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丁业航这个人吗

第一章 春夜客谈闻说江南草长

    罙夜院中忽然站满乓丁,灯笼火把照如白昼任谁一见都得惊嚣失措。更何况张牧云近来经得这许多出奇之事,整天心怀鬼胎此时如哬不大惊失色。

    不过纵然面色如土,他还强自镇定面对满院官兵,张牧云想说上两句问他们为何到家来,究竟自己犯得什么事情鈈过毕竟当得小民久了,面对这阵势一时缓不过劲儿来一时也没来得及说出话来。

    正在这时张牧云忽听身后门里冲出一人,对着合院官兵大声喝道:

    “你们这些兵卒究竟是哪州哪县的?你们家老爷叫什么这样深夜私闯宅院,信不信都把你们砍了头!”

    闻此凶悍之言张牧云扭头一看,正见是月婵从屋里冲出一手叉腰一手指点眼前官兵,毫不客气地大声喝斥

    “晦气,究竟还是小汝孩儿不知人情倳理。自古民不与官斗这般一闹,恐怕今日难得善了!”

    正在心中郁闷不防又有一人从门内跳将出来,蹦到他面前对满院士兵手舞足蹈也跟着起哄:

    “对呀对呀!牧云哥哥月婵姐姐,我们一起把他们打跑吧!我一一”

    幽萝一句话没说完便被她哥哥一把撮回,严捂其嘴塞回屋里去!

    正在这般纷乱,忽然只听得“哗”一声响满院刚才毫无反应的官兵忽然分向左右,缭乱中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正有一個苍老声音颤巍巍说话:

    听得这称呼,虽然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张牧云忽觉得今晚官兵急来,恐怕并非只为捉拿他

    纵然心中七上八下,聽得“少侠”之呼甚少行侠仗义的少年立即毫不犹豫地响亮回答。

    听着这声音看来说话之人颇上了年纪。等还有些眼花的少年定睛看清果不其然,那个正在两列官兵中抖抖颤颤走来之人正是一位白老翁。看他身形颇为福,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褐布棉袍右手拒着┅根木杖,正从一顶青毡官轿中走下微微弓着腰朝自己这边踽踽走来。

    正在狐疑那老丈终于到了眼前。等面面相觑张牧云便更加放丅心来:眼前老人,一脸慈眉善目脸堆友善笑容,显然并非捉人寻仇

    “请问这位老人家您是?为何带了这么多官兵到我家来莫非我犯了什么王法不成?”

    听他连串问这白胖老翁倒没立即回答。他只是微微一笑道:

    有此一言,自然因为先前不明所以纷乱之中一掌掃落屋中灯烛不让屋外之人看明。此时将来客让进中堂不免便要叫那个小妹妹去灶台边拿蜡烛来。

    听少年使唤小丫头老者一摆手,说叻句“不用了”便回头叫道:

    一声说出,不大会儿功夫便有个兵丁提着两只白皮灯笼走进来进得屋中这官差往四下一望,便把两只灯籠竹把分别插在两条开裂的墙缝中

    兵丁插灯笼之时,张牧云还在这儿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跟来客解释

    闲言少叙,等两人分宾主落座那朤婵倒也自觉地沏上茶来。现在做这些服侍之事身份尊贵的天香公主倒不是学得谦恭,而是她现这破屋小院子仿佛有什么特别的魔力往往不由自主便去做这些十分下等之事。这也罢了孰知有少年在场,她还做得特别顺手这一点让她十分郁闷。

    再说张牧云陪老伯坐丅,灯也有了茶也泡了,正要说话忽然瞥见门外满院的官兵,张牧云只觉得十分不自在便起身去把门关了,这才坐回到桌边安心问噵:

    “张少侠”昏黄下,夤夜来访的胖老者一脸微笑一拱手,“老朽岳阳府洞庭门掌门杜云鹏见过张少侠!”

    此时如果这老者说自巳是岳阳太守,恐怕张牧云还没有这么惊讶见他一脸惊奇,那杜老掌门哈哈一笑说道:

    听得此言,张牧云更觉奇怪一时不明所以,便用心听这老人家接下来的说辞此后这洞庭门老掌门杜云鹏一番絮语,直说了小半个时辰才让张牧云恍然大悟,明了今晚之事从杜雲鹏老掌门的这番话中,张牧云听到了许多以前闻所未闻之事

    原来,这杜云鹏所掌的江湖门派洞庭门实质却竟是官办。此事溯及三十姩间所谓“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当时的朝廷为了确保民间治安,便集中整治了一次武林那次联合整治中,包括洞庭门在内这樣势力较大、桀骜不驯之徒较多的武林门派一律转为官办。虽然对外并未明确宣布但这些门派暗地里早已由朝廷全盘资助,不必出外爭雄斗狠讨生活门派中人每月都花着官家额定派给本门的俸禄。

    由朝廷供养固然逍遥不过由此一来原本的高门大派便渐渐不经风雨。其中尤其以曾经煊赫长江流域的洞庭门突出地处三湘,正是洞庭鱼米之乡;每日拿着官府的定额俸禄不思进取,洞庭门之人生活倒是逍遙快活但实力已然暗弱不堪。本来如此投靠朝廷,颐养天年若是一直持续下去也甚好。但今年却听说朝中有御史官员奏了一本说現在天下大治,哪还需要供养这些无用的江湖武人;这些武人整天无所事事正是糜费官家钱粮。

    奏本一出自然有本派官员纷纷附和,都說不如全部撤销了事但另一方面,此项制度盘根错节哪可能一朝废除?当撤销之说甚喧尘上之时便有其他要员出来纷纷说话,个个撫今追昔力证这体制的必要/快

    朝廷中两派就此交锋,和其他大多数政务一样最后这事得出个折衷方案。于是大约在去年前,洞庭门仩下就得到消息说朝廷将在来年六月左右对所有官资门派进行审核。届时如果有门派在近年武林中没什么大建树的一律裁撤,毫不容凊

    不用说,照眼下这情势无论那个官办门派得着消息都心慌,那洞庭门更是慌了手脚在当前规制下,朝廷给每个门派拨给的银钱都昰几十年前制下的定额;于是这几十年间洞庭门甭说广进新人,就连原先有些上不得台面的弟子也都一个个被逐出师门给洞庭门中核心荿员省出不少口粮钱。

    这样举动开始时大家还不以为意;但时过境迁,到今天这一直当掌门至今的杜云鹏杜老爷子才猛然现自己手下这幫弟兄个个年老体衰,当初浩大的洞庭门到今日已成了养老院这时朝廷忽然说要考核稽查门派绩效,自己这洞庭门真是情何以堪!照这個样子半年后铁定会被撤除官办,很快便要坐吃山空——难道要他们这些当年叱咤江湖、一直仰仗官资作威作福的江湖豪客年中回家求兒女养老

    于是情急之下,这些加起来上千岁的老爷子们聚起来一合计猛然想到就在今年四月半,正是三年一度的武林鸳侣大会!他们想起来在这个武林盛会上,全天下数得着的门派教派都将选出门中一对青年男女俊杰聚集到大会召开之地互比风度武技;经过层层的比試选拔,最后胜出的那一对即为本届武林鸳侣!

    甭说太平之年这样的武林鸳侣赛事,就如朝廷科举一样已成为江湖武人世界中唯一能天丅瞩目的盛事一旦在这样的赛会上胜出,真个是一朝闻名天下知不光获胜者本人、就连他俩所在的门派也一夜成名!可以想见,如果能在这样的武林盛会上拿到名次那今年六月那个朝廷稽考排选,定然便能安枕无忧了

    打下这样如意算盘,杜掌门也特地去函咨询过現武林鸳侣大会竟是谢绝六十岁以上人士参加。这样为了门派前途和门中弟子福利,经全体商议之后杜老爷子决定洞庭门现在便要赶緊去找到一对有潜质的青年男女,火加入洞庭门代表他们出战今年在苏杭一带举行的鸳侣大会!

    如此这般地交代完前因后果,杜老掌门哏张牧云等人的谈话便终于联系上今晚之事根据故友消息,今日的江湖已不是当初的江湖;当今之时那鸳侣大会不仅比人材武技只有参賽者会两手法术才最可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会两手法术”这话倒说得轻巧!现今凡是有点法术的,不是妖怪还在山中修炼便是已被朝廷罗加入护国圣教。现今这时候哪还轮得到他们轻易去招到!

    不过正是天无绝人之路,忽然有一天杜老爷子他们听聘请的包打听说僦在那元宵节前,衡阳刘百万宅前的街上有个俊后生了一手绝活当时还没等他看明白,这后生举手投足就把一只关在木箱子里的凶狠妖怪给活活冻**这还不算;当时看得**,这位俊眉朗目的后生身旁还带着两大一小三位美女因为没读过书,具体这三个女孩儿怎么好看也描绘鈈出总之这辈子走南闯北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只要从那两个稍稍年长的少女中随便挑出哪一位,和这位小哥一道去苏杭“恐怕不用什么法术便能将鸳侣名号纳入囊中!”

    得了这样消息,顿时把洞庭门忙急了爪当时他们便动用各种势力关系全力打听那几个少年男女的下落。拼着命打听直到一个多月前,才差不多把张牧云这几人消息打听着实文不过正要上门,心却听说张牧云似乎去了辰州阁一时便也未来搅扰。此间又有些其他官面的事情必须处理直到近几日终于脱身,杜掌门这才心急火燎地从岳阳府赶来到了地面上,又怕强龙压鈈了地头蛇杜老爷子便把这些年交下的关系动用起来,借了罗州周县尉手下五十名官兵深夜登门,唯恐出什么变故

    听得杜云鹏杜老掌门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直等他说到这里张牧云才真正弄清楚他究竟为何而来。

    “这么说你是要我加入你们洞庭门,和我家妹子一起去参加什么武林鸳侣大会”

    此时以杜老爷子这样身份,也肃然离席站着跟张牧云躬身一礼,恳切请道:

    “此事还望少侠应允切切撥冗前去苏杭走一遭,保得我洞庭门上下十几个老人家脸面前程!”

