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房是共有烟道,为什么一楼把通往楼顶的共有的烟道口堵死了还有油烟,咋处理?

  • 公共烟道的设计情况大家都是知道的,基本上是贯穿了所有的楼房空间,最顶端的位置肯定是伸出了楼房顶面,而最下面的位置则要看地下的需求。如果是整栋楼房当中有一层地下室,而且地下一层的位置也需要有烟道排烟的需求,那就是在通到了地下室的位置,然后在最底层的位置上安装防护网。如果是没有地下室,那就是从1楼的最底端开始安装,直接放在地面之上。

宏中药业有限公司抗癌新药埃博霉素b等产品扩建项目投资建设环境影响评价评估报告书


目 录 一、建设项目概况 1 1.1地理位置 1 1.2建设背景 1 1.3工程建设内容 2 1.4生产工艺 4 1.5生产规模及投资 4 1.6产业政策与规划相符性 12 二、建设项目周围环境现状 14 2.1建设项目所在地环境现状 14 2.2建设项目环境影响评价范围 14 三、建设项目环境影响预测及拟采取的主要措施与效果 15 3.1项目污染物排放汇总 15 3.2环境保护目标 16 3.3环境影响预测 17 3.4污染防治措施 19 3.5环境风险分析 22 3.6经济损益分析 25 3.7环境防护距离 26 3.8环境监测计划及环境管理 27 四、公众参与 29 4.1公开项目环境信息 29 4.2征求公众意见 30 4.3公众参与内容 30 4.4调查结果与分析 34 4.5公众参与结论 40 五、环境影响评价结论 41 六、联系方式 42 一、建设项目概况 1.1 蕲春李时珍医药工业园北园位于漕河新城东北部,规划范围西起李时珍大道,东至京九铁路,北到本草纲目园,南至走竹路,总规划面积为7.95平方公里,规划近期至2015年,远期至2020年。园区规划重点发展中医药、生物制药、保健品和食品的生产与销售。 园区规划形成“一心、三轴、三片区”结构。“一心”即依托独山森林公园形成的绿心;“三轴”沿李时珍大道的城市发展主轴及沿交通路、走竹路的城市发展次轴;“三片区”分别为工业片区、商业居住片区、发展备用地片区。 拟建项目位于蕲春李时珍医药工业园北园湖北现有厂交通十分便利,紧靠黄标公路、时珍大道,距蕲春火车站1公里、黄黄高速公路9公里、长江黄金水道15公里,到天河机场、九江机场仅一个半小时车程地理坐标:东经11°26′45″,北纬°13′29″。 -1 项目地理位置图 1.2建设背景 1.3工程建设内容 见表 表-1 工程特性一览表序号 工程 类别 名称 本项目主要建设内容 本项目建成后项目变化情况 1 主体 工程 综合制剂车间 新增1.0kg/a埃博霉素B、2.0kg/a丝裂霉素、1.5kg/a博来霉素、300g/a伊沙匹隆、10kg/a硫酸长春碱、8.0kg/a硫酸长春新碱、2.0kg/a硼替佐米、200kg/a卡培他滨8条生产线。 对现有车间进行改造,将1.0kg/a埃博霉素B、2.0kg/a丝裂霉素、1.5kg/a博来霉素、200kg/a卡培他滨置于发酵车间内,300g/a伊沙匹隆、10kg/a硫酸长春碱、8.0kg/a硫酸长春新碱、2.0kg/a硼替佐米置于合成车间内进行。 现有20kg酒石酸长春瑞滨保持不变,将现有发酵车间改造后隔断成两间,发酵系列产品埃博霉素B、丝裂霉素、博来霉素位于一个生产车间,卡培他滨单独用一个车间,其他系列合成产品均位于合成车间 2 公辅 工程 给排水系统 项目年新鲜水用量,年废水排放量1460m3,拟建项目给排水依托于现有工程。 新增新鲜水用量及废水排放量 纯水系统 依托现有 现有纯化水用水制备能力为1t/h,改扩建后现有制水设备能够满足现有及扩建后的生产用水要求。 锅炉供热系统 依托现有锅炉,不新增锅炉,工作时间保持现有3000h/a.以柴油为燃料,新增柴油耗量为389t/a。 锅炉柴油年用量增加至487t/a。 变配电系统 供配电可依托现有工程 现有一座变电室,为新建制剂配电 制冷系统 依托现有 现有制冷系统能够满足扩建后全厂的制冷需求。 3 环保 工程 废气处理系统 非甲烷总烃:发酵车间新增一座活性炭废气净化装置。 锅炉废气:依托现有锅炉,不新增锅炉,锅炉负荷率60%,由此增加锅炉废气; 食堂油烟:油烟排放量增加,依托现有油烟净化处理装置,新设专用烟道和楼顶油烟排气筒 非甲烷总烃:发酵车间新增一座活性炭废气净化装置,合成车间生产废气治理依托现有生产车间的活性炭吸附装置。 锅炉废气:锅炉负荷率增加至60%,导致柴油用量增加,新增二氧化硫、氮氧化物及烟尘排放量; 食堂油烟:食堂油烟开设专用烟道通往楼顶排气筒,排气筒设规范化采样监测孔。 废水处理系统 新建一座“UASB+SBR”污水处理站 现有生产废水和扩建项目生产废水一起纳入新建污水处理站处理后和生活污水一起进入园区污水管网,进入蕲春县污水处理厂处理。 固废处理系统 危废委托资质单位进行安全处置,一般工业固体经有效预处理后与生活垃圾一起交环卫部门清运;厂区内设置固废临时堆场40m2,底部采用整体砼基础,四周建0.7m高水泥护墙,顶部设雨棚。 对现区产生的危险废物设规范化的危废暂存场,定期交资质单位进行安全处置 应急事故池 将现有10m3应急事故池扩建为188m3 现有10m3应急事故池扩建为188m3 4 辅助设施 办公及生活 依托现有工程综合办公楼。 /

跟奶牛猫认识了有一阵子之后,猫在一个下午给他带来了另一位让他意想不到的朋友。那天他刚从山里修行回家,肚子饿得咕咕叫,走在羊肠小道上打老远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朝他跑来,定睛一看果然是奶牛猫喵喵叫着屁颠屁颠地过来,但是再仔细一看,它的身后竟然还跟着另外一只猫!它把它的朋友也一起带过来了!

说实话,一眼望过去,五右卫门还真没看出来那是第二只猫,他还以为那是个在地上行走的大拖把,或者是一只毛脏得打了结的土狗,知道走进他才看清楚,那也是一只猫,一只深灰色的大长毛公猫,搞不清楚到底是本身就很大只还是身上的长毛太蓬松了导致看起来很臃肿,它就像是一只被脏水泡了很久的抹布一样灰扑扑的,也不知道热不热。这只猫肯定多少有点挪威森林猫的血统,虽然体型不及那样庞大,胸前的毛却一点不输给老祖宗,好家伙,简直就像是被静电蹭得炸起来的大毛球,浑身上下都被密密麻麻的厚毛覆盖着,翘起来的尾巴更是粗大多毛像个擦车的掸子,脑袋顶上的毛都比一般的猫多,就连脚毛都很浓密。多毛的猫脸颊偏窄下巴梆硬,鼻子是黑色的,厚重的猫毛下是一双瞳孔狭长的黄眼睛,警惕地打量着五右卫门,看着奶牛猫嗲嗲地跑过来求摸摸,那样子甚至有点嗤之以鼻,像是在瞧不起朋友这如此谄媚的行为。

“这位是你的朋友吗?”五右卫门蹲下来摸了摸已经熟络的奶牛猫,对方也亲切地用脑袋蹭他的手,喵喵叫着向他讨零食吃。继而他看向了那只仍旧跟他保持着些许距离的长毛猫,看着对方那双充斥着高傲和些许凛冽的黄眼睛,感受到了对方的戒备“想吃小鱼干吗?”

