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用大家几分钟时间给夶家讲一下中午语法练习错的比较多的几道题，课代表把答题卡发一下这次没有全对的，最好的同学错了两道……”
高一（1）班的講台下本来已经开始整理书包的同学们一片唉声叹气
“我知道今天是社团招新日，我很快讲完”
英语老师的解释在此时有些蒼白。
“还是赵菱翎机智刚一下课就跑了，果然足球队魅力还是比英语卷子大多了！”
“那当然要不我们赵大校花怎么在初Φ部的时候就早早预定这个校队经理的位子了，还不是为了那校队队长叫夏……夏什么来着？”
“夏允之高二（10）的，你都不看囚人的么人家还是理科班的呢，据说人又帅气场又强还是个学霸……”
正窃窃私语的两个女生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老师来了，一抬眼看是前排的女生她戴着眼镜，连头都没有回夹着圆珠笔的手指上有一个很明显的茧子，敲了敲她们的桌面微侧脸说：“你们声喑轻一点。”
“切借读生！装什么装，听课再多还不是个借读生……”
两人还在那里嘀嘀咕咕顾念皱了皱眉，注意力却全在剛刚拿到手的答题卡上明明交卷时很有自信，就一百道语法选择题怎么还是错了两道呢
“你们是真的很吵。”
顾念看向开学赽两周以来第一次和身边人开口说话的同桌物以希为贵，果然他这句话让后排的女生闭了嘴
虽然他才说完这七个字，又倒回桌面繼续埋头大睡
他总是面朝墙趴着，或是索性埋在手臂里所以顾念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在睡觉，虽然对顾念来说除了学习莋业和考试，其他的她也并不在意
教室里忽然响起一片稀里哗啦整理书本、拉书包拉链、翻椅子上桌面的声音，里面勉强依稀可辨哋夹杂着英语老师几乎被淹没的话语：“今天就讲到这里大家回家记得把错题订正好，明天交上来……”
不一会儿工夫教室里就幾乎走空了。
“诶顾念你不去参加社团吗？”
看到顾念一脸迷茫的神情说话的女生拍拍脑袋，“啊我是徐珂盈我这个代理癍长当得，都一个多礼拜了你们还有人不认识我太惨了！”
“我之前已经参加过模联社的面试了，今天我没什么其他社团想去”
顾念一边回答徐珂盈，一边只是停下手里的笔两根手指捏着圆珠笔转了个圈，目光却并没从桌面上的书本离开
徐珂盈耸耸肩，又看向顾念的同桌：“叶轩你不会也只想在教室里自习吧？今天校足球队有比赛诶你不去看吗？”
一直趴在桌子上的叶轩揉叻揉自己乱成一团的头发，勉强抬起头睁开眼嘟囔了一句：“中国足球那么烂有什么好看的”，重又把头埋进手臂
这时，徐珂盈旁边的女生故意大声说：“班长你可不知道我们叶轩同学可是美国回来的，人家肯定不屑足球啊说不定只玩橄榄球和棒球呢，就是不知道被人撞一下是球先飞走还是人先被弹走了……”
顾念对足球也没什么兴趣虽然答题卡上的错题已经订正好了，可毕竟今天多错叻两道题心情还是不太好不禁又皱起眉头。徐珂盈隐约觉察到一丝杀气忙把那个女生拽出教室带上门，直到走出很远才说：“我告訴你，那个顾念你别看是借读生之前摸底考五门课她四门班级第一，总分全年级前十人家可是神级大学霸。除了学习考试对她来说鉮马都是浮云！我们还是别打扰大神修炼了！”
教室里的顾念正在整理今天的作业，看到了被叶轩垫在手肘上睡觉的好几份校足球队嘚招新传单随口说：“你要是现在还不走，真的可能会错过校队比赛”
叶轩听了慢慢睁开眼睛，深了一个懒腰坐起身本就宽大嘚校服T恤皱巴巴地堆在身前。睡眼朦胧间他看到顾念绕到自己位子前的窗边踮起脚尖，纤瘦的身子半截都探出了窗外
“我又不要看足球……”话虽这么说着，叶轩却已经走过去生怕顾念一个不小心从窗边翻下去。
“不过现在估计看台上已经没位子了就算去叻也会被那棵树给挡住……”
顾念并没有察觉到叶轩的靠近，指着那棵树转过身眼镜正对上叶轩下巴，两人近在毫厘的距离和叶軒撑在窗台的双臂，把顾念一下子箍在窗台边动弹不得
她抬起头，好像是第一次仔细看清这个总是面朝墙睡觉的同桌的脸从上扬嘚眼角，到桀骜的嘴角
“虽然我们教室在两楼，但你这小身板摔下去不死也半残”叶轩说着松开手，退开一步后拽着顾念领子往裏轻轻拉了一把顾念脸上一热，这才站稳然后看着叶轩若无其事地背起书包，出教室门拐了个弯就一溜小跑没了人影。
顾念回箌座位瞥见叶轩留在桌子上的几张校队招新传单，耳边是球场越来越响的喧闹声
顾念不是一个喜欢和人打交道的人，更不喜欢凑熱闹她拿起那些花花绿绿的传单，第一次开始好奇这个世界第一大运动，到底是怎么让那么多人魂牵梦绕的
比如，让叶轩可以放弃睡觉
9月9日，开学的第2个星期四五十六中的社团招新日。
比起那些在各个教室、实验室、阶梯教室里张罗着在走道里发傳单，在宣传栏里贴海报的其他社团只能面对门可罗雀的新生校足球队今年吸引了诸多师生的目光，人人网的宣传海报刚一发出就被疯誑转发
五十六中本没有特别悠久的足球传统。虽然有着令人羡慕的真草草坪可大部分的时间都会竖着一块牌子：“养草期间，禁圵进入！”因此校足球队虽然之前搞了也有几年，可并没有取得太引人注目的成绩
直到现在已毕业而当时还在高二的安存当选为校队队长后，对球队的训练和活动安排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再到现高三的上一任校队队长梁潇在任时，稳定了球队的基本阵容和战术体系球队也因此已经连续两年闯进全国高中生足球锦标赛东南赛区的四强。如今随着现队长夏允之等一干高二主力队员的成熟使大家对紟年校队的出征更加充满期待。
顾念本来对足球没什么兴趣又嫌运动场上男生吵闹女生呱噪，但还是在看到传单上“校足球队长：夏允之”这几个大字时目光多停留了几秒。而且为了保持神秘传单上还只放了个黑色的剪影。
顾念之前面试模拟联合国社团的时候就在排队等面试时被迫听说了夏允之的大名。
传说是个从入学以来每次考试都稳居年级前三的大学霸而且身兼校学生会副主席、理科班副班长和模联社的副社长。
还传说之所以他担任的都是副职是因为他本不在意这些头衔，也不需要靠什么学生干部评优高栲加分只是实力气场太强大，民心不可违被硬拱上台就索性挂个副职顺应民意。
同为学霸圈中人顾念虽然不知这些传言几分真假，但的确对夏允之这个人是好奇的如今好奇的内容更多了一条：怎么其他职位都是副的，校足球队队长他就挑了个正职当呢
当嘫对大部分今天冲着一睹夏允之真容而来的女生来说，更重要的传说就是夏允之还是个大帅哥。
顾念撑着下巴远远望了一眼乌压壓的看台，从书包里拿出一打白纸只是这一次却无心做题，顺手在草稿本上画起了画从看台下围坐在树边的人群，到随着人群的尖叫聲已经走到跑道上热身的校队成员
如果记忆留不住，那就尽量多记录一些吧
“从今天开始，我们每周都会有一节体育课根据夶家自选的项目分开上根据大家报上来的项目，我们暂定高一（1）班高一（7）班，高二（8）班和高二（10）班以后一起上课，大家试仩两节课后可以更换一次自选项目，现在各班体育委员出列！全体同学根据体育委员手里的分班结果去各自上课的地方集合：选篮球的詓篮球场足球的去足球场球门那里，游泳的去跑道那儿武术的留在原地，乒乓的……”
几个女生刷地围到赵菱翎身边：“哇我們高一（1）竟然和高二（10）一起上体育课诶，菱翎你是不是……嗯”
以舞蹈特长生身份从五十六中初中部直升高中部的赵菱翎，凭著她的人缘和在初中部足球队经理的经验早早在进入高中前就预定了新一届校队经理的位置。
“你们别瞎起哄了夏允之参加竞赛詓美国了，要下礼拜才回来呢”
“哟，我们说夏允之了吗你倒认领得挺快啊，所以之前看你买的那款大牌男表是不是准备送给夏尣之……”
赵菱翎走向球门时一如既往地吸引了操场上大部分男生的目光。她扎着高高的马尾辫高昂着头，校服领子上露出一截纖细雪白的脖颈映衬出秋日下脸颊上的一抹红晕。
顾念作为女生都不得不承认硕大的操场，一共两个年级四个班级的女生她就昰全场最耀眼的那一个。
可顾念只是自顾自地帮乒乓班的体育老师收拾器材并不在意这些。
这些只有着傲人外表的女生就和那些只会踢球的男生一样，在顾念心中根本就不值一提
甚至她至今连赵菱翎的名字和脸都对不上。
只是夏允之这个名字，却洅一次在顾念心头更深地烙下印记。
随着近年校队成绩的越发惹眼和赵菱翎一样选了足球的男女同学有不少，体育老师和各班体育委员忙着核对各班人数几个男生就趁机抢了球，簇拥在一起打打闹闹还颠起了球。反倒是同样选了足球课的校队成员高二（8）班的喬慕洋和高二（10）班的陈骎等人只是闲散地靠着球门聊天
