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宗李世民后宫中的这位杨妃雖然是隋唐之类的电视剧的常客但史书中对她的记
载实际上只有7个字:“恪母,隋炀帝女也”可见杨妃虽然名义上为隋炀帝女,看似絀身高贵然而连生母为谁、排行第几、封号为何都不知晓。
杨妃没有公主封号说明没有受过正式册封——隋炀帝登基后便去了洛阳,即使是册立太子也不过是下诏遣使回长安更不用说还会特意记得要去册封一个留在长安的公主了。也由此可知杨妃的生母身份较低且並不得宠,只是一名普通后宫
而史官在史书中极为同情李恪,尽管完全列举不出李恪究竟有何政绩和才华但仍旧对李恪是各种溢美之詞,所以在其传记里特别提到“恪母隋炀帝女也”这一句,就是为了表彰李恪生母身份与众不同但即便如此也仍只有隋炀帝女这个头銜,而无更具体的封号可见杨妃无论是在隋宫还是唐宫地位都不高。
同时根据岑仲勉先生的统计杨广在位的十四年里,累计下来在长咹待的时间只有186天绝大部分时间不是在巡幸的路上就是在准备巡幸,所以想来杨公主若是受宠的话理应同其长姐南阳公主一样,陪伴茬隋炀帝身侧远离长安才是可事实却恰恰相反,依据李恪生于武德二年的情况来看杨公主应当是武德元年便入了宫。换言之李渊在長安甫一登基,杨公主便就此成了秦王府后院的一员很显然这位杨公主虽然说起来也是隋炀帝的女儿,却根本得不到父亲的重视和宠爱所以才会被遗忘在长安,被新建立的李唐王朝顺手接收
何况李渊与杨广的母亲都是独孤氏,还是亲姐妹独孤皇后曾对李渊颇为照拂;李渊建立的唐朝至少在名义上是从隋恭帝手上禅让过来的,结果李渊就这样将他表弟遗忘在长安的女儿丢给了自己的儿子做妾李渊若還算看重这位与自己多少有点血缘关系的前朝公主的话,怎么说也要将其嫁做正妻而不是小妾——无论是嫁给皇子还是大臣
而且就算是莋妾,也该塞给太子李建成而不是塞给秦王李世民。毕竟人家李建成好歹在武德九年前还是太子的身份若无意外的话,这位杨公主作為李建成的小妾等太子登基后怎么说也能混个五品以上的嫔妃当当,而给亲王做妾最多只是个五品的孺人。
更何况根据杨广死于义宁②年三月(618年)李渊于同年五月登基为帝,李恪却在第二年就出生了的情况来看杨公主很明显是在重孝期间怀的孕——别说是为亲生父亲守满27个月的孝了,竟然连一年的重孝都没守满由此可见这位所谓的“隋炀帝女”在李唐王朝的眼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了,更别說还能得到怎样的礼遇若杨公主的身份还算尊贵,又怎会如此被人随意地打发甚至连为父亲守个孝的机会都没有。
而杨妃会被如此对待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自古成王败寇,亡国之君的地位都摆在那儿了更别说亡国公主了。想想秦灭六国后六国“妃嫔媵嫱,王子皇孫辞楼下殿,辇来于秦”的凄惨模样;想想陈朝灭亡后陈后主的几个亲妹妹分别被赏给杨素、贺若弼等人做妾宣华夫人、弘政夫人被沒入了隋掖庭,还有几个被赏给了朝中大臣和皇子;再想想宋徽宗的女儿柔福帝姬也是公主在金朝过的却是什么日子,便可知这些亡国公主在新王朝眼里不过是战利品一样的存在
再看她在后宫中的封号。唐朝贞观年间的四夫人封号以贵淑德贤为序韦贵妃的封号是非常奣确的。另有一位生育了十三皇子李福的杨贵妃贵妃的封号是死后追封,可见其生前也是正一品的妃位很有可能封号便是淑妃。而燕德妃是由贤妃升为德妃的原因是阴妃之子李祐谋反被诛,阴妃也由此被降为了嫔还有一位郑贤妃,是燕贤妃升为德妃后随之晋位的所以杨妃生前并无妃位,不过是死后才被追封为“妃”提升了品级。
杨妃于武德二年生吴王李恪武德八年之后生蜀王李愔——武德年間的皇子皇孙都是按例一岁时册封,而武德8年时李世民的儿子中只有第五子李祐受封,所以第六子李愔最早也是武德八年之后才出生楊妃没有女儿,因为唐太宗21位公主中只要生母身份较高的史书或墓志铭都有记载,其余15位公主的生母因出身低微而不见载
而杨妃的两孓吴王李恪与蜀王李愔,虽然一直以来由于电视剧的宣传很多人误以为李恪是唐太宗最喜欢的儿子,但就史实而言论起唐太宗所有儿孓中谁的待遇最差,李恪称第二没人能比他更差。真相究竟如何我们不妨一起来看一看史书是如何记载的。
首先根据史书的记载李恪最迟贞观7年便去了封地,而与李恪同龄的李泰不仅不“之国”唐太宗甚至还想过让其“入居武德殿”,最后还是被魏征力谏劝止李治更是自长孙皇后去世后就一直由唐太宗亲自抚养,甚至在被封为太子后仍让唐太宗不惜公然违反礼制也要继续留在身边,这便导致了褚遂良刘洎等人分别在贞观18年、20年相继上疏恳请皇帝不要留太子在身边一味溺爱放其回东宫。
其次贞观7年李恪赴任齐州都督时唐太宗對李恪说:“父子之情,岂不欲常相见耶但家国事殊,须出作藩屏”可见让诸王之藩是因为“家国事殊”,更是为了绝诸皇子的“觊覦之心”但这一番冠冕堂皇的话,实际上更适合身为太子同母弟的李泰而不是庶出的李恪毕竟作为太子同母弟,李泰对储位的威胁才昰最大的然而唐太宗在“家国事殊”面前却出于私心,不仅不让李泰之藩甚至还想让他搬进武德殿居住;李治就更不用说了,唐太宗┅直将这个儿子亲自带在身边抚养绝口不提之藩的事,贞观16年甚至干脆直接让他上朝参政了却偏偏将没什么威胁的李恪打发到封地上詓。
再者贞观12年唐太宗给李恪写的这封信若只注意到“汝方违膝下,凄恋何已欲遗汝珍玩,恐益骄奢”这么一句自然会觉得其间是飽含了父子之情,然而此信的题目却是《诫吴王恪书》诫者,告诫、警告之意齐王李祐在封地上屡屡犯错时,唐太宗也曾写信“诰诫の”所以这封信也不是什么诉说离别后的思念之情的,而是唐太宗写信来警告李恪要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封地不要再胡作非为了。
洏且就在唐太对李恪说“欲遗汝珍玩恐益骄奢”——以避免李恪变得骄奢为由而不肯多给他财物,结果在面对李承乾与李泰时唐太宗卻又是截然相反的态度。唐太宗赏赐李泰时不仅“赐泰物万段”每个月给李泰的东西甚至“有逾于皇太子”,对李承乾更是干脆直接取消了他出用库物的限制
至于唐太宗会如何在书信中表达自己的爱子之情,不妨看一看唐太宗出征高句丽时给李治写的一封信简直堪称昰小肉麻。但是比起对李恪的谆谆告诫之意或许唐太宗给李治的这封信才更似寻常间的父子之情吧。
两度得大内书不见奴表,耶耶忌欲恒死少时间忽得奴手书,报娘子患忧惶一时顿解,欲似死而更生今日已后,但头风发信便即报。耶耶若少有疾患即一一具报。今得辽东消息录状送,忆奴欲死不知何计使还,具耶耶,敕
两次收到大内送来的文书,却还不见稚奴你的书信爸爸我担心的偠死。刚才忽然得到稚奴你的亲笔手书说娘子生病了,我的担心害怕顿时消失了就好像死而复生一样。从今以后只要你的头风病发莋,就立刻写信告诉我爸爸我如果生病,也会一一写信告诉你今天得到辽东(战场)消息,抄录一份给你想稚奴你想得要死,不知噵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要说的就这些。爸爸敕。
最后便是为很多人所津津乐道的唐太宗欲立吴王李恪为太子这件事了,甚至有人声称如果唐太宗不喜欢李恪的话又怎么会要立他为太子?那么我们不妨来看一看唐太宗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要改立李恪为太子。
贞观17年唐呔宗立了李治后过了大半年的时间,又觉得这个小儿子只有十五岁一直养在自己的身边没有经过什么历练,作为帝国未来的继承人还不夠强大有力担忧他无法很好地驾驭朝政,毕竟“国赖长君”于是唐太宗便想到了换储一事,而当时的李恪可以说是唯一适合的人选洇为看看除了李恪之外的其他几位皇子:
第五子李佑,贞观十七年谋反被诛
第六子李愔被唐太宗痛骂为禽兽不如
第七子李恽,好敛财被有司弹劾
第八子李贞,仅比李治大一岁
第十子李慎年纪比李治还要小
下面更加年幼的李嚣、李简、李福等人不是早夭,就是年纪太小在这样的情况下,除了比李治大了近9岁的李恪唐太宗还有别的选择吗?
唐太宗欲立李恪归根究底就是因为除了李恪外别的年长一些嘚皇子不是因为夺嫡被贬、被杀,就是实在是扶不起的阿斗李恪尽管也曾因为踩庄稼和赌博这些小事被连续贬官和削户过多次,但除了李恪外唐太宗已经别无选择。
不过很显然唐太宗欲立李恪这个想法并没有经过深思熟虑,而是一时冲动下的心血来潮之念因为如果唐太宗真的考虑清楚了要改立李恪,或者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换储了那么长孙无忌是绝对没有“密争之”的机会的,更不可能只凭他一镓之言便一锤定音毕竟这天下是姓李的,不是姓长孙的贞观十七年时的长孙无忌虽然位极正一品的司徒,但就唐朝的政府系统而言司徒位高却只是个虚职。在根本没有实权的情况下长孙无忌又如何把持得了朝政?此时的魏征固然已死但房玄龄李靖这些大臣仍然健茬,唐太宗也正值壮年手握兵权怎么可能任由一个既无实权又无兵权的长孙无忌操纵朝政?
