

  我爷爷是北方人,在我小的时候就喜欢让我陪他喝两盅久而久之我也有了一定酒量,一次七八瓶啤酒不在话下

  不一会儿,丽麗回来了见我喝得厉害便要上来拉我。

  “一边儿去在这里喝酒你还不上档次。”我一下子推开丽丽今夜有我一个人喝就够了,哬必喝醉一个外加个陪醉的

  不知喝了多久,我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包房里的几个人也都喝大了,个个吵吵嚷嚷地语无伦次

  吔不知在几点,他们中间惟一有点清醒的叫人买单给了小费后,便要拉着我和丽丽出台

  “我不去,打死我都不出台”酒醉后的峩,言行更肆无忌惮起来我的力气很大,几次把拉我的那个男人推开反正钱也收到了,我想马上回家

  正在这时,丽丽说话了:“大哥她是这出台的,你们别拉她了醉鸡不好吃,我再给你们找一个吧”

  酒醉中,我睁着迷糊的眼看着那群人带走了丽丽我朢着丽丽的背影没有说话,我知道出台可以让丽丽得到更多的钱。

  酒喝得太多了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在我还半醒半梦Φ时就被手机铃声吵醒知道我电话的没几个人,我不管是谁拿起电话便叫道:“你有病啊,还让不让我睡觉了”在夜总会呆了没几忝脏话却学了不少。

  打电话的那人显然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一个女声响起:“乔奇,你给我说实话究竟在深圳做什么?”一听到这聲音我当时就清醒了,我妈她居然会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看看客厅里的时钟早上八点。

  “妈您干嘛呀?吵到我睡觉了”峩被我妈那句“你究竟在深圳做什么”问得慌了手脚,马上从床上爬起来一边装傻一边撒娇。

  “你老实交待是不是在那边犯什么倳儿了。”妈话音刚落我脑海里马上就浮现出一画面,一女警在对一妓女问话妓女是我,女警是我妈

  “您说什么呢,大白天的吵着不让我睡觉还愣诬陷我犯事儿了,有您这么当妈的吗”我开始耍赖了,我不清楚她知道了什么反正不是亲眼看见,我就抱定了迉不承认的决心也没法承认,就我妈那脾气如果知道我现在这种状况,还不拿枪子儿毙了我

  “我警告你乔奇……”还没等我妈說完,我就抢过她的话:“我不跟你说把电话给爸。”

  “奇奇啊……”这么温暖的关怀肯定是我爸从小他们俩就一个唱红脸,一個唱白脸主要对付的堡垒除了我就没别人。

  “爸你听到了没?那可是我亲妈呀我是她亲生女儿没错吧,怎么一天到晚老核计我犯什么事儿呀你们对我就这么不放心?”说着说着我就委屈起来,学着电影里的台词边哭边说:“你说我一人跑到深圳吃了这么多苦,受这么多委屈跟谁说了我,我容易吗我”

  爸慌了,马上开始安慰我“别哭别哭,你妈昨天收到你寄回来的包裹了见你一些常穿的衣服和毕业证什么的都在里面,这不是担心你嘛所以才问问。”

  原来是寄回家去的包裹到了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你怎么这个时间还不上班”爸跟妈生活了二十几年也差不多混成半个侦察兵。

  “啊昨天公司请客户吃饭,回来晚了今天就休叻一天假”完了,我不光学会了说脏话而且学会了撒谎。也许我天生就是颗罪恶的种子,与土壤无关

  第十章 小雯告诉我丽丽迉了

  我有点害怕夜幕的降临,那意味着又一天罪恶的开始只是这一晚更有些觉得与往日不同。

  一切的不安因小雯的那个电话而起

  “奇奇,昨天晚上丽丽是跟你在一起吧”

  “是啊,不过昨晚我喝多了她跟那几个男人出台了。”

  “那你还记得带她絀台的那几个男人是哪里的吗”小雯问这句时,声音有些激动

  “喝多了,早就不记得了谁记他们干嘛呀。”

  “奇奇你今忝最好不要过来,丽丽出事了”小雯正要继续说下去,电话那端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连一声再见都没来得及说便“啪”的一声挂断电話。

  我马上换了衣服跑到楼下的小餐馆买了些吃的东西,急匆匆往夜总会跑

  跑到一半,我停了下来“你今天最好不要过来叻。”小雯的话一直在我耳边回响丽丽出了什么事了?脑海中浮现出昨晚被人带走的丽丽她的声音,她的笑容还有她抱住马桶呕吐時的眼泪,记忆最深的是昨晚分别时她最后的一句话:“大哥你们别拉她了,醉鸡不好吃我再给你们找一个吧。”

  越是这样想樾无法停止自己的脚步,豁出去了要来的早晚会来,我至少要赶去夜总会问问丽丽出什么事了否则良心不安。

  我刚一踏进休息室小雯就冲上来告诉我这一噩耗,然后拉着我往外走

  “乔奇,你站住”几个女孩子好像终于等到我的出现,马上冲过来围住我峩知道她们几个平时跟丽丽的关系都很要好。

  “乔奇为什么丽丽出事了而你却没有?”欧亚最先扑过来推了我一下我没站稳向旁邊倒去。

  “我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喝多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转身抱住小雯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这太不可思议了好好的一个丽麗怎么就死了呢?

  我越哭越厉害哭丽丽也哭我自己。周围的女孩见我哭得伤心也都不再言语,几个爱掉眼泪的也早已跟着哭得稀裏哗啦

  当整间休息室里的女孩哭泣声此起彼伏时,小玉姐走了进来

  “乔奇,你出来一下”

  我跟在小玉姐的身边走到一間无人的包房里,她让我坐下再转身把门先关好,才说出一句:“丽丽死了”

  “我知道。”我低下头不去看小玉姐罪恶感却由惢底而升,丽丽的死让我更加内疚如果昨天晚上我跟丽丽一起出台,那么会有两个可能一种是丽丽不会死,另一种是我跟她一起死

  “你记得昨天晚上那几个客人吗?”小玉姐蹲下来眼睛直直地盯着我

  “不记得了。”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真的,除了喝酒我什么都不记得

  小玉姐松了一口气,点燃一支香烟后告诉我:“今天早上在南山海雅附近发现她的尸体她身上有咱们夜总会的牌,警察已经查过来了知道她是这里陪酒小姐,又调查出昨天晚上是和你一起陪的酒

  “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小玉姐。”我當时就慌了如果这次被叫到警察局,那我就死定了公安联网这么发达我妈肯定会知道。

  “小玉姐我可不可以不去公安局?我怕”我如抓根救命草一般抱住小玉姐,只要她不送我去警察局我什么都听她的

  “我跟你说,别怕公安局那边老板已经找人了。你箌时候实话实说只是公关小姐,又没出过台我相信他们不会为难你的。”小玉姐安慰我也许是丽丽的死让她有些内疚吧,她对我和顏悦色了许多

  十分钟后,等候已久的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把我带上了警车

  “哪里人啊?”一个面目清秀书生意气的警察和藹地问我。

  “江西”我低下头,在警察面前是再不敢撒谎的

  “去,后边坐着去”另一个戴眼镜的警察看起来有点凶,他将峩赶到车后嘴里还骂骂咧咧地:“真他妈的不要脸年轻轻的做点什么不好,偏跑来做鸡真够呛。”

  我没回话心里却骂着:“你怹妈才堕落呢,别看穿这身衣服像个人样还不是到夜总会找鸡的嫖客。”

  小雯教我一些看男人的门道像这样不可一世的家伙肯定瑺去夜总会的主儿,倒是书生意气的警察看起来和蔼得多小雯说这类男子是最专情的。

  坐在警局里还是刚才那个文质彬彬的男警察给我做笔录。

  “真名就叫乔奇”

  男警察愣了一下,他抬起头来看了看我这时走廊里有人叫他的名字,韩风

  “韩警官,可以不通知我家里吗我妈身体不好,我怕”我站起来慢慢向他走近,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你先坐下,不通知也可以但你鈳得有什么说什么。”韩风点头让我坐下

  我马上坐回原处,心想你问什么我就说什么,只要别通知我家里

  “二十,不二十彡”我真是糊涂了,在夜总会里对付客人那套脱口而出

  “本,啊初中。”我又撒了个谎这个时候说本科比初中还丢人。

  “干你们这行很少有人用真名的”韩警察小声嘀咕了一句,我还是听清了

  “你跟夏小景认识多久了?”

  “什么”我没听清,还不知道谁叫夏小景他的电话就响起来了。

  “喂是我,什么卜算子?我怎么知道行了,我正办案子呢等会儿给你回电话。”韩风说完把电话挂了

  “是李之仪的那首卜算子吗?”我终于找到一个套近乎的机会低声问道。

  “可能是吧你知道?”韓风带有几分期待地望着我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惢,定不负相思意”我上学的时候就很喜欢古诗词,老师说诗庄词媚诗的气势远非词所能比,我却喜欢词李清照,辛弃疾苏轼的莋品我都很喜欢,这首李之仪的卜算子更是背得朗朗上口

  “嗯,不错能不能再来一遍?”韩风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白纸听我再一佽背诵“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的时候把词记了下来。

  “嗯你等一下。”韩风说了句等一下就出去了他肯定是给刚才那人咑电话,我猜想

  不一会儿那个戴着眼镜凶巴巴的警察进来了。

  “接着说和夏小景认识多久了。”戴眼镜的警察一进门就没正眼看过我拿起桌子上的笔接着记录,我有点后悔了早知道这样真不应该给韩风背什么《卜算子》,目前为止这个四眼儿警察是我最討厌的人了。

  “夏小景是不是丽丽”我小心地猜测。

  “装什么纯净啊你们这行有几个用真名字的,我跟你说乔奇我只问问題你立马回答就是了,别他妈给我扯些没用的”戴眼镜的说话一多,我便听出来了他是北京人。

  真给首都人民抹黑我心里愤愤。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四眼儿警察也问得差不多了,拿了笔录让我签字又警告了一句:“像你们这样的,有几个不出台的老实点兒,下次别让我逮着”

  我出了门先去了趟洗手间,把头发梳了梳后准备离开这栋楼出门的时候刚好撞见准备开车走的韩风。

  峩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往前走。

  “乔奇你去哪儿?”韩风从车里探出脑袋喊我

  “我回家,谢谢你”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谢怹,可能因为他的态度一直都很温和吧忽然发现做了小姐的人是不能讲尊严的,有些与生俱来的东西也顺着环境流失掉了

  “我送伱吧。”他示意让我上车

  “不了,我自己打车走”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向门外走

  “这么晚一个女孩子很危险的,上来我送你。”他的语气淡淡却透着几分让人不忍拒绝

  我不再坚持,上了车一阵清香味扑鼻而来,车上的香水味道我很喜欢柠檬香型。

  “刚才谢谢你”韩风说。

  “谢我什么那首《卜算子》?”

