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上体育课练习跳楼梯,一个女生跳完,忽地从抱住站在下面的另一个女生,可以看出什么?

嗨!女孩子:岑凯伦
嗨!女孩子:岑凯伦
  第一章:茱莉、秋如、宜珍、翠姿,正在学校后国的草地上,等候茱莉的佣人送午餐来。秋如、宜珍、翠姿三个人,手上都拿了一个饭盒。四个女孩子又说又笑。一个白衫黑裤的女佣走来,手上一个大篮子,她用熟练的手法,铺上胶桌布,然后盛了四碗饭、四碗汤。一碟鲍鱼蚝士纯鸡,四个女孩子坐下来,秋如拿出她的奶油白菜、宜珍的炒牛肉、翠姿的蒸肉饼。四个女孩子边吃边谈,个个又天真又快乐,大口大口的吃着四菜一汤。贵姐把四个闪亮的红苹果拿出来。女孩子们吃过饭。咬着红苹果聊天散步,贵姐把东西带回家里去。茱莉出入坐劳斯莱斯,其实,她有时间回家吃中饭,但几年来,她习惯和其它三个好同学、好朋友、好知己一起吃午饭,只有大家一起才快乐。她们都是十四岁,F4(中四)学生,念的是女校,因此她们的生活圈子里没有男孩。交男朋友、谈恋爱,对她们来说都是好遥远的事。茱莉,是四个女孩子当中,环境最好的一个。她爸爸生意做得很大,很有名望,母亲是名门闺秀,如今更是保良局主席。茉莉有三个哥哥,三个姐姐,男的都已成家立室,女的也出嫁了,茱莉是老幺,也是家中的小皇帝。秋如是四个女孩子当中最漂亮的一个,十四岁已经像个小美人。不过,也是环境最不好的一个,父亲早逝,全靠她妈妈在写字楼做份助理秘书,养活了她和外婆。宜珍环境也不错,爸爸开了间工厂,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是,也生活得很不错。她有三个哥哥,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孩子。也许受了哥哥的影响,她本人有点男性化,头发短短的,一天到晚爱打球。翠姿出身于小康之家,家里开小吃店,家里有两个姐姐,一个做了歌星,一个做文员,正和宜珍的三哥约会。翠姿下面还有个妹妹,十岁不到,还在念小学。四个女孩子,念书以秋如和茉莉最好,茱莉懒,但人聪明,数学尤其好。宜珍的时间都花在运动场上。翠姿最喜欢看电影、电视,功课嘛,慢慢来。每天下课四个女孩子都坐茱莉的劳斯莱斯。这天下课时,宜珍第一个收拾好书包,她跑过去跟茱莉她们说:“今天下课不要等我!”“刚才密西斯不是说,下次作文不及格罚你留堂?”“下星期游泳初赛,我要加倍练习。”“多久?”秋如说,“我们等你!”“六时关大门,我六时才走。”“哗!等两个半小时,我还要看电视。”翠姿努了努嘴。“七点才播“狂潮”,你紧张什幺?”茱莉和秋如意见一致。“两个半小时实在太长,秋如回家还要帮外婆做家务,你们不要等我了,先回去吧!”“好吧!”莱莉马上说,“六点钟我叫司机来接你!”“不用,我坐巴士回去!”宜珍一个劲把她们推出课室,“我又不是娇娇女,再见啦!”宜珍放学后大部分时间留在学校:游泳、打篮球。网球、羽毛球、室内体操……学校有任何体育活动,她一定参加。翠姿偶尔也会留校,因为她是学校诗歌班成员之一:圣诞节、复活节、校际音乐节,她可就要忙了。最准时下课的是茱莉和秋如,秋如赶回去做家务,茱莉和秋如特别好,虽然她回家除了功课无事可做,她还是陪秋如赶回去。连上课茱莉也去接秋如,秋如住观塘,观塘车常塞,巴士又难搭,那时候还没有地下铁呢!公众假期和星期日,四个女孩子会去看场电影、吃顿茶,有时候还会到茱莉家吃丰盛晚餐。放暑假有空便去逛街、逛百货公司。几年前香港没那幺多购物中心,百货公司的货品价钱不便宜,除了茱莉,她们大都是看看,到文具部买些别致的照相簿、铅笔或笔记簿。体育部是宜珍最喜欢的一部分,平时零钱省呀省,买护膝,护腕,运动衣。那时也不普遍流行运动装。不管买不买,女孩子似乎天性喜欢逛百货公司。茱莉买了发夹又买手镯,不是什幺珠宝,玩玩的,她每一次一定买两份,一份是送给秋如的。每次又总是问:“谁要?谁要?”“我要!”翠姿必然抢着。宜珍对这些女性装饰品永没兴趣。“买够了没有?”宜珍不耐烦。“快啦!快啦!你忙什幺?”“这儿空气浊嘛,冷气加人气。”“行了!”茱莉付了钱,“我们去吃冰!”一进餐室,四个女孩坐下,宜珍先舒了舒腿。侍者走过来。“香蕉船两份!”茱莉说,秋如喜欢吃这种雪糕。“黑天鹅!”翠姿举起一只手指。“红豆冰一个。”宜珍补充,“多加刨冰!”大家一边吃雪糕一边说笑话。“昨天你三哥有没有跟你说?”“说话总有的,你问哪一方面?”“晤!昨天星期六,你三哥约了我二姊去看电影,星期五晚上两人不知道为了什幺,翻了!你三哥打电话来道歉,二姊也不理,还把戏票给了我。啊!有电影看我不会不去。进戏院,我坐下叫了一声宜源哥,便专心看戏,他递爆米花来,照吃;巧克力糖,照吃。直到散场,唷,吓得我!”“宜珍的三哥怎样了?”茱莉问,“转移目标,说他喜欢你?”“吉利!吉利!”翠姿啐着,“那人根本不是宜源哥,是个小胖子。喂!宜珍,那回嘟嘟、二十左右的怪物到底是谁?”“圆嘟嘟?”宜珍想一想,“啊!他是我三哥的师弟,还在大专读书。”“你没吓昏吧!后来怎样?”茱莉问。“他看看我说,想不到宜源的女朋友那幺小。我当即表明身分,他竟然约我吃晚饭。”“翠姿,”秋如笑笑说,“想不到你第一个交男朋友,桃花运来了!”“吉利!吉利!我马上朝相反方向走。他还追着叫我,小姐呀!小姐呀!”三个女孩子哄然而笑。“笑!戏院的人都看着我,多尴尬,那时候我便想,我有宜珍的飞毛腿就好,一跑就飞出去。唉!说来好险。”“这个故事教训你,便宜莫贪。”宜珍说。“不,是带眼认人。”茱莉扮鬼脸,“要是那些是日本巧克力,你今天,嘿,嘿……”“嘿什幺?日本巧克力有什幺?日本巧克力有什幺了不起?大不了买回去还他。对!我大姐下个月去日本。”“翠姿,你真的不懂?”茉莉不怀好意的笑,“那些日本巧克力你吃了飘飘然,心甘情愿的跟那胖子回家,你今天已经不是好女孩子,是妇人!”“呸!吉利!吉利!你们有没有发觉,茱莉最坏,”翠姿指她,“她心肠骯脏,我看将来第一个嫁出去的,一定是她。”“罪过,罪过,翠姿罪过!”茱莉翘了翘下唇,“我对男人没兴趣。”“你对女人有兴趣!”翠姿吃完最后一口雪糕,“是同性恋!”“喂!”茉莉由脸红到耳根,“你别躲,我非要打死你不可。”“杯子差点给你打翻了!”秋如拉她坐下,“其它的人都看着我们。”“她可恶嘛!”茱莉气呼呼。“十四岁谈恋爱,谈六年才二十岁,烦不烦?”宜珍把自己那份钱拿出来。大家也忙着把钱交给茱莉,由茱莉付帐。走出餐室,茱莉说:“到我家吃饭!”“下星期五游泳比赛总决赛,我回学校练习。”“今晚有个歌舞特辑,有许冠杰的,我要赶回去!”翠姿是亚SAM迷。“秋如,你来我家吃饭。”茱莉求着。“妈今晚有应酬,家里只留下外婆,我要陪她吃晚饭。”“我爹妈也去应酬,家里也只有我一个人。”茱莉很不开心。“小事情就别生气了。”翠姿说,“茱莉,来我家吃饭,一面欣赏许冠杰。”茱莉摇摇头:“我自己回去!”“我家饭菜没你家丰富,我们又没有中、西厨子,不过我们家是开小吃店的,小菜还可口,你嫌菜不好,我也不敢勉强。”“烦什幺?天天吃饭,好、坏都一顿。”宜珍把茱莉推到翠姿的身边,“去吧!你不喜欢男孩子,翠姿家起码有两个女的陪你!”晚饭后,秋如洗了碗,外婆在看欢乐今宵,秋如想起茱莉,担心她还在气,拨了个电话到茱莉的房间,茱莉的近身侍婢小铃来听电话。“秋如小姐?七小姐刚回来,在浴室洗澡。”“我等会再打来,谢谢你!”“秋如,来看欢乐今宵。”外婆叫。“我先洗澡,等会来。”秋如洗过澡刚穿衣服,外婆在外面大声叫,“秋如,你的电话!”“婆婆,我穿好衣服就来……”秋如匆匆跑出客厅,拿起电话筒:“喂!”“秋如,你找我?”听见茱莉的声音并不生气,秋如放下心头事,“你为什幺不在翠姿家多玩一会?”“玩了一天,一身汗,就想洗个澡,而且明天要上学,我连书包都还未收拾,原来还有个周记没有写呢!”“你快去做好一切,早点睡,明天见!”“明天我去接你!”“好的,晚安!”放下电话外婆又说:“秋如,来看电视!”“婆婆。”秋如过去搂住她的肩膊,“你自己看吧!我还没整理书包。”“啊!明天要上课呢!”外婆慈祥地拍了拍她的手,“去做你的事。”秋如收拾好书包,校服拿出来,刷了皮鞋,换了手帕,再清理房内,正要上床睡觉,想起外婆便到客厅看她,她笑笑:“节目快完了!”秋如替外婆弄好床,点了蚊香,开了窗子,放下百叶窗,她和外婆是同一房间。弄妥一切,外婆进来了,秋如伺候了外婆上床,看看钟,十一点,母亲还没有回来。“秋如,还不睡觉?”外婆在床上叫:“明天一早要上学呢!”“妈还没回来。”“她的同事结婚,喝喜酒起码要弄到十二点。她有大门钥匙,不用等她,睡吧!”秋如听外婆的话,上床睡觉。好梦正甜,突然一连串急促的门铃声。她们住的是廉租屋,一厅两房,地方很小,秋如给铃声吵醒了。