他随身带着小鱼干,以供随时招待他的猫咪朋友,便从羽织里掏出装小鱼干的包装袋来,拿出一条给奶牛猫,又拿出来另一条看着那只长毛猫,伸出手示意对方到他手里来拿吃的。

但长毛猫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黄眼睛里满是冷漠。

“咪~~~”奶牛猫叼着自己的小鱼干走到长毛猫身边,用头亲昵地蹭着对方的下巴,而长毛猫则伸出舌头舔了舔对方的脑袋瓜,看来它们俩的关系很是亲密。见猫不肯吃自己手里的东西,五右卫门便把小鱼干放到了地上,自己往后退了两步,给猫留出来足够的私人空间。果不其然,长毛猫见小鱼干在地上,就试探着上前走了一步,又见五又卫门没有任何想要跟他抢的意思,便走过去大嚼了起来,它吃得可没那么斯文,甚至称得上有点狰狞,狼吞虎咽嘎嘣嘎嘣没几口就把鱼干全吃完了,锋利的尖牙一下就把鱼头咬碎,掉了满地的碎渣子,被它舔掉点儿,剩下的就扔到地上不管了,坐在吃得狼藉碎片前,看见奶牛猫还在慢慢吃它的小鱼干,便又凑了过去,用鼻子闻着对方嘴里的食物,似乎是想抢一口走。

“呜————”奶牛猫骂了它一句,给了它一记轻轻的猫猫拳叫它爬,于是它便没辙地爬了,坐在朋友身边舔它那过长的脚毛。

五右卫门看着这俩猫吃好喝好,自己的肚子悠长地叫了一声,便寻思着还是赶紧回家搞点饭吃,不然非得饿昏了头把猫的小鱼干给吃了。于是他便继续往家走,奶牛猫见他走了,便两口吃完剩下的鱼干,支棱着尾巴跟在他身后想一起回去,而它身后的长毛猫则愣了一下,舔爪子的动作僵在半空中,继而把爪子放下来快步跟上,还喵喵咕哝了两声,似乎并不怎么赞成跟着二脚兽回家的行为。

五右卫门回家后先开了两个猫罐头,放到门口给两只猫吃,然后便去给自己做晚饭。他的冰箱里还有即食的大阪烧,便用速冻的牛肉片和洋葱简单做了个牛丼,还打了个温泉蛋上去,最后再盖上大阪烧,完成了究极豪华盖饭。泡好大麦茶准备开饭前,他去门口想看看两只猫还在不在,结果瞧见奶牛猫站在他家玄关上,而长毛猫则站在屋外,明明门是打开的,两只猫却像是隔了一道无形的空气墙一样,一只在外一只在里,互相瞧着彼此,似乎是在进行拉锯战。于是他便倚着玄关的墙看着,想看这俩小家伙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看了一会儿他便明白了,这是长毛的那只不愿意进来,奶牛猫正在劝说它进来坐坐,别这么生疏,就当成自己家。两只猫僵持了好一会儿,其中长毛猫三番五次地抬脚欲走,只是走两步就又回头看着奶牛猫,明显没准备真走,无论迈出去几步最后都会原路走回来,蹲在门口一副厌世的模样,耷拉着着耳朵瞧着玄关处铁了心要待在屋里的奶牛猫,以及在边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两脚兽,黄眼睛里满是怨气。最后他放弃了,选择相信他的朋友,抬脚便跳过门槛走进屋里,好像根本不准备考虑五右卫门的意见。在它进屋的那一刻,奶牛猫立刻起身去蹭它,发出舒服的呼噜呼噜声,继而伸出粉色的舌头去舔这不咋高兴的猫的脸颊,像是在亲它。

五右卫门边吃饭边看俩猫在他的小起居室里玩布老鼠,主要是奶牛猫在自娱自乐,而长毛猫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偶尔扒拉两下那只破破烂烂的玩具老鼠,黄眼睛则目不转睛地盯着五右卫门,瞧着他的筷子和碗里的吃食,瞧着牛肉片和蛋黄酱,那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就差再咽几口唾沫。

“这是在下的饭。”恍惚间五右卫门有一种自己还待在纽约,寄宿在次元那栋烂公寓里的错觉,每次他大晚上打工后带店里剩下的高级寿司回来吃独食的时候,已经吃过饭的次元都会压一压帽子,但帽子下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食物。于是他便很有危机意识地把碗抬起来凑近自己的脸加快了吃饭的速度“没你的份,你吃过猫罐头了。”

猫仍旧盯着他手里的食物,像是猎食者盯着猎物。因而他毫不怀疑如果他现在把碗放下去厕所,回来要么是碗里的牛肉全没了,要么干脆碗整个打翻了。被猫盯久了怪令人毛骨悚然的,他便端着饭碗去拿零食,把装鸡肉冻干的罐子拿出来抓了几颗,给了躺在地上拿脚狂踹玩具的奶牛猫一颗,然后把手伸向长毛猫,露出来手心里的其它几颗冻干。

长毛猫看着他,他看着长毛猫,黄眼睛望进黑眼睛。

长毛猫啪一爪子就把他的手给打翻了,又快又准又狠还不讲武德,小猫咪趁他不备突然搞突袭,肉垫厚实的猫掌出拳迅猛,直接给他那平时握刀极稳的手打得一个趔趄,手里的几块冻干掉到地上,被那小流氓似的猫迅速吃进嘴里,吃完还舔着嘴角一脸漠然地看着他,好像它刚才没有打人。

“这么爱吃吗......”五右卫门看了看自己多了个淡淡梅花印的手掌,起身又去拿了几颗放在地上,看着长毛猫吃得凶残,跟饿了很久没吃饭似的,风卷残云用舌头把冻干卷进嘴里,嚼两下咽下去就立刻开始吃另一颗,不禁心生怜悯,想要摸一摸长毛猫的脑袋,叫它吃慢一点,毕竟没人跟它抢。

“呜————嗷呜—————”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长毛猫的时候,猫又恶狠狠地给了他一爪子,这回可不是单纯的猫猫拳了,而是实打实的指虎伤人,要不是他心有戒备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躲得快,他手上非得多几道血淋淋的爪印。这小混蛋把爪子放出来了,那样子是真的准备为了护食而狠狠挠他一顿,嘴里塞着冻干发出来威胁的声音,像是警告他擅自妄为的话没好果子吃。

不给摸就不给摸,凶什么凶!

他不敢再摸那一脸凶相、好像全世界都欠它冻干的臭猫,站着快速把碗里的剩饭扒拉进嘴里,然后去盛了一碗猫粮拿来,非常以德报怨地想让长毛猫吃个饱。但长毛猫跟那只奶牛猫的反应一样,即便再贪吃再护食,也只是过去闻了闻,没有动里面一粒猫粮,那意思很明确了,爷有家,爷还要回家吃饭呢,你赶紧把零食给爷拿出来别磨磨唧唧的 。

五右卫门内心的另一个五右卫门泪再度拉了下来,他只是猫的零食提取机,他不是猫的真爱,两只都不是。

两只猫之后经常结伴来找他玩或者讨要零食,久而久之他跟长毛的那只也混熟了,甚至偶尔还被允许摸它两把,摸一摸它脊背上那长而厚实的毛,手感顺滑却不同于短毛,多了一种在指尖上萦绕的触感,像是把手伸进一片温热的丛林。不过也就脊背毛心情好让摸两把,拍屁股是想都别想,摸头也不让,下巴也不给挠,肚皮更不用说了,胆敢染指是绝对要被咬成筛子的,五右卫门胳膊上的伤痕就是来源于此,而至于尾巴,那就更甭提了,碰一下能被记仇整整一整天,猫猫拳发起狠来屎都给你打出来。但即便如此,五右卫门摸到它的脊背毛时还是觉得一切努力都没有白费,养猫嘛,下贱,不寒碜。