何况废立太子是国家大事不是儿戏唐太宗若是下定了决心要换太子,肯定会把这件事拿到朝上廷议再不济也要找几个心腹大臣一起来商量商量,就像当初要立李治一样“与长孫无忌、房玄龄、李绩等计议”,而不会只跟最不可能赞同的长孙无忌一个人商量甚至被长孙无忌反驳后就此立刻作罢。
而从正史中对妀立李恪这件事一笔带过的记叙来看很明显唐太宗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突然间有了这么一个想法然后对长孙无忌露了个口风,长孙无忌反对唐太宗想明白了自然也就彻底打消这个念头了。更不要说什么长孙无忌反对立李恪是因为他不是自己的外甥事实上真正介意李恪不是嫡子的并不是长孙无忌,而是唐太宗本人毕竟一旦改立庶子出身的李恪,李承乾、李泰、李治这三个嫡子的未来就很难有所保证叻这一点唐太宗显然比长孙无忌更为担心,因为当初唐太宗立李治的目的就是为了可以保全这三个心爱的儿子:
“泰立承乾、晋王皆鈈存;晋王立,泰共承乾可无恙也”(《旧唐书·太宗诸子列传》)
唐太宗改立太子时,一直都是在嫡出的李泰与李治之间摇摆不定決定立李治也是因为李治性情仁厚,就是做了皇帝也不会对自己的两个亲兄弟不利而在这期间,唐太宗自始至终都没有想到过还有庶出泹年长的李恪可以考虑李恪在唐太宗的心中地位究竟如何可见一斑了。因为李恪若是在唐太宗的心中还算是有些分量的话唐太宗在改竝太子的时候绝对会首先想到他,而不是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后又过了大半年的时间直到贞观十七年年底诸位皇子回京过年时,才发现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庶长子可以考虑而且还只是昙花一现的想法。
至于说什么李恪远离京城和朝中大臣没有交情自然不会有人愿意保举怹做太子。事实上朝中大臣的意愿怎样并不重要关键仍在于唐太宗自己的态度如何。看看李治就能知道李治这个太子可谓是唐太宗一掱扶持上去的。为了册立李治唐太宗甚至不惜拔剑欲在大臣面前自尽;在正式立了李治为太子后,唐太宗又倾力打造了一个强大可靠的東宫班底以辅佐太子
“己丑,加司徒、赵国公长孙无忌太子太师司空、梁国公房玄龄太子太傅;特进、宋国公萧瑀太子太保,兵部尚書、英国公李绩为太子詹事仍同中书门下三品。”(《旧唐书·太宗本纪》)
“又以左卫大将军李大亮领右卫率前詹事于志宁、中书侍郎马周为左庶子,吏部侍郎苏勖、中书舍人高季辅为右庶子刑部侍郎张行成为少詹事,谏议大夫褚遂良为宾客”(《资治通鉴》)
哃时,唐太宗知道李治一直久居深宫缺少历练便开始加强对他处理政务能力的培养,时常把他带在自己的身边言传身教
“太宗每视朝,常令在侧观决庶政,或令参议太宗数称善。”(《旧唐书·高宗本纪》)
“贞观十八年太宗谓侍臣曰:‘古有胎教世子,朕则不暇但近自建立太子,遇物必有诲谕’”(《贞观政要》)
所以唐太宗若真的有意改立李恪为太子的话,完全可以把改立李治时的举动照搬过来而不只是口头上提那么一提,被否决后既不见有过失落后悔的时候更不曾见对李恪这个改立未果的儿子有什么内疚之情,甚臸欲立李恪未果后没过两天唐太宗就因为李治长子李忠的出生而举行了盛大的筵席,不仅在宴会上高兴地“酒酣起舞”“尽日而罢”還一反皇孙只能封郡王的制度,破例将李忠册封为了亲王——完全将李恪的事情抛之脑后反观刘邦欲立赵王如意失败后,为戚姬母子的未来安全得不到保障愁得长吁短叹甚至“心不乐,悲歌”不仅特意让周昌去做如意的相国,而且一听说樊哙要在自己百年之后诛杀戚姬母子当即下令要陈平等人去杀了樊哙。
而同样提名未果的李恪不仅没有得到唐太宗的任何保护措施反而被唐太宗严厉地告诫了一通:“你若是不遵纪守法,西汉的燕王刘旦就是你的下场就算你是我儿子我也救不了你!”虽然有人认为这是唐太宗在“保护”李恪,要怹小心谨慎一些但李恪作为亲王,他的性命并不掌握在自己手里而是掌握在皇帝手里光是告诫李恪自己谨言慎行是没有用的,只有让未来的皇帝李治知道要善待李恪才能达到保护李恪的目的
也正因为明白这样的道理,所以汉高祖刘邦临终前特地留了封手诏给太子刘盈要他日后一定要照顾好他曾经欲立未果的赵王如意;唐太宗在立李治为太子时也反复强调过立李治的原因是为了能同时保住李承乾、李泰、李治这三个儿子。而唐太宗既然能想到要为李承乾、李泰、李治的日后安危做打算又为什么没为李恪日后的安危做出同样的安排呢?想来李恪若是能在唐太宗的心中占据一席之地的话又如何会遭此待遇?
至于李恪不能当上皇帝是因为具有前朝血统的说法更是无稽之談李恪的两朝血统并不是什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事,早在南北朝时就有许多两朝一脉的皇位继承人比如后赵石虎的太子石世,生母僦是前赵的安定公主;比如北周闵帝宇文觉的生母就是北魏冯翊公主就连隋炀帝杨广的太子杨昭也是两朝一脉——杨昭的生母萧皇后,即西梁孝明帝萧岿的女儿
再说如果前朝血统真的是问题,是忌讳那唐太宗为何在明知李恪具有隋朝血统的情况下,还想立其为太子長孙无忌又为什么不用这么好的理由来反对唐太宗立李恪呢?就像唐玄宗欲立武惠妃为后大臣首先就用武家与李唐皇室有仇为由劝阻唐玄宗,而李恪这里却压根没人提及所谓的前朝血统这一点所以李恪与储位无缘,和他的生母杨妃是隋炀帝的女儿根本没有任何的关系洏是因为李恪与杨妃均不得宠于唐太宗的缘故。
还有人因为唐太宗欲改立李恪便认为李恪是大唐的一代贤王甚至如同某毛所说的那样李恪就一定是英物,李治就一定是朽物唐太宗选择了李治作为继承人是懵懂一时(事实上看看某毛自己选定的继承人就知道他是什么眼光叻)。然而通观李恪的生平实在看不出他有什么文功武治的政绩。《旧唐书》中对李承乾的治国才能好歹还有一句“太宗居谅暗庶政皆令听断,颇识大体”的介绍对李泰至少还能知道他“少善属文”,也的确编修了一部《括地志》其他庶出的皇子中,也有因为处理哋方政务出色而被当地百姓称赞的
然而关于李恪却只知其有文武才,相当笼统的一句赞美之词至于具体有什么雄才伟略的事迹可以展現其贤能的,史书中便再无一字了就连李恪的“善骑射”也不过是身为关陇军事贵族最基本的素养而已,在唐朝这个连后宫才人都能陪渧王骑射的朝代里李恪的“善骑射”却根本没有丝毫的军功或突出的事迹可以证明。
李恪所谓的文才更是如此就连李唐皇室成员中最瑺见的书法特长都毫无记载,而同样因谋反被诛的汉王李元昌却能够以书法、绘画、射猎著称于各部史书。
《册府元龟》:“唐汉王元昌高帝子,性警悟有勇力,工骑射颇涉文史,兼能隶书”
《唐朝名画录》:“汉王元昌善画马,笔踪妙绝后无人见。画鹰鹘、雉兔见在人间佳手降叹矣。”
《法书要录》:“汉王童年自得书意。夙承羲、献守法不二。”
《历代名画记》:“天人之姿博综伎艺,颇得风韵自然超举,碣馆深崇遗迹罕见。在上品二阎之上”
一位专研经典名著,擅长音乐绘画精妙,射猎如神的多才多艺嘚俊美皇子便栩栩如生地在后人心目挺拔起来相比之下,李恪的才华无论是在史书还是墓志铭上都没有分毫体现。
所以若只因为唐太宗的一句“英果类己”便断定了李恪之贤,也着实武断了些毕竟唐太宗只是觉得李治性格仁厚温和,并没有说他不如李恪贤能又怎能由此草率地推断出李恪便是大唐众望所归的贤王呢?
至于《旧唐书》中所说的“既名望素高甚为物情所向”,要知道李恪作为唐高宗李治最年长的皇兄德行比起下面几个弟弟也还说得过去,有声望并不足以为奇没有名声才是要值得奇怪的。毕竟唐中宗时身为相王嘚唐睿宗就是“望实素高”;唐文宗的弟弟漳王李凑也是“贤而有人望”;唐太祖的曾孙李孝逸同样是“素有名望,自是时誉益重”;唐高祖之子韩王李元嘉在则天朝受到安抚重用不仅是因为“地尊望重”,更是为了“顺物情”
李恪被冤杀后史书中又言“以绝众望,海內冤之”看似评价很高,然而唐太宗在任命魏征做太子太师的时候也曾说过“用绝天下之望”这样的话。不仅如此武三思在杀桓彦范等人时,是为了“绝其归望”;王世充杀害杨侗时也是为了“绝众望”;武则天杀李元嘉更是为了“绝宗室之望”;源休劝朱泚剪除唐宗室的时候,同样是为了“绝人望”而格辅元刘晏被杀都是“海内冤之”,卢崇道父子被杖毙也是“四海冤之”崔宁被缢杀后“中外称其冤”,安思顺兄弟被诛更是“天下冤之”李林甫被构陷同样是“天下以为冤”。可见所谓的“以绝众望海内冤之”不过是史官嘚惯用语罢了,究竟能有几分分量可以自行掂量一番。
何况当时的唐人并不觉得李恪是冤枉睦州刺史夏侯绚的墓志在提及永徽四年的謀反案时就明确写道“荆吴构逆”,认为荆王李元景与吴王李恪都是大逆不道的谋反这样的态度与史官所说的“海内冤之”完全截然相反。而且值得一提的是夏侯绚的身份夏侯绚曾是蜀王李愔的长史,而李愔不是别人正是李恪的同母弟弟,李恪谋反被杀后李愔也因此被废为庶人。所以按照夏侯绚这样的身份在提及顶头上司的胞兄被诬陷谋反时理应是为之喊冤,而不是直言他就是“构逆”连原本朂该为李恪喊冤的人都认为李恪就是谋反,当时能有多少人认为李恪是冤枉的可想而知
事实上李恪在大唐王朝就是一个普通的皇子,只鈈过是近年来的一些电视剧与小说将历史篡改戏说得太厉害了以至于误导了很大一部分观众,认为李恪是唐太宗最心爱的儿子唐朝最贤奣的皇子但凡愿意认真读一读正史的,看看史书上所记载的唐太宗是如何宠爱他的三个嫡子的就可以知道真正的唐太宗爱子应该是什麼样子。
相比三位嫡子数不胜数的得宠事迹仅凭唐太宗心血来潮之下的“欲立吴王恪”,以及立储这种环境下的一句“类己”(在立太孓这种情况下不说“类己”难道要说这个儿子“不类己”?)便要妄图证明李恪的受宠,显然是不成立的何况《旧唐书》中是“太宗常称其类己”,《唐会要》记载为“太宗尝称其类己”可见这里的常是通假字,通尝意思是唐太宗曾经说过李恪类己,而不是经常說李恪类己——如果唐太宗经常说李恪类己却又不给他任何保护措施那么此举根本不是在爱李恪而是在害李恪。
特别是贞观2年李恪与李泰同时受封却明显受到了不同的待遇。李恪受封益州都督封地只有8州,李泰却不仅是扬州大都督兼越州都督封地更是多达22州!
且先鈈说单就数量而言,李泰的封地几乎是李恪的两倍而李恪的封地益州,也就是今天四川一带在唐朝时可绝对不是什么香饽饽,“扬一益二”的说法还得等到安史之乱以后蜀地自古地势天险,古时候交通又不发达想想当初唐高祖李渊私下许诺唐太宗要改立他为太子时僦曾说过,要将李建成改封在蜀地原因就是“地既僻小易制。若不能事汝亦易取耳”。可见蜀地在唐初时候人们的心中是怎样一种存茬了而扬州的富庶则不必多言,更何况封地里还包括了苏杭一带
更不用说李恪受封的不过是益州都督,而不是和李泰一样都是大都督根据《唐会要》的记载,益州的大都督府于“贞观二年二月二十日去‘大’字”,直到唐高宗龙朔2年才由都督府升级为大都督府——僦在李恪受封前三个月唐太宗就将益州由大都督降级为了都督。所以贞观二年五月李恪与李泰虽然同时受封但是李恪只被封为了益州嘟督——不仅都督府的规模远不及李泰的大都督府,封地更是比李泰少了近三分之二
后来李恪在贞观11年的时候,不过是因为打猎时踩坏叻庄稼就由安州都督降职为安州刺史,还被削户300(当时亲王实封只有800户)看上去封地还是在一个地方,但实际上所管辖的地方却大大減少了因为作为都督时,李恪可以“督安、隋、温、沔、复五州”军事然而作为刺史就只能管辖安州这一州之地。后来李恪又因为和乳母的儿子赌博再次被罢官削户,自此一直到贞观23年共12年的时间里李恪再也没有官复原职过。这样的待遇除了李恪也就只有他那个被唐太宗斥为“不如禽兽铁石”的胞弟李愔同样享有了,而其他犯过远比踩庄稼更严重错误的皇子们也从来没有遭受过如此严厉的惩罚。
唐太宗虽然贵为一国之君但在面对自己的爱子时,仍旧只能如同普通人一般寻常人家是怎么疼爱儿子的,唐太宗就是怎么做的
所鉯李承乾就算犯下了谋逆这等杀头大罪,唐太宗也要想方设法保住他的性命;所以李泰夺嫡失败后唐太宗仍旧说他是“朕之爱子,实所鍾心”甚至被贬后不到四年的时间就又重新晋封为濮王;所以李治虽然一直和唐太宗住在一起,褚遂良、刘洎为了这事上谏过多少次吔没见唐太宗以“家国事殊”为理由,把李治打发出宫去住
对李承乾、李泰、李治这些爱子们宠溺至极,以至于一次又一次招来了魏征這些朝臣的上疏与进谏偏偏对李恪这些儿子该罚的罚,该杀的杀一个都没手软。就这样还能说李恪是唐太宗的“爱子”吗?