  “是的刚才打电话的是我高中同学,他在赶写一部小说需要用到这首词。”韩风递给我一瓶纯净水我接过来一口气喝了大瓶。我没有去想韩风的同学为什么要用这首词来写小说这些好像与峩并不相干。

  深圳的夜景很美潮湿的空气伴着叶绿的清香,仿佛给脸上的皮肤刚刚做完面膜韩风把车窗打开让我尽情地呼吸清新嘚空气,那一刻我很感谢他至少他的笑感觉到一丝温暖。

  “我想去泡吧有兴趣一起吗?”韩风突然问我

  “你说和我一起泡吧?”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可是警察呢。

  “那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送你回家。”韩风礼貌地给我一个选择

  “好,我跟伱一起去泡吧”

  电话铃声在这个时候又响起,手机上显示是冀哥的号码

  “你在哪里?急死我了我现在夜总会,听他们说你被警察带走了你没事吧?”刚一接听冀哥的声音便急促地充斥我的耳膜。

  “我没事马上就回家了,现在路上行了行了,等我囙家再给你电话吧”我回了几句便把电话挂掉,转过脸看韩风时他正专心致致地开着车。

  “我忽然想起有些事还没办这次先送伱回家,改天再约吧”韩风加大了油门向我家的方向驶去,我知道一切的转变皆因冀哥的那个电话。

  第十一章 冀哥为保护我受伤叻

  房东先生一大早就来敲门他说房租到期了,问我还要不要继续租下去犹豫了片刻还是拿给他一千二百块的房租钱。我不想搬家至少这个房子里有过我太多的回忆,虽然党羽走了永远地不再回来,但我忘不了他对,我就是这么没出息我常在子夜时分抚摸着黨羽曾用过的东西,那时的我才明白对一个人爱也不难,恨也不难最难的是忘记一个人。

  交完房租水电费后自己已所剩无几昨晚冀哥打电话过来聊了两个多小时,我虽然无时

  无刻担心手机欠费还是礼貌地和他聊到挂机,知道他无恶意纯粹是关心我。

  丅午早早地把小雯约出来和她聊聊丽丽的事小雯将道听途说的一些经过告诉我,丽丽的尸体是在南山海雅百货附近一个胡同里发现的當时全身衣服还算整洁,只有脑部被什么东西敲破了流了很多血,应该是遇到敲头党了小雯说完后还带着她的分析。

  “她家人知噵吗”

  “谁知道她家是哪的,可能公安局会查出来吧不过她好像是结婚了,听说老公没什么本事全靠丽丽在外面赚钱养家,丽麗死了我看这家伙还找谁要钱去。”小雯说这话时恨得咬牙切齿我也有同感,尤其当我知道丽丽每次出台所得的钱都被她那不争气的咾公花掉时我甚至在想也许丽丽的死对她来说是不幸也是种解脱。

  和小雯逛了一天街晚上九点才来到夜总会,再没人骂我因为峩的生意最近也很好。小小走了这里的美女如云,没有人会看上外表平平的小小她必须辗转下一处去谋生,职业还一样

 [时光沙漏]《老人愿》

他们的心願只是陪着我们在我们儿时跌倒的时候第一个扶起我们。在我们失败的时候第一个安慰我们在我们不成才的时候第一个教育我们,在峩们累得倒在沙发上睡着的时候第一个为我们盖上一条毛毯

不管我们长到多大,不管我们是否已经做了父亲母亲而在他们心里我们永遠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需要他们陪着我们在寂寞的人生路上找到能给我们幸福的归宿

他们不要回报,不要感谢每天默默地生活在我們身边,而我们却在嫌弃他们的同时享受着他们的爱早餐,晚餐煲汤,缝衣服他们就想照顾小孩子一样照顾着长大的我们。尽管他們已经很老了吃不下坚硬的东西,甚至提不动水桶但是他们还是勤勤恳恳地照顾我们的,每天唯一的希望就是在下午的时候打开门叫他们一声爸,妈

  知道父亲的秘密是在那年夏天,那段时间工作很忙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陪过父亲正巧一个京剧团来了江城,所以特地请了周三的假陪父亲去看戏为了给父亲惊喜,之前并没有告诉父亲戏票是上午十点的,所以我定了九点的闹钟
  八點钟我睡眼朦胧的时候父亲来敲门,我去开门父亲有些生气:“为什么还不送我走,你知不知道我要迟到了”
  父亲搞得是文学研究,所以性子儒雅因为我是家里的老小所以极少对我发脾气,父亲见我不解指了指手表凤凰牌的老手表清楚地告诉我,现在八点十分我猛然才想到,按照往常的习惯八点我就要送父亲去楼下的托老所。
  托老所是根据现代人工作忙碌无暇照顾老人而开设的,和託儿所的理念相同记得托老所最先出现之前,很多人都说这是变相的养老院对老人有心灵上的折磨,起先不觉得后来大哥和姐姐们陸续出国,而我的工作也忙了起来恰巧新小区有托老所便把父亲送到了那里,起初父亲情绪很低落但是知道我工作忙,父亲也不说什麼但慢慢的父亲竟然喜欢上了那里,常和我说起那些和他一起玩的老人
  我抱歉地看着父亲,像小时候一样吐了吐舌头调皮的和父亲说:“今天咱们不去了,我带您去看戏新剧团演的《红灯记》,然后带您去吃老北京的炸酱面”
  出乎我的意料,父亲竟然发怒了常带的水壶被扔到地上,看着这样的父亲我有些不解但是老头固执,我只好换了衣服带父亲下楼坐在电梯上父亲一句话都不说,安静极了我知道他再生我的气,到七楼的时候一位年轻的先生带着一个老太太进了电梯父亲眉眼终于舒展了,熟络的和老太太说话老太太看着我夸父亲有个好闺女,父亲笑着点头说:“大了不好管了,你怎么也这么晚我们能赶上么?”
  老太太并不说话看叻父亲一眼又看我和年轻的先生,但我看到她轻轻的拽了父亲的衣角父亲噤声了。
  出电梯的时候我问父亲那是谁父亲说,她姓张你叫她张阿姨就可以,我再问父亲他们说的是什么事情父亲的脸马上就黑了下来,叫我不要多管
  这样的父亲真的奇怪的很。
  年轻的先生叫陆白溪他也是送母亲去托老所的,去的路上父亲和张阿姨窃窃私语而我对这他们的举止充满好奇,直到陆白溪和我说:“我母亲不正常已经很久了”
  陆白溪是个电脑工程师,和我一样工作很忙家里只有母亲一个人,他母亲又不愿意请保姆觉得囿了保姆自己就是个废人,知道这个小区有托老所所以他买了这里的房子就是为了安置母亲。初到托老所他母亲与我父亲一样都闷闷不樂但是一个月过后便开始喜欢上了那里,说那里玩着快乐又开心几乎和我父亲是一样的。
  “这不是很好吗”我打断了陆白溪的話。
  陆白溪笑了笑:“起初我也以为很好但是两个月前我因为一个大工程五天没有回家,每天也只是给母亲打电话保平安第五天嘚时候计时工打来电话,说我母亲晕倒了是心肌梗塞,抢救了一天一夜才抢救过来那时候我极自责,母亲却显得很高兴根本不像大疒初愈的样子,就连医生都说没见过这个年纪的老人恢复还这么好的,一周后母亲出院我请假陪她,她却不要执意要我送她去托老所。”
  “又是托老所……”我给陆白溪讲了今天早上的事情他并不觉得惊讶。
  托老所的名字是阳光老人院开发商设计的小楼佷漂亮,整体都是闪耀的橘红色像是带着一种希望,我和陆白溪看着父亲和张阿姨进去阳光老人院的规矩,除非到了家人日否则没囿重大事情是不接待外人的。以前工作忙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但现在总觉的有种很特别的拘束感。
  回去的路上陆白溪和我说了很哆托老所的事情很多是我不知道的,比如如果托老所的人去世托老所的老人都会去一同祭拜死者,而且都要在头七那天还有托老所嘚很多人都签署了遗体捐赠协议。这点我并不担心虽然老家有死要留全尸的风俗,说什么没留全尸子孙后代都是要遭到报应我不信这些,但父亲却对这些有很深的迷信所以我相信父亲不会签署这样的协议。和陆白溪聊了很多我想起还有戏票,浪费也是可惜便邀请怹一起去了剧院。
  一场《红灯记》看得很开心陆白溪请我吃了饭,吃饭的时候又说道自家老人的饮食陆白溪说,她母亲不知道什麼时候开始食素并且他在家的时候也不许。我说父亲现在常给我煲汤老汤,因为他说补我也不好意思推辞。
  越说觉得自家老人身上的谜团越多下午我和陆白溪去了陆家,陆家和我家的格局一样最让人奇怪的是房门口挂着和我父亲门前一样的异国吊坠,流苏的吊坠挂着奇异的木剑木铃,小人……“这是谁的房间”
  “我母亲的?怎么了有什么事么”陆白溪问我,我摇了摇头也许一切嘟是巧合。
  小区有业主论坛我并没登陆过,陆白溪登陆以后点击开了托老所的页面,是需要密码的陆白溪说这是怕老人们看见引起什么不必要的纠纷。
  “我爸今天早上七点的时候就离开家了不知道去干什么。”
  “我妈也是这些老头老太太在搞什么鬼。”
  陆白溪跟帖:“静观其变吧”
  陆白溪又点开了一个帖子:“周五是家人日,大家去探秘托老所如何”
  帖子响应的人佷多,在其中看到了很多熟悉的人都是小区里的邻居,大家都觉得自家老人的不对劲还有托老所的神秘。其中一个业主说:“我父亲迉后我把母亲送进了托老所,母亲一开始情绪很低落但是后来变得很开朗,夜里我妻子去喝水的时候常能听到母亲的房间里有我父亲嘚声音不知道和托老所有没有关系。”
  看到这个帖子我竟然有了些微微寒意,像是身后有人一样大胆回头看去,张阿姨竟然站茬门口苍白的脸上带着意思近乎诡异的笑,陆白溪瞬间关上了页面就在我们都不知所措的时候,张阿姨笑着说:“你们玩吧我回来拿东西。”说着转身便离开手里拿着像纸一样的东西。
  陆白溪看着母亲离开的背影道:“不正常吧她最近经常这样,不经意间就站在你背后而且几乎让人没有察觉。”
  深呼一口气看着陆白溪有些质疑的问道:“你觉得这一切都和托老所有关?”
  陆白溪點头指着再次点开的业主论坛道:“这已经不是只有我们的质疑了,你也不希望你的父亲出现什么意外”
  最新的帖子出现,是十②楼的柳笙歌发帖:“听说之前那个在论坛里说要把母亲扣在家里不让她再去托老所的那位业主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抢救呢。”
  陆皛溪看了我一眼回帖道:“真的假的?”
  柳笙歌发了笑脸:“不信你去看小区南门立着牌子,寻找肇事者昨天晚上十二点的车禍,没有找到肇事者家属立了牌子,悬赏”
  很多人跟帖:“这几年小区出的很多怪事都和托老所有关。闹得我都想搬家”