总的来讲,两只猫跟他的关系都不错,奶牛猫本身就性格好很亲人,经常趴在他腿上打小呼噜,用黏糊糊的小奶音跟他撒娇求摸摸,跟他一起玩烂了一只又一只的布老鼠。但由于它性子过于活泼好动,仿佛有无限的精力,因而也没少给他惹麻烦,例如手贱把他放在桌子上的茶杯推到地上,完事还拿那双亮晶晶的无辜大蓝眼睛瞧着他,让他根本生不起气来;或者在他中午抱着斩铁剑打盹的时候好奇地凑过去啃他的剑柄,在木质的剑柄上留下几处细小的咬痕;甚至会突然跳到他头上踩奶,然后趴在他头和肩膀上不动窝了,八九斤的成年猫害得不好意思赶猫的五右卫门颈椎跟扎了钢钉一样酸疼。而那只长毛猫则没那么亲人也没那么好动,总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做事也沉稳许多,甚至连玩游戏都不屑一顾,如果不是奶牛猫叼着玩具找它撒娇,它是连碰都不会碰的,不是窝在被窝里就是躺在小坐垫上,但跟它套近乎却又要挨打挨骂,搞得五右卫门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心情才算好,说不定前一秒还在沙发上打滚,后一秒就跳起来用猫猫拳痛击五右卫门的鼻子。它的毛由于太长太多,所以似乎永远都在不停地掉,但凡它待过的地方肯定是乱糟糟落着一大堆灰毛,害得五右卫门临时去买了一个除毛滚,卑微地跟在猫身后给它滚毛,还买了毛刷想帮忙除毛,结果猫毛还没碰到呢就先吃了猫爪,倒是短毛的奶牛猫很享受被刷毛的感觉,翘着屁股任他刷。此外,长毛的家伙还很贪吃,冻干罐头来多少吃多少,仿佛胃是个无底洞,明明肠胃不咋地,撑得呕在地板上,却还是直勾勾地盯着装冻干的罐子,吓得五右卫门给柜子装了三道锁。五右卫门有幸摸到过这位的肚子一次,好家伙,小腹三层非一日之馋,虽然毛多显得胖点儿,但这肉也绝对瓷实。

起初五右卫门并没有给两只猫起名字,只是管它们都叫猫,但久而久之他跟它们熟络了,便觉得应该给它们些别称,毕竟姓名总是带有些不一样的含义与羁绊。于是,尽管并不擅长这种事,他还是擅给它们起了名字,奶牛那只最喜欢吃生三文鱼,便叫三文幸之助,简称三文助,而毛长得吓人的那位则叫山中多毛丸,简称山毛丸。起完了这名字后他自己都觉得烂,但是不知怎么着就顺着叫下去了,每次见到两只猫的时候都要拿这两个名字跟它们打招呼,只不过两只猫从来都没给予肯定过,任凭他怎么叫,它们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充耳不闻也不理,好像他是在叫别的猫,还没有喵喵喵咪咪咪唤猫来得实在。但五右卫门还是锲而不舍地叫着,希望某一天能感化它们。

天气略微转凉的时候,五右卫门迎来了他的第三位客人。那天他烧着晚饭呢就听见外面有猫叫,打开门一看是三文助,便把猫放了进来。三文助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的,似乎是感情事业有些不太顺利,挨了小母猫打或者女朋友让哪个黄毛猫给抢去了。于是五右卫门给它喂了点小零食,再给它来了一套指尖马杀鸡,成功让耷拉着脑袋的猫重新恢复活力,躺在坐垫上玩会动的玩具鱼,叼着鱼头用脚掌踹它。

之后五右卫门一边看着猫自娱自乐一边吃饭,用自己的平板电脑给猫拍照,虽然他的手机死在了海里,但这不代表他没有其他的电子产品,他有一个平板电脑,用来登录社交账号,快乐网上冲浪。虽然此次的目的是修行,但好不容易跟鲁邦学会用电子产品的石川先生没打算戒网瘾,有时候随心随性也是修行的一种,况且山里的美景也值得记录。他的社交账号玩得像个五六十岁吃素信佛的中年人,只是发一些自认为拍得不错的景色的图片,然后配上很有哲理的俳句,甚至连个滤镜都懒得用。互相关注的也就鲁邦跟次元,悄咪咪关注了不二子,但那狠心的女人没理他。鲁邦偶尔会用他那勾搭靓妹的号给他点赞互动两句,吐槽他的深山生活无聊,而次元的账号则是个无情的转发bot,而且只转枪、酒和香烟相关,一句自己的发言都没有,活脱脱一老视奸人,五右卫门猜测这家伙每天都在偷偷看鲁邦又在跟哪个漂亮网红妹子互动。

跟两只猫熟络了之后,五右卫门开始像每一个猫奴一样疯狂给猫拍照,平板电脑的相册里全都是猫的照片,吃罐头要拍,玩玩具要拍,两只猫嬉戏玩耍要拍,它俩抱在一起睡觉也要拍。来张特写,录一段视频,就连挨了猫打了胳膊上多了道血印子都要拍一下,说是跟猛兽搏斗的伤痕,还要发一下●特。自打他开始发猫图之后,他还涨了好几十个粉,甚至有一个小粉丝蹲点等着他在吃饭的时候发推文,专门给他点赞。还有人问他这是不是他的猫,他很实诚地回答说他不是猫的主人,猫只是把他当朋友来陪他的。令人意外地是,除过鲁邦安定跟他互动之外,某天次元还给他点赞了,甚至还评论了一句,说他喜欢那只奶牛花的猫,这让他有些欣喜,回了一长串文字全是在讲猫,但遗憾的是次元没再理他。

这天他正一心二用地边往嘴里塞煮得没太入味的土豆烧肉一边给猫拍照,第六感敏锐的身子突然一阵恶寒,猛然感觉到有一阵杀意,便朝着危险感的源头看去,瞧见一团黑影从他的窗户边上一闪而过,似乎是这家伙悄无声息地蹲在外窗台上,用充满杀戮意味的眼神盯着他。

他想弄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便想起身开门去看看,但本来在地上玩破鱼玩具的三文助竖起耳朵警觉得像是见了鬼,一骨碌爬起来冲他喵喵叫着,似乎是在劝他不要开门。他没理它,准备往玄关处走,它便着急忙慌地跑过来蹭他的腿,试图用这种柔软的方式把他绊倒,以此阻止他开门。但这使得五右卫门更加好奇起来了,这山里除了野猪以外没别的更大的生物了,他想知道是什么让小猫紧张成这样。

天完全黑了下来,一开门他就瞧见庭院里夜黑月风高,树影沙沙之间,有一个小小的黑影立于中庭,背对着月光身形模糊,在肃杀的气氛中显得尤为诡异。五右卫门倒也不怕什么鬼神之类的,他向来对超自然抱有敬意,但也从不畏惧,只有次元才会被这种东西吓得屁滚尿流。因而五右卫门决定先沟通一下。

于是五右卫门便走过去看了看,随着他的走近,这只猫并没有逃跑,只是仍旧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睛泛着犀利的光,看样子是并不怕人。随着五右卫门走近,他发现这是一只玄猫,浑身上下都被纯黑的皮毛覆盖,身形修长矫健,长条的骨架均匀地被肌肉覆盖着,使得它看起来像是一匹小型黑豹,是夜晚的主宰,也是天生的猎手。它有着一双微微犯贼绿的黄眼睛,在夜色中格外地亮,再加上一身黑短的皮毛,怨不得五右卫门一开始就看见个影子。他蹲下来想摸一摸这只猫,看看是不是亲人,但是猫只是冷漠地偏头躲过他的手,继而起身朝着他的房子走去,似乎对征求他的意见并不感兴趣。

他有点好奇这猫到底想干什么,便跟在它身后一起回家,微微偏头看见这黑猫侧肋处有一条黄色的痕迹,像是揣着一把武士刀,只不过似乎不是天然的痕迹,更像是靠着炉子睡得昏天黑地,结果让火给烤焦了一整条的毛。这么想想他便不觉得这猫有多酷哥了,明明在家睡炉子边上也是个憨憨。