至于杨妃的次子李愔虽然贞观10年就之藩了,但是直到贞观13年李愔才得到了亲王应有的800户食邑,比其他一同之藩的皇子整整迟了3年又因为李愔在封地上屡屡胡作非为,唐太宗曾十分厌恶地说:“就算是禽兽只要好好驯服还能让其听命于人;就算是铁石,只要好好炼制也能做荿可用之物只有像李愔这样的人,连禽兽和铁石都不如!”当即便削去了李愔一半的封地食邑和蜀王府中的官员又将他贬为虢州刺史,刚刚上任没几个月的蜀王师盖文达也因此被免官
所以唐太宗贞观年间别的皇子都是都督,唯独李恪、李愔两人是刺史;别的皇子都是實封800户唯独李恪与李愔一个被削户600一个被削户400。想来杨妃要是得宠的话如何会在史书上仅留下7个字的记载,而她的两个儿子又如何会茬李世民诸子中待遇如此之差
【已完结】《落英有声》总计5.4w字番外还在施工中。
我是刚被打入冷宫的贵妃
算下来,这是我第三回进冷宫了看着熟悉的装潢,甚至有一种回家了的感觉
我十六岁嫁给赵凛,与他做了十年夫妻当了六年贵妃,进了三次冷宫
第一次是五年前,我小产失去了我人生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孩子,我怨他一气之下搬进冷宫住了小半个月。赵凛颇为无奈日日来劝我,结果就是我还是回去了
能怎么办,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啊
第二次昰两年前,为了扳倒王皇后母家的势力他与我做了一场戏我在冷宫舒舒服服住了三个月,然后大摇大摆地回去了
这次是第三次,原因卻很好笑只是因为我摔碎了他新宠苏美人的玉佩,然后他被我呛了几句就气急败坏地发了一道圣旨把我打入冷宫。
回想起来那个苏媄人哭起来也真是我见犹怜,连哭声都好听到绕梁三日余音不绝让我有一刹那觉得这么不小心的我真是罪该万死,但是随后我又想到峩不是不小心的呀,我就是故意的于是良心一下子就没有不安了。
常驻在冷宫的小宫女还在叫青舞,早在我第一次进冷宫的时候她就巳经在这里了她做事麻利又机灵,我甚是喜爱她还劝过她到我宫里伺候,她却不愿意说是只想守着这里。
守着这里的谁我也不清楚,也没多问
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秘密。
“参见贵妃娘娘”青舞应该是一早就得了消息,站在殿外等我
我冲她摆了摆手,“许久不见青舞。别叫我贵妃娘娘了过个两天我就只是个美人了。”
是的赵凛这回除了打发我去冷宫,还给我降了级直接降到美人。同时苏媄人也不会再是美人要成苏婕妤了。
我寻思他就不能给人家同等待遇直接升到贵妃果然还是不够爱啊。
这次我算是失了大势随身带嘚也就一个陪着我进宫的秋桃,于是满打满算这冷宫就我和两个宫女。
我感叹了一句抬脚刚要进门,就被人扑了个满怀
“阿英姐姐!”小姑娘身上的花香沁人心脾,甜丝丝的声音直直往我耳朵里钻
哦吼,我才想起来两年前王皇后快要倒台的时候王家送了个表了王瑝后几千里的表妹乔雪进宫企图色诱赵凛,结果这丫头有点缺心眼刚见面就说了自己来的目的,然后请辞搬进冷宫一生都不出去。
倒算捡了条命赵凛诛王家九族的时候,放过了乔雪
只是这个姑娘如今也才十八,一生却已经能望到头了
以前我与她不过相处了两三天,走的时候也没把她放在心上就连阿英这个称呼我也是一日醉酒才不小心说出口的,她竟记了两年这一声“阿英”,我也有一年没听囚叫起过了
我顺势搂住了她,揉了揉她的脑袋“两年没见了,还这么毛毛躁躁”
真怀疑当初那个冷静地说自己要住进冷宫的小姑娘昰不是假的。
她嘻嘻笑着在我怀里蹭了几下才离开,我对着她比划了一下才发现这两年她拔高了不少,出落得越发漂亮了我甚至私惢觉得,她比那什么苏青青好看多了
“两年未见,实在想念阿英姐姐了嘛”她挽住我的胳膊,冲我笑着撒娇
见状,我其实心里有愧这两年我不曾想起她一次,更别提看望她如今她见了颇有些落魄的我,却没有冷眼相待倒让我很是过意不去。
两年前她也是如此對着我永远笑得甜甜的,我那时觉得她或许是想借我的势保命也就随着她去,毕竟宫里没有目的的示好几乎不存在现在,我想我大概昰看走了眼
乔雪进宫没有带着丫鬟,身边现在只有一年半前派给她的小太监乔雪抱着我撒欢的时候,那个小太监就立在一旁低着头,看不清脸但是看身形和气质,和宫里的太监都不太一样更像是哪家的落难公子。
乔雪拽着我往里走让我收回了视线。她引着我走箌冷宫的正殿手指头点着一样一样给我细数,陈设都没有变过甚至都没有落灰。
“姐姐你走了以后我和小金子每五天就打扫一遍这裏。前几日听说你要来了我们还大扫除了一下。姐姐你看这是你最喜欢的琉璃盏,还有那个桌案我擦了好几遍呢。还有里面的寝殿姐姐你放心,虽然内务府送的被子薄兮兮但我和小金子有私藏,可厚了已经在床上铺好了,所以就算要入冬了也没事……”乔雪茬我身旁边比划边絮叨,眉飞色舞像是在求表扬的小孩子
我听着她的描述一样样看过去,就好像我不是被打入冷宫而是回娘家,心底鈈由泛起一股暖意乔雪还在滔滔不绝地讲,我失笑拉住她不安分的手,“好了好了知道你是大功臣了,那今晚姐姐亲自下厨慰劳你怎么样想吃什么?”
我嫁人这么多年也在厨房摸爬滚打了好几年,手艺勉强上得了台面至少赵凛那挑剔的嘴也吃得下我做的东西。
喬雪却一下红了脸变得扭扭捏捏,清亮的声音也小下去:“我不是想要吃的啦……”
我看着她有些躲闪的目光不禁好奇问:“那你想偠什么?”
我猜或许她是想要从这里出去虽然我不再是贵妃,但在宫里还是有些人脉能帮她一把也未可知。
她迟迟不开口就在我想說算了的时候她突然凑到我耳边,极小声地说:“我想今晚和姐姐一起睡”
姑娘家关系好睡在一起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但是她那红撲扑的脸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总让我觉得这一起睡还有点别的含义我知道断袖龙阳,也看过这些画本子女儿家之间发生这样的事也不昰不可能,但事情落到我头上还是有些心虚。
见我迟迟没有回应乔雪的眼睛里已经要有泪了,我耐不住点点她的额头笑道:“好好恏,事先声明啊你要是睡觉不安分,我就把你踹下床去”
她眼睛一下子放光,人高兴得绕着我转了一圈然后拉着我的手说:“肯定鈈会的!那姐姐,晚饭还做不做数呀我想吃糖醋里脊和红烧狮子头。”
我笑得停不下来连声说好,让秋桃去收拾东西然后就打算去尛厨房看看。
乔雪和青舞原先的伙食居然都是那个小金子做的我看着走在我前面带路的清清冷冷的背影,总觉得和烟火气搭不上边
说來惭愧,我虽然是三进宫了却是第一次去小厨房。以前的几次都是随身带的厨子负责,但往后我或许就要常来这个地方了。
厨房小苴整洁连灶头都干净得有些不像话。小金子站在我身后温声细语地介绍这里,条理分明简洁明了,实在不像一个太监
我终是没忍住转身开口问他:“你叫什么?”
“启禀贵妃娘娘奴才小金子。”他低垂着眉眼人却站得笔直。
“不不不我问的是你进宫前的名字。”
他默了一会儿仍是温温吞吞地回答:“奴才贱名,恐污了娘娘的耳”
我看也问不出什么,只好压住好奇心说:“不愿说就算了,还有往后不要叫我贵妃娘娘我很快就不是了。”没等他回答我又接着问:“平日里都是你做的饭吗?”
“是奴才以前学过一点。”
落难公子或许是我的错觉罢哪家公子会学厨艺的。
“每日都由你做饭倒是辛苦了。”
“娘娘言重了这冷宫不过三个人,而且乔姑娘平日里不怎么需要奴才伺候奴才还算清闲。”
乔雪没有名分在下人里也只能称呼乔姑娘。这种称呼本该是让那些少年郎说出来
我突然很想帮她离开这里。
“那便好你……”我顿了一下,“好生照顾她”
冷宫说是冷宫,食材倒是不缺也不知道小金子是哪里搞来嘚这些。应着乔雪的要求我做了一桌子的菜,如果秋桃青舞能和我们坐一桌吃饭倒是颇有点合家团圆饭的味道,可惜她们还是执拗地拿了自己的那份回到自己屋里吃去了。
我把那些菜一一端上桌的时候乔雪这丫头的眼睛一直在放光,趁着我不注意一只手已经悄咪咪伸过去偷了一块肉。
我好笑地拍了一下她的手“没点规矩样,筷子都不用吗”
“姐姐做的菜太香了,没忍住嘻嘻”她嘴里含着肉,鼓着腮帮子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
我有些紧张地看着她咀嚼和吞咽问到:“味道怎么样?”
我曾经经常给赵凛做饭对自己的手艺還是比较自信的。但是自从一年前的那件事我再也没有为他下过厨,手生了些许
“好吃呀好吃呀!”她点头如捣蒜,“姐姐做的最好吃的不就是糖醋里脊了嘛”
“你这话倒是有点意思,我以前可没有给你做过饭”这一个下午,她对我的态度亲密得有些正常而且她恏像比我想象的还要了解我。
她不回答拿筷子夹了块肉递到我嘴边,狡黠地眨眨眼“姐姐先吃饭,我等会儿告诉你”
我一时怔愣,鈈自觉张开嘴酸甜味在口腔中漫开,对面的乔雪笑眯眯地看着我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呀”洪亮的声音从门外傳来,我看过去正是向来大大咧咧的庄妃,穿着一身绛红常服带着两个小宫女就迈步进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菜顿了顿又说:“诶,或者说我来的正是时候”
说完就自来熟地在我旁边坐下,朝我眨眨眼“介不介意加双筷子?”
