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设,你擦的玻璃是黑色的,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的,外面的玻璃从外面看不到里面面的。请问擦

有的楼房外观装修看上去全部是玻璃,好像是有点黑色,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那种 叫什么玻璃?_百度知道
有的楼房外观装修看上去全部是玻璃,好像是有点黑色,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那种 叫什么玻璃?
提问者采纳
外面的人却看不到屋里的人是因为玻璃室外面反射高、物体那是因为玻璃室内面的反射低,屋里的人可以看见外面的人那种玻璃叫镀膜玻璃
提问者评价
太给力了,你的回答完美地解决了我的问题,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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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3条回答
应该是贴了一层单透膜
你到玻璃市场去问一下就知道了,或者装饰公司
那种玻璃叫镀膜玻璃,屋里的人可以看见外面的人、物体那是因为玻璃室内面的反射低,外面的人却看不到屋里的人是因为玻璃室外面反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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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在外也不愁天纹——人皮中隐藏的惊世秘密!!! 惊悚。 悬疑 。侦探。推理。没有鬼 ,没有神的真实故事但是一定会让你熬夜看完的,而且会深陷里面的剧情中去。 - 正常人办不出这种事儿的日志,人人网,正常人办不出这种事儿的公共主页
国人最大的误会:北方人以为南方不冷,南方人以为北方人不怕冷。。。
共11255篇&&
天纹——人皮中隐藏的惊世秘密!!! 惊悚。 悬疑 。侦探。推理。没有鬼 ,没有神的真实故事但是一定会让你熬夜看完的,而且会深陷里面的剧情中去。
我舅舅名叫孙英石,早年毕业于沈阳鲁迅美术学院,是东北享有盛名的油画家,去世前一直担任辽宁省锦州市画院名誉院长,并且是市政协委员。&
2009年9月,舅舅患了突发性脑溢血,当时我正在外地办案,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后立即往回赶。&
舅舅一生未婚,晚年身体多病,就搬来和我父母同住。据母亲讲,舅舅发病很急,送到医院就不行了,大夫已经让家属尽早准备后事。&
等我冲进病房的时候,舅舅正处于弥留之前的回光返照阶段。他睁大眼睛看着四周,口齿也变得异常清晰,做出了一个让我们这些亲朋感到万分震惊的遗嘱。&
他口气坚定,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死后,必须火葬,家里所有的画全部烧掉。&&
我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要知道,我们家都是回族,按照民族风俗,回民必须土葬,特别忌讳火葬,舅舅要求火葬的要求实在让人无法理解。&
尤其是,舅舅生前的遗作有近10幅,而且还收藏了不少名人书画,这些作品价值连城,光保守估计就不下500万,一把火烧掉,更是令人无法接受。&
看我们犹豫不决,迟迟不作答复,舅舅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凄厉。&
他似乎在运用他生命中最后一丝力气,在做凄厉无比的呼喊。他说:&你&你们答应我,烧了我,烧了那些画。&&
他不断地大口喘气,喉头中传来咯咯的痰响:&这是我最后的一个要求,烧掉,烧掉,烧掉,通通烧掉,什么都不剩下。答应我,答应我。&&
当他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因用力过度,脸色青紫,神情可怕到了极点。&
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一种难以形容的怪异与压迫,似乎我们不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他死后也不会瞑目的。&
母亲俯下身子,轻轻地说:&英石,我们答应你,都烧掉。&&
舅舅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满足地慢慢闭上眼睛,就此逝世。&
病房内顿时哭声一片,母亲抚着舅舅的头发,眼泪汹涌,哽咽地说:&英石,你安心走吧,我们一定会烧掉的。&&
看母亲神情激动,浑身渐渐抽搐,我让父亲和老公罗远征将母亲暂时送走休息。待人们都走后,我和舅舅的几个学生处理善后。&
我流着泪,轻轻拉过起被单盖住舅舅的头部,在这一瞬间,我似乎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笑意。&
我愣了愣,又仔细看看,确实是笑意,舅舅的嘴唇微张,向右侧小幅度倾斜着,似乎临死前为我们答应他的要求而开心。&
尽管悲痛异常,但我心中却存了一个巨大的疑问,舅舅的为什么非要留下那样的遗嘱呢?&
尽管母亲答应了舅舅的要求,但在处理后事期间,全家人还是产生了分歧。&
家中的一些老人认为舅舅这么做是背叛民族信仰,真主安拉不会宽恕的,坚持说必须土葬。&
母亲却说既然答应了舅舅,就必须做到,否则舅舅入土也难安。&
最后争议结果是,现实按照回民殓葬风俗,将舅舅送到清真寺,由阿訇用洁水冲洗,白布缠身,举行回族殡礼,然后再将尸体火化。&
回族主张速葬,根据伊斯兰教&三日必葬&的规定,一般是早上无常,下午埋;晚上无常,次日早上埋,不能超过三天。&
当天晚上,我们用车将舅舅的遗体拉进位于锦州市上海路一段的清真寺,暂时装入透明玻璃棺中,下面垫着巨大的冰块,即可保持尸体不腐,又方便亲有瞻仰凭吊。&
从第二天起,舅舅生前的友好和学生闻讯后陆续赶来,我们这些家属始终忙着接待,并在清真寺大院支起了油锅,开始炸油香。&
(注:油香&&俗称油饼,是回族人民的传统食品,每逢开斋节、 古尔邦节、圣纪节,家家都要煎炸油香,除了自己食用以外,还要相互赠送,有的家里过节纪念亡人,有了红白喜事,也要炸油香以表示尊祖继俗。)&
那天晚上,大概是11点半左右,院子里依旧有不少人。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巨大的撞击声,紧接着有人喊起来,&撞车了,撞车了。&&
众人急忙跑到外面查看,是一台长城皮卡和一台金杯面包迎面相撞。面包车前脸损坏严重,司机血肉模糊地趴在驾驶台上。&
作为一名刑警,出于职业的本能,我立刻走到车前,胳膊伸进车窗,一搭伤者的脉搏,似乎还有救。&
由于车门受挤压变形,伤者无法脱身,我拨打110和119,由于此处距离锦州市中心医院极近,相信很快就有救护车赶到的。&
简单看了看现场,面包车是顺向正常行驶,长城皮卡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逆行。地面上铺满了车灯的碎片,可见撞击时的力度何等之大。&
此时,长城皮卡的司机也一跛一跛的下了车,趁乱就要往人群外挤。我立即上前揪住他,&你走什么,撞人了不知道吗。&&
那个司机回头看了我一眼。这是一个40左右岁的中年男子,表情却并没有肇事后的惊慌。&
他死死盯着我,语气低沉地说:&你少管闲事。&我掏出警官证晃了晃,&我是警察,在交警没来之前你不能离开现场。&&
就在这时,身边的人群突然起了骚动,有不少人惊慌地大喊:&来车了,来车了。&紧接着,我就看到一股明亮的光线迅速向人堆中扎进来。似乎一台车正在急速驶来。&
人们纷纷呼叫着闪避,我下意识地手一松,向路边猛退,那个司机则向相反方向跑去。&
咯吱&.一声刺耳刹车声后,一台黑色本田雅阁轿车停在路中间,车头堪堪挨着面包车的后屁股。门一开,一个满脸通红浑身酒气的年轻人下了车,脸色煞白,磕磕巴巴地说:&我&我&&看来是个酒驾的司机。&
一起车祸之后,险些又酿成一起,惊魂未定的人们不断指责着那个年轻人。我左右踅摸了一圈,发现皮卡的司机已经不见了,不过肇事车辆还留在现场,回头肯定会逮住他的。&
不久,救护车和交警部门迅速赶到,忙活着拖车救人。我看了一会,觉得没什么意思,又回到清真寺。&
由于回民死亡后的灵期,要在身边燃烧檀香,以示对死者的尊敬,又代表让死者遍身带向去朝见真主。我走进停尸房,准备给舅舅换一根香。&
停尸房位于清真寺最里面,面积不大,有一盏功率很小的节能灯,光线极是暗淡。由于常年停放尸体,这里冷飕飕的,还飘着一股混合着檀香的怪味道。&
我将残香拔去,点燃一根新香插好,然后坐在一旁的长椅上,看着悬挂在停尸台正前方的白色布帘,心里又开始难受,有些想念舅舅。&
坐了片刻,我无意中往脚下一看,发现白布帘下摆鼓起一块,似乎有什么东西堆在那里。&
我心里微觉奇怪,伸手拉开了布帘,当时就愣住了。&
就见巨大的玻璃棺已经被挪开放在地上,舅舅身上缠着的白布完全剥落,此时正赤身裸体的趴在停尸台上,后背正中有一个碗口大小的伤口,少量暗红色的血液缓慢渗出,在泛白的尸体上异常醒目。&
我又惊又怒,刚要呼叫喊人,但又立刻镇定下来。这要是让大家知道舅舅在死后遗体还遭到如此摧残,家族里那些老人,还有母亲,估计肯定受不了这个打击,要是再出一场白事,可够我们老肖家呛了。&
强忍着内心的悲痛,我凑近仔细查看舅舅后背的创口。&
创口大概长约7个厘米,宽约5个厘米,位于后背的正中。通过其截面判断,为典型的切割伤,肌肉纤维遍布碎小的皮瓣,应该是锐利刀具造成。不过入肉不深,似乎只是将外表的一层皮肤切去。&
由于人死后,心脏供血停止,血液内含氧量锐减,呈现出极深的暗红色。看凝固状态,就是刚才大家出去看车祸的时候发生的。&
我又低头看看脚下的玻璃棺,用手绢垫着推了推,纹丝不动,至少也有100斤,即便是成年男性也是无法轻易搬下来的,估计至少得在二人以上。&
想到这里,我立刻一步跃出,防止自己践踏造成现场足迹混乱。&
我轻轻将百布帘拉上,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出。估计车祸已经处置结束,人们都回到院子里,或站或坐的谈论着。&
我将老公罗远征叫过来,在他耳边将舅舅遗体被损伤的事说了说。他一脸惊讶地看着我,&怎..怎么会..&&
我摇摇头,告诉他不要声张,千万不能叫别人知道,尤其是家里的老人和清真寺的大阿訇。这种事一旦传出去,势必引发全市回族的恐慌和愤怒,后果不好预料。&