秋如坐在床上,略一定神,铃声清楚听到了,他怕吵醒外婆,连忙跳下床,轻轻关上门,冲出去,铃声响得更急,往电眼一看竟然是母亲。她不是带了钥匙吗?也来不及分析,慌忙开了门。母亲一进屋,脸色不好看,边开灯边骂:“怎幺搞的?按铃按了半晚,你没听见?女孩子烂睡如猪,很容易吃亏,哼!睡得像死了一样。”秋如垂下眼,看着睡衣下光滑滑的脚趾,心里说:“妈,我已经奔着出来了!”“哦!还打大脚板通屋走?女孩子哪有你这样不检点?都是给你婆婆宠坏。唉!太不象话,太不象话……”她边骂边走进自己的房间。秋如的妈妈只要心中稍有不满,便发泄在女儿身上。虽然,秋如是最好的学生、最好的女儿,最好的孙儿、最好的女孩子,功课好、家务勤、又孝顺,但是她妈妈对她从小到大都有偏见,认为是她命硬克死了父亲,所以,把她视如眼中钉。无论母亲怎样待她,秋如从不驳嘴、反抗,她体谅母亲工作辛苦,母代父职,一家三口生活都由她供养。她感激母亲让她念书,有吃有住,虽然没什幺好衣服,但也不至于挨冷。虽然零用钱是外婆给的,但外婆的钱哪儿来?还不是母亲给她的家用钱。她打个哈欠,关灯时看了看钟,深夜一时多。她心里并无怨言,因为母亲还是第一次夜归。下午是学校运动会,全校同学下午不用上课。茱莉、秋如、翠姿伴着宜珍,给她打气。赛事共分三项:自由式、蛙式、蝶式。每项共分三组,每组三人,初赛获得冠军的,才可以参加总决赛。每个人都经过初赛、复赛,才能参加决赛。宜珍三项赛事都参加。第一场赛事,宜珍在第一线。宜珍在泳池旁已做了热身运动,正站在泳池旁等候出赛。体育老师密西斯哈顿口哨一吹,三人纷纷跳进泳池。三条美人鱼来回的游,全程三百米。宜珍第一个到终点,入围了。跟着是蛙式,也入围了。自由式总决赛时,宜珍拿了冠军。她坐下来,秋如替她抹汗,茱莉替她按摩。翠姿倒是有点担心:“宜珍,刚才抽签你抽了中线?”“晤?那有什幺关系?”“关系可大,你们看看那边。”翠姿手一指。那边坐了个女孩子,比宜珍还壮大,看来像十六岁,身边围了六七个女生,都是常跟那女孩子进出的。“啊!蔡珍纳。她排第一线,是比我占优势。”“蔡珍纳那一伙,一向和我们不来往,她们嫉妒秋如、茱莉功课好!又嫉妒各项运动你总拿第一,她们老是第二,上次校际音乐节我得到季军,她们没入围。所以,她们都视我们为眼中钉。这次学校运动会,蔡珍纳参加蛙式,听说她发过誓要拿冠军。”“她游泳技术不错,但比我还差些。”“她会挤你的!”“傻瓜,过线是犯规的,我靠向三线就行了。”“你不知道三线是谁吗?”“知道,马之桂。”“马之桂又是谁?”“蔡珍纳的……”“应声虫!”翠姿吐口气,“两个人夹攻,这个冠军不好拿。”“所有老师差不多都到齐,她们不会耍什幺花招。”秋如说,“宜珍,尽自己所能,管它第一第二!”“对呀!冠军又不能当饭吃。”茱莉马上说,拍拍宜珍的肩。“集合了!”秋如替宜珍戴好蓝色泳帽,宜珍拉了拉身上的蓝色泳衣,向大家笑了笑,上阵了。蔡珍纳、宜珍、马之桂排好位置,等待着。翠姿抓住秋如的手,秋如说:“翠姿,你怎样一手掌的汗?”“我担心宜珍拿不到冠军,你知道,还有总冠军,得到大银杯多光辉。”“别把得失看得太重要。”三个女孩已下水,宜珍一直领先,到泳池的另一边,刚要转身时,也不知怎的,宜珍好象转不动,马之桂也在那,蔡珍纳一马当先,马之桂突然举手弃权,有人把她拉上泳池,马之桂哭诉宜珍转身时想绊她的腿,她一紧张腿马上抽筋。马之桂举手弃权,宜珍才拼命赶上去,但她和蔡珍纳显然已经有距离。“加油!”翠姿紧张万分,握住双拳:“宜珍,加油,加油呀!”结果,蔡珍纳比宜珍足足快四十秒钟。“怎幺一回事?”翠姿一面替宜珍抹汗:“你和马之桂在那里搅什幺?你一直领头,在那边玩龟兔游戏?看!蔡珍纳果然获得冠军。”“转身时,马之桂在水底用腿绊我的腿。”“啊,这还得了,校长也来了,告诉校长。”“算了!无凭无据,水底又没有人拍照。”宜珍摇一下头,“我还要留气力参加蝶式决赛。”“不行,非要讨个公道不可。”“大家是同学,别太计较,我们不说,她们心中有愧,反而不安!”秋如说,“宜珍,你支持得住吧?你加起来游了一个海。”“平时练习我也游几个小时。”宜珍拉了拉翠姿的手,“听秋如的话,大方些,蝶式我会尽全力,只要蝶式第一,总冠军还是属于我的。”翠姿不服气朝向蔡珍纳她们那边吐舌头。宜珍游的蝶式真好看,飞也似的,但打起的水泡并不大。翠姿尖起喉咙:“加油、宜珍加油……”那蓝蝴蝶又得到了冠军。由校长亲自颁奖,宜珍拿了两面冠军奖牌,彩带两次挂在她的脖子上。分数计算下来,宜珍获得了全场冠军,捧走了那只闪闪的大银杯。“庆祝!”翠姿拥抱宜珍,“我们要庆祝,大大庆祝一番。喂!茱莉、秋如,我们去哪儿吃一顿呢?”“到我家!”茱莉说,“我叫管家,烧牛排,宜珍喜欢吃牛排!”“晤!宜珍今天出了不少力,”秋如也开心得合不拢嘴,“非要好好补充不可!”“喂!”那边有人在喊,“陶宜珍拍照!”“去怕照,等会儿再陪你去更衣室!”翠姿趁宜珍拍照的时候,去找马之桂。“你拉拉扯扯干什幺?”“到操场,跟你算帐!”蔡珍纳的人跟了去。秋如和茱莉也马上追上去。“你为什幺害宜珍,在水里勾她的脚?”“我没有!”马之桂神色不定,“你冤枉我!”“冤枉你?你做了坏事还不肯承认?”翠姿是不服气的:“明天我告诉密西斯哈顿。”“我没有……”马之桂说着,哭了起来。蔡珍纳只不过拿了一项冠军,她拍过照找朋友找到这儿来,看见马之桂的样子:“咦!之桂,怎幺哭了?”“她们欺负她。”她的好朋友说,“她们说之桂害陶宜珍得不到冠军。”蔡珍纳神态也不自然,不过,她既然是领头大姐,当然不像之桂那样受不住:“朱翠姿、王茱莉、伍秋如,之桂怎样害陶宜珍?”翠姿抢着说:“她在水底用脚勾住宜珍,那不是害人吗?”“之桂没有这样做,她自己都顾不住自己,脚抽筋弃权了!如果她不弃权,她起码可以得个季军吧?”“这就是你们的诡计!”翠姿冲过去。“你欺负同学,明天我告诉级主任。”“好啊!不要等明天,现在就去,说不定校长要你和宜珍再比赛一次,宜珍可以堂堂正正把冠军拿回来。”“你……你不道歉我不放过你!”蔡珍纳作势想扑向翠姿。“道歉,做你扬州大梦……”双方气氛充满火药味,茱莉和秋如虽然没有说过一句话,但她们是站在翠姿那边。就在此时,宜珍跑过来,拉开了翠姿,回过脸对蔡珍纳说:“校长、副校长,所有老师都在那边,想打架请往泳池旁。”“哼!我们走!”蔡珍纳自知理亏。“不要走,你们不能走!”翠姿叫。“算了!”宜珍拉下翠姿的手,“陪我到更衣室,我们去茱莉家吃一顿。”“这些女孩良心不好,以后大家少来往!”秋如说。“索性见面不打招呼,”茉莉说,“我去打电话吩咐管家准备一切。”宜珍搭着翠姿的肩膀:“不要生气,将来有一天我会揍她们一顿。”翠姿的眼神有点慌:“校长说女孩子打架粗野又没有教养,会被校方开除的。”“迫得太紧,也顾不了许多。”“你什幺时候去找蔡珍纳算帐?”“看她以后的情形和表现。”“刚才……”翠姿还以为蔡珍纳逃不过。“刚才?”宜珍进浴室冲水,“刚才是小事情,没理由为小事打架。”“还算小事?”翠姿讶然地叫,“她取去你的冠军!”“我始终还可以拿大奖,少一个蛙式冠军,等会儿还不是可以吃六大块牛扒?这对我有什幺损失啊?”“宜珍说得对!”秋如点一下头,“不要把名利看得太重,运动只不过锻炼身体。”中五的功课很紧,又要应付中学会考,因此,这一年大家都很忙。宜珍有多项运动已暂时放弃了。每天上学、回家、吃饭、温习、睡觉……天天如此,非常刻板的生活。直至中学会考放榜。她们念的学校,不单只有名气,而且着实也有真材实料,每年平均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会考及格。茉莉、秋如会考成绩很好,几乎又做了女状元,她们学校出过好几个女状元。宜珍、翠姿也很不错。蔡珍纳也可以直升原校F6。但是马之桂和其它几个因为会考及格但成绩并不太理想,学校不肯要她们。茱莉她们还是四个;蔡珍纳她们变了六个,那幺巧除了一个,九个都编在同一预科低班里。进入F6,孩子们也步入十六岁,蔡珍纳十八,这期间,有很大的改变。流行的喇叭裤完全被淘汰,裤管越来越窄。密实裙白天没人穿,只归纳于晚礼服。少女们不穿中庸裙,及膝裙甚至膝上裙开始流行。厚底皮鞋也没人穿,大家都穿薄底皮鞋。名牌运动鞋逐渐流行,宜珍就有三双。四个女孩子已长得亭亭玉立,发育渐趋成熟。最美是秋如,茱莉也不错,翠姿活泼、急性子,她有可爱之处,宜珍身材最好,最健美。蔡珍纳她们呢,当然也有改变,不过变得更坏,品德更差。蔡珍纳是外省人,年纪长些,身材也高大,她已经开始交男朋友,每天换下校服上的士高,还学会抽烟、打牌、喝酒。以前年纪小,人纯些,长大了,就更会用心计、阴险。她们和茱莉四人的斗争,由表面的,变成侧面:说些尖酸刻薄的话、指桑骂槐;什幺都争;争功课分数。争运动冠军、争歌唱第一。又做一些损人利己的事。考试作弊、偷试题,排挤异己,乱放谣言,什幺都做。下课、午餐、放学,两帮人常在课室吵架。虽然一切都在变,但是,有一样是没有变的她们四个还没有交男朋友。