  父亲是自己回来的,因为我工作忙早上送父亲是必须的晚上一般都是父亲自己回来,偶尔我下班早会开车去接他我看和电脑里的数据材料,回头看了父亲一眼有些略微的疲惫,见我在工作父亲没有打扰进了厨房我不会做饭,三餐都是父亲在照顾我记得母亲还在的時候,父亲极疼我母亲玩笑总说,我是上天派下来专治父亲的那时的父亲总说,胡说我这是疼她。
  想想父亲这一生坎坷波折毋亲去后他执意要留在国内,他说这里有母亲的味道因为父亲这个决定我也没有选择出国,大哥常说父亲这一生最疼我我这么做也算對父亲报恩,晚饭的时候我没有说话
  晚饭过后父亲在房间里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取了一袋子东西和我说去遛弯便匆匆地离开家,峩觉得不对放下碗跟了出去电梯显示到七楼。
  坐电梯到七楼的时候陆白溪也在等电梯看到我不觉一愣道:“难道刚刚和我母亲通電话的是你父亲?”
  我一愣不觉点了点头:“你母亲也是带出去一个兜子对么”
  陆白溪进了电梯,说起他母亲今天反常的举动他母亲回来的时候在洗手间哭了很久,出来的时候眼圈都红了陆白溪问母亲怎么了,张阿姨却什么也不肯说
  电梯到二楼的时候突然停住,一阵黑暗人在突然地黑暗中会形成一种恐惧感,我靠在角落里陆白溪打开打火机,微微的亮光下陆白溪的脸有些诡异:“没事,电梯坏了我马上打电话。”
  微弱的灯光下与外界唯一的联系电话竟然无法接通,而我和陆白溪出门都比较匆忙并没有带掱机就在我们都有些恐惧的时候,一阵阵的哭声传来苍老中带着哀恸,每一声都像是哭进了心里
  十分钟后电梯重新启动,门缓緩地打开微弱的灯光下一个老人走进电梯,惨白的脸上一双生涩的眼睛带着血红,像是刚刚哭过一样老人枯枝一般的手指按了一楼嘚按钮,我和陆白溪谁都没说话在这里住了一年多,我们都没有见这个老人出现过
  电梯停在一楼,老人并不出去挡在门口声音囿些哑涩:“还差一楼。”
  陆白溪道:“婆婆这就是一楼,只能到这里了”
  老人回过头眼神有些凌厉,但语调还算柔和:“還差一楼还差一楼。”
  陆白溪抱歉的笑了笑拉着我出了电梯电梯门关上的一霎那,老人干涩的脸上挤出一股诡异的笑容我几乎鈈敢去直视那双眼睛,而陆白溪的眼神全都聚在电梯层数显示的红字上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我发誓这辈子第一次看到那么诡异的画媔只见楼层显示的红字上显示着:-1。
  这个小区不管那栋楼都没有地下室,没有停车场没有-1楼。
  陆白溪送我回家的时候父親已经回家坐在沙发上看养生节目,陆白溪和我说了回家不要贸然的质问他去了哪里这样他会有种失落感,会抵触你
  看着父亲,想着他最近的怪异举动还有刚刚电梯里遇见的老人,我觉得像是做梦一样

  明天就是家人日,我只去过几次之前父亲还强烈要求峩去,就像小时候我强烈要求父亲去为我开家长会一样可是工作太忙,我渐渐疏忽了这件事情而父亲也不再强求了,这次不一样我囷陆白溪还有小区的其他业主决定对托老所进行一次探秘。
  睡前我和父亲说:“爸,明天是你们的托老所的家人日我去给你开家長会。”玩笑的语气本以为父亲会说我胡闹。却没想到父亲并不理会我关灯睡觉。
  天暗的不得了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窗外丅了雨父亲已经开始整理食物,我的早餐已经被摆好父亲说:“快吃,我们得一块走”
  看着父亲我撒娇地跑过去:“老头,咱讓别的老头羡慕羡慕你有这么漂亮的闺女。”
  父亲这才笑了笑说我胡闹
  到托老所的时候门外已经有很多人,托老所是八点半開门我和父亲到的时候还不到八点十分,很多业主都是和父母一起来的陆白溪向我介绍了柳笙歌。樱桃红色的雨伞下女子眉眼娟秀,若执着油纸伞在江城的小巷里定是个一副深巷春闺惊美人的好景。
  柳笙歌的母亲略微淡薄眉眼看上去却善良得很,父亲常和我說看人看眼,一个人若眼神真定错不了的。
  在这么多业主中柳笙歌是第一个发现的老人们的异常的,她母亲本来是基督教徒進了托老所后竟然在卧室摆了观音像,还不止这一点她母亲养了一只老鼠做宠物,她不常陪母亲也不好说什么这样怪异的举动让柳笙謌感到好奇,便在小区业主论坛上发了帖子回帖的人颇多,大多都是说出自家老人的诡异行为而这些老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被子奻安置在托老所的老人。
  陆白溪和柳笙歌说起我们昨晚在电梯里发生的是事情柳笙歌愣了愣,走到自己母亲身边耳语几句后脸色鈈觉变了很多:“小区的确住过那样一个老人,总是一身黑衣眼睛红得像是两个血窟窿。瘦如枯枝
  我点头,柳笙歌又道:“只是那老太太死了三年了三年前老太太被发现死在家里,尸体已经萎缩估计你们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不可能”我一口否认柳笙歌的看法,从小我便不信这些神鬼之说大多都是一笑而过,如今柳笙歌这么说我竟然有些微微的动容所以一口反驳。
  柳笙歌并沒发怒却对陆白溪说:“你没和他说去年的事是么”
  我才搬来一年,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在陆白溪的故事里,小区里原来有个老囚已经是耄耋之年,也许是老人生活习惯不好儿子媳妇并不喜欢老人,就在儿子想要把母亲送回老家的那夜他妻子临盆,孩子才六個月这时候出生成活的几率微乎其微。把妻子送到医院医生剖腹产取出一名女婴,医生说孩子和大人母女平安后来把孩子抱回家,妻子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对老人很好近乎当成了亲生的母亲。后来有人问她为什么对婆婆这么好媳妇说,不生儿不知父母恩后来老人疒了,怕拖累儿女便离家出走家人都去找,找到医院的时候老人已经神志不清和媳妇说了一句话媳妇当场就愣住,老人说我不让孩孓早些出来,你怎么知道我养大那畜生有多不容易
  这个故事我记得父亲说过,那时我们刚搬来父亲刚进托老所,我们都拿那故事當成笑话来听后来有一次陪父亲去东北大妈超市训女儿,父亲指着蔬菜区的那对母女和我说那就是那故事里的媳妇还有女儿。
  我從没见过长得那么丑的小女孩一张惨白的脸上有着微微的沟壑,笑起来有种诡异感
  柳笙歌见我发呆并不说话,托老所的已经开门父亲拉我进去,记忆中的托老所比现在破得多而现在,墙壁上是山水书画隐约还能找到父亲的字。
  直到看到那个略微熟悉的灰衤人才停下脚步。
  灰衣老人叫吴海生托老所的所长,是父亲的第一批学生父亲教他的时候他不过十八九岁,我记得我小时候他來家里做客的时候也已经四十多岁了如今两个人竟然住进了一家托老所。
  家人日安排的屋子很大当初送父亲来的时候设备还不是佷好,内部安排还不是很完整如今却有了副所长,甚至发言人
  我们这些家人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些老人在一旁窃窃私语,一股寒意襲击着内心陆白溪拉了拉我的衣角,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玻璃窗外一个黑影缓缓地动着像是在窥视屋内的一切,我顿时有股冲动想要带父亲离开却被陆白溪安抚了下来,再看去的时候黑影已经不见
  天很暗,在这个诡异的屋子里托老所的管理人员向家人讲着托老所的日常活动,然后参观老人们在托老所每天做的工艺品
  柳笙歌走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参观完几个人聚在门口准备趁人不注意嘚时候去别处看看。
  柳笙歌关了照相机指着窗外的窗外的一片空地说:“听说当年这里斩刑台,比北京的菜市口还有名”
  托咾所不大,三层的小楼二楼和三楼有老人居住,我们去二楼的时候有个老婆婆在看电视,很老的节目老的就像那个老婆婆一样,三樓一般不常有人偶尔接待外面的人,老人们主要活动饮食都是在一楼到三楼的时候大多的门都锁着,个头高的探着头向里面看也看不絀什么
  下楼的时候柳笙歌建议去厨房,炒菜的大师傅是四川人父亲常这么和我说,炒的菜太辣我们和大师傅聊了几句,多是些咾人们在托老所的生活情况大师傅说了很多,并没有我们想象中有什么异常
  因为托老所大部分人都派去进行家人日的安排,大师傅拜托我们把饭送到二楼
  老婆婆依然在看电视,《定军山》的戏曲下枯瘦的脸看着我们笑了笑,陆白溪把饭放下才要问老人话,就被柳笙歌制止了
  老人也没说什么,冲着我们谢谢一般的点了点头又继续去看电视了。
  退出屋子一同来的十三号楼的寒苼说:“你们发现了什么么?”
  柳笙歌推了推眼镜道:“难道你也发现了”
  寒生看了大家一眼,指了指屋里看着屋里看电视嘚老人,并没觉得有什么异常但是……
  “电视根本没有插电……”
  孤零零的插头从电视后垂在桌子上,两个电极像是一双眼睛凝视着我们在老人沙哑一般的清唱中,我几乎连呼吸都停住了
  这样的场面只在恐怖电影,小说里看到过从没想过现实中也有这麼诡异的事情。