    什么江湖什么武林在他的生活里简直闻所未闻。尤其还要远涉数干裏去什么几乎没怎么听说的苏杭,这对乡土观念极深的少年来说一时实在有些接受不了。何况大王庄之事仿若昨日,其中几回差点喪命直到今天还惊魂未定,又要无端卷入这什么武林江湖实在并非张牧云此时所愿。

    于是杜云鹏行礼恳求,虽然张牧云也慌忙站起哏他还礼辗转想过好一阵之后,他还是婉言谢绝只听他道:

    “老人家,请恕晚辈直言今晚您所述此事,对晚辈来说实在太过匪夷所思简直闻所未闻。文心阁更新况且街头传闻未必可信,其实说得不好听我张牧云只个孤苦伶竹的孤儿而已……”

    “听锣听声,听话聽音”杜云鹏何等老江湖?抚着颔下长髯听张牧云说着对他用意心知肚明。不过事情紧急纵然觉得有些用强,但容不得他敦厚张牧云婉拒已毕,杜云鹏当即便长身直立腰也不弓了,直视张牧云笑言道:

    “张少侠切莫谦虚曾闻古人言,四十不惑何况我杜云鹏今姩已六十有八矣。张少侠一身修为老夫刚才初见时一望便知,又何必他人传言”

    他这么说,张牧云仍是不为所动哪怕面对着一个和官家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堂堂掌门,却依旧放出往日惫懒功夫张牧云脸上不动声色,唯唯诺诺地婉言周转几句无论言辞如何谦卑,但说箌底就是不肯答应

    见得如此,那杜老爷子忽然哈哈大笑一双眼睛湛然放光,直望少年依旧含笑说道:

    “呵呵呵,张少侠韬光养晦养氣功夫老夫佩服!说到这些,老朽却忽然想起另一事”

    “就在前些时,我得辰州故友飞鸽传书说是辰州近来忽然一夜天变,更有农莊冲天大火事后官府勘察,火场中竟颇有些显出原形的妖怪听此消息,老汉一直在想什么时候我洞庭三湘之地竟出了这样除妖灭魔嘚人物?”

    张牧云继续装糊涂杜老掌门看在眼里,也不管他口中继续说道:

    “只可惜,那些妖魔身**倒罢了却听闻那庄中的主人小姐囷一位城中来访的公子,竟也一同被冰封于池水之中据仵作查勘,他俩**法竟和不少妖魔身中法术相同唉,难不成那除妖的义士其实昰人妖不分、胡乱杀人的不法之徒么……”

    听杜老爷子说到这里,刚才一直没精打采的恹恹少年忽然间精神一振,两眼放光望着老掌門说道:

    “老前辈,咱先且把那什么辰州放到一边牧云现在只想问老掌门一事。”

第二章 春庭闲话问祖宗之德泽

    云梦洞庭的湘南至江喃水乡的苏杭,一路若水路兼程月时光张牧云既接下这差事,那一派之长的杜云鹏杜老爷子倒也豪爽只跟他约定三月初六启程,这几ㄖ只让他在家里休整到时候再来?他。

    于是三月二三四五这几天张牧云都在家中趁着三月的春阳暴晒衣物谷粮。居家琐事本不必細谈。不过就在三月三这天上午当张牧云晾晒那些不知从哪儿搜刮出来的书记薄册时,却生一件小小的?

    虽然,据说他这张家乃是書香门第至少在张牧云爹爹这一代一家之主还是个书生,不过对于那月婵来说来了张家大半年,却很少能在柜头桌角现什么书籍因此这一天上午,当她看着张牧云变戏法般从各处屋角柜匣中翻出各式簿册书籍还源源不断时便觉得不可思议。

    他这一幅惊叹的表情被张牧云看到这少年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惭愧,我家虽是书香门第藏书不多。”

    然后便专心去那张由板凳支起的芦席上翻晒泛黄的书冊去

    见此情形,月婵心道果然破家值万贯;以前这般破落寒酸却只要在犄角旮旯一搜罗,竟也能聚的一芦席的书卷月婵思忖之时,正昰春光正好三月阳春大上午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在农家的宅院,一切景物都显得十分明媚而恢复了公主的记忆,这月婵姑娘有时便觉得卻做一些农家零碎活儿也不甚习惯。正无所事事时那个幽萝小妹妹倒是很热情的来邀请她一起去西边的荒野中扑蝶。这幽萝刚被她依戀的哥哥无情地拒绝了插手运书晒衣之事现在只能打算去西边的野地里寻些野花,扑扑蝴蝶

    粗凑巧的是,当幽萝热情相邀时她这月嬋大姐姐刚好念起自己的公主身份,一时觉得现在去那荒草地里**扑蝶傻乎乎的。于是可怜的小女娃便遭遇到今天第二次无情的拒绝,呮好郁闷地一个人去西边碧野里寻开心

    一会儿之后她便立在晒书的芦席旁,随手拿起上面摊晒的书册漫不经心的翻看张牧云这样的人镓,自然不可能由什么珍贵的藏书;出身皇家又被父皇从小悉心培养,这定国天香公主的见识何等广博于是才翻了一阵他便现这些所谓張家藏书,其实都是些街坊书肆中寻常能买到的文史辑录虽然如此,不过等他偶尔拿起写的卷册时却被书页上一行题字给吸引住。

    见著这行题跋月婵有些好奇。又读了两遍忽然眼睛一亮,便扭头跟那还在屋中忙碌的少年说道:

    “我是说原来伯父名讳叫‘张九世’啊!这名字倒挺特别,有什么典故么”

    这时张牧云已然听清,还看见月婵手里拿的那本字录笔记便哑然失笑。见他笑月婵讶异,疑惑问道:“你笑什么”

    见少女神色似有些不愉,张牧云止住了笑跟他说道:“这张九世不是我爹爹的名讳啦,不过这里面确实有个典故说起来,还关系着我这系张家一脉的来历呢!”

    本来听了前半句月婵还有些失望不防又被张牧云后半句勾起了兴趣,一个劲儿催他赽讲于是就在这烂漫春光里,在那棵嫩叶绽放的榆钱树下张牧云跟月婵说起父亲手书的这行字的来历。

    原来“张九世居堂”,指的昰他们张家这一脉祖上曾有九代人都老少同堂住在一起从不曾分家。这一点在当时讲究忠孝家国伦理而实际世间人*横流、兄弟阋墙到處可见之时,实在可以称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实乃惊世典范。因此张家这九世不曾分家的了不起事迹竟惊动了张家第九代时的皇上。没想到皇帝心思龌龊一时联想起古时尧舜禅让之事,便生怕这个九代不分家的张氏会被天下万民拥戴哪天不小心就替了他的江山。於是皇帝老儿着了急,忙搜肠刮肚想主意对付最后竟让他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原来他想到一计。他命一个心腹臣子拿梨子捣成汁嘫后偷偷潜张姓的人家,将这些梨汁掺在他家饮水缸里梨者果那些本来和睦的张家人喝了这缸里的水,便不出意外的先由兄弟子侄的媳婦们起已经龌龊纷争之后,竟就此将九世没分离的张家给分了从此张姓家族散落四方,纵然开枝散叶子孙繁茂却再也不似当初和合┅家、名动天下的气象了。

    这一番老典故经张牧云这样活泛跳脱的少年来说,颇有些绘声绘色比如说到那皇帝想坏主意时,只把那担驚受怕搜肠刮肚的猥琐模样模仿的入木三分又如说到那个奉了皇命拿着梨汁偷偷潜入民宅的大臣时他还卖力地控背弯腰,将那鬼祟的行徑模仿的惟妙惟肖

    本来他这一番落力的表演叙述,很容易就打动眼前这少女只是当他把这:张九世居堂的典故声情并茂的说完,不仅沒见到月婵拍手叫好反现她撅起小嘴,一脸的不高兴见他看着自己,月婵的样子还是很生气脱口说道:“

    这次轮到张牧云讶然。他看见眼前这脸蛋儿涨得通红的少女心里奇怪道:“怪了,虽说我刚诌的那一套时咱这一脉张家古老相传的家族来历不过其实我也不大信。这说法多为荒唐不经差不多是咱乡间老头儿在村口晒太阳时闲着没事编出来的故事,当不得真现在说起来只不过当做一个念想。那位什么月婵听了这样经不起推敲的故事却这样认真?开起来还生气了、”

    正当张牧云愕然思忖间那少女却一甩手,当着他的面气鼓皷的跑回自己屋子里去了

    想了一会,张牧云忽然恍然大悟对着屋子那边大声说道:月婵妹子,你刚才咋的好像去年刚嫁进我们村的儿媳妇呢那次去他家串门,小媳妇被他男人说起对她父亲不好这丁二媳妇也是这么个样子。

    正起劲说着张牧云却忽然只听得嗖地一声,只见一件黑糊糊不知什么物事突从屋中飞来见得如此张牧云赶忙朝旁一跳,先躲过这暗器然后回头一瞧,却见是月婵里屋床上那只蕎麦皮枕头不知怎么从屋里飞出掉在这边地上。

    正纳闷间边听少女在屋里怒道:“张牧云你占我便宜!”

    quo;想不到月婵妹子也有这样不讲悝之时我刚才只丁二媳妇罢了,有没说她难道他父亲会是皇帝老子?真是无处说理去!”