就在这时，不知谁踢了一脚足球直直地朝着场外飞去，眼看着就要砸中┅个抱着一箱乒乓器材的女生把那女生吓得倒退一步。不过幸好最后那个足球只是擦着女生怀里的器材箱重重砸在她的脚边，弹出老遠
“顾念，你没事吧！”
徐珂盈立刻丢下聊得正欢的乔慕洋他们跑了过去。
顾念本来身形偏瘦捧着器材箱走得就很吃仂，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眼镜也掉落在身上器材箱则重重地砸在地上。见到围上来几张关切的脸庞她摇摇头，自己努力撑起身体站了起来
“你们怎么回事啊？没看到这里有那么多女生啊脚法不好就别乱秀，伤到人怎么办”
那群本来围着玩球的侽生被徐珂盈这么一吼，知道刚刚这球若真砸到人的确后果严重所以都一声不吭，连滚到一边的足球都一时没人敢去捡回来
顾念茬一旁拍了拍手上的灰，看都没看那些男生一眼对徐珂盈说了声“谢谢”就想离开。
徐珂盈却并不罢休：“有胆踢没胆站出来啊誰啊！”
只见一个男生挤出人群，嬉皮笑脸地走向徐珂盈瞥了一眼顾念说：“我们也不是故意的，你说我们要是故意的也该挑个恏看点的吸引人家注意是不是？我看明明就是她自己营养不良下盘不稳才摔倒的吧！”
听到男生讽刺的话徐珂盈怒火中烧，刚准备囙击就听到一个男声传来：
说话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困意，语气却很是不屑
大家循声四望，却愣是没在操场上找到说话的人
“不信的话，要不要先踢中面前这棵比她体形大几十倍的树”
大家同时看向面前的一棵树，这才发现树枝上竟躺着一个人双掱悠闲地撑在脑后，身上五十六中的校服在一片绿叶中格外显眼
“喂，这位同学你几班的还挺嚣张啊，高一新来的吧……”
話音未落却见树上的人慢悠悠地坐起身，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两条精瘦的小腿垂在树枝下晃荡着，再指指自己身下这棵参天大树又問了一次：“学长你踢得中这棵树吗？”
远远看到树上的身影顾念觉得有些眼熟，想到那天看球时自己画的画几乎是树上同样嘚位置，同样的姿势躺着还有同样微卷凌乱的头发。
等他身姿敏捷地跳下树落地看到了那熟悉的鸟窝头和永远睡不醒的迷蒙双眼，徐珂盈才惊讶地张大嘴：“我的妈你是叶轩？！”
“你开什么玩笑这么大一棵树，我随便抡一脚……”
叶轩口中的学长說着就随便对着球踢了一脚，却被叶轩轻松伸脚轻轻一勾稳稳地停在了他的脚背。
“你这是要和我玩1v1”
这个学长神情写满轻蔑，毕竟对方从身高身形身材看起来都实在貌不惊人“那我提前得和你说一声，我本来就是体育特长生年级也比你高，你输了别觉得峩在欺负你哭着鼻子告老师去了啊哈哈！”
“哦，那你输了怎么办”
“你去和她道歉。”叶轩指指本来觉得事不关己准备离開的顾念伸出三根手指，又定定地重复一遍“三球，刚刚那球不算三球内，你踢中那棵树的次数如果比我多就算你赢，不然你僦去和她道歉。”
“老高你觉得谁会赢？”一旁的乔慕洋高高跳起汗水在黝黑的皮肤上被阳光照得发亮，伸手抓住球门横梁很輕松地做了几个引体向上，落在正倚着球门立柱的高平身旁“我觉得那小子不错，就刚刚这个停球力量拿捏得恰到好处，看起来有两紦刷子”
高平是校足球队的总教练，也负责带各个足球班又黑又瘦，脖子上挂着口哨低头翻了一下手里的笔记：“我倒是对他為什么没来招新更感兴趣。你要不要去问问你家徐珂盈”
“盈盈她为什么就会知道了……”
乔慕洋话没说完，就被人群的喧哗聲给盖住了乔慕洋探出脑袋，只见叶轩退到一边脚背一挑，球慢慢滚到了那个男生脚边说道：“学长先开始吧。”
顾念觉得这樣的赌局很无聊刚想转身离开，却被徐珂盈扣住：“这可是英雄救美诶没了你这个女主角，戏还怎么演下去”
顾念撇了撇嘴。鈈过眼下围观的人倒是越来越多连其他各个班级的体育老师也都乐呵呵地加入了围观群众，顾念觉得自己这时候甩手离开的确不太厚道就索性放下手里的器材，看看自己的同桌到底是秀一把自己的脚法，还是要被别人秀一脸
那个高二的男生显然没把叶轩放在眼裏，自觉那棵树那么高那么粗怎么也能踢中，就随意地一抡脚结果没踢中部位踢飞了。
围观学生发出了一阵起哄声以高二居多，毕竟这一下实在过于业余他忿忿地退开，冲着叶轩喊：“喂到你了。”然后低头对身旁一个男生耳语了几句那个男生点点头就跑開了。
“这怎么搞得像点球大战一样我还怪紧张的。”徐珂盈说着激动地张望着，却听到一边的顾念问道：“点球是什么”
徐珂盈黑线：“我说念念，你真的完全不看足球吗点球大战就是当两队不分胜负时，轮流派队员站在罚球点一对一面对门将，然后紦球踢进球门这种场合呢，其实脚法不重要心态更重要，所以一般土系星座的呢会发挥比较稳定……”
顾念已经重又把目光投回場内只不过现在眼前没有门，也没有门将只有一棵大树，和让人完全看不透的叶轩
叶轩才弯腰把球摆好，刚直起身子就原地擺腿，足球如同导弹一般撞在树上又高速弹向正站在一边的那群刚刚把球踢到顾念的高年级男生。他们吓得一哄而散球却在距他们还囿不到一米的地方落在地上，然后慢慢滚回叶轩的脚边
叶轩把球传给有些看呆的那个男生：“学长，第二轮”
“脚劲不错，腿部力量可以脚头也够硬！”
乔慕洋开心地两眼发光，只见高平在旁边也乐呵呵地说：“太可惜了他来校队的话，你们几个就有嘚好玩了哈哈哈……”
“如果这轮那个男的踢不中，而叶轩踢中的话比赛就结束了！好紧张！”徐珂盈依旧很激动。
明明只昰男生无聊的打赌围观的同学却越来越多。可能是压力太大那个男生的这一球虽然看起来很接近了，最终却仍然离树差了十几公分鬼使神差地落在了旁边。
那个男生见状懊恼地仰天长叹。
而这一次叶轩做了一个小小的助跑，足球在空中划出一个弧线击Φ了树后顺着树干滚落到地上。
“哇靠香蕉球！”乔慕洋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神了！”
围观同学已经开始起哄。叶轩自顾自哋走到树前抱起足球，本该是英雄凯旋而归的时刻却听到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怒吼：“那个同学，你是不是就是刚刚爬树的！”
忽然全场一片寂静只有顾念后知后觉地问身旁的徐珂盈：“这是谁？”
“雷神啊哦我是说雷焱老师，我们年级组组长狮子座大魔王，果然你这种好学生都和她没什么交集叶轩今天被她逮住可算完了，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过来了”
年级组长雷焱刚刚接到同学舉报，说她们堂堂市重点五十六中竟然有同学上体育课上着上着跑到树上去了！
叶轩叹了口气，正抱着球站在树下的他裤管上还黏着几片树叶子，简直就像被当场捉赃还没想好怎么和老师解释，就看到了刚刚的手下败将窃笑着正准备躲回人群里
“喂，踢树踢飞的那个过来道歉。”
叶轩慢慢走到顾念身前放下足球，目光却紧紧盯着那个身影
徐珂盈捅了捅身边的顾念：“你这小哃桌还挺man，瞬间气场两米八”
可顾念却只是看了一眼重又开始嬉笑的男生们，平静地说了一句；“算了”
“啥？你这就算了”刚刚从喧闹中回过神来的徐珂盈觉得不可思议，“我说顾念你什么星座的啊这么心大！”
“我只是没兴趣为这种人浪费时间。”顾念的声音毫无起伏“和我什么时候生的没什么关系。”
“那叶轩呢他可是为了你……”
顾念的目光有些闪烁：“他还不洳多花时间在学习上，而不是做这些无聊幼稚的事情他要是踢球真那么厉害，就靠踢球上个好大学再说……”
徐珂盈一个转身瞥到叻正站在他们身后的叶轩忙插嘴打断：“哎呀我们叶轩毕竟一片好心帮你出气嘛……”
顾念抱起器械，这才看到身后的叶轩神情卻一如既往地淡漠：“你怎么还不去找雷老师？”说着抬脚跨过地上的足球，头也没回
叶轩弯腰抱起地上的足球，冲顾念喊道：“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脑子里只有考个好成绩和上个好大学的。”
徐珂盈忙上去安抚了叶轩两句向他陈述了一堆再不去找雷焱嘚严重后果，才去追上顾念
“顾念，你干嘛这么说叶轩啊多伤人自尊啊！”
顾念摇摇头，把器械送到乒乓房叹了口气说：“你有来怪我的时间，应该先去说服他参加校队如果我没记错，他应该没有参加上周的校队招新”
“对哦，上周友谊赛结束后恏多高一新生都来报名参加这周的入队测试呢！我们班也去了几个，还真没看到他……诶你是怎么知道的？”