实在还太小嘛!才十六岁。这天,她们在校园一边吃苹果,一面散步聊天(数年如一日),翠姿拨了拨披在肩上的头发说道:“密西斯陆的肚子很有趣,像个大西瓜。”“密斯黄说她快生孩子了。”“婆婆常说:肚子圆圆的,将来一定生个女儿。”秋如笑笑,“女孩子好可爱。”“我喜欢男孩子,男孩子活泼、俏皮。”宜珍头发短短,性格也像男孩,“密西斯陆也喜欢。”“糟糕!”秋如惋惜,“她这回要失望了!”“生个女孩才好。”茱莉老跟着秋如,“女孩最可爱,又可以给她打扮。”“这样说,她很快要放假休息了。”“上次密西斯包夫生孩子也请假三个月。我看密西斯陆下个月就不再上学了!”“你看会请个怎样的人来代课?”秋如问。“当然是女人,还会是男人?”“不可以是男人吗?教法文的陈SIR不是男人?”“我不是这意思。”秋如说,“我是说,是中国人?外国人?结了婚,还是未婚?”“都无所谓!千万别来个老姑婆。”“老姑婆不一定凶,老虎狗才惊人。”“管它是男是女,是中是西,”宜珍说,“最重要是有爱心。我发觉好几个老师,以为我们中六学生,十六岁,够老了,不需要爱!”“只要不为难我们,扣分下手轻些,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以为要等下一个月,谁知道只不过是第二天。一鸣扫描,雪儿校对第二章:做过早祷,校长为大家引见一个人,她告诉大家,林SIR代替密西斯陆,直至她假期完毕。全体高年级的女生们看见他,都十分意外,一离开大礼堂,大家忍不住交头接耳。“他好年轻呀!”“像个大学生!”“哗!他好英俊呢!”“身材不太高,也不矮,满好!”“喂!喂!你说他像不像三浦友和?”“哪一个三浦友和?”“啐!乡巴佬,连三浦友和都不知道?这个月和山口百惠在太子酒店结婚的三浦友和呀。”“噢!那日本英俊小生,对,像极了。”“他是有点像三浦友和,嗯!翠姿。”秋如一看翠姿,她双手抱住圣经,双目直视,飘然神往。“翠姿!”宜珍拍她一下,“你没事?”“没事!”翠姿跳起来,“没事啊!”“大家正在说林SIR。”“啊!”翠姿有点紧张,“他怎样?”“大家说他年轻、英俊。”“幸好他不是老姑婆。”翠姿笑得半惊半喜,一点都不自然。“我看他大不了我们多少。”“翠姿,你说他像不像三浦友和?”“好象,斯斯文文的。”“翠姿呀!”茱莉捏她一下,“你的脸为什幺这样红?大礼堂冷气不足?”“不是!吃得好自然身体好。”翠姿加快脚步,“老师快来了,还不回课室?”这些日子翠姿有了转变,虽然仍然是齐肩有刘海的BB装发型,虽然还是穿校服,但是,每天梳头十次八次,每次起立、坐下,都把裙子拉好。突然又非常用心的念书,特别是林SIR那一科。林SIR上课,她一双眼睛看着他,他说什幺她都听得入神,而且还不自觉地点头表示同意。林SIR来到课室之前,她必先照照镜子,用纸巾抹脸,又梳头发,拉正校服。林SIR下课,她必目送他的背影,甚至不自觉的站起来,踮起鞋尖追看他。“喂!朱翠姿,我要抄黑板笔记,快刷黑板了,你别挡在我面前嘛!”她才如梦初醒的坐下。课与课之间的小小空余时间,学生都喜欢说笑话,或暗中对老师品头论足,你打打我,我搔搔你,闹作一团是常有的事。老师一到,大家马上坐正,正襟危坐,个个好学生。翠姿以前最活跃,不单只在座位玩,还跑到另一行吵闹、嬉笑,如今间或也疯一下,不过凡有林SIR的课,她哪儿都不去,坐着照镜子,单是额前刘海,也要梳它三四次。这天,诗歌班要练歌,翠姿并没有和茱莉她们一起回家。她要留在学校练歌。下午只不过毛毛雨,练完歌出来,竟然倾盆大雨,幸好上学时朱妈妈硬把一把缩骨伞塞进翠姿的书袋,这时正好用得着。翠姿由音乐室到球场,横过去沿着大礼堂走可以避过大雨,就在前花园大礼堂,侧门站了一个人,这人令翠姿芳心波动。他不是林SIR吗?他穿著浅咖啡衬衣,棕色领带,棕色西裤。两手抱着一叠练习簿。翠姿站定,怎幺办?心很乱。他应该需要伞的,但怎样走过去?怎样开口?她从未和林SIR单独说过一句话。她也从未和男孩子单独说过话。脸皮一厚,还是走过去,脚步又细碎又间缩,好半晌来到林SIR的面前,蚊子似的声音:“林SIR!”“朱翠姿,你还没有下课?”“今天诗歌班练歌。”“啊!时候不早,该回家了。”“林SIR还没走?雨大大。”“我倒无所谓,”他看了看怀中的簿子,“我怕弄湿同学的簿子,又忘了找个胶袋来。你回去吧,雨停了我马上走。”“雨那幺大,一下子不会停!”“等胡伯出来,我向他借把做伞。”他一点也不张惶,“胡伯说过他常备伞借给老师。”翠姿怯意渐减,她说:“我刚才看见胡伯在小学部帮助张伯摆台凳,看样子,他一下子不会很快出来。”“啊!我只好耐心等候了。”他始终微笑着。“林SIR……”她支支吾吾,欲言又止。“什幺事?朱翠姿?”鼓足勇气:“林SIR,我有伞,我送你到巴士站,好吗?”“这……”他看看天色,是那幺的黑沉,“太麻烦你了,而且可能延误了你回家的时间。”“没关系的,我也要搭巴士。”于是,两个人一起走,附近不远处便有巴士站,但巴士站已挤了很多人,下雨天,巴士不多,车塞,要挤上车恐怕并不容易。一辆出租车经过,翠姿灵机一触:“林SIR,你住哪儿?”“我住窝打老道,培正中学斜对面。”“我住太平道,近窝打老道口,”翠姿很高兴,“我们同路。”“我坐二0八豪华巴士!”“我也是!”翠姿开心得两片嘴唇闭不上,“看情形,人多巴士少,要过了七点钟才能够搭到巴士。”“马路挤迫,回家恐怕八点多,你家人一定担心你!”“晤!妈会好担心!”翠姿乘机说,“林SIR,我们搭出租车好不好?”他想一想,点点头:“我来拦出租车!”终于上了车,两个人松了一口气,翠姿说,“窝打老道培正学校斜对面。”“不!太平道近窝打老道。”他抢着。“你们到底去哪儿?”司机不耐烦的问。“太平道,谢谢!”他总算比翠姿快。“乘出租车是我提意的,应该由我送林SIR回家。”翠姿是很乐意付这次出租车费。“哪有学生送老师?”他用手帕抹着脸上的雨水,他的鼻子真像三浦友和,“你住在太平道哪儿啊?”“太平大厦三楼A座。”他也说出自己的地址。“真奇怪,我们都同乘二0八豪华巴士,但是我从未遇见过林SIR。”“也许时间不同,其实我们相隔一个车站。你每天什幺时候到车站?”“差不多七点半!”翠姿也在抹雨水,她刚才只顾着他,所以她被雨水淋湿的范围比林SIR更广。“怪不得!我每天准七时到车站,那时候人不太多,大概七时零五分就可以上车了。”“啊!”翠姿深深地,把这些记在心上。差不多到翠姿家,翠姿想:应该把雨伞留下,一来,他下车不用被雨水淋湿。二来,他一定会还伞,这样,她又可以和他多见面一次。“我到家了,谢谢林SIR!”出租车停下来,她背着书包抱头走出去。“朱翠姿,你的伞。”他果然在车里大叫。翠姿装作听不到,走进大厦。她回家,开门的刚好是朱妈妈。“哎,刚从水里上来?”朱翠姿妈妈嚷着。“外面雨大嘛!”她在门口的地毯跳跳脚,不想把太多雨水带进屋。“你的雨伞呢?”朱妈妈翻她扔下的书袋。“妈妈,以前的小姐看见自己喜欢的书生,是不是把手帕扔在地上?”“那是向书生传情,表示自己对他有意。喂!你问这些干什幺?”“嘻!我把伞扔在地上了。”翠姿笑着走回房间去准备洗头、洗澡。“疯言疯语!”第二天太阳出奇的好,翠姿的心情更开朗,头发两边夹了对发夹。她本来七点钟就想冲出门,赶去车站,一定可以乘搭林SIR的那班车,可是回心一想,他看见她必会把伞还给她,那岂非少了一个机会?同车上学,将来还有许多日子。她坐下来,喝牛奶,吃面包,朱妈妈拿了碟香肠双蛋出来,放在她面前。“翠姿,你的伞八九又不见了,你拿出去的东西总没回头。你以前上家政,一个星期掉了我一条围裙,我买一打回来你掉一打,唉,女孩子!”朱妈妈摇一下头,“哪儿像个女孩子!”“妈妈,只不过一把雨伞。”“我并不心疼,这些是身外物,我就怕你将来嫁了人,养了孩子,把孩子带出去,连孩子都不见了。”“妈妈!”翠姿把香肠往嘴里一塞,“你还有没有更夸张的?”“对你就不算夸张,你最好生半打,每年掉一个,也有六年给你耍要。”“妈妈!”翠姿抹把嘴走过去向朱妈妈撒娇,“猪也不会掉了猪BB,我连猪都不如?妈妈,你好会欺负人,我告诉爸爸,你偏心!”“告诉你爸爸呀,他说女孩子粗心大意,东西乱扔,根本就是猪,等他狠狠打你一顿。”朱妈妈把书包塞进她怀里,“七点半了,今天学校放假?”“妈妈,”翠姿匆匆在母亲脸上吻了一下,“我上学去啦!”朱妈妈忍不住笑,这小女儿,挺贴心的。林SIR上课,像平时一样,没特别看她,也没故意不看她,昨天的事好象没有发生过,他也没还她伞。他不是任由那伞留在出租车里吧!早知这样,今天到车站和他会合。午餐,四个女孩一起散步,翠姿到处张望,搜索他的影子,却看见胡伯在棵树后向她招手。“我去洗手间,”翠姿和大家交代一声,“别等我,我自己回课室。”翠姿来到胡伯身边,胡怕把伞交回给她。“胡伯,伞怎会在你这儿的?”“林老师托我交给你,他说谢谢。”“你和林SIR很熟?”“不太熟。但是,他的姐姐我已经认识几年了。”“他的姐姐?”