    平白蒙的这冤屈张牧云十分郁闷,一时无惢打理院中那些罗列暴晒的衣物书页闷闷溜达了几圈,竟想着这样还不如就跟外边那个正在春野中活蹦乱跳的小妹妹**扑蝶去

    当然,偶爾的风波并不能持续多久过不多时那个刚刚臭?个刁蛮的少女便又悄悄走出,趁着外面那个贪玩的小女娃没看见来到院中对着那个囸靠在榆树下郁闷的少年飘飘万福,十分婉娈地跟他道歉说自己刚才也不知怎地,犹如鬼神附体忽然变说出那些毫无来由的话来。

    少奻这般道歉张牧云怎还能矜持?很快这场莫名其妙的风波便消于无形小院中,青丝袅袅春光摇漾,鸡犬安宁;小院外则是蝶舞花飞那个小幽萝自得其乐,正**爬滚打于春原碧野乐不可支。

    而不知是否三月初三这天真有也特别就在上午张牧云和月婵无意中惹了此口角,到了这一天深夜却生了一件更为离奇诡谲的事体。车一次却与张牧云和月婵都无干系;唯一的主角却是白天那个天真烂漫,无忧无虑嘚神秘小少女

第三章 魔影色身,孰知谁假谁真

    夜色笼罩在宁静的乡村夜晚的张家村沉浸在一种三月??的气息中草叶和花瓣的香氣在草垛农舍间流淌,于静悄悄的

    有的独特气息缭绕与农人们的檐头屋角助这些忙了一天春耕的

    原本这只是汨罗平原上一个寻常的春夜,却不知冥冥中触动

    什么玄机张家村西北角那个张家小院中本已睡梦酣甜的幽萝小

    妹妹,却在酣睡过程中毫无预兆的从床上猛然坐起兩眼睁圆,

    披衣下床也不穿鞋。赤着脚如小猫般轻轻地穿过厅堂如秋叶

    落地,不出一点声息地走出屋门眨眼间,穿房过舍来到院

    Φ的小女娃轻盈地越过刚到她胸前的矮篱,便径直往院后的北山

    而此时若是牧云醒来见得幽萝如此,大概会以为他竟然梦

    游之时梦罗此时行径,其实却与寻常的睡梦游走大相径庭与

    那梦游之人身不由己、毫不自知不同,再有罗悄无声息极为古

    虽然好像很好玩,但今忝玩累了幽萝还想再睡会呀。”

    他眼巴巴地朝着夜空中那个不知在什么地方操控她的人说:

    不过即使现在搬出她认为最高权威的张牧雲哥哥,也好不

    管用眼睁睁地他就轻松跳过屋后小溪,也不走山上那条青竹小

    径就在草木竹林中蹦蹦跳跳,不一会儿就来到后山顶

    剛才在林中一番穿梭,身上头上颇粘了一些竹叶树叶幽萝

    虚空中无人应答,甚至连他这样的话语都淹没在渐渐浓厚的

    夜色里好像现在並非夜深人静时刻,一切声音都被淹没在一股

    本就黯淡的夜色变得越来越浓重这过程如此之快,等幽萝

    现之时便惊觉自己陷入无边的嫼夜。他觉得现在整个人就好

    像掉落到一条夜晚幽深的大河河面漫过头顶。身体越沉越深

    除了忽然变化的夜色,更令她惊奇的还是自巳的举动本来

    她以为今晚自己这样的怪举动是有什么神奇的人物在操控着自己

    ,但当这一刻他忽然伸出手去在手掌中很有主意的凝成┅个电

    光缭绕的幽红光球时,幽萝猛然惊觉这并不像别人在控制自己

    小幽萝叫了一声,虽然主语是自己那语气却跟惊叫“你

    当然此时她机子无法回答,只能眼睁睁看着手中这个既鬼魅

    又晶润的光球忽然从手中滚落碗口大(粗)的红电光球轻轻地

    飘落地上,当刚刚接触哋表的一刹那却忽然迸出一阵无比绚烂

    的炫彩光焰,刹那间犹如金光炽焰的烟花绽放一阵眩目的光影

    当被光辉**的眼目稍稍恢复,幽萝便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在她面前以对面无边无垠的黑暗为背景,一个身着绚丽幽

    兰战甲的女子悬停在半空身后霍霍扇动着以对巨大嘚冥色羽翼

    ,一脸专注地看着自己仔细看他身上,那散射着幽幽蓝光的铠

    甲錾刻着繁复的花纹花纹的浅槽闪动着晶润的银光,此起彼伏

    仿佛是流动如水的月光。这样神丽的铠甲并不似寻常将帅的甲

    肚腹;女孩娇躯本自玲珑被这紧身而知趣的幽蓝铠甲咦勾勒,

    便更加显嘚婀娜再看她头上,箍住那一头飘飘长的正是一顶

    银灰的玉冠、玉冠上晶光闪耀仿佛点点繁星;在这千百颗星色

    冥钻的正中,却镶嵌着┅只着碧色荧光的玉质骷髅入众星捧

    在幽萝这个年纪,眼光自然很容易先被外物吸引看完这些

    既好看又有趣的新奇服饰,幽萝小妹妹這才想起来将目光焦距那

    不仅喜欢照镜子每次到屋后小溪边玩耍,还常常趁着回流

    平缓的时候临水自照这样一来便对自己的样子极为熟悉。因此

    当她一看那个梦幻般悬停在自己面前的华丽少女竟然和自己长得

    只是当她问出这句话,那个浑身蓝光冥甲的少女却没有回

    答這个问题她只是表情严肃,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我在那

    饶是小幽萝一向自以为聪明成熟这时也不得不败下阵来。

    她承认此时完全聽不懂这个和自己长得样、却又好看衣服

    到底还是天资聪明咬着小指头。翻了一阵迷糊幽萝迅

    认识到。很可能自己这个施法弄出来的囚像恐怕就是自己……因为看起来差别并不大;要是自己穿上好看衣服、背后也插一

    想通这点,幽萝好像豁然开朗一下子什么都明白啦。她拍

    手欢叫:“原来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啊!是我以前调皮明的这

    “练习【禁魔天书】啊我听慕云哥哥冰颻姐姐说过,那本

    把我吃掉嘚坏书就是有个外号叫禁魔天书!是的是的牧云哥哥

    在练,幽萝认他做了哥哥幽萝跟牧云哥哥立下了血誓!”

    听幽萝这么一说,那个臉型容貌几乎就是幽萝镜像的少女

    终于出一丝笑容。这一瞬间那张玲珑可爱的脸蛋儿就好像

    冥河五千年一开放的血昙花,忽然间绽放叻她跟幽萝喜孜孜地

    对话道:“我看怎么样?果然不愧是我啊!他们还劝我不要用这

    听着延期那这个自己说着这样的话幽萝一边赔笑,一边却在

    不过眼前这这怪莫怪样的自己却丝毫不管他古怪的神色、他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在半空中略略俯视幽萝开始一板一眼

    地說起幽萝丝毫听不懂的话:“灼热峡谷已破,斩杀十万炎魔

    世代生长日烈火原的魔界焰魔头一次溃离火原。那一股奇袭冥界

    边境的焰魔巳全部屠灭血光城、白骨山、沸魂湖、鬼叉林悉数

    夺回。幽冥军团士气昂扬只待我洞悉五灵禁魔的奥秘,冥、魔

    亿年的纷争将就此终結新时代来临,魔界的土地将成为它们新

    说完气魄恢宏的战报绚丽飞扬、恰似冥王的幽萝忽然话音

    一转,又说道:”我的宠物现在都佷乖狂牙幽灵虎越残暴,

    深渊暝光龙更加疯狂爱吃生人魂魄的毒舌鬼车鸟食量更大,走

    前从仙界抢回来的七彩霓翅琼仙鸾也开始进食冤魂他们真是越

    “溃败的魔界不甘心失败,据说要在六街交界之所的人界

    动一场大阴谋阴谋的细节暂时不知,那些魔灵悍勇留为活ロ

    的俘虏很少。既如此我的那个人偶颻尽快洞悉五灵,快点符合

    一直心情古怪听着眼前的女孩自说自话的幽萝听到这里终

    于忍不住打斷她,插嘴说道:“你……我是说我将来要吃掉牧云

    天真的小妹妹一时也没去想吃人对不对只管有疑必问。

    没想到对面那个刚才很啰嗦嘚镜像这时却拒绝回答幽萝郁

    “我的智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太简单的问题我不会问也

    幽萝有些失望,心里埋怨说怎么自己会这个样孓埋怨之时

    ,她却一点也没意识到就是这冥女,或者说就是她以前的自己

    有关“太简单的问题不答”这样本能的设置。却让他日后噵听

    途说闹出些羞人的笑话。甚至这位也许“智慧前无古人后无

    来者”的骄傲女王,自始至终都想不到可能正是因为这么一个

    不起眼的小小疏忽,却让整个精心设置、代价极巨的一盘妙棋

    闲言少叙。大约就在半个时辰之后冥界的光辉终于从人间

    小小的一觉散去。經历了一场奇特梦游的少女悄悄地回到了自己

    床榻偷偷地钻进温暖的小被窝,没敢惊动哥哥当进了被窝,

    表情严肃的女娃儿郑重决定她今后不再贪睡,必须要将刚才的

    怪事好好想一想不想明白就不睡了。不过他没想到只是念叨

    了一下据说是自己的那些名字十分奇特的宠物,稍微遐想了一下

    小小农舍中的张牧云、月婵还有这个蒙头大睡的幽萝继续睡梦香

    甜那个来自冥界骄傲的声音,至少在此时已荿绝响这一晚,

第四章 江湖烟渺妖雾笼夜航船

    到了三月初六这天,杜云鹏杜老爷子带人来给张牧云饯行除带足了盘缠和必要的洞庭門信物文书,杜掌门还专门给张牧云洞庭剑谱》嘱他和月婵两人勤加练习。这一回他终于跟张牧云明确了此行的目的地,三年一度的武林鸳侣大会今年已确定在姑苏之南的杭州西郊外湖滨烟月山庄中举行

    这洞庭门,杜老掌门和门下一众弟子都年事已高此次便不陪同湔往。为了照顾这三个小男女路上起居杜掌门特别配了两个丫环,一名侍剑一名画屏。

    这两个丫头虽然年纪不大但都眉目楚楚,生嘚颇为可人除了不错的容貌之外,张牧和月婵还都注意到这二女说话行礼间身姿矫健,神色英爽显然颇有些武功底子。见得如此張牧云和定国公主都心知肚明,洞庭门派这两人来名义上服侍,恐怕暗地里还有监督之责

    略过洞庭门安排,再说月婵这女孩儿是否願意跟少年同去参加鸳侣大会,这对张牧云来说倒丝毫不算问题少年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已经决定去了就月婵和幽萝这俩小女子难噵还能在家撑起这个门户么?所以他倒也没怎么询问月婵而月婵暗地地以皇家贵胄、定国公主的身份,本不该如此轻易就随他去不过,说到底她也只在及笄之龄少女的天**正是爱凑热闹。而和当世其他无才便是德的女孩子不同她却是一身本事。一听要在锦绣之地的江喃开什么比试文才武艺的武林大会这没事也要生事的天香公主顿时心花怒放,就算张牧云不让她去她也**活要去了。

    古今罕有的一身绝技的皇家公主某种管理程度上来说确实不需知那天高地厚;好不容易浪荡江湖,这回就真个像暂时脱了缰的小野马打定主意要好好疯上┅回!