罗远征点点头,问我怎么办?&
我稍稍合计一下,说这里离古塔分局最近,我让那边刑警队的同志过来看看,能瞒就暂时瞒住吧。&
接下来,我让罗远征坐在停尸间守灵,任何人都不能掀开白布帘。我打电话给古塔分局刑警队的大队长冯超,让他立即带人来清真寺,而且必须穿便衣。&
冯超是我的警校同学,以前又曾追过我,虽然因为种种原因最后没在一起,但私人关系一直不错。&
电话中,冯超问我到底什么事,弄得这么神神秘秘。我说你来就知道了,切记,到之前先给我打个电话。&
不久,冯超带着三个人赶到,其中有一名姓刘的老法医与我也十分相熟。&
我将他们拉到无人处,把整个事情说了一遍。他们听后都是十分震惊,立即就要去现场查看。&
抬腕看看手表,此时凌晨刚过,我说:&行,但一定要加快勘验速度,千万别叫其他人发现。&&
冯超点点头,说:&我懂。孙老爷子是省内知名画家,死后还被人算计,这个案子我必须给你破了。&
随后,我们几个人来到停尸间。我让罗远征在门外守着,来人凭吊一律找理由搪塞回去。&
现场地面足迹繁多,失去了检验的意义。玻璃棺表面提取到多枚指纹和掌纹,考虑到装殓时人多手杂,暂时还无法判断作案人。&
老刘用一柄镊子轻轻拨拉着伤口碎烂的肌肉组织,神情有些怪异,说:&死者较瘦,后背正中肌肉细薄,切割起来并不容易,势必要造成肌肉的无规则损伤,但是你们看&&&
说着,他用镊子轻轻夹起边缘的一块皮肤,说:&创口边缘非常圆滑,类似于半弧状,组织间桥没有粘连,说明作案者手法娴熟,仅仅是取走了一块皮肤。&&
顿了顿,他又说:&我怀疑他们利用了一个类似于吸盘的东西,将这里的皮肤抽拉起来,然后用刀具沿环状切割的。&&
听到这里,我不禁一愣,看来作案人并不是有意摧残尸体,而且要这块人皮。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舅舅后背心隐藏着什么秘密吗?&
现场勘验结束,我用药棉将舅舅的伤口擦干净,内心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那个畜生。随后,我们几个人将舅舅的尸体重新用白布裹好,又合力扣上玻璃棺。&
望着舅舅那熟悉的面孔,还有嘴角那看似心满意足的微笑,我心下一片茫然悲怆,各种念头纷至沓来,想得脑袋生疼,却始终理不清脉络,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见我站在那里发愣,冯超安慰我几句,问我打算怎么办。我定了定神,说现在是半夜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我找给舅舅净身的大阿訇问问,或许他能够提供一些线索。&
冯超表示同意,又问我是否记得入殓时,有哪些人接触过棺材,可以一一找来进行指纹比对。案发时,都有什么人在场,实在不行,咱们就逐人比对。&
我有些为难,当时清真寺里人特多,好些都是舅舅的朋友和学生,除了家人,我没有几个认识的,要是逐一找来,难免不引起怀疑。不过,仔细回想了一下,我说出几个人的名字,都是当时帮助装尸体入棺的,冯超一一记在本上。&
送他们到门口的时候,一名叫林冉的年轻民警突然问我:&肖支队,老人家生前有没有什么异常,我总觉得平白无故取一块皮有些奇怪。&&
他的话犹如一道闪电,让我脑子里豁然开朗,联想到刚才我们推测舅舅背心是否藏着什么秘密,那么他坚持要火葬,是否就是要将这个秘密毁掉呢?&
尽管心里想起很多,但我还是微微摇头,说一切都很正常。&
我们几人又商量几句,冯超他们步行离开。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街口的夜色中,我转身往回走,忽然觉得脚下踢到一块什么东西,发出哗啦一声脆响。&
低头一看,是一块破碎的后视镜,转念想想,估计是刚才车祸发生时迸溅到人行道上的。我随脚踢开,慢慢走进清真寺的圆形门洞。&
清真寺中心是一座礼拜大堂,均为绿色的磨砂玻璃,构造成各种民俗图案。或许是外面有车经过,一道车灯的光亮快速划过,晃得我的眼睛有些发疼。&
突然,我觉得我想到了一些什么,难道&&&
我快速冲出清真寺,站在门口四处张望着。凌晨的大街上一片寂寥,只有头顶的路灯散射出昏黄的光线。距离大门10处的地面一片狼藉,散落着各种碎裂的车头残留物,不远处是一条乌黑倾斜的刹车痕。&
我走过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那条刹车痕,大脑急速的旋转着,隐隐约约的,我觉得我似乎知道了,无论是车祸,还是舅舅被人取皮,这一切都是一场经过事先周密策划的戏剧。&
妈的,我狠狠地骂了一句。&
我掏出手机给市局指挥中心打去,询问清真寺现场交通事故是由交警哪个大队负责处置的。&
电话是一个小姑娘接的,一个劲问我是谁,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我懒得跟她墨迹,冷冷地说:&刑侦支队副支队肖薇。&&
估计通过来电显示看到了我的公安小号,女孩立刻紧张起来,连声说对不起,同时,话筒中传出敲打键盘的声音,似乎在调取受警记录。&
女孩告诉我,是交巡支队三大队07号巡警中队处置的。根据信息显示,一名伤者正在医院抢劫,肇事的皮卡车司机目前逃逸。&
问清带队中队长的电话,我立即拨打过去,直接自报身份,给对方整的一愣,估计第一次接到刑侦支队的副支队长亲自打来的电话,怀疑是出了什么重大刑事案件吧。&
中队长告诉我,这起事故绝对是长城皮卡的毛病,不但逆向行驶,而且没有任何刹车痕迹&&&
我打断他,&司机找到没,车子的牌照是哪里的&&
中队长说:&司机早跑没影了,车子是沈阳方面的,车内还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发现。&&
我暗暗点点头,在挂电话前,郑重地告诉他:&这起案子由市局刑侦支队接管了,你现在整理好全部卷宗,明天一早我们就派人去取。&&
撂下电话,我蹲在地上,看着眼前的车祸现场,脑子里跟过电影似得回放出当时的全部画面。&
我们都在清真寺守灵,忽然听见外面有人高呼撞车,大家跑出看热闹,肇事司机试图逃逸被我拉住,一辆酒驾的黑色本田闯入,肇事司机趁乱走掉&&&
如果说凶手有意割去舅舅背后的人皮,当时清真寺人员众多,根本无法动手,他们必须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暂时调开,于是,就制造了这起车祸。&
皮卡车司机仗着车体沉重,故意逆行撞击迎面而来的面包车。当被我发现阻拦后,伺机潜伏在周边的同伙开着雅阁车冲到。虽然雅阁刹车了,但是通过观察刹车痕,明显也是逆向行驶,因此暴露其动机。&
想到这里,我不禁感到万分困惑,这伙人如此处心积虑,宁可赔上无辜者的生命,制造这么大的事端,仅仅是为了获取舅舅后背的皮肤,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不过,皮卡车还在交警队,我又记住了雅阁的车号,明天顺藤摸瓜一查,自然也就清楚了。&
想通了这个关节,我觉得心理稳当许多,慢悠悠地走回清真寺。&
当时是夏季,忙得一天的亲朋们都有些困倦,院内的长椅坐满了昏昏欲睡的人。
见我走进,罗远征急忙问我事情处理的怎样了。我说没事,明天正常入棺,又问他火葬场那边联系好没有。&
罗远征说火葬场没问题,然后看看手表,说:&再忍几个小时天就亮了,舅舅他&哎。等老阿訇明早念完经&&&&
&老阿訇&,我忍不住叫了起来,糟糕,我漏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不管凶手是谁,他们既然一心要获取舅舅皮肤上的秘密,那么当天早上给舅舅净身的老阿訇,势必将遭到他们的杀人灭口。而我要想弄清事情原委,这个老阿訇更是唯一的突破口。&
见我突然大叫,随后又直勾勾的发愣,罗远征很是莫名奇妙,拉住我的手紧着问我咋了。&
此时哪有时间和他详细解释,我马上找到清真寺的看门人,询问老阿訇的住所。看门人告诉我,马振国大阿訇就住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区。&
长期以来,老公罗远征已经习惯了我的风风火火,他听我打听这些,似乎猜出了的我心意,说要陪我去找马阿訇。&
我立刻就说不行。因为我知道,如果凶手要对马阿訇下手,罗远征这个文弱书生,不但帮不了忙,反而会牵扯我的精力。&
见我态度坚决,罗远征有些生气,质问我到底什么事情,这么古古怪怪的,先是舅舅被人偷偷剥皮,后是急三火四地找阿訇。&
我苦笑一声,握了握他的手,说:&现在我也不清楚,但肯定是有事,老公,你好好呆在这里,明天的入葬还得等你张罗呢。&&
撂下罗远征,我边跑边打电话给队里的值班同志,说了具体地址,让他们赶紧过来。&
马阿訇的家位于与上海路并行的宜昌路上,偌大的西安街蔬菜批发市场夹在中间,为了赶时间,我跳过几重铁护栏,穿越布满烂菜叶的市场,一路小跑赶到楼下。&
这是一栋新建成的回迁楼,足有10层,在暗夜里看着很是有些气势,马阿訇就住在二楼202。&
我按响了门铃,等了半天,无人应声。我持续不停地按着,悦耳的铃声突兀地回荡在楼道里,在深夜里听来十分刺耳。&
我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难道老阿訇已经遇害了吗。正想着,身后有车灯晃过,是队里的几名同志来了。&
一下车,他们纷纷问我出了什么案子。当时我也不好过多解释,只说怀疑楼内一住户家中发生命案。听我这么说,一名同志立刻拔出手枪。看到枪,我也觉得胆子壮了壮。说实话,别看我是刑警,但是手里没有家伙,毕竟感觉差了那么一层。&
终于,一楼某个耐不住噪音的住户隔着纱窗冲我们大喊:&有病啊,大半夜的。&
我掏出警官证在手电底下晃晃,说警察办案,让他立刻打开楼道门。&
门开后,我让一名同志守着大门,任何人都不许触摸门内侧的旋转把手。因为一时疏忽,我破坏了202房间电子门铃上可能遗留的指纹,而门内侧的把手上或许还能有所留存。&
我们迅速冲上2楼,发现房门虚掩着,门缝中隐隐透出白色的光线。我心里咯噔一下,看来真是来晚了。&
用脚尖轻轻顶开房门,室内光线一下涌了出来,客厅中的日光灯明晃晃地亮着。
我扒住外门框探头向内观察。屋子装修的很是简单,地上铺着老式的红木地板,几个带泥的足印赫然印在上面,一根拐杖扔在门口的鞋架附近。&
由于白天我曾看见过马振国大阿訇,知道这根拐杖是他不离身的,不由叹了口气,估计够呛了。轻轻喊了几句:&马阿訇,马阿訇&&&
走廊内的声控灯依次被震亮,但屋子里毫无动静。&
我做了一个手势,带着同志们跨过门口的足迹,小心向卧室走去。&
卧室中空无一人,床上毛巾被被掀起,看来老阿訇是在睡梦中被人叫醒来的,开门后被绑架。&
看着眼前的现场,我懊恼异常,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想到这些。马阿訇的失踪,意味着我再也不能知道舅舅背后究竟有些什么东西了。&
