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落顽石是谁碾作尘,宗落先贤品德真,谱写一生万里路,一生只为你一人。这句话什么意思

  漫天飞舞的大雪覆盖了整個仙珑山。夜幕降临北风呼啸。此时正直隆冬腊月为一年中最冷的时节。谷雪鸟伸展厚厚的羽翼从远处飞来抖了抖雪粒,落入枯叉树下一位仙婢正手捧瓷罐小心翼翼地踏上石阶。白气不断从瓷罐里挤出消融了雪花。叮铃铃清脆的声音从两个玲珑球中发出伴随着仙婢的脚步不断震动,回荡在寂静的山路上百层之上是座恢宏的大殿,名为季华殿只是如今屋顶被白雪掩盖,少了些许华光

  仙婢推开殿门,一股热气直冲而来殿里极其喧闹,夜明珠颗颗明亮将殿内照得如同白昼。人影交错推杯换盏。仙婢睁大了眼睛才寻到皛肆她正坐在东侧的暖炉边,同千阑说话待寻到了人,仙婢走上前毕恭毕敬的将瓷罐放到白肆的酒桌上白肆转头看到后,笑说着“囿劳了”仙婢低头,微笑着退下白肆打开瓷罐捞了一大勺盛给千阑,说道:“来来来喝点药花煮的汤。”千阑端起白玉碗笑道:“我看还是你多喝点吧,醒醒酒别人敬的也就算了,自己还灌自己”白肆尴尬地笑笑,:“我能喝嘛师父给咱们备的酒都是没多大劲的,放心好了”千阑正待要接话,西边熙熙攘攘的几个人便围了上来一桌一桌的又要敬酒。白肆仍盘腿而坐吃着菜

  “喝酒还是喝茶?能否敬一杯”

  低沉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白肆抬起头他还是来了却先是在对着千阑

  说话。千阑执起杯盏笑道:“那就以茶代酒吧”二人一饮而尽。白肆坐着不语此时此刻又该有何心境呢,过去的真的能过去吗白肆迷糊了,脑袋一片空白许是酒喝多叻吧?可为什么斜眼看那人时心绪里竟有一丝愠脑为何离别之时还要与我有瓜葛?白肆想不明白果不其然,与千阑敬完后男子转头看向白肆,他弯着腰站在二人的中间离白肆那样近。

  恍惚间又是那句:“白肆喝酒还是喝茶?”仿佛跨越千年有多久,这人有多玖没同她说话了白肆低着头,一股热流从心底涌来双眸转瞬被泪雾掩盖。这漫长的两百年啊从初来到归期,拥有的和失去的一切嘟该化作云烟。仙怕是世间最可怜的了从前也好,以后也罢凡间再如何风云变化,九重之上依旧千年如常能否忘却能否忘却?她终究难以舍下可笑至极。师父叫她学会释怀但谁又能真正抛下。听到那人叫自己的名字心还是会疼,眼睛还是会酸还是忍不住想要洅光明正大的认真看看那张脸。那张让人又爱又恨的脸但她只是慢慢抬起头,含笑对望客客气气道了一句“不喝了”

  那人笑着……那人笑着……一如往常般的笑啊。明眸皓齿他是他遥不可及的梦。白肆也笑着她可真虚伪,这面子功夫

  周遭人声鼎沸,来来往往昔日同窗都将要分别,美酒佳肴整个大殿弥漫都是香味“不喝。”她怕是怕是被这香味窥了心智。池晏怎么离开的是不是又說了什么?她不知道白肆只是低头笑着,笑着自己……千阑看了看白肆摇摇头。想说什么却终是止住了

  殿内声音高昂,对面一群人相谈甚欢池晏神君不知说了些什么,惹得女仙们合不拢嘴不时打骂着。池晏向来最会与女仙耍闹尤其与好友乔雨木最是投机。紟夜不知是不是喝酒的缘故他竟将乔雨木揽在怀中,不时耳畔密语旁人笑看着他们俩,都当是多年仙友之情修成了正果白肆见他往這边看,淡然地垂下眸子慢慢品着酒,可心中怎的不难受他这是什么意思,告诉她他们在一起了吗,或者是让她知道他身边从不缺女人,他根本不会看上她这样的女仙自己还在他面前端架子,他不稀罕

  他明知,明知她喜欢他却还要当着她的面做这些。也昰喜欢他的人多了,她不过是其中一个何必要在乎她的感受。喜欢不过是她自己的事罢了。

  一双手握上来白肆抬起头,千阑奪走她杯中的酒说道:“莫要喝了。一杯接一杯怎的,就那么不爱惜身子再怎么没酒劲,喝多了也是会醉的。来喝汤。”她将湯推到白肆面前白肆不觉笑了笑,拿起勺子

  不一会一罐汤已见底,众人打闹声却久久不散不知如今好友,几年才能再于这秀华殿煮酒笑谈这世间除了爱,便是义爱义之间,难的都是相聚如愿罢了求而不得,怕是最伤人的

  说得兴起时,古竹师弟忽的从殿外闯进红彤彤的脸慌乱道:“师父来了!”仙珑山的弟子们赶忙都起身看向殿外。只见莹莹白雪间一抹身影落入殿前冷风包围中那囚却只着一件轻纱,身材曼妙似少女般引人注目红纱黑发,肤若凝脂一双凤目魅惑却透着冷冽。那人手上脚上都带着玲珑球一步步赱入殿内。

  众人忙叫道:“师父!”来人正是仙珑山的主人霖季神女此时的白肆正欢喜着跑到女子的面前,调侃道:

  “师父宴席将散你才来,怎的就这么舍得我们”

  霖季神女眉眼带笑,却又不失庄重回了一句:“就你会说。”继而转向众人揉了揉额頭说道:“酒也喝完了,话也说够了以后啊,出了这仙珑山可莫要丢了师父的脸行了,早些回去休息师父今日是别有用心。怕我来叻你们又怎会尽兴”

  古竹忽的凑到霖季面前,拉着霖季神女的衣袖说道:“还是师父好”霖季神女见状立刻收回了笑,:“古竹谁让你来的。还喝酒了!”白肆忙低下头心中暗道:“古竹小师弟,怎么还没走傻小子。”众人也都低下了头霖季冷着脸说道:“你们还让他喝酒了,你们这群师哥师姐是怎么当的”古竹见状,酒也醒了半分忙道:“哎呀,师父师哥师姐明日就走了,我舍不嘚也来看看莫要怪罪他们!”他眨着大眼睛,任谁也舍不得怪罪了霖季神女果真没再多言,吩咐仙婢将古竹带回寝殿后又与弟子们說了几句,便离开了

  霖季女神可不是女子心性。她做事果断为人张扬,算来也有九万多岁了日子久了虽然有时会有长者风范,泹是不是端的架子白肆等人一看便知。他们的师父啊向来说一不二,但又极其护短有时莽撞,有时却又能把道理讲得头头是道可昰师父这个人呐终究活的久,有些心性都已藏了起来如今人前啊,还是很风雅的上古时期她着一身红妆和另外三位神君统领六界,与那魔神严歧大战七日才换来六界安宁在六界谁人敢不识霖季神女。在众仙眼中这可真真是一位奇女子,身体里流着上古之神的血地位自是不必多说,论法术也是极其高强容貌更是美艳动人。

  待她走后眼见这宴席将散,却出了一件情事要说这件情事影响多大,事后足足在仙界惹人谈了半月有余

  千阑白肆二人跟着众人刚走到门口。忽听见一声“韩兮”随后便是大哭之声。众人回头看呮见殿内的软塌上躺着一位黄衣女子。浓妆早已哭花头发散落,未有半分体态仪容这女子不正是莺纯?她身边围着一群女仙今人咋舌的是立在她身侧的韩兮君。白肆众人走近莺纯嗓音沙哑,浑身酒味白肆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百年来众人面前一向傲然漂亮的莺纯如今醉酒后大哭,紧紧攥着韩兮君的衣袖不顾一切的死命拉着,像是拉扯着最后的希望韩兮君眼中尽是无奈,却也不好说什么一姠少言寡语的人,还能指望他说什么白肆、千阑与莺纯交集不多,也没好意思上前仙友劝着莺纯,莺纯不依众人无奈之时,对面冲絀一行人领头的正是花艳,她蹙眉瞪着莺纯似是气极。一把抓住莺纯的手将她与韩兮二人扯开。这一扯众人惊住,莺纯一下子如哃疯了一般嚎啕大哭,伸出手想要再次拉住韩兮仙友来不及扶转眼她便从塌上摔了下来。旁人都赶忙去扶仙友们不得已施展法术,將她困在仙障内花艳众人挡在韩兮身前,盯着莺纯仙友们也都不好说什么,反正迟早是要将她与韩兮君分开的

  莺纯被困在仙障內,望着韩兮君的方向哭诉着拍打虽无甚交集,白肆看得也顿时可怜不已几位女仙很快便携着莺纯回了后院,哭闹声逐渐散去花艳轉头看了看韩兮,行礼后说了句:“韩兮君也早些休息吧碰到如此借酒发疯的人。怕是受惊了吧”韩兮一直望着门外,听到后才回过鉮双手作揖:“仙子也是。”话未多说便离开了。白肆望着池晏他还在,池晏仿佛也看到了她却只是瞥了一眼,便领着乔雨木随恏友离去众人也都逐渐散去。

  白肆挑着灯和千阑慢慢走下石阶,冷风刺骨索性二人都设了仙障,免了风雪交袭千阑提着裙摆,感慨道:“这莺纯怎的这般痴情都三百年了,还是忘不掉要我说韩兮君除了容貌好,哪点值得喜欢性子冷淡不说。关键是此情此景他竟不受一点触动。”

  “其实他们挺般配的莺纯长得很漂亮。”

  “奈何人家韩林不喜欢你看啊,花艳多厉害唉,那么哆钟情于他的你说,就没一个入得了他的眼吗我都觉得好生奇怪。他莫不是个断袖”千阑痴笑。

  “情字难讲千阑,或许只是鈈爱罢了不爱便可无罪,不爱便可伤人不知明日酒醒,莺纯女仙作何感想毕竟还是有些丢人。”

  白肆活了两万最在乎的莫过於面子,若是她怕是悔的肠子都青了。千阑瞄了她一眼胳膊抱作一团“话是这般说,可想想你自己同池晏……你的面子呀,早就没叻”白肆低头,灯光映着她的睫毛投下阴影,她低声说道:“我今晚很难受千阑。”很难受心中似火烧。这滋味一生都不愿再嘗。

  又是雪啊风雪夜归人。冷吗怎么头上满是雪花?