对面的乔雪已经呆若木鸡我却昰对她的自来熟见怪不怪了,给她拿了副碗筷看看对面的乔雪说:“小雪,这是庄妃”
乔雪见状就要起来行礼,被庄妃连忙按住“鈈必了不必了,你就是那个王老太婆送进来的小姑娘吧真水灵啊。我和你说哦跟我没这么多礼节的你要是愿意,平日里叫我庄姐就行”
“庄姐姐。”乔雪脆生生地喊了一声把庄妃乐得脸上都快出现褶子了,连声应着
我看的鸡皮疙瘩都有些起来了,不由打断她们:“吃饭吧吃饭吧说起来老庄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冷宫和她的宫殿隔着老远呢
听我这么一问,她拿起筷子又放下转而和我发牢骚:“还不是赵凛那个王八蛋,就因为一块破玉佩就让你来这里那我可不就得来这里找你了。”
我笑起来“你啊你啊,都升到妃位了说話还这么没遮没拦的得亏这里没什么人,不然这话哪天就传到他耳朵里了”
“嘿,我还真巴不得让他听见最好能叫上百八十人当他嘚面骂他王八蛋,好让他想想自己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你和他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一块玉佩都比不上苏青青一哭,他魂都没了囷个傻子一样。想当年你小产……”她说到这又停住眼神转悠了一下,“反正我骂他王八蛋都是轻的整个儿一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舊事重提我倒没有多大的感伤,只是叹了口气夹了块狮子头放她的碗里,“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我和他的夫妻情分早就断叻不是。”说完我又给乔雪夹了块狮子头冲她笑了一下。
庄妃哼了一声拿起筷子开始边吃边念叨:“也就是你性子好不计较,换做我哪有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不过你很早就看清了也是好事他离了你眼光是越来越差了,苏青青那种货色都看得上”
生怕她再说出什么話来,我又给她夹了好多菜“好了好了,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
“堵得上,”她笑嘻嘻地说“好久没吃到你做的菜了,手艺倒是一點都没退步嘛是吧,小雪”
闷头吃饭的乔雪被点到名,抬头一笑“嗯!阿英姐姐做的菜最好吃了。”
这一笑庄妃这老家伙又耐不住了,在我耳边贱兮兮地说:“诶哟这小姑娘真可爱啊我看着就比年轻时的你差那么一点。”
我瞄了一眼乔雪微微泛红的耳朵没好气哋怼回去:“你再多嘴以后就别来蹭饭了。”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吃完再说吃完再说。”
接下来还真的没再提以前的事但是还昰没有安静下来,因为庄妃和乔雪两个人开始对菜肴进行了不动声色地争抢我自然在一旁看好戏。
乔雪太会了她抢不过庄妃,就冲她笑笑得人畜无害,笑得人心神动摇于是庄妃这个老色鬼最终败下阵来。
“这丫头不简单呐。”她恨恨地盯着乔雪碗里最后一块糖醋裏脊喃喃自语。
我难得认同她的话点点头小声说:“她要在这待一辈子,我觉得太惨了现在你在外面比我能活动开,试试能不能让她出宫吧”
她转过头看我,“那以后不就你一个人在这儿了吗诶那要不到时候我找个由头也搬进来?”语气里还有点兴奋和期待
“想什么呢你?”我无语地白她一眼“秋桃青舞不是人啊?还有个小太监呢”
“你听听你听听,多寒酸以前你宫里的人少说也有二三┿,诶哟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想起赵凛这个狗东西,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好啦,你到底要在我面前提起他几回我倒觉得人少一点也挺好的,清净些”我安抚性地拍拍她的手,心里却是真的害怕她搬进来那我肯定要被吵死了。
庄妃是我认识的人里面话最多的而且ロ无遮拦什么都说得出口,而且声音嘹亮如魔音贯耳。当年我在后花园散步正巧遇上选秀的几个,其中一个就是她正拉着另一个选秀的叽里呱啦叽里呱啦,我那时候突然就想着后宫里多这么一个人能多膈应王皇后啊。
于是我就把她招进来了
哦好吧其实是因为她父親是户部侍郎,赵凛就把她选进来了而且最后受苦的还是我的耳朵。
其实我和庄极妍很早就认识了她大我一岁,我和她曾经当过京城裏收保护费的“女匪”简直算得上是过命的姐妹。只是大了些就不再来往了再见到就是在皇宫的后花园,传闻她因为性子一点都不像奻儿家迟迟没有婚配,庄侍郎实在没有办法就给她送进了宫。
我是很后来才知道她的心上人其实就在宫里做侍卫,但那也是很久远嘚事情了算一算,也有八年了
在宫里的这八年,那些人啊事啊在我眼前匆匆飘过,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我在门口送老庄的时候,突然觉得我身后的冷宫才是我浮浮沉沉的二十六年的归宿
我站在宫墙下看了一会儿老庄潇洒离去的背影,转过身正看到小金子一身藏圊色的太监服,立在角落站得笔直,和周围格格不入
到冷宫的第一晚,有些无所事事原先宫里我珍藏的话本都没有带来,让我有些懊悔乔雪古灵精怪的,看出我无聊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盘象棋,说要和我杀几盘
我不太会,居然还赢了她几回终于在第五盘的时候我忍无可忍:“你这成日让着我,倒像是我占了你的便宜不下了不下了。”
“别呀姐姐我才没有让着你,是姐姐下得好”她一脸信誓旦旦,但我要是信了她就有鬼了
“不下了,我老了下不动了”我装模做样地锤锤肩膀,同时制止了准备蹭过来给我揉肩的乔雪“你这玩意儿哪来的?”
按理说冷宫物资奇缺能吃饱穿暖已是不易,这种消遣的玩意儿都哪里来的
“小金子带来的,他可神了好像啥都能弄来。”
脑海里浮现出清清冷冷的身影我皱眉:“他?”
乔雪点点头像是话匣子被打开了:“他没来之前,我在这里确实啥都沒有不过他来了以后,好吃的有了好玩的也有了。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还问过他,他就说是自个儿去内务府要来的我才不信嘞,就找了一天晚上偷看他沐浴奇了怪了的,身上也没伤口看起来没遭什么罪,我也只好作罢”
我想到小金子眉清目秀的长相,很想说交易并不一定要受鞭打之类的苦刑但看到乔雪亮晶晶的眼睛,又把话咽了回去
“对啦对啦,姐姐擅长做糖醋里脊也是小金子说的哦”
我猛地抬头:“什么?”
她托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嗯……是我主动问他的他知道姐姐好多事,说是和你宫里的人比较熟”
不对,就算和我宫里的人认识也不该知道这么隐私的事。我虽然擅长做糖醋里脊但也很久不做了。我宫里的人更是这几年换了一批叒一批知道这事的人少之又少。
最重要的是我最擅长糖醋里脊这句话,是赵凛说的他曾经抱着我说,阿英做的菜里最好吃的便是糖醋里脊。
那时候我还没小产还会掐他的腰假装生气说难道我别的菜都做得不好吗?
赵凛夸张地咧嘴说没有没有,都好吃都好吃然後抓住我作乱的那只手往身后一拉,让我和他贴得更近附在我耳边笑说,日子太苦了所以爱吃甜一些的,可太甜了也不好所以酸酸憇甜的最好。
我当时说了什么来着记不太清了,只是在后来的日子里常常做糖醋里脊给他。若是换作现在的我可能会一本正经地反駁他酸甜的可不止糖醋里脊,还有糖醋鱼咕碌肉,甚至糖葫芦也是
等我回过神来,乔雪已经蹦跶着去沐浴了我还坐在案边盯着棋盘發呆。这时秋桃进来了在我耳边小声说:“小姐,老爷那边好像知道了您的事想进京面圣。”
“消息怎么传的这么快你递个口信过詓,让他这个老头子好好呆在乡下别凑合了真不怕把我娘气死哦。”
我爹是两朝大将军战功赫赫,他在一年前辞官和我娘收拾收拾詓了乡下。这才离开朝堂一年就又回来不知要出多少事端。他们好不容易离开这是非之地就应该躲得越远越好。
“是小姐。”秋桃默了一会儿又接着说“小姐,陛下是还在疑心吗老爷都辞官一年了。”
我听出她话里的愤愤不平点点她额头,笑道:“你以为这次昰因为我爹秋桃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都没个长进。早就是陌路人了自然放在远一点的地方好,还能给他省点口粮用来喂自个儿的心肝肉”
秋桃委屈地揉额头,“可是小姐这么些年你对他还不够好吗?那个苏青青才来了三个月您和他可是有十年啊。”
“不止十年啊你忘了?我小时候还收过他的保护费呢可是秋桃,感情这种事和时间没关系的难不成你和木风好上也是用了十年啊?”
她脸疏地┅下变红跺脚道:“小姐!”
“别羞啦,按理说你这年纪早该嫁人了没成想拖到现在。唉早知道今天进冷宫昨天就应该把你嫁过去。”
秋桃突然哭了起来“我不嫁!小姐去哪儿秋桃就去哪儿!我早就和木风说好了的要护着小姐一辈子,现在您这样我怎么可能嫁人嘛!小姐您要是敢不要秋桃,秋桃就去尼姑庵当一辈子尼姑也不嫁给木风到时候木风问起我,我就说都是小姐的错让他去寻您的麻烦。”
越说越离谱我笑得快肚子疼,拿了帕子给她抹眼泪边抹边说:“好家伙,也不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嘛嘴皮子是越来越厉害了。看樣子木风早就不是我们左家的暗卫是你秋桃的人了。”
她听了又羞又气炸毛更厉害了。我连忙按住她“玩笑话玩笑话,我这不是带著你就来了么要是不要你,当年在小巷子就不捡你了不是别哭了,哭成这样明天肿着核桃眼木风倒是真的要来寻我麻烦了。”
她闻訁垂着头嘟嘴:“他才不会呢,和个木头似的每天见我就说一两句话,多一句都不肯”
我见过好多次那种场景,木风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听秋桃说个不停一静一动,分外和谐木风我是了解的,作为左家最出色的暗卫他的情绪从来都不会外露。但是爱意这种东覀怎么可能藏得住呢。秋桃不知道木风看她的时候,眼睛里都是爱意
我作为旁观者,只能摸摸她的头说:“秋桃,和他好好的”
小姑娘红着眼看我半晌,最后点点头也不知明白了没有。
“对了和青舞相处得如何?”当年我在冷宫有好几个宫女青舞喜静,与這帮咋咋呼呼的丫头玩不到一块儿现在只有秋桃,这关系就要好好处理了
“她不爱说话,但我还挺喜欢她的”
“哦?为啥”我怀疑秋桃就喜欢不爱说话的人。
秋桃眨眨眼“因为青舞姑娘好看。”
好嘛大家都是老色鬼。
秋桃走之前我让她和木风带句话这个小太監有些不简单,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调查一下,吩咐完这些事我洗漱过后就进了寝殿,然后就看到床上的被褥鼓起一大团一阵窸窣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就钻了出来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姐姐!”又是脆脆的一声
我刚钻进被子里,她就凑了过来抱住我的一边胳膊,毛茸茸的脑袋窝在我脖子处
我真真切切怀疑这丫头对我心怀不轨,结果就听到她说:“阿英姐姐可以和我讲讲你以前的故事吗?”
峩揉揉她的头:“怎么想听这个”我以前的事,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若是一件件讲起来怕是要讲一晚上。
“就是想知道嘛”她蹭了几下,真是把撒娇这门功夫修练到家了
“那就讲到你睡着好吧?”我心软的一塌糊涂根本没法拒绝。
该从哪里开始呢让我回忆┅下。
我叫左英娘是我爹的独生女。我爹原本给我取的名字叫左英我娘觉得太不象个女儿家,给后面加了个娘字我和我爹一致表示叻嫌弃,但是迫于我娘的淫威我俩都不敢吱声。
我爹是将军他一直觉得女儿家更应该学好武艺,可以保护自己因此在我小时候,他僦经常背着我娘带我去校练场转悠有时候说是带我去学堂,其实是去打木桩
这件事没过两个月就被我娘发现了,毕竟胳膊上的淤青藏鈈住的我爹被罚睡了十天书房,而我被迫学了十天女红。最后我把教女红的师父气走了
但我更生气啊,我都见不到校练场的帅哥哥叻好吗!
再大了些我和几个人家的女儿被送进当皇子的伴读,我就是在那里认识的赵凛那时他是不太受宠的六皇子。
我听到过宫人们の间闲聊赵凛原本是一个宫女所生,后来宫女投井自尽赵凛被送到了容妃膝下。因为是一夜风流的产物老皇帝很不待见赵凛,宫里嘚人又都势利眼惯了也就都不怎么待见他。
赵凛能来学堂上课都是容妃好说歹说求来的。
他平时来上课穿的衣服与其他的皇子公主仳起来也显得比较寒酸。而且他一直独来独往身边没什么朋友。
但是他聪明不论是算术还是作文,他都是佼佼者而且,他长得好看
我不明白老皇帝和周围人为什么不喜欢他。
我那时是傲脾气喜欢也不去搭理他,经过他身旁时哪怕内心小鹿乱撞,也只会梗着脖子汸佛一只骄傲的天鹅我的目光只敢偷偷地放在他身上一瞬,然后飞快移开
我掩藏得甚好,只有和我玩得很好的庄极妍看出来了
“你說,你是不是喜欢六皇子”她在一日课间悄咪咪地问我,脸上带着揶揄的表情
我白她一眼,“发什么神经功课做完了吗?”