不一会,技术民警赶来,对相关部位的指纹和足迹进行提取。地板的足迹分别为两人拥有,均属男性;楼道门旋转门锁因为是螺旋结构,提取的指纹模模糊糊,基本失去参考价值。&
等现场勘验完毕,已经是早晨5点多了,我忽然想到一会还要对舅舅装棺,可马阿訇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该怎么和大家交代呢。&
让队里的同志先回去,我独自返回清真寺,找到管理人员,将马阿訇失踪的事情告诉他。&
那人急得连连跺脚。我说案子正在全力侦破,对外尽量不要声张,至于马上要开始的入棺仪式,可以先有别的阿訇主持。&
仪式进行的还算顺利,按照回民的习俗,舅舅全身包裹白布,被装进墨绿色的塔卜(尸盒)中,由十六名本族男人抬出清真寺。&
一群人抬着塔卜行走在大街上,意味着送亡人最后一程,然后按照预先的安排,装进车中送往市火葬场。&
看着遗体被推进炉膛,我有些恍惚,舅舅很快将变成一缕青烟,他临死也要保守的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呢。隐约中,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现场那台皮卡和雅阁桥车未必能给我提供什么线索,以凶手的思维缜密程度来看,或许连车牌子都是假的。&
从火葬场出来,我顾不得和家人说上一句,立刻赶回队里开展调查,冯超和交警部门几个朋友也帮了不少忙。说实话,利用公家的资源查自家的事,我心里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调查进行了一个礼拜,结果果然不出我所料,皮卡和雅阁的拍照均系套牌,而且皮卡车内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线索,两车的发动机号和大架号均已被酸噬,无法查找源头。沈阳警方的一些朋友查了多日,始终没有眉目。至于马阿訇究竟为谁绑架,舅舅又是被谁割去皮肤,更是不得而知了。&
看到眼前这个调查结果,我不禁有些丧气,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除了罗远征,家里的亲属都不知道此事,我也没打算告诉他们。调查的间隙,我曾暗地里和罗远征说了说,他听得张大嘴巴,满脸的不可置信。&
过了一会,他突然说:&舅舅临死前的遗言你还记得吗,不但要火葬,还要烧掉所有的画&&
我点点头,慢慢地说:&恩,我也想到这点,如果舅舅确实要隐藏什么秘密,他的身体是一部分,或许另一部分就在那些画中。&&
罗远征犹豫了一会,说:&那你最好快点查,你妈非要要烧掉呢。&&
由于外祖父母早逝,舅舅没有妻子儿女,家中可以继承遗产的也就是我母亲一人,因此这些画作的处置权自然归属母亲。&
虽然很多人都表示惋惜,劝说不要烧掉,至少可以捐献给国家。但母亲固执己见,说答应了弟弟,必须要做到。为此,我曾和母亲大吵一架,得到的结果就一个字:烧!&
没办法,那就烧了吧,我心里暗暗跟舅舅说抱歉,或许这个秘密永远也无法得知了
烧画那天是周末,我们一大家子齐上手,将舅舅历年来创作和收藏的画作装了满满几大箱子。有三幅画过于巨大,只能简单裹上报纸。然后搬上车,一路开到市郊的一块空地上。&
我们先用碎砖头,在地上围成了一个圆圈,然后,将树枝、稻草等易燃的东西堆在那个圆圈的中心,泼上汽油,由母亲生起了火,火舌一下子就冒得老高。&
烈火一直在砖圈内烧著,我们不断将一幅幅画抛进火堆之中,眼看着那些它们被火苗吞噬,一点点的萎缩燃烧,纸灰随著火焰,升向半空,在半空中打著转,随风飞舞著。&
罗远征叹了口气,小声跟我说:&这一烧就是几百万啊。&&
我也觉得很是可惜,看着火圈,沉默着没有说话。&
大火足足烧了两小时,砖圈之中,已经积下了厚厚的灰烬,舅舅的画作几乎全烧完了,剩下来的,只是那三幅比较大的油画。&
我和罗远征将它们抬过来,准备往火堆里扔。突然,我看到包裹一副油画的报纸裂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或许是叫车上的铁丝挂着了,里面露出花花绿绿的油彩。&
有时候我总想,世界上的事情,真是太微妙了,一点点的差异,可以使以后的事,发生完全不同的变化。我未来的命运,或许就是因为那天那个报纸上的一道裂口,而彻底改变了走向。&
当时一看有个破口,我不由停住脚步,下意识地往里仔细瞧了瞧,看清后,心里就是一酸。&
舅舅生平最得意的事情有两件,一是高中毕业那年,不顾父母的反对,坚持报考了鲁美,并终于有了今天的成就;另外一件则是在1986年,参加了辽沈战役纪念馆《攻克锦州》全景画的创作。&
尤其是参加全景画创作,舅舅更是引以为傲,并在事后将自己所画的部分重新缩小临摹一遍,就悬挂在老宅客厅的正中。&
看到这幅画,我立时又想起舅舅的音容笑貌,记得我小时候去舅舅家玩,他总是抱着我,站在油画前长久地凝视。&
我将报纸撕开给母亲看看,母亲也是一脸伤感,停了好半天,才说:&算了,那就留下这一副吧,也好有点念想。&&
我心里一喜,立刻将这幅画放在一遍,和罗远征将其他两幅投在火中。&
开车将父母送回家中,又一起吃了顿晚饭。看母亲神情萎靡,估计这些日子实在累坏了,我和罗远征嘱咐几句,便回到自己家里。&
一进家门,我就迫不及待的将油画上的报纸撕下来。&
这幅画长2米,高1米,描绘的是解放军攻克锦州市区的一个场景,近处民房矮小破旧,远处锦州古塔高耸巍峨,战士们冒着炮火冲锋,画得异常逼真传神。&
不知为什么,我心里竟然觉得,这幅画比在全景画馆里看到的更好一些,或许是因为近距离观看的原因吧。&
我和罗远征看了半天,商量着将这幅画安在哪里。罗远征提议就放在电视墙上面,我表示同意。&
于是,我们校准位置,将一枚钉子钉在高出,将油画挂了上去,又在下面并排钉了几枚,起稳固作用。&
当时,我蹲在地上摆弄着油画角度,罗远征站在远处指挥,由于脸蛋贴着油画,观察得更是清楚。&
突然,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之前我曾经说过,画面内容是很多解放军战士进行巷战。不过这回离得近了,我注意到在油画最左上侧,有四个孤零零的战士游离于大部队之外,举着钢枪站在一处民居的门外。其中一名战士刚好回过头,目光直直地盯着画外。&
我说不好这是一种什么绘画技巧,无论我怎么移动角度,那名战士的目光都始终追随着我,好像一个人在看着你,面上的表情更是古怪,既像惊讶,又像迷茫。
我微感诧异,往后窜窜身子,凝视着那个战士。越看越觉得有意思,怎么能画得这么真实呢,竟然完全跟看一个活人一般。&
见我蹲在地上迟迟不起来,罗远征有些好奇,弯下腰问我看着什么了。&
我指了指,&你看这个人,怎么画得这么像。&&
听我这么说,罗远征也蹲下来仔细观察着,过了好半天,他突然身子一晃,啊了一声,声音有些颤抖:&薇,这..这个人怎&怎么那么像你舅舅呢。&&
听到此话,我先是一愣,随后立刻反应过来,难怪我觉得如此真实,因为这个战士确实就是舅舅年轻时候的模样,尤其那眉眼,几乎分毫不差。&
我呆呆地看着,几乎忘记了双脚的麻木,心头一个劲的乱跳,大脑飞速的旋转着,舅舅平时为人一向严谨,对待创作更是从不马虎,怎么能将自己画进去呢?&
身边的罗远征乎乎地喘着气,忽然兴奋地说:&我明白了,舅舅非要烧掉全部画,我想就是这个原因,他把自己画到了里面。&&
我缓缓坐在地上,一边揉着脚,一边慢慢地说:&难道&难道这另一部分秘密就是这个&&&
罗远征肯定地说:&估计差不多。&说着,他凑过去,伸出手抚摸起那名战士。&
当时他的后背完全遮住了我的视线,我注意到他的肩膀剧烈的晃动一下,随后发出一声惊叫:&天啊&&&
罗远征僵硬的回过头,脸色因惊恐而泛白,话音有些发抖:&你,你摸摸&&&
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心下狐疑的厉害,凑过去伸手摸了摸。&
那块区域丝毫没有一般油画那种粗糙的颗粒感,相反的,却是非常平滑细腻,甚至带有一种软软的触觉,而且这种触觉异常熟悉,似乎。。。&
我心里一跳,好像意识到一些什么,立刻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天啊,竟然一摸一样,唯独的差别就是温度。&
我好像摸到了一张人皮!!!!&
我扭头看着罗远征,他也睁大眼睛看着我。好半天我们谁也没说话,在彼此的眼神中,都看见了巨大的不可思议和巨大的恐惧。&
过了半晌,我最先反应过来,又伸出手仔细抚摸起来,确实是人皮的触感。摸了摸另外三个战士,表面粗糙,典型是油彩凝结的颗粒和画布的感觉。&
&薇,看来舅舅的秘密就在这幅画里&罗远征突然开口说。&
我长长出了一口气,起身跑到厨房杂物箱取出一个放大镜,然后撅着屁股仔细的观察着。&
慢慢地,我发现了一些让我感到困惑的地方。&
这个人物位于中远景,大概长7、8个厘米,与周围画布结合的异常严密,不过边缘线上还是可以看出不甚明显的接缝,&
整个人物的色彩不像是后涂上去的,似乎就是一块天然带着颜色的皮子。我在指头上蘸些唾液,使劲蹭了蹭,没有丝毫掉色迹象。&
我拉着罗远征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慢慢地说:&好像真是人皮,看来舅舅的遗嘱&&&
罗远征插话说:&我明白了,舅舅一定是将自己的皮肤切了下来,替换成画布。&
我点点头,看来目前只有这种推测最为合理,因为担心被人发现这些秘密,舅舅才在临死前那么激烈的要求火葬和焚烧作品。&
不过让我想不通的是,除了颜色之外,我在这小块皮中看不到任何特殊之处,舅舅为什么会这样重视呢?再联想到舅舅的被皮和马阿訇被绑架,那些隐藏在幕后的陌生人为什么又要千方百计得到它呢?&
我和罗远征猜了半天,始终理不清头绪,最后实在累到不行,只能悻悻睡下。&
这一觉睡得极不踏实,脑中尽是各种各样的血腥画面,时而是舅舅后背那个巨大的伤口,时而是一张血淋淋的人皮,而后竟然梦到舅舅站在我的面前,挥舞着两手,凄厉地呼喊着:&烧掉,烧掉,通通烧掉&&&&
早上醒来后,我和罗远征全是一副兔子眼,估计他也没睡好。&
我们找出工具,将油画边框和背后的封皮拆开,发现人像对应位置已经被掏空,替换而上的是一块黑糊糊的皮革状物体,边缘似乎是用一种特殊的胶状物粘连起来的。&
我狠狠心,用剪刀将整个人像剪了下来,软绵绵的握在手中,舅舅的脸孔扭曲变形,心中有种说不好的感觉。&
当时我想到2问题,听舅舅说过,这幅画是按照全景画馆他所创作部分临摹的,那么原画是否也存在这个人呢?还有就是,截至目前,我还无法确定这张类似于人皮的东西就是取自舅舅身上,需要做进一步的技术鉴定。&
于是,我让罗远征用数码相机将油画拍下来,亲自去辽沈战役纪念馆查看。我则要去舅舅家中,找出一些他的毛发,到局里做比对。&