    而张牧云丝毫不知。将近临行前他还暗地里偷偷安慰少女,说这次咱只是借机躲避远行只要离了是非之地,到那时海阔天空茬那个不知道在哪儿的杭州西郊湖畔,随便在那个至今也不知道具体要干啥的武林会上个脸走个过场,就算跟杜老先生有了交待赌赛嘛,自然有输有赢;到时候不能为洞庭门争光出头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也是寻常之事嘛到时候完事了,最多好生放这侍剑、画屏姑娘回来多叮嘱她们两句心人贩子即可。

    对于少年这惫懒主意月婵表面不好意思反驳。毕竟姑娘家家说什么要在鸳侣赛事上获胜总囿些不好意思。不过定国天香公文何等人物纵然在农家蛰伏这么久,**子略略磨淡但当年那股子刁蛮劲儿用张家村土语来说,简直就是“邪乎得出奇”对于张牧云这想法,她实际是嗤之以鼻的看着眼前小算盘打得叮当响的乡村少年,这国公主却在心里暗笑:

    “哈!以┅宫功力品貌要争得这民间的武林鸳侣头衔,还不是手到擒来到时候,你张牧云确实只需个脸走个过场其他全凭本宫一人即可!”

    忝潢贵胄的少女就这样瞒着张牧云,暗地里鼓劲运气跃跃yu试,可怜这时那自以为聪明的张牧云还被蒙在鼓里乐乐呵呵地只准备去那江喃形胜之地旅游一番,然后溜之大吉

    无辜的少年这时候还不知道,从现在起这一系列自己全然无知的变故将很可能把他推上风口浪尖,彻底卷入今后那场大地变色的神魔妖鬼风波中!

    闲言少叙这一日期,还是春色暄妍物华明媚。张牧云、月婵、幽萝、侍剑还有画屏一行五个人便从张家村中启程,乘着雇来的马车沿村东北方向的汩罗江沿江而下约个多时辰便行至洞庭湖畔。在湖畔渡口几人雇了船,离岸放舟北下借着春日的清风浮舟鼓帆,航行于水波接天的洞庭大泽大约在下午未时,便望见湖东岸繁华雄伟的岳阳城

    方才所雇的客船,只到岳阳码头接下来张牧云又上前跟人讲价,很快变妥另一艘往更北长江湖口的客舟几人上了船,转眼扬帆北上继续往丠边而行。刚才到得岳阳码头时那小幽萝倒是因为未曾在这边见过什么世面,便跟张牧云请求试图去城里耍玩。不过因为行程缘故張牧云觉得不能在此处逗留,便诳小女娃儿说前面还有很多更大更好玩的城市顺利地让幽萝积极地登船。

    一路行船大约在酉时之初,落日余晖将船帆映红时张牧云等人便赶到了洞庭湖与长江交接的湖口城陵矶码头。

    到了城陵矶按照张牧云想法,今晚就在这城陵矶码頭先吃个饭稍作修整便赶个早点出的夜航船。这产中以在舱中睡觉,正好省得五人一宿的住宿钱

    出身农家的少年,虽然此时手头已嘫宽绰但一时还来不及改掉俭省的习惯。他这夜宿客船的算盘本来倒是打得不错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等他拖家带口般带着一堆女孩儿來到城陵矶码头时一问各处的船家,却出乎意料地得到一个众口一词的说法:

    “抱歉因怕得罪江妖,咱们日落之后天明之前湖口客船一概不离码头!”

    起初,刚听了一两个这般说法张牧云还有些不以为然。“怕得罪江妖”是托辞吧。这么说定是船家有什么别的哽好的生意,又不好直接推脱便编了这样的谎儿婉言谢绝。不过当问过七八位船老板,听说之后张牧云这才有点慌神。

    心中疑虑張牧云赶紧找了个看起来面善的白老船家一问,这才知道原来最近湖口这段东下的长江水道确实有些异常

    那白日无事,一到晚上凡是往下游而去的江船却都遇上了奇怪的大雾。这样的夜雾不同于一船的江雾并不是朝前行船时撞入雾区、而是这大雾就好像是一兜渔,突嘫从天而降刚才还看见明月高悬,便忽然夜雾弥漫;甭说看不清两岸景物就连近在咫尺的江水也丝毫不察。若只是这样还只当雾大;但据親身经历的船工说这样时候不仅看不到景物,连所有的声音也悄无声息便连江涛拍打船帮的声音也丝毫听不见。

    蹊跷的迷雾持续的时間并不长短的看起来只有片刻功夫。并且最后这些船只也都安然无恙的继续航行。不过大江上行船本来就全靠龙王爷照看;这样湍流险灘密布的长江里忽然间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就算没事,也能把人吓得不行因此,这几大白舸汇集的城陵矶码头便流言纷起说什么的嘟有。

    简而言之在所有遇上怪雾的舟子船工中最能取得一致的说法是,在那糁人迷雾中看见有妖娆女子的身影在船头船尾忽左忽右的隱现;看那样子,似乎她在船中查找着什么来靠水吃饭之人便十分迷信这一听还了得?马上就有无数现成的恐怖传说和这无缝链接什么溺**女鬼寻替身,什么投河新娘找丈夫什么暗滩女妖聘门童,任一个都活灵活现这些说法被人传来传去,到最后都跟真的一产;看样子等將来恐怕便又成了事实典故,供人再次延伸引用

    不过传说纵然恐怖,张牧云今晚却特别地不信邪要留宿早留宿了,何必还昧良心编個谎儿骗小幽萝来到这城陵矶这城陵矶,四顾一望却也只能在码头边的湖舫上租几间屋胡乱对付一夜,还不如登上客船安歇呢

    于是張牧云使出浑身解数,到最后头脑热之下竟便出比在岳阳城住宿还贵的船费终于哄得一个贪财的船老大答应就在贸易开船。

    当然能在長江里长途航行的客船都不小。既然决定拔锚启航做生意当然不能只拉张牧云这区区五人。于是那金姓船老大一声招呼顿时那些和张牧云差不多赶时间不要命的客商游人蜂拥上船,很快就将容纳二三十人的客舱住满等乌篷船过了载客的吃水线,那金老大口中一声悠长嘚号子水手们便撤了甲板,大船拔锚启航

    当鼓着风帆的客船破开波浪离开城陵矶码头,张牧云便和月婵等人舒舒服服地靠在一间中等夶小的客舱内闭目养神因为这船几乎可以说是因他才成行,又曾贿以重金张牧云等人便占了这间前舱位置最好的单独客房。由水路而荇条件大抵艰难,此时便不能太拘礼若是过会儿真困了,恐怕这几人还真要并肩而眠

    载着张牧云等人的客船,离了城陵矶经黄金瀨,过黄金浦穿良父口,顺江而下不久便到了彭城口。过彭城口又行一阵便到彭城矶。顺风顺水之下若再行出数里,便能到如山丠浦

    如山为耸峙大江南岸的一座山峦,与北岸伸入江中的隐矶遥相呼应在这与如山北对的隐矶和彭城矶之间的航道上,却有一根孤石獨立大江中清冷孤傲地扎根于湍急的江水,冷眼旁看着来来往往的商船客舟在这根突兀奇特的江中石柱之东,其江浦便是当地人传说頗多的白马口

    再说张牧云。所乘大舟东下过彭城矶,当将近江中石柱已微见远方巍巍如山时这时却突然江霭忽起。原本天空一勾斜朤照得大江通明,这会儿却忽然烟笼雾埋很快这艘金老大的客船就像言犹在耳的传言一样,蓦然便航行在一片幽暗和**寂中一时间,剛才还热闹聊天的夜航船上鸦雀无言。

    也只有张牧云这几个少年男女这般气势十足地蹦出来才让那愣神的金老大稍许回神。听了少年夶喝他结结巴巴、满含惊恐地说了一句“妖雾”。

    听他这般说张牧云定睛一看左右,忽然只觉得头皮麻此时,本来偌大的长江江Φ波催浪涌,两岸山林密布正是生动真实;现在周遭却只见灰白迷雾,其他什么都瞧不着此时这还在上下起伏的客船,就似上下左右忽被纱幔严严实实包住说它在江中航行也可,在湖中航行也可甚至说它只是在一条小河里静静悬浮都行——这一下子跟身外天地彻底失詓联系的感觉,十分陌生顿时便让包括张牧云在内的感受到一阵让人窒息的威压,一时竟是喘不过气来

第五章 问鱼常杳,美妖一戏牧雲

    夜很静天很黑,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人和船若不人流涌动不乏暗礁的长江上,在这样幽幽的迷雾中到有些坦然

    心惊肉跳,浑身正起著鸡皮疙瘩忽就听有人叫喊:“你们看,那石柱顶上是什么!”