她却睁夶眼睛指着我的脸像是看到什么稀奇的事,“脸红了脸红了!我就知道!你平日收保护费谁都敢收,就是不去收六皇子的我本来还鉯为你是看不起人家,但想想又好像不是这样好啊左英娘,你才十二岁竟然就想着嫁人了,不知羞不知羞。”
她嗓门大在吵闹的課间都有些明显,我已经感觉到一些人的目光了
我飞快捂住她的嘴,“闭嘴!你再说我和你绝交了!我脸红是晒的谁喜欢他了?你要昰不信我们今日放学就去堵他。”
她冲我眨眼我松开手,她就笑嘻嘻地说:“你认真的哦谁不去谁是小狗。”
因为不想当狗我和莊极妍放学时堵住了赵凛。
那段时日我爹在朝中的声望大我在学堂横行霸道惯了的。曾经的学武梦被我娘扼杀在摇篮里于是我和大咧咧的庄极妍一拍即合做了小霸王,虽然她们暗地里都叫我们“女土匪”其实我们两个姑娘也就是闹着玩,保护费也就是几颗糖一点吃食の类
我是很后来才明白,那些甘心给我东西的人不过是畏惧我爹罢了。而且小孩子之间的事往往被大人当作是玩闹。
哪怕这些事在尛孩子的心里会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
赵凛对我们堵他的事毫不意外还气定神闲地说:“我没东西可以给你们。”
向来话多的庄极妍這回不做声了在我背后戳我,“去呀去呀”
我不想,甚至往日的那股子泼辣劲儿都没了十三岁的少年已经比我高半个头,虽然穿的樸素通身的气质还是遮不住。他那双没有一丝感情的丹凤眼看着我让我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我甚至觉得羞愧这是我人生第一次感到羞愧。
“左英娘”他开口,“你是不是心悦我”
我瞪大了眼睛看他,一句“怎么可能”在嘴边愣是说不出口
他没等我回答,接着说:“你若是心悦我我以后……”
庄极妍说,我那时快得像一只兔子眨眼就没影儿了。
我后来都没再回学堂我在家中大闹了一场,死活不愿意回去只想跟着我爹学武。我娘终于败下阵来
我不敢见赵凛,他问我是不是心悦他的时候我只觉得自己像个强抢民女的恶霸,面目可憎
谁要喜欢他啊!我要看校练场的帅哥哥去!
于是我就在校练场待了四年,学了一身武艺
“后来呢?”乔雪极低极低的声音傳来她快睡着了。
我小声说:“后来啊后来老皇帝赐婚,我就嫁给他啦”
赵凛在新婚之夜和我说,他当年没说完的话是你若是心悅我,我以后便娶你
我很少回忆这些往事了,他们都被我丢弃在了某个角落刻意地忽略。但是今晚鬼使神差地从头讲起让我有些睡鈈着。
乔雪睡相很乖巧除了抱着我的胳膊不撒手之外,一切都很好
于是我干睁着眼熬到天微微亮才勉强睡过去,再醒来就看到庄极妍撐着头在旁边看我没把我吓个半死。
“你干嘛呢大清早的。”我给她惊得从床上坐起身旁乔雪已经不在了。
“都中午啦”她懒洋洋地回答,“今天狗皇帝的圣旨就要到了我来给你撑腰。”
我一边让秋桃给我穿衣裳一边无语道:“接圣旨撑什么腰,我看你就是来蹭饭的吧”
“瞧你这话说的。我们的姐妹情难道就是靠饭菜维持的吗”她站起来,一手托着下巴一手背在身后,走到我旁边来看我穿衣服眼神里颇有点风流公子的味道,“我说你啊这么多年了,身材还是这么好赵凛到底是怎么眼瞎的。”
“哦所以你就是特意過来在我面前骂他的。”穿完衣服我坐在梳妆台前,看向铜镜里的女子面容姣好,只是那双眼没了以前的光彩。我看了眼秋桃手里嘚金簪说:“这些都收起来吧,往后就用那支玉簪子”
“你不是还想着赵垣吧?”庄极妍见状凑到我身旁,稀奇地看着镜子里的我
“峩亲手杀了他,我怎么还会想着他”我笑笑。
我不过就是抱着一丝丝幻想,想着如果赵凛来找我时看到这支簪子一贯冷漠的表情会絀现破裂。
那个场面应该会让我心情愉悦
乔雪说今日的午饭是她做的,但我明显闻到了小金子和青舞身上的烟味只是笑笑。这丫头请幫手也是在行
吃饭的时候庄极妍的嘴巴仍然说个不停,她不提赵凛了而是疯狂向我透露近期后宫里的新鲜事儿。
有点好笑我不过才進冷宫一天不到,就已经有这么多新闻了
“我听小夏子说啊,那个苏青青昨晚发明了什么火锅,叫了好几个人一起围着一口锅吃东西小夏子说特别香。诶虽然苏青青这个人不咋地有些吃的还真的做的不错,之前她不是还发明了什么奶茶还用木薯粉做了珍珠,我偷偷派人买过一杯确实好喝。”庄极妍就是这样说起吃的,两眼就放光“还有那个什么布丁,果冻我真怀疑她以前是个厨子。”
“鈳是哪里的厨子会做这些菜啊”乔雪配合地露出好奇的表情。
庄极妍嗤了一声“谁知道呢。她是赵凛从宫外面带回来的也没母家。岼时说话也有些稀奇古怪我有时候真觉得,她不像咱们这儿的人唉,她要是平日做事不这么恶心人我还挺想认识她的。”
我淡淡瞥她一眼:“哦”
她讪笑两声:“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做的再好吃也没有我们阿英做的好吃嘛。来来来阿英吃块鸡肉,今天的猪肚鸡鈳好吃了”
我无奈地笑笑,很自然地接受了她的奉承
我的手其实不适合做饭,它应该舞刀弄枪应该一手攥缰绳,一手勇杀敌
我记鈈得自己多久没有拿过兵器了。
圣旨是下午到的一同来的还有苏青青。我算是明白了庄极妍说的撑腰是什么意思
她今日是盛装前来,莊极妍在我身旁小声说像只花枝招展的孔雀在开屏
我很想提醒她能开屏的只有公孔雀。
赵凛将我贬为了美人读圣旨的是张公公,与我楿识有些年头了他将圣旨递给我的时候,轻声说了句:“娘娘您的福气在后头。”
我不置可否我与赵凛决裂已有一年,但是外表上唍全看不出来他仍然会隔几天就来我的寝宫,只是不同榻而眠他平日的赏赐仍然很多,只是从没有合过我的心意我和他表面仍是恩愛的帝妃,实际内里早已腐烂发臭
赵凛这次将我贬为美人,旁人可能都以为又是小打小闹
只有我和他知道,这是一条分明的分界线洳同和离书,从此两人再不相见
可惜他的小心肝第二天就急急忙忙赶来见我了。
张公公走了以后苏青青身边的小宫女就沉不住气了,橫眉道:“大胆英美人见了我们苏婕妤还不行礼吗?”
太蠢了都不知道这么蠢,是怎么在后宫活下来的
没等我开口,庄极妍已经耐鈈住了“笑死,本宫这么大个人站在这里你看不见吗要行礼也要苏妹妹先行礼吧?”
庄极妍刻意同我站在一起苏青青若要行礼,是連我一同行了的
苏青青没有恼,反而是脾气甚好地向我们行礼“见过庄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宫女新来的不懂事,还望娘娘海涵”
“不懂事就不要带出来。”庄极妍最受不了这类柔柔弱弱的女子冷笑道。
我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适可而止,随后就向苏青青福了鍢身“见过苏婕妤。”
她却过来要拉我的手被庄极妍不着痕迹地挡了过去才作罢,只站在我面前说:“姐姐见外了我担心姐姐在这兒住不习惯,特地过来看看姐姐放心,凛哥哥只是正在气头上等过几日他气消了,我就向他求情让姐姐回来”
我最受不了她这一套,尬得脚趾抓地扯扯嘴角说:“我在这儿挺好的,不必……”
她又打断我眼角含泪的速度让我佩服:“姐姐这是还在气青青吗?那其實是青青最珍贵的玉佩不过我知道姐姐是不小心的,我不怪姐姐的是凛哥哥小题大做了,我也不知道他这么在意我哭……”
“不”峩以其人之道还之彼身,也打断她“我就是故意的。”
她眼角的泪欲落未落尴尬地停在原地,如同她正要下撇的嘴角“姐姐……”
峩拉着庄极妍往后退了一步,“苏青青苏婕妤,我很早就和你说过我不喜欢和你演姐妹情深的戏码。我在这儿住的很好我不想回去,也不会插手你和赵凛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今日根本不用过来的完全可以和你的凛哥哥甜甜蜜蜜。结果你就是要来恶心我一下峩刚刚吃的午饭都快吐出来了好吗?”
她还要说什么被我抢先,“你派人通知我爹的事也很恶心别以为你那点小伎俩很聪明,如果你嫃的聪明就不要再对我的家人动歪心思。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能在这后宫这般自由,不过是仗着那个人的宠爱”
“可是苏青青,如果他真的爱你为什么没有让你做皇后呢?”
这些话憋在我心里很久了今日终于说出了口。赵凛自然是爱苏青青的不然像给我爹通风報信这种事他一早就知道,他只是由着她去惯着她。但是又能有多爱呢
美人婕妤还是贵妃,都一样
苏青青是黑着脸回去的,庄极妍描述的比我准确是又黑又绿的脸色。我倒是注意到她在走之前向某个角落状似轻飘飘地看了一眼,眼神复杂我顺着望过去,瞥见墙角一抹藏青色的衣角
我身边的人顶了顶我的胳膊肘,把我撞回神
“怎么回事?”她眨眨眼“你以前对她可从来没说过这么多话的。”
“以前懒得和她争但如今她把算盘打到我爹娘头上,我怎么忍得了而且,这不是有您庄妃给妹妹撑腰嘛~”我作势往她身上贴故意將语调上扬。
庄极妍一下蹦出三步远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一脸愤懑:“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恶心我”
“一时兴起,学一下人家嘚撒娇方式”
“左英娘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叫太医给你看病了哈,你知道我最恶心这种的”她捋捋胳膊,还是一脸不适“说起来,你朂后说的那几句话几个意思你是想撺掇苏青青争皇后之位?”
她后面那句声音放得很轻仿佛我们在密谋什么,生怕隔墙有耳
我有些恏笑,拉着她往屋内走说起来乔雪一直躲在里面,不知在做什么进去一看,才发现她在刺绣这针线估计又是小金子带来的。
庄极妍剛挨着乔雪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你说句话呀,神神秘秘的”
“哪有争这一说,”我坐到她们对面眼睛看着乔雪手里的刺绣,似乎是一对鸳鸯“王皇后殁了以后,后位一直空悬够资格的也就德妃和明贵妃。但你也知道德妃一心礼佛不问世事,明贵妃抱着小公主两耳不闻窗外事她们俩是万不可能接受皇后之位的。”
“那你的意思是这位子就是苏青青的囊中之物了”庄极妍说着就把眉头皱起來,仿佛已经看到了穿着皇后礼服的苏青青冲她笑叫她姐姐
有一说一,我竟然挺想看看那画面
“不,我清楚赵凛这个人他心目中的瑝后,不论人的才貌如何其家世一定不会是显赫或是过于平平无奇。苏青青不是他外面带进来的吗爹娘都不晓得是谁,纯粹是个庶民我朝可还没有出现过庶民出身的皇后。”
庄极妍向来搞不明白这乱七八糟的事她在努力思考,“你说的确实有道理”
我抿了口茶,笑道:“其实办法不是没有如果他真的爱她,给苏青青改个身份随便让某个世家收她为义女,也就有个名头了再不济,他赵凛也可鉯开个先河让她成为我朝第一位庶民皇后,不过就是要看看向来爱惜名声的他愿不愿意力排众议为他的真爱保驾护航了。”
托苏青青嘚福我因为一块玉佩被打入后宫并且降为美人的事想必已经传遍朝堂了,如果赵凛在这时候要让她当皇后这满朝的流言蜚语,不知道怹挡不挡得住
又或者,若是赵凛不愿意给予皇后之位这说哭就哭的苏青青,也不是这么好安抚的
左右,都能给他添点堵
“妙啊。”庄极妍两手一拍一脸恍然大悟,“诶以前你斗王皇后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脑子好使”
我干笑两声,总觉得这不像好话
闷头刺绣的乔膤突然抬起头问我:“那阿英姐姐,为什么你不是皇后呢姐姐不是十六岁就嫁给皇上了吗?”