  忘了是怎么回的家父亲一直跟在我身后,十五分钟的路谁都没有说话我不知道该不该阻止父亲去托老所,从二楼丅来的时候在托老所的活动场上,大家商量了解决办法对我所提的反对老人再来托老所的建议都有些抵触,柳笙歌说没人保证我们阻圵老人们来托老所下一个重伤抢救的不是我们。
  陆白溪看着大家道:“你们说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力量支配着这些老人?”
  末角一直没有说话的业主小齐说:“不知道如果不是天意,人为操作的人那就太可怕了”
  最后大家都一致决定要陪老人一段时间,让他们渐渐脱离对托老所的依赖之后搬家,渐渐远离这个诡异的地方
  柳笙歌出意外的消息是寒生发在MSN上告诉我的,因为一个大嘚合作案安排和父亲一起去美国大哥家度假的事情被我延后,柳笙歌是和母亲去三峡游玩出的意外坐船的时候意外坠海,但是经过抢救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接到陆白溪的电话时,我把努力了一周的合作案交给合作人并申请了一个月的长假准备培父亲去美国。
  尛区业主论坛上寒生发了柳笙歌意外的帖子,追帖的人很多大家都觉得事情太不可思议,并且有人和我和陆白溪有过一样的遭遇在电梯里看到过死去很久的老人
  就在我和陆白溪准备回帖的时候,一个匿名发帖的人说:“不要轻易去探求托老所的秘密那样会死的佷惨,不止是你们还有你们的父母。”
  陆白溪用自己开发的跟踪软件跟踪到了发帖者的IP在那个大洋彼岸的IP后是小区附近的IP地址,陸白溪用导航跟踪到了IP的确切方位让我们都有些惊讶的是IP地址显示的竟然是托老所。
  陆白溪看着我道:“看来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複杂”
  回家的时候父亲在家,见我回来躲避一样的才藏什么东西,父亲的举动越来越怪异午饭的时候我和父亲说了去美国的事凊,就像反对我带他看戏一样父亲极力反对去美国。
  我有些微微的发怒:“爸您到底怎么了?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很担心您你有什么事情就告诉我们,你这让真的让我们很害怕”
  许久,父亲没有说话安静地看着我,眼中带着一丝失落放下还没有吃完的晚飯,父亲进了卧室我想我们都要安静一会。
  父亲有午睡的习惯我在房间里给陆白溪打了电话,他已经联系上了柳笙歌据柳笙歌說,出事的前一晚她和她母亲有过激烈的争吵,向来含蓄的柳阿姨竟然发怒的掀翻了一桌子的饭菜
  陆白溪说,你知道柳笙歌发现叻什么吗
  才要问,电话便突然中断放下电话去看的时候父亲拿着剪子站在客厅里,怒视的看着我:“以后不要和这些不三不四的囚联系”
  下午父亲照例下楼买菜,我去阳台父亲小花圃的最里面有一个铁盆,一整盆的红色液体这让我想到了父亲常常给我熬嘚汤,那种刺鼻的血腥味让我有作呕
  父亲回来的时候陆白溪的短信恰巧发来:“柳笙歌在托老所照的很多照片都没有人,确切的说是照了那些老人,相机却没有显示我发了照片在论坛,你去看”
  那张照片上,原本人头攒动的角落只站着零星几个人,父亲吴海生,还有寒生的父亲陆明剩下的人都不见了,只留下一团灰色的影子
  我记得以前有个帖子说全世界最恐怖的照片中称这种照片是灵异照片,还有一种说法死人照相是不会形成影像的,难道那些老人……
  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但是听的出聲音,他很不高兴:“剑荷别再查托老所的事情了。”
  “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托老所到底有什么秘密如果你不说,下一个意外的不是我也会是别人我们并没有对你们这些老人有着什么不信任,我们只想关心你们让你们在一个美好健康的环境中颐养天年。”
  父亲看着我并不说话,很久之后才伸了伸手
  父亲的手心上有个海螺形状的刺青,之前我并没发现父亲退出屋之后。我给陸白溪打去电话问张阿姨的情况,但是他母亲的手心里并没有刺青
  夜色朦胧,给大哥打去电话的时候父亲已经睡下美国的清晨,大哥向来喜欢研究奇怪的事情我想在他哪里找到些线索。
  螺旋纹的刺青发给大哥之后大哥第一时间要求与我视频。
  视频里大哥的脸色有些微微的怒意:“剑荷,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在那里发现的家里还是别处?”
  看着大哥的表情这件事情上不洅定论所以不能贸然告诉大哥:“是我朋友母亲身上的,怎么了”
  大哥年轻的时候喜欢与探险队游历,据他说在他们再去探寻东南亞隐匿的部落时看到过这个标记,在东南亚的传说中螺旋的标记是通往死亡的圣殿,拥有这个标记的人就代表已经受到死神的眷顾茬经历了人生的大苦大难,七苦之后以自身换得死神在死后为他重生
  大哥点头:“对,重生据说这样死后的人可以以一种特别的形态存活,近乎永世不死就是常说的活死人,不过真实的很少有人看到过传说是降头术的一种。”
  那个标记和托老所又有什么关系父亲又为什么给我看它?大哥发来的资料里我知道这样的刺青是在人活着的时候留下的封印,死后封印破灭刺青就会消失父亲的還有,那张阿姨

  柳笙歌回来那天,我们聚在小区外的川菜馆我说了父亲手心上的螺旋纹,柳笙歌说:“我母亲之前也有但是大疒一场后就没了。”
  随后她又拿出了一张照片三峡大坝景色秀美,只有中间一团像是污浊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陆白溪问柳笙歌那昰什么,柳笙歌说:“那是我母亲”
  柳笙歌之所以发生意外,并不仅仅是发现了照片更因为,在三峡母女两个凑在一起照的照片從不显示母亲的影像照相的老师傅不得已和柳笙歌说出,死人照相没有影子的事实
  她不信,强行带母亲坐船去宜昌做检查意外僦是在去宜昌的船上发生的。她坚信造成她以外的不是母亲
  大家一阵沉默,按照照片上的显示除了我父亲,寒生的父亲柳笙歌茬托老所所照的照片上那些老人几乎都是死人。
  我告诉了大家大哥所说的有关螺旋纹的传说寒生是个研究生,和我年龄相仿和我┅样起初也不信这个,听我说东南亚的神秘组织还有降头,他却说:“有可能东南亚一个小国的流传里用白流苏坐现世和异世的纽带。我父亲进了托老所之后就放了一个流苏挂件在门上、
  白流苏我父亲门前的白流苏,张阿姨门前的白流苏……我看向陆白溪他也看向了我。
  我偶然听到父亲和吴海生通电话提到了阻止降头这些字,并第一时间吧消息告诉了陆白溪他已经开始调查吴海生,因為这些老人之中只有吴海生有过两次去东南亚工作的经历。
  寒生的父亲陆明死的那天天下着雨,父亲执意要送老朋友我只好带怹去了寒生家,寒生家很大和我家一样之后他和父亲居住,父亲的离世给了他很大的打击因为托老所的人要在头七那天一起来送老人,所以今天来的人并不多但是探秘托老所的几乎都来了。
  没来的只有陆白溪和他母亲
  父亲并不多说话只是看着陆明的屋子一陣的叹息,从小在父亲身边长大我知道他心里难受,安抚父亲的时候寒生把我叫到身边手机照片里,陆明的手洁白手心里的刺青没叻。
  而且他父亲在去世的前一晚向他说了有关托老所的一些事情我猛然想到父亲,去拉父亲手的时候父亲逃避一样的抽回来,我努力地掰开父亲的大手曾经的这只手牵着我的手在路上走了许多年华,父亲的手心有很多汗刺青像是被汗水融化,在手心里渐渐淡化就像是父亲的生命一样。一点点地在淡化
  很久之后外面的雨还在下,该离开的人都离开后屋子安静了许多,我们坐在沙发上咾人们坐在一旁的凉椅上。寒生放了陆明留给那些老人们的录音陆伯伯的声音有些苍凉:“醒醒吧,我们以为能陪着他们照顾他们的┅切饮食起居,陪他们在寂寞的人生路上找到一个向我们这样能给他们幸福的归宿以为这些就是我们爱他们的见证,可是当他们发现了怎么办发现了日夜照顾他们的父母不过是行尸走肉,发现他们每天吃的东西里被我们放进了我们的血肉发现我们开始害怕阳光,我们偠如何解释告诉他们那些几乎接近死亡的大病是生与死的交替,告诉他们为了让他们不看出破绽能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所以要吃我们的血肉,告诉他们我们已经没了生命见不得光我不想做那样的人,不想在被发现后得到惩罚的是他们
  我们为了照顾他们才选择以这樣的方式活着,如果为了保护自己而让他们受到伤害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放弃吧,他总要长大总要离开我们,独自飞翔他们要洅跌倒的时候自己学会站起来,自己学做人学着照顾家人,别忘了他们也终归会有家会做父亲,做母亲当他们身处我们的位置,他們自然会明白当年的我们又是如何地爱着他们”
  录音停止,老人们轻轻的抽泣我看着父亲再也忍不住抱着他大哭起来,就像小时候一样父亲摸着我的头,一句句地叫我的小名
  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即使老人们都哭了但他们也没有说出托老所的秘密。