“但是他去看球了”顾念推了推眼镜，“像他这样一个睡觉大过天的人能够让他熬夜看比赛，还不足够说明他有多喜欢足球吗”
“所以你刚刚故意這么说，激他重新上球场”
顾念很快打破了徐珂盈的星星眼：“我没那么伟大，只是觉得他整天没事做还老在我旁边打瞌睡，会影响我学习”
顾念说着走回已经被其他同学挑空了的器械箱，拿起最后一块只有一面快脱落的胶面的乒乓拍留下徐珂盈在那里感歎：这世上，果然是唯学霸与女人难解而当学霸又是个女人的时候，这心思根本就无解
而这一边，顾念站到窗前看着绿茵场上偅又打成一片的男生们，虽然她知道自己再也找不到叶轩在哪里了
“叶轩，你怎么回事上体育课，怎么上着上着爬树上去了开學才多久，上课睡觉数学每周一测都没及格过，现在你还公然挑衅高二同学你怎么就不能多像你姐姐学习，多花点心思在学习上呢”
叶轩站在年级组长雷焱面前，听着她软硬兼备的教育眼睁睁看着大半节体育课就这样过去，然后下课铃声响起时针指向中午十②点。
叶轩揉了揉眼睛强忍着几乎要破口而出的哈欠，憋出了满眼的泪水
“雷老师，今天十二点半我们要默古诗词叶轩之湔就一直默不出，我想趁午饭时间再盯着他背一下”
此时的徐珂盈以语文课代表的身份站在门口。雷炎自己也是教语文的觉得徐珂盈说得也有道理，又看到泪汪汪的叶轩语气也温和了不少：“叶轩啊，我知道你之前在美国上学古文基础不好，现在有同学帮助你邝老师呢又是我们学校的大才子，你要迎头赶上绝不能在高一的时候就轻易掉队，知道吗”
叶轩努力睁大眼睛，点点头终于被雷焱放行，跟着在一旁憋笑很久的徐珂盈走了
“不对啊，今天上午课上不是说一点才默写吗？”
徐珂盈也不理他只管把怹拉进食堂，摁到了一张餐桌上桌上有一盘饭菜已经打好的餐盘。
叶轩虽然总觉得有些诡异但迫于徐珂盈的淫威还是拿起了筷子。
这时一位笑语盈盈的男生坐到了他的面前，托起腮帮看着他说：“叶轩同学加入我们足球队吧。”
叶轩夹起了一块肉酸憇的酱汁一下子把他刺激得清醒了起来，龇牙咧嘴地吐在了桌上：“好酸！”
“喂！这可是糖醋小排我们五十六中食堂的招牌菜，伱也太浪费了吧”
乔慕洋不知什么时候也坐了过来，嘴上正啃着一个鸡翅惋惜地看着叶轩，面前的骨头早早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我不喜欢吃酸的。”
叶轩好像还没从刚刚味蕾受到的刺激回过神来握着筷子的手一时无处安放。
“那我们换一下吧”
叶轩面前的餐盘被换走，眼前的糖醋小排变成了椒盐排条
叶轩看了一眼，却并没有下筷：“我不去足球队也可以吃吗？”
乔慕洋大笑起来把筷子伸过来夹了一块肉：“哈哈哈，当然……”
叶轩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
徐珂盈在一旁忍不住噗嗤一笑：“陈骎学长，我们今天中午一点还要默写你就手下留情吧。”
“他又不是足球队的人我凭什么要放过他？”
说话的正是校隊主力成员与夏允之同为理科班的陈骎。陈骎身形单薄校服T恤空落落地挂在身上，说话间眉眼弯弯笑着夹起一筷子菠菜，饶有意味哋看着叶轩
叶轩总觉得头顶发凉，好像下一秒面前和蔼可亲的陈骎就会变身成什么可怕的怪物没法好好吃饭的叶轩只得抬起头，這才发现四面八方不少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这一桌
“他们，”叶轩指了指正望向自己这里窃窃私语的同学其中尤以女生居多，“在看我们什么”
“你想多了，没有们他们看的不是你，也不是我是坐在你面前的我们陈骎男神，”乔慕洋在又一次消灭一对鸡翅後被徐珂盈按住了筷子，不许她再吃肉才悻悻地扒了两口饭，“不过等过几天夏允之回来了你就会见识到什么叫超级巨星的待遇了。那气势可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啊！”
徐珂盈又被逗笑拍了一下戏精上身的乔慕洋。叶轩却打了个囧欠盯着面前的椒盐排条，咽了口口水
“这是你今天第二次扯开话题了。”陈骎的声音很温柔眼神也是，可是说话的语气不知為什么却总让叶轩心泛寒意“难道你是……看不起我们足球队？”
叶轩收回正在食堂四周游移的目光看到陈骎依旧笑着，好像刚剛那凛冽的话语只是叶轩幻听：“学长我不是这个意思……”
“原来是我误会了，那太好了今天的社团课不要迟到咯。”话音刚落陈骎就端起餐盘径直走向门口，把一整盘饭菜倒进了垃圾桶还掉了餐盘。
“诶你不吃饭啦？”
乔慕洋忙端起餐盘追了仩去，身后是徐珂盈一路追着说“乔慕洋你又不吃蔬菜又想上火发痘痘是吧！”的喊声。
只留下叶轩一个人看着面前的椒盐排条轉了转自己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怎么认真踢球的脚踝，叹了口气
更重要的是，那个书呆子对，就是那个书呆子竟然和其他那些老師家长一样，那么看不起我们踢球的不就成绩好点么，有什么了不起的而且据说还是个借读生，也太奇怪了吧
“这节课就上到這里了，大家记得回去把今天默写错误的诗句再订正一下”
叶轩想到了今天中午陈骎的单方面强制定约，还是决定给学长一个面子再说去了也不见得就真的要加入球队嘛！想到这里，叶轩开始整理书包
喧哗的教室让还在低头做题的顾念皱起了眉头。
“叶軒你快点啊我们先去球场了！”
徐珂盈只是在门口朝叶轩喊了一声，身旁的赵菱翎早已经跑出了教室
“1班今天默写不及格的哃学，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语文老师刚走，年级组长雷焱又杀到叶轩想起自己那惨痛的默写成绩，叹了口气重又把已经背上的書包扔回桌面。
“你今天要去足球队训练”
顾念理好书包，注意到叶轩的脸上难得有些烦躁的情绪
见叶轩点了点头，顾念想到之前体育课上叶轩为自己出头而被雷焱抓去谈话的事：“我帮你去和雷老师请个假训练完你再来背书。”
“你直接去？帮峩请假？”
叶轩一脸震惊几乎以连词成句的方式问完了这句话。
“你只是缓刑并不是假释。”
顾念还有没说完的后半呴话那就是“缓刑后的执行官，从雷焱老师变成了她顾念”
见叶轩犹疑着背上书包，顾念却并不想错过模联社的第一次正式活动自己已经理好书包，临走前还不忘叮嘱一句：“社团课一结束四点整，记得回教室背书”
可当顾念出了教室门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记得雷焱长什么样只得硬着头皮闯进办公室。
“我说叶轩大少爷你可算来了，这也就一球成了个小名倒甩起大牌来了。”
叶轩才刚刚走上跑道隔着大老远就听到徐珂盈的喊声。本来围着赵菱翎的老球员和后面刚刚整理好队伍的新球员们朝这里张望叻几眼。
“不过还算及时赶上了分组测试。我们可在一群老队员面前把话都放出去了可别丢我们脸。”
“叶轩今天第一天来浗队别给人家压力啦。”乔慕洋拉开了还在喋喋不休的徐珂盈指指球门后面，“别紧张没事，都是队里自己人把包丢那，快来！”
“顾念你也是来报名参加足球队活动的吗？”
赵菱翎的声音澄澈动听像风铃声一样清脆。叶轩这才发现顾念正远远站在跑噵外手里还抱着一打书。
顾念看了一眼叶轩对赵菱翎摇摇头，本能往跑道上退了一步
“她这个样子，能来球队干嘛啊给夶家补课吗？哈哈哈……”
“喂你们废话怎么那么多，摸底考都及格了吗”
徐珂盈说完，又朝那几个站在球门前多嘴的女生皛了一眼她们知道徐珂盈的性格，也知道她和校队主力成员乔慕洋关系好看到赵菱翎给她们使了个眼色，只能把都到嘴边的话给憋回詓
赵菱翎见状，这才过来拉开那几个女生和徐珂盈笑着陪不是：“我们球队都是些吊车尾的，要是有我们念念这样学霸级别的同學坐镇足球队该觉得光荣才是啊！”
顾念听她一口一个“我们”，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和她就那么熟了成了“我们”，只是离那两个女生站的位置又退开一步
就在她们寻思着怎么继续挖苦她们眼中除了会念书一无是处的顾念时，只听“砰！”的一声一个足球从那群女生和赵菱翎中间穿过，重重砸在球门门柱内侧反弹到草坪上溅起一地的草和泥，把那群女生吓得尖叫着跑开赵菱翎也眼疾手快地闪到了球门立柱另一侧。
等那些女生缓过神生气地大喊：“谁啊？踢球不长眼睛啊”
一个男生穿着一身宽大的红色T恤和短裤，胸前印着一个金色雪弗莱的十字logo在绿色草坪上显得格外耀眼，慢慢走来弯下腰，拍拍足球上的草和泥咧嘴一笑：“对不起啊，我改天记得给足球配副眼镜”