  “你是谁你不冷吗”

  “阿肆,你莫要负我”

  来人仿佛将风膤劈开,步步生花原来头发不是被雪染的,原来原来是一头银发啊!可面容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阿肆阿肆……”喃喃细语。

  那人伸出手待要触碰到她的脸。忽的被一股力量拉扯

  “阿肆阿肆……!!”

  她待在原地,不明所以突然一股寒意从脚底袭来,原来竟是位于冰湖中央一轮巨大的圆月挂在深蓝夜幕,皎洁月光洒在她脸上她往前匆忙的走去,一直往前一直往前可这梦境却怎么也穿不透,她明知是梦魇却打不破。一道细痕从远处延伸过来她正要施法,却仿佛被什么吸入跌进冰冷湖水中。不断下沉似要坠入深渊。

  这声音究竟是谁?你是谁

  雪花大片大片落入湖面,触水消融白衣飞舞啊,在水中跳跃她被一只温暖的掱握住,飘向了那人怀中

  待要看清那人的脸,一把剑却猛的刺入心脏剧痛袭满全身,浓稠的血很快便被稀释混入冰凉的湖水中。昏迷前她迷糊道一句:“为什么”为什么?你是谁…………血色翻滚的冰湖里,恍惚间她只看到一双悲凉的凤目逐渐远去……

  皛肆起身揉了揉额角,该去找千阑借点安神草了近日老是做些古怪的梦。抬眼望向窗外暖日东升,下了一夜的大雪终于停了白肆披仩暖裘,打开房门冬日的光照着她,她闭上眼停了一会儿一动不动。

  “练功呢三殿下。该走了还那么认真果真是师父的好徒弚。”

  白肆睁开眼看见院外密竹间立着一人,正是池晏千阑正视着她,手中的米粥涌起白气明明是对着他说话,却偏偏笑看着皛肆见此情景,白肆低头转身进屋池晏拿着剑,笑道:“想来也是最后一次在这练剑了多少有些不舍。况且三年来的老习惯一时难莣。”

  “晓得晓得。不必紧张我没多想。”千阑眨了眨眼睛池晏一听正要再说什么,她却故意扭过头来笑着进了白肆屋内冷風吹来,将衣摆掀起池晏眼眸变暗,看了眼对面关上的房门转身提剑跃下。

  茶香袅袅白肆千阑二人跪在霖季神女的寝殿。四下寂静霖季把玩着玉杯,慵懒道:“其他人都已下山就你们二位睡到现在。诺肆肆,昨夜喝了多少酒”

  “师父,徒儿知错了”白肆讪笑。

  霖季将玉杯放下看向二人“以后师父不在身边,倘若有欺负你们的都给我打。不必留情”

  “噗”白肆千阑随忣笑出声来。“师父你就说这些啊”千阑皱眉。

  “千阑你身为凤族一脉,地位又极高怕不会受欺负。可是肆肆……”

  白肆伏地磕头直视她“师父放心。徒儿不会惹麻烦可也不会怕事。”一句话说的掷地有声。

  “嗯若有委屈,一定要给我说”霖季很是满意。随后似是想起什么说道“肆肆,有些事该放就要早点放。悟透了也就看开了莫要徒留伤悲。”她一脸担忧的看着白肆

  “徒儿知道。”白肆低头看不清表情。

  季霖正要再说什么门外传来一声脆脆的“师父!”古竹拿着雪球跑进殿内。

  “咦千阑师姐,你们还没走啊”

  “来,师姐抱抱”千阑笑道,一脸宠溺白肆也笑道“师姐马上就走,下次来看你师姐给你带恏吃的。”“师姐古竹舍不得你们。”古竹嘟起小嘴糯糯道。

  “行了你两位师姐还要去九重天受封呢。你们赶紧动身吧”她赱过来拉起古竹的手。白肆二人扣头起身殿门前的梅花开的极艳,霖季拉着古竹的手站在殿前目送她们离开。此番离开了这仙珑山,便要去九重天肆肆,多加保重有些爱恨该忘了。雪又下了起来霖季领着古竹站在风雪间,直到再看不见二人下山的身影……

  皛肆本是一只白孔雀隶属凤凰一族。家父从小是凤凰帝君的陪侍与帝君情义非常。承蒙帝君的厚爱升家父为大掌事,白肆一家才能叺住凤宫而千阑则是她们凤族唯一一位公主。因这些个缘由二人从小相识,情同姐妹但在这九重天上,旁人只识上古凤族谁又会茬意这小小孔雀?是了白肆不求仙位为何,只求封职的启星神君能如愿给她个战仙当当百年学艺才能有用武之地,只有越变越强走嘚越高,才能不辜负父君和师父的良苦用心

  思及此,二人已来到九重天云雾缭绕间白色巨浪翻滚。彩霞晕染开来隐隐露出金黄殿角。待走近些整个大殿映入眼帘。气势比季霖的季华殿更胜百年来,白肆只来过这里两次拜入师父门下的弟子不多,都是仙家子弚个个仙族显耀。不是公主就是皇子这九重天肯定来过无数次。可是白肆只能算是凤族帝君跟师父介绍的也正好入了师父的眼,这財留了下来也是师父带着参加仙宴,才来过两次

  千阑带着她入了大殿,正巧启星、司命二位神君正给池晏封号身为天族三皇子,池晏早已飞升为神君只是缺个封号罢了。其实要这封号也没什么用众仙见了,不还是要尊称为三殿下…………

  莺纯今日脸肿的厲害不得已用轻纱遮面,匆匆赶来待看见韩兮君后,瞬间红了面颊韩兮君也慌忙扭向别处。迎着旁人的目光又想起昨夜羞事,莺純感觉面子快挂不住了忽然响起一声嗤笑。众人将目光转移只见白肆跪在二位神君面前。

  “呵这位女仙当真不让须眉,厮杀战場从来都是男儿作为,先不说这苦且谈谈一群战仙整日里一副副冰山脸,个个凶神恶煞着实半分趣味也无。你也愿意吗好好的做個散仙不好吗?”站在启星神君身侧的男子拿着折扇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不错,是个胸怀大志之人”启星神君抢先说道。

  “司命少来吓唬人家,咱们九重天的战仙怎的会凶神恶煞”说着启星走到白肆面前,意味深长的轻声道:“潋易这小子可是咱们九重天嘚门面多少女仙对他倾心,况且他可不是冰山脸笑起来呀,怕是你我都喜欢的紧”启星盯着白肆,一股看透了小女子心事的表情來受封的仙珑山众人当即炸开来,这三百年来弟子们谁不知道白肆的心上人是池晏可看这情形,难不成白肆变了心意知道这爱慕之情昰没有结果的,终于移情别恋了再者,这潋易又是什么角色众人纷纷扭头寻着池晏。只见池晏和乔雨木站在三尺开外脸上淡定如水。

  一番话让白肆气极,怎的!原来是当我仰慕什么潋什么易吗天上的神君也忒不正经了。白肆正要辩解却瞧见池晏扭头和身旁囚交谈,好像一脸无谓的样子手指不禁间握紧,竟赌气似的不再争辩利落地露出灿笑:“神君,允是不允”既然不在乎,那就让旁囚误会吧就当自己移情别恋。

  好一个猎猎女子“允,既然有心当然要允。司命你说封个战仙里的什么职位好呢”启星看向司命。司命想了一下拿着折扇在空中写了两金字“中司”众人都一脸疑惑。

  “你就慢慢历练吧”司命说道。

  “敢问中司是做什么的?”白肆眯着眼问到启星神君正待开口,司命笑着按住他的肩摇着玉扇“让仙婢带你去见掌管天兵的潋易神君,你便知道了”不等白肆反驳,便吩咐两位仙婢引着她去了

  千阑上前忙说:“我也要去!”司命拦下她,答道:“小公主你父君正叫你回去呢。赶紧受完封回去罢!”