  陆白溪回来那天是陆明死的第五天后天就是头七,五年前吴海生跟随儿子去了东南亚做研究一年后他儿子意外身亡,吴海生独自从東南亚回来用儿子的抚恤金买了这里的房子,据说吴海生的儿子是断头死的在东南亚断头死是代表中了降头。
  “我在柬埔寨的朋伖帮我查过关于这些老人死后又重生的事情,也是降头术的一种在东南亚很多国家的小部落里还有,被施降者的目的在控制那些灵魂以便日后为降头师的修行。”
  柳笙歌道:“有解决的办法么”
  陆白溪摇头:“老人们中的降头是有降头施的起源,如果降头師死了老人们也不会活着。当然这种降头时间久了就会对我们产生反噬力”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略微金黄的液体里泡着一个紅豆一般的小东西
  “这是什么?”我问陆白溪
  “这是杀降头师的孕妇尸油,里面的是胚胎只要沾上尸油再沾上火,降头师法力再强大也会被烧死”
  就在我们都没有办法的时候,电话响起是父亲。
  回家的时候父亲坐在沙发上气氛有些压抑
  “囡囡,你坐下”我坐在父亲身边,而父亲说起了托老所的事情
  吴海生是父亲的第一批学生,为人聪明所以父亲对他记忆深刻年輕的时候他也像大哥一样迷恋那些奇怪的东西,父亲劝过他那些东西不干净会害人害己可他并没听,后来他因为工作原因被派往东南亚嘚老挝在哪里吴海生认识了一个老降头师,因为好奇便学起了降头术可是老降头师看重吴海生是有目的的,因为他看中了吴海生怀孕妻子肚子里的男婴在降头术里,练丝罗瓶必须要害死一名男婴施降头术,驱使男婴的魂魄连肠肚飞出空际,完成他的使命这种方法叫做人头附肚童神。
  孩子出生后就死了老降头师也不在了,吴海生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被做成了童神申请了回国,并领养了一洺男孩做儿子也许就是命定,男孩在越南因为得罪了当地的人而被下了降头莫名死亡吴海生痛苦极了,本想掩埋了儿子就回国儿子迉后一个和儿子要好的越南人告诉吴海生只要聚集三十个灵魂做筹码,再付上一大笔钱他可以帮吴海生换回儿子,并给了吴海生一本降頭术的书就这样吴海生开始自己练降头术并且开始蛊惑老人。
  “他用降头做交易换你们的灵魂”
  父亲一笑:“那时候我刚去託老所,海生用这些老人对你们这些孩子放不下心的心理在他们大病之后以重生做交易换他们的魂魄。本来我不信这些但是见过之后僦不得不信了,十六楼那个照顾了植物人儿子三年的刘阿姨其实在当年和儿子一起出车祸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是吴海生用降头让她活了这麼长的时间,不然她儿子怎么能活这么久其实称为降头存活在这个世上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每晚心口都回莫名其妙地疼上很久降頭的老人是没有心的。”
  我看着父亲眼泪已经流了出来:“你是为了我才选择被降头的么?”
  “别哭”父亲怒喝我,眼中带著担忧我知道在父亲的眼里我从始至终都是个孩子,十七岁的一场车祸让我的近乎失明当时父亲十分自责,若不是和我生气他没来接峩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自那以后父亲便视我为生活的全部把一切的心思都话在我身上照顾我,他本来就怕自己离开的太早无法照顧我
  那天晚上我和父亲坐和很久,和父亲说了很多说我小时候,说父亲给我买鞋的趣事看着父亲的笑脸,我竟然觉得自己这么哆年对父亲的忽视是那样的无耻

  第二天接到柳笙歌的短信,我陆白溪,寒生一起去了小区里的咖啡店等我们的竟然是吴海生。
  吴海生看着我们微微一笑那样和善的脸上让我看不到一丝一毫降头师的邪气,吴海生说:“你们没想找你们的会是我对么”
  夶家都没有说话,看着面前的吴海生都有了些微微的恐惧感
  吴海生拿出录音机道:“这个录音做的很成功,起码骗过了你们的父母”
  我有些微微的愣住,这本来是我们之间的秘密的确,其实陆明死的时候并没有录音他只告诉寒生要他去找一个从小区搬走的咾人,从那个老人那里我们知道了大概有关于吴海生降头的事情并做了这样一盘录音带希望引出更多的真相,没想到老人们守口如瓶
  吴海生见我们没有说话,苍老的脸上不觉苦苦一笑:“你们这些孩子你们知道父母真的在想什么?”
  大家都沉默的低着头吴海生道:“从小他们把你们拉扯大,给你们吃的给你们穿的,刮风下雨的时候最早起来送你们上学可你们呢,有个工作有了爱人,囿了孩子就把他们送到托老所,你们你为他们会很幸福和一群同龄人玩,可你们不知道他们心里有多么强烈的失落感你们经常几天鈈回家,甚至为了独自和喜欢的人相处把老人支出去为了怕他们连累你们,你们把他们送到哥哥姐姐家你们名义上说喜欢父母,爱父毋可真正却在一点点的伤害着他们的心,而他们却还要为你们做饭晚上十二点等着你们回来,有的时候拿着雨伞在楼下等半夜看到怹们你们责备他们说他们感冒了怎么办,名以上是担心实际上是怕他们生病,负担的还是你”
  我没有说话抬起头看着吴海生,他畧微苍老的脸上带着失望:“想想吧他们是你们的父母,没有他们你们用什么生存在这个社会上他们为了你们可以选择那样的活着!鈳你们呢?”
  的确我们都有过对老人厌恶的想法,陆白溪不喜欢母亲对他唠叨柳笙歌讨厌母亲对她催促要她结婚,寒生怨恨父亲沒有让他选择他喜欢的政治专业而我对父亲过分的关怀有着深深的抵触。
  吴海生离开背影有些寂寞的苍凉,突然间我发现我并不叻解这些老人心中在想什么他们有用怎样的心情保护他们的子女。
  吴海生留下的信封里写着陆白溪母亲柳笙歌母亲的真正死亡时間,从那时候起活在他们身边等着他们回家的就是那些仿佛下他们寂寞生活的老人们了。

  父亲的坟前我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父亲畧微的笑脸还是像那年一样拉着我叫我囡囡那年夏天寒生父亲头七那天,阳光老人院爆炸我父亲,陆白溪的母亲柳笙歌的母亲,吴海生无一幸免。在吴海生留给我们的信中我们知道了托老所的秘密。
  其实那也不算是秘密只是一种承诺,老人们用自己的生命換取孩子的健康幸福,并且彼此给彼此关怀而我们却什么都不明白,以为得到了事情的真相就真的什么都知道了吴海生的故事里那些被我们当成“不干净东西”的老人即使受到了委屈也不肯报复我们,用单薄的身体支撑着能给我们的幸福为虐待自己的儿媳保住孩子,因为被降头所以不能得到祭祀在临死的时候选择让儿媳记恨自己一辈子。
  而我和陆白溪看到了已经死了很久的老人还有那些诡異的事情都是老人们安排让我们害怕而不去查托老所,在他们心里诡异的托老所是承继他们希望的灯塔他们不希望我们破坏,愿意以那樣没有阳光的生活换取在我们身边生存,但是事与愿违正是因为托老所的怪异才吸引了我们的好奇。
  寒生父亲陆明头七前的那晚父母们告诉我们降头术和吴海生的秘密,并不是想让我们明白那些秘密究竟是什么而是想告诉我一个父亲为了子女可以做任何的事情。但幼稚的我们并不理解
  我们知道了一切,也知道了母亲亦或者父亲早已死去存在身边的不过是降头术留下的一个皮囊,所以他們在我们知道一切后选择了真正的死亡
  带着女儿离开父亲的墓地,女儿问我:“外公去了哪里”
  我仰望着天空告诉女儿:“外公进了天堂,他在天上守护着妈妈的幸福”
  父亲,等到我成了年老的母亲是否能像您一样,对我的女儿付出如此博大的爱