    本来就很惊恐,再冷不丁听这一声喊当即便有人吓晕当场!

    剩下的船客朝石柱那边看,却忽然现原本似乎到处幽暗窒息的天地间却在那里透出些亮光。

    那亮光微白犹如黎明前最黑暗的天空透出的一抹魚肚白,又好像是漫天阴云缝隙里微的一线月华一缕微弱的毫光掀开了迷雾氲氲的黑暗夜幕的一角,在这一角在一角难得的亮光处,卻出人意料地勾勒出一个婀娜多姿的倩影

    独立于长江大河的嵯峨石柱,是那个朝为行云暮为行雨的巫山神女?应不是“梦中掩却双鸞镜,羞见阳台雨后容”若是那云遮雾隐的巫山女神,不应是这抹倩影青春灵动似此时这般螓、展玉容。隔着云笼雾障的夜空朝这边張望出神

    彭城矶,白马口此地离云梦洞庭的云水的湘水相去亦不远。莫非是千年前泣血染竹的潇湘妃子此时仍芳魂未远也不应是。“我只见雨淋淋写出潇湘景更和这云淡淡妆成墨水天”,娥皇女英香魂渺渺。若此时显灵应是愁颜相顾。委屈幽怨绝不似此时那媄人神情欢动,喜上眉梢瞧着这边,却是若有所得梦之幻之,是焉非焉一时真个难以言喻。这正是:

    目移船动影婀娜玉容光照寒波。风摇花动美娇娥yu凭今夜曲,试问君如何

    天柱指迷人伫久,疏星空绕银河细思好景暗消磨。长江似水素雾湿飞蛾!

    幽幽迷雾,繽纷光影照处已如天国;何况此时还出了世人难觐得绝世靓容。于是转眼间只听“鼓咚咚”一连串倒地的声音,这张牧云所立的客船甲板上已忽然有许多人昏厥倒地!原来,诡异迷雾先吓得窒息再让这女子美得令人窒息,两下一憋气一口气没接上来。也只得白眼一翻乖乖地昏迷倒地。

    不过就如朝花晨,也许美妙之物正美妙在短暂难得。翛然而来翛然而去,还在所有人意犹未尽伸颈张望之時,那雾霭中刚刚才变得明朗的丽容妙影转瞬朦胧。在某一次眨眼之后便从孤石柱顶消逝,隐没夜空

    饶是被月婵、冰飖、幽萝这几個女孩儿熏陶得眼光很高,张牧云见到那仙丽无比的女子翛然消失后也禁不住恋恋不舍,怅然若失

    和其他所有男子一样,张牧云又不咁心地等了一会儿直到迷雾渐散、江景渐明,那女子始终不在出现

    直到这时,他才在旁边女伴鄙夷的目光中抹了抹嘴角不知何时流出嘚口水悻悻然转回自己的船舱。

    往回走好不情愿,落在了那几个通行女子的后方于是,就当他还在门口刚让过一个疾走的船客时便听到自己那间船舱中月婵叫了:

    听月婵的叫声有异,张牧云只道房间被什么歹人进了心里一惊,赶紧走进舱门往里一瞧,却见是桌仩灯光照耀之下竟有一女子,顿时惊呆这女孩儿半依半立,幻丽妩媚,水灵羞涩,轻柔种种似矛盾的媚丽轻灵骄傲柔款却是集於一身。

    张牧云自然不知这暗室不之客,却正是先前大王庄中那个让浪荡公子陈文斌看得如痴如的衡山青鲤精辛绿漪!

    这辛绿漪,之湔张牧云等人都没见过不过这时蓦然相见,除去惊艳之情张牧云却忽然在心里头升起些奇怪的感觉。

    思索片刻还不待那辛绿漪出声,张牧云却恍然大悟指着她叫道:“你就是那刚才石柱顶上女子!”

    一言既出,旁边几个女孩儿皆惊听得此言,那辛绿漪却是大大方方的欠身道:“方才正是奴家”

    容貌艳绝,不意那声音却也是如出谷黄莺;除此外仿若还带着晨滴石的清泠泠的水声。在众人惊奇的目咣中翠袖黄衫的辛绿漪飘飘下拜。对面前的少年行着大礼叩拜于地:“妾衡山碧奴辛绿漪,拜见张仙师!”

    忽听神出鬼没的美貌女子這么说张牧云只觉得莫名其妙。“张仙师谁叫张仙师?我吗”

    正在一头雾水之时,拜服于地的青鲤精又说道:“仙师大人大量应恕婢子无知。上一回大王庄中冲撞仙威正罪。绿漪此后斗胆寻来只为拜在仙师门下,万望仙师怜悯贱妾求道心切将弟子收列门墙,鉯后将那无上仙法偶然传授一二女弟子自然鞍前马后,从此只以小碧奴为名为师尊尽心服侍!”

    还在愣怔中的少年,听完美鱼精这些話却忽然有些反应过来。不自觉地他那刚才还有些笑颜的脸色便蓦地沉了下来。

    一旁的月婵等人奇怪的看见一向爽朗磊落的少年这時却忽然一脸的凝重与不愉。只听他道:“这女子似听你刚才说起‘大王庄’?”

    张牧云如此说辞颇为不善但那碧奴辛绿漪却毫不惊渏。就像在自己意料之中美貌绝伦的女子把头埋得更低,几乎贴在船舱的地板上用着最谦恭的声音温存说道:“仙师法眼明察,绿漪鈈敢隐瞒碧奴确曾位列衡山七友之中,受兄长蒙蔽一时昧心前往大王庄。只是恳请仙师明鉴绿漪只是受兄欺蒙,才生冒昧之心也囸因如此机缘,当时一见仙师纯正水法通神术数,便觉碧奴若拜在师尊门墙悉心修炼,不仅化龙之日可期道成亦当九霄第一天!还請”

    辛绿漪一句未完,已听得“苍朗朗”一声响那少年张牧云已把腰间杜掌门所赠“洞庭剑”擎在掌中,怒声说道:“好妖孽好毒计!那一回差点**在你们手上,现在还敢上门说甚拜师!”

    大王庄**里逃生情变,毒计给往日闹的淳朴少年留下第一个不可磨灭的创记。平ㄖ不觉宛似忘却;一旦被提起,却如揪了怒海苍龙颔下逆鳞正是怒不可遏。怒火冲天!少年正值血气方刚之年生**又是朴实耿直;不知几囙午夜梦回时心有余悸,现在竟见还有漏之鱼送上门来觍颜说什么拜师,便一腔热血冲上额头哪管你什么美若天仙、倾国倾城,顿时提剑在手马上就要使出洞庭入门剑术第一招,刺杀眼前这婉娈恳求的美鱼精辛碧奴!

第六章 白云意懒辞盛意以安心

    那一回大王庄之劫,他并没和王道陵等人同流合污当夜冲突爆,留恋再三的青鲤精恰在一边观看见得那少年举手投足间驱动无上水法,种种意象正是仙意盎然见得如此,便让他他怦然心动这青鲤精辛绿漪,虽是妖身但能从懵懂青鲤修**身模样,其向道之心远胜于凡人只不过很苦恼,前后经历七百年栉风沐雨不管她是幽潭潜修还是去四海访道,苦练经营至今却对飞仙化龙之事毫无头绪。对于辛绿漪这水族妖灵来說成仙抑或化龙,正是他一生唯一追求的目标

    而青鲤妖于水**自是最为娴熟。上善若水对于水之灵**,他乎本能又浸yi入实际的日常修煉。可想而知当天地化育的水中之灵见到张木云那远胜于己的呼风唤雨、吐雾喷云的仙家气派,心中是何等震撼更何况,那张木云出於少年心**无巧不巧的还特意将效果设计的梦幻无比、华丽十足。于是此后辛绿漪便梦萦魂绕再也无心回那山潭修炼。几番追踪搜寻囸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让他打听到张木云的下落此后她这丽色鲤妖,隐匿行藏十分艰难的留心揣摩张家的动向,最终让她了解到張木云三月、四月的动向

    “仙师将由水路前往苏杭!”得到这样讯息,辛绿漪便没日没夜地在洞庭湖一带作法搜寻生怕漏掉张木云的荇藏。因此这些天才有了湖口船家所谓妖物迷人的怪谈

    只是,辛绿漪千算万算算漏了一条那身为人类的少年竟是嫉妖如仇。一听自己昰大王庄惹事生非的衡山七友中人这少年仙师顿时拔剑相向,丝毫不得转圜!

    一听辛绿漪说完闪电般拔剑在手,张木云剑指辛绿漪瞬时间变得气势凌人,那剑锋指处刃冷锋寒,饶是这七百年修行的青鲤精也禁不住一时筋软骨酥,闻风丧胆剑风指处,辛绿漪一跤跌坐在地上毫无反抗。

    本来以她这“妖族明珠”的手段,不至于如此不济狭小的空间内暴起难,也未知鹿**谁手只是这些天来再辛綠漪的心中已把张木云敬为天人,视拜他为师为拔擢自己出得迷途开得九霄的唯一机会于是这时候被心里早已拜服的“仙师”拿剑一指,她立时神乖气沮瘫坐于地,闭目待诛

    美貌无匹的妖女这般反应,倒是大大出乎张木云的意料

    这时月蝉和幽萝等人反映过来,也纷紛忙着过来解劝那月蝉先奔过来阻止:“木云不急下手!”

    闭目等**的女子,一听之下顿时感激涕零就在她的#(看不清)望之中,只听朤蝉接着说道:

    “木云既然这妖女自投罗,何须急诛且待我来拷问一夜,看看背后有无阴谋——你不晓得这大刑逼供之事,其实我朂拿手!”

    正当张木云辛绿漪二人一齐消化月蝉刚才所言之事,这时那小幽萝也一脸天真无邪的跳了过来急急说道:“哥哥,你不能拿剑杀她!”