在门口分手时,罗远征略有些迟疑,说:&薇,昨天晚上我又仔细想了想,总觉得这个事太过离奇,似乎&似乎&&
他似乎了好几句,也没似乎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最后叹了口气,扭身钻进汽车。&
我明白他的想法,肯定是要说这件事似乎隐藏着什么危险,但是又深知我的性格,不弄清楚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才会有如此态度。&
看着汽车消逝在路口,逐渐被滚滚的车流所淹没,我忽然产生一种奇妙的感觉,如微弱的丝线一般,飘飘渺渺,似有似无,总是无法具体捕捉。直到很久之后,我才明白这种感觉是什么,可惜为时已晚,很多人的命运都因此发生了不可逆转的改变。&
我乘坐出租车来到舅舅的老宅,从卫生间中找到几根带有毛囊的白色头发,小心的装进塑料袋,准备当作DNA检材。&
临出门前,我看到客厅墙壁上因油画被摘走而留下的一块巨大的印痕,心中感慨万千,记得小时候我很淘气,每次都要扑上去乱摸,舅舅为此没少打我的屁股。谁曾想过,这幅画居然可能藏着舅舅的一块人皮。想到这里,我又不禁仔细搜索着当时的记忆,舅舅的眼神总是那么专注,似乎和画中那个战士完全一致。&
周日的刑侦支队依旧一派忙碌的景象,我因为心中有事,径直走进DNA检验室,将头发和人皮交给手下几名技术员,让他们立即做DNA比对。&
DNA检验最快也要5个小时候出结果,我枯坐了一会,决定去找罗远征,看看现实中的全景画到底是什么样。&
才从出租车下来,我就觉得气氛不对,门口停着好几台警车,看牌照应该是凌河分局的。一些从里面走出的游客也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最近一段日子怪事层出不穷,导致我的精神高度紧张,也高度过敏,见此情景,总觉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我随手拉住一名路过的女孩,问她里面怎么了。女孩告诉我,&听说全景画馆死人了,一个男的被人捅了一刀。&&
我脑子翁一下,第一反应就是罗远征出事了。我拼了命的往里冲,在门口迅速亮了一下警官证,然后直接跑到后楼的全景画馆。&
门口两个警察正在拉隔离带,确实是凌河分局的同志,看我来了,立刻放行通过。&
我沿着旋转楼梯上到顶楼,六七个警察或站或蹲围成一团,一个男人似乎躺在里面。&
因为遮挡,人群中仅仅露出两只男人的脚,一看到那双熟悉的皮鞋,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顿时感到天旋地转,视线模糊,就此昏了过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前额正中,眼眶之下,酸胀无比,睁开眼来,眼前却是一片漆黑。&
睁开眼而眼前一片漆黑,那种漆黑,和身处黑暗之中,全然不同,那是一种极其怪异的,前所未有的感觉。&
我变得看不见东西了,我瞎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忍不住大叫起来,一面叫,一面手刨脚蹬地坐起来。&
我立时感到,有人按住了我的肩,我使劲挣扎,那人用力按住我。&
同时,我也听到了父亲熟悉的声音:&薇,镇定点,镇定点!&&
我急速地喘息着:&我&我怎么了,我看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父亲仍然按着我的肩,可是他没有立时回答我,他在我又叫了几声,稍微平复之后,才说:&是的,医生已预测你会看不见东西,你情绪突然产生巨大波动,影响到了视觉神经,不过,那是暂时性的,经过治疗,短期内就可以恢复。&&
听他这么说,我渐渐冷静下来,但随之而来就是一阵莫名恐惧,我摸索着拉住父亲的手,颤抖着说:&爸,远征&&&
父亲轻轻将我按倒,长叹一口气,告诉我事情的全部经过。&
以下内容根据现场目击者的描述、视频监控和警方的调查结论整理而成:&
辽沈战役纪念馆全景画馆是一个圆柱形建筑,巨幅全景画环绕悬挂在墙壁上,中间有一个观景台,周围立着一圈金属护栏。当天游客众多,几乎站满了整个观景台。罗远征挤进人群,一边看着相机,一边搜寻着。&
很快,他就在一处位置前站定,手捧相机看了很久,然后开始拍照。紧接着,他手扶护栏直勾勾地盯着某个角落。过了很久,突然掏出电话边打边向楼梯口走去。&
然而就在这时,有一群游客从旁边涌了上来,立即将罗远征淹没其中。随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叫,人群立刻有了骚动,中间出现一个圆圈,就见罗远征躺在地上,左侧胸口插着一把匕首。&
眼见死人了,游客们失声惊叫,纷纷逃避,几名工作人员忙不迭上前查看,并迅速拨打报警电话。&
不久,凌河分局的刑警赶到,此时罗远征已经气绝。经法医初步尸检,其左胸口的一刀为致命伤。随后,我便冲到现场,由于情绪激动,当场昏迷过去。&
虽然当时我一看到罗远征的写字便已猜到结果,但出于排斥心理始终不愿相信,父亲的话却将我刻意包裹的伤口生硬撕开,让我痛苦万分。我哭着大喊:&不,不会的,你骗我,你骗我,远征没死,远征没死&&&
我猛地坐起身子,跳下床,挥舞着双手,跌跌撞撞要跑出去。父亲一把搂住我,&薇,你冷静些。。。&&
随后,我听到推门声,几个人从外面快步跑进来,七手八脚的将我牢牢按住抬到床上。&
一个陌生的女子声音说:&患者情绪失控,注射镇静剂。&紧接着,一根冰冷的枕头刺入我的手腕。&
我使劲挣扎着,但毫无作用。不久,我觉得眼皮沉重,昏昏欲睡,就在意识恍惚即将进入梦境的间隙,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和罗远征分手后,曾到舅舅的老宅中提取检材,又送回队里做检验,中间至少花费一个半小时。而我赶到全景画馆的时候,罗远征应该刚刚被人杀害。可他一早就出门的,怎么会和我脚前脚后呢。还有就是,他到底看到了什么,是不是要给我打电话&&
想到这里,脑子泛起极度眩晕,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当我再度醒来的时候,觉得视力有了很大恢复,看到父亲和队里的一些同志守在床边。&
我刚要张嘴,猛然回忆起昏睡前脑中出现的那些疑点,进而想到,那背后的黑手怎么会我们的行动如此了如指掌,我会不会是下一个受害对象。&
一念至此,我立刻产生极度怀疑,我的身边是否有一双眼睛&&
这个念头如电光火石一般稍纵即逝,我立即改口说:&爸,你在哪儿。&&
时至今日,回想当初做这个决定,我都觉得无比正确。如果不是我伪装眼盲,或许我一辈子都不知道整个事件的真像。但是,为了这个真像,我也失去了太多太多&&
第二天,在医生的同意下,我搬回父母家中。演戏演全套,我一切行动,仍需人扶持。&
因为怕母亲受不了这个刺激,我和父亲并没有告诉他罗远征遇害的事情,只说他去外地出差了,要很久才能回来。至于我的眼睛,则推说是不慎摔倒,头部淤血造成的暂时性失明。&
古语说冷眼观人生,我这时的情形,很是差不多。单位的很多同志闻讯后都来看望我,我明明瞧得得清清楚楚,他们却以为我什么也看不到。&
与我交好的忧心忡忡,与我交恶的阳奉阴违,看着他们或真或假的表情,如果不是我心中有着巨大压力,那倒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
我跟支队长马云伟汇报了整个事件的经过,但有意识地剔除了一些我的猜测,尤其是怀疑身边存在内鬼的可能。因为我已经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圈套,实在无法相信身边的任何人。&
听过我的话,马云伟当场表示,这个案子必须彻查,他回去后立刻会向局领导请示,然后要嘱咐我保重身体,一切都交给组织了。&
两天后,冯超从外地结束办案立刻赶过来。从他的表情中,我能看出他对我真的很关心,或许这就是他至今未婚的原因吧。&
某一刻,我真想告诉他我能看得见,但是我又强行克制住,因为我实在不想让他牵扯进来,我不知道这个案子究竟有多大,还会死多少人。&
在我的一再要求下,冯超开车带我来到支队,众人都对我的回归感到惊讶。马云伟告诉我,队里已经成立了专案组,但暂时还没有结果。&
负责检验的技术员告诉我,通过DNA比对,白发与人皮具有同一性,确为舅舅身上的组织。同时,我也知道了,当时罗远征确实要给我打电话,他手机以拨出的号码是1350,确实是我手机开头四个数字。&
我又让他们给我播放从全景画馆提取到的视频,对此我的解释是:&我想听听现场的声音。&&
我装作茫然的抬头望向屋顶,但眼角却死死地盯着画面,我看到罗远征走进,看到他四处搜寻,看到他拍照,看到他打电话,看到一群人围过来,看到他躺在地上&&
突然,我看到了人群中一张熟悉的脸&&
视频中,一个人从倒下的罗远征身边走开,身子迅速划过画面,头部刚好在某一瞬间对准摄像头,赫然就是那晚肇事逃逸的皮卡车司机。&
由于画布后隐藏着巨大的照明系统,馆内只装有几盏射灯,室内整体光调呈暗黄色,恰好与发生车祸的现场相同,我敢肯定我不会认错。&
看到这里,我咬牙忍住泪水,使劲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中。&
当时我真想立刻大喊,这个人一定就是凶手,但是我此时伪装眼盲,又如何能喊得出来呢。&
真他妈的作茧自缚!&&
回到家中,我将冯超打发走。由于不知道外面是否有人监视,为了防止万一,我摸索着走到窗边,伸伸懒腰,两手胡乱划拉几下,装作笨拙的将窗帘拉上。&
屋子里立刻暗了下来,我迅速坐在桌前,找出纸笔,将整个事件的发展脉络和我想到的各种疑点逐一列出,我觉得必须抓紧时间好好想一想了。&
1、舅舅去世前一反常态,坚持要将尸体和收藏的画作焚烧,说明他的身体和画作中隐瞒某个秘密,而且当时他态度如此激烈,似乎预示着这个秘密必定事关重大。&
2、舅舅去世后,有人立刻对他实施了扒皮,并绑架了帮他净身的马振国大阿訇,说明他们不想让别人知道真像。&
3、我和罗远征无意中在那幅缩小的全景画中发现了舅舅的人皮,我拿着人皮去检验,罗远征去全景画馆核查,随后遭遇不幸。&
以上就是事件的全过程,看似简单,但里面又蕴含了太多的不可思议之处。&
22.(本段涉及大量逻辑推理,符合个人职业习惯)&
让我们一个个来分析:&
1、舅舅的身体和画作上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据我回忆,那幅人皮画是舅舅在89年完成全景画馆工作之后绘制的,也就意味着他在当年便将皮肤割下。通过观察,目前只能看出是以一种极为精妙的手段纹制的,舅舅为什么要在身上纹出一个酷似自己的解放军战士,并嵌进画作中,是要暗示一些什么吗?&