黑猫利落大方地走进他家,循着气味直接就到起居室找到了正试图翻窗逃跑的三文助,二话不说就弓起背做出准备打架的姿势,吓得正在往窗台上爬的三文助一个失手掉了下来,夹着尾巴也弓起背来,耳朵折成飞机耳,本来就圆的眼睛更是因为惊吓而睁得像是俩蓝色小灯泡,冲着黑猫嗷呜嗷呜地虚张声势,但谁也看得出来它根本就不想打架,虚张声势的模样看着怪可怜的,简直就像是流泪猫猫头。

就在两只猫僵持的时候,门口又窜进来第三只猫,五右卫门定睛一看,这还了得,从门口冲进来的山毛丸直接加入战斗,浑身长毛都炸了起来,嘴里骂骂咧咧说着小猫咪最脏的话,冲过来对着黑猫就是一巴掌,但被黑猫轻易闪了过去,回手就是一记迅猛猫拳,于是两只猫便扭打在了一起,像是两道旋风一样在地上旋转撕咬着,一边发出来低沉的吼叫怒骂声,一边试图用爪子把对方耳朵给打下来,从起居室一直打到门廊,又从门廊打回起居室,俩猫实力相当不分伯仲,喵呜喵呜的喊叫声响彻整个小屋。

“你们不要再打了!”五右卫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小猫咪之间的私猫恩怨,急得麻爪,而他身边的奶牛猫比他还急,跟着打得不可开交的那俩疯猫跑,边走边伸爪子想给它俩扒拉开,但扒拉来扒拉去还是无果,最后倒是把自己扒拉急眼了,直接扑上去加入战斗,不分青红皂白逮着山毛丸的屁股就是咔嚓一大口,把被黑猫打得脑瓜子嗡嗡的长毛猫给咬得嗷一嗓子叫出声,直接放弃攻击黑猫,回身就把奶牛猫给扑倒在地上要咬它的脖子。

“唉你俩打什么啊?”五右卫门跟那黑猫一样蒙逼,于是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做些什么,便撸起一边袖子准备把这三只淘气鬼全部分开,各打三下屁股然后扔进三个不同的房间隔离反省。

他用另一边的羽织袖子挡住黑猫不让它再扑过去当搅屎棍乱咬一气,结果那气上头的黑猫直接给了他一爪子,爪尖挂在他的袖子上,猛烈地挣扎着,扯着他的宝贝羽织撕拉撕拉得响,扯得他直觉得这爪子不是在抓他的衣服,而是在剜他的心头肉。但好歹黑猫撕咬着他的袖子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于是他便想用另一只手分开莫名其妙打得不可开交的另两只猫,用手扒拉了一下位居上方死死压着下方三文助的山毛丸的屁股,但俗话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更何况这猫疯起来老虎都得让三分,转头就要咬他的手,吓得他跟摸到开水似的猛然把手抽回来,检查一下幸好没有少一根手指,就又铤而走险想把下面的三文助拉出来,结果却挨了猫一爪子,虎口上瞬间多了一道带血的爪印,气得血压上涌。

“你们三个!分开!”他试图呵斥这三只打起架来一点也不可爱的小混蛋。

“哈————”三只猫一齐朝他哈气骂人。

“......哈————”五右卫门皱着眉头沉默了半晌,最后决定以其猫之道还治其猫之身,既然它们敢平白无故凶他,那么他就敢凶回去,让他们知道知道这屋子到底谁才是老大。于是他也冲他们哈着气,打喉咙里发出来被一口老痰卡得半死的声音,比三只猫加一块儿能发出来的声音还大,直接就把三只猫给整傻了,纷纷睁圆了眼睛缩着脖子看着他,耳朵向后折成飞机耳,圆圆的大眼睛里满是不解与惊恐。它们从来没想过二脚兽有朝一日能发出来这种声音,还是冲着它们骂,骂得又脏又大声,听着怪渗猫的。

五右卫门见奏效,便又威胁性地哈了它们两声,然后把山毛丸从三文助身上扒拉了下来,这回倒是轻松不少,被呵斥愣了的猫脑子没太转过来,任他把自己扒拉了下来,然后被揪着后颈的皮毛扔到了一边,但五右卫门确信自己应该少给这家伙吃它最喜欢的肌鸡肉冻干了,都快沉成猪了,拎着跟一个沉甸甸的大煤气罐一样。之后它又开始处理自己衣服上挂着的那只玄猫,捏着对方那黑乎乎的小肉垫把爪尖从他衣服上解下来,猫扭动着想要挣脱,他就又哈了它一次,直接把它哈成了流泪猫猫头,眼睛都怕得眯了起来,然后被他拎着后颈的皮揪起来直接扫地出门,扔到了庭院里后把门关上,让它自己到外面反省去,石川家不欢迎寻衅滋事的家伙。

他不知道这三只猫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恩恩怨怨,但看来是围绕着奶牛猫的矛盾,因为其他两只猫看上去确实都挺想揍它的,山毛丸之所以冲进来就打那只黑猫,大概是没过脑子的本能反应,过了脑子之后就开始回过身来揍真正该挨打的猫。五右卫门关门回起居室之后还看见屋里两只猫在喵喵地叫唤,似乎是在吵架,不过全都没有动手了,只是坐在地上,山毛丸咄咄逼人地瞪着三文助,三文助则明显心虚,不去看它的眼睛,还老想往边角缩。见五右卫门来了,小心眼的长毛猫便气呼呼地离开了,自己走到房间角落里对着墙生闷气,而奶牛猫则讨好似的跑到五右卫门身边,伸出舌头舔他的手,似乎是在对刚才误伤他表达歉意。

五右卫门还以为这俩猫之间的气得生一会儿呢,结果烧了个水处理手上的伤口回来,这俩平时就喜欢粘在一起的猫就有跟牛皮糖似的坨在一起了,还互相舔毛,舒坦得很,哪有刚打过架的样子。于是他打算去摸一摸它们,看山毛丸是不是真的不生气,但一进起居室就又感觉到后脖颈子上有那道凛冽的寒光,一回头果不其然看见那只黑猫坐在外窗台上看着他,似乎是希望他再次让它进来。

“你走吧,那么凶。”他走到窗边对它做了个驱赶的手势“不许打架。”

“喵。”猫不为所动,仍旧盯着他看,但也没有要卖萌求开窗的意思。

“喵~~~”倒是三文助跳上了窗台,隔着窗户跟那只黑猫交流着,发出来撒娇的小奶音,像是在求着对方别再计较。

“喵。”山毛丸也跳上了窗台,三只猫便面面相觑,异常地心平气和,很难想象这三个家伙刚打过架。

黑猫用它黑紫色的肉垫扒拉了几下窗户上的玻璃,于是玻璃这边的两只猫便也开始用爪子挠玻璃,还回头看着五右卫门,一双蓝眼睛跟一双黄眼睛里闪烁着诚恳以及“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眼呢”,忽闪忽闪地看着五右卫门,求他开窗放它们的朋友进来。

“你们三个到底怎么回事?”五右卫门没辙,只能把窗户打开把猫放进来,哭笑不得地看着那只身形优雅的玄猫迈着小步子走进房内,从窗台上跳下来,自顾自地找了一块挺舒坦的地方开始给自己舔毛,完全没把五右卫门放在眼里,也并不打算参与到另外两只猫的游戏中来。

打架归打架,饭还是要吃的,他三口两口吃完了自己那已经冷掉的土豆炖肉,然后从上锁的柜子里拿出来点小零嘴准备喂猫,既然那只黑猫也进了他的家门,那他便也不会亏着人家,来了就是客人,自然好吃好喝好招待。

他先给两位熟识的老客人一人一条小鱼干让它们慢慢啃着,继而走到那只玄猫眼跟前蹲下,觉得这只猫也是清奇,与其说是一上来就不怕人,倒不如说是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即便他走近也丝毫不为所动,仍旧云淡风轻地舔着自己的爪子,只是稍稍斜了五右卫门一眼,意思是崽种你想干什么?