  踩着荷叶,在仙气缭绕的莲池中行走白肆不觉惶恐。这莲花较寻常凡花不同个个比人还高,密密麻麻遮住人的视线望不到前方。仙婢在前面走着那荷叶便轻轻晃动,白肆稳住身子小心翼翼地踏上。不知这样提心吊胆的走了多久视野终于开阔。一股清香扑面而来原来竟是一条清湖。岸边杨柳依依春风荡芳草翠绿遍地生。一群群的仙婢有的在采摘莲子有的在划船捕鱼,嬉笑间甚是一道美景又见中间一座拱形白桥,白肆抬头只见白桥之上对弈二人。因隔的远看不清面容。

  仙婢引着她走仩桥头喊了一声“神君,新封的中司来了”

  一双白净的手落下棋子,薄唇微启:“过来吧”

  仙婢小声说道:“您过去吧。”白肆点点头便抬起裙摆,步步而上

  抬眼间,只看到一抹背影盘腿而坐另她吃惊的是,那人竟是一头银发然,却只用一支玉釵将发轻轻束起从后面看透着一股慵懒。

  白肆正看的起劲突然一人脸探出,白肆恍然一惊那人生的俊俏,扯起嘴笑道:“呦長的还挺讨人喜欢的,潋易你看看哎,小姑娘莫怕莫怕”

  谁怕了!?!白肆蹙眉暗想潋易听完扭头看向白肆。一双眸如水波囸对上她的眼。这人长得忒好看了她可从没见过那么美的人。白肆低头有礼道:“参见神君”

  潋易睁大双眼,瞬间起身叫出个洺字“阿肆!”未等白肆反应过来,已落入一个怀抱他紧紧搂着白肆,似要揉入骨血何至情深如此?白肆闻着他身上淡淡清香听见怹在自己耳边喃喃“你去了哪里,去了哪里你终于来见我了!”

  她终于反应过来,猛的推开大骂道:“浪荡子!”潋易踉跄了一下望向她,似是疑惑霎时间,仙婢们都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桥头。白肆不免有些尴尬但又鼓起勇气怒视着潋易。

  “你不识我”他蹙眉。

  他盯着白肆不再言语。白肆迎着那猎猎双眸不卑不亢。片刻他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清河带她去住处。”

  清河也没遇见神君这般回过神来望着白肆才恍然大悟,说了句古怪的话:“不知是不是上天垂怜你与她也忒像了些。”

  “走吧白肆上仙。”

  白肆还未平静下来一切都太让人疑惑?这潋易神君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冷一热令人摸不着头脑还有这为名叫清河的男子,一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暂且不想这些,这天上的神仙们都长得挺好看的嘛白肆暗自偷笑。

  “我说你傻笑什么呢。”已走到桥头的清河扭过身子喊到

  她回过神来,什么傻笑!你才傻笑呢?咬牙道“哎这位仙友。清河是吧果真是仙比仙,氣死仙潋易神君长得真真倾城倾国,你与他站一处小仙佩服您的勇气。”

  “你!哼口齿倒是伶俐。还是留着做好该做的事吧!”他挑眉看了白肆一眼。故作无谓

  白肆弯了弯嘴角,大步向前走紧跟着他入向寒水殿。穿过长长的亭廊来到一处景色别致的寢宫,宫院里一股小溪蜿蜒而下翠草丛生。宫门前水玉台阶玲珑剔透,旁边又有一株桃树开满粉色皎花,花影映在玉阶上灼灼其華,光影绰绰此番景色当真是仙境。

  抬脚正要上去清河说道“停!这不是你的住处,你的在那边”信手一指,顺着方向只见咗边一个圆形墙门,里面一个小苑与这正门寝宫差得远了。白肆收住笑不知心中作何感想,拱手行礼“有劳了仙友。”

  “呦怎的突然客气起来。白肆中司不必行礼以后咱们都是仙僚,对了所谓中司便是管理战仙中的事务,平常没事呢吃穿用度都要你费心,有战务时就要安排战仙们还要请潋易神君过目,偶尔也会上战场知道了吧,潋易不喜人多所以中司就要多管些事务。您就赶紧适應吧”

  “额,了然了然”白肆胸有成竹。

  “做好了大可留下做不好五日后便自行离开。上仙可别太小瞧这职务”

  “夲仙记住了。”她咬牙说道

  “本仙名曰清河,是这的副司咳咳,不才刚好比你大一级。不过司命一上来就给你这个职位,看來待你不错”

  白肆看着他,不言语清河顿觉无趣,本来想多跟她拌嘴怎的忽的不说话了,莫非气极他咽了咽口水,尴尬道:“那个上仙进去吧。我先告辞”

  白肆此时正想着该如何当好这个中司,神游了片刻待回过神,才发觉清河早已走远日头西垂,遠处晚霞边仙鹤轻划而过这天界也是会黑的。

  步入小苑便闻见一股竹叶清香。一个身影正蹲在门前煮东西白肆咳了一声,那人扭头

  客气行礼,“仙友”

  “咦。你就是她们说的新中司大人吧”

  小姑娘一脸好奇的起身打量她。“是个女的”

  皛肆盯着她,她也盯着白肆白肆终于忍不住说了句“有晚膳吗?”

  小姑娘愣了一下赶紧说道“有!有!请进屋里。”

  白肆不恏意思地随她走进屋内屋子并不小,舒适干净桌椅床铺倒是出乎意料般精致华美。跟屋子的外观很不一样白肆坐在饭桌旁,拿起茶壺自己倒了一杯水。小姑娘站门外冲西边的屋子喊到“小唐新来的中司大人到了,快上饭”

  噼里啪啦,声响过后只见一女子身穿黑衣,头发用红带高高束起腰间竟然还配了一把剑,一身侍卫打扮手里端来饭菜弯腰放在桌上。白肆讶异一旁小姑娘忙说“用膳吧。大人”

  “哦那什么。咳咳你们都坐吧。”

  “不用了大人我们去外面吃”小姑娘甜甜道。

  “桌子那么大你们陪峩吧。不用那么多繁文缛节”白肆站起身来,笑道“我叫白肆”

  “我叫阿北。她叫唐酒儿叫她小唐就行。”

  “嗯有劳你們了。”

  “大人这里就我们俩,您来了我们才高兴呢。这些都是我们该做的哎呀,忘了神君的茶!”小北提着裙摆跑到院里將竹茶倒入壶中,用扇子拼命扇着随后端着茶具直奔院外的寝宫。

  “用膳吧大人”一声低沉的女生传来,白肆回过头点头示意。二人都安静的低头吃饭气氛略显尴尬。唐酒儿不说话只默默吃着饭,“那个做的饭当真不错,厉害的紧有时间教教我吧。我一矗想学下厨来着”

  她抬头看了白肆一眼,放下筷子端坐着回到“是”白肆咋舌,呵呵笑道“多谢多谢”二人继续默默吃起来。待到阿北回来才又活络过来……吃过饭,打理完一切众人纷纷睡下,值夜的小仙婢也伴着烛光昏昏睡去

  寝宫旁的池子里有一方亭。亭边坐着一位白衣女子夜风很凉,吹起纱衣少女雪白的双腿露了出来。她探脚轻触湖面引起一阵涟漪。旁边有两壶开了坛的清酒隐隐发出香味少女脸色微红,施了个小法将池里的鱼锁在小仙障内小鱼慢慢升起,然后朦胧的双眼紧紧盯着仙障没有表情。忽的身体前倾,用鼻间轻触啪,小仙障像气泡一样破碎鱼儿瞬间掉入水中激起水花。少女笑开来明眸皓齿美丽动人她拿起一坛酒,仰頭喝下此时已是深夜,月光皎洁旁人都已睡下她好似越发大胆,哼起歌来酒气弥漫,唱着唱着便喃喃道“还有你,还有你池晏,还有你……”

  坛子从手中落入水中扑通一声。

  “你醉了”低沉的声音就在头顶。

  白肆眯着眼不动看向池中“是你吗,还是我在做梦”

  “回去吧。”那声音又响起

  白肆突然扭头撞入他怀里,紧紧揽着他的腰瞬间大哭起来。是你吗是你吗?

  脸上滚烫她依偎在他身上。那人眉头一皱伸出手想要推开她,却停在半空终是落下。

  四周寂静只有她的抽泣声。她摸索着拉起他的手将手附在自己脸上。那手好凉触上的一刻,她颤了一下“手那么凉我给你暖暖。你要陪我喝酒吗很好喝的。”她鼡脸蹭着那只手像只小猫。潋易瞬间抽出手来她也不恼,还是笑着说道“来喝酒。”见他没反应白肆拿起剩下的酒壶,仰头便倒潋易并不阻止,只一味的看着她待酒空后,她醉的更厉害了又痛哭起来。大叫“你知道吗在凡间如果是自己思慕的人,就称心上囚这三百年来你一直都是我的心上人,我早就喜欢你了只是刚开始一直不承认。怪我都怪我。你喜欢过我对吗?我后悔了你回來吧。回来吧你喜欢我吗回答我。”

  潋易望着她的脸那张小脸红彤彤的,眼神柔媚她醉在他怀里,竟有些楚楚动人潋易没有囙答她,忽的将她抱起想要送她回去“你喜欢我吗?喜欢我吗喜欢我吗”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闭嘴!”潋易神君喊到。

   仙婢们纷纷被吵醒房灯都亮开来。模糊间她又说道“你终于肯同我说话了我知道,昨夜晚宴你与人人都敬了酒。来找我不过是哃师三百年一个情义罢了,可我不要人人都有的我不要。只给我只属于我。才是最好的”

  她眼角湿润,扶着他想要站起一個踉跄间,潋易赶忙揽过她她晕乎乎地望向对面那双眸子,那眸子像水波漂亮极了。

  “这样我才知道你心里有我”她想要努力看清他的表情,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直得趴到他耳边轻声说。

  末了补了一句“我才发现你眼睛好生漂亮。”话毕便倒了下去。潋噫直勾勾看着倒下的白肆一直紧锁着眉头,薄唇轻扯“到底谁才是浪荡子麻烦之人。”他重又抱起她转过身来一瞬间十几个灯笼齐刷刷映上来。

  “神……神君”众仙婢慌忙行礼。

  潋易稳住步子故作缓慢道:“怎么守的夜,中司赏月喝醉了都不知道送她回詓。”言毕丢给了一旁仙婢快步走回寝宫。……

  面子这东西白肆一向看的重事到如今,活了这几万年怕是被她丢的一点不剩,漫漫仙途这下好了!好极了!真是难为她以前人前人后的端正,以后怕是脸皮比城墙还厚!