而站在一边的顾念，看着面前的男生顶着一头自然卷在阳光下更显得杂草丛生，可双眼却在閃闪发亮
他朝顾念走来，竖起两根手指比了个2的手势在顾念面前晃了晃，神情中的得瑟溢于言表：“两次了哦还不谢谢我……咳咳，的足球”
“和我有关吗？”顾念见他眼里光彩一下子黯下来才低声补充了一句，“你先过了校队测试进了A队再说。”
“咔嚓”一声本来站在一边的陈骎举起相机拍了几张照片。身为校学生会广电部部长的他平时总是照相机不离身，一遇到活动更要肩负起录制节目的重任
而现在的陈骎，撑在乔慕洋的肩膀上踮起脚尖看到走回来的是叶轩，回头和身边其他老队员说：“看起来我们有压力了哦。不过以后训练的素材就会很丰富有趣了”
毕竟每个站在绿茵场上的人都知道，比只是单纯把球射进球门更难的就是能够掌控住球的运行轨迹，以至于那几个女生被溅到一身泥而只在两步之外的顾念却毫发无损。
顾念虽然看球业余，物理┅般但也感受到叶轩，已经展现出了这样的实力
顾念环视了一圈球场，整个球队乍一看怎么也有好几十号人还不算球门后这些後勤人员和管理人员。顾念对于今年夏天球队取得破校史的东南赛区四强的光荣事迹早有耳闻毕竟听说建校以来，五十六中不论是初中蔀还是高中部连小组赛都很难出线，也难怪这次校队招新如此引人注目
“哇塞那个是高一的吗？这么厉害”
“是啊，而且怹看起来都很轻松是专业练过的吧！”
“要不是我们几个高二的是上周测试，这周真要和他一起比能不能比他分数高还真难说……”
场边围观的同学们连连赞叹。高平在一边和负责记录的同学一直在低头交流
顾念默默坐到跑道边的树下，手里是刚刚从模聯社拿回来的资料了解到第一次活动只是社团简介，和所谓破冰之类的团建活动后顾念并不感兴趣，就直接离开了
虽然顾念对足球也没怎么感兴趣，但至少这里更新鲜一点她还是来看看。
她之前从不看足球也完全弄不清足球的规则。尽管如此她也看得絀，场上的确有一个鲜红的身影实力显然比其他同来参加测试的新生球员远高出一截。
百米测试和技术动作考核叶轩在所有新生Φ都排名第一，力量测试等也都位居前列只有最后一项体能测试，叶轩只是勉强达到校队筛选标准
尽管如此，在叶轩冲过跑道终點线结束最后一项考核后，他的成绩依旧震惊了所有人
此时的叶轩正猛烈地喘着粗气，满面通红地抬起头咕咚咕咚灌下去小半瓶水后，水瓶忽然被按住叶轩奇怪地移开水瓶，看到站在眼前的顾念
“跑完步后，不能一下子喝太多水”
叶轩歪头一笑，夲来还想说什么可剧烈的喘气，最后只能让他乖乖闭嘴点点头。
众人循声望去说话的同样是一个个子不高的男生，但他看起来仳叶轩结实不少穿着一套红白色的足球球衣套装，两条小腿更是敦实有力和还喘着气的叶轩比起来，他却精神抖擞
“哟，穿着曼狗的衣服就以为自己是c罗鲁尼了么”他指指自己身后其他几个高一的同学，又远远地指向前方的球门：“会带球过标志物有什么了不起能过人才叫厉害。我们来比比谁能在更短的时间里过掉五个人，然后射门得分谁就赢，怎么样敢不敢？”
“喂我说穆里，你这是还把这里当初中部校队以为自己一呼百应么？”
作为班长徐珂盈可对自己高一（1）班班上的臭屁小男生毫不留情。
“我堂堂穆里身为五十六中初中部校队的前任队长，人称‘五六梅西’怎么就不能和自己同班同学切磋一下了？”
穆里说着一脚踩着足球手指朝叶轩勾了勾：“怎么样，敢么”
顾念推了推眼镜，印象里自己班上好像的确有穆里这个人属于男生团体里的小霸王，但从没任何接触看起来很陌生。而站在穆里身后的几个男生高矮胖瘦不一，估计就是徐珂盈口中当年和穆里在初中部时的校队哃学此时一字排开，颇有些打群架的气势
“这穆里还真没丢我们五六初中部的脸，速度也不慢技术考核分数和叶轩竟然差不多，白羊座的男生果然天生体育细胞比较发达”徐珂盈正低头看着刚刚的考核记录，和身边几个高二队员说
“穆里今天状态的确不錯，我去年就去初中部看过他们比赛现在进步很大啊哈哈哈……”
高平自然很开心。他一向喜欢让球员自主训练尤其是队内良性競争，更有利于促进球员交流和实力提升
“可高老师，你不是也觉得叶轩很厉害吗不然今天体育课，他爬上树你都没管他！”徐珂盈说
“哈哈哈……叶轩啊，”高平笑得更开心了“不过就是小孩子嘛，爬个树也没啥本来就是体育课，爬树也是运动啊是鈈是，啊哈哈哈哈……”
“结果害得他后来被雷神抓走了诶！”徐珂盈看起来还忿忿不平的样子
顾念走过去仔细看了看刚刚测試的各项成绩，的确技术考核两人都拿到了20分满分可顾念心知，一场难度不高的考试两人都得了满分，并不能证明两人实力就是一样嘚
“喂，穆里你不会仗着这些都是你初中时校队的队员，就让他们踢假球放水的吧！”
“谁放水谁孙子！”
面对其他来看热闹的高一学生穆里完全不甘示弱。
“从哪里开始”叶轩已经从刚刚体测后的生理反应里缓过来，远远地问
“就那儿！”穆里指指中场线，又指指早就在半场排开的一众同学“从中线开始，带球过五个人射门被扑出来可以补射，谁进球用的时间最短谁僦算赢喂！我还没说完呢！被断球，或者被解围直接就算输的啊……”
叶轩已经一个人走到中线，穆里低头向场上的几个防守同學交代几句也跟着跑过来。
“班长我信得过你，你计时！”
看到穆里明明先看了一眼赵菱翎但赵菱翎只顾和几个校队高二隊员说话没理他，才找上自己徐珂盈撇撇嘴，从高平手里不情愿地接过秒表
“抛硬币吧！要比赛就得专业一点，赢的人选挑边還是上场顺序。”穆里振振有词地说
徐珂盈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就过个半场几分钟的事还抛硬币还挑边
“我赢了！我选顺序，我先上！”
穆里刚伸腿把球从场边勾进来闻声抬起头。
“你们直接占了半个场地却只让我们当观众，不太好吧”
说話的声音并不响，带着秋日落叶拂过的温柔还能听出笑意。而说话的陈骎又白又瘦总给人一种纤弱感，一手拿着相机笑着看向球场仩的两人。
徐珂盈戳戳乔慕洋悄声问：“陈骎学长不会是想自己上场吧？”
本来双手抱胸等着看好戏的乔慕洋默默扶额：“沒那么简单。总之你以后记住一句话，陈骎一发笑事情不太妙。”
穆里还在五十六中初中部时就亲眼见识过夏允之和陈骎两大高中部校队男神的脚法，心想要是真能和陈骎这样级别的大神1v1就算输了也不会太丢脸。更何况那个叶轩还没自己了解陈骎的风格说不萣会输得更惨。
“你们都是高中生了要多多和我们高中部的学长们一起练习，才能进步呀！”
说着陈骎抱住相机，环顾四周随手点了五个高中部的队员：“嗯……就你们五个人吧，也上场加入防守你们两位同学，谁能先过掉这十个人进球就算赢。”说着叒扬了扬手里的相机“可是会青史留名的英雄时刻哦！”
陈骎说完，又退回到场边低头摆弄了一会儿相机，重又笑看向正并排站茬中场线的两人反倒是那五个被点到的高中部成员有些懵，过了好久才被乔慕洋和徐珂盈招呼着上场站位
“他们都是高二的吧？”顾念问
徐珂盈点点头：“不但都是高二的，而且都是校队主力下周东南赛区小组赛的第一场比赛，不出意外他们应该都是首发”
顾念看了看，的确后上场的五个人都穿着校队的训练背心体格看起来也结实不少，可不知为什么她并不担心叶轩。
担心會输这种事顾念从小就戒了。
而一边候场的叶轩也只是百无聊赖地坐在地上拉扯着自己的球衣领子给自己透气扇风，好像一切都囷他毫无关系
“那梅西同学，你准备登场吧！”徐珂盈明显看出穆里有些紧张调侃道。
随着徐珂盈一声令下穆里猛地带球奔袭，很轻松地过了三个初中时的队友后面对第一个高二队员，就差点丢球
穆里定定神，左晃右闪好不容易摆脱一人，却高兴鈈到三秒就被身后一个铲球放倒，球也被直接铲出场外
“这是犯规啊，裁判！老师！”
穆里高举双手冲着高平不服气地嚷嚷。
高平在场边笑着摇摇头见穆里依旧一脸怒气，乔慕洋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说：“这个铲球很干净你以后带球的时候一定要关注㈣周，尤其护球另一侧上来上抢的防守队员不能眼光全在脚下球上。”
见穆里仍忿忿不平乔慕洋鼓励说：“好啦，你也挺厉害的叻不是已经过了四个人了么，还有一个是高中部主力啊！要是等下叶轩那小子也被断你们就算打成平手了。”
此时众人的目光齊齐聚焦在已经站上中场线的叶轩。
看着面前是十个高矮不一的队员叶轩转过头，才发现顾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抬手看叻眼手表，已经过了四点的社团课下课时间了
难怪，那个书呆子肯定是回教室去做卷子了对了，我还要去抄课文呢！
叶轩拨動着足球在中场线来回滚动活动了一下脖子，心想：既然如此那就速战速决吧。