“想吃小鱼干吗?”五右卫门从袋子里拿出来一条小鱼干,但他不敢贸然把手伸过去,怕像是第一次喂山毛丸那样挨打,尤其是这只玄猫还是肉眼可见的攻击性很强的选手,便把鱼干放在地上,稍微后退了几步,等着猫自己过来吃。

但黑猫只是静静地看着地上的小鱼干,完全不为所动。

倒是山毛丸扑过来把地上的小鱼干给吃了。

“你走。”五右卫门手指一挥示意这厚脸皮的猫赶紧滚一边儿玩去。于是山毛丸一脸不屑地走开了,好像抢食的根本不是它。

五右卫门又放了一条小鱼干在地上,用脚和斩铁剑把跃跃欲试的山毛丸赶走。

但玄猫仍旧稳如泰山,一点儿想上前吃他的东西的兴趣都没有。

五右卫门试了各种不同的小零食,在地上放了鸡肉冻干、猫猫火腿肠、鱼型猫饼干、美味猫条,甚至还开了个罐头来引诱这只玄猫,但是统统都没有效果,这些零食最后全都进到另外两只猫的肚子里,尤其是山毛丸,因为吃太多又开始在地板上呕混着食物的毛球,害得洁癖五右卫门一边清理一边想把这猫扔出去。

就在五右卫门快放弃的时候,本来就吃得饱饱的、对零食没太大兴趣的三文助叼着一条幸免于虎口的小鱼干跑到玄猫的身边,呼噜呼噜地蹭了蹭这位一本正经的朋友的脸,然后把小鱼干放在玄猫的面前,伸舌头准备舔它朋友脸上的毛。

玄猫轻轻偏头不让它舔,拒绝了这种老大给小弟舔毛的行为,用肉垫碰了一下它的鼻子,那意思是我才是老大,弟弟你可一边儿臊着去吧。但五右卫门随即发现,原本对小鱼干不屑一顾的黑猫竟然开始吃奶牛猫带给它的那条小鱼干,尖牙咔吧咔吧几下就把鱼干咬碎吞进肚子里,吃完了还悠闲地舔着爪子,似乎它只是不吃五右卫门给的食物,像是瞧不起他。

啊?!你很高贵是不是?!是在下不配吗?!啊?!

打这以后,来他这里骗吃骗喝的猫又多了一只。黑猫跟他混了个脸熟之后也开始吃他手里的小零食,但一如既往,三只猫都不会吃他的猫粮,害得他那一大袋猫粮白买了,天天打开柜子就犯愁,不知道这么多齁贵的猫粮该怎么处理。

他给这只黑猫也取了个名字,结合它身上那条让炉子烤焦了的痕迹,便叫它黑泽剑五郎,简称剑五郎,只不过这三只猫如出一辙全都不会在他叫名字的时候回应他罢了。如果说奶牛猫性子活泼粘人又富有冒险精神,长毛猫性格冷淡且脾气暴躁,那么这只黑猫的性子可就更难琢磨了,堪称怪异。兴许是因为它是一只黑猫,是古往今来祥与不祥的集合体,是阿比斯深渊似的小怪物,因而它的脾气秉性全然不能用一句话来概括,硬要说的话,那便是外表的冷漠与沉稳之下是一颗有点缺心眼的心,像是硬装成年人的未成年人,努力营造的成熟之下是好奇与调皮,以及,恶劣。五右卫门确信,如果不是这只黑猫故意克制着自己的本性,那么其他两只猫加一块儿指不定都没它一半缺德,但至于是什么能让一直本该无忧无虑的小猫咪努力克制自己的本性,他就不得而知了。

喂了一阵子之后,他便看出黑猫是这三只猫里年龄最小的,至少是心理年龄最小的,平时喜欢用波澜不惊的表面模样来掩盖自己神经病的内心,假装自己很高冷,不去理会任何诱惑,自视清高,在人面前显得自己有多与众不同似的。这小家伙绝对不会主动参与到游戏中来,每当另外两只猫玩玩具的时候,它总喜欢找一个安静的角落自己待着,即便五右卫门把玩具凑到它脸上,它也只是不屑地看一眼,似乎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展现自己的成熟,不想让面前的人类看轻自己,但五右卫门不止一次偷偷看见这猫自己偷偷在院子里扑蝴蝶玩,还悄悄找了个自认为不会被发现的角落玩布老鼠,疯起来连自己的尾巴都要咬,一个人像个憨憨一样转着圈要抓自己的尾巴,但察觉到有风吹草动之后就立刻正襟危坐舔爪子,不肯抛下自己的严肃形象。然而即便装逼如风如影随形,它每每遇见激光笔就跟疯魔了似的,只要小红点照在地上,无论它在做什么,无论它有多稳重,都会在一瞬间爆破掉自己身上所有的包袱,逼也不装了,架子也不摆了,当机立断化身神经病,眼里只有小红点,飞檐走壁也要扑到它,别的猫来抢还要挨它的打,着实魔幻。

黑猫的毛病。五右卫门想着。

一晃快要入冬,五右卫门在山里也待了几个月。令他自豪的是他在这段时间里跟这三只猫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它们虽然不拿他当正经人看,却都拿他当朋友,每次过来看望他都会带礼物,让五右卫门一度怀疑这三个家伙是不是把他当成居住在山里的孤寡老人了,这上门探望还次次都带伴手礼。奶牛猫最会察言观色,知道他不喜欢活物,因为总会给他带一些漂亮的小玩意,小玻璃块、坏掉的儿童手表、一只耳环......这些小东西被五右卫门收纳保存了起来,也算是不枉它的心意。而另外两只猫的礼物可就五花八门多了,一只不知道打哪抢来的炸虾、死耗子、烂了一半的鱼骨、独角仙、不知道哪整来的一截血肠、诡异的护身符......最离谱的一次是黑猫搞来了一段手指,看上去非常新鲜,一看就是刚切下来的,拿起来后还在涓涓冒血。五右卫门看着那截手指感到一阵无语,他猜是哪位倒霉的黑帮成员切手指谢罪的时候被这位思维跟一般猫不太一样的黑家伙打劫了,但他并不想知道具体细节,只是把那截恶心人的东西扔进了河里,当着猫的面,告诉猫他恨透了这玩意。

彼时山里下完一场初雪,雪过天晴,下午的山景很是清丽,于是五右卫门在这个清闲的下午敞开后院的推拉门换气,坐在被炉里暖着自己的下半身,撑在桌子上一边看书一边喝热乎乎的大麦茶。今天三只猫是中午一齐过来的,模样有点不一样,它们刚一出现五右卫门便在它们的脖颈上发现了清一色的项圈,上面写着渡边松子的名字,还附赠了联系方式,看来是猫咪的主人怕它们这么成天往外跑回不来了,终于给它们戴上了猫牌。

没有猫猫会拒绝被炉,因而三只猫便都钻进了被炉里,三文助趴在他的腿上打着小呼噜。山毛丸则仰面躺在被炉里,大尾巴都伸平了,只露出来上半截身子,看上去像是一只死了很久已经硬了的大耗子。剑五郎也抛弃了他平时的架子,沉醉在了被炉里,整只猫像是一滩融化的黑巧克力,还是得五右卫门伸手把它从被炉里面扒拉出来,防止它又因为靠发热器太近而被烫焦了皮毛。

原本安静的画面被一阵吵闹的铃声打破,于是五右卫门便拿起扣在桌子上当垫板的平板电脑,接通了鲁邦打来的视频电话。

“五右卫门酱休假休得怎么样啊”视频那头传来鲁邦的声音,但是画面却对着次元,看的五右卫门一脸地铁老头手机。只见屏幕里次元正斜躺在一个小扶手沙发上,浑身上下就一条三角内裤,浑身体毛浓密而清晰,还以这个埃及艳后似的骚姿势叉着腿躺着,仰头喝着手中的一杯红酒,看得五右卫门打心底想顺着网线过去给他把手中那杯葡萄酒一巴掌拍到地上。继而鲁邦的脸匆匆出现在屏幕那头,他倒是身上衣服穿得好好的,手里还拿着一个高脚杯和一瓶红酒,看样子是准备给自己也来一杯饮料“山里生活是不是很惬意?”