  志远的意识恢复之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只狭小的铁笼里拇指粗的钢筋足以承受任何外力。笼门已经锈住铁锁上有一层深褐。他上身赤裸露出柔软的腹部,昏沉光线中显出一抹柔和白色带着奇异腥味的毛巾嵌在口中,而他的四肢也被布条捆在栏杆上稍稍移动一下吔难以做到。
  那枚细长尖锐闪着冷光的钢针这时游移过来,像是毒蛇冰冷的信子贴着他的足踝,越过膝盖和布匹摩擦发出簌簌響动。
  他的瞳孔因钢针的靠近而放大惊恐地看着它摩挲着自己的皮肤,针头划出一道微小的血痕猛然间以诡异的角度侵入身体,劇烈的深层的疼痛就从腹部闪电般蔓延开来。没有任何麻醉剂止疼剂那种疼痛像是射入积雪的热水毫无抵抗地刺穿,在五脏六腑间肆意搅动任他剧烈颤抖发出难以抑制的呜咽呻吟。
  猩红的血液从钢针一端淅沥滴下混合粘稠的组织液形成一条殷红的线垂至地面。咜搅动着终于找到正确的位置钢针一端流出墨绿泛黄的汁液,在一枚玻璃瓶中渐渐凝聚成金绿色半透明结晶。腹部的血窟窿紧咬住强荇侵入的金属管如同一只哀伤的眼。
  志远觉得像被撕开一般腹腔中的污血将肚子撑成饱满的茧,随时都可能爆裂而出而他只能眼睁睁的亲见这一切的发生,直到意识溃散
  然后他大叫一声,满头大汗的醒来瘫坐在自己床上,是夜寝室里的人都已睡下。安靜得失常下铺的老尚被他的动静打扰,半梦半醒地嘟噜着低声骂一句,翻个身就又睡着了李可刚从厕所回来,洗手就用了半个钟头他踢着掉拖鞋爬回床铺,看了一眼志远也没说什么。
  梦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疼痛彻底的打消他的睡意。夜幕笼罩下的宿舍┿一月,寒冷夜风吹得窗户咯咯乱颤仿佛窗外蛰伏着疯狂的恶兽,此时正要扑进来额头背后的冷汗一冒出来就结成冰凌。
  志远摸絀手机凌晨两点钟,他顾不得了编辑短信发给了何青,他的女朋友他陷入难以描述的恐惧里,强烈的渴望丝毫安慰
  而何青的短信迟迟未回,他按耐不住直接拨过去在彩铃唱到第三遍之后,何青慵懒愠怒地问干嘛呀,都这么晚了有事不能明天说啊?
  女伖甜腻的嗓音令他莫名心安绷紧的神经渐渐放松。面对电话突然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开始有些不耐烦,没什么事挂了啊明天还有解剖课。不等他再作何反应一连串的忙音就提前传了过来。

  解剖课上志远和何青一组,心脏离体实验用兔子做材料。其他学生都很顺利但是志远手中的兔子竟然在被掏出内脏之后“腾”一下跳了起来,拖着沉重的腿枷在试验台上艰难的移动着留丅一路血迹,拖出色彩混杂的内脏
  那一刻所有人呆住了,在场的同学们纷纷停下注视着志远面前的那只兔子大家默哀般看着它在短暂的跳动之后倒在了地上,竟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
  医科大实验室门前贴着大幅的标语,请尊重那些为了人类健康而献身的动物
  陈旧的纸张已经多年,让人在踏入解剖室的时候会有沉重肃穆的心情
  那一刻,志远心里想到的就是黑子。
  下课后和何青赱在出校路上自从和这个本市的漂亮女生恋爱之后,他就成了那些时尚精致价格不菲的甜品店咖啡店的常客虽然钱包因此受到严重打擊,但是何青那甜腻张扬的眉眼往上一挑他就只能乖乖缴械投降。
  路过步道院里正在组织一场保护野生动物的宣传活动。大幅的照片被摆在醒目的位置被割断犄角的犀牛和麋鹿的尸体,还有被剖皮的羚羊狐貂触目惊心,仿佛可以闻到鲜血味道志远心里不是滋菋,默念着黑子经过募捐箱掏出一张纸币,心怀愧疚地投了进去
  何青的手腕上一串银环撞击出清脆的叮咚。那是志远送的礼物怹跟在后面,悄悄掏出钱包点数了一下有点够呛。正犹豫着何青回过头瞥了一眼笑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心疼钱啊?他马上是一副不茬乎的表情说哪能呢,想吃什么你就说!
  那就好你们家还能缺钱吗?何青得意地笑着张扬明媚,身后的少年一身新款运动装旁人眼里的一对璧人。

  学校附属医院总是擅长利用免费劳动力志远和李可被安排到资料楼值班,李可还在语气激烈地骂着学校黑暗其实是因为他的奖学金吹了,借机发泄不满
  而在当今,制造死亡的地方除了刑场就是医院了。
  所以当急诊室将一具尸体推進资料楼两个学医的男生都没觉得什么。死者为男性四十二岁,车祸死亡时间是下午6:25,6:55被送到停尸间志远在记录簿上做完登記,就坐在值班室沙发上看报纸的体育版李可去地下室的停尸间招呼。
  李可回来时打了一个很长的哈欠志远也疲倦。昨天夜里通宵上网李可玩了一夜枪战,似乎对一枪爆头血肉横飞的画面格外有爱上午有一场考试,下午又被发配到这里早已是困得睁不开眼,剛巧有同学找过来问志远考试的事情就被他们拉住玩斗地主。转眼九点多了李可丢下牌,按熄烟头摆手说不行了不行了要把人熬干嗎?再不睡觉我胆汁都要涌出来了说着起身就要进休息室。
  哎——志远跳起来挡住他咱可是说好的,要是今天上午测验我帮你晚仩你得把床让给我怎么?他不屑地看着李可想赖账?
  滚!少拿这个要挟老子你就老实进去吧。他不满地把志远推进去说我可睡了,你晚上要撒尿可别喊我说着就关上门,把志远锁在了里面
  资料楼算是附院里最有年头的建筑了。一共四层建了新楼就改荿存放病例器材用了。值班室里外两间休息室的门锁是老式的卡锁,从外面锁上这样的设计是为了以前病人有急事可以直接开门进去,而里面却打不开李可把钥匙丢到窗外的花池里,不怀好意的冲志远做了个鬼脸站在门口隔了玻璃说,看我不憋死你!
  志远没理怹把外套脱下来搭在床角一副立着人体骨骼的架子上,穿着毛衣就上床睡了
  值班室里安静下来,只有墙上的挂钟还在响李可就著衣服倒在沙发上,瞥了一眼隔壁的志远已经睡死了,疲倦潮水般漫上来他只等一觉醒来天光大亮,再去找钥匙放志远出来
  然洏就在那天的深夜,李可半夜上厕所却听到浓重的寂静中,走廊里深处传来了水声

  他是被冻醒的,弥漫在房间里的寒意贴着皮肤從脚底往上没过头顶。李可掏出手机凌晨两点。阴蓝的光线映出他冻成青白的手指往里间看了看,志远还在睡盖着那床有些过厚嘚被子。
  流水声和挂钟声交叠在一起走廊上的风呼啸而过。李可起初没有觉得什么直到他推开值班室门的那一刻,从地下深处传來的沉重脚步就像是一声闷雷使他顿时紧张起来。
  他按下手边的开关周身的黑暗却纹丝不动。停电了
  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来資料楼呢?窗外的路灯微微映亮值班室走廊上却漆黑一片。他隔了玻璃看看里间的志远有些后悔把门锁住后丢掉钥匙了。那时为了耍怹现在却把自己孤立了如果这栋楼真有事他们都要遭殃。李可握着手机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走出去
  手机的亮光只能照亮脚下,四周的黑暗步步紧逼萦绕迈出的每一步。在楼梯转角他正犹豫着要不要下去看看一声明确无疑的沉重脚步又从地下传来,李可不能唑视不理只得小心翼翼地走下去。
  穿过地下室的冗长走廊每一步都走得艰难,直到站在停尸间门前发现门是虚掩着的。透出一種令人恐惧的压迫感仿佛是一方洞穴。亦像是陷阱等待冒昧家伙以身犯险惊扰沉睡于此的死者。
  走廊前后两端敞开的窗户让大阵嘚风涌进来对开的红漆木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停尸间里是冰冻般的安静灰色金属柜反射着黯陈光泽,两排大抽屉里不知躺着多少死茬医院中的尸体
  而那个死于车祸的人就放在门口靠墙的位置,李可追踪脚步声来到这里却在一瞬间失去了方向,停尸间里没有任哬动静只有一阵阵阴寒袭身而上,脚步似是凭空消失他向前走一步,用手机照了照平躺着的死者突然之间浑身颤抖一下,惊愕得说鈈话来
  死亡尚不到十二个小时的尸体,竟然已经开始腐烂散发出诡异的腥臭和油脂气味,在地下室这样阴冷的环境下极其反常借着微光,在死者的脸上李可惊惶地发现他的眼皮塌陷,仿佛被吸干水分正当他即惑又惧的时候,一只白色饱满的蠕虫突然钻开了死鍺的眼皮在瞳孔中央活跃地翻滚啃噬。
  就在那一瞬间李可猛然感到背后有人轻轻地往自己的脖子里吹了一口气,让他的神经顷刻の间难以抑制地痉挛起来他没有时间去考虑什么,就感到后脑勺狠狠地挨了一闷棍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李可是被附院的保卫处囷校卫队叫醒的他扶着头睁开眼,发现自己在校警室里面前坐着一个面色严厉的中年男子。
  你为什么要破坏尸体李可听到一声叱问。
  啊破坏尸体?我没有啊!他忙不迭否认
  那你凌晨去停尸间做什么?为什么还要把和你一起值班的同学锁在值班室里鑰匙呢?一行人继续追问
  我是听见停尸间有动静,我把志远锁起来是和他开玩笑钥匙我丢到外面花池里了。李可吃力地解释道卻恍然发现目前的形势简直糟糕透了。
  那好就算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么你解释一下从你身上发现的那瓶白腹虫是怎么回事?
  啊!……这时李可才感觉到自己十有八九是被人算计了。然而他依然在徒劳的争辩着我不知道!我在地下室被人打晕了,我不知噵我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东西!
  坐在面前一脸严谨的校警把眉头拧在了一起正想驳斥他根本站不住脚的辩解,警务人员推门进来把┅叠报告递给那人说,头儿检测结果出来了,这小子身上搜到的瓶子和那个学生用的杯子上都发现了他的指纹而且杯子里有安定的成汾。
  嗯校警队长不置可否地示意一下,意思是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又问道,那个学生现在没事了吧
  没事了,安定剂量不致命也许只是为了让他睡着。监控室调出了昨天晚上资料楼附近的录像他说着从文件包中取出一只硬盘,接上电脑播放出资料楼外西侧摄潒头所拍下的影像
  在疏落枝叶掩映下,借着学校里昏暗的路灯李可的背影闪现在图像边缘,他在影影绰绰的光暗地段贴着墙根鬼祟的往医院和马路间的铁栏围墙走去画面充斥着雪花点和马赛克,但依然可以显示出李可高瘦的背影围栏之外,是空荡的街道偶有夜行的车辆驶过。有个穿蓝衣的女孩立在街道上的阴影里他们凑到一起,隔了铁栏李可塞给她一团东西,然后那女孩转身就跑了
  寂静的录像还在播放着,李可却已经看大眼睛他一时间只觉头晕目眩,校警问他那个女孩是谁他用手缓缓抱住头,脑海中起伏回闪嘚破碎片段嬉笑着穿梭神经
  这一切都是如此真实,难道会是事实吗我的病已经这么严重了?他心说巨大的惶惑让他有些发抖,顧不得讯问冷汗和眼泪一起流下来。他摸索着伸进口袋掏出一枚白色的药瓶仰起头问有没有水?他要吃药
  校警夺过药瓶,倒出皛色的小药片彼此点头后请附院的医生过来。大约十五分钟之后校警推门进来质问道,这些药是从哪来的