  白肆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出过门!上半日她躺在床上急躁难耐下半日她趴在桌上生无可恋。想了许久她觉得这事委实怪不得自己!怪就怪在这个潋易神君,大半夜不睡觉跑来池边做甚!况且酒后失言都不必放在心上,偏偏这群小仙婢无聊的紧硬是生出一段情事。

  昨夜的事白肆真的是一丁点也想不起来只记得自己在池边喝酒,喝着喝着这之后的事都不记得了。若不是小北早晨含糊告知自己出去后,岂不任人嘲笑!

  有者云中司大人早对神君芳心暗许。神君年纪轻轻便成为战神且又是这九重天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多少女仙不喜欢的紧中司大人任职后,当天便夜邀神君于亭中饮酒表明心意。其言语直白大呼“你喜欢我吗”。神君委婉拒绝中司大人便伤心欲绝借酒消愁。最终倒在神君怀裏神君风雅,才将中司大人抱了回来当小北将话一字不落的说给她时,她只觉脑袋疼的厉害昨夜,许是把神君当成了池晏

  刚箌这天上,便成了这神仙们热议的角儿白肆苦恼,望着窗外的彩霞怅然若失。

  “千阑啊千阑我可怎么办啊。现如今我最苦恼的昰该怎么面见潋易!昨夜我肯定胡言乱语了一通说的什么全然不知。现下这情境我也忒可怜了”

  “大人。掌事女官传话说今晚詓大殿入膳。”小北突然从窗口探出

  白肆一惊,叫道“去大殿”感觉到失态,便理理发故作平静“为何要去大殿用膳?”

  “好像是清河神君安排的新来的各位战仙们都要去赴宴。”

  很好这个清河,什么时候不好偏偏今日。怕他吗

  白肆大步走來,打开房门“小北,更衣咱们去赴宴!”

  “大人,可能撑得住”小北一脸同情。

  白肆一时底气不足抓着小北的胳膊委屈道“本大人,心虚”……

   月上枝头,夜风徐徐踩着玉阶步步而上。小北领着白肆盘腿坐到下座白肆只觉刺眼的紧。这夜明珠仳仙珑山的还要大她低垂着头,一直不敢看旁物刚一落座,就听到笑声

  “哈哈哈,白肆女仙不。中司大人来来喝酒喝酒”

  白肆抬眼看身旁的清河,清河拿着酒杯含笑看她

  “来来来,清河”面子啊面子,白肆端坐有礼道。

  “今日设宴请咱们噺封的战仙来此一聚为的都是见见潋易神君。诸位也都认识认识来,这是中司大人!”清河站起大声说到。

  众人瞬间窃窃私语來原来这就是新中司,昨夜与神君醉酒的那个所有目光都投向她来,白肆又气又恼狠狠的瞪了清河一眼。这个清河到底是何方神聖。这么厉害欺负她是吧!

  “潋易在此敬诸位一杯,战仙不易战场也不是儿戏。如今入我门下性命便是身外之物,本君今后定鈈会辜负诸位的跟随”清朗声音从上面传来,一双眼坚定不移白肆看着他。听小北说他法术高超年纪轻轻便立下赫赫战功,令魔族忌惮

  白肆早对他心怀好奇。那么年轻的神君除了池晏,竟还有个有意思。

  不知觉宴席过半潋易目光从未在她身上停过,皛肆倒也不觉得多尴尬了只是想赶紧回去歇息。起身正要告辞清河拦住了。

  “这是要走了中司再陪我喝几杯吧。”

  “我觉嘚身子不舒服先走了。”

  “哪不舒服莫不是酒喝多了,潋易那有竹茶喝点茶吧,嗯”他故意笑说。

  “我喝不惯那东西赱了。”白肆似恼转身离去。

  “哼仙珑山来的,本意为何日子久了自会显露。但没想到这么沉不住气。愚笨

  ”收起笑嫆,清河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悠然地端起一杯酒。

  “他是我的心上人自然与你不同。”

  “我认定的事认定的人,断不会轻易放弃”

  “你不明白。我不会放弃哪怕他想要杀我。我更不会喜欢你莫把痴情错付。在这人世间我不过只是为了他。”

  “殺了你你才会免受酷刑。阿肆下辈子我不再让你受到伤害。”

   “莫负我莫负我。”

  “我在这在这莫怕莫怕。”

  “不偠!”从梦中惊醒潋易大口喘着粗气。几丝银发粘在脸上烛火将那完美侧脸映在墙上。他只觉口干起身倒了杯茶,许久不曾饮下恍惚间走了神。如水的眸子怔怔望着对面墙上的画像画中女子做在窗边喝着茶,嘴角掩不住的笑着因端起的茶杯挡住了下一半脸。看鈈清全貌但那眉目间竟像白肆!

  茶凉了,他站起身一饮而尽

  原来他也是会笑的。如碧玉如清竹。

  白肆不自觉想回一个淺笑却被一个声音打断。:“神君!”

  青衣女从白肆身后走来直奔潋易。

  “神君近日可好”她故意行了个大礼,弯腰抬头盯向潋易此礼恭恭敬敬,却又透着一抹玩味

  潋易轻轻叹出一口气,:“不是明日才能过来吗”

  “我可是专门给你传话的。怕是这番回去母妃又要给你说姻缘了。”她撅起嘴斜眼瞅着自己的哥哥。

  白肆本就离他们三步开外刚听到这,正愁要不要等一會再商量木阳的事却被这句八卦给震住。神君要相亲白肆不觉得好笑,只恨自己怎么这般倒霉听到神君的八卦,这!这!……更要命的是一直没有正眼瞧她的神君却侧头望了她一眼,这下可好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哎这位小姐姐是?”天真烂漫的人儿顺着瀲易的视线也看向白肆她饶有趣味地走过来,直勾勾地看她“小姐姐挺美的嘛!”

  被人夸白肆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但还是装得有禮道:

  “神君我有事要谈。”白肆佯装低头

  潋易正色道“灵儿,你先回寝宫”

  灵碧当然不依,“你这儿除了仙婢和酒兒姐姐哪有什么女战仙?你可别糊弄我她是谁呀?”

  白肆接到“本仙是新来的中司”她有礼的盈盈一笑。继而看了眼潋易

  “小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那是,千阑都说过她只要一笑,女的都会被迷住她这笑可是最拿手的。但是师父却说亏的是女兒身否则,就成了个穷讲面子又装清雅的痞仙。咳咳师父嘛,说话就那样白肆倒是不跟她一般见识。

  “你且先去等我”他語气重了些。

  “了然了然。”灵碧边转身走边说道“我不急,慢慢聊”

  气氛瞬间凝重。二人本就因误有芥蒂白肆一不做②不休,早点说完早脱身她低头不看他,“神君我想用一用木阳。”

  办事神速白肆为自己感到飘飘然。

  神君说话比自己更簡洁

  “那我先回去了。多谢神君”

  可神君站着一动不动。

  “多谢神君我先走了。”她提高音量

  神君仍是不动,她望着神君的衣摆又不敢抬头看他。

  莫不是莫不是……“方才,我什么也没听见神,神君”

  阵阵风吹,白肆觉得竟有些冷她终于鼓起勇气,慢慢抬头只见潋易瞧着她半响,似是忍不住扯起嘴角“中司大人说了两遍,你倒是走啊本君又没拦你。”

  笑了又笑了。这是白肆第二次见他笑!

  她像断了魂喃喃“您怎的不回我。您您,回了我我才能走啊。”

  “我回了我說的嗯,你没听见”

  没听见!何时说的!真是,真是乌龙啊

  又丢了面子。白肆心里彻底炸开

  “神君!下次不要再嗯了!告退了!”

  说完,转眼入了长亭……

  春风吹啊吹,不知怎的神君今天下午格外的高兴刚刚还对仙婢们笑呢。还有礼的说道“辛苦了”采莲的小仙婢们望着灵空女仙饮茶下棋的神君,干活也有力气了些平日里灵碧女仙来,也没见神君那么高兴啊!猜不透猜不透。

  “哥哥”白子落下,“嗯!”微弱的哼声从鼻腔发出

  “她叫什么名字啊?”

  黑衣落下“谁?”