“那是什么东西。”五右卫门伸出手指了指。

“拉菲。”鲁邦晃了晃手上的红酒瓶子“八二年的。”

“啊,那个啊~”鲁邦口气幸灾乐祸地说着,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次元“失恋的次元,在喝八二年的拉菲。”

“呸。”次元没好气地接了个茬。

“......”五右卫门皱着眉头欲言又止,嘴张了又张最后还是闭上了“到底什么事?”

“有个活儿需要你干不干?我已经制定好了计划了,就看你来不来,来了我跟你详细说。”鲁邦看样子有点失望,似乎他还等着五右卫门发问然后好打开话匣子添油加醋地给五右卫门讲导致次元只穿着一条内裤喝红酒的具体细节,但既然五右卫门不问,又迫于身后次元上好膛对着他屁股的枪,他也不好多讲,只能讪讪地讲正事“这次是咱仨的活儿,分成我四你们俩各三。”

“在下没有意见。”五右卫门点点头“在下什么时候去找你们?”

“一周之后,或者一周半,随你,我跟次元还有事情要做,时间不是很紧。”鲁邦摊了摊手“怎么样,你有足够的时间跟你的小猫咪们告别。”

“说到猫。”五右卫门说着把自己腿上的奶牛猫抱起来,举到立着的屏幕面前展示着,睡眼惺忪的猫因为冷空气而蜷缩了起来,发出不满的呜呜声“看看,这是三文助,在下一直觉得它性格挺像你的。”

“你就像个到处炫耀自己的小猫咪的猫奴,五右卫门。”鲁邦笑出了声“你要不把你那三只小可爱也打包带过来?我还挺想摸那只脸很臭的猫。”

“这只吗?”五右卫门把奶牛花的猫放下来,侧身把长毛的那只从被炉里拽出来,遭到了激烈的猫猫拳抵抗“这是山毛丸。在下倒是很想带它们走,但它们不是在下的猫,你看看,它们有猫牌。”

“这就是你说的像我的那只?”次元仍旧只穿着那一条内裤走过来,俯下身看着屏幕那边的猫“我看不怎么像。”

山毛丸讨厌被炉外的冷空气,剧烈地挣扎着,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讲着小猫咪不可以随便讲的脏话,还扭身想狠狠咬五右卫门一口,于是五右卫门无奈只能把它扔到地上,四脚着地的猫尾巴不耐烦地在地上摆动了几下,回头瞪了五右卫门一眼,末了又钻回被炉,把自己再次瘫成了一具尸体。

“脾气不小。”鲁邦挑挑眉毛 ,揉了揉身边次元的脑袋,被揉的人骂骂咧咧挣扎着跑回沙发上躺着去了,留下鲁邦一个人继续对着屏幕耸耸肩“这么看确实挺像他的。你是不是还有一只猫?”

“是一只黑猫。”五右卫门说着把已经融化的黑猫给捞了出来,像是小孩炫耀玩具一样举给鲁邦看看“这只皮毛非常好。”

“黑猫啊。”鲁邦捏着下巴端详着那只被抱成了一条长长的黑色布条的猫“据说黑猫可以镇宅辟邪哦。”

“是有这种说法。”五右卫门端详起这只黑猫的后脑勺来,而鲁邦则看着它的脸,猜测再过几秒之后它就会不耐烦地出拳打人“剑五郎,如果你真的是来镇宅的话,在下感谢你。”

“什么破名啊,谁会给猫起这么个名字?”次元躺得好好的突然又坐了起来,在这种事情上较着真“这谁给它起的名字,原主人还是你?”

“在下给他取的。”五右卫门一本正经地看着他“在下觉得是很好的名字。”

“另外两只又叫什么?”

“三文幸之助和山中多毛丸。”

“噗。”鲁邦没憋住笑出了声“倒是还挺形象,尤其是长毛的那只。”

“为什么要给猫起这种名字?这哪是猫的名字,你说是你隔壁邻居我都信。”次元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跑过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看样子不准备再躺回去了“猫的名字应该可爱一点。”

“请阁下赐教。”五右卫门挑挑眉毛。

“这只黑的。”次元用手指了指五右卫门手中的黑猫“叫煤球。”

“你认真的?”鲁邦白了他一眼。

“当然。”次元莫名其妙一副自信的样子“长毛的叫拖把,花的那只叫……嗯,麦旋风。”

“……你这也太随便了。”鲁邦摇摇头“完全就照着它们样貌随便来一个。”

“小猫小狗起名字考虑那么多干嘛。”次元摊了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越简单越好,还省事,花那么大心思多傻啊。”

“就像你叫大介一样,简单,省事,不花心思。”五右卫门无情回怼。

“嘴不需要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鲁邦一边调整被次元一拳打倒的平板屏幕一边冲五右卫门挤眉弄眼,还频频回头看黑着脸穿裤子看样子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次元“你说你这给他整破防了,能有啥好?”

“不关在下的事。”五右卫门把猫放下,脸一拉手一揣装混蛋“在下只是说了事实罢了。”

“他可记仇,等你过来怎么着也得给你一顿真人快打。”鲁邦有些打趣地说着,忽略了穿裤子的次元的白眼。

“在下奉陪。”五右卫门一边喝了口热茶一边冲屏幕那边的次元比了个请的手势“输了的人要请客。”

“拉倒。”说着次元套上外套准备走出房间。

“你干什么去?”鲁邦回头看着次元。

“买烟去,要我给你带冰块吗?”

“要俄罗斯产的,不要加拿大产的。”鲁邦优雅地伸出来一根手指“你就没记对过。”

“嘛,五右卫门,你还有啥疑问吗?”鲁邦眼瞧着次元把门关上后再次看向屏幕里的五右卫门“需要我们给你准备点啥吗?”

“机票给报销不?”五右卫门精打细算。

“不给。”鲁邦像个无情剥削的资本家。

“啧。”五右卫门撇了撇嘴“好吧,在下差不多一周之后出发。你们像往常一样给在下转备好米饭和速食面就可以。”

“没问题~”鲁邦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关掉视频通话后五右卫门把卧在自己腿间的三文助抱起来,凑近脸边端详着,猫让温暖的被炉被搞得困得要死,懒得做出太大的反应,只是眯着蓝眼睛软软地冲他叫了一声,示意他这大冷天别老折腾猫了。

“在下很快就要离开了。”五右卫门一板一眼地跟猫说着,好像他只要说了猫就能听懂一样“在下还有工作要做,所以不能在陪你们玩了。”

“在下会想念你们的。”五右卫门把鼻子凑近猫柔软的白肚皮,近距离吸着身上干干净净但就是有股猫味儿的三文助“你们会想念在下吗?”