2、那伙幕后势力到底意欲何为。虽然一开始我设想他们不想让这个秘密重现人间,但是仔细想想,似乎并不是这样。一来是,舅舅带着这幅人皮画生活了几乎二十年,为什么他们迟迟不采取行动,很难说他们在舅舅死后才得知。二来是,舅舅生前留下遗言,必须焚烧尸体和画作,说明他已然决定将这个秘密毁去,那伙人此时再实施割皮行为,似乎有些多此一举。三来是,马振国大阿訇曾给舅舅净身,如果发现异常,为什么没有告诉家属,似乎只能说明舅舅的身体看起来还算正常,然而那伙人为什么又要绑架他呢。四来是,当时我发现舅舅被割皮后,曾和冯超等人重新用白布缠裹,我记得清清楚楚,除了后背,并没有在他身上看到其他伤口和疤痕,如果那块人皮意味着那个秘密,既然已经被舅舅自行取下,那伙人为什么又要在原位置再割一刀,依旧还是多此一举。&
3、罗远征应该直接去全景画馆,为什么会在中途耽搁了将近一个半小时,这期间他去了哪里,为什么瞒着我。视频画面再现了罗远征被害的全过程,我发现他曾经愣了片刻,似乎发现一些异常,然后掏出手机给我打电话,他到底发现了什么,想对我说些什么呢?&
围绕着这些疑点,我苦苦思索着,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擦黑,由于拉着窗帘,屋内暗淡异常,我掏出手机想看看时间。&
屏保是我与罗远征新婚时的合影,看着他灿烂地笑着,我的心又开始抽搐。&
不对,我紧紧握住手机,快速地在键盘上按了几下,猛然意识到,自己疏忽了一个重要细节。&
罗远征是一名数学教师,对数字有着天生的敏感,可以说过目不忘。而且他这个人比较内向,交际面不广,朋友极少,手机中从来不存任何人的电话,只用脑子来记,唯独我是例外,排在他通讯录的第一位,也是最后一位。那么当天在全景画馆中,如果他要给我打电话,为什么不直接翻查,而是拨号呢?&
我站起身,快速地在屋中踱着步子。难道说,他要拨打的电话未必就是我,而是另外一个人,巧合的是,这个人的号码与我都是1350开头。&
想到这里,我又忽然想起那台长城皮卡和黑色雅阁,他们悬挂的车牌均为沈阳,虽然经查是套牌,但是又为什么舍近求远,不套锦州本地的呢?难道他们来自沈阳,还是故意迷惑警方视线?&
从这些人作案手段来分析,正如我之前推测那样,我们身边应该有着一双时刻窥探的眼睛,随时监控我们的动向,所以才能够达到如此缜密完善的程度。&
但是舅舅死亡到入殓仅隔一天,他们的组织要是真的很严密,手段很高超,并且事先掌握全盘,似乎应该会预先弄到锦州的假牌子,可是他们偏偏使用了沈阳的拍照,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们并不是早有预谋,而是新近得知,由于时间仓促,只能结合自身的便利条件,利用沈阳套牌车,也就说明,他们必定来自沈阳方面。&
可是问题再次出现了,舅舅是土生土长的锦州人,除了在鲁美求学,几乎一辈子生活在锦州,平素外出举办画展、授课也仅仅是匆匆而过,这些沈阳的凶手到底要做什么呢?&
数不清的疑问如蛾子一般在我脑中飞来飞去,尽管我相通一些,但是更多的我却想不通。&
突然,我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笨蛋,你怎么又忘记一件最重要的事呢?&
我抓起电话,刚要拨打,又按断了。不行,这件事情我没法完成,必须找一个人帮忙。可是找谁呢,身边有谁值得信任,确切地说,应该是有胜任的能力。&
想了想,我拨通了冯超的电话,让他来我家吃饭,晚上有些事情想跟他商量。&
吃过晚饭,我将冯超带进自己的房间,又关上门,看到他有些脸红,我心里暗暗发笑。&
我是一个很在乎细节的人,告诉冯超如果觉得黑,可以打开灯。冯超忙不迭按亮电源,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我。&
稍微合计片刻,我开门见山地告诉冯超,这次找他主要是想让他帮我做几件事。一是查清舅舅去世时,都有何人前来吊唁,对于沈阳方面的来客尽量要搞到详细资料;二是去我家将那副临摹油画找出,连同局里的那张人皮纹身,仔细核对纪念馆全景画的对应部位,最好拍下来;三是人皮纹身绘制精良,找一找当年的民间艺人,弄清出自何人之手。&
说完这些,我将当时受礼的名单和家中钥匙交给他,轻轻地说:&我眼睛不行,很多事情都没法做,一切就麻烦你了。切记,万事小心,尽量不要叫除了你我之外的第三人知道。&&
冯超盯着我看了很久,从他的表情中,我能看出他心存怀疑,但我仍旧装成两眼一抹黑,直视着前方等他回应。&
最后,他还是点点头,答应了我的要求,接过东西转身离去。&
听着他在外面和我父母道别,还有随后响起的关门声,我心里默默地说:&对不起。&
我迅速起身按灭电灯,迅速摸黑用皮筋将马尾缠成老年妇女的发髻形状,换上事先准备的母亲衣服,穿着轻便的旅游鞋,将配枪揣好,轻轻打开窗户,趁着夜色跳了出去。&
父母家住在一楼,楼后是片小区绿地,树木掩映,花草繁盛,极具遮蔽性,我的行动应该不会被察觉。而且,如果确实有人监视我,那么冯超足以吸引他们的视线,尤其是,那本大大的受礼单,更是显眼。&
我左右瞅瞅,确定无人后,贴着楼体形成的巨大阴影,疾步走到小区边缘,那里有一道不高的矮墙。我踩住中间的镂空的部位,翻身来到小区外的人行道上。&
此时,冯超的车子刚从门口开出,慢慢加速,顺着街道向远处驶去,我扬手找来一辆出租车,坐了进去。&
我让司机师傅紧紧跟住冯超的车,然后透过车窗四下观察着。&
其实我的动机很简单,结合眼下现实情况,我必须绕开警方,进行一次暗地里的私人侦查,而这其中最关键的一个环节就是冯超。&
我要将冯超作为诱饵,随时跟在他后面,看看到底是谁在窥视我们的一举一动。虽然敌暗我明,但我有一个十分有利的条件,那就是,我是一个&盲人&。&
而且,我对冯超有相当的信心,他足以应付随时发生的危险,何况还有一个身处暗处的我呢?如果冯超是蝉,那伙人是螳螂,那么我,就是最后的黄雀。&
此时刚刚是晚上8点30分,由于是夏季,街道上各式车辆川流不息,冯超的车速提不上来,虽然适合我的跟踪尾随,但却增加了发现嫌疑车辆的难度。&
一路上毫无异常,冯超的车沿士英街始终向北行驶,最后开进公安局的大院。我心里暗暗合计,看来冯超真是急性子,现在就开始着手调查了。&
我让司机在附近的出租车乘降点停下,摇上车窗,掏出电话打给冯超:&到家了吗?&&
冯超说:&没,刚到市局支队。我寻思着打点儿提前量。&随后,他又我干什么呢。&
我捂紧电话,说:&洗漱完,正准备睡觉。你也别太累了,赶紧回家吧。&&
因为附近没有适合停车的地方,出租车又不能在乘降点逗留太久,我只能下车。付费的时候,我发现司机看我的眼神有些怪异,估计对我这身不伦不类的打扮,而且还跟踪一个警察,感到不可理解吧。&
我穿过马路,走到与市公安局隔街相望古塔公园。&
古塔公园以大广济寺古建筑群为借景,高耸巍峨的锦州古塔突兀矗立,被几盏高强度射灯映照的通体辉煌,在夜色里显得极具沧桑味道。此时,公园内挤满了纳凉的人们,熙熙攘攘,与古塔的沉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着看着,我不禁有些愣神,舅舅画作描绘的是锦州老城区,古塔位置居中,四名战士所处的房屋就在一侧,瞅建筑格局似乎就是大广济寺。隐约中,我产生一丝联想,那四名战士为什么要脱离大部队站在寺门外,难道里面会有国民党军队的埋伏吗?&
我坐在公园门口的石阶上,装成纳凉的样子,一边思考着,一边密切注视着公安局的动向。&
大约10几分钟后,冯超的车子驶出,我迅速起身坐进一辆趴活的出租车,继续跟踪尾随。&
冯超的家位于小凌河畔的绿苑小区,属于新建成的,基本上还没有什么人入住,楼下堆满了装修垃圾,附近没有停车位,周边路灯也尽皆毁坏,看着漆黑一团。
我看到冯超将车子停在较远的建行门口,背着挎包,手里拎着那本受礼单,步行向家中走去。我估计着今晚也就如此,正想回家,忽然觉得远处闪起一点光亮,随后又迅速熄灭。&
多年刑警生涯的锤炼,让我对光线、声音和各类微量物证有着异与常人的敏感。凭经验,我在瞬间分析出那点光亮是在静止状态中闪起的,因为是暗夜,所以非常明显。而且位置较低,稍纵即逝,类似于火机引燃的火光。&
难道是他们,那伙幕后的黑手?我马上将身子闪进一堆如山的垃圾后,探头向印象中的光源处瞧去。&
距离我三十米开外,是临街的一排门市房,有着巨大的玻璃外墙,门口是尚未完工的道路,应该不会有什么。&
我转念想想,立刻知道是玻璃幕墙的反光,心中简单计算着折射角度,向对应位置瞧去。&
那是小区中间的观景广场,矗立着8尊巨大的雕像,我看到一个人形物紧紧贴着其中一尊雕像,身子似乎还在轻微挪动。偶尔,对面玻璃幕墙上还会映出一个淡淡的红点,忽明忽暗,若隐若现。&
此时,冯超正在开启楼道门,丝毫没有注意身后的异动。我垫着脚尖,迅速冲向光景广场。&
那团黑影显然发现了我,以极快的速度跑开,我穷追不舍,一直来到小区门外。
小区傍河而建,不远处就是贯穿锦州城的小凌河。我看到那个人从河堤跳下,随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呼叫,似乎是扭伤了脚。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我几步赶过,也跳了下去,河堤下是一条长长窄窄的水泥甬道,紧紧贴着河水。那个人影一瘸一拐,已然穿越一个凉亭,快速地向北奔行着。&
我撒脚猛追,距离越来越近,已经可以看清这个人的穿着,凭体型轮廓判断,是一个身材消瘦的矮个子男人26.&
多年刑警生涯的锤炼,让我对光线、声音和各类微量物证有着异与常人的敏感。凭经验,我在瞬间分析出那点光亮是在静止状态中闪起的,因为是暗夜,所以非常明显。而且位置较低,稍纵即逝,类似于火机引燃的火光。&
难道是他们,那伙幕后的黑手?我马上将身子闪进一堆如山的垃圾后,探头向印象中的光源处瞧去。&
距离我三十米开外,是临街的一排门市房,有着巨大的玻璃外墙,门口是尚未完工的道路,应该不会有什么。&
我转念想想,立刻知道是玻璃幕墙的反光,心中简单计算着折射角度,向对应位置瞧去。&
那是小区中间的观景广场,矗立着8尊巨大的雕像,我看到一个人形物紧紧贴着其中一尊雕像,身子似乎还在轻微挪动。偶尔,对面玻璃幕墙上还会映出一个淡淡的红点,忽明忽暗,若隐若现。&
此时,冯超正在开启楼道门,丝毫没有注意身后的异动。我垫着脚尖,迅速冲向光景广场。&
那团黑影显然发现了我,以极快的速度跑开,我穷追不舍,一直来到小区门外。
小区傍河而建,不远处就是贯穿锦州城的小凌河。我看到那个人从河堤跳下,随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呼叫,似乎是扭伤了脚。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我几步赶过,也跳了下去,河堤下是一条长长窄窄的水泥甬道,紧紧贴着河水。那个人影一瘸一拐,已然穿越一个凉亭,快速地向北奔行着。&
我撒脚猛追,距离越来越近,已经可以看清这个人的穿着,凭体型轮廓判断,是一个身材消瘦的矮个子男人。&