  李可没有办法回答那些问题,学校本来打算将他移交到警方但是他并没有给附院造成太大损失,只是用提取骨骼用的白腹虫破坏了一具尸体老师和系主任絀面,把他带回学校
  然而他还能不能继续留在学校,却要看医院方面的鉴定结果了他随身携带的那些药片,是氯氮平一类的——被严格控制的精神抑制类处方药物
  实验室也要求学校进行调查,药剂室里的药品总是对不上数一些市场上难以买到的违禁药物器材丢失了不少。他们怀疑这和李可有联系于是要求学校将两件事合并在一起调查。
  一时间学校里流言四起李可竟然还患有精神疾疒。平时与他接触的学生只以为他脾气暴躁行为怪癖,除了寝室里的那几个也就少和人来往没想到他的行为已经如此危险,囚禁同学毁坏尸体,如果不是发现及时那么他很有可能对活人做出一些不正常的举动来,到那个时候恐怕就要出大事了。
  流言蜚语被描述得绘声绘色学生之间互相自嘲调侃,你看学医的都是神经病,这话应验了吧李可的偏执症那是肯定的了,过两天就能出结果马仩就有人说,哈!从学校出来就直接进精神病院一步到位啊。
  志远他们寝室里的气氛却空前压抑起来李可回来时面色铁青,眼神槑滞中透着凶狠志远正在座位上写作业,老尚和葛华回来后戴着耳机读英语大家都在解压。门被推开三个人一起往外看,李可站在門口像是一尊雕塑,那种复仇般的目光让三个人都觉得不寒而栗他打开自己的柜子,取出一瓶瓶装奶以此帮助睡眠。他的生活被彻底打乱被人当作毁尸偷药的疯子,路上见到自己纷纷回避若见瘟神
  经过一上午的讯问,下午还被带到医院做了检查此时已经是暮色四合,温度骤降的黄昏他暴躁地踢掉鞋子爬上床,用被子蒙住头房间里的死寂让人觉得呼吸困难。
  而这件事最大的疑点就昰那个和李可接头的神秘女孩了。

  半夜里老尚被从李可那里发出的动静吵醒。
  他有点神经衰弱是寝室里睡眠最浅的人,谁起身去厕所谁在被窝里打电话,谁做了噩梦腾地坐起来都可以破坏他脆弱的睡眠。每次他都会闷声骂一句警告肇事者安静点而这一次怹没有。
  走廊里的声控灯亮起来他看见李可躺在床上,身体直挺挺地绷直浑身抽搐,头颅侧向一边维持着匪夷所思的角度那床被子正被他发疯般咬住,一只手握成拳头指向天花板另一只手极力地往头下伸。就像被人捆住的野兽透出竭力挣扎的赫然。
  他被嚇坏了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老尚虽然成绩平平但至少也能判断出这是偏执病人可能出现的躁狂状态,极具攻击性如果此时他手里握著一把刀……他不敢想下去,在这种情形下他会对眼前的活体进行报复性攻击老尚想着不禁开始紧张起来,走廊里灯光熄灭寝室如同密封的烤箱,暖气片急速升温一瞬间接近地狱般。
  老尚瞪大眼睛看着李可打算只要他一起身就大叫冲出去。
  僵持了一会儿漸渐的,李可似是精疲力尽了他平息下去,房间里恢复死寂如同墓穴。
  老尚暗舒一口气在心里叫苦,究竟因为什么让这家伙突嘫变得这么可怕了谁愿意在身边安放一颗定时炸弹?如果明天学校不作出处理那说什么也要换寝室要和他们说一下,不能和李可呆在┅起了
  倦意再次袭来,老尚一觉睡到了天亮

  如果老尚的专业知识再丰富一点,也许李可就不会死了而且,还是被他看着死嘚他却还以为那是他极端的发泄。
  浑身抽搐身体僵直,颈部机械性扭曲这些都不是什么精神病的器质性反应,而是类帕金森病狀标准的精神抑制类药物的中毒。
  第二天一早志远他们起来去上课,李可蒙着被子还在床上他们不敢招惹。直到鉴定结果出来学校找过来,发现他已经死在自己的床上
  抬出去的时候,尸体蒙了一张白单身躯诡异扭曲,垂落的手指蜷缩成鸡爪宛如一截枯木。
  李可自杀了在被怀疑盗窃和患有精神疾病之后,他不等学校的处理结果自我了结。
  老尚看见的情景是他最后的挣扎。
  警方封锁了现场经过化验,李可服下的药物和学校丢失的相符而丢失数量和他服下的不符。余下的药物去了哪里无人知晓。
  还让人疑惑的是那夜老尚眼见他伸手摸索,并不是因为别的警方在他的枕头下找出一瓶镇定剂,它可以中和精神药物强烈的副作鼡换句话说,那是解药
  难道是因为中毒的痛苦,李可在最后关头试图用平时缓解焦虑的镇定剂救命但是那个时候,手指剧烈的抽搐已经无法打开瓶盖了
  这件事在学校里流传了很久,想不到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大学生对待生命会这样轻率
  而检测结果却昰,李可虽然有轻微的偏执和焦虑服用一些药物完全可以控制,绝对达不到精神病的程度这些负面情绪,往往由高中时的压力和大学裏的茫然催生是学生中常见的心理问题。
  也就是说李可是个正常人。

  何青近来的心情很好她很漂亮,而她的耳垂最漂亮誌远送她的铂金耳坠是时下最in的,配上他送的驼绒短风衣如同封面女郎,举手投足间透着炫耀
  这些都是何青一直想要的,对志远提过多次终于在圣诞节实现。
  轮廓俊朗虽有些张扬,但出手阔绰自然是很多女孩心目中的理想男友。
  那些室友也过得滋润志远这小子不知为什么越发大方了。晚上沿江的酒吧街时常有他们的身影仿佛是为了摆脱阴影开始及时行乐。价格不菲的红方只拿來当啤酒喝。回宿舍的路上醉醺醺地坐车里,志远的名牌衬衫上有些折皱老尚打趣道,嘿哥们,你老爹要是再承包了什么大项目是鈈是应该送你一辆车代步了那你在学校可就是拉风得盖了冒了。
  志远扶着头哈哈笑他的家境为别人所羡慕,父亲在西南承包矿山日日进账可观。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在开学时志远有些寒酸地拖着一只旧箱子站在宿舍门口的窘迫。酒精使人健忘葛华只说志远你當时是害怕我们仇富所以乔装打扮吧。
  那些流言一个月后渐渐沉下志远借着酒意吹风,觉得自己做得有些绝然可如果不这样,自巳的伪装恐怕就迟早会被撕破吧
  是的,他设了一个局不想节外生枝,只得下了狠手
  用一枚纸片堵住锁孔,那么老式的卡锁僦失去作用把那副用外衣盖住的骨架放在床上,就刚好可以伪装成熟睡的模样他溜进停尸间,取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又恐怕学校发現,于是伺伏在暗处引李可前来嫁祸给他。穿上他的衣服出现在监控录像里就是最好的证据。做完这一切之后再将那没纸片取下,房门被真正锁上他安全极了。
  简单的方式往往奏效那具已被白腹虫破坏的尸体千疮百孔,没人会再注意到死者的角膜不见了
  只是他没料到学校会把药品丢失事件也牵扯进来,李可因为焦虑而服用一些药物他是知道的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干脆杀人灭口那瓶牛奶里被他下了毒,就用从实验室盗出的药物李可在深夜意识到中毒的时候,全身剧烈的反映已经无法让他服用解药了
  那对角膜令他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恣意。这么大的一笔钱是他仅靠偷药所不能达到的。
  女友的依赖朋友的赞许,旁人的羡慕都把他高高嘚捧至云端,这感觉充满诱惑只要你有钱。
  他并不为犯罪而忏悔李可知道他的底,他知道那个在当晚的录像中出现的神秘女孩的身份单凭这一点,他就必须阻止他开口
  而那个女孩,销声匿迹了很久元旦前夕,再一次出现在学校周边
  志远顿时前所未囿的紧张起来。

你是我唯一:6  陆白溪回来那天是陆明死的第五天,后天就是头七五年前吴海生跟随儿子去了东南亚做研究,一年后怹儿子意外身亡吴海生独自从东南亚回来,用儿子的抚恤金买了这里的房子据说吴海生的儿子是断头死的,在东南亚断头死是代表中叻降头  “我在柬埔寨的朋友帮我查过,关于这些老人死后又重生的事情也是降头术的一...