“好的。”尽管猫可能在对他说脏话,但五右卫门还是挺满意的,把猫放了下来,被放下来的小家伙像泥鳅一样迅速钻进被炉,继续卧在他腿上打呼噜“在下工作结束后还会回来看你们的。”

过了两天,他去镇子上给猫买回来了几顿肉食大餐,准备在告别之前让猫咪们吃点好的招待招待,搞不清到底是他走还是猫走。买零食的时候宠物店的店员跟个街角的毒贩一样,偷偷摸摸从屋里拿出来一罐猫薄荷,告诉他这是店里新进的好货。五右卫门心想着还真没见过几只猫舔猫薄荷的模样,便买了些回去给三只猫吸一吸,结果黑猫只是闻了闻,就像往常一样不咋感兴趣地走开了,奶牛猫把他手上的猫薄荷舔掉之后像只发情的小母猫一样懒洋洋地在地上打着滚,柔软的身子骨折叠成了奇怪的形状,一会儿是字母C一会儿又是字母F,像是大烟抽多了上头被人抽掉了骨头。但它很懂得克制,只是舔掉了这么一些爽那么一会儿就作罢,从地上爬起来像是没事儿猫一样继续咪咪叫着过去跟黑猫扑闹西西。真正对猫薄荷有瘾的是长毛的那只,逮到猫薄荷比逮到肉还凶,疯狂吸食五右卫门放在手掌心里的量还不够,在地上仰面抽搐了几下后打个滚一骨碌就起来了,继而蹦起来就要抢五右卫门手里的猫薄荷罐子,五右卫门不给,它就扑到他的腿上冲着他小腿肚子狠狠来了一口,咬地五右卫门差点蹦起来,无奈只得又给它倒了点放在手心,谁知这坏心眼贼多的屑猫佯装要吸他手上的猫薄荷,实则一个回马枪掏过来,爪子直奔他手中敞开的罐子,爪子一戳一勾就把猫薄荷扒拉出来一半,全撒在地板上,被这毒瘾上头的猫系了个底朝天,疯了一样在猫薄荷的海洋里翻滚着,吸得实在是忘我,沉浸在猫猫的幻觉当中,甚至连五右卫门摸它的肚子它都乖乖让摸了,因而五右卫门觉得这极限一换一还挺值得的,不就是需要打扫地板嘛!

但他咋也没想到,就在第二天,这三只猫的主人会来找他。

天气仍旧很冷,大早上他顶着清晨寒冷的空气从被窝里爬出来练剑,虽然天气冷得能呼出白雾,但他却没多穿衣服,只穿了下身的袴,上身用绑带缠了半身,在院子里复健着自己的剑术。自从摸了猫,他差不多是天天茶饭不思只想着摸猫,就连修行的时间都减少了,临近新工作,自然要早早起来活动着因为每天像个老头一样坐着摸猫而有些僵硬的筋骨,在庭院里练习着自己的剑术,顺便把一会儿烧火做早饭需要的柴火给劈了。

他喜欢在空地上闭着眼睛练剑,这样封掉自己的视力可以增强其他感官的敏锐程度,将要斩开的木头用脚踢到半空中,再用普通人肉眼难以看到的速度拔刀收刀,几乎是在一瞬间之内将空中的木头全部斩落,整整齐齐变成小块地落到地上,收刀的同时摆出来潇洒的姿势装了一逼,念叨着“又砍了无聊的东西。”继而转向一边的树林边,睁开眼睛看着树下的人。

“阁下有何事?”他早就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但对方那笨拙的动作实在不构成威胁,他便也没管,做完了手头的事情后才冲对方开了腔。

“好酷......”来者明显被他的身手震撼到了,抱着怀里的猫一脸目瞪口呆地立在那里。她是个身形娇小的女人,看不太出年龄,穿着一身看上去挺保暖的运动衣,头发梳成高马尾。她的手里抱着那只奶牛猫,猫乖乖地待在她怀里,跟她一起看着五右卫门,与此同时她脚边上还有另外两只猫,它们像狗一样跟着她,一副要保护她的模样.

“啊!失礼了,我叫渡边松子,是住在附近村子的人。”女人后知后觉地发现五右卫门正盯着她看,便有些慌张地一个劲儿地鞠躬着,还把手里的一盒点心举起来递给五右卫门“抱歉擅自来拜访您,这是一点小礼物,请您一定收下。”

“不胜感激。”五右卫门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把礼物接了过来,在察觉到自己上身几乎赤裸的时候脸红了一下,侧身把通往里屋的路让了出来“在下名叫石川五......五郎。不嫌弃的话请到在下的寒舍喝杯茶吧。”

“可以吗?谢谢!”女人有点受宠若惊,一双圆眼睛睁得大大的,用不确定的眼神看着五右卫门,五右卫门则点点头示意对方可以到他家做客,转身率先走回屋中,女人则犹豫了一下,也跟在他身后,怀里还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奶牛猫,身后两只猫竖着尾巴护着他,长毛猫还喵喵叫了两声,似乎是在催促主人赶紧进去,他想快点整个罐头吃。

“请问是喝绿茶还是乌龙茶?”五右卫门进屋给自己把羽织披上,继而打开茶叶罐子问着。

“绿茶就好。”女人有些拘谨地跪坐在被炉前面的垫子上,抱着猫看着五右卫门忙活,但猫似乎有它们自己的想法,纷纷从她身边跑掉,就连怀中的奶牛猫都像是一小团液体一样溜了出来,在未开启的壁炉边上闲适地伸着懒腰,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样。长毛猫跑到装罐头和零食的壁橱前面坐着等着,而黑猫则跳上桌子,舔了舔爪子,又用手扒拉了扒拉桌上小筐里的橘子。

“阿黑,别这样。”她伸手按住黑猫的爪子,叫它别祸害橘子,黑猫把手抽出来压在她的手背上,留下来一个小小的梅花印。

“您......管它叫阿黑?”五右卫门拎着一壶刚泡上的热茶和两个杯子走过来,倒好热茶之后把对方给他当做见面礼的点心打开放在桌上“不介意的话请一起吃点心。”

“啊,谢谢。”渡边女士拿了一小块荻饼在手里,黑猫凑近拿鼻子闻了闻,但是不咋感兴趣“它的名字是阿黑,一般我叫它他还会答应,对吧,阿黑?”

“喵。”黑猫眯起眼睛回应着。

嫉妒使五大师面目全非。

“嗯,咳。”意识到自己面部管理有些失败后,他红着脸咳嗽了一声,继而看向去找长毛猫玩耍的奶牛猫“它们都是您的猫吧,另外两只都叫什么?”

“确实都是我的猫。”她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两只互相蹭来蹭去的猫“那是毛毛和小花。”

“阿黑,毛毛和小花?”五右卫门把脸皱了起来,这名字比次元起得还要随便,但他一说出来那三只猫便循声一齐看他,似乎有些搞不明白这么个笨人类怎么终于叫对了它们。

“对,它们就叫这个。”女人把黑猫抱了起来,平时生人勿近的黑猫一副不是很在乎的样子,随便它抱着自己,甚至还打起了小呼噜,看得五右卫门像是吃了柠檬一样酸溜溜的“我原本只养着小花,它是我在外面捡到的,从小养到大,对我可亲了。”

“毛毛是野猫,村里没人知道它打哪来的,看着也不像本地土猫。”她伸手指了指那只似乎准备自己冻手扒柜子找罐头的屑猫“是小花把它领回来的,它们俩关系特别好,整天都黏在一起。我本来以为毛毛只是来我家偶尔吃顿饭,后来发现它为了小花决定留下来。”

“它们俩关系确实很好。”五右卫门点点头“那只黑猫呢?”

“小黑原本是邻居家爷爷的猫,爷爷养猫可有年头了,据说养的这只黑猫都已经是第十三代了。”她比划了个数字,这让五右卫门感觉怪怪的“后来爷爷身体不行了,他的子女们便把他接到城里照顾去了,猫带不走就托我照顾了,偶尔它还会到老房子里去呆一阵子,不过我觉得它应该早就认同我了。”

“看得出来它们很信任您。”五右卫门抿了口茶,差点让热茶把舌头烫掉,但又碍于面前有个女人面子上过不去不好意思直接喷出来,只能强忍着把那口茶咽了下去,不动声色包了个橘子放进嘴里假装无事发生,拼命掩盖住脸上的痛苦面具“它们真的叫小花、毛毛和阿黑吗?”