我发力紧跑几步,眼看近在咫尺,一把扯住他的后脖领,使劲向后拽去。他前奔的冲力,将我带了一个踉跄,但他前行的势头就此止住。&
男人哼了哼,回身一拳冲我面门打来。我急忙偏头避过,扣住他的手腕,借力向旁边甩开。&
擦身之际,借着当晚明亮的月色,我看清他的面孔:30岁上下,小平头,长长的刀条脸。&
男人低低骂了句&艹你妈&,立刻站稳身子,再次扑来,我们二人扭打在一处。&
说实话,刑警职业虽然看起来威风,但实际上除了卧底期间,独个警员平时极少能够单独面对犯罪分子,无论抓捕还是出警,向来都是兵团作战,毕竟我们代表的是政府行为,没必要玩个人英雄主义。&
虽然当时我心里很是紧张,但好在我的擒拿格斗技术还算过硬,而且男人与我都是1.7米左右的身高,体型还差不多,虽然力气大些,我倒也没有吃亏。&
暗夜中,我们撕扯揉打着,身边是哗哗流淌的河水,耳边是彼此粗重的喘息声。
几个回合后,我们都有些气力不足,趁我稍不留神,男人猛地挣出,一头跳进身边的小凌河,奋力向对岸游去。&
我往前扑了扑,但还是忍住跳下河中的冲动。郁闷了,我不会游泳!&
看着他越游越远,我又急又恨,几次想从腰后摸出枪射击..&
不行!现在警械武器管理极严,打死了,不但线索中断,没准还得给我扒皮;就算打伤了,这小子一头淹死,我也够呛。&
我连跺脚带摇头,眼瞅着他爬上对岸,慢慢跑远,就此不见踪迹。&
没有办法,我顺原路返回,再次来到冯超居住的小区,在广场上找到了男人丢弃的烟头,或许通过DNA检测,能最终帮我锁定该人。&
由于心情不好,我没有打车,而是选择步行回家,也好整理下思绪。到了父母居住的小区,我依旧从后窗爬入,省得老两口怀疑。&
躺在床上,我辗转反侧,那个男人肯定是跟踪冯超的,看来我的身边确实时刻有人窥视,不过为什么在路上,没有看到跟踪的车辆呢?我对自己的观察力相当有自信,难道是疏忽走眼了。&
想着想着,我慢慢进入梦想。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脑中各种面孔纷至沓来,时而是舅舅,时而是罗远征,时而是皮卡车司机,时而又是矮个字男人。他们都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每个人的嘴巴张合不停,似乎在说着什么,但我确实无法听到。&
最后一个梦,我看到矮个子男人点燃一根香烟朝我微笑。梦境中,我模模糊糊觉得有些不对,似乎&..&
一阵门铃声将我吵醒,我猛地坐起身,隐约听到母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谁啊&.哦&门开了。&&
看看窗外,微曦初露,应该是早晨了。&
不一会儿,我听到支队长马云伟的声音:&大姨,肖薇在家呢吗?&&
我急忙穿好睡衣走出,看到马云伟穿着皮鞋站在客厅里,表情有些怪异,身后站满了支队的男女同志,似乎门外还有一些。&
大早上的,他们集体上门干啥,而且连鞋都不换,难道是案情有了进展?尽管心存疑惑,但我还是平伸两手,一步步蹭去,&马支来了?&&
马云伟没说话,只是眯着地盯着我。两名女同志走过,伸手搀住我的手臂,让我坐在沙发上,她们则站在旁边。&
我微觉别扭,说:&马支,请坐啊。&我没有看到父亲,应该是出去遛弯了,母亲正忙着张罗。&
马云伟走过,慢慢地说:&肖薇,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这突兀的问题让我一愣,顺口说:&我当然在家啊。&同时,我注意到,几名小伙子慢慢地靠近我,另有一些人往我的房门口凑去。&
马云伟哦了一声,&在家,那就好,那就好&&,说着,右手呈拳堵住口唇咳嗽了几声,三个小伙子立刻奔过按住我的肩膀和胳膊,牢牢陷进沙发中,两名女警迅速在我腰间摸索起来。&
我大叫:&你&你们干什么?&使劲挣着身子,可哪里挣得开啊。母亲万分惊讶,一时愣在当场。&
一个同志走过,手里抱着我昨晚的衣服,将我的配枪交给马云伟。&
马云伟目光凝重,说:&昨晚我市某小区发生一起命案,我们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与此案有关。经请示局长,暂停你的职务,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我脑袋立刻大了,急忙分辨说:&马支,你开什么玩笑,你怀疑我杀人?我可&&&&
马云伟挥手拦住我的话头,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肖薇,你真得看不见吗?&&
我张口结舌,无言以对,脑中飞速旋转着,他们如何得知我视力恢复,昨夜到底发生了一起什么样的杀人案,为什么会牵扯到我?&
联想到最近怪事频发,接连死人,心内骤然升起不详的预感,难不成又是与舅舅的人皮有关。&
想到这里,我决定必须将实情告诉马云伟,但现在时机与地点都不允许,必须找个与他独处的机会。看来,我的秘密必须多一个人分享了。&
打定这个主意,我依旧装成眼盲的样子,两手轻轻摆动着,说:&马支,我想这里面一定有些误会,我现在就跟你们走。&&
将惊慌失措的母亲安顿好,我换上外衣,和他们下楼坐进警车。虽然没有上手铐,但身边是两名虎背熊腰男民警,瞅那架势,似乎生怕我长翅膀飞了一般。&
路上,我沉默不语,始终在心中酝酿着一会要如何开口,其他人也没有说话,只是时不时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光看着我。&
来到支队,马云伟没有直接对我提审,而是领着我来到他的办公室。他坐在办公桌后,点起一根烟,说:&现在方便了,我想,你肯定要对我说些什么吧。&&
长久搭档工作自然养成心有灵犀的默契,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略作停顿,然后如实地讲述了我的全部调查结果和猜测,并特别强调昨天的遭遇。&
听我说完,马云伟面色阴沉,屋里不断踱着步,最后坐定,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地说:&肖薇,我要告诉你,你现在的处境很糟糕,因为被害人是冯超。&&
我感觉脑神经被人使劲捏了一把,麻麻木木,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不对,不对,我昨晚明明看到冯超已经走到家门,而且我也发现了窥视者,并追了出去,冯超怎么可能遇害。&
马云伟告诉我,昨夜21时40分许,一名晚归的住户回家,发现楼洞口躺着一个人,后脑血肉模糊,血液和脑组织大量外溢。支队同志赶到现场后,立刻认出死者是分局刑警队大队长冯超。此时,他的门钥匙尚且插在锁扣内,怀疑是凶手尾随行凶。&
大家伤痛气愤之余,首先想到应该是报复杀人,或许是以前曾被打击处理过的犯罪分子所为,理由则是冯超随身财物俱在。&
经初步尸检,冯超后脑遭到两次击打,颅骨深2度塌陷,凶器为扔在为附近的装修石料,死亡时间不会多于一个小时。&
由于案发小区才刚投入使用,相关基础设施配备滞后,没有视频监控系统,只能从冯超生前的行动轨迹查起。&
通过调取冯超的手机通讯记录,发现最后接听的两个电话全是我。当时他们也想询问我,但据支队技术室值班人员回忆,冯超曾于21时来到支队,向值班人员询问案情及人皮一事,并摄取了相关照片,离开的时间是21时17分。&
当时有人推测,或许是我关心案件进展,叫冯超前来询问。因此,他们立即赶到我父母所居住小区,调取了门口视频监控录像。在视频中,冯超开车离去,同时,一个疑似女性黑影从院墙跳出,打车尾随。&
这个黑影引起了民警的关注,经调取士英街沿途全部视频,发现该车始终若即若离地跟踪着冯超,并在公安局门口乘降点做短暂停留。不久,女性黑影下车,直接穿过街道,走向对面的古塔公园,在门口坐下。&
利用视频分析技术,将画面进行V波段增益,多普电磁波降噪,他们惊讶的发现,黑影竟然是我。&
所有民警都大感震撼,我明明眼盲在家修养,怎么无缘无故化妆跟踪起了冯超,而且事先冯超还是我叫到家中。&
接下来,冯超驶出公安局,我继续打车跟在他后面,一前一后走进绿苑小区,视频到此终止。&
20分钟后,我再次出现在画面中,垂头丧气,慢慢向家中走去。&
看完全部视频,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种种迹象表明,杀害冯超的凶手只能是我。
当时,多数民警仍然不相信,经过研究,他们决定先不正面与我接触,而是通过视频中显示的出租车拍照,迅速找到了当晚拉载我的司机。&
这个司机的证词对我太不利了,尤其是我在给冯超打电话时,口口声声说自己在家中。此外,我的母亲也证明,当晚我整夜没有外出。&
叙述完全部案情后,马云伟也抽了几乎半盒烟,说:&肖薇,站在我个人的角度,我完全相信你不是凶手,也理解你的所有做法。但是,检察院会信吗,法院会信吗。你伪装眼盲,化妆尾随,时间吻合&这些&.&&
他停了停,叹口气:&肖薇,这回次你真的玩大了。&&
听罢马云伟的话,我呆呆地坐在沙发上,脑中一片混乱不堪,我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一切都是背后那只黑手将计就计的精心策划,我仍旧没有逃脱他们的掌控,那个矮小男子是吸引我注意的诱饵,如果他真的针对冯超,大半夜的抽哪门子烟,这不是典型的暴露目标嘛。&
想到这里,我欲哭无泪,悔恨万分,本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是那只黄雀,谁料到,背后还有一个笑道最后猎人。盲目的自信,武断的行为,让我居然把自己玩儿了进去。&
更让我无法原谅自己的是,冯超因为此事,白白搭进性命。想到曾经在心里说的那声对不起,我流出了眼泪,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去弥补了。&
马云伟安慰我几句,又告诉我,因为案情重大,而且我和冯超都是在职民警,案件将由检察院直接插手侦办,支队这边恐怕是爱莫能助了。不过在检察院没来之前,他会想方设法拖延时间,我需要尽量提供当时的全部细节,从中查找蛛丝马迹,或许还有一丝翻盘的机会。&
同时,因为当时案发现场没有目击证人,凶器石块表面粗糙,无法提取指纹,我目前只是本案的重大嫌疑人,只要没有确凿证据,案件就会无限期搁置。&
说到这里,他慢慢地说:&但你的这身衣服,肯定是保不住了。经局党委研究决定,你已经被开除出公安队伍,相关文件将于今日下发。&&
此时此刻,我哪里还有心思顾及这身衣服,保命才是眼下最重要的。只要我有机会出去,我发誓一定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为自己,为那些所有死去的人讨回公道,同时,也一定要弄清楚舅舅的人皮中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随后,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想着昨晚的每个细节。&