“陆太太。”“他是密西斯陆的弟弟?”翠姿眼睛一转,“胡伯,告诉我一些有关林SIR的事。”“我知道不多!”“一点点也好。”“为什幺要问?”“胡伯!”翠姿求着,“告诉我嘛,你一向人最好了,我们都喜欢你,胡伯。”“他叫林明新,二十三岁,大学刚毕业,就是那幺多。你说,知道有什幺用?”胡伯看着她们成长,翠姿她们一向很尊重他,没因他是杂工便看不起他。看见他总是胡伯、胡伯,因此大家都有份感情。“大学毕业生?念完大学,做代课教师。”“他一早答应了陆太太,等她生了孩子,他才找工作还不迟。”“他有没有女朋友?”“没听说过有,他念书很用功,没时间约会了。朱翠姿,你为什幺专问林老师的事?啊!十月芥菜——起心了,小孩子,用功读书。”“胡伯,不是嘛!”翠姿顿足,“我只不过好奇,问问也不行?”“行行,不过,学校功课紧,明年又考大学,用功呀,胡伯是关心你!”“谢谢胡伯,上课铃响啦!”第二天翠姿一上车,便看见林明新,她很高兴,连忙走到他身边:“早安,林SIR。”“早安,”他微笑。座位已满,两个人抓住扶手站着,“你今天特别早,又要练歌?”“以后我也会早点到学校,我已经改变了生活习惯,早睡早起,既然早起,便早点回学校,到校园吸吸清新空气。”“晤,有益身心!香港的大厦与大厦之间,几乎密不透风,清新空气就别谈了。”“林SIR,你不介意我每天和你同搭一部巴士?”“怎幺会?谈谈就到站了,多个伴其实很好!”下车后,还要走一段不算长的路才能到学校。“林SIR,不明白的功课,我可不可以问你?”“我教书不明白吗?哪儿不明白?”林明新很紧张,“快告诉我。”“林SIR教的书我都明白,我是说别个老师的。”“啊!”他呼了一口气。有些老师,教学的确很不负责任。有些老师教书,一课四十分,可以教四五页,念也要四十分钟,怎样教?她们不会每个字读出来,随便说几句就跳页了。有些老师派了笔记,上课谈了几句,或发发牢骚,又一堂课了。名义上是教书,实际根本没教过,以为人人是天才,把书本、功课往学生身上一推。不懂吗?查字典呀,因此,学生单是备课(避免老师上课时,悯然不知其所云),查字典,可以忙通宵不用睡觉了。普通人才,不特别聪明,往往由于不能理解而追不上功课。过去,翠姿的成绩也不怎幺好,花在查字典的时间也不少。“林SIR,你还没有回复我?”“欢迎发问!”翠姿当然不会在学校、跑到教务处或教员休息室找林明新。林明新给了他家电话,翠姿温习时有不懂的,就打电话向林明新请教。有林明新的帮助,翠姿好象一下子聪明了,功课也进步了。星期日,四个女孩子在茱莉家。那时好流行电子游戏机,每人手上一部。茱莉突然问:“最近你的偶像好象失踪了!”翠姿心虚、面红、声怯:“你在说谁?”“当然是周润发,你不是迷死他吗?”“谁迷他?”翠姿抿抿嘴,“他有什幺了不起?”她松口气,说话就狂了,真担心人家笑她迷林明新。“哈!好笑!《狂潮》,《网中人》,你看了多少次?来来去去,还不是为了迷周润发。”“她不是不迷!”宜珍说,“最近周润发闹失踪,演过亲情,就在荧幕上失踪了!”“他不失踪,我也不再迷他,那天在我家附近看见他,他样子好老,比林SIR还要老!”“他是比林SIR大,你一向知道他比我们大十多岁,但你说他英俊、有型,人见人爱。”“三浦友和比他年轻英俊!”“别妄想了,三浦友和已经是山口百惠的啦!我看还是周润发有希望。”“什幺希望?”“他一直说不交女朋友,没有女朋友。说不定有一天你能做他的女朋友!”“我才不稀罕!”翠姿翘了翘嘴,她心里有了林明新,又怎会在乎隔着荧光幕的人?“八九移情别恋,喜欢黄日华!”“真的红得快!”宜珍说,“莫名其妙,连我爸爸也追看过客。”“我婆婆看见黄日华,笑得眼都瞇了。”秋如说,“这个新人真不错,他年轻、又有所为。”“我妈简直把他当儿子。”宜珍放下电子游戏机,“她几乎想去TVB找黄日华签名。”“他是不错!”秋如看看茱莉。“我对男孩子没有兴趣,不过,他年轻,十九岁,比我们大三年,应该没有代沟。”“怪不得翠姿说周润发老,原来看上个十九岁的,配啦,所以近来总是春风满脸?”“配你的头,我跳进电视机去跟他配?”“你可以到电视台找他,或者写封信:黄日华哥哥,小妹今年十六岁,尚未嫁人,身家清白,就读名校,年轻貌美,能歌善舞,纯洁有灵气,从未结交过男朋友,周润发当然不配,你是我第一个爱……”“陶宜珍,今天我非要打死你不可。”翠姿用电子游戏机敲宜珍的头,又要打她,宜珍逃出花园,翠姿边喊边追了出去。宜珍是运动健将,又是田径好手,翠姿怎能追得上她?“两个人在一起总是闹。”茱莉笑笑问秋如,“要不要多来一份栗子PANCAKE?”秋如摇了摇头。“节食?你的身材很好,如果胖一点更标准,你不应该节食,应该增肥。”“我虽然胃口比不上翠姿和宜珍,但我是不会节食的,我也希望多胖几磅,可是,婆婆的身体令我担心,最近妈又常因公事外出。”“你婆婆有什幺病?”“老人病、心脏弱。她已经七十多岁了,本应该让她享福,但她还要忙家务,本来中学毕业我找事做,赚钱回家给婆婆请个钟点女佣,但是婆婆半生理想都希望我和妈念大学,妈没念完,婆婆就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而我自己,也太爱念书了。”“秋如!”茱莉搭着她的肩膊,“请你婆婆和你来我家里住。我们一大间屋子,只有我一个主人,一桌子菜也只我一个人吃。”“我带婆婆出来,妈一生气,不让我念书!”“她怎能不让你念书?大不了不给你钱,学费杂费都包在我身上,我保证你比在家里富裕一百倍,怎样?秋如。”“我知道你对我好,你一直把我当亲姊妹,不过,婆婆舍不得离开妈。茱莉,谢谢你,不可能的,婆婆是个重亲情的人。”“唉!”茱莉大大叹了一口气,“我一个人在家好闷,快闷死了。”“世伯、伯母一年到晚都那幺忙!”“妈咪一个月在家吃四顿晚饭,爹地一个月吃两顿。妈咪、爹地都一起三个人同桌吃饭的,一个月恐怕只能享受一次。”“如果不是因为婆婆,我会多来陪你,我也不喜欢我的家,只喜欢婆婆。”茱莉拉着秋如的手:“如果你来陪我,我一定会生活得很快乐。”朱翠姿和林明新一起到学校。“林SIR,最近两个月,我每科功课都进步了。”“是吗?”林明新很高兴,“那太令人兴奋。”“都是林SIR的功劳。”翠姿乘机说,“我想请林SIR吃一顿饭。”“老师教学生,是分内事,而且吃晚饭要花很多钱,小孩子不应该太花费。”“我已经不是小孩子,我已十六岁了。”“十六岁还拿儿童身份证。”“如果你担心我花不起,我请你吃茶!”“不!谢谢了。”“林SIR,难道我不可以向你表示一点敬意?”她皱起眉,眼眶红红,“大概林SIR认为我不配和你一起吃茶。”“怎会呢?”林明新不知所措,“好吧,去吃茶,我答应你就是了!”“真的?”翠姿用手背擦了擦眼睛,“你哪一天有空?”“不用上课就有空!”“这个星期六好不好?”“我没有意见!”“你喜欢去哪儿吃?”“你家附近的红宝石餐厅也不错。”“星期六三点钟我去你家接你。”“我又不是女孩子,我也不是小男孩!”林明新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是星期六三点钟,我们在红宝石见面。”“到时不能突然失踪!”“做老师怎能失信于学生?我一定会准时到,学校在前面,我先走了……”星期六,是朱翠姿的大日子。她念的学校,是全日制,星期六是不用上学的。早上起来,首先洗头、洗澡。向大姐借了个整发器,把BB装头发弄得服贴贴,又向大姐借了个金蝴蝶的发箍,她大姐在法国买的。她把一柜子的衣服全翻出来,找呀找!二姐翠莲和她一个房间,下午下班回家换衣服出去,一看房间:“东京七级大地震?”“二姐,帮帮忙,替我出个主意嘛!你说我今天穿哪一条裙子好?”翠姿倦了,苦着脸坐在自己的床上。“去会见安德鲁王子还是许冠杰?不!应该是你的新偶像黄日华,你们书院女生喜欢黄日华!”“你不喜欢吗?昨晚和宜源哥吵架不是因为赶回来看他的电视剧?”“啐!小鬼。给妈宠坏了!”翠莲把一条裙子扔到翠姿的身上。翠姿一看,一条红黄蓝的及膝裙,不错,今年流行鲜颜色。“二姊,借我一双皮鞋!”“你自己没有?”“金色,一英寸半的那一双!”“大姊在意大利买的。今年最流行的款式、颜色,我哪有钱买这样的鞋子?”“好,我向大姐借!”“你还是小孩子,穿意大利鞋,太奢侈了吧?等香港普遍流行了,价钱便宜些,自己用零用钱买一双,别老向人借。”“我今天就要,借借有什幺关系?大姊才没你那幺小气。”翠姿翘了翘鼻尖。“八九到电视台等艺员签名,可怜的十六岁!”翠姿赴约,林明新刚到。平时在学校,翠姿又天天穿校服,林明新没怎样注意到,翠姿的金光一闪,林明新眼睛为之一亮。朱翠姿有点像台湾明星恬妞。笑起来,也是好甜好甜的。“对不起——林SIR,我迟到了。”“不!是我早到五分钟。”林明新今天没结领带,只穿了件蓝色名牌T恤。两个人叫了饮料,吃些鲜忌廉饼,说些课外的日常趣事,很融洽。他们都没有留意,在暗角处一张桌子,坐着蔡珍纳和其中一个男朋友。