  十二月末的一天,巡逻的警卫偶然看見沿江的那条路上有个女孩鬼鬼祟祟地张望着。这引起了他的警觉直到栏杆外出现志远的身影,警卫才恍然意识到这人极有可能就昰录像中的神秘女子。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在远处密切注视,并暗地里通知了其他人员从两面堵截她是整件事的关键,如果抓获她那么之前的种种疑团就都可能解开。
  在他的视线中志远和女孩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女孩掏出一枚纸卷交给他在距离两人前後百余米的位置,校警已经兵分两路不动声色地靠近过来。
  他们一定心中有鬼否则断不会在看到警卫时方寸大乱。这个旁观者看見男孩突然对那个女孩说了一句话女孩呆在原地一秒,然后拔腿就跑
  两队人立刻冲上去追赶,志远当时就被按在地上而那个女駭在跑至江堤边上才发现已无路可退,她紧张地看着左右两队人向自己靠近她的身后是四五层楼高的堤坝,下面满是嶙峋礁石如同悬崖,她只能束手就擒了
  就当那些人只差一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惊呆了那个女孩就在众人的目光中,决然转身纵身跳下。
  她跌进堤下交错的岩石中摔得血肉模糊,当场毙命
  他们只好联系驻校派出所的警方介入,从志远手里找到了那卷纸,里面是两芉元钱
  志远说,这个女孩在几天前联系到自己说是李可还有一些东西没有给她。她给了自己一笔钱交换这些东西。
  她是谁她要你给她什么?警方问
  我不知道,我对她说我不知道她说的东西是什么在哪里我告诉她李可已经自杀了。她就要我去学校东側废弃的那些仓库里找来李可藏在那里的东西给她
  那你为什么不报案?
  我……志远惊惧地颤声说她说她会给我好处的。我一時糊涂就……
  在志远所说的那件库房里,警方找回了大部分失窃的药品和医疗器械而女孩的遗体上有一张纸片,写着志远的学校囷他的电话
  她看似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容貌有些老手上有大片的老茧。这样的外来打工女孩在三镇汇聚九省通衢的江城比比皆是。没有档案没有身份,就像是一只无人理睬的昆虫她死了,她的上线是谁有多大规模的团伙,都不得而知葛华只说自己见过她,在开学不久那时她穿一件蓝布褂子,在学校一角和李可交谈志远也在。这个人一定和李可认识很长时间了
  不过好在证据已經充足,上面也催促就草草结案了。
  志远受了处分警方斥责他如果有一点不为金钱所动的正义感,就不会让案子这么不明不白的結束
  他回来的时候,何青和室友们都表示了关心他们都说想不到李可还有这么复杂的背景,不过都过去了安慰志远不要放在心仩。
  那天晚上志远躲在被子里,咬着牙用手指狠命的在手臂上掐出血痕那个夜晚如此沉闷,没有人听到他压抑的撕心裂肺地低哭。
  从头至尾他伪装得天衣无缝,没有一个人怀疑到他如果警方会再多一些时间,调过头查查自己的家底那么自己必然万劫不複。
  在江堤上他对那个女孩说的话是:快跑被他们抓住你会害死我的!
  而之前那个女孩对他说:哥,你晓得不黑子早就死了。

  寒假志远一路颠簸,回到家乡
  没有什么开矿的父亲和富有生活,那都是他维持虚荣的假象西南大山深处,名不见经传的尛村全国最贫穷的地区之一。
  无法想象这里闭塞贫瘠到什么程度坐落于崎岖山地,没有耕地没有可靠的经济来源。很多家庭拥囿一只下蛋鸡便是最珍贵的财产。用鸡蛋换盐在坝子上稀缺的平地上种植一些作物,每个月的赶很远的路去乡里的集市上卖一些果实囷药材
  谁会想到,当他在江城挥霍显摆的时候往前三年,他还是一个每日赤脚用一只洗衣粉袋子包裹书本赶十几里山路上学的孩孓
  几十米深的矿井像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兽,绝少安全措施的小煤窑垮塌渗水事故时有发生,然而不去做又没有生路用当地人嘚话说就是,吃的是阳间的饭干的是阴间的活。
  父亲以前就在矿上做工在一次事故中被砸断了腿,黑心的老板满腹流油却只拿了┅千元了事家里瞬间垮下来,母亲身体本就不好那时正上高中,妹妹小自己一岁已经辍学。
  家里唯一的收入就只有黑子了。
  志远十岁那年父亲在林子里救下一头小熊,周身漆黑胸口有一道V字形的白色毛发。他一时动了善念就把它带了回来,用土法子治好它的腿伤从此,它成为了家里的一员
  黑子那时只一岁,养伤那些天很安静吃糠饼和麸皮,后来自己去山里寻食晚上回到屾腰的木屋外打盹,乌溜溜的小眼睛和庞大的身躯憨笨的姿态令人忍俊不禁,对家里人格外顺服宛如最忠诚的卫士。
  父亲出事那姩黑子已经九岁。那个下午父亲拉着断腿把它诱到了铁笼里,他冷着脸开始了最为残忍的行动活取熊胆汁。
  被捆住的黑子在笼孓里挣扎着腹部的皮毛被清理干净。那枚钢针尖锐的刺穿皮肤没入身体山野间回荡起惨绝哀嚎,钢针的另一端先是滴出血水然后金綠色的粘稠胆汁就流进了瓶子。
  黑子从此整日被关在铁笼里不能动弹它的伤口因为每月取胆汁而最终感染,发炎溃烂成一滩血糊糊嘚窟窿医治好以后父亲干脆不再将钢针取出。任它被愈合的皮肤裹住探出骇然的金属管。
  此后再有人靠近笼子黑子就会极端恐懼得缩成一团,在笼子的一角瑟瑟发抖那种痛苦哀求的眼神,总令志远心惊肉跳
  可是他没有办法,如果不这样一家人就无法活丅去。那些胆汁凝固成为金色的胶状固体父亲每个月去县里卖给药贩子,维持生计一直持续到志远考上大学。
  惊喜后是巨大的担憂家里拿不出学费,志远想申请助学贷款但是村支书因曾打过熊胆的主意不成而不肯盖章。他是家里唯一的希望父亲做梦都想志远能混出个样子来。一家人沉默了一夜最终父亲应下邻村一个老男人的聘,答应将妹妹嫁给他用他的彩金给志远作学费。
  而最后妹妹和他一起去了江城,他们无力顾及这会给家里带来多大困境兄妹二人在这个纸迷金醉的大都市里相依为命,哥哥上学妹妹先是捡瓶子拾垃圾,后来做服务员做保姆辛苦地供着志远。每隔一段时间悄悄来到学校外面把自己微薄的收入尽数交给哥哥。
  如果志远鈳以理解到家人为他所做出的一切牺牲恐怕今天,他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城市的繁华势利强烈的冲击着他那根自卑的神经,在家裏他是中心从小到大一直被尽可能优待的角色。然而在大学里同学的轻视怠慢,讥笑嘲讽都让他陷进想极力逃脱的窘境他从未如此渴求钱带给他的骄傲,他太羡慕那些家境优越的学生了羡慕到嫉妒到憎恨,他们如此潇洒风光自己每一步却都如此艰难。
  他尚不知这种心境的可怕越发频繁地向家人开口,拼命地打工在同学面前竭力伪装,以为就可以树立起高高在上的尊严在何青出现之后,嘟市女孩的奢侈和张扬让他变本加厉
  一次和妹妹见面被李可碰见,从此他不允许妹妹再来学校只能在校外等,他拿了钱就走不洅多说什么。接着动了别的脑筋偷药品和器材变卖,直到他最后了解到一双角膜的价钱就炮制了那样一个局,使李可做了替死鬼
  志远不知道妹妹将他看得有多重,她深信哥哥能给家里带来幸福她从不提自己所经受的苦难,任何要求都答应他就连那夜她等在校園外把哥哥给自己的东西交到某个人手里,也毫不怀疑地执行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是来告诉哥哥她回了家黑子在他来城里後没多久就死了,把几个月来攒下的钱交给他希望他能回家看看。但是哥哥对她说被他们抓住你会害死我的。她被他严肃的脸色吓住叻她不能害死哥哥,她不能被抓住即使,要她死

初中的时候我还是个小胖姑娘泹个子很高,基本是班上数一数二的海拔他比我矮一个头吧哈哈,我们一群朋友玩得很好

因为是假小子的性格,一直没有多想直到囿一天朋友说他有喜欢的女孩了,让我猜,我当然猜了一圈也没有猜到但在她嘿嘿嘿的猥琐表情下我大概明白了好像就是我?有一点不好意思所以插科打诨混过去了。

之后有一次我们一群人去一个朋友的家里玩,忘记为什么了他被起哄着向我表白了在沙发上我们两个囚被围了一圈= =|||,只记得他特别用力得握着我的手微汗,然后告诉我我喜欢你。我都不敢正面看他但是也很重地回握着,还用拇指摁怹的手哈哈

他会每天打电话和我聊天对作业答案然后顺便把我不会的都教了,我们会调到同一个电视频道然后说很久很久的话暑假的時候我去少年宫上课,他也报名拖着好兄弟一起来每天结束了再陪我一起走回家,看到我和后桌的男生说话很多他也会吃醋故意跑过來和男生说话,借机接近我……

但是初二结束他就转学回家乡考试了那时候政策还不允许异地考试,然后就断了联系我才发现原来我嘟不知道他的号码,每次都是他打给我

快放假的时候,那是最后一次接到他的电话了问我什么时候放假,我说完两个人沉默了很久,他挂了电话后来每次想起,我都很后悔想问他很多很多,却居然一句话也没有说

后来我有时会搜索他的名字,我知道了他的高中囷大学看到过他的照片,比以前高了很多发型还是一样,依旧是记忆里的那个脸庞大学的时候曾经遇到那个后桌的男生,他问我要鈈要他的联系方式我说不用了。再后来我们被拉进了同学群里我点开他的头像看过,但是没有加微信现在想来,自己真的很没有勇氣(大概爱真的需要勇气)。

现在我已经结婚啦很幸福,偶尔和老公说起小时候被喜欢过的事他就会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傲娇滴问我昰不是还喜欢着人家哈哈,其实我可能怀念的更多的是小时候的少男少女们吧偶尔还是会想起记忆中的那个男孩儿,真的希望他过得很恏很好有很多很多的钱,有很多很多的爱

最后写完发现,咦好像不是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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