突然,我伸手从衣兜中掏出一个纸包,里面装着矮个男子遗弃的烟蒂。虽然这也无法洗脱我的嫌疑,但总是聊胜于无,至少可以检验出上面遗留的指纹和唾液。
这是一根金装8mg 中南海,刚刚燃烧三分之一。我和马云伟注意到,过滤嘴中段部位有一个轻微内陷的圆形印痕,后半截略有收缩,应该是套嵌烟嘴所致。&
我对烟草不是十分了解,只知道北京人爱抽中南海,难道矮个男人来自北京。不对,我们厮打时,他那句&艹你妈&分明是典型的东北口音。看来,凶手应该偏好这个口味。&
马云伟告诉我,中南海香烟是北京卷烟厂生产的,有多个品种,其中锦州市面常见的普通版1.0和0.8,这种金装版极为少见,而且烟草都是通过烟草局配送,通过查询编号,完全可以查出售卖店铺,或许可以掌握矮个男人的活动区域。&
马云伟叫来一名民警,将香烟拿去技术室做指纹提取。由于凶手吸烟时套有烟嘴,唾液DNA无法检验,但是可以通过遗留在烟身上的汗液,分析出此人的某些生理性特征。比如疾病、营养摄取等。&
(注:DNA的全称是&脱氧核糖核酸&,存在于细胞的细胞核中。汗水没有细胞,当然就没有细胞核,也就没有DNA。)&
看到这些熟悉的侦查手段,以前都是用来锁定别人,现在居然靠它们为我洗脱嫌疑,我不禁感到一种巨大的讽刺。&
接下来,我们又研究了更多的细节问题。冯超身上财物俱在,但唯独缺少了我交给他的那本受礼单,说明凶手在案发后,曾经仔细搜寻过,并意识到受礼单的存在对自己是一个威胁,因此将其拿走。由此看来,凶手,或者我身边的那双眼睛,必定是前来吊唁的某个人。&
不久,法医民警送来物证检验报告。&
马云伟看了看,神色立时起了变化,他将报告拍在桌上,疑惑地说:&这事绝了,烟身表面检测到人类汗液成分,可是却看不到任何指纹。&&
我立刻愣住了,难道矮个男人没有指纹?&
马云伟认为没有指纹之说有些荒唐,便叫来支队资深法医徐瑞宏,向其询问。&
徐瑞宏告诉我们,世界上确实有人根本没有指纹,属于基因紊乱症的变形病态,通常由家族中的女性遗传给下一代,学名叫无指纹症。&
无指纹使得人体无法排汗,意味着任何一个热天或者剧烈的活动都会让患者中暑。患者除了没有指纹和无法排汗之外,通常还表现出多种不同症状,例如头发稀疏、没有牙齿、指甲营养不良易断、皮肤上有色素沉着等等。&
听到这里,我立即心下释然,当时我曾与矮个男子发生激烈肉搏,能感觉到他身上大汗淋漓。既然不可能是无指纹症,那就只剩下两种可能:一是矮个男人双手受过创伤,指纹已经被破坏;二是曾经有同伙到过现场,抹去了烟身上的指纹,但汗渍已经渗透进烟纸中。&
这时,有民警走进跟马云伟报告,市中检的人来了。马云伟示意他先出去,又对我说:&事已至此,我也无能为力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动用一切关系从中协调,支队的同志也不会眼睁睁地看你受冤枉的。我想,只要找不出证据,你很快就能出来。&&
他沉默片刻,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舅舅的人皮。他轻轻抚摸着,慢慢地说:&任何艺术品都是有感情的,文章也好,音乐也好,绘画也好,总能表现出当时创作者的某种精神状态。老头子的表情如此怪异,似乎极度迷茫困惑,他究竟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完成这幅画的呢。&&
马云伟的话让我深受触动,我呆呆地看着照片中的舅舅(战士),精神既似恍惚,又似晴朗,我暗暗地问自己,舅舅那年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我与世隔绝 ,每天被人人呼来喝去,接受了无数次提审,回答了各种各样的问题,几乎令我的人生毫无秘密可言。面对各种各样充满圈套的讯问,我就是一句话:&我没杀人。&&
法定的留置期限一次次被呈请延长,光是现场指认和重建就搞了不下几十遍,每每他们查到所谓的新线索&
,经常会在半夜将我叫醒。我像一只实验室的小白鼠,任其摆布,无力反抗,身心俱疲。&
到了后期,我甚至产生一种错觉,或许当晚我发现矮个男子只是幻想,我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真的杀了冯超&
。但我知道,我必须咬牙挺住,我无罪,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做。&
这种日次一直持续了一个半月,某天早晨,我突然出现恶心呕吐等症状,经医院检查,我已经怀孕2个月,是罗远征的遗腹子。&
由于查不出我杀害冯超的动机,现场缺少直接目击证人和有力证据,考虑到我此时有孕在身,并通过马云&
伟的从中斡旋,我被暂时释放。&
离开中检的时候,他们告诉我,案件破获前,我不能离开本市,并做好随时接受讯问的准备。&
对此,我淡淡一笑,我心里清楚,即便我恢复自由,身边也会多出无数眼睛,他们随时窥视着我的一举一&
动,如果算上之前那个幕后黑手,我将彻底无所遁形。&
此期间,母亲知道了一切,包括罗远征的被害,急火攻心之下,突发脑溢血,卧床不起。父亲每天守在床边,也日渐老态。&
马云伟告诉我,关于烟头的调查没有任何意义,案情毫无进展,已经呈报省厅,设立专案,由刑侦总队直接插手调查。&
看我神情冷漠,他叹了口气,说:&你现在怀孕了,不要想太多,仔细养身体,好好把孩子生下来。&&
我冷冷一笑,没有说话,我已经打定主意,这个孩子我不能要.我失去的一切,我必须重新得到,而且只能多不能少,我要知道那个真相,哪怕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在检察院接受调查的日子,是我这辈子最灰暗的一段岁月。&
从前我是一名警察,掌握法律赋予的特权,可以说是居于上位,尤其在犯罪分子面前,更有一种潜意识的自我优越感。然而当我走到今天,身份陡然逆转,面对强大的国家专政机器,我才发觉个体是何等的渺小与微不足道,彻底感受到了阶下囚的滋味。&
我与世隔绝 ,每天被人人呼来喝去,接受了无数次提审,回答了各种各样的问题,几乎令我的人生毫无秘密可言。面对各种各样充满圈套的讯问,我就是一句话:&我没杀人。&&
法定的留置期限一次次被呈请延长,光是现场指认和重建就搞了不下几十遍,每每他们查到所谓的新线索,经常会在半夜将我叫醒。我像一只实验室的小白鼠,任其摆布,无力反抗,身心俱疲。&
到了后期,我甚至产生一种错觉,或许当晚我发现矮个男子只是幻想,我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真的杀了冯超。但我知道,我必须咬牙挺住,我无罪,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做。&
这种日次一直持续了一个半月,某天早晨,我突然出现恶心呕吐等症状,经医院检查,我已经怀孕2个月,是罗远征的遗腹子。&
由于查不出我杀害冯超的动机,现场缺少直接目击证人和有力证据,考虑到我此时有孕在身,并通过马云伟的从中斡旋,我被暂时释放。&
离开中检的时候,他们告诉我,案件破获前,我不能离开本市,并做好随时接受讯问的准备。&
对此,我淡淡一笑,我心里清楚,即便我恢复自由,身边也会多出无数眼睛,他们随时窥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如果算上之前那个幕后黑手,我将彻底无所遁形。
此期间,母亲知道了一切,包括罗远征的被害,急火攻心之下,突发脑溢血,卧床不起。父亲每天守在床边,也日渐老态。&
马云伟告诉我,关于烟头的调查没有任何意义,案情毫无进展,已经呈报省厅,设立专案,由刑侦总队直接插手调查。&
看我神情冷漠,他叹了口气,说:&你现在怀孕了,不要想太多,仔细养身体,好好把孩子生下来。&&
我冷冷一笑,没有说话,我已经打定主意,这个孩子我不能要,我失去的一切,我必须重新得到,而且还要更多,我要那个真相,除非他们杀了我。&
我毕业于中国公安大,主修刑侦专业。刑侦领域里的反跟踪是一门高深复杂的学问,涉及心理、行为和形态等多门学科。被跟踪者要充分利用现有地形、建筑、人群、气候等多种外界条件,配以自身敏锐的观察和细致的分析,从中找出跟踪者的行为规律和心理状态。一旦摸清,便可伺机脱逃其控制。&
走在繁华的大街上,我会借助临街商铺玻璃幕墙的反射,拼命记忆目力所及范围内全部人员面貌,然后,有意调整行进速度与方向,或急或缓,或直行或转折,观察他们的反应;在不同的日期、时间、气候条件和场所位置,根据身后(后)人的衣着、神态、提携物及陪行者等,分析其出行、举止等动机的合理性......&
一周之后,我发现身边的跟踪者至少有五组,每组不少于三人,男女基本各占一半。其中四组人经常会穿插配合,另外那组始终游离在外。而且,我越来越明显感觉到,这两伙人逐渐也察觉出对方的存在,刻意彼此回避着。这样一来,他们的注意力便有了分散,对我的监控也相对减弱下来。&
看到我的目的基本达到,我决定实施我计划中的第二步。
我要兵行险招,将之前的暗访变成明察。&
暂且抛开马振国大阿訇的失踪,幕后黑手杀害罗远征和冯超,还有对我的陷害,显然是要竭力阻止我探寻真相。但是他们却始终没有与我发生正面碰撞,让人倍感纳闷。&
我曾一度猜测他们忌惮我的警察身份,可冯超也是警察,却仅仅因为与我见面,便身遭不测。&
或许是由于女性天生的第六感,我总是模模糊糊地觉得,出于某种我不知道的原因,他们不会对我下手,只是要给我的调查制造障碍。&
如果这种猜测没错,再加上他们与中检形成的制约关系,或许可以令我取得意想不到的收获。假设我猜错了,他们要对我下手,那大家就真刀真枪的干,我不认为他们可以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将我完美无瑕的解决掉。&
我回到自己家中,将那副残缺的画作拍摄成照片,然后来到全景画馆进行实地查看。&
那天是周末,馆内人员密集,我拿着照片沿着护栏慢慢巡视着,找到了舅舅创作的那块区域。&
我发现,两幅画的画面基本一致,唯一不同的是,古塔下,大广济寺的门口只有三名战士。也就是说,&舅舅&是多出的那一个。&
我立刻想到,罗远征会不会因为发现这个差别,而要立刻给我打电话呢?&
但稍加合计,我便将其否定。当时罗远征的神态似乎很是震惊,以我对他性格的了解,这点差别不足以引发他如此剧烈的情绪变化。&
他到底看到了什么呢?&
我努力搜索着记忆,站在当时罗远征所处的位置,甚至模仿他先是手扶护栏,然后又退远的姿态,微眯双眼,仔细地观察着。&
不断有游客在我前方走过,由于过度集中精神,视线的焦点落在远处,走动的人体在我眼前,只是一条条快速划过的淡淡黑影,转瞬即逝。&
尽管我刻意保持身体静姿,但出于下意识的身体本能,头部还是难免不会产生小幅的摆动,远处的画面如幻灯片一般,呈现出各种细微的角度变化。&