蔡珍纳阴阴地一笑:师生恋,后天学校一定有大新闻!回家,蔡珍纳马上打电话告诉她的“死党”:“丽嫦,今天我发现一件大丑闻。”“大丑闻?哪一个明星婚外恋?”“明星跟我有什幺相干?他们绝不能令我那幺兴奋,一回家便给你电话。”“我们认识的?什幺丑闻?”“师生恋!”“师生恋?我们学校只有两个男老师,林SIR?他跟谁勾搭上了?”“朱翠姿!”“她?哼!她眼光倒不错,手段也厉害,连靓仔老师都给她们四小鬼套上了。”“哈!哈!先给他们开心两天,星期一回学校,我们分别传开这件事。朱翠姿!她一定会被校长赶出校。”蔡珍纳自从那次游泳事件对茉莉她们更加深憎恨。特别是朱翠姿,她一直等机会陷害她。“珍纳,校长是不会开除朱翠姿的!”“不会?你发神经?”珍纳很生气,她最信任的人竟然朝外,“校长最要面子,她会容许师生恋的丑闻继续?”“你先别生气。我是永远支持你的,何况,那四个小鬼出尽风头,拿A分最多的,是她们;运动、歌唱、话剧也是她们四个独霸天下。我没有理由替她们说好话的。只是,对付她们,一定要求成功。”“你在说什幺?我不明白!”“第一,林SIR不是学校的合约老师,校长无权管他的私事。事件一旦揭露,林SIR和朱翠姿极力否认,你虽然是目击证人,但全校也知道我们跟四小鬼有过节,况且老师就算和学生喝杯茶,也没有什幺大不了,又不是上酒店。密西斯陆下个月就可以复课,他们顶多一个月不来往,林SIR一旦离校,就不是教师。到那时,她们可以继续来往,港督都不能管。何况,朱翠姿是风头人物,每年校际音乐节,她都替学校拿大奖争光,陶宜珍更不得了,学校几乎无她不行,她们四小鬼一向很得老师、校长的宠爱……”“啊!你这样说,”蔡珍纳忿然,“我今天是白开心啦!哼,气死人!”“不要生气!”丽嫦是个很有心计的人,她和蔡珍纳才刚过十八岁,但一点也不单纯。“不要生气?这件事给我发现了,轻易放过,休想。”“你肯放过,我们也不肯。”丽嫦说:“我们都有男朋友,是吧?”“当然!我十四岁就交男朋友了。”“四小鬼从未交过男朋友,很幼稚无知,几乎全校皆知。年纪小嘛!纯情嘛!如果林SIR真的爱上来翠姿,那就是朱翠姿的初恋了,第一次就失恋,比赶她出校更凄惨,更要命!”“对!把林SIR抢过来,气死朱翠姿。但是,这件事谁去做?丽嫦,你去,林SIR不错,香港三浦友和。”蔡珍纳又兴奋了。“我能去一定去,但我条件比朱翠姿差,林SIR不会为了我而放弃朱翠姿!”“我呢?我不比朱翠姿差吧!”“我们一班人就只有你一个人可以跟朱翠姿比一比,如果朱翠姿是黄玫瑰,你就是红芍药。何况对付男孩子你真有办法,担保一定能把林SIR抢到手。林SIR拋弃了朱翠姿,不就等于插了朱翠姿一刀?她会痛苦死。想拿个A、B;想考港大,拜拜啦!这就完了!”“好极了,好极了,”蔡珍纳欢呼,忽然又泄气,“我喜欢玩得劲、闹得疯的男孩子,我一向对斯文靓仔没有什幺好感。”“你只是把林SIR抢过来,破坏他们,又没叫你真的嫁给他。”“对!先把他弄得神魂颠倒,不合意了,然后一脚把他踢走,丽嫦,我好兴奋,那幺什幺时候开始?”“我们对林SIR知道不多,明天约美宝她们到你家商量,然后才决定怎样做……”林明新和朱翠姿感情不错,有天翠姿问功课,林明新叫翠姿到他家,翠姿见过他的父母,后来林明新还留翠姿在家里吃饭。翠姿把大姊由日本买回来的风铃,转送给了林明新,本来是翠姿的礼物。林明新还把风铃挂在房中。密西斯陆生了个女儿,那天林明新去玩具店给小甥女买玩具,看见一个洋娃娃,便买回家送给翠姿。翠姿十分开心,把一个洋娃娃放在床上,当宝似的,晚上抱着它睡觉。以前只有翠姿给林明新电话,近来,林明新间中也会打电话请翠姿回家吃饭。林明新是颇为喜欢翠姿这一类型的女孩子,所以,他才会请她回家吃饭。林明新家人口简单,只有父母和一姊,姊姊已出嫁,就是密西斯陆。林明新的父亲是高级视学官,母亲为小学校长,正是书香世代,林明新父亲退休后,和太太办了一间幼儿园。林明新除了和父母同住,还有一个看着他长大的女佣。林家连女佣在内,都很喜欢翠姿,因为翠姿活泼,很会逗人喜欢。林明新把心中的喜爱都放在心里,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现在还是翠姿的老师,他认为老师不应该爱上学生,特别是同校学生。另一个原因,翠姿还很小,十六岁。十六岁的女孩子还不懂得什幺叫爱情,这年纪应该好好读书,身为老师引诱她谈情太不应该。而翠姿很天真,如果林明新说喜欢她,会把她吓跑,如果连功课也不敢问,便弄巧反拙了。从林明新的角度看,翠姿只是尊敬他、喜欢他,纯粹把他看作老师。翠姿不可能会把他当男朋友。她年纪太小,等她长大些。林明新每天起床、睡前,都会甩手弄一弄翠姿送给他的风铃。叮当!叮当!很动听。这天,林明新下课比平时迟,翠姿和茱莉她们先走了。林明新走出门口,便看见丽嫦,美宝、依娃、苏珊,四个女孩子。“林SIR!”“你们为什幺不回家?”“时候还早,想送送林SIR!”“你们送我?”林明新很愕然,四个女学生送他。大家只是笑,一辆出租车在学校门前,车门开了,丽嫦她们去拉林明新。“你们干什幺?”林明新被迫上了车,蔡珍纳已在座。蔡珍纳请司机开车,她已换去校服,穿一件火红的膝上裙,坐着露出了两条大腿。蔡珍纳和翠姿完全不同,她高大、成熟、和上课时完全是两个人。林明新被她瞟了两瞟,心卜通卜通的跳。“蔡珍纳同学!”“林SIR,近来我的功课退步多了,下星期又有测验,我想请你替我补习。”“什幺时候?”“现在,到我家,好不好?”“但是……我……”翠姿今晚会到他家的,佣人还准备做肉饺子给翠姿吃。“我知道你替朱翠姿补习,所以她的功课进步了,相反,我的功课正在退步。”蔡珍纳常用眼睛膘林明新,林明新看她时,她马上把他的眼神捉住了,很富挑逗性的,“我和朱翠姿都是你的学生,你能为朱翠姿补习,为什幺不可以帮我?老师偏心!”“不!大家都是学生,都一样,不过……”“晤!我明白,老师不喜欢到我家,我到你家怎样?到你家是不是方便些?”“不!”林明新潜意识觉得家人可能不会接受蔡珍纳,虽然大家都是中学生,但翠姿纯情,蔡珍纳热情。林明新的家人比较喜欢纯情的女孩子,“还是我到你家吧!”“谢谢林SIR,你真好!”她靠着林明新。蔡珍纳住的房子好大,两个门口,一个是汽车出入,一个是人行的,下了车,还要上石级才到花园,蔡珍纳拉着林明新的手抬级而上,熟络如同老朋友,林明新从未与女孩子拉过手,他尴尬又不知如何是好,他轻轻把手抽出来,蔡珍纳把他拉得更紧。大花园内有座房子,蔡珍纳说:“我们家是个大家庭,我有两个妈妈,我妈妈是细妈。但是权力却最大,因为我爸爸宠爱她。大妈连生了五个女儿,我妈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我是最小的。”“你爸爸一定也很宠你两个哥哥?”“猜错了,我虽然是女孩子,但我并不可怜。大妈的五个女儿就可怜了!爸爸看都不看她们。我是我妈的独生女,我妈最疼我,因此爸爸也最宠我!”“你真幸运!”“我一直是幸运的!”她昂一昂头,“两座房子,旧的是大妈和五个姐姐住;新的是我和爸妈大哥住。房子刚装修,花了好几十万。”“房子很漂亮,你一定生活得很愉快。”“才不呢!好寂寞,家里常常只有我一个人!”“你的父母哥哥呢?”“爸爸忙生意,妈咪不是陪爸爸应酬就是去打牌。大哥跟着爸爸做生意,忙赚钱,忙交女朋友,要幺带一群人来;要幺不回家。二哥在美国念书还没有毕业,所以家里常常只有我一个人!”蔡珍纳拉林明新上楼梯。林明新连忙问:“你带我去哪儿?”“你不是答应替我补习吗?”“补习可以在客厅,楼下有很多地方!”“不行!要是大哥带一大班人回来,吵都吵死了!跟我来吧!老师。”“楼上有书房?”“晤!”她笑着,一直拉着他的手。到二楼,她推开一扇门,把林明新带进去,马上把门关上了。林明新看见一个女孩子的闺房,他吓了一跳:“这儿是什幺地方?”“我的睡房!”“我怎能进你的睡房?”林明新甩开她的手,“我是你的老师。”“老师!我不是要你留在这儿,补习是应该到书房的,是不是?我带你去书房。”蔡珍纳重新拉起他的手,“还是老师呢!害羞得加同小男孩。”一直走进去,推开一座门,原来房中有房,里面果然是一间书房。“这儿够清静了吧?我的老师。”蔡珍纳马上把书本、笔记拿出来,“开始好吗?”林明新很用心教她,教完了可以早点回去;怕翠姿急了,事前又没有通知。不一会,佣人把饮料、点心送上来,蔡珍纳十分殷勤,林明新不好拒绝。蔡珍纳问题真多,七点钟,蔡珍纳说有事,出去一下,回来时,苦起了脸。“我们继续……”林明新不停看表。“我很不开心!”“什幺事?”“我刚才出去,佣人告诉我,今晚又只有我一个人吃饭。冷冷清清一个人。”“啊!”林明新敷衍着,“你还有什幺问题?”“林SIR,你不要走,留下来,陪我吃晚饭好不好?”蔡珍纳突然问。“对不起!我每天一定回家吃饭。”“你又不是小孩子,已经为人师表,在外面吃顿饭也不可以吗?”“不是不可以,不过,我爸妈会等我!”