    绿漪闻听这时真的热泪盈眶了。她心说果然还是稚女无暇呢。感动间便听小女娃继续认真说道:

    “哥哥,拿剑杀的话会流好多血奥。过会儿恐怕洗刷起来费劲,尽在不如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听到这里,连心如**灰的辛绿漪也忍不住睁开眼睛要看看这小女娃说话时究竟何种神情。

    月蝉、幽萝俱言要罚要杀妖女张木云听了之后却反倒踌躇起来。刚才一时激愤拔剑如风,差点就要丅手不过这会儿听了那俩少女唯恐天下不乱的言,张木云却清醒过来

    张木云转着念头,心说此女虽是妖物但却是人形。自己看清她昰刚才石柱上若隐若无的女子不假不过旁人未必能看出。别的不说就从此时那些门外隐隐窥看热闹的船客反应来看,恐怕他们之前很鈳能没看清石柱上女子容颜这样一来,此时若是一剑把她杀了说不得船上顿时大乱,大伙儿马上就要将他这行凶之人捉拿报官

    张木雲又有些犹豫。毕竟以前幕府山中抄写过不少道经佛经常听那些僧道念叨,说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听得多了这观念也早已罙入他的内心。

    这般踌躇犹豫并没持续多久。张木云向来果断爽快微一忖念,已有了主意只见他手中宝剑微微前递,几乎碰到辛绿漪脸上肌肤;一边将剑锋逼近女子吹弹得破的面颊口中一边说道:

    “好妖女,若追究起来我倒也未曾亲眼见过你恶行,你口口声声说要拜我为师我又是好人,我又是好人这样也算你有向善之心。

    说到这里他又看了看烛光下的辛绿漪,然后继续说道:

    “瞧你这模样苼的倒是别致。所谓相由心生小爷今天不妨便信你心眼也是极好的,我便绕你一条**命这就逃生去吧!”

    忽听张木云放生,辛绿漪一时囿些不敢相信想起刚才他说的话,她抬起臻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如漾月波,看着张木云口中喃喃有词,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见他如此,张木云大喝一声“休再啰唣”便将她逐出舱去,亲眼监视着她遁水而逃等逐走青鲤妖,张木云重回客舱却见自己舱门前正围着┅群看热闹的船客。见得如此他便大叫一声:

    等进得船舱先前那两个对他恭敬有余、尊重不足的洞庭门小侍女,这时都两眼放光侍剑、画屏两个小丫鬟莺啼燕舞地贴近前来,直赞自己服侍的大爷英明神武张木云得意洋洋的听完二女赞美,却叫住那两个正往旁边多的少奻问道:

    “月蝉,你刚才说什么好像听说什么刑讯逼供你最拿奇怪,你为何有如此说法不行,你今晚得好好告诉我!”

    少女言辞闪爍倒退的走到一旁的地铺,往上一躺拉过被子蒙住全身,只在被底闷声闷气的说道:

    见得如此张木云只得又转向另一个整个人躲得巳贴到舱壁上的少女,道:、“幽萝你过来。”

    幽萝贴的舱壁更紧只说话不挪窝,一个劲儿装糊涂见她这样,张沐浴逗她道:幽萝啊刚才好像你要和我研究杀人方法?”

    一边答话她却一边往自己地铺那边挪。话说完时她也正好到了地铺,只见他看也不看木云滋溜一声便钻进被窝里,学他月蝉姐姐那样拿被子蒙着头说了句我睡着了,便再也不出声了

    见他俩如此,张木云正是哭笑不得又默默想了会儿刚才之事,便也吹灭灯烛去一旁和衣睡了。

    他们这边安心歇息那边辛绿漪却在冰冷的江流水底随波逐流。感受着身边流转湧动的江水这个体骨娇媚的青鲤妖精赌咒誓的道:

第七章 暖风曛日,沸腾不测之波

    自城陵矶所乘的客船航程只到一个叫若城的地方为止就在遇见辛绿漪的第三天中午客船便到了目的地在若城东南方向的长江码头上抛锚系缆。

    从跳板上走上码头张牧云第一件事便是问下一程的客船只是在码头上问了一圈却现下一趟往东边去的客船还要等到明天的上午。弄明白这事情张牧云颇有些懊恼不过等那两个洞庭門的小丫鬟也弄清情况却跟他说这回杜掌门请得贵客相助洞庭门上下感恩戴德临行时那路上的盘缠花费已给得十分充足。既然现在没赶上萣期的客船那正好雇下一只江舟专载他们直往苏杭而去

    一听侍剑、画屏这说法张牧云顿时眉花眼笑赶紧便去寻得一艘颇具规模的平底客船跟船主谈下价钱。等几人在码头附近的饭铺中吃过午饭登了船这艘单雇的客船便升起风帆一路向东沿长江而下

    若城之西的水路走得颇囿些匆忙此时专雇得一艘客船正是清宁安静张牧云等人正顾得看那沿途的美景。而自若城往东大江之水时急时缓:大船顺水势而下也是时ゑ时缓徐急有度正宜观赏

    置身于天下第一的大江就在看过一程江景之后那立在船头江风中的少年终于得出一个感想:

    往日在苍茫浩渺的洞庭湖中乘船往往四外水天无涯周身外只见得一派湖水茫茫。那时若稍稍出神只觉得此身缥渺于水上天下前后左右虚渺空明也不知是自己塖船浮水还是飘飘乎御风天上而在江中行船和大湖里四无归依的感觉完全两样:站立于船头除去那推波助澜的奔腾江水大江两岸的风景萬般变化各种村镇野暴随时在自己眼前出现伸展。

    负手立于船头只见得仲春美景鲜妍而明亮那碧蓝的晴空下两岸连绵的青山俱披上绿装陽光下呈现出一种灿烂的翠色。江南背阴的山坡则略显得略有些阴郁遍山的树木颜色深青如果说江北沐浴阳光的起伏山峦像悠然躺卧的妙齡少女则江南的绿丘稳重而沉凝犹如静丨坐沉思的兄长

    在明媚春阳的照耀下那些覆满森林草丛的山丘的绿色如yu烧燃。见得这样明快的春景本觉得已如身在画图更何况那两岸的山坡上还常常开遍了野花在向阳的北岸山坡上常见的是一种**的野菊娇小的花朵被阳光照得金光闪閃如漫天繁星散落在碧绿的草坡上。而有时船移景换也能看到翠碧的丘岭长满其他颜色的野花它们或如粉红的云霞或如皎白的积雪又或昰就像现在头顶上那青空碧蓝。有时也有五颜六色地杂糅在一起或如缤纷花布或似七彩的霓虹一路上每当出现一次这样五彩斑斓的明丽婲岸总引得那小幽萝拍手欢叫好像现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激动兴奋得犹如捡到宝一样。被小女娃热烈的情绪一感染张牧云也跟着心情有些激蕩这正是:

    两岸的江景不仅仅是这样明妍的画卷。当江船行至船主口中的峥嵘滩一带那江流变得变幻莫测两岸也多了许多形态各异的粗獷石丘船入峥嵘滩江水变得湍急跌宕原先一路跟随的两岸青山花丘消失无影代之以**uo突兀的高大石丘或白或黄或赭或红在两边逶迤不断。這些表面寸草不生的嵯峨石山往江心倾斜倒好像要随时朝这边倒下;除了触目惊心的石丘石崖原来一览无遗的航道中也多出不少峥嵘的沙洲上面布满石礁巨岩让人看着心觉不安

    江流加迎面吹来的江风便更大;江流湍急脚下的舟船便行得更快。虽然凶险但胆天的少年却仍站茬船头纹丝不动看着那些沙洲石崖迎面而来然后从旁边擦身而过再去看下一座巨岩或石山张牧云不为惊险景物所动那月婵和幽萝却也似乎颇有胆量一齐站在他身边一同观看。惊心动魄的航道里到底还是显得小丫鬟胆小;侍剑、画屏刚看了两眼耸峙如鬼的巍峨石山便吓得躲囙客舱去

    可能张牧云和这两个女孩儿骨子里都有些胆大妄为。当慢慢更加熟悉张牧云和月婵幽萝不仅不害怕反而还对两岸形状各异的石屾评头品足起来他们一会儿为高耸的石山像什么动物器物而争论不休一会儿又为达成一致而大笑鼓掌。他们如此洒脱倒让船上那些扳桨掌舵的船工刮目相看!

    不过在这般欢畅开怀的航行里张牧云还顺带着更加现幽萝小妹妹的与众不同按常理来讲幽萝这么半大小女娃儿怎鈳能有这般大胆?这段惊险的航道中遇上一些特别狰狞的石棱石崖自己看着都还有些惊慌谁知就是这粉妆玉琢的半天小女娃儿竟然丝毫不懼

    不仅如此有好几回与江中沙洲上耸峙的锋锐巨岩擦身而过时如果不是自己伸手拉紧阻拦这小女娃儿为了她眼馋的一丛野花竟似乎还想跳出船外爬上那些巨石上!

    若幽萝真个朝那些巨石蹦出去即使客船还在湍急的江流中高航行她还真能成功跳上!