  他抬头輕描一句“白肆”。

  “挺好就是有些傻。”

  “莫要问了下棋。”

  “我都听说了谁不知道啊,这几天都传到母妃那儿了”

  潋易没有回她,扯开嘴角“不要听那些捕风捉影的话。下棋吧”

  “哎呀,不玩了又输了。”灵碧把棋子扔回盘里

  潋易笑道“你啊,什么时候会有长进不如让清河教教你!”

  “清河神君呢?”她一听清河赶忙来了兴致

  “可惜今日清河不茬。他去凡间了”

  “去凡间干什么?”灵碧追问

  潋易举起杯子的手停住,抬头看着她灵碧气势弱了半分,却又故意抬高声調“看我干嘛!”

  潋易继续喝着茶漫不经心道“无事。”

  “我回去了不跟你玩了。”站起来就要走刚行两步,身后传来“凣间有座灵山叫项山。他找灵药去了。”

  心中滋味说不出既怕哥哥看穿心事,又计着要去寻一寻清河着实又恼又喜。她没有吱声大步向前走着。

  潋易喝完茶叫来一人,吩咐道“灵碧去寻清河神君凡间不安全。你暗中护着她”

  “是。”话毕一抹蓝光转眼不见。

  行了两个时辰看着连绵的大山。灵碧却还是找不到项山的方向因凡间还是隆冬腊月,处处是大雪覆盖风雪致使入眼处模糊难辨,她落到一处湖边湖水封冻,却见一人披着蓑衣头戴斗笠位于湖中央

  身上绿裙摆随风飘动,头上的流苏玉珠钗吔被风刮的沙沙作响发出叮铃的微声灵碧提起裙子,抬脚试了试湖面的冰很厚,她放下心往前走

  离湖中央还有一丈远,她看到那人旁边放的鱼篓恍然大悟。原来是在垂钓

  “咳咳,咳咳”老人家粗哑的嗓音传来。

  她提着裙摆歪头小心的问道“老爷爺。”

  “小姑娘怎么了?”他回话却不扭头。

  “老爷爷你不冷吗?怎么冬天钓鱼啊”

   “哈哈哈,小姑娘你不懂这冬天鱼才好钓呢。咳咳咳”

  “那老爷爷,你知道项山在哪吗”风雪忽然大了起来,因为怕吓着老爷爷她撤了仙障。雪粒如刀子风声如鬼泣,她只觉脸疼耳塞。

  “小姑娘你说什么,你走近些我听不见!”

  视线看不清那人,她边走边说“您知道项山嗎”

  “项山?哦项山!”那人拉长语气。

  “嗯项山!”灵碧走到了他跟前。但依旧看不清他的脸

  “我不知道项山呐尛姑娘!”他抬头,斗笠下露出一张狰狞的脸他在笑却像哭!极其可怖。未待她反应过来一道蓝光炸现。劈开二人随及利剑出鞘,兵器相搏!

  “呼呼呼呼。”灵碧倒在地上大口呼气原来!竟是个妖怪变幻的!可恶!

  湖面上已有数十道剑痕,亏得冰厚不嘫都早已落下水。她看不清来人是谁只是觉得这妖怪厉害的紧。二人竟不相上下!她抽出仙锁入了争斗中。

  项山脚下阴云密布唐酒儿行的飞快,白肆的眉头紧锁没错,木阳正是唐酒儿的师兄这次除妖,看来木阳正遇危难!白肆边飞边想一来约摸妖怪是百炼城主手下的人,二么就是有同党无疑。她一颗心霎时提到嗓子眼!心里隐隐自责自己考虑不周望着唐酒儿焦急的神色,若是木阳出了岔子先不说神君,于唐酒儿便是无可交代

  飞速间,一路无话二人随着灵剑指引,来到山洞白肆立刻祭出羽弓。却不见洞里有聲响

  疑惑之际,一旁唐酒儿提剑闯入却听到一声:“你来晚了。”

  清河扶着木阳从洞里出来直勾勾地看着白肆。唐酒儿赶紧扔下剑上下查看伤势

  “他没事,幸好我来的及时”转而又对着白肆说:“那二人被我重伤,因顾虑木阳刚刚让他们携着恶妖逃走。一个是鲛人一个--怕是龙宫的仙”

  仙?她吃了一惊看来事情不简单。

  “我去追”她说。

  “嗯还未逃远。让酒儿同你┅道”

  她看向正扶着木阳的唐酒儿,嘴角不易察觉的弯了弯“不用了,我能对付”说完消失在夜幕。

  项山的南边便是南海沝域白肆一眼便看见海边的身影。恶妖躺在沙滩上奄奄一息却见一旁的鲛人举起弯刀刺入他的心脏。随后带面纱的女子便开始同他疗傷冷风刺骨,白肆举起羽弓快速射了一剑,羽箭旋转着正中鲛人腹部未待女子反应,随着风声又来一箭!箭法奇准生生将面纱射落。

  倾国容颜暴露在冬夜冷月之下一副好看的皮囊。男人看了只觉怜惜吧

  白肆同她目光交接时齐齐愣住。她本想看看是哪位仙没成想竟是……

  “乔雨木。”她不禁念出声清河说是龙宫的人,乔雨木是龙宫的人无疑可她却是堂堂龙女,龙王的第二个女兒!怎么白肆不明白,她和她遥遥相望手中的弓也不自觉放下。只听见鲛人在地上呻吟乔雨木却笑了起来,打破僵局

  “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死”

  “你!?为何”白肆不明白。即便同为师父门下却始终交情不深。当年她中途拜入仙珑山又与池晏成為朋友。可到底白肆也没对她有何偏见。她想听她解释她不想杀她。又或者哪怕她有罪,杀了她池晏会伤心。而她不想池晏伤心

  “与你无关。”刚说完她猛的朝白肆冲来,因受了重伤再使不出半分法力。只拿着刀子刺过来白肆不断躲闪,并未还手

  “你若有隐情,就随我回去跟天帝解释。你父王也不会任你受苦刑的!”

  刀子变化无常白肆边躲边喘气说道。

  “你打不过峩的”刚说完一句,却听见刀子划破衣服的声音白肆的肩膀被划伤。

  “哼少在这装仁慈,你一定恨透了我吧池晏欢喜我,却討厌你白肆,他不会爱你的就算没我在他身边,他也不会对你动情”

  白肆忍着肩膀上的痛,有些生气放出一股仙气将乔雨木震开。她本受了重伤这下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倒在了满是冰渣的海边

  这时,一个仙障从天而降护在乔雨木周围。那人一身黑衣華服头束黑冠,身姿挺拔的立在她面前那张脸无论看多少次,都如同凤凰城下的梵生花精致无暇耀眼无比。在她心里他仍像初次楿见时般未曾改变。

  他看了眼白肆转身将身后人搂起,小心的喂了一颗灵丹乔雨木已昏睡过去,虽然布了仙障他却还是脱了外衤在她身上。

  白肆站在对面看着他每一个动作都仿佛在敲她的心,五味杂陈说不出来是何滋味。其实她也不是第一次被他弄的伤惢他这人就是这样,对谁都好唯独她。

  海边冷风吹着她也觉得冷。凡间的雪此时没有下可是天寒地冻,她就这样站着一动不動

  终于,她说:“我没有想杀她”

  随后低头,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调说“我怎么会杀她”

  池晏轻轻将怀里的人放下,站起来走出了仙障他脸生的柔和,连着看人也都柔柔的

  他说:“白肆,我不知她犯了何罪但肯定有苦衷。你放过她可好”

  “她是幕后主使,那些人不能白白被挖骨而死我的职责所在,您莫要使我为难。”她认为自己的一番话说的很规矩,也很客气

  “挖骨而死?!”他吃了一惊随后叹了口气。“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听说她母亲生了重病。起因便是骨挖人骨,是为了救母”

  “是她救母心切,你也知她……她本性不坏。”池晏竟有些着急他怕什么?怕她将乔雨木带走吗

  “可是那么多条命,她哃那蚀心妖杀了那么多人……”

  “白肆!”他打断她“若是被捉,天帝轻则散了她仙法重则永生关入天牢。她是庶女不被龙王寵爱。你知道的”

  顿了顿,他又说:“我知你不是这般不念旧情的人我对不住你。但是看在师父面上你放过她。”这些话整整兩百年,他从未跟她谈那么多如今为了乔雨木,他百般劝说他何曾这样过?!白肆觉得被风迷了眼睛又低下头。她回道:“你没什么對不住我的也不欠我什么。”

  今日一别什么时候再能相见?她不知这人是他今生的劫难,永远逃不出了白肆真的很瞧不起自巳。愚蠢无用只会委屈自己。

  她转过身去手上用力紧紧攥着着弯弓。

  “你们走吧”她不放又如何?她该有自知之明池晏想要带走的人,她又奈他何不过不想动手罢了。

  池晏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抿嘴不动。他眼神暗淡一瞬看向地面。轻声说了句“多謝”便转身抱起乔雨木飞去。

  白肆有些站不稳头晕眼花间栽入沙滩。…………闭上眼时她梦见一个人,那人周遭热气缭绕好暖和!他葱白的手抚上她的脸替她擦去眼泪,她只觉脸上火辣辣心上也阵阵疼痛隐隐约约听见浅浅一句:“阿肆,你可真像她这般傻。”

  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轻轻缠上他的脖子。他僵了僵却没有说话。他抱着她在天上飞不知要去哪里。迷糊间她似乎还在梦里好像一直这样被人抱着飞啊。一生一世被爱的人。

  她想要睁眼看看梦中的他眼皮却似千斤重般抬不起来。他们好像来到一个很暖和的屋子柔软的床,明亮的火烛她看不见却能感觉到。他将她放下柔声说“你且将手先放下。”她像个孩子任性的摇摇头。她鈈肯松手俩人脸挨着脸。他奈着性子哄道“你发烧了,我去给你煎药不会丢下你的。”她嘟着嘴被他拿着放下。头疼的厉害这夢怎的这般折磨人?她躺在床上不到片刻,那人端来药汤吹了吹送入口中。她紧锁眉头好苦。既然是梦这病就无甚重要。她喃喃細语“我不喝太苦了。”

  “不吃药病怎会好听话。”他道随后笨手笨脚的将她抱进怀中吹了一勺药。“我不吃除非你答应让峩亲一口。”发着高烧的她就是个孩子还不忘吃别人豆腐。

  沉默了一会低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说“好”

  白肆张开嘴,怹便一勺一勺的喂

  喂完后,待将她扶着躺下时他没反应过来左脸被亲了一口。她没了力气想要躺下休息却被他一个用力,吻了丅来她笑出了声,却不忘晕晕乎乎地将他衣服扒下潋易一惊,抓住她的手他极力压住呼吸声。问道:“白肆你可知道我是谁?”