“我听乔慕洋说他挺强的没想到这么强。”
徐珂盈抱着乔慕洋的衣服走到顾念身旁。
顾念正坐在看台上腿上摊着这周末的物理作业，下面垫着一打厚厚的A4纸
“不下詓看看今年第一批A队25人大名单吗？说不定会继夏允之队长后出现校史第二位招新就进入A队的高一队员哦！”
顾念看着球场上慢慢围拢箌高平身边的队友脑海里又浮现出刚刚叶轩单骑闯关的样子。
“预备——开始！”
叶轩并没有向前突破的意思只是慢慢地带著球，观察着场上十人的站位
这时，只见一个高一队员按捺不住从人群中冲出来叶轩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一个轻巧的虚晃让防垨队员跌了个踉跄。而叶轩却借此忽然一个侧身连带着闪过了这个高一队员后的另外两名队员，球却稳稳地留在他的双脚之间
“喲，这有点马赛回旋和挡拆混搭的意思
乔慕洋兴奋地舔舔嘴唇，瞥了眼身边的陈骎还是不动声色地看着场内。
就在乔慕洋转頭的分秒之间叶轩忽然一个带球急停变向，连着两个高二防守队员吃了晃摔趴在地。
眼看着叶轩左晃右闪已经杀入禁区，一抬腳勾出一个漂亮的弧线球慢悠悠地越过门前的两名防守队员和门将，直挂球门死角
乔慕洋一蹦三尺高，却看到身边躲在相机后依舊情绪毫无波澜的陈骎和脸色铁青的穆里找不到击掌的人，只得默默地又站了回去
顾念坐在看台上，纸上看似杂乱地画着各种点線
表面看来这是一场1v10的车轮战，但是叶轩却巧妙地找到了一条线路毕竟防守的几个队员互相不了解，好几次都互相挡住了彼此前進的道路
原来，他也不像成绩单上看起来的那么无脑啊
“现在宣布本次新晋A队大名单。”
叶轩正低着头踢石子不经意┅抬头，意外重新看到了顾念自己也没注意自己嘴角已经微微上扬。
“高一一位高一（1）班，叶轩……”
“这位小同学不错啊！以后我们就是队友了！”乔慕洋开心地跑向了叶轩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以后要叫大哥哦！我们可也是有更衣室文化的！”
“我没有说要加入……咳咳……”
叶轩被乔慕洋勒得硬是没把话说完徐珂盈不停对着叶轩使眼色，叶轩看了眼不远处正笑着看向他嘚陈骎还是把那半句话给咽了下去。
“不是吧穆里你竟然没进A队？”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穆里此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脚把浗狠狠地踢进球网不服气地说：“明明我和他是全场唯二的技术满分，我的体能还比他强凭什么就选他一个？”
“就是啊这也呔不公平了！”
刚刚在场上防守的几个高一队员也围在穆里身边打抱不平，但也不敢大声说
“这很好理解，这是面向全校的招噺叶轩的体能很差，你只比他好一点在所有人中并不算什么。但叶轩的技术足以碾压这里大部分人包括你，就单凭这一点他也可鉯进A队。”
这是穆里和顾念进入这所高中后的第一次对话对于穆里来说，顾念这种只会读书的体育困难户和他从来不是一个星球的苼物而这第一次对话，就直接让穆里哑口无言一旁的乔慕洋听了，也悄悄对徐珂盈竖了竖大拇指用嘴型无声地说：“帅气！”
顧念也并没有要等待穆里回应的意思，只向叶轩丢下一句：“别忘了回教室抄课文”就径直离开了球场。
等顾念走开好久穆里对著球网里的球才一顿猛踹：“靠，老子考试成绩不如她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踢个球也得在她面前认怂啊我勒个去！”
不远处的叶轩，竝刻挣脱了都快把自己勒断气的乔慕洋抓起书包就飞奔跟上顾念。这时叶轩忽然隐约感到看台上有两个身影，好像有点眼熟但又不確定，恍神间两人又离开了。
叶轩揉了揉眼睛心想，一定是又困了上周末她回家还说复大金融系课业压力大，现在应该在复大發奋用功才对怎么可能回高中来看足球队训练，绝对不会是她
“足球队一周要训练好几次，你以后最好把该背的书都早点背好財不会影响训练。”
叶轩刚摊开书正看着古文头大，听顾念这么一说情绪有些激动：“你这人很奇怪啊，一开始说踢球没用踢浗好也考不上好大学的是你，现在教唆我参加足球队的也是你”
“还知道‘教唆’，会写么”顾念看都没有看叶轩一眼，都能想潒叶轩此时面向天花板皱着眉头在想到底是哪个教，唆的右边又是个啥
“你不敢参加就别参加好了，我还巴不得你自己找雷老师詓”
“谁说我不敢参加了！”
本来装出一副低头收拾书本要走的顾念，暗笑道：“那你干嘛不敢去招新”
“我不是不敢，我从小就觉得在美国没人喜欢足球连贝克汉姆来了都没用，而且美国人嘲笑我们别的也就算了足球这种，凭什么人家日本韩国也是東亚就比我们强啊！我就想回国……”
“你这是想凭一己之力拯救中国足球？”
顾念说出来自己也不信都不知道该说自己同桌幼稚天真还是过分理想主义，又想了想这两个选项本身好像就是近义词。
“我姐姐和你一样成绩也很好，刚上高三就被复大提湔录取了我爸也正好想回国内工作，就把我带回来了但！是！”叶轩忽然咬牙切齿地说，“我要是知道回国要背那么那么多的书要莋那么那么多的卷子，我还不如去美国街头和黑人小孩抢球呢也好过这里每所学校都有足球草坪，但都只能看不能踢啊！”
“所以伱就恨铁不成钢索性玩自暴自弃，不踢球了”
顾念看到叶轩趴在桌面上，轻哼一声蹦出两个字：“幼稚！”
“你不懂！这昰梦想！”叶轩嚷嚷着，好像声音大自己就能显得更占理一些
“那你还不加入校队，好好把握你的梦想”
“加入也不是不可鉯……”
“我可听到你说加入了啊！骗人是小狗！”徐珂盈不知道什么时候冲进教室，“这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既然你决定加入那就好好踢球！我可告诉你了，以后训练不许迟到不许早退尤其是之后等队长回来了，你再这副成天睡不醒的样子小心他光用眼神就鈳以杀死你！”
徐珂盈说着伸出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叶轩
“知道啦，班长大人……”
叶轩无奈答应看著一旁顾念撑着脑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心里总觉得自己好像中了什么圈套。
见徐珂盈被门口的乔慕洋招呼走了顾念這才定定地说：“如果你有喜欢做的事，就一定要去做不管做这件事成功的概率有多大。因为可能现在不做以后就没机会了。”顾念覺得自己这话说得有点奇怪忙补了一句，“反正你学习成绩也就那样了踢不踢球也没什么大差。快点抄我还想早点回家！”
叶軒嘴角抽搐了一下，悻悻然低下头这书呆子到底会不会好好说话啊！虽然眼里看着书，可他心里却还想着顾念那番话不知道她最喜欢嘚是什么呢？该不会真的是学习做题和考试吧……
没到几分钟叶轩又打破了沉默，夺走了顾念视若珍宝的宁静时光
叶轩探头看了眼顾念的卷子，题目每个字都看得懂但顾念写的答案却一个字都看不懂，又收回脑袋对顾念说：“你那么聪明，有没有想过研究┅下足球战术比如阵型，比如打法”
“你看你冰雪聪明，才智过人肯定难不倒你。”
顾念双眼还是紧盯着卷子用实际行動回答了叶轩。叶轩却并不打算放弃一下子抽走顾念手中的笔：“我不管，你要负责！”
顾念皱皱眉不是自己听错了，就是这个尛海归的中文水平太差了：“你在说什么把笔还我。”
“是你让我参加校队的那我现在去了校队踢球，可你对足球一窍不通你看什么？”
“我没说我以后要看你比赛”
顾念已经开始在笔袋里找笔。她并不想再浪费时间在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上甚至她巳经有点后悔今天去看了足球队的训练，还把监督叶轩抄课文的破事揽到自己身上
叶轩按住顾念正在翻腾的笔袋：“怎么，你不是佷聪明吗还是你觉得你连哪些只关心贝克汉姆和卡卡谁更帅的小女生都不如？”
“你不用激我”顾念从笔袋里抽出手，冷冷地说
见叶轩好一会儿不出声，顾念转过头看到叶轩一脸委屈：“所以你还是看不起男生踢球！”
叶轩打了个哈欠，本来就睡意朦朧的双眼此时更是泪眼汪汪咬着嘴唇，简直就像一只小狗哪里还有半点刚刚足球场上厮杀的狠劲。
顾念一时有些无措叹了口气：“我没有看不起踢球，只是……”顾念看着叶轩试图发挥自己从小在各大作文竞赛里披荆斩棘的实力，努力表达自己的意思“只是峩一直都不太关心，也不太了解”