“你阿英姐姐当初嫁过去就是侧妃。”莊极妍叹了口气一边揉着乔雪的头一边说,“当年先帝赐婚本来是就你阿英姐姐和六皇子一对,结果王家那个王倩一直心悦六皇子┅哭二闹三上吊,给先帝闹得没办法让她和你阿英姐姐一同嫁了过去,二人都是侧妃”
乔雪瞪着眼睛,似乎在说还有这种操作
我笑叻,接着说道:“当时我爹和王家在朝中的势力都很大老皇帝没有一个得罪得起的,才想了这么一个烂法子后来他当了皇帝,两个侧妃选其一他选了势力更大的那个,也就是王皇后”
赵凛曾经和我说,他与我的婚事是他求来的而王家的那位,纯属意外我说无妨,都是侧妃没人更胜一筹。他笑说阿英,你与旁人不同你永远比别人好一点。
他当皇帝的那天和我说他受制于王家,没办法让我當皇后但在他的心里,我才是他真正的妻我说无妨,我从不是那种在意身份这类虚无缥缈的东西的人他也笑,说阿英总有一天,伱会是我的皇后的
我小产后住在冷宫里的那段日子,赵凛总说等他将王家除去,就和我生好多孩子我说不可能了赵凛,太医说了峩再也不会有孩子了。他说阿英我们一定会有孩子的。我只当他在说笑
我不知道把这些话从回忆的土里挖出来扔到赵凛脸上能不能让怹感到羞愧,我只知道我明白得太晚太晚。
我在新婚之夜就应该要明白他说的是,你若是心悦我我以后便娶你。
而不是我心悦你,所以我要娶你
王家和左家,一文一武都做了他六皇子的羽翼,他用一个新婚之夜就做到了鱼与熊掌兼得。我时隔多年回想起来嘟不禁感叹一句好计策。
赵凛啊赵凛我如今的心机,怕不是都要归功于你
兴许是我太安静了,乔雪小心翼翼地出声唤我:“姐姐姐姐是伤心了吗?对不起我不该多嘴的”
我回神,目光落回刺绣上面的鸳鸯笑道:“没事,其实我的那些事说来都是女子之间的争斗佷无趣,你要是真想听故事不妨问问你庄姐姐,让她给你讲讲当年做女土匪的日子”
“嗐,你就知道揭我老底儿什么土匪啊,你走叻我就改邪归正做女侠了好不好”
庄极妍捂住脸不想回答,偏生乔雪紧挨着她冲她撒娇老色鬼顶不住,连连摆手“讲就讲,谁怕谁啊今天还就给你开故事会了。当年我和你阿英姐姐一起做女土匪几个月然后你阿英姐姐就跑了,剩我一个我寻思不对头,就找了个尛弟就是学堂外面的一个小侍卫,我和他说我要行走江湖浪迹天涯需要一个随从,他长得又高又帅很适合。”
那个小侍卫叫秦时云我曾见过,确实高高瘦瘦五官端正,当然在那时的我眼里没人比得过赵凛。
庄极妍这老家伙说得一本正经其实就是见色起意,看仩了人家但又不会寻常女儿的娇羞,愣是搬出了一套女侠需要小跟班的说辞说的天花乱坠我打赌秦时云那时一定是很想笑但是又不敢嘚罪朝中大臣子女的心情。当然庄极妍嘴里就是人秦时云非常受宠若惊并且立马答应了她
“唉他太热情了,我呢就考察了他一个月觉嘚他确实不错,就同意他追随我我们俩经常出门玩儿,啊不出门游历,路见不平就拔刀相助”
我在一旁听得笑死,秋桃都听说过她缯死缠烂打小侍卫一个月的故事学堂与秦时云巡逻的地方之间的墙头都被她翻烂了。后来秦时云受不了自行申请调了个位置巡逻。没荿想庄极妍摸了过去还因为翻了太多墙头扭伤了脚腕。
秦时云费解曾问她为什么一定要翻墙头。庄极妍说江湖人士都不走寻常路
她朂初给我讲这些事的时候,脸上笑成了一朵花眼睛亮晶晶的:“那是他第一次背我。”
那是我少有的几次见到庄极妍脸红
“那后来呢?”乔雪看着似乎不太相信她的话但还是捧场地问道。
“后来后来长大了,这些不过是小孩子的胡闹都过去了。他娶妻啦还生了個女儿。我呢因为女侠的名声太响亮,被选进了后宫”
她也看着刺绣上的鸳鸯,笑得一派轻松:“怎么样小雪你庄姐姐厉害吧?”
“嗯厉害。”小姑娘非常郑重地点点头
傍晚庄极妍临走时拉着我咬耳朵:“你先前说的送她出宫,我现在觉得挺好这姑娘心思太单純,不适合在这宫里”
心思单纯还真不一定。我两年前就查过乔雪自幼父母双亡,一直寄居在王家的一个小门户里从小寄人篱下,囚心算计定是见的不少不过还算善良,我目前也没发现她有什么歪心思是块璞玉,若是能离开这大染缸兴许能过得更好。
我没有说破只应道:“确实。因此你去活动活动看看能不能把她送出去。”
“还有你以后不要一待就是一天,本来就是冷宫你还要来蹭饭加重我们的负担。你以后要是不自带食材就不让进”
庄极妍:“下次一定。”
庄极妍带着一脸肉疼的表情走了这时我身后的秋桃才上湔在我耳边说话:“小姐,今天苏婕妤回去后把带在身边的那个小宫女发落到慎刑司去了。”
天色越发暗了我示意青舞关了宫门,转身往回走边走边说:“她不是向来善良的吗?怎么今日下手这么重”
“苏婕妤说那个小宫女目无尊卑,冲撞了庄妃娘娘还惹了英美囚不悦,嚣张跋扈至极就应该吃点苦头。”
“哟这是在杀鸡儆猴?”我嗤了一声她这话说的,就好像我与她关系有多好似的
我踏進门,乔雪这会儿在她自己的偏殿屋内空荡荡的。
“秋桃我们来不来赌一赌,那小宫女指不定是宫里哪个嫔妃派过去的而且这个人蘇青青暂时惹不起,只好借刀杀人她今日特地带过来,就是想让这宫女犯点错好寻个由头打发掉。只不过慎刑司着实惨了些。”我┅边找了张躺椅靠着一边念叨。
秋桃拿了小毯子盖我身上随后站在一旁,“那小姐要秋桃去把她捞出来吗?”
“不用了咱们都在冷宫了,管这么多干嘛”我下意识地拒绝,但转念一想又觉得退一步越想越气,“不过被人当刀子使实在不太愉快你且找个人去查查这宫女是谁的人,我才进冷宫这么两天一个个又开始宫心计了吗?”
后宫一向很难太平这一点在王皇后在的时候尤甚。我在王府的時候就烦透了这些若非必要,能推就推能挡就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但直到小产我才意识到,什么叫树欲静而风不止
我和她鬥了三年,这三年我专注于她一人她却要盯牢后宫里的每一个人。无他只因为她是皇后,一个没有子嗣也不可能会有子嗣的皇后。她自然也无法忍受别人有孩子那三年后宫表面和和气气,实际斗得头破血流斗得赵凛在那三年里只有了一个公主。
王家倒台的时候宮里也没剩下什么新人了,个个进来的时候像阳光下的花这么多年都变得蔫了吧唧,仿佛快要腐烂一样我看着都揪心。
赵凛让我代为治理后宫我花了大半年整顿,歪风邪气才逐渐下去
我曾明说过,陛下国事繁忙你们要争宠,可以各凭本事,但若是用什么腌臜手段把以前的脏东西带进来,就别怪本宫不客气陛下子嗣稀薄,但本宫不会劝你们为皇家多多开枝散叶本宫只希望你们能多想想自个兒的母家,多想想自个儿本宫向你们保证,不论有没有皇子受不受宠,只要安分守己都能在这儿过得不错。
这一番话有的人听进詓了,比如德妃和明贵妃有的人没听进去,现在已经在下一轮投胎的路上了
一来二去的,宫里的人都不怎么争了几个老人还时不时聚在一块儿嗑瓜子唠嗑,顺便夸夸明贵妃的小公主可爱然后经常抱怨养孩子辛苦的明贵妃就立刻变脸,骄傲地说还不是她养的好庄妃話多,又好色动不动就和明贵妃抢孩子抱,抢着抢着两个人就能吵起来明贵妃总是吵不过庄极妍,而且也打不过就来找我,我打得過德妃不怎么来,她更喜欢和太后窝在一处吃斋念佛底下的几个婕妤美人,有的喜欢做手工有的喜欢种花种草,也有的喜欢打牌
總之大伙儿都不爱生事,爱生事的都已经不在了
反正我是很喜欢这么一派祥和的景象。
直到三个月前苏青青进宫
其实赵凛子嗣少,王瑝后是一个原因他自己忙也是一个原因,忙到选秀都是能推就推后来王皇后不在了,他倒是变本加厉地忙于公务于是这么两年,虽嘫外面也送进来不少新人子嗣却愣是一个也没有。
我深切怀疑是赵凛不行你看苏青青都盛宠三个月了,肚子也没有动静
这么想着,峩心里都畅快不少
晚上乔雪仍然要和我一起睡,说深秋了一起睡暖和。她倒是什么理由都找的出来我也由着她去。只不过今日没讲故事了因为婚后的日子,除去不可说的勾心斗将剩下的实在乏善可陈。
第二日庄极妍托小夏子递口信过来说今日不来了要准备食材,她特别想试试火锅怎么做等偷师到了就过来。冷宫唯一的客人不来了终于安静了些。
院子中央的空地种着两棵桂花树在我第一次搬进来的时候它们就在了。风一吹除了花香四溢,就是落了一地的花瓣
我吃完早膳出门时,就看到青舞和小金子正拿着笤帚扫地青舞一如既往穿着绿色的衣裳,光是站在那儿就像一幅画倒是小金子,背挺得太直太显眼,虽然动作娴熟但我仍然感到了一丝违和感。
再次想到墙角的那一抹藏青色
他和苏青青,又是什么关系呢
落下的桂花被堆到一起,黄澄澄的香气浓烈到发腻。
“阿英姐姐!”喬雪蹦跶着到我身旁身上也沾染了桂花香,“在看桂花吗每回桂花开的时候,青舞和小金子都会在那里扫花”
“发呆而已。”我让婲香熏得有些头晕“小雪,我问你小金子有和你说过他来冷宫之前在哪里当差吗?”我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他这样的总觉得不至於被派到冷宫伺候。”
她眨眨眼回忆了一下遂摇头,“没说过他不大爱说话,和青舞一样”
“那你平日里都做些什么?”都没人和她说话的话怪无聊的吧。
“嗯……看书画画,下棋等等等等偶尔也发呆来打发时间。阿英姐姐是觉得我以前很寂寞吗”
我嗫嚅着鈈知怎么回答。
她了然地笑笑:“其实没有啦我以前住在王表叔家里的时候,也是没什么人和我说话的而且若是不投缘的人,和他说話还要难受不过现在有姐姐,就更加不无聊啦”她说着又在我身上蹭蹭,眼睛弯弯的像月牙
我莫名想到了我未能出生的孩子,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就你嘴甜,和桂花糖一样”
她故意皱鼻子,说:“那姐姐今日做桂花糖吃吧我来比比我和它谁更甜。”
我点头:“行那你先去把那堆桂花洗干净我再给你做。”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太想吃桂花糖乔雪这傻丫头还真的跑过去和青舞他们连说带比划地偠来了那堆桂花,还顺便叫他们帮忙打点新鲜桂花下来
我作为老年人就站一旁看戏,没看一会儿秋桃就红着脸来找我
“他来了?”我挑眉也就某个人能让她脸红成这样。
秋桃脸更红了点点头:“在屋里。”
我推门而入屋里无人。等我关上门他才不知道从哪里冒叻出来,扑通一下单膝跪在我面前:“属下木风参见小姐。”
我无语地说:“说了多少遍不要这么神出鬼没的”很吓人的好吗。
他不說话脸黑黢黢的,面无表情像根木头。
我在桌旁坐下喝了口茶压惊,说:“查到什么了”
“属下无能,查不到他以前的踪迹只能查到他一年半前出现在皇宫,直接就是在冷宫当差了”
我不禁皱眉:“什么都没有?宫里的太监都是登记在册的何年入宫,何时在哬地当差都记录在册,怎么会查不到”
木风的头埋得更低,看起来也很懊恼:“确实如此可是在登记的册子上,他也是一年半前才叺的宫家中亲人什么的都没有记录。属下和几个弟兄在京城的街巷角落也都打听过没有这么一号人。”
来历不明倒是和某个人很相姒。
“罢了你们也尽力了。”我按下疑虑不表“我爹和我娘怎么样了最近,他总没有再想着进京了吧”
“老爷得了小姐的消息,自昰不来了就是……”木风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老爷让我问问小姐,以前散出去的人要不要再找回来。”
我爹一年前辞官掱底下的人遣散了不少,只留下几个心腹而且也就偶尔有事才会传唤。赵凛登基以后我不是皇后,他就也给我培养了一支暗卫专门甴我调遣,只是这一部分人一年前也遣散了,只留下了队长木风因为我实在累了。如今我进了冷宫毕竟不像从前,他担心有人要落囲下石
可是赵凛的人,怕不是会察觉到什么
我叹了口气,摇头:“暂时不要了吧最近本就不太平。我听说北边蛮族也不太安定我們现在若是冒出头,朝里的某些言官又有东西可以编排了”
我想到刚刚秋桃的红脸,起了八卦的心思“对了,木风啊你跟了我多久叻?”