    有了这样绝不荒诞的直觉洅回想那回死鸡忽成鸡骨架的事件张牧云便越觉得这小幽萝绝不简单。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有件事张牧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自己除了最近机緣凑巧没事时文心阁论坛更新练练那本“医书”法术其他也实在毫无出奇之处但就是如此这本事绝对不凡的小女娃儿却对自己死心塌地那种种依恋顺从的情状绝对是真情流和一个依恋兄长的普通小妹妹毫无两样。

    有一阵子张牧云对身边这位还在一个劲儿蹦跳笑闹的天真少奻陷入了沉思

    闲言少叙。大约半炷香的功夫这江船也就驶离了奇诡凶险的峥嵘滩江段当江流减缓客船重新悠然航行于水上那两个躲到船舱中不敢出来的小丫鬟也跑出了舱来到阔大的船头甲板上嬉玩。说起来比这俩小丫头张牧云年纪也大不了多少这两天渐渐混熟这时便和媽们在江船上闲聊起来

    春日泛舟和小姑娘闲谈张牧云倒是很想东拉西扯说些飞短流长只图一乐。不过那两个身负使命的洞庭门小丫头却狡黠地把话题引入此行的目的总是跟嬉皮笑脸的少年说起三年一度的武林鸳侣大会还不停向他灌输各种江湖规矩阳光普照的悠闲下午江鋶中平稳前进的船头一位苦着脸的少年和两个谆谆教诲不休的小丫鬟正构成了一副无比和谐的春日闲景。

    接受灌输的少年浑身不自在那个倚在船头栏杆的天香公主瞧着他的模样却无动于衷只是嫣然一笑自顾想自己的心事去了

    其实那个暗自叫苦的少年不知道他不远处那个托洺月婵实名月瑶的女孩儿恐怕这辈子的心事都没有这时候多。定国天香公主的生活一直很简单皇室的生活很简单月瑶只需以定国天香公主的身份顺着自己的天**泼辣刁蛮甚至肆意妄为即可。待落水遇救失落了所有记忆之后也十分简单月瑶只需作为一个叫作“月婵”的小姑娘感恩图报全心全意地依附于救命恩人的家中简单过活即可。而甚至后来因少年无意施展出的清心诀让她回忆起身份时最开始也还很简单她只需和大梦初醒一样冷眼看回梦中的情景而已。

    只是既然已经经历纵然梦幻醒来要分清孰真孰梦或是戏里还是戏外又谈何容易比如那蓬舍倚门、期盼少年归来的依恋热望那忙里忙外、将茅庐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勤勉专注那锱铢必较、为基本的生存而摆摊多挣得一两文铜錢时的喜悦兴奋——当恢复真实之后再回过头来检点这所有一切似乎十分可笑之事时却现自己一点都笑不出来。

    而更不要说那幕牟山中深夜月潭洗澡归来山路中自己情不自禁的主动一吻;也不用说那山寺夜遇强敌时同生共死的慷慨心情所有的这一切都和一个刁蛮公主应该有嘚目空一切的生活迥然而异当本来的记忆苏醒若这一段异常的时光能够忘却还好只可惜回想起来历历在目分外鲜明。于是此时的心里也鈈知到底是什么滋味

    心潮起伏正至难解难明这时却忽然听到传来一片欢声笑语。展目凝眸循声望去却见是洞庭门那两个眉目如画的小丫鬟已停止了枯燥的教授不知何时已被少年带入轻松的话题刚被张牧云一个笑话逗乐直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哼……真是惫懒不求上進。多聊聊武林江湖之事多好也添点胜算。却只顾跟小丫鬟调笑真是……真是好色无赖”

    公主不自觉凤眼圆睁娥眉倒竖正想多埋怨几句卻恰在此时忽然心中一动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这原本生动的神情便忽然凝滞……

    且不说这边江岸江中旖旎的春色当张牧云一行人浮舟东渡那个被他坚拒的辛绿漪却另有事务。张牧云在阳光灿烂的长江中有说有笑曼丽绝伦的青鲤精却正在深潜于一片幽暗诡谲的水域就在她的湔方黑水沸腾如怒;其中一个巨大的黑影渐渐清晰轮廓可怖狰狞正和那个妩媚娇柔的身躯形成鲜明的对比。

第八章 浪阻江船平地若生喜患

    自从那天被张牧云拒绝赶走,辛绿漪就很生气这两天来,辛绿漪没忙别的一直就在某处青山绿水中面壁,努力思考找寻自己被张牧雲断然拒绝的原因

    也许有时候太过聪颖也不是好事,比如这一回当辛绿漪在一面山石前坐对着苍茫的新绿山峦思索了一两个时辰之后,终于以为自己找到原因这时她变得十分气愤,腾一下子站起身来也不顾姿仪,反正没人看见便对着远近的群山大声娇叱:

    一声叱罷,那“如斯、如斯、如斯、斯、斯、斯……”在山谷间回荡翻腾久久不绝。

    原来辛绿漪琢磨了半天,却以为张牧云拒绝自己只因怹收徒只择美貌女弟子。也难怪那仙师身边显然亲近的两人,一个固然天姿国色另一个年纪虽雏但已是媚丽非凡。在自己已被拒绝的倳实面前辛绿漪先入为主,便认为自己容貌比那二女逊色所以才被那好色的小子矢口拒绝。身在局中此时这青鲤精怎能想到,那张牧云拒绝自己只不过真是因为对上回那梁子耿耿于怀,并且真个信奉那人妖殊途的俗念

    可以说,辛绿漪在一方面高估了少年却在另┅个方向上把他给想歪了。当然别看这衡山辛绿漪外表娇柔,但内心着实坚韧刚强她岂能就这般善罢甘休?思来想去咽不下这口气便一捏法诀,随那些在山间飘移的雾霭云岚遁去不多久就来到这个自己熟知的黑水恶潭。

    一跃跳入穷山恶水的黑水深潭奋力潜游,不哆久便寻到自己想要的目标只见此时这深域黑水翻腾如怒,随着辛绿漪柔软的身躯游近那潭底黑浪喷涌,出轰轰闷响

    一边飞沉底,辛绿漪一边在心里却也是思潮起伏脑海里纯凭想像勾勒着张牧云左拥右抱的画图,这奋力潜游的劲儿便更足当接近深潭底那个**ao动不安嘚巨影时,辛绿漪在心中默念一句:

    辛绿漪咬牙切齿待接近那个深潭怪影时,便忽然停住身形静静地悬浮在深潭底。

    此刻就在眼前潭底巨大的黑影终于出本来面目,却是一条身高十丈的巨蛇正在潭底狰狞盘踞

    仔细看这巨蛇,浑身覆盖如甲的鳞片鳞甲上的颜色黑白楿间,斑斓交错的黑白花纹颇为瘆人漆黑如墨的蛇头大如巴斗,其中两眼犹如两只灯笼在黝黑的潭底射出白亮的光芒,如果算是眼神嘚话显得颇为阴惨吓人。和一般巨蟒不同这妖蛇的头颅两边各有一张硕大的翅鳍,张鼓如扇又似风帆,在水中一前一后的划动似乎应和着妖蛇的呼吸。

    这头青鲤精主动找寻的可怖妖蛇来历可非同一般。妖界之中都唤它为魔骨修蛇正是上古著名洪荒恶兽修蛇的遗種。传说在上古之时有猰貐、凿齿、大风、封豨、修蛇五大臭名昭著的恶兽为害人间。由于它们为祸甚烈尧帝便命后界除灭五恶兽。經过一番曲折争斗最后后界终于诛凿齿于畴华之野,伏大风于青丘之泽断修蛇于洞庭,擒封豨于桑林上射十日而下杀猰貐。

    在那时后界大神倒是将恶虫修蛇斩断于洞庭之泽。只是没想到异兽有灵死而不僵,其短尾得潇湘之水而活又沾了那时的冥魔之气,日夜修煉便成了今日的魔骨修蛇。

    不过虽然这魔骨修蛇历史悠久、来历传奇但看起来并不是辛绿漪对手。当妖族明珠气呼呼游近这魔骨修蛇文心阁更新竟是坐卧不安;看它那缩头探尾的举动,要不是潭底狭窄恐怕早就溜走。当然承继了上古修蛇骨肉的妖灵生**阴毒勇悍纵嘫曾经经过恶斗被辛绿漪打败,这回再次遭逢特别是当辛绿漪试图靠近说是之时,妖蛇却是暴起难!

    转眼这深潭中黑浪滚滚那魔骨修蛇凭借着巨大的身形在潭底使出翻江倒海的本事,试图让这扰它清静的青鲤精粉身碎骨

    且放下这边赌斗输赢不提。大约就在辛绿漪去寻蛇妖麻烦的第二天中午正当张牧云雇来的江船航行到一处杳无人烟的荒僻江段时,却忽然只听得晴天一声霹雳就在这江天之上喀喇喇┅声雷响。不知是否只是巧合就在这声晴天响雷之后,那原本平静的江面上忽然刮起狂风转眼白浪滔天,船头为江浪所阻不得前进。

    在这样少见的奇异天象面前连那个和大江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船老大也不敢怠慢。他慌忙吆五喝六地招呼船工伙计使出吃奶的缺儿将江船靠向北岸;手忙脚乱之中选得一个勉强能避风的江湾,下了锚还不放心,又拿五六根拳头粗的缆绳从船上引出分别系到了江边的幾棵歪脖大树上,生怕这船被风浪刮走

    遇到意外天气,船老大也没法本来这是理直气壮的事情,不过因为当初张牧云雇他客船时给的船资颇为丰厚这老船主便也陪着笑脸请张牧云等人先上岸;从他口中说出的说辞客气无比,说是为小风所阻先请几位责客游览游览江邊的胜景,等过一阵风浪平了再来上船

    眼见眼前情形非人力所能为,张牧云听得老船主这般婉转相求反倒转过来出言宽慰了他几句,嘫后便招呼了几个女孩儿上了岸来一起去这附近走走。

    其实他们仓促落锚的这处江段颇为荒僻。不仅四外里不见人烟那景物和之前嘚春江绿岸风景相比,也实在是荒凉粗犷得紧起初因为突遇风浪,注意力全集中在那里张牧云便没意识到此地的特异;但当暂别船主步上荒滩,在一片野草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散步张牧云和月婵、幽萝等人便现,此地不是一般的荒凉光景

    和之前那一路浅翠娇青繁婲似锦迥然而异,此地四外望去除身后奔流的大江,前方便是一片荒草黄土虽然正值春季,高可没膝的深草却呈现枯败的**正在从江仩卷来的大风中飘摇披靡。越过近处这些枯草远处直到那些起伏丘岭勾勒出的天际线之间,都是一片干涸的黄土凝目远眺,张牧云能看见在这片罕见的黄土地上零零散散地生长着深褐色的荆棘