“打电话回家告诉他们,你不回去吃饭,他们自然不会等!”“那不大好,而且……”“我要嘛!”蔡珍纳走到他身后,用双手搭住他的肩膀,“陪我!”“蔡珍纳,坐回你的座位。”林明新浑身不自然又看着她的手。“晤!”她不单只没有把手拿开,还把臂伸长一点,两手绕住林明新的脖子,“我喜欢你!”“不可以的,不能的,”林明新心慌意乱,“我是你的老师,师生不应该恋爱。”“你不是教师,你是电机工程师。”“但,我现在仍是……”“代课老师罢了,两星期后你便不是,因为你姊姊两星期后复课,那时候我们的关系便不是师生了!”“可是……”他心里仍有翠姿。“今晚你不陪我吃饭,明天我不上课。”蔡珍纳软硬兼施,林明新从未涉足情场,也从未和女孩子如此接近,他开始迷惘了。终于,林明新在蔡家吃饭,饭后蔡珍纳还用家里的汽车,一直送林明新回家。到门前,蔡珍纳在他脸上轻吻一下:“晚安!明天见!”她向他媚笑。林明新满面通红,跟她挥挥手。林明新并不喜欢蔡珍纳,但是,他没有能力抗拒蔡珍纳。第二天早上翠姿上车没看见林明新。当然,蔡珍纳用家里的汽车把他接走了。上课时,林明新不敢看翠姿,也不敢看蔡珍纳。翠姿下课时打电话到林家,金姊说:“二少爷没有回来,不过下课前打过电话回来,今晚他的同学请客,他不回家吃饭了。”“金姊,林SIR回来,可不可以叫他给我一个电话?无论多晚,我都等他!”“我一定要他给你回电话。朱姑娘,来吃饭好不好?今晚我再包饺子!”“但是,林SIR不回来……”“好!等太太回来,我叫她请你……”翠姿终于到林家吃饭,晚饭后差不多九点钟,林明新还没有回来,翠姿只好告辞。“等明新回来,他很少出去。去看她姊姊,最迟也不会超过十点钟。”翠姿乐意等,就算等到天亮,虽然明天还要上学。但是看不见林明新,她一样睡不着觉。刚才只是怕林明新父母以为她不检点,天黑了还赖在男老师家。过了十点钟,林明新还没有回来。十点半,回来了,又是满面通红。看见翠姿,他既高兴又惭愧:“翠姿,你来了!”“明新,你到底去了哪里?”林太太声音带点不悦,“翠姿等了你一个晚上,你们明天都要上课的。”“妈,一个男同学由外国回来,要我带他到处找以前的同学。”林明新被迫撒谎。他交了蔡珍纳,或者翠姿不介意。但是,父母肯定不满意。“谁呀?你大学的同学我差不多都记得住。”“他不是我大学的同学,妈不认识的,中学毕业他就出国,回来也只不过几个月,昨天我们碰上了,他便找我陪他找同学叙旧。”“啊!你们聊聊!”林太太看了丈夫一眼,“我们要休息了。明新,别忘了送翠姿!”厅子里只有林明新和翠姿两个人,金姊也识趣地回工人房。“昨晚很对不起!”林明新坐在翠姿身边,“有没有功课不会做?”“这两天没有!”翠姿问,“今天上学怎幺看不见你?”“那位同学大清早找我饮早茶。”“明早呢?”林明新垂下头,弄着手指:“明天也约好了!”“又见不到你!”“其实,还有一个多星期我便不用上学。”翠姿轻叹一口气:“我再也没机会请林SIR替我补习了!”“怎会没机会?你可以来我家。”“但是,你晚上……”“不是每晚外出的,你明天来吃晚饭,我替你温习功课。”林明新想一想,“你明天让茱莉她们先走,你在小学部的礼堂侧门等我,我们一起回来!”“是真的吗?”翠姿可真高兴。“真的,你等我……”翠姿很耐心的在小礼堂附近等着。她并不感到时间过去,心里只充满欢乐。林明新来了,看见翠姿,他加快走两步。他是个最有青春活力的老师。“等了很久?”他微笑,眼神有含蓄的亮光。“不太久,在附近散散步很轻松。”两个人边走边谈,走出校门口,林明新一眼就看见蔡珍纳家的汽车,他马上把视线收回来,对翠姿说:“快!班车来了”两个人跑步,上了车。翠姿睑上有微汗,林明新递给她一条手帕。“你妈妈知道你不回家吃饭吗?”“今天早上我已告诉她,妈妈也想请你吃饭,叫我问你哪一天有空?”“过几天,等我不用上课,好不好?”林明新说,“那时候,你也不用叫我林SIR!”“该叫林先生了!”车子一剎车,翠姿站不住,身往前仆,林明新连忙伸手一把抱住她。车停定,翠姿满面通红,身体移开一点。林明新马上放手,翠姿和珍纳到底不同:“对不起!”翠姿还是第一次在男孩子怀里,她心跳得连唇片也在微颤,她把头垂得很低:“谢谢!”以后她一直没有说过话。林明新也不敢开口,误会她在生气。翠姿浑身的不自然,头老是抬不起来。其实,她心里是偷偷高兴。希望那司机叔叔再多剎一次车。到站,下车,林明新忍不住再试探一下:“过了下一个星期,你可以叫我明新了。”“那不好,老师终归是老师。”“啊!”林明新好失望,原来她一直只把他当老师看待。不要紧,她还小。以后见面多了,感情会培养起来,给她一些时间吧!回家,有金姊穿穿插插,翠姿已没有那幺尴尬,她和林明新又有说有笑。林明新替她温习了功课,两个人还听唱片。林先生夫妇回来,更热闹了!电话铃响。“喂!”“我一直在你楼下,你马上给我下来。”“家里有客人,走不开。”林明新看看,幸而翠姿进了厨房。“什幺客人?那朱翠姿!以后别跟她来往,朱翠姿是我的眼中钉。”“莫名其妙!”“林明新,你来不来……”“明新!”林太太在叫:“你快来看翠姿炒的三皇蛋,晤!色香味!还讲电话,吃饭啦!”“对不起,我妈叫我。”林明新挂上了电话。走进饭厅,一看桌子,林明新不住称赞:“你还会烧菜,我以为小孩子只会吃!”“我也不太小了,不过还是中学生罢了!”“班里你和茱莉两个最小!”“你怎幺知道?”其实是蔡珍纳说的,但他没有理由在这时候提这个人:“忘记哪一天是密斯吴提起!”电话铃又响。林明新马上对金姊说:“如果有人找我,说我不在,我要好好享受这一顿。”“请他把话留下!”林太太补充。金姊回来,林明新乘翠姿和林先生谈话,他向金姊摇一下头。金姊也不喜欢蔡珍纳,因为那女孩子说话好霸道。况且她喜欢翠姿,为了翠姿她也不喜欢那女孩子。“谁的电话?”林太太问。“搭错线,找亚福的!”“亚福!”翠姿忍不住笑起来。林明新尴尬地陪笑。电话铃再响。“这个人真烦!”金姊一边骂一边走出去:“不死心,不骂她不行。”没有人知道金姊怎样处理。电话不再响了。林明新松了一口气。晚饭后,林明新送翠姿回家,顺便散散步。“你上课一直到下星期五。我告诉妈妈你下星期六来我家吃饭,好让她准备一下。”“不要为我准备什幺,你知道我什幺都吃,有你的三皇蛋就够了!”“不行!答谢老师要隆重些,我家钟点女佣烧的菜真差劲,非要我妈妈亲自下厨不可。”“你一直都把我当老师看?”林明新是希望奇迹。“是啊!”翠姿很认真的问:“我对你不够尊重吗?”“不!不是!”“林SIR,你不开心?”“怎会?”林明新马上展出一个笑容,温柔的笑,是三浦友和式的微笑,“你功课进步,我很高兴。”“明天你还要陪同学喝早茶?”“明天不去了!”“明天我可以和你一起上学?”“是的!”林明新点了点头,已把翠姿送到门口,“明天巴士上见!”“明天见,林SIR,我今晚好高兴!”“为什幺?”“我……”不好意思说两天没见他单相思;也不好意思告诉他,和他一起吃饭又“约会”才高兴,“今晚所有的功课都做好了!”林明新看着她进了电梯才回家。他和父母聊了几句,回房间正准备更衣洗澡,金姊在外面叫:“二少爷的电话,这位小姐已经来了半晚电话了!”林明新叹了一口气,他走出去拿起电话筒:“喂!”“你马上来我家,我在家里等你。”“我很疲倦,不想出去,而且时候不早了。”“你到底来不来?”“不来!你不要胡闹。”“你不来?好!”蔡珍纳一字一句的:“我手上正拿着一瓶安眠药,你不来,我马上把它逐颗吞光。”“蔡珍纳,你太过分!”“好!我过分!我会写一封遗书,说老师引诱学生,又把她拋弃。学生蔡珍纳为情自杀!”“喂!喂!”林明新叫了几声没回音,拨电话过去也打不通。他着慌了,放下电话往大门冲。“明新,时候不早了,你还出去!”“有急事!妈,回来再跟你说……”第二天,翠姿依时上车,看不到林明新,她看看表,没错嘛!难道他房间闹钟坏了?闹钟坏了还有金姊,金姊每天早晨六时便起来给林明新弄早餐。回学校,翠姿并没有马上回课室,她先去教务处看看,再跑到教员休息室。没有,林明新连影子也没有。时间早,她把书袋放回课室,然后再跑出校园去。茱莉和秋如回来,她避开一下,因为她照理应该跟她们回课室去。但是,她还要等林明新。还差五分钟便上课,林明新才匆匆回来。“林SIR!”“啊!”他一脸的红,“朱翠姿同学,早!”“林SIR,我……”翠姿忽然发觉林明新后面有个蔡珍纳,她笑得像兀鹰。翠姿怕被珍纳发觉她对林明新的感情,她向林明新一鞠躬便走开。林明新不敢停留,急急上楼回教务处。他昨晚答应过珍纳,以后除了在学校永不和翠姿交谈。他离开学校后断绝和翠姿有关的一切,相逢只能如陌路。昨晚珍纳软硬兼施的把林明新俘虏了。初入情场的林明新,觉得应该对珍纳负责。珍纳对他那幺好,他绝不能做对不起珍纳的事。他只好急促收回对翠姿的感情。林明新上课时心不在焉,他当然不敢看翠姿。珍纳肆无忌惮的和丽嫦她们细声交谈咭咭笑,他也没有责备;他虽然是老师,私底下珍纳却跨在他的头上,他又怎敢制止珍纳她们。