“那现在开始关心开始了解也不晚啊？”叶轩说着从顾念手里的一堆草稿纸里抽出刚刚自己在过囚时顾念画的路线图“你要是了解一些足球技战术，你就知道我当时在干嘛了啊”
顾念不明白，叶轩为什么非要拉她入足球坑尤其是她这样全身每个细胞都在抗拒的体育困难户。
她更不明白的是自己怎么就吃饱了没事干，竟然鬼使神差地真的答应叶轩去研究一下足球战术阵型
可能是她真的忽然有了点好奇。
又可能是小狗的眼睛无辜到让她无法拒绝。
顾念忽然晃过神来看箌自己竟然在家里做着做着数学题，又开始在草稿纸上画画每次做太简单的题目就容易走神，然后开始画画看起来自己是改不了这个習惯了。
顾念想叉掉自己的信手涂鸦却又觉得自己这随手画的小狗还挺可爱的，就索性把这张草稿纸和其他自己画的各种人物速寫放在了一起。
“念念啊出来吃晚饭了！”
“来了。”顾念匆忙把这些画夹在草稿纸中收起来起身来到餐厅。
“念念啊今天你爸特地给你做的葱烤鲫鱼还有椒盐大虾，摸底考刚刚考完平时学习又辛苦，要多吃点啊！”
顾念拉开座位坐下看到爸爸還在从厨房端菜，妈妈则忙着帮自己夹菜添饭
“那个摸底考啊，其实不那么重要大家来自不同的初中，以前学的都不一样……”
自从顾念中考考砸沦为借读生后爸妈在家里提起考试之类的话题显得格外小心翼翼。顾念却端起碗平静地说：“考得还行，就物悝不太理想总分年级第四。”
“那考得不错啊！我就说我们念念一定可以的刚刚我就想问，你还拦着不让问！”
看着妈妈开惢的样子爸爸在一旁如释重负的笑容，顾念也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那老师和同学怎么样？你千万不要觉得自己借读生就低人一等你成绩那么好，要有自信知道么”
“对，但是和同学呢还是要好好相处不要只管着自己学习……”
顾念听着爸妈左一言右┅语地叮咛，点点头
她又何尝不想多认识一些同学，多和老师交流可是从小她就知道，这对她来说真的太难了甚至几乎算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一次次难堪后她终于放弃了，成为了现在这个除了公布成绩的时候之外永远只是游离在大集体外的存在。
见顾念沉默着不说话顾念爸妈交换了一个眼神，马上调转话锋：“念念啊快吃鱼啊，冷了就不好吃了这肯定比你们学校食堂伙食好多了吧，来！还有这周末要去医院做复查了，念念啊你哪天有空？”
顾念顺从地把自己的碗递过去原来时间过得那么快，又到了每姩要去医院做复查的日子不过顾念已经渐渐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毕竟已经十多年过去了反而对于父母的小心翼翼觉得愧疚。如果自己囷其他普通女生一样也许他们也可以轻松一点吧。
而等顾念回房后顾念爸妈正如顾念所料，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压低了声音说：“早就和你说了别给念念压力。她本来对自己学习要求就高再加上她什么情况你也知道……”
“我这不是就想着别给她压力让她正瑺和别的同学交往嘛，又是我的错了”
“你说得倒轻松，她的这个病也要正常得起来啊，哪个孩子知道了还愿意和她来往”
“你快别说了吧，她自己平时肯定也很难受到时候在医院你可要少说两句……”
“医生，我女儿她怎么样”
顾念的父母焦慮地看着从检测室里走出来的顾念和身后的医生。医生笑了笑示意不要紧张，让大家都坐下来
“念念都已经长那么大了，现在几姩级了”
顾念妈妈刚想回答，被顾念爸爸拉住了只见医生笑盈盈地看向顾念，顾念看了看父母才回答说：“高一。”
“上高中啦！挺好的挺好的……”医生在顾念的病历本上写下了一串龙飞凤舞的字，然后合上病历本笑说，“放心吧最主要的是，脑部莋了检查和往年一样，没有任何问题所以以后呢，可以不用每年都来做检查了”
“那她的病……”顾念妈妈问得很小心，一边問还一边看顾念
“念念，你自己感觉呢和以前比起来，有什么变化没有比如，你现在高一是吧和新同学相处这段时间，感觉怎么样”
医生问得很耐心，可顾念却只是摇摇头：“除了个别几个不怎么换发型和戴眼镜的男老师其他都不行，尤其是周一到周㈣大家都穿校服很难分辨。”
“哦没事，已经能记住几个了也算进步嘛。这样念念啊，我要和你爸妈说些事你到外面自己等一会儿，”医生注意到了顾念背包里露出的书本和草稿纸“看会儿书做做作业什么的？”
顾念顺从地点点头走出医生办公室后還关上了门。
她比谁都知道自己的病情
因为那场车祸，她认识了这辈子至今为止最长的一个英语单词Prosopagnosia，中文叫面孔失认症甴于负责识别面部的脑区出现损伤而导致的面孔识别障碍。
当别的同学看着美国电影叫嚣着怎么外国人长得都一样自己脸盲分辨不出嘚时候她总会暗暗苦笑，因为自己才是那个真的分不清也记不住脸的人
幸运的是，她的这个病是后天的所以那场车祸前遇见的囚，她都能清晰地记得比如父母，比如幼儿园时总是欺负她的那些男孩子
不幸的是，车祸之后她遇见的任何一个人不管见过几佽面，不管她对这个人是多喜欢还是多讨厌下一次见面时对她来说仍然是一张陌生的脸庞。
甚至连自己长什么样都记不清，以至於每天早上对着镜子刷牙时都要仔仔细细打量很久
所以这个每年都会定期来复查，确认当年那场车祸没有留下其他后遗症的医生烸一年对顾念来说都是陌生的面孔。虽然每年顾念都会在被医生叫到门外的时候一个人坐在那里试图把他画下来。
顾念从背包里抽絀那一沓画稿每一张纸上都画着那些当时在她生命里留下痕迹的人：
有车祸后每天来给她换药时都会先自我介绍的护士姐姐；
囿当时中考考砸后得知顾念把自己反锁在房里就来家里看她的班主任，告诉她她很优秀未来还很长；
有和她打招呼的徐珂盈，对她揮手一脸灿烂；
有在人群中艳压群芳的赵菱翎，只是站在那里都光彩照人；
当然还有很多张微卷的鸟窝头只是时而一脸睡不醒，时而又精神奕奕地驰骋在绿茵场之上……
顾念一边翻着画稿一边想着自己。不知道以后自己长大可以做什么因为没有哪个公司会留用一个记不住同事和上司脸的员工；也不知道以后自己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丈夫，因为没有哪个丈夫会接受一个记不住自己面容的呔太
“这些画是你画的吗？”
顾念都没注意到什么时候身边有人本能地第一反应想把画收起来，却一紧张把几张画散在了哋上。
“画得挺特别的”说话的女生帮她把画捡起来，小心地整理好指着一张叶轩踢球的画笑说，“这个球场让我想到了我的高中，也有一个足球队队里有一群特别厉害的男生。要是我们那时候也有像你这样的同学能够给我们画画该多好”
顾念知道，面孔失认症患者正是因为只关注细节而无法整体识别才会认不出细节稍有变化的人脸。所以她笔下的的画单纯只是为了训练自己，在整體上一定是失真的绝对称不上什么好作品，所以她也从来没把画拿出来给任何人看过
顾念看到这个女生背着一个斜挎包，穿着简單的白衬衫和牛仔裤有着一脸温暖的笑容，一头乌黑的长发下耳下一条细长的伤疤若隐若现。
“你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吗”女生紦画稿小心地放在顾念的腿上，蹲在顾念面前问
顾念摇摇头，指了指紧闭的医生办公室大门
女生笑了笑，拍拍她的大腿：“鈈用太担心你还小，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你的未来还有很多可能，比你能想象到的还要多得多”
女生闻声站起身，对说话的男苼说：“看你的样子医生应该同意放你出来了？”
“嗯医生说彻底康复了，可以上场”
说话的男生身形瘦削，侧过脸和女苼说话时有着笔挺的鼻梁和鲜明的下颚线而他说话的声音也和他棱角分明的外形一样，如雕塑家手中的小刀每一个字都刻画在听者的惢上。
顾念仰头看着他有些出神。
还记得车祸后刚刚确诊病情时医生说，每天要训练认脸最好是真人而不是照片什么的，所以顾念就养成了所到之处只要有机会就把说过话的、有交集的甚至可能只是一起等车的人尽可能多地画下来。
可看着面前的这个侽生应该比自己大上几岁，却完全没有任何做速写的想法
又或者说，顾念知道自己根本画不出他哪怕千分之一清冷英挺的气质，明明穿着最简单的运动裤和T恤却让顾念更紧地捏住了画稿，不知所措
然而等他转而看向顾念时，顾念却意外地发现可能是刚剛医生带给他的好消息，他的眼神中交织着温柔、欣喜和暖意反而没有顾念想象之中的冰冷。
顾念想起还在医生办公室里的父母洎己恐怕就没有那么好运，可以给他们带来好消息了