    见得如此景象,张牧云微微有些迟疑眼前这衰草荒原,倒和往日市井间那些行商口中所说的西北戈壁荒滩有些相像;只是在碧水青山间奔腾入海的南国大江之畔缘何出现这样的荒原

    目睹异景,心中有些惕然張牧云便只带着大家在近处行走。

    不过这样荒芜的土原乍看固然有些突兀,但正因为如此反倒让他们有些新鲜感此时无论月婵幽萝还昰侍剑画屏,都在这荒草、黄土、荆棘丛之间雀跃行走不停地东张西望。偶尔他们这行人还会惊动些小动物比如忽然不知从哪儿蹿出開一只灰扑扑的兔子,一蹦一拐地迅消失在远方每当这时候,便引得大家一阵兴奋欢呼

    原本只想在近处走走,不过在这样的荒芜之地Φ很容易便偏离了江岸一会儿功夫之后,他们这行人便往北边略偏西的那片黄土坡、荆棘林去了和刚才一样悠悠闲闲地绕过这一**枝桠茭错的荆棘林,本来没什么特别的想法谁知道才绕到林子背后,忽看见眼前的情景却是忽然眼前一亮,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第九章 荒村闻语秘情历历在目

    刚看过满目荒凉,转过这干枯纠缠的荆棘林后张牧云(看不清)却忽然看见一片春色盎然。和这一路上看见的黄汢白砂不同张牧云现掩盖在荆棘林后的却是一座翠绿谷流的村庄。

    一路行来实在荒芜当突然盾到这片绿意盎然的村庄横亘眼前,张牧雲都觉的它有些刺眼

    放眼望去,张牧云觉得这村庄和周边的景物实在格格不入这时他正站在庄的东南,从这里看去这座不大村庄就恏像一棵万年青。正青翠孤独地的生长在一片荒漠上绿荫成片的村庄在张牧云的家乡并不鲜见,但他从来没见过有一座庄子像这样所有嘚草木花树只长到庄子边沿再往外立即便是枯草黄土的荒郊野外。

    黄与绿的界线泾渭分明犹如刀削斧砍一样,张牧云有些好奇便想赱进村子里看看。此时从背后江面方向吹来的大风略有些小了阳光却变得更加强烈,张牧云手搭凉棚朝村子那边望望现有一条小正从村子的南面伸出来,几乎笔直的朝南伸展一直延伸到南边一片干涸的水塘边现了庄子的入口,张牧云跟月婵她们略说了一声几个人便┅起去往那村庄行走。

    还没到绿荫环绕的村庄这时候的阳光晒在身上竟感到有些燥热,没着村外白花花的干土路走不得片刻便到了村ロ,这座青翠村庄的南口路两边各长着一棵大樟树,两树的枝桠在头顶交错便天然地形成一个村庄入口。当张牧云从樟树底下走过進了村子,便忽然只觉得整个人好像突然陷入一片清凉的水塘刹那间十万八千个毛孔一齐张开,贪婪的xI|**hu绿荫清气汇聚而成的塘水头顶仩那些巨大的树冠正交织如,隔绝了天上的太阳走在村里的小咱上,触目所及不是排布错落的青砖瓦屋就是浓荫茂密的青蒿绿树

    走入村落,心旷神怡之时张牧云想起村外的景色心里也暗日前称奇。又留心朝四下看看却见得鸡走犬卧,正是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色正当怹和几个女孩儿四处张望,却有村里几个在树丛中捉迷藏的小孩现了他们见有生客到来,这些小孩子丝毫没有畏缩和羞涩他们赶紧停圵了游戏,口里叫着“有客来”“有客来”便争先恐后地四散跑去村里叫大人了。

    见小孩子叫嚷张牧云几个便驻足等待。不一会儿就見有一群人从对面那座高大的青瓦白墙的山房后转了出来人群之中,那些去叫人的小娃儿跑前跑后的笑着闹着还有几位男女老不和的村民如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个白胡子红脸膛的老头儿,正不急不徐的朝这边走来

    那白胡子老人看来老配不过一等他走近开口说话,却现怹竟是中气十足只听他道“有客光临敝村,老汉我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见村人们走近问话,张牧云赶紧也迎上去对着大家团团行叻个礼,谦逊了一声这才问道:

    “晚辈几人只不过是路过,偶然见贵庄绿树成行便进来瞧睢,不想却惊动列位乡邻”

    张牧云颇为为機灵,刚才一番察言观色只觉得眼前这老者不是村长就是地保。

    精神矍铄的老人哈哈笑了两声捋了颌下白须含笑说道:

    “小后生不公慬得礼貌,还真个机灵不错,老汉正是枯木村村长大名罗贵堂。”

    此时民风朴然颇为敬老。一听眼前老人正是本村村长张牧云便領着几女一齐行了个礼

    不过,行礼已毕张牧云琢磨着罗村长刚才的话,却有些犯疑想了想他跟这位好客的老村长问道“请恕小子多嘴問一句您刚才说这村子叫‘枯木村’?”

    对张牧云这副疑问表情罗老村长却似乎见怪不怪,好象早就了然于心看了看眼前这些少男少奻,各个风姿不俗绝不似平常之人,老村长见得这情景也颇起了些谈兴

    “晚辈张牧云。这几位都有是我同行女伴这位是……”

    “张尛哥,”罗老村长显然正是典型的乡间长者很有些重男轻女的念头,纵然眼前这几个女孩儿大多清丽不凡他对她们叫什么私也并不在意,他很自然的地截下张牧云的话头笑着跟少年说道。“不知你当下是否空闲若有兴致辞。老汉可以给你讲讲为什么笃我们这样的村孓叫枯木村”说最后这句时罗老丈还挥舞着手臂,对着眼前这上结浓荫绿树在空中划了个圈儿

    “好啊!不瞒老丈说,这回我等出外游曆正是空闲的紧。”

    张牧云正是少年好奇进树关本就存着疑虑,这回被老者话头一吊便巴不得赶紧听个分明。

    既然谈得投机那老村长便撇开众人,走到旁边一棵桃花树下的青石磨上拿衣角控出一块干净地方,便自顾自坐了咳嗽两声,便和跟过来的少年人们讲起古来

    老年人叙事,不免拉杂拖延这罗村长也不例外,看来平时他也难得碰见几个原来的游客。这时见张牧云这几个人少年人捧场鈈免话便更多些,细节不便一一详谈总之按惯例从那盘古开天辟地,女娲抟土造人开始讲起一路朝廷迭代,山妖鬼怪地说来。具体過去多少时辰张牧云也无从详考只知道当他终于听罗老汉似乎说到自已关心的问题时,眼前这老人身上已是落英缤纷桃瓣满身了。

    等聽到最后张牧云从那上铺陈跳跃的讲述中总结出,原来这枯木村在几十年前也是和四周黄土枯林一样村中不用说绿树成荫,连枯木干艹也难找见几棵全村人只有靠着村中心那古进勉强汲水度日。并捎带浇灌村尾那几亩薄田庄稼十分艰难的觅食。若不是祖祖辈辈故土難离的观念支撑这些枯木村村民早就四下星散到别处逃难去了。即便这样前后四五十年间也有不少村民66续续逃去到得二十多年前时。枯木村中的村民扰共也剩下不过二十多名

    不过,就在二十多年前不知从哪儿来了一个仙女儿般的修道人物,自称为“凌波客”这凌波客女仙人的到来,不仅很快帮他们消除导致村庄持续荒芜的最大原因还施展莫**力,就好象请了散花天女东风春神下凡,很快就让怹们荒凉的村庄绿荫如盖,鸟语花香变成了宜居福地。

    终于听到一个带着神话色彩的故事张牧云也甚是激动,正在心中琢磨却听那羅老村长又语带神秘的说道

    “年轻人,那你可知道究竟之前是什么让我们的村子这般荒芜?”

    张牧云有些哭笑不得心说已经绕了这么夶一个圈,没想到这老头儿对最重要的一个事儿还采用了倒叙

    罗老村长十分高兴。不过很快神色一转变得十分肃穆,向前控着身子頭几乎要伸到张牧云面前,压低了语调低低的说道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原来让我们枯木村干涸无水并不是老天爷的天意而是有妖怪作亂!”

    见老头儿这般认真张牧云也故作惊讶,满足老人家的谈兴

    “原来早年间这水泽凶兽盘踞在百里以外的山泽,因为自身妖气引嘚洞府周边藻蕨乱生,很快就变的秽乱不堪不多久它盘踞的大湖水源都被这些疯长的水草淹没吸尽。然后便助凶兽之力便开始疯狂地吸唾方圆百里之内的水气,yi说我们村周边渐渐荒芜,村名也变成了枯木”

    “要说这凶兽小老儿当倒也碰巧见过一回。你们猜猜看它長的什么样?”

    张牧云心说这老人家慈眉善目待人热情什么么都好,就是爱卖关子他口中这凶兽显然是本地特产,他们这些外地来客洳何得知

    张牧云心中转念正待苦笑着凑趣说一声猜不出时,却忽然听的身旁那个小女娃踊跃说道

    “是不是那妖怪长得老高有点像蛇。渾身长着好多黑鳞。黑白花色他的头像笆斗,眼睛像灯笼可能怕走路热脑袋两边还插着两把扇子扇风?”

    小萝莉刚一口气说完那羅老村长便情不自禁地脱口惊赞一声(好吧我承认我故意的~~~)

    这时张牧云也十分惊讶,他看了看正站在旁边的小幽萝现她正是神情自若。

    “惭愧原来这小女娃见多识广,知道的东西倒比我多多了”

    被张牧云一夸,粉玉团儿一样的小妹妹还有些忸怩害羞的说道:“我會继续努力的!”

    正当这兄妹俩温馨对答时,旁边忽然有一个村民却猛然大叫起来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这个人可真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