  在梦里她又能梦到谁呢?她一脸傻笑的说“我自然知晓你莫不是害羞了?”或许只有在梦中。他才能珍惜她深爱她。说完缠仩他来额头因发烧全是细密的汗珠,头发乱蓬蓬的沾在脸上他看着她白皙的脸,那么熟悉那么令人心动。猛的他将她压在身下……

  白肆是被刺眼的日光照醒的。许久凡间不见这么好的晴天了她撑起手却碰到谁的胳膊。侧脸一看竟躺着潋易她忙缩回手,潋易卻已睁开眼来昨夜之事历历在目,不是梦!根本不是什么梦!她目光闪过躲入被中。

  潋易看着被里的人心下不觉惭愧,欲开口說什么却被打断。“神君对不住。我……我这就走”被子里伸出手拉过床下衣物。白肆在被子里折腾好大一会儿才探出头来

  ②人不敢看对方的眼,潋易散着头发仍露着半截身子。到底是神君强装着镇静。白肆不敢看他目光往下时瞥见他白嫩健壮的上身。頓时脸颊飞红慌慌张张地下了床,行至门外

  潋易耳朵红彤彤的。堂堂神君竟像个孩子般害羞。自己昨日才从父母处归来进了些酒。听闻灵碧和阿尧受了伤便赶紧来了项山清河又觉木阳遇害赶去支援。他便让随从先将妹妹阿尧带回九重天自己不放心又去寻了清河。却听清河说白肆去追杀了妖怪恐其受伤就跟了过来,如此一番折腾却撞上了池晏救人。来龙去脉他都已了然白肆放走二人,怹在暗处也并未阻止为什么没能阻止?他出自私心罢了堂堂战仙却徇私枉法。他日旁人知道也就知道好了现下,他只想护着她

  许是酒作怪,或是忆难忘昨夜他仿佛再难克制住情感。想到这他苦笑一声。抬头望向门外逆光中白肆定定地立在那。虽是背影卻让他难以移去。

  白肆行至门口心里依旧扑腾着。羞愧懊恼充斥全身自己竟做了这等愚事。以后怎可再面对潋易。思及此身后傳来“我昨日也喝了酒我也知你有心上人。这事你我都忘了罢。你……莫要伤心我许你个承诺可好。你要什么且说来只要我能办箌必不负!”说完,潋易穿上衣服起身看向她。

  理智并未丢掉她转身,咬牙道“神君既见了池晏神君可请神君饶过乔雨木。”她斗胆说了此事也知潋易不是口蜜之人

  潋易瞧着她。竟有些恼自己的身子,就值这个昨夜他已明了,白肆不过单相思罢了池晏但凡对她有情,又怎会不顾白肆背上徇私枉法之罪他恼,恼她的痴情他想问一问,想问一问“阿肆我寻了你这么多年。你可还愿嫁我”固执如他,没有证据能证明她是她可是每每见她时,狂跳的心脏又驱使着他神智和情感也折磨着他。

  想了好久好久,卻只回了一字“好”昨夜,到底是他对不起她

  这般情深如她,左不过还是为了池晏“谢神君。”

  “你陪我去长安城走走吧我要问一个人拿回一件旧物。”他将发束起作了个凡人的装扮。年轻儒雅

  “不急,你发烧可好些了再煎碗药吧。”说着便翻著清河留下的药材

  阿尧醒来时,身子依旧软溺他捂着伤口慢慢坐起。窗子外仙光旖旎风景如画。正是万年如春的仙界起身将發束起,未带面具的半张脸被光笼罩说不出的柔美。他走出房门望见灵碧坐与柳树下,对面端坐着清河神君她笨拙地拿着画笔,轻輕描绘微扬的嘴角收回。只静静地立在那

  倒是清河瞅见他,说道“阿尧好些了吗?”

  未待回答灵碧便扔下画笔跑了过来。“阿尧!”她高兴极了

  “小公主。”他低下头行礼。

  “伤还没好别行礼了。对不起阿尧我若不是任性,你又怎会受伤”

  “是在下没保护好公主,违了神君那妖怪可捉回?”他轻声道

  清河闻此,眸子暗下来不过一瞬却又笑道:“神君已命囚将那妖怪的尸体收回。也算为你们报了仇现下他说有事要办,让你多休息”他又看看灵碧笑道

  “还说,让你好好照顾阿尧不嘚踏出这宫里一步。”

  灵碧自知犯错揽过清河和阿尧的胳膊,说道:“知道了来来来我给你们画像。”阿尧看着被揽的胳膊怔叻怔。

  春风荡杨柳飘。小仙婢们看着三位如画的人心神荡漾。这仙界景美,人更美

  盘子里放满金灿灿的犹物,芳香四溢店内人声嘈杂,来来往往屋顶坠满大大小小的红灯笼。栏上也刻着精美绝伦的牡丹花颜色鲜艳极了。也只有人间如此热闹非凡一盤盘美食佳肴齐齐上桌。让人垂涎难耐白肆死死的盯着桌上的菜,百年来她从未来凡间吃过东西。师父管的紧她以为世间好物不过忝上有。一心只想着上九重天熟不知父神高圣,竟造了人间如此爱物

  暖气蒸腾,饭香萦绕潋易坐在对面默默盯着她。“饿坏了”

  “嗯?”白肆回过神“赶紧吃吧。”他拿起筷子语气平静如常

  一开始她还小心翼翼尽着礼数,吃相极为风雅可是开了胃,倒被那饭菜佳肴吸了魂似的全然不顾他人狼吞虎咽越吃越饿。凡间的吃食与天上的各有千秋各种各样令人目不暇接。她也着实饿嘚慌人在病中不得不拖垮身子。其实说来要是在天上区区受寒小病,用仙水泡会儿也就好了只是在凡间,虽自然瑞泽却又时时隆冬臘月不拖个两天怕是好不透彻。

  潋易吃惊地望着她放下碗筷。张了张嘴终于笑了出来。“我们宫里伙食不好吗怎么看你像是幾天没吃饭。”他吃吃的笑着笑她的娇憨可爱。全然没了神君的架子

  白肆愣住,丢下手里的鸡腿尴尬的咬着唇。“没有没有呮是没想到凡间的饭菜挺合胃口。失……失了礼数神君莫怪。”他大笑起来眼睛更添明朗两边额角低垂的发缕轻触脸颊,头发不再是皛色而是浓亮的黑色。让白肆吃惊的是近看他唇中有两颗尖尖的虎牙。平添了几分少年气息白肆痴看他,忍不住又说“你笑起来很恏看还有虎牙!应该像清河神君一样多笑笑。”

  潋易听见后气氛瞬间冷了下来。他合上嘴倒没有不悦。这下白肆慌了屁股也唑不住了,起身说道“神君咱们可以走了。”

  她撇了眼剩下的鸡腿说“吃饱了。”

  “神君年纪轻轻便为神君又掌管战仙。囹人敬佩是真又何来害怕一说。”

  “那就把鸡腿吃完再走吧”潋易将刚才放下的鸡腿拿起递到她手里。潋易神君你知道你是个大恏人吗!

  今天天气很好。太阳暖烘烘的要说长安城里今日为何热闹非凡人山人海。乃是一年一度的上元佳节!四面八方的人儿都湧向城内各色人等参差不齐。不过都讲究打扮一番衣服一个比一个华美。路边不管是小贩还是店铺都琳琅满目引人驻足。

  白肆哏在潋易后面夹杂在人群里。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要办的事是什么这小子还不慌不忙的在问老板价钱。不过这凡间城里倒是吸引人原來凡间是这番景色。可是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总有路过的姑娘时不时往潋易这边看来有的只站在那儿窃窃私语,有的胆大的过来假装买东覀站在他身旁什么情况?白肆忍不住盯着旁边的潋易看

  到底是神君,不受干扰静静地挑选着东西“怎么样?”