“对,简单好记,村里人都认识他们仨。”女人点点头,这让五右卫门生出来一股挫败感,总感觉自己在哪方面上输给次元大介那王八蛋了。

“在下也给它们取名字来着。”他不甘心地说着,试图旁敲侧击来炫耀自己给猫起的名字“花的叫三文幸之助。”

“三文幸之助。”五右卫门指了指那只奶牛猫,继而又指了指它身边的长毛猫,一板一眼认真说着“长毛的那只叫山中多毛丸,这只黑猫叫黑泽剑五郎。”

“真是正式的名字呐。”女人轻轻笑了“可惜它们已经习惯了原名了,不然叫您取的名字还真不错。”

“在下很认真地思考了许久才定名。”五右卫门小小地得意了一下“虽然很遗憾,但还请允许在下这么称呼它们。”

“当然没问题。”女人又笑了“猫们都很喜欢您,这阵子隔三差五就往您这里跑。啊,抱歉它们总是来找您蹭吃的,我教育过它们,但它们不怎么听我的话,实在是麻烦您了。”

“没事,一点小零食而已,不足挂齿。”五右卫门频频摆手,继而像是想到了什么,起身从柜子里拽出来那一大袋基本上就没怎么动过的猫粮,递到女人手上“在下本来还买了猫粮,但它们说什么也不肯吃我喂的,您要是不嫌弃就拿走吧。”

“真的可以吗?”女人张着嘴看着那么老大一袋子猫粮,把吃惊写在脸上“还是高级牌子的猫粮,会不会太破费了?”

“无妨。”五右卫门说着把橱柜打开了,露出来里面满满当当的罐头和零食“不仅有猫粮,还有这些,请您一并收下,就当是在下给猫的礼物。”

“您也太宠它们了。”女人哭笑不得地看着那满满当当的猫咪特供,发觉这男人是真的中了猫猫的毒“您肯定更想亲手喂给它们吧?”

“的确如此。”五右卫门泪拉了下来“只是在下有要事在身,必须离开这里,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实在没办法处理这些东西,倒不如都送给您,也算是在下的一份心意。”

“唔,那谢谢您了。”女人起身礼貌地朝他鞠了个躬“我还以为您是要在这里常住一阵子呢,毕竟您把整座山都买下来了。我本来还以为您是个闭关的老者,没想到这么年轻。”

“在下确实是来此地修行。”他行修没修成不好说,猫倒是没少摸“不过修行不止于此嘛,在下终归也有工作要做。”

“那您还会回来吗?”女人把脚边上过来撒娇的奶牛猫抱了起来“猫们都很喜欢您。”

“工作顺利的话,我会在休假时回来看看。”五右卫门点点头。

“太好了,等您回来也请到我家坐坐。”女人笑了,露出来嘴角的两个浅浅的酒窝“我可以做拿手的土豆烧肉招待您。我记着您之前有发推●说想吃这个。”

“推●?”五右卫门虎躯一震“您关注了我的推●?!”

“对,我就是那个【吃小松菜】”女人说着把手机拿了出来,打开软件给五右卫门看着“我刷手机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个猫咪bot转了您的图,拍的就是我家的猫,于是就关注了您,每天都点赞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我。”

“抱歉擅自拍了您的猫……”五右卫门有一种被公开处刑的感觉,像是中二期的初中生被同班同学发现了自己那群魔乱舞的社交小号,尴尬得脚趾在地上抠出来一套带庭院的合式豪宅,恨不得找个马桶把自己冲走。

“没事没事我也天天排我的猫。”女人倒是没觉得这有什么,打开相册把里面的猫图展示给五右卫门看“您看,这是我趁小花睡觉的时候拍的,你看看它的小肉垫,像是草莓味的小果冻一样Q弹。还有这个,纸箱子里这是毛毛,我家有一整个猫爬架,但它却只爱纸箱,而且还一定要把纸箱扣过来,像个待在地堡里的士兵,谁靠近都要挨它一爪子。还有这个,阿黑跟小花一起吃饭,它俩向来各吃各的和谐得很。你看看这下一张,毛毛过来抢小花的饭,结果阿黑伸张正义打了它一掌,正好打在鼻子上,然后我慢了一步,没拍到。”

“毛毛这家伙挨了一掌也完全不长记性,冲过去从阿黑碗里刨了一口出来,挖掘机一样,哈哈。”女人想到这儿笑出了声“它对食物有着莫名其妙的执念,也不求吃得多好,但是每次吃饭都好像是在吃最后一顿,饿牢里放出来似得,非得把自己肚子吃得鼓起来。我猜大概是因为它从前做太久流浪猫了吧。”

“它确实很能吃。”五右卫门说着拿出来一个罐头,那长毛猫见到罐头立刻蹭了过来,坐地上仰头望着他,一改平时脾气暴躁的样子,谄媚得像条狗。于是五右卫门便把罐头打开放在地上,又给其它二位猫客人也开了罐头,最后看向渡边松子女士。

“啊……没必要,我就不用了。”女人笑着摆了摆手,那意思是没必要在喂猫的时候也把我搭上“最近它们全都长胖了些,一看就是在您这里天天吃好喝好。”

“猫胖些手感更好。”五右卫门点点头,那模样活像在说女人还是带点肉好“对了,今天是猫把您领来的吗?”

“我自己跟着它们来的,它们见我跟着还特意放慢了速度。。”渡边女士耸了耸肩“主要是因为毛毛回家后突然犯了猫薄荷的瘾,自己把柜子里的猫薄荷扒了出来搞撒了满地,结果我回家看见三只猫全都醉生梦死地躺在厨房,好家伙,满地猫薄荷渣子。平时毛毛瘾不至于大成这样,准是上哪没吸进行。您昨天是不是喂它们猫薄荷来着?”

“是的。”五右卫门低下头承认错误“抱歉,在下一时兴起给了它们猫薄荷。”

“毛毛可是老烟枪了。”女人蹲下来把最难上手的长毛猫抱了起来,看着它嘴角的鱼屑。而坏脾气的猫也不闹,就任凭她抱着自己“瞧瞧是谁又贪吃又有猫薄荷瘾啊,是不是你?”

五右卫门酸得牙根痒痒。

之后女人先回自己家了,但给五右卫门留了个地址,于是下午他便骑着电动车把打包好的猫咪用品全送给她了,发现她住得其实不远,就在一公里外的小村子里,怨不得一大早上就能走过来,也怨不得这几只猫天天都能跑过来。猫们显然没想到这男人会出现在自己家,纷纷走过来围着他叫唤,有欢迎的,也有疑惑的的,喜恶参半,但总的来说默许他呆在屋子里。

渡边女士想邀请他吃一顿晚饭,但被他给拒绝了,毕竟他还得坐长途巴士到市里去赶半夜的飞机,因为鲁邦不给报销路费,手头略微拮据的他在订机票的时候选择了凌晨两点半起飞的红眼航班,准备在候机室靠着免费的茶水撑到两点半再上飞机起飞。

他有点遗憾自己在休假的最后一天才遇上了一样爱猫的渡边女士,在猫的话题上,他们还有不少能聊的,只不过工作在身他不得不跟她告别。话虽如此,他知道了对方的联系方式,也知道了对方的住址,或许这是一个好的开始,至少任务结束后他仍旧可以回到这片清净的老林子边上来,给渡边女士带点免税店的美国货当伴手礼,到她家来摸猫,岂不美哉。

三只猫大概察觉到了他要离开,但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示,毕竟它们是猫,他也没法强求它们表现得有多么不舍。奶牛猫仍旧是性格最亲人的那只,在他最后抱抱猫的时候还拿脑袋蹭了他的脸,感动得他差点落泪,得寸进尺地抱了黑猫,虽然被爪子轻轻拍在嘴上拒绝了,但还算是抱到了,便转而又去霸王硬上弓要抱长毛猫,不出所料挨了一爪子和一通小猫咪脏话,但意外地让他抱了两秒。脸上那道火辣辣的抓痕让渡边女士擦上了草药味道的软膏,养猫多年的女人保证第二天痕迹就会消下去。

凌晨五右卫门上了飞机离开日本,没有过多的留恋,因为他知道他还会再回来。猫们可能会忘记他,但他会一直记得它们。尽管在同一个地方停留修行并不是他的一贯作风,但他确信自己仍旧回回来,愉快的日子也仍旧会持续下去。或许这就是人与猫尚未斩断的缘分吧,不过时机未到,日后也定会再次相遇。

猫若不遇他,他便去遇猫。

这便是五右卫门与猫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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