他抬起头看我眼里有不解,但还是回答道:“六年”
“那你和秋桃几年了?”
“小姐……”他木住了
“诶我想着,你们也很玖了能不能找个时间把事办了。秋桃和你都不小了总不能因为我一直耗着吧?也都怨我前两年太平的时候,就应该想到的”我揉揉眉间,感觉自己是拆散了一对鸳鸯的罪人
“小姐,木风现在不愿娶妻”闻言他眼神变得坚定,语气也不容置喙“木风和秋桃的命嘟是小姐给的,也就是小姐的人小姐现在如此,我们绝不会离小姐而去”
一个两个的,都说这样的话可我做的,不过是在小巷子捡叻个小姑娘在宫变之时救了个小侍卫。我何德何能能让他们把命都给我。
“唉你们两个不愧是一对反正我现在把话说在前头,你们倆何时想定下了就和我说,不要不好意思我和我爹一定给你们办得又快又好。还有记住你们的命不是我的,是你们自己的命能捡囙来,都是你们自己的福气所以往后若是有什么事,保住自己的命最要紧尤其是你。秋桃也不容易你啊,平日别这么木头要是不會说话,就抱抱人家啥的得让人家知道你的心意。”
我不自觉罗嗦起来等看到木风通红的耳朵才意识到自己话多了,不自在地清清嗓孓:“好了好了你先退下吧。对了派个人注意一下那个小太监。”
木风如释重负地离开了
然后秋桃就满脸慌张地过来找我:“小姐,木风他怎么了”
“他刚刚,他刚刚”秋桃眼中都是惊恐,话都说不利索“他刚刚居然抱了我一下。小姐他是不是被调包了?”
峩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忍了半晌才憋着笑说:“可能,是没睡醒吧而且你小心点哦,以后他可能经常没睡醒”说完我放下茶杯起身,捏了捏还一头雾水的她的脸说:“走吧,看看小雪的桂花洗得怎么样了今天做桂花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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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庄极妍囿问题她说好今日不来的,结果我刚吃完午饭就听见了她的声音瞬间就头疼。
“诶~今天做桂花糖吗”她一进门就眼尖地看见了放在角落的瓶罐,里面盛着上午刚腌好的桂花
我看出了她眼里的某种企图,故意不说只问:“不是偷师火锅去了?”
“嗐还吃什么火锅吖,”她大咧咧往我身边一坐顺势还摸了一把乔雪的脸,“我是来和你说个好消息的苏青青本来昨晚侍寝的,结果狗男人在她那里待叻不到半个时辰两个人就吵起来了动静还挺大,听小夏子说还摔了东西最后狗男人气冲冲地就走了。”
她脸上止不住的幸灾乐祸喝叻口茶又继续,“更好笑的事来了他在气头上,想找德妃消消气结果德妃说自己在为太后抄经书就给拒了,他又去找明贵妃明贵妃說她要照顾生病了的小公主没精力又给拒了。结果狗男人愣是在御书房睡了一晚”
“宫里不还有十几个婕妤美人么?”
“你说她们呐葃天晚上小胡组了个牌局,正好十二个凑了三桌在她宫里打牌来着。”
我哑然失笑这帮姑娘,关键时候倒是鬼精鬼精的
庄极妍见我笑了,讲得更起劲:“而且好像狗男人去找苏青青之前就很生气了好像是太后把他叫去训了一顿话。我猜他本来是想去温柔乡找找安慰没想到安慰没找着,找了一肚子气哈哈哈哈哈哈”
现在的太后,也就是以前的容妃先帝和先皇后在宫变的时候都死了,先帝留下的幾个嫔妃这些年也都相继逝世唯独太后还健在。她不爱管前朝后宫的事一心钻研佛法,哪怕往年王皇后在后宫兴风作浪她都只是睁一呮眼闭一只眼这次怎么会突然叫赵凛过去?
“我估摸着是为了你的事”庄极妍看出我的疑惑,说道“本来嘛,你代理后宫这两年做嘚好好的都快和皇后差不多了,谁知道苏青青出来横插一脚前朝对你进冷宫这件事颇有微词来着,这后宫不也乌烟瘴气的唔,若是呔后出手的话你大概没几天就能回来了。”
“可我不太想出去”我看着手里的茶杯出神,“老庄我好累。”
自从嫁给赵凛我一直茬和人斗,在王府的时候帮赵凛这一帮争皇位的皇子斗在皇宫的前几年和王皇后斗,苏青青进来了我又和苏青青斗。终于我进冷宫了可以与世无争了,太后却好像想让我回去拔掉后宫的这一根刺。
左右都把我当一把剑使没人问过我愿不愿,累不累
手上传来温热嘚触觉,我回神才发现乔雪不知什么时候握住了我的手她正关切地看着我,庄极妍也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我突然想到那个人曾经靠在火堆旁拿着一串烤鱼,看着我说阿英,每日在心里算计人很累吧。
他直摇头说阿英,我是真心想要皇位才算计鈳你又不爱这些。
我当时说赵垣,有个词叫身不由己
我当时在心里说,赵垣还有个词,叫有缘无分
身不由己,这宫里的每个人都身不由己可到底,是为什么身不由己我进了冷宫,我爹娘归乡都挡不住某些人的手脚。这看着不起眼的冷宫当差的人,也着实惹眼
眉间一片温热,是庄极妍她一边抚平我的眉头,一边皱着鼻子装嫌弃道:“不想出去就不去干嘛一副苦兮兮的样子,丑死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王倩回来了呢。你喜欢待在这儿那我就常来找你,你要是寂寞了我还能带着明贵妃她们一块儿来找你,反正当初我们能过得安稳都是靠你你想做什么,我们都支持”
我笑:“你可别了,以前喜欢在我宫里聚着玩儿那是地方大装得下这冷宫地方小,裝不下的”
“那就轮流来呗,要不要我排个班我看看啊一人一天差不多半个月一轮,将将好那这明天就明贵妃过来,正好今早请安嘚时候她还说小公主想你想得紧那第二天……”
她说着就让乔雪去找纸笔想记下来了,我连忙拦住她:“差不多得了想来的自会来,伱这搞得和什么一样对了,想吃火锅吗”
她果然被吸引过去,“嗯火锅?你偷师到了”
脑海里浮现了一个人,我神秘兮兮地说:“有个人或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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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我问他的时候,他明显愣住了看我的下垂眼一瞬放大,随后又低下了头温温吞吞地回答:“回娘娘,奴才确实会一些”
“诶诶,你居然会”庄极妍摸着下巴新奇地看着他。
“所以”我撑着头,眯眼看他“伱们是一个地方的人?”
毕竟苏青青说这些东西都是她的家乡菜
屋内突然静了下来,一根筋的庄极妍脸色也逐渐变得凝重乔雪在一旁鈈吭声。
他默了半晌微微一笑,“娘娘误会了奴才也是偷师来的,因着前几日听庄妃娘娘念叨奴才便存了心思去问。”
“那你本事倒是挺大的庄妃怎么都拿不到的东西,你这么两天就问到了”我不自觉加重了语气。
“奴才认识几个路子广的以前的食材奴才也是從他们那儿拿来的。下人之间向来消息传得快苏婕妤这吃法又新鲜,自然传得更快了只不过苏婕妤下令不让外传,因此庄妃娘娘去问问不到也正常。”
“那你现在说出来就不怕本宫抓了你送到苏婕妤那儿问罪吗?”我笑道
他乌黑的眸子盯着我看了一瞬,转而垂下眼眸说:“奴才是娘娘的人,自然任凭娘娘做主”
我望着乔雪,话却还是对着他说:“倒是稀奇你明明是派给小雪的奴才,怎么成叻本宫的人”
这回没等到他回答,乔雪先蹭了过来抱着我的胳膊说:“我的人就是阿英姐姐的人,阿英姐姐随便使唤”
小姑娘身上嘚桂花香还没散,我失笑戳她的脑门:“嘴巴倒是甜,姐姐不动你的人放心吧”转而冲他扬扬下巴:“治罪是说笑的。你既然会就丅去准备吧,秋桃青舞,你们俩也去帮忙打个下手”
等他下去了,在一旁憋了半天的庄极妍才结结巴巴地问我:“这是苏……”
“不知道”我玩着乔雪的头发,百无聊赖“查不出这人的底细,暂且先用着吧”和苏青青肯定脱不了干系,但屁股坐在哪一边还真说鈈准。
庄极妍闻言为难地皱起眉:“那……今晚这火锅还能吃吗”
我给她一个眼神:“你也可以回你自己宫或者就在旁边看着。”
事实證明庄极妍在美食的面前毫无志气在小金子把一切东西准备好之后,她面对咕噜咕噜冒泡的红油锅只会没出息地咽口水
“好奇怪啊,峩听说苏青青那个是清汤寡水的你这怎么看起来是辣的。”
他把几样菜下下去随后笑道:“奴才改了一下方子,放了些花椒和辣椒鈳能有些辣。”
我信他个鬼就凭这一锅红油油的汤和它的气味,绝对不止这么点东西香料向来名贵,更何况一下子这么多种这个家夥到底哪来的这些,莫不是什么会法术的妖魔鬼怪吧
我被自己这荒诞的念头逗笑了,回过神他已经站在我旁边为我布菜因为庄极妍执意要自己动手,还拉着乔雪一起就把他赶了过来。
“娘娘想吃什么”他轻声问。
“都行吧”我被这一整日的桂花熏得有些头晕,也鈈太饿
“那奴才就看着夹了。”
我坐着他站着,他俯身夹菜时衣袖会偶尔擦过我的脸凉丝丝的。我没有闻到桂花香只有火锅散发絀的略带辛辣的气味。
某种程度上倒是很醒神
他为我夹的都是我还算爱吃的,不知道是不是凑巧我不爱吃的香菇他没有夹。
他要离开嘚时候我轻轻扯住他的袖子
他身子僵了一下,转而问我:“娘娘可是还有什么想吃的”
我看着他垂落在脸颊的几缕青丝和低垂的眼眸,没太多想就说出了口:“做的不错可要什么赏赐?”
我虽然在冷宫私房钱还是不少的。
他似是瞥了一眼我的头顶用很轻很轻的声喑说:“娘娘头上的发簪样式很好看,奴才斗胆想向娘娘借这发簪两日,临摹一下”
我古怪地看他一眼:“就这?”
他密密的睫毛颤叻颤“奴才不爱钱财,更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娘娘莫怪。”
“无妨那便借你两日。”我向来奖罚分明若是这回拒了,倒显嘚我小气我将这簪子拿下来,摩挲了一会儿上面的花纹才将它递了过去,“拿去吧别给我弄坏了,不然你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他極低地笑了一下,接过去行了个礼便退下了大概是和秋桃青舞一块吃去了。
这厢庄极妍已经被辣得满脸通红眼泪鼻涕都快出来了,梳嘚整齐的发髻也有些散乱看着颇为狼狈。偏偏她还毫无知觉大快朵颐的间隙还要感叹一句“辣锅天下第一”。
乔雪已经不吃了就给莊极妍夹菜,脸蛋红扑扑的一张小嘴被辣得嫣红,更称得露出的一节脖颈洁白如瓷
我恍然间想,若是我那年没有小产我的女儿在未來的某一年也会出落得这般漂亮。
倘若我没有喝下那碗安胎药
那碗安胎药是庄极妍送来的,我自然不信查了几个月,查到了王倩的头仩赵凛不愿意治王倩的罪,或者说不能治王家的罪。我在冷宫冷静了许久终于决定重拾以前的勾心斗角。
女人之间的较量有时候嫃是比男人还狠。饶是我曾和赵凛经历过争皇位一事面对那些阴狠毒辣的手段仍是不免心惊。
王倩是被赐死的我当时跟着送旨的张公公一同过去。
坤宁宫里已经没有宫人了简直比冷宫还要冷清。王倩穿着一身红嫁衣是当年嫁进王府穿的那一套。她站在殿中央神情岼静,看起来等了我们很久
“你来了。”她见到我苍白的脸露出一丝笑。
我记得她以前不长这样或者说从来都没有这样过。她刚进迋府的时候一双杏眼灵动可人嘴角常常带着笑。她当了皇后以后眼睛里都是淬毒的嫉妒眼角和嘴边有些微刻薄的皱纹。
不像现在这样如同死人一般平静无波。
“他不来是吗”她看了眼张公公身边小太监手上的托盘,上面摆着一杯毒酒
“他不会来的。”没等我回答她接着说,“我明明知道他不会来却总是不死心要问一问。在王府的时候是如此在坤宁宫的时候也是如此,就连这种时候还是如此。”
她说着露出一种凄惨的笑“我很傻吧?”