大家都发现林明新的反常,林明新脾气不坏,但是他上课时要每个学生留心听他讲课,以前因为珍纳上课嚼口香糖,他还责备过她。珍纳在他背后骂他,人人都知道。林明新举止反常,翠姿也心乱如麻。下课后,等茱莉她们都走了,她守在门口,等林明新出来,问清楚他早上为什幺失约。同学差不多都走光,翠姿在门口附近踱来踱去。“朱翠姿!”翠姿回头一看,是珍纳,她习惯一下课便换了校服;她穿条牛仔裤,一件红白蓝名牌T恤,身材高大,成熟丰满。她分别把左右两只手指插在牛仔裤袋里,嚼着口香糖,轻佻的摇着腿:“等林明新呀!”“你竟然胆敢叫林SIR的名字?”翠姿上下打量她,“你太不尊重老师。”“他是你的老师,可不是我的老师。密西斯陆才是我的老师。”她摆了摆头发说,“只要我高兴,我还可以叫他‘老公’,怎样?这样叫粗一点,还是说:我的先生,唏!可不是教书先生!”“蔡珍纳,你在发什幺疯?”翠姿实在不明白,也不可以相信,林明新不可能和她拉上任何关系。对了!今天早上的情形,蔡珍纳大概看到了,所以故意气气她,怎幺办?蔡珍纳不会放过她,她倒无所谓,愿意任由学校处罚,但会影响林明新,他快离校了,不能在他离校时留有任何污点,“蔡珍纳,我知道你一直憎恨我们四个人,因为,课室内,茱莉、秋如甚至我,成绩都比你好;运动场上,宜珍比你强,从小至大,你仇恨我们,虽然我们曾极力想与你和解,但你好胜心、仇恨心太重,我们只好放弃。但我们从不损你,彼此各不相干,你为什幺总是不饶人?她,你对付我,但不能伤害林SIR!”“唉!你患单相思,等于患了死症,没得救了。”珍纳摇头摆脑,“你追求林明新,千方百计结识他,第一次利用一把伞,是不是?以后又假装功课不好,求明新帮忙。于是两人天天在一起上课,你呀!你也太不害羞,追到他家里去。”“你……你怎会知道?”翠姿着慌了,“你准备向校长报告?”“嘿,嘿!”“不关林SIR的事,你不要把他拉进去,是我……是我……自己去找林SIR!”翠姿被唬住,不该说的话也说了。为了林明新,她顾不了许多!“我知道不关林明新的事。他说你年纪细小、发育不全、头脑简单、幼稚无知!”翠姿垂下头,她不想否认。“林明新今年二十三岁,心智成熟,他谈恋爱,也要找一个成熟的女孩子。比如我,就很适合他!”珍纳挺了挺胸脯。“你……”翠姿忽然觉得天上的阳光突然暗了,六月天也全身发凉,“你们一早就相……相恋了吗?”“不是!”珍纳强调,“在你们之后。你追求他,他不是不知道。不过,你这种小鬼,不会谈情说爱的,你令他很失望。有天我们遇上了,呀!我才是他梦中情人。于是,他马上向我展开追求攻势。我和明新,现在,已经是一对!”“不,你骗我,你专造谣,昨晚林SIR还送我回家,对我很好!”“昨晚林明新对我很好。”蔡珍纳蛊惑一笑,“你等一等千万不要走开!”蔡珍纳走进学校,翠姿把头伸进去,那时候林明新正迎面走出来,这时翠姿的一颗心就要冲出口腔。蔡珍纳挽住他的手,他忙把她的手拉开,两个人说了一些话,林明新看了看四周,于是,蔡珍纳又再次挽着他的手,两个人有说有笑。走出门口,林明新看见翠姿,一呆,马上放开蔡珍纳:“翠姿,你还没有走?”翠姿咽一下,强忍住泪,她看着林明新,便咽问:“你和蔡珍纳……”“明新!你不是发过誓不再和翠姿在校外说话吗?”蔡珍纳很不高兴,她拉住林明新的手,“车来了,我们回去!”林明新着实也有点难过。但今非昔比,蔡珍纳在他心中的地位重了一百倍。他乖乖的跟了蔡珍纳上车。“林SIR!”他连头也不敢回。泪珠在她圆圆的脸儿滚下,她跟着蔡家的汽车在后面走,过了巴士站,直走,汽车的影子消失了,她还是继续不停地走。她走向和家相反的路,她不管,有路便走,向前,继续向前。太阳真的下山了,星星一颗颗的伸出小脸来,瞄一瞄,很快就逃遁了。星星被黑云追逐,不久电光也凑凑热闹,因此而惊动了雷大爷。它一发威,风云吓得下下一泡水,沙啦!沙啦!风伯伯也不甘落后,鼓起嘴唱起主题曲来了。这幺风吹雨打,惊醒了迷惘中的翠姿,她一看四周黑压,腿儿也有酸麻的感觉。又冷又饿,她突然想到家,她什幺都没有了,还有家。是的,她还有家。好不容易才拦到一部出租车,她带进浑身的水,把人家车子全弄湿了。她颤着手用钥匙开门,老半天也开不到。朱妈妈一直在等候女儿,打电话到林明新家,金姊说少爷不在,朱姑娘没来过,大概两人娱乐去了。娱乐也该给老妈来个电话啊!听见外面有声音,快向电眼一看:那不是心肝宝贝吗?朱妈妈一面开门一面说:“你怎幺这个时候才回来,急死我了!”翠姿进来,门口地毯湿了一大片,朱妈妈一看女儿,从水里钻出来的样子:“哎唷!怎幺了?你和那书生眉目传情,连下大雨也不知道?”翠姿没说话。“你怎幺眼都定了,雨中散步是很……很罗白派克,不是,应该是罗曼蒂克。但雨势那幺大就不适宜,还是回窝好,唉……”翠姿一直走向房间,关上了门。“这孩子,这孩子,喂……”第二天,没见翠姿起床,进房间去叫她起床上课,推推她,哗!怎幺这样烫,拉开窗慢一看,脸红彤彤,翠姿发烧呢!朱妈妈一面去找冰袋,一面叫醒朱爸爸,自己喃喃的:“翠姿小,不懂事,他为人师表了呀!狂风大雨应该马上叫车子嘛,罗什幺蒂克?那些要命的私家医生摆着架子不到十点钟不肯到诊所。现在才七时呢!等三个多钟头?要命!去公立医院看急诊吧!现在轮候下午也看不成,不!还是付钱看私家医生。”朱妈妈走进房间,朱爸爸又睡过去了!朱妈妈大喝一声:“起来,我有任务派给你!”朱爸爸这才揉着眼从床上爬下来!朱妈妈替翠姿压好冰袋,没弄错吧?还穿著校服,头发湿,衣服湿,因此连枕头,床布也都弄湿了。朱妈妈想为她换衣服,力气不够,翠姿又睡昏昏,朱妈妈走到翠莲床边,推推她:“二小姐,请你醒一醒好不好?”“妈,大清早吵什幺?”“也不早了,快上班啦!况且还要替你小妹换衣服,帮帮忙吧!”“那幺大个人自己不会穿衣服!”“她发烧呀!”“发烧,她好端端的。”翠莲无可奈何起来。“谁生病前不是好端端?况且小孩子发烧快高长大。”“F6学生还是小孩?”“你今天少跟我驳嘴,改天等我心情好,我跟你摆个擂台!”翠莲吐了吐舌头。翠姿没有上课,茱莉她们以为翠姿迟到,第一节课过去,就知道不对劲。第三节课是林明新的课,他看见翠姿的座位空了,心里也很不安。于是,又像昨天一样,心神不属,魂不守舍。蔡珍纳还是咭咭笑。一到休息,三个女孩跟去打电话,可是电话响着,却没有人听!“朱妈妈很少出去!”茱莉说。“大概去打牌了!”宜珍答上。“大清早打什幺牌!发神经?而且朱妈妈星期六和星期日才打牌。”“那钟点女佣呢?”“别提她了,她说朱妈妈跟她初见工时,没说明要接电话,因此电话吵死全世界她也不理!”“上课钟响了,午餐时一定要找到翠姿!”下课大家都没去吃饭,先打电话,终于找到朱妈妈,问了个大概。“翠姿病了。”秋如很担心。“感冒!不能起床,朱妈妈叫我们替翠姿请假,”茱莉低首沉吟,“与林SIR何关?”“林SIR?”“朱妈妈说话好乱,大概翠姿病了,她太担心,她提过林SIR为人师表。”“近来翠姿不常跟我们在一起,况且,她一向很少病。下了课,”秋如说,“先去看翠姿,说不定,她还需要我们做点什幺。”“宜珍,你练完跑,马上去朱家。”茱莉说。“我今天没有心情练跑,一下了课,我们马上去看翠姿……”翠姿躺在床上,面青、鼻红、眼肿,圆圆的脸像瘦了一个圈。“昨天你下课去了哪儿?”“随便走走。”她没气没力。“一个人?”“还有谁陪伴我?”幽幽的。“台风下雨还有心情走?”“我根本不知道下雨。”“无感无觉?”荣茱问,“你和林SIR到底发生了什幺事?”“你们都知道了?”翠姿很吃惊:“蔡珍纳说的?”“又牵连蔡珍纳?我们不知道,快告诉我们!”“不知道就算了,我也不想再提起。”翠姿其实也很难为情。“你有问题不让我们知道,是不把我们当好朋友。”宜珍那火性子,“那好,以后有关你的事,我都不过问。”翠姿怕她生气,红着脸把前因后果都说了。“翠姿,你真叫人失望,”茱莉第一个哗然,“十六岁就交男朋友,还是你主动追求他!”“我……”翠姿呜呜哭起来。“其实十六岁交男朋友并不是一件坏事,最叫人担心的是为了交朋友而影响了功课,翠姿和林SIR在一起的时候,翠姿的功课很好,一切都进步了,”秋如逐步分析,她头脑比较冷静,“我认为林SIR并不是不喜欢翠姿,只是他不知道翠姿喜欢他,偏偏又插进了一个蔡珍纳,事情就复杂了。”“我看蔡珍纳是存心和翠姿争,她一向什幺都要争,这次错在蔡珍纳,”宜珍说:“林明新根斯文,人也纯纯的,他不可能喜欢蔡珍纳,翠姿!你不用担心,我们把你的心意转达给林SIR,一切都解决了。”“不要!”翠姿摇一下头,“昨晚我想了一晚,我这样子是单恋,没结果的,反正我们只不过来往了两个月,感情也不深,过些日子,我一定能忘记他。”宜珍还是要了林明新家电话,找了他两天,星期日才把他约出来。他一看见茱莉她们,第一句便问:“朱翠姿同学星期五为什幺没有上学?”“那天蔡珍纳在门外拦住翠姿,说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话,翠姿心里很难过,后来林SIR和蔡珍纳手拉手地上车走了,扔下翠姿,翠姿很伤心,她在街上逛了一个晚上,遇着大雨全身湿透。”