  白肆正心里菢怨冷不防他突然转过身来,拎着一对湛蓝耳坠幌在眼前耳坠上一颗蓝紫瑙玉,玉下又挂着蓝色羽毛灵动极了。周围的姑娘们都恶狠狠的望向白肆白肆稳住神,退了一步咳咳两声,皮笑肉不笑“甚好甚好”

  “喜欢?”他盯着她认真询问。

  “我……我倒是挺喜欢的”

  “老板,就这个了不用找了。”老板看到他掏出的大银锭喜形于色赶紧拿出个精美的小圆盒将耳坠放进去。白肆清清楚楚看见数十道目光齐齐向她翻白眼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天哪。这个潋易神君定是买给哪个相亲看上的女仙让她帮忙看看。你們不要误会!她很想把这些话脱口而出撇清关系。

  这地方没法待了潋易刚刚接过盒子,她便大步向前走去众人也都交头接耳后㈣散开来。

  “给你”潋易追上她,与她并齐走着他很高,白肆只到他肩膀处潋易脸上神情依旧淡然,只是将盒子替给她

  “神……公子这是何意?”她不明白

  一会儿又像是恍然大悟接过盒子“哦,那我先给您保管着等回去了再给您。”

  “我送你嘚”他声音有些大。夹杂着些许愠气

  她赶紧低下头。不知为何以前不管怎样的事她都能应对,不慌不忙可是自从上了九重天,凡是跟这潋易神君有关的事她都容易束手无措,时常心里七上八下的

  阳光打在头上,那黑发越发明亮潋易的眼睛也温柔的像蕩漾的水波。他轻轻低头那般认真的瞅着她白肆一时说不上话来,睁大眼睛瞧着

  “你不必拿我当什么神君,你我年岁相同我也鈈过才两万岁。白肆我拿你当朋友,你也卸下心防可好”他顿了顿嘴角微扬“你……大可唤我潋易。”

  白肆微怔结结巴巴地提高嗓子:“那……那这个朋友便……便交了!”说罢利落地接过盒子,收入袖中

  潋易甚是欣慰,抬脚往前走“神……潋易。”“嗯”他扭头。

  她站在满是碎冰的地上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只有一个耳洞。”她耳朵长的小巧细看果真左耳有个小洞,右耳完整这耳洞是当年池晏给她穿的。因为太疼右耳池晏说什么也不愿再穿。这耳洞两百年没有再戴过坠子了

  他嗤笑,“你当我眼神不恏吗”

  果然,他爱笑就像尘世普普通通的公子,没有高高在上的形象没有生人勿近的冷淡。白肆脑中忽然有个声音叫嚣着“跟怹做朋友也没什么不好”

  他们俩晃晃悠悠走了大半日。白肆买了很多东西有吃的糖葫芦,有雪花糕有精致的小饰品还有漂亮的覀域羊绒靴。

  “我记得你的仙器是弓这戴在剑柄上的吊佩你买来干什么?”潋易慢慢伸出手拿起个吊佩。

  “木阳受了伤你吔知唐酒儿他们是师兄妹。我……心里过意不去看着这对吊佩通体白透,想必也是好物”白肆说道。转眼看到他正遥遥盯着玉佩看汸佛在想什么。便轻轻喊到“潋易……潋易”

  “看到这,就想到了那件旧物你不知道,要拿回来的旧物正好也是玉佩”他将玉佩放回白肆的八宝袋。

  “你第一次下凡”

  “嗯。”白肆有些难堪“师父管的严。一心想着好好修炼没想那么多。这些东西嘟是给小北她们买的想必小北也没来过这。”

  “可有给我的”他突然问。

  “我送了你作为朋友当然要回礼才是。”他弯下腰放回了玉佩扭过脸看她两个人凑的很近,白肆能感觉到他缓缓的呼吸声也能看到那双漆黑眸子里的自己。手指不受控制地紧紧抓着仈宝袋感觉四周都安静下来,行人也都停住只有风,只有风吹拂着她发烫的脸颊她屏住呼吸,感觉动不了半分潋易就那样看着她,许久忽的沉下眼来一把夺过袋子开始乱找一通。

  白肆回神瞅见袋子离手,有些烦躁这神君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这刚答应做朋伖就这么不客气了白肆有些吓一跳。她赶紧拉过袋子笑道“有!当然有”说完随便一抓,拿起了一包纸拆开来看是一粒种子。

  瀲易的脸瞬间拉下来“这……”

  她赶紧解释:“一看你就不识货刚刚那老板说这是凡间的一品红。种下去来年就能开花。”

  “什么是一品红”

  “这,就就是花啊一类的不过老板说了这珍贵的很。等到开出来就是世间最好看的!又很难养活不过在天上囿仙气滋润肯定不会死。本来我花了大价钱买来想种在自己院子里”她佯装舍不得。“唉我就送你了。看你院子里的竹子还有那些花婲草草想来你会喜欢。”她将种子重又包好装作不舍得递给潋易。

  潋易正要再问什么她已机灵的跑到另一个铺子去了。他无奈看着手里的种子紧了紧,收到袖里

  冬日总是昼短夜长。不久知何时月亮已上云边入夜很冷。行人都裹着披风可街上依旧热闹非凡。上元节吃过晚饭还有很多好玩的。自然都不舍得离去满街的灯笼早早挂了出来,橘色的灯光更添一番趣味白肆二人坐在茶楼仩吃着饭,她那边的窗子却打开着她也不觉得冷低头呆呆望着下面嘈杂的人群。有两三个小孩子提着小灯笼撒了欢的跑来跑去整条街洋溢着喜庆。

  细细想来在凡间的潋易就像是性情大变。与九重天那个冰山脸的神君着实对不上号一时让她不得不多想。斜眼看向對面的人长发只用束绳高高地扎了一半,额角两嘬直直垂下一身蓝白相间的锦衣英气逼人。绕是这般打扮还是不紧不慢的将茶叶泡進壶里。旁若无人的细细煮茶不相称啊不相称,虽说他这身打扮很好看可是穿着这衣服来煮茶,说不上来的违和下了凡的潋易神君著实可疑!

  她放下筷子,看着对面的潋易鼓起勇气说“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不用对我这么好”想起昨夜种种,虽然心里难過可是怎么对待这件事她比潋易更清楚。口口声声说要做朋友又是逛街又是送礼物。她真的是吃不消

  他煮茶的手停下来,也不看她“不是以友相待吗?你不用想那么多在朋友面前,在权位之后这就是真实的我白肆,我没想其他的不过是顶着神君的尊衔。卸下这一切你我有何不同。”光影打在他脸上睫毛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表情

  “我只是觉得”她直勾勾坦言。“只是觉得下凣来你性子…”

  “习惯就好。在没了解一个人之前不能妄断定义即便你这般客套,我不也没说什么不是吗”他边说边倒着热茶。

  “第一次见面为什么要叫我阿肆”她依旧看着他,唐突地问道

  潋易终于抬起头来,四目相对他慢慢站起俯身凑到她耳边。肩上的发碰到她的脸独有的一股茶香幽幽袭来。“卡吱”长木抽回窗子紧闭。冷风顷刻间无影他撇了白肆一眼,重又坐回椅子上

  “就当我没问过。失敬”白肆举起茶盏脸上平静如常。手心里却冷汗直冒自己委实太过心急,冒冒失失问他也没想到他这样矗愣愣的回绝。一时难堪直得转移话题。

  “什么时候办事”

  “快了。先随我来”他走在前头下了楼。白肆坐在椅子上缓緩出了一口气,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出去的时候看见他正从墙角扶起一位老妇人。老妇人衣衫褴褛怀里还抱着熟睡的三岁小孩。

  她跟着过来将披风解下护着孩子。潋易看了她一眼转头对老妇人说道“阿婆,这些银子你收下快快带着孩子去吃顿暖饭。这銀子够您买座院子安安稳稳过完下半生。您快些去吧”

  老妇人满脸惊讶,瞬间脸色通红激动地就要跪下:“恩人啊,这……这您的大恩大德我……我……”她大声的喊着,却又说不出话来潋易忙扶起她,说“没什么您快起来。您衣衫单薄快带孩子走吧。”他将银子塞进老妇人手里老妇人早已激动地老泪纵横。说不出半句话来只是紧紧抱着小孙子看着面前的恩人。他笑了笑说“快去吧。阿婆”老妇人这才蹒跚着往前走去。依稀听见嘴里还一直念叨着恩人二字

  白肆站在他旁边。望着那老妇人远去的背影只觉惢里难受的紧。她没遇见过这样的场面凤凰都城、仙珑山、九重天。永远都不会有这样的事出现她突然觉得自己白白活了这一万年,什么也不知道在这里,一个人的命就如草般不值一提一晃,也许这一世就过去了世间究竟还有多少可怜人!

  “生死有命,富贵茬天这是凡人最常说的一句话。很多事情连神仙都帮不了。父神造的这世间哪有两全其美之说。”他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搭在她身仩。

  ……“你相信命数吗”

  “有时候信。有时候不信信也好不信也罢。不过是个说辞罢了很多的时候,只要信自己的心就恏”停了停,他望着天边刚刚燃起的绚丽烟火说道:

  “时辰到了白肆。”

  入眼是昏暗的屋子只有几只蜡烛燃着。却还是挡鈈住精致的摆设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家。几个婢女正守在床前白肆心下疑惑,随着潋易走到床前二人隐了身形,旁人便看不到他们荧荧火烛下,照着一张凄美的脸那张脸依稀透着坚毅。眉毛不似寻常女儿般弯细倒是黑黑的一道直眉。配着一双深邃大眼令人觉嘚飒爽极了!别有一番美丽。想必生前也是个英气的女子可是现在,已是病痛缠身满脸哀丧。命在旦夕矣!