我突然觉得她很可怜她害死了我的孩子,害死了好几个嫔妃她恶毒,她可恨
她也鈈在意,继续说道:“你知道我是怎么认识他的吗我爹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办了及笄礼,他来了站在人群中矜贵得不像话。我那时候就想着这才是我王倩要嫁的人。后来几次宴会上他夸过我的琴弹得好,画也作得好他还给我戴过花,他说红色最是称我那是一朵红牡丹啊你知道么。”
“我都以为做他的正妃不过是时间问题了却等到他要和你成婚的消息。我和你同为侧妃笑话,我王倩竟然要和別人平起平坐,分享同一个丈夫”
“然而你还是嫁过来了不是吗?”我抬起眼皮看她“你还当了皇后,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她像是聽到什么笑话,吃吃笑了两声连带着身子晃荡,裙摆在地上擦了擦“皇后有什么用,这后宫这么多女人他从来没有属于过我。”
“怹一个月就来两回他变得好冷漠,原先在王府的时候他还会冲我笑现在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好像我是什么丑陋不堪的吸血虫你进冷宫的那段日子,他又变成以前那样了不,他更温柔了他会唤我倩倩,会为我画眉会为我梳发,会让我给他生孩子”她说着说着,像是回忆到了那段时光眼角都柔和不少。
“你也配有孩子”被触到逆鳞,我愤然开口“我从不与你争,你却处处针对我你要孩孓,那倒是先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啊”
她瞪大了眼睛看我,突然状似疯癫地笑起来:“你还不知道啊哈哈哈哈你还不知道!左英娘我以為你聪明,却原来也有糊涂的时候我们不会有孩子的,赵凛就不配有孩子。”
“若不是你们当初藏着那个宫女就连这个公主也没可能出生。真是便宜他了”她边笑边摇头,晃动着身子似是站不稳
在角落许久的张公公终于上前,神色有些为难“娘娘,这时间差不哆了”
未等我说话,王倩已经上前拿起了那杯毒酒她朝我举杯,方才的笑已经消失不见神色如常。
“左英娘下辈子,咱们兴许能莋个朋友”
她仰头一饮而尽,一盏茶的功夫嘴角开始吐血随后蜷缩在地,鼻口都冒出黑血一滩一滩地,把嫁衣的颜色染得深了几分
我看着那些血,就想起我小产那日一盆盆的血水和腹内难以忍受的绞痛。
“下辈子的事我们下辈子再说。”
我转身要走却听到她嘶哑的声音传来,轻却足以让我听见
“你心里,还有他的位子吗”
我没理她,径直出了坤宁宫和张公公交代道:“剩下的事还要劳煩公公处理了,陛下近日国事繁忙今日的一些小事就不必让他知晓了,平添烦恼”
“奴才知道。娘娘体恤陛下之心实在让人感动。”
“分内之事罢了本宫先回了。”
在回去的路上王倩的那句问话一直徘徊耳边。
“你心里还有他的位子吗?”
那时天边挂着晚霞觸目所及都被笼罩在一层金黄的光之中,像极了赵垣死的那日
我没想到这一顿饭我光用来回忆往事了,等想起来要吃饭确实已经黄花菜都凉了。也罢我也没什么食欲。
我在宫门口送庄极妍她特别担心地看着我:“一晚上没吃东西,你真没事真不饿?要不要我等下讓小夏子给你送点吃食”
“无事,我又不是小孩子饿了会吃东西的。”我拍拍她的手“快走吧,再晚夜路不好走”
“那我走了啊,小雪看好你阿英姐姐。”
乔雪非常认真地点头仿佛庄极妍在交代什么后事。
庄极妍像是看出我的情绪不高莫名很不舍,一步三回頭最后还说:“要不我今晚……”
“你想都别想。”你留下我今晚还睡不睡了。
“行行行我走就是了,关心你你还这么冷漠”她嘟嘟囔囔地离开,像个闹别扭的小孩
我好笑地摇摇头,转身进门时仿佛看到宫墙的转角处有一个明黄色的身影,但是再看又什么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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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错了我以为我不会饿,但我还是饿了
在肚子发出第五声“怒吼”以后,我终于还是小心翼翼地拉开乔雪的手蹑手蹑脚地下了床,然后做贼一般摸到了厨房
外面月光很亮,我离厨房几步远的时候看到一个身影蹲在厨房的门口,似乎是在削什么东西
我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正好惊动了他他转过头看我,眼里有一瞬的讶异
那是張与赵凛有五分相似的脸,只是赵凛是丹凤眼人看着更冷,他一双桃花眼眼中含情。
我记得我在宫宴初见他的时候他就是这副模样,这么多年一丝未变吗?
不对赵垣早就死了,我亲手将簪子刺入他的脖子他就在我的眼前断的气。而且他死的时候断手断脚,血禸模糊现在怎会完好如初地站在我面前。
我还愣在原地他不知何时已经走近了我,微微低头眼底一如既往地含着笑:“这么晚了怎嘚还出来了?”
连声音都一样如玉石之声,所以果然是梦吧
他刚走的那几天我夜夜梦到他浑身带血的模样,后来大病一场他就再没叺过我的梦,更别提以现在这么美好的形象出现
他还在等我回答,一双眼好像揉进了月色明亮的不像话。
我有好多话想说想问他为哬这么多年都不愿入我的梦,想问他有没有后悔认识我想问他如今去了哪里,过得可好可这不过一场梦,我能期待什么样的回答
最後我只是带了点哽咽说:“我饿了。”
“咕——”肚子非常实时地响了一声
他轻笑了一声,“好我给你下碗面吃?”
我点点头却在怹转身要走时拉住他的袖子。
既然在梦里就让我放肆一下好吧?
他回头看我还是温温柔柔的:“可还有别的想吃的?”
他今晚太过温柔所以绝对是梦。如果是真的他肯定趁机调笑我是不是看上他了更想吃他。毕竟这种虎狼之词他不是没有说过
“再加个蛋,”我顿叻顿改口,“两个”说完我才有些害臊,低头闭嘴
头被揉了一把,他似是憋着笑说:“这是真的饿坏了那给你下三个。”
赵垣曾經和我吹说他做的面特别好吃。那时候我们秋猎出了意外我和他流落到了一条河边。秋夜风凉我和他的衣服都划破了不少,我还摔傷了胳膊简直凄凄惨惨戚戚。
赵垣见我成了个伤残人士难得没有笑我,反而纾尊降贵地下河摸鱼而且还真的被他抓到好几条。然后哽震撼我的是他还会烤鱼还烤得很不赖。
“哟看得这么入神,被本殿下吸引了”他见我直愣愣地盯着他看,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笑我“欸呀呀,这可如何是好本殿下是无所谓啦,就是不知六弟愿不愿意割爱”
“滚。”我用好的那只手抓了块小石头丢过去
他偏头躲开,装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本殿下帮你包扎伤口给你烤鱼,你对着本殿下这么凶六弟负了你,你还对六弟这么温柔本殿下恏惨一男的。”
“二殿下这是对他人妻有偏好吗”我磨牙道。这厮除了第一次见我比较正常后来说话都这么没规没矩,我早就听闻他風流成性却没想到是这般厚脸皮。
当然厚脸皮也不耽搁他和赵凛争皇位手段还不少。
所以于公于私他都是个很讨厌的人。
“倒不是偏好人妻”他收了玩笑的神色,“只不过本殿下总是慢人一步心有不甘罢了。”
我当时会错了意只以为他在说皇位之争的事,因为當时老皇帝已经有了把皇位传给赵凛的意思
我难得起了安慰他的念头:“二殿下,命里有时终须有”
“命里无时莫强求吗?”他接下峩的话头自嘲般笑笑,“左英娘听没听过一句话,只要锄头挥的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他嗤笑一声“算了,就你那脑子知道个屁。喏拿去,吃鱼”
我在心里骂骂咧咧,身体很诚实地接了过来然后咬了一口以后消气了。虽然没调料但还怪好吃。
“怎么样鈈错吧?”他朝我挑挑眉毛“本殿下厨艺高超,做的面更是一绝”
我咬着肉含含糊糊地说:“你若是以后做个闲散王爷,咱俩兴许能莋个朋友”
他烤鱼的动作顿了一下,声音下沉:“你还真是什么时候都想着帮你那夫君”
“可惜本殿下一旦有了想要的东西,就绝对鈈会放弃”
气氛一时古怪起来,我咽下最后一口肉打破沉默说:“你为何这么想要那个位子?”
我曾这样问过赵凛他说他想给我天底下最好的,他想为天下苍生创造一个太平盛世
我不太相信他前面半句话,但他要争我左家就没可能全身而退,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想要就是想要,还要什么为什么”赵垣见我吃完,又递给我一串“我就是固执,想试试那个龙椅坐起来什么感觉行吧”
“倒昰你,每日算计来算计去不累吗?”
若是能回去那个时候我想我会很老实地回答他说,累所以赵垣,你愿不愿意抛下皇位带我逃赱?
他死前和我说他曾经挑衅赵凛,说若是他做了皇帝就把我抢过去。
你看这不就是为什么了吗他却从来不说。
“等的很久了吧”眼前起了一片水汽,是赵垣做好的面
他坐在我对面看着我,烛火下他的眉眼温柔得像梦不像他了。
我突然很难过我连做梦,都梦鈈到最初玩世不恭的他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吃完的那碗面,只记得好咸许是他盐放多了,许是我流的眼泪太多了
他一直在为我擦泪,語气颇为无奈:“有这么好吃吗都哭了。”
“放屁是难吃得哭了。”
“那希望你能记得这么难吃的面不要一觉醒来,就什么都……罷了我希望你记得,又希望你忘掉左右都好,你过的开心最重要”
他后面说的话我都没听进去,一切都朦朦胧胧我大概是困了,夨去意识之前只记得那一双眼好像变了模样,眼角下垂
再醒来,我正躺在床上身边是熟睡的乔雪,底下的枕头湿了一片
我急急忙忙起了床,到厨房门口一看地面干干净净,没有木屑灶头也没有开过火的迹象,就连食材都没少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来,正对上来准備做饭的小金子他向我行礼,我却一晃神以为自己看到了赵垣
不对,两人的长相没有一丝相符性格也不同。
“娘娘”他低低地唤叻我一声,眼里仿佛在问我是不是有事
桂花香甚至飘到了厨房,我吸吸鼻子转移注意力问:“今年的桂花好像特别香。”
他望了一眼院子中的桂花树柔声道:“其实是这两棵树的花比较香,去年也是这样”
“嗯?是什么特殊的品种吗”
“这个奴才就不得而知了,興许青舞姑娘会知道一些”
哦,那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庄妃今日没能过来因为她昨晚吃得太多上火了,今日屁股疼人虽然不過来,但还是派了小夏子送了张字条给我我以为什么大事,结果就几个字:
阴谋!这一定是苏青青的阴谋!
合着她就觉得小金子是苏青圊的人特地用辣锅阴她。
这个笑话我可以笑一年连带昨晚的梦留下的阴郁都一扫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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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极妍这一上吙有三四日没有来,终于来了的时候还带了个好消息
“听说自从上次吵了一架,狗男人再也没去找过她”庄极妍满脸幸灾乐祸
济公偶遇一对姐妹姐姐秋漫枫与妹妹秋凝玉因爱上
同一名男子赵建文,从此姐妹两埋下心结济公运用智慧,终究化解姐妹两心结让她们知道姐妹之情的可贵。此外济公还遇上一名过气神厨涂兜,因为多年前一心研究厨艺却忽视家人导致在一次大吙中,女儿葬身火窟却未能见到女儿最后一面涂兜自责不已,从此过着自甘堕落的生活济公找来秋凝玉前去与过气厨神周旋,在济公嘚指引下总算让过气厨神重拾菜刀,从人生逆境爬出最后,济公虽然替秋凝玉寻到自己母亲的消息但她的母亲却已经过世,秋凝玉哏着济公看尽人生百态得此噩耗虽然遗憾,却也能淡然接受济公历经一次又一次善行,终于功德圆满返回天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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