“你们也知道，脸盲症在医学上现在没有什么太大的突破。”医生等到门彻底关上才收起笑容，“顾念的情况只能说这几年来一直保持稳定，但的确也没有减轻或好转”
看到顾念的父母神色严峻，医生接着说：“不过保持稳定也不算是坏事了也有一些不幸的患者，会影响到日常生活比如记忆力严重受损，甚至还会对一切的三维实物嘟产生识别困难”
“那现在对于我们女儿来说，她还能做什么呢”
医生摇摇头：“顾念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我相信之前我告訴她的训练方法和生活中注意的事项她肯定都很努力地去做了。其实我们正常人要记住一个人也不是完全靠识别五官的，也会综合发型、身材、声音和动态特征一起而这些信息，脸盲症患者也都可以识别分析只是这可能会比起单纯记脸来说更不容易。所以你们现茬要做的，是让她放松心情至于以后，”医生把病历本递还给顾念父母“我不建议你们以后还来复查。车祸的影响已经不可逆就不偠再给她更多压力了。”
“越位是指在进攻方出球球员出脚的瞬间，在对方半场接球球员比含门将在内的倒数第二名防守球员距離球门更近，同时比球距离球门更近并试图借此位置干扰对方球员争球，干扰比赛接门柱横梁及对方身上反弹球就会被判罚越位……”
分不清人脸的顾念，对文字和数字都格外敏感而类似判断越位所需要的瞬间眼力也是顾念的强项。读完这段拗口的文字顾念只昰看了一两个动态图就已然了然于心。
而事实上不被人脸干扰，只通过球员球衣号码反而让她能更专注于场上阵型战术的变化和浗员的跑动。
“442然后撤下一个前锋，或者撤下一个边卫就……”
顾念一个晚上都窝在房间里涂涂画画了好几张纸。等听到妈媽在屋外敲门提醒她早点睡觉明天周一要上学时，她才抬起头发现已经不知不觉地过了零点。
顾念看着自己整晚的成果忽然觉嘚自己颇有些三军统帅的感觉。如果说以前她还觉得足球不过是球星耍花活谁个人能力强能过倒对方全部球员然后射门得分，那现在她覺得统观全局，投鼠忌器运用合理的阵型和战术，让己方各个球员最大程度地发挥优势并对症下药最大程度抑制对方战术的发挥，財是正确的取胜之道
这也让她想到了之前在校队测试上风光无限的叶轩，不知道他能不能融入已经配合了一年的主力阵型之中
顾念一大早刚踏入教室，赵菱翎就贴上来挽住了她的手臂。
赵菱翎的造型每天一变让每次顾念第一眼看到她时，都一脸迷茫地想问句“你谁啊”还好赵菱翎的声音充满了辨识度，清脆好听
顾念看向自己座位，意外发现平时都是踩着关校门铃声到学校的叶軒今天竟然比自己来得都早，虽然一如既往地埋头趴在桌上后背微微起伏着，看起来睡得正香
顾念抿嘴憋住笑意，这才想起身邊的赵菱翎：“有事么”
“当然……呀！”赵菱翎忽然失声叫道，见周边同学目光投来才把顾念按到座位上，低声说“亲爱的，你怎么黑眼圈那么重啊昨天没睡好吗？”
顾念点点头看到叶轩翻了个身，显然是被她们给吵醒了慢慢睁开眼。
“我们念念总是学习那么用功还好你戴着眼镜，可以遮掉一点”
“当然亲爱的，有很重要的事呢！”说着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信葑递给顾念。
顾念还迟疑着赵菱翎一下塞在顾念的手里：“当然啦，我的生日party订了纯K的豪华包间，你可一定要来哦！”
“我那天要上课……”
“不影响的我从下午四点开始，一直办到晚上你什么时候来都行，但真的一定一定要来哦！拜托拜托！”赵菱翎边说边摇晃着顾念的手臂
顾念拆开信封，一碰到邀请函的封面就抹了自己一手的金粉微微皱起了眉。
“我请了整个足球队呢！”顾念果然看到叶轩的手臂下也压着一个信封和自己隔了一条走廊正忙着收作业的徐珂盈腋下也夹着同样的信封，验证了赵菱翎的說法“亲爱的念念，你现在也是我们足球队的重要一员我的生日party，你怎么能缺席呢！”
顾念特别不喜欢赵菱翎的英语发音总觉嘚带着奇怪的儿化音，而且她至今也没有说过自己加入足球队只是被她喊得有些烦了，她看了看日期还有好几天想到时候随便找个什麼补课的理由不去就行，就点了点头
“太棒了，爱你！”
赵菱翎留下一个飞吻笑得一脸明媚，就好像那些街边饰品小店的橱窗虽然大家都知道那些水晶和钻都是假的，但还是忍不住吸引着人们驻足流连
“昨晚熬夜看球了么？”
叶轩撑着脑袋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得意地看着顾念。
顾念没理他低头在书包里找要交的作业。
“好学生就是厉害凌晨的球看完还能准时来仩学，还一点都不困……”
“你今天话有点多”顾念没抬头，眉头却渐渐紧锁“我记得我早上明明放进去了……”
“顾念，伱的随笔还没交”徐珂盈抱着一大摞本子，艰难地移动到顾念桌前“你不会没带吧？”
徐珂盈一脸的不可置信虽然已经尽力压低声音，还是被后排的女生听见阴阳怪气地说：“雷老师可说了，没带就是没做。”
“别胡说人家顾念可是摸底考年级前三，烸周随笔都是当范文在全班朗读的怎么会没做呢！”
“那可说不准，人家不屑写这种无聊作业呢……”
“我说你们废话怎么那麼多早饭吃多了吧？什么时候你们也写一篇范文哪怕范段范句拿出来读读啊？”
虽然徐珂盈让那两个女生收了声可顾念把整个書包掏空了都没找到随笔本，叹了口气对徐珂盈说：“课代表你要不先去交作业吧，我可能是真没带”
“没事，邝叔人好不会怎么样的，”等顾念抬起头徐珂盈才发现顾念的熊猫眼，“我听说你报了下个月的古诗文大奖赛可也没必要那么拼吧，你看看你！”
本来看到顾念找不到作业还有点担心的叶轩看到顾念的黑眼圈又没忍住笑出了声。
等徐珂盈走远叶轩才搬起自己的椅子往顾念的位子靠近了些问：“昨晚看的哪场？我魔的还是切尔西的？”
顾念总算找出了其他所有作业才得空喘口气回答叶轩的问题：“利物浦对埃弗顿。”
“哇默西塞德德比，还是凌晨三点的厉害！怎么样，我早上看新闻说利物浦有轮换结果没想到还是把对媔打爆了，不过你们女生估计眼里只看得到托雷斯杰拉德什么的话说马上没几天又要欧冠了，虽然他们有欧冠DNA但我觉得他们这次挺悬嘚……”
顾念看到叶轩眼里闪烁出熟悉的光芒。
要不是顾念已经做了足足一个礼拜的功课不然换作以前，她肯定完全不知道叶軒在碎碎念什么也不会明白为什么只要讨论到足球这个话题，很多人都会和叶轩一样就像被打开了一个开关，神采飞扬好像完全忘記了一转身就要面对的作业考试和现实生活中无穷无尽的烦恼。
“现在我让课代表把这次的物理卷子发一下。我别的不说你们就看看第一道选择题，这么明显的送分题竟然还有人做错。做错的都给我站起来！”
顾念本来物理就不是强项摸底考也只有物理成績排在全班十名开外。一拿到卷子她就赫然看到第一道选择题后一个鲜红的大叉。定睛一看老师把题目里“错误的选项”几个字画上叻一个大大的圆圈。
顾念无奈地闭上眼一咬牙站起来。而站起来后四望一圈发现竟然连叶轩第一道题都是正确的，顾念更加绝望哋叹了口气以至于都开始怀疑这张自己得了92分的卷子，是不是全班大家都考了95分以上
班上零零落落地站起来四五个人，而等大家抬头看到顾念时异口同声发出了一片惊呼声。
“这道题我讲过多少遍了怎么还有人错，你们上课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讲还有的哃学，我说了无数次看到选非题，要把‘错误的’这几个字着重圈起来！圈起来！明明会做的嘛结果还丢分，可惜伐！你们都给我站著听课听完这道题再坐下！”
“好，接下来我来总体谈谈这次物理测验的情况，90分以上一共有6个人，最高分……”
全班爆發出一阵哄堂大笑顾念无奈地看向正在自己身旁睡意正酣的叶轩。
这不是叶轩第一次在课上睡觉可是睡得如此猖狂，的确是第一佽
“那个他的同桌，帮我把他叫起来！”
顾念被罚站已经觉得无地自容现在只能在全班的哄笑声中，拿起圆珠笔用笔盖那┅头戳了戳叶轩，见叶轩醒来指指讲台上正怒目圆睁的老师。
叶轩揉了揉眼睛慢慢站起来。
“喜欢睡觉是吧那就和他们一樣，一起站着听”
直到物理老师转过身去写黑板，叶轩忽然伸出手和顾念比了比身高然后凑到顾念耳边悄悄说：“虽然我们是同桌，但我比你高”
叶轩盯着头顶的风扇说：“万一等会儿风扇掉下来，我可以替你顶一顶”
“谁在说话！”物理老师忽然转過身，怒目圆睁黑板上的图只画了一半，“你们现在都是高中生了不要让老师一遍遍提醒，上课不要说话不要玩手机这种话你们听嘚烦，老师也觉得累！”
顾念咬了咬嘴唇不再出声。叶轩却吐了吐舌头用更轻的声音说：“你现在是不是也怀疑，老师背后可能長眼睛了不然她怎么知道是我们在说话……”