突然,我浑身一颤,似乎在画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的,我终于看到了&舅舅&;而他,也在看着我。&
按照画面空间布局描述:大广济寺濒临一条长街,对面是类似于一排店铺之类的建筑,其中一户店铺门外,站着一个手持钢枪的战士,面朝画外,五官清楚,竟然与舅舅长得一般无二。&
此时,我恰巧与&舅舅&呈正面相对的角度,彼此的视线迎合,他的眼神仍旧是那样的茫然和惊讶。&
刹那之间,我脑中杂乱无章,舅舅为何在两幅画作中将自己安排在不同的位置,而且人像神态、衣着和动作趋势完全一致。&
震惊之余,我的身体慢慢向后退去,却又发现了不同点。&
由于移动带来的角度改变, &舅舅&的眼光并没有追随我,而是直直望向前方,说明没有使用那种特殊技法。&
突然,我觉得脚下似乎踩着什么东西,身后传来一名老年女子呼痛声。&
我忙回头抱歉,老年女子抱怨离开,口中念叨着:&看什么呢,瞎摸糊眼的&&&
刹那间,我脑中好像打起一道闪电,不知道想起了多少事情来。可是那些错综复杂的事情,却只能给我一点浅略的概念,我好像捕捉到了一些甚么,但是却无法将其编织起来,成为一条线索。&
此时此刻,我猛地想起罗远征,隐约意识到,他一定也是在这种差别中,体会到某些不同寻常之处,所以才急迫地想给打电话。&
想到这里,我立刻意识到,绝对不能让那些&眼睛&猜透我的想法。于是,我装作触景生情,抹了抹眼睛,慢慢走出全景画馆。&
开车行进在路上,我脑中以一种剧烈的姿态思考着。舅舅为何要改变人像位置,为何采取不同技法,罗远征究竟从中发现了什么,他又究竟想告诉我什么。我百思不得其解。&
经过火车站的时候,赶上红灯,停车的间隙,我将空调关闭,探头呼吸外面新鲜的空气,试图缓解大脑因高强度思考带来的缺氧状态。&
火车站与锦州转盘大厦隔街相对,大厦外墙是一幅幅巨大的广告画。其中,联想电脑的广告尤为显眼,漂亮的女子一手托着笔记本,一手指向前方。&
我下意识地顺势看去,对面是火车站高大的主楼,摇下副驾驶的窗户再看,女子似乎指向主楼上的一块钟表。此时正是上午10时整。&
不知为何,我有些愣神,忘记了红灯已经过去。后面的车辆纷纷鸣笛表示不满。
一名交警走过,将手搭在车窗,说:&你,看啥呢,还不快走。&&
我身子一震,轻轻地说了一句:&你看啥呢?&&
见交警表情错愕,我也不解释,只是淡淡一笑,猛踩油门,直接回到自己家中。
多日无人打扫,室内积了薄薄一层灰尘,舅舅那幅画被我和罗远征拆得七零八落,躺在客厅的地板上。&
我迅速拾起地上工具,勉强将画重新装好,竖在客厅的墙壁上,回忆着当时在全景画馆中所处位置,我蹲在前面。&
临街的商铺前确实空无一人,我将相机拿出,显示屏一面朝外,慢慢抵在画上。
战士(舅舅)直直地盯着我,与全景画馆中的场面完全相符。&
我慢慢偏开身体,顺着战士斜上的视线朝身后瞧去,那是客厅的另一面墙。&
我努力回忆着舅舅家中的格局,在这个对应位置,应该悬挂着一个书法横轴,写着&画龙画虎难画骨&六个草书大字,也已经被焚烧掉了。&
那个横轴也不知道挂了多久,记得我小时候曾问过舅舅,他只说喜欢这句话,能时刻提醒自己,艺无止境。长大后,我又知道,后面还有着&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过为何仅截取上句,没有做成立式对联,却没听舅舅讲过。&
我慢慢坐在地上,静静地整理着思绪,我想,我已经解开了舅舅留下的秘密。&
为了方便区分,暂时将全景画馆的画作称为&大画&,舅舅临摹的称为小画。&
舅舅跟我们打了一个异常复杂的哑谜。小画中的战士使用了特殊技法,目光游移,无所定向,让人无法揣摩,而大画中的战士则目光有所指定,两者所居位置不同,暗示着一种空间和人物替换的道理。&
将大画中的战士替换在小画中,其目光直指对面墙壁的书法横轴。&画龙画虎难画骨&这句话,隐隐意味着,真实的秘密不应该出现在表面,而应该藏在内部。&
那副书法横轴我曾仔细看过,就是一张装裱过的宣纸,毫无特殊之处,那就只能说,舅舅要隐瞒的秘密,应该藏在横轴后面的墙壁中。联想到舅舅用人皮作画,我似乎可以肯定,那个秘密依旧和人皮有关。&
想到这里,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就目前来看,舅舅虽然留下遗嘱,要求我们毁去尸体和画作,但是他内心深处,还是希望有人能发现那个秘密。&
可是,他为什么要采取如此复杂隐晦的方式,若不是机缘巧合,我万万不能发现。同时我也猜出,罗远征肯定也是想到了这点,难怪才会有那么激烈的反应。&
事不宜迟,我决定立刻去舅舅家中,验证这种推测。但是,该如何摆脱身边的眼睛呢?&
我苦思良久,终于想到了一个主意。
舅舅没有配偶后代,遗产处置权自然归属我母亲,而母亲此时脑溢血发作,每天医药费昂贵,家中已经捉襟见肘。我年轻没有多少积蓄,又失去工作,倒是可以利用这点做做文章。&
打定这个主意后,我突然又生出些许愧疚,不过转念又一想,舅舅似乎也希望着有人解开这个秘密。&
第二天,我遍走家族亲属,对外高调宣称,将变卖舅舅的家产和老宅,为母亲治病。多数人都表示理解,这几月接连遭逢逆事,也确实够难为我们家了。&
我联系好买主,找来几名民工,开始搬运舅舅收藏的红木家具和各类收藏品。&
舅舅老宅极大,家中物件繁多,又拆又装,足足搞了三天,才算彻底搬空。此期间,我一直在旁监工,眼睛却死死盯着墙壁悬挂书法横轴的位置。&
墙上粘着老式淡黄色壁纸,均已褪色,因为年久,横轴部位比周围要干净很多,留有一个淡淡的正方形的印痕。&
在第三天的中午,趁民工午饭之际,我决定动手。&
客厅内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为了防止有人从此窥探,我曾有意让民工将废纸盒等杂物堆放在那里,遮蔽外面视线。&
关好门,屋里暗淡了许多。端详一会儿,我从储藏室找来一把羊角锤和螺丝刀,又搬来一般废弃的木椅,抢去外面的一层墙纸,露出里面已经泛绿的墙身。我琢磨着,墙壁后必有夹层之类的机关。&
我不敢猛敲,只是用木柄轻轻横向磕击着,辨别着传出的动静。当木柄落到横轴最后原本是&骨&字的位置时,我猛然间一震:这已不再是沉闷的&咣咣&实心声音,换而是一种&空空&&
的虚心响动。&
果然不出我所料,横轴后确实留有夹层。&
我心下大喜,继续敲打几下,找准接缝,使劲将螺丝刀顶在那里,加大羊角锤力度。&
&扑&的一声,螺丝刀的金属杆陷进几个厘米,绿色的墙皮碎片簌簌掉落。&
我屏住呼吸,用螺丝刀轻轻刮拨着碎裂的墙皮,逐渐露出下面一层淡灰色的石膏状物体。用手指摸摸,又问问气味,有点像腻子,表面密布蛛网似的纹理,也不知道多久了。&
我将羊角锤插在后腰,双手握住螺丝刀,用力挖撬着这些腻子。&
腻子深陷进去,大约三四个厘米,清除后,是一块红木板,边缘不见接缝,似乎嵌入周边墙体。&
红木质坚,极耐腐蚀,仍可见其淡淡的色泽。我却有些发急,要是加大力度,难免不发出响动,而且时间紧迫,我要再不出去,势必引人怀疑。&
我略作合计,决定马上凿穿木板,刚举起羊角锤,又停住了。我猛然发现,木板上似乎雕有浅淡花纹,急忙伸手抹抹,用小手电照去。&
这些花纹比木色深些,是一种黑红色,似乎是针刻而成,摸着有些极细凹坑。呈扭曲的横向状态,刻在木板中心,两头则隐入墙体。&
我点点头,暗说好险,看来秘密就是它了。这要是刚才贸然一锤子下去,恐怕连肠子都得悔青。&
轻轻磕打几下,声音极为怪异,竟然有些金属感觉。我感到很是邪门,明明摸着是木头我心头惊疑不定,用螺丝刀顶住木板空白处,使劲拧了几拧,发出吱吱嘎嘎的执拗响动。再看木板,连个印子都没有留下。&
这他妈的是啥败家木头,怎么这么结实,我忍不住低低骂了一句。&
思前想后,我觉得不能再等,如果我此时走开,老宅必然被人搜查。&
我将螺丝刀插在木板与墙内接缝处,以锤柄做支点,使力猛撬,生生把周围四墙砖启了下来,并用手接住,放于地上。&
原来红木板并不甚大,边长20厘米,厚度3个厘米,是一个标准正方体,边缘圆润异常,滑不留手,却足有5、6斤沉。&
我粗粗看去,原来那些花纹围绕板身,两端在后面汇聚,是两只彼此相对的龙头。奇怪的是,这是一条单身双头龙,没有屁股。&
我顾不上细看,立刻将砖头拼好,用腻子塞满,又找出胶水细细将壁纸粘好。&
看着木板,我又犯了愁,该如何带出去呢?&
脑中急转如飞,额头见汗,突然回头看见堆在窗前的几箱书籍,立刻有了主意。
我奔过去,找出一本最大的,好像是什么油画理论,掀开硬壳书皮,学着《肖申克的救赎》中的男主人公,用螺丝刀掏出一个空洞,将木板平平放了进去。&
我迅速将纸屑归拢,抱到洗面池,一把火烧个干净,冲入下水道。拿起书籍,想了想,随便放在书堆最上面。锁门时,拔下一根头发插在门缝间,然后快步走出楼外。&
老宅位于石桥子老市委党校附近,比邻辽宁工学院,我找了一家清真饭店,要了几两烧卖填肚子。&
食不甘味,我机械式的咀嚼着,脑中反复琢磨,舅舅为何要将一块红木板埋在墙里,又为何这般坚硬,难道发现了异种物质?&
去他大爷的,这都成科幻小说了,简直和莲蓬鬼话里那帮写手的胡扯乱拉一般。
现在木板已然找到,也做了伪装,必须找出一个合理的方式将其带出。&
此时正值饭口,店内座无虚席,多是附近的大学生。而我选择这里,也是预先经过考虑的。跟踪者均为成年人,必然不愿招致我的怀疑,肯定会守候在外,我也方便将发现的秘密转移。&
可是,眼下木板体积较大,无法藏在身边,就算我下午带着书本出去,也不是上策。&
正想着,忽然听到身后几名学生对话,稍加盘算,有了一个目前看来还算不错的主意。&
我走过与他们闲聊,得知这些孩子都是工学院艺术设计与建筑系的,便问他们是否想买一些优惠的理论书籍,&
我记忆超好,随口说了几个书名,他们果然很感兴趣。这时,民工头给我打来电话,说已经吃完,问我何时开工。&
我匆匆结账,带着这些大学生回到舅舅老宅,让他们在楼下等候。&
开门时,我留意了一下锁孔,没有任何异常,但是门缝中的头发却已不见,属于典型的技术开锁。&
进屋后,我发现屋内地板尘土上多了几枚新鲜足迹,与我和民工的足迹都不同,看看那本书,却还在。&
我心里暗喜,指挥民工将几箱书籍搬到楼下空地,顺手将那本书垫在屁股下面,吆喝着大学生挑选。&
卖了一中午,因为我的要价极低,书籍基本售罄,最后几本也叫我送给了一个戴眼镜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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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这个作者的第一部,叫天锁,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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