“淋了雨是很容易生病的。”林明新说。“翠姿这次病倒,主要是因为受了刺激,你不理她而和蔡珍纳在一起,对她打击很大。”“她是担心功课,以后,我仍然乐意替她补习。她不用为这件事情不安。”“她请你替她补习是因为想接近你。”“什幺?”他很意外。“林SIR,我问你一个很私人的问题,”宜珍单刀直入,“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翠姿?”他毫不考虑的点点头:“她是好孩子!”“如果你不是老师,她不是学生,你同样喜欢她?”“是……是的!”林明新垂下头,“可惜翠姿并不喜欢我……”“翠姿喜欢你,从校长带你进礼堂的一刻她就喜欢你,由于她喜欢你,才会千方百计接近你,比如第一次,下大雨你被迫留在学校,她鼓足勇气上前把伞遮在你头上……她为你提早半小时起床,无非想和你乘搭一班车……林SIR,你应该明白的。”“不可能,我也试探过她,她说她一直把我当老师,她只是尊重我,不是喜欢我。”“林SIR,我们年纪都很小,都没有交过男朋友,更没有谈过恋爱。翠姿是把感情放在她心里,她不会肉麻地说她如何如何爱你。但是,翠姿爱不爱你,我们是她的朋友,我们怎会不知道?若她不爱你,我们又何必骗你!”“她应该一早让我知道,若我知道她也喜欢我……”林明新绞着手指,心绪非常混乱,“我早知道就好,那该是很美满的,现在太迟了。”“不迟,翠姿还没有死,她只不过伤风发烧,你去告诉她,你喜欢她,担保她马上好。”“不能,”林明新摇一下头,“现在说什幺对翠姿都没有好处!”“啊!我明白,”宜珍点点头,抿抿嘴,“见异思迁,有了蔡珍纳不要朱翠姿!”“我不会因为蔡珍纳而不要朱翠姿的,但是,现在我对蔡珍纳有责任,我也答应了她不单独见翠姿!”“你对她有什幺责任?”茉莉奇怪,“你是她什幺人?她凭什幺管你?”“我们感情很好,关系很深。”“你是和翠姿一起前已认识蔡珍纳?”秋如问,“我是说校外。”“不!我和翠姿来往了一段时间,我和蔡珍纳交往不足两星期,她很热情,除了我,她不喜欢别人。当时我又以为翠姿不喜欢我,或者她小,不懂事!”“林SIR,蔡珍纳明显地为了打击翠姿而接近你,你上当了!”“不可能!她付出了不少,她不会为了打击别人而牺牲自己。而且她和翠姿又无怨无仇。”“她是一直把我们当仇人,尤其是翠姿。她说除了你不喜欢别人已经撒大谎,她起码有一打男朋友,她破坏了你和翠姿,她就不再理你。”“她不会的,她对我很好,请大家不要冤枉她!”“好吧,”宜珍用力一点头,“你和翠姿由今天起一刀两断,请求你不要再骚扰她,好让她慢慢忘记你,记着了,别再找翠姿……”星期一,密西斯陆提前上学,林明新不再上课。翠姿很难过,一整天不说话。秋如握着她的手:“翠姿,感情是不可以勉强的,你要设法忘记他!”“我早说过揍蔡珍纳一顿,什幺都是她搞鬼,你们又反对!”“好学生不应该打架!”翠姿咬一咬下唇,“我答应你们,我一定会忘记他。”一鸣扫描,雪儿校对第三章:由中六到中七,这期间发生了一点变化。秋如的外婆去世了。秋如的妈妈转到一间大工厂里当董事总经理的高级私人秘书。伍家生活好转,秋如的妈妈另租了一层房子,不再住廉租屋,并且还请了个钟点女佣。但是,秋如的生活更寂寞了。因为,钟点佣人一走,家里便只留下她一个人,秋如妈妈几乎晚晚有应酬,她一个月顶多和母亲吃两顿饭。假如单是为公事,不可能每晚出外,后来宜珍和翠姿看见秋如妈妈和一个五十多岁绅士约会。秋如的母亲虽然已经快四十岁,但是,她是个美人,又会打扮。因此,还很漂亮。秋如母亲叫符绮莲,过去,秋如父亲去后,一直有很多人追求她,可是,她左挑右挑,她说过,要不就守寡下去,再嫁,一定要嫁最好的,过阔太太的享福日子。后来翠姿和宜珍她们又查到,那绅士叫石汉通,正是符绮莲任职工厂的大老板,他除了办厂外,还做其它生意。家财亿万,十分富有。虽然年已五十四,但风度甚佳,财产丰厚,而最吸引符绮莲的,是他的妻室已去世十年。“你爸爸去世那幺久了,你妈要嫁,为什幺不早嫁?”茱莉很不以为然。“婆婆头脑比较守旧,她认为丈夫死后,责任是养大子女,不应再嫁,所以,妈只敢交朋友,结婚的事,她想都不敢想。”秋如并不因此而鄙视母亲,“又或者,过去一直未有适合人选。”“半夜三更,你还要给她开门?”“她自己会带钥匙,间中忘了带钥匙出外,是难免的。”“奇怪,”茱莉看着她,“你一向和你妈感情不大好,怎幺你最近老替她说话。”“婆婆去世,妈就是我唯一的亲人,”秋如一提起外婆,眼睛就红了,“何况,她最近对我比以前好,感情是双方面的。”“她是不是担心你反对她再婚,所以讨好你?”“她要结婚,我根本无权反对,那是上一辈的事,妈也跟我谈过,过去对我呼呼喝喝,是因为她心情不好,她一个人赚钱养三个人,生活压力大,她想嫁人找个好归宿,外婆又反对。因此,她一直心里烦。心情不好,除了找我,还能向谁发泄?”“你妈再结婚,你是不会反对了?”“我不反对,也不赞成。”秋如摇一下头:“到时再说吧!”“秋如!如果你在家里不开心,我欢迎你来住我家里,我早已为你准备好一个房间。”这几年间,这句话茱莉起码说了二十几次。“茱莉,前几天你不是说,家里会来一个客人?”翠姿忽然想起了说。“他是我爸爸在美国公司合股人的儿子。他回来香港学习中文,因为他只逗留一两年,他在香港又没有亲人,爹妈留他在家里住宿,他下个月才来!”“茱莉!”翠姿笑笑:“说不定是个白马王子啊!”“如果是个白马王子,我给你介绍,我对男孩子完全没有兴趣,特别见过林明新……唉!”翠姿低头叹了一口气:“我早已把这个人忘掉了!”这天,秋如放学回家,非常意外地,看见母亲在她的房间里。“妈,今天下班那幺早?”秋如把书包放在书台上。“我今天下午没有上班。到各大公司去替你买了一些裙子、皮鞋和手袋。你十七岁了,应该打扮一下了,”她把盒子、胶袋的东西拿出来,满床都是,“我最喜欢这套日本装白裙子、金缎带和金皮鞋、白色花短袜。还有一顶白色的帽子,有金缎蝴蝶的,带子在风里飘呀飘呀,很漂亮。”“妈,你买那幺多东西,一定花了很多钱!”“你喜欢吗?”符绮莲殷切的问。“喜欢!就是大花费了!”“过去太忙,心情不好,对你缺少照顾。或者是我太依赖你外婆,我从未好好为你买过一些衣物。”她带点惭愧,“想起来,我太对不起你死去的爸爸,我没做过好母亲……”“妈,不要这样说!”秋如连忙安慰她,“你一个人负起一个家,我吃得饱,穿得暖,又可以上学,我已经很满足!”符绮莲拿出手帕来按了按眼睛:“以后我希望尽能力补偿我过去的一切,我要做个好妈妈!”“你已经是个好妈妈!”符绮莲拉着女儿的手,轻拍她的手臂:“明天晚上你有没有约好同学?”“没有!约了可以推。妈要我做什幺事?”“石叔叔想请你回家吃顿饭介绍他的家人给你认识!”“妈!你真要和石叔叔结婚吗?”“你不高兴?”她显得很紧张,“我还没有决定,还要看看你是否接受他。”“妈!我是不重要的,只要你快乐就行!”“你也很重要,妈尊重你的感受。过去我已经没有好好待你,若要我再婚令你反感,我……我心里会不好过!”“妈和石叔叔结婚后,我们不会住在这儿了?”秋如试探,她好怕那些侯门,一入深如海,她也怕那种大家族式的生活。“石叔叔刚建了一所新别墅。如果我嫁给他,新别墅便是新房子。新房子很华丽,我要把你带过去享福!”“我怕我不能讨好他的家人!”“也没有什幺人要相处。”母女俩难得这样谈谈心,“石叔叔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两个女儿已经出嫁,大儿子是个牙医,讨了个澳洲媳妇,住下去就没有回来。石叔叔目前只与他第四个儿子,也是他最小的儿子同住,所以石家其实只有两个人。”“石叔叔第四个儿子还没有结婚?”“没有,他还是一个大孩子,二十一岁,电机系三年级生,这孩子长得好俊俏,又贵气,只是……”符绮莲顿了一下,“他对我也不错。就是,就是不大喜欢说话……嗯!”秋如暗忖忧心,看样子,母亲对这石家四少爷有点惧意,说不定他不喜欢符绮莲。但是她什幺都没有说出口。母亲显然心中有数,又何必再增加她的不安?做继母,并不是很容易的。第二天,秋如穿了那套白、金套装。符绮莲也穿了件孔雀紫的旗袍,她还替女儿整理一下。石家的司机便开了部劳斯莱斯到伍家接符绮莲两母女。石汉通是个很和蔼、很慈祥的老人家。虽然他五十四岁,但是他告诉秋如他常做健身运动,因此看上去他人很年轻,大概四十多岁。他一看见秋如,就称赞她清丽脱俗:“秋如好有灵气,看见就叫人喜欢。”他送了一朵塔夫绸做的金玫瑰给秋如做见面礼,花心镶了一颗钻石。初时秋如以为是水钻,把金玫瑰别在襟上。后来符绮莲告诉她那颗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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