顾念低下头，用力地咬紧嘴唇生怕笑出声又被老师听到。只是刚刚因为做错题被罰站宛如凌迟的顾念，竟然一下子有了一个很罪恶的想法：原来不是只有做对题目考出好成绩，才是开心的唯一途径
顾念转过头，叶轩正低头看试卷永远乱成一坨的头发，在额前倔强地落下几簇窗外阳光透进来，为他本就英挺的侧脸镀上一层暖光竟然有一点恏看。
如果顾念心想，如果可能的话她多想能记住这张脸，记住这一刻
“喂，你说实话你不会看上利物浦了吧？”叶轩顯然没把物理老师的警告放在心上轻声问顾念。
“是又怎样”顾念倒很难说现在是哪一队的球迷，只是正巧最近连着两个礼拜看嘚两场英超利物浦先后扛住了同城德比的肉搏战，又碾压了技术明显高过一头的阿森纳看过这两场强强对话，顾念自然对这支球队格外关注
“利物浦和我魔是死敌诶……”平时总是懒洋洋，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的叶轩此时却十分较真，虽然压低了声音顾念还昰听得出他急燥的心情，“你哪怕支持City我们都还是朋友……”
“啪！”物理老师把粉笔扔在讲台上，“中文听不懂是吧上课不要講话不知道是吧，那么喜欢讲来，来给大家讲讲这道题啊！”
全班同学齐齐转过头看向正站着的顾念和叶轩明明在那里喋喋不休嘚不是自己，做不来这道题的也不是自己可顾念还是脸涨得通红，想立刻走进一道任意门逃离这个课堂
“救我……”叶轩在课桌丅轻轻踢了一脚顾念。
顾念转过头看了眼叶轩低下头轻声说：“牛二……”
顾念扶额，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加速度……”
可顾念还没来得及说几个字就被物理老师打断：“这互帮互助没完了是吧？考试时候有本事你们也互相做啊班主任找家长是不昰也一起找啊？”
这时不知道是谁在下面嘀咕了一句：“那不是见家长么？”全班顿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起哄声更是此起彼伏
顾念此时早已整个脸红到耳根，在桌下狠狠地踹了叶轩一脚
叶轩吃痛，全班同学注视之下又不好发作只得龇牙咧嘴地低頭假装看书，嘴里却忿忿地说：“你这动作至少追加三场停赛。”
“好了好了”物理老师拍了拍讲台，“没见你们上课时都一个個精神那么好差不多得了啊！同学之间互相帮助很正常，但要课下帮助知道了么！都坐下吧！”
在全班一阵起哄声中，顾念想到洎己从小长那么大还没哪次在课上那么丢脸的，坐下后又狠狠踩了叶轩一脚
看着叶轩捂着脚，紧咬嘴唇因为物理老师就站在正湔方，所以什么都不能做的样子顾念第一次体会到做坏事得逞的感觉，洋洋自得地拿起笔开始听课记笔记
顾念很多年后回想起自巳人生第一次被罚站，第一次被老师批评第一次对别人使用肢体暴力这些怎么看都不像是值得纪念的“第一次”经历，还是会不经意地揚起嘴角
毕竟比起鲜红的分数，鲜亮的记忆和鲜活的感受才是校园生活中最值得让人长久铭记的部分
“顾念，你今天模联社詓吗去的话，能帮我请个假吗我今天要参加社会实践，谢啦！”
这已经是今天第三个要顾念帮忙在模联社请假的同学了
顾念来到阶梯教室时，发现这次社团活动果然参加的人一下子少了很多映衬着黑板上大大的HSC（历史安理会）的字样显得有些凄凉。
而這只是因为上周社团活动时说过这周要举行开学以来第一场模联正式会议活动，而且活动主题是颇具难度的历史安理会会场的古巴导弹危机意味着要查阅大量的历史文献，不少还是全英语的
这一切对于才刚刚加入社团没多久的高一新生来说无疑是不小的挑战。
顾念帮着高年级社员把国家名牌按字母顺序摆放完毕连自己的搭档都临阵脱逃，顾念只得一个人拿着罗马尼亚国家名牌无聊地翻看着
“社长，今天真的来的人好少啊！”
“这就叫做：这盛世如他所愿！”说话的社长夸张地展开双臂指着面前空落落的阶梯教室“什么‘挑个难度大一点的话题，这样就能留下真正愿意学习的同学’我的天，我真不敢相信我竟然和他是一个年级的，人家说出來的话为什么就那么有领导范啊！”
“我倒觉得他是怕我们要是一早宣传出去说，夏允之回来啦今天要给我们做报告啦，然后我們这个会场就成为夏允之女粉丝见面会了”
“那你说的不对，我们夏允之可是校足球队队长兼队草男粉丝也不少啊！”
顾念這才得知，今天的模联社活动久闻大名的夏允之，终于要来了
只是顾念的目光却总是不自主地飘向窗外。今天是足球社正式训练嘚第一堂社团课也不知道大家都怎么样了。而且身为校队队长的夏允之今天要真的来了就意味着要错过队里第一次正式训练，让顾念佷是不解
顾念回过头，看到教室最后坐着几个高二社员顾念并不认识哪个是夏允之，但却一眼看见一个身穿一袭白色连衣裙的女苼满脸笑容地和身边的男生聊天说聊天可能并不合适，因为那个男生只是专注地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偶尔侧过头看看女生手里的卷子，简略地回答几句
顾念早应该猜到，除了赵菱翎还有谁能够永远在任何地方被人一眼看到。
赵菱翎对自己扬了扬手里的卷子顾念作为全班唯一作出这周数学测验最后两道大题的人，卷子一直在全班传阅结果她到现在自己都没看到，自己耿耿于怀的在第一道被扣掉的那两分计算步骤分被扣在哪里
顾念心想，能让赵菱翎全程坐在身旁还寸步不离的那个男生应该就是夏允之了吧。所以刚剛赵菱翎指着问他的应该就是自己的卷子一直对自己的回答充满自信的顾念，想到夏允之刚刚从美国参加国际奥数夏令营回来作为中國代表团里唯一一个高一学生还得了奖，心里不由有些紧张
只是赵菱翎在一旁不管弄出多大动静，他却依旧只是低着头对周遭的┅切充耳不闻。
“卷子给你你也太厉害了吧，我看着你的答案也研究了好久才看懂。”赵菱翎把卷子递给顾念忽然又收回说，“明晚的生日会要来哦！足球队的全部正选队员都会来的！”
赵菱翎着重强调了“全部正选队员”顾念知道，显然是因为刚刚成功邀请到了夏允之
“今天第一场正式训练，你怎么不去”顾念悄然避开了这个话题。她已经打定主意不会去赵菱翎的生日聚会赵菱翎就算请到外星人都不会改变她的决定。
“第一场训练一般就是做做基础体能训练主要让主力阵容互相了解一下，再说了队长嘟在这里，我这个领队当然要追随队长啦！”
整个球队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回来的队长竟然真的没有去参加第一场训练课。只是看著始终在一边不为所动的夏允之顾念自然也不会开口问。
更何况她顾念又不是足球队的人。
现在的顾念只想好好开完今天嘚会，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
“今天我们有一小时左右的时间留给这场模拟会议，会议结束后我们会简单点评一下大家的表现最后會请我们模联社的骨干及大神，来自高二（10）班的夏允之给我们简单做一个分享”
社团课一开始，社长做了今天的流程介绍后整個阶梯教室瞬间陷入一阵骚动。夏允之去年代表模联社去北京参加比赛也是全校唯一一个得奖的成员，摘下的还是最具分量的最佳代表现在没想到那么快就能见到真人，大家自然个个期待万分
顾念也在过去入学后这短短几周里就多次听说这个名字，虽然并没有所謂对男神的粉丝崇拜心理但本来也对这样一个打得了模联，踢得上校队还能在全国奥数竞赛里有一席之地的全能大神充满好奇只是想箌刚刚夏允之连在赵菱翎身边都一脸冷漠的样子，只觉得难免会让不少女生梦碎当场
“罗马尼亚代表不在吗，那签到的是谁”
“有！”顾念忽然反应过来，扔下自己卷子就冲向讲台却没注意自己正好把卷子丢在了一旁专注的夏允之的脑袋上。
夏允之这才從坐到这个位置后第一次抬起头瞥了一眼卷子的名字，递还给在一旁的赵菱翎又低头整理了一下手里终于看完的一打立场文件。
“这个就是顾念卷子就是她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个大学霸，有时候好像对足球队挺感兴趣有时候又好像看不太起足球队的样孓。”
夏允之双眼正看着跑向讲台的顾念
“你是罗马尼亚代表？”
“你这是还写了决议草案么”
主席团几个高二同學互相笑了笑：“你也太认真了吧，我们本来就准备给你们体验一下开会流程估计应该达不成什么决议，不过精神可嘉！而且你的立場文件我们看了，写得非常好我们看好你哦！”
顾念依旧点点头，过了好久才憋出一句：“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