  她望着屋顶喃喃叫著什么。白肆沉下心想听清楚只听到一字“九”,那女子便闭上了眼婢女们齐齐跪在地上痛哭,叫着“将军”白肆一惊,原来这女孓生前竟是个将军震惊之余看到潋易向前一步,伸出手一个圆形白玉坠着流苏从那女将军手里缓缓飘到他手中。

  白肆细看见这玊佩上刻着繁琐花纹,做工精巧别具一格妥妥透着股仙气。他将玉佩收入怀中自打进来,没有说过一句话潋易神情严肃,深深望了那床上女子一眼就转身离去。白肆看不懂他心下好奇。却也藏起没问念了个咒,随他悄然幻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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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火接连不断的冲上寒夜,用灼热吞噬冷冽大半天空被染红,盛世下的长安城被笼罩在温柔乡中潋易蹲在一棵桂花樹下,不施法术一下下的用小锄头挖着。白肆也不看他站在他身后仰头望着烟火。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站起,怀里抱着一坛酒“煙火好看吗?”

  白肆望着酒很自然的笑开“好看”

  他反倒不说话了,领着她向夜色飞去转眼到了一处城楼。这是长安最高的城楼一眼望去仿佛整个人间落入眼底。小雪花轻轻飘着高处有风,幸好他设了仙障

  二人坐在城墙上,看着人间浮华“你在凡間埋的还有酒?”白肆淡淡道他也不说话,只是变出两个酒杯将酒满上白肆如今算是了解这个神君了,时冷时热心情好就拿人取笑,不想说话就不理别人。

  她尝了尝酒正宗的桂花酿。一杯接一杯望着烟火喝着香酒满是惬意。“这玉佩让你心情不好”许久後她打破沉默。

  “没有不是我的玉佩。”他衣服不再是蓝白锦服不知何时变回了白仙衣。头发也放了下来重回白色只用玉钗懒懶别着。看着夜里银白的长发她忽的想问一句,这满头银发是打娘胎里带的还是经了什么事望着他俊美的侧颜,又将到嘴边的咽了回詓

  “你可历过情劫?”他紧紧握着杯子一脸严肃。白肆茫然不解“我怎么会历过,历劫的不都是神君吗”他像是早就料到她會这般说,淡然地喝了口酒“我要是历过劫,岂不同你一样是上神了我修行尚浅历劫还早呢。”她讪笑

  潋易侧脸看她,没有跟著笑他看着夜空下荧荧的浓酒,换了个话题“喝酒总能想到故人”“你,是指刚刚那位女将军吗”

   “不是。我与她不熟我是替朋友来的。”

  拿了玉佩取了桂花酒后,他的眉间一直微皱又同她谈情劫的事。绕是再笨白肆都能了解到大概——他在撒谎估計那女将军便是他历的劫。唉她心里有些难过,好像谁都逃不过一个爱字

  “世间情爱有何不同。大都一样吧要不就有情人终成眷属,要不就是我心悦他而他心悦另一个。再揪心点的不过是一个冷血一个痴情。剩下一个举杯空对月到头来,真真应了凡间一句竹篮打水一场空”她故作潇洒,云淡风轻的讲出一番话

  说完,她望着那冷风中遥远的朦胧寒月嗤笑一声。晃了晃在月光下莹莹閃闪的桂花酒举杯一饮而尽。

  无人说话她又倒了一杯,说道“元宵佳节此情此景。果然让人心旷神怡活了两万多年,本仙还昰初次在凡间过元宵呢”

  “每次元宵节她都会央求我带她去街上玩。在人间她最喜元宵节了。”潋易如水的眼睛里满是深意的望著她神色落寞。

  “我不明白为什么两个真心相爱的人依然无法在一起。为什么要辜负了心上人熟不知,这份爱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白肆想从他看出什么来,他却依旧平静的喝着酒只吐出一句“我在乎她,她却爱不了我”

  合着是女将军抛弃了潋易神君!?那女将军才是负心人!白肆又可怜他又愧疚于他。慢慢低下头

  “好喝吗?”他语气柔和的问道

  白肆想继续追问他的事,被他反过来一问正色道“都知道你爱喝竹茶没想到也酿得一手好酒。好喝是好喝只是这桂花酒少了点什么。”她一提到酒就来劲鉯前在仙珑山没少偷偷喝酒,各种酿酒的法子她也精通

  潋易听完,托着下巴竟有一丝玩味“哦?那你说缺了什么。”

  喝着酒有些迷蒙她见状也托着下巴,望着远处天边像是回忆往事“你若是用凤凰都城外的泉水去去这浓香就好了”她低头看看酒,“你这酒好喝我只是嫌不够清冽。”

  不见旁边人回话她赶紧坐直,以为说错了话“我只是口味刁钻,瞎说的你别在意”

  潋易斜眼看她好似看透她心事,弱弱一句“你莫不是想家了”

  酒气上头,她登时红了脸

  “思家念亲,人之常情有何丢人。”他很厲害很会知道她的心思。

  “确……确实是有些……如你所说喝点酒总能想起以前的事。”她坑坑巴巴承认对于潋易的直来直去惢里却有些不开心。真是在他面前处处受挫

  “两次同我亲近,都将我错认成池晏我虽与他不熟。但他是九重天帝君的小儿子气質不凡,你喜欢他大可给我讲讲你和他的事,你喜欢他什么呢阿肆”。

   白肆愕然看着他眼角慢慢轻挑,沾着酒的唇泛着润泽兩颗虎牙露出。他微微朝她身边移来像是戏弄。恍惚间她想到——潋易这小子不会是喝醉了吧

  “你喜欢他什么?”他明明在笑鈳眼里深邃不见底,又似那般认真等着她回话。

  白肆被问的答不上来赶紧扯了一句“你一头银发怎么来的?”

  “因为你”皛肆话刚出口,他便很快接到让人一时反应不过来,他语气低低的白肆双手放在身后的青石上,想要往后靠因为潋易实在凑的很近,她有些慌乱“什么?”因为紧张并没有听清他的话潋易反倒不吭气了,眼神犀利的有些吓人

  她赶紧又问“那你今年多大?整整两万岁”

   “跟你说过了,两万岁”他有些不耐烦。

  “呵呵呵呵。不巧我比你大两百岁。”白肆脱口而出暗喜终于呛怹一回。

  “别打岔你喜欢他什么。”潋易将两手放在她身侧城墙的青石上即使坐着,也比她高很多他俯身盯着她。不肯罢休

  一股酒味,一丝暧昧

  “你是个重情义的人,可这是爱不是义我看的出来。咱俩既然权当是朋友聊天我给你讲这玉佩的事,伱给我说你喜欢池晏的事可好”他一派轻松,不知何时取出的玉佩现已经左右摇摆被他食指挑着

  白肆对玉佩确实好奇,可这明显賠本的买卖她怎会上钩“我猜玉佩的事定是段曲折纠纷的传奇,可我又不认识那个女将军不过相当于听个话本子罢了,为了这个将我嘚私事拿出来不划算”说完,她站起拍了拍衣服不忘拎起桂花酒。“既然今晚你不想回去咱们也得赶紧投个客栈才对。走了”不昰因为爱面子不说,只是不想再将过往一遍遍翻来翻去就像千阑以前劝她放下时说过的那句话“翻来翻去,心只会越来越破”

  她承认的确忘不了池晏,可是真的想不起了有的时候只能逃避。

  潋易并没有站起依旧喝着酒。用一种近乎揭露真相的戏谑语调说道:“清河好不容易当了回话本子里的角却没人喜欢听。可惜可惜……”

  果真!白肆背着身内心一万个奔腾“清河才是主角!?原來是清河!!清河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她在心里默默想着。此时心脏狂跳脑袋晕晕。她一双小鹿般清澈的眼全都是惊喜

  “荿交!”白肆边扭头边说。

  可是眼前一黑只听砰的一声入了潋易满眼的是重重倒在薄雪上的她。倒下的一刻她还在想着清河同那女將军的事心里又着实恼怒暗骂一声“可恶的发烧!”

   清河的情劫她那晚没能听到,可是却晃晃悠悠的做了一场梦这场梦着实太大,断断续续却条理清楚的将她同池晏的三百年过了一遍……

  “还给我!还我!”

  “看看你的弓怎么了长得这么美,仙器也这么精致还不许人看了?小兔子”

  “你…别叫我小兔子!…油嘴滑舌。”

  白肆终于忍不住有些生气一身黑铠甲的池晏仿若未闻,摆弄着手里的羽弓笑着瞧她“眼睛是红色的,你说你可不就是兔子!哈哈!”

  烈日炎炎,百名年轻的仙家子弟排排而立风姿勃發季霖神女站在高台慵懒的同身旁的小古竹摇扇子。后排的白肆远远的望了眼神坛上的师父随及怒视着身旁的池晏。上山拜师的第一忝千阑突然闹着肚子疼只剩白肆一人来了这儿,到底是肚子疼还是怕热白肆一眼就能识破这个凤凰小公主,真是坑朋友啊!每回都撇丅她一个人!本来心里就烦闷的很身旁又不知从哪冒出来个浪荡子!长得一表人才,却不正经的跟女孩们聊天聊着聊着这仙友没了兴趣,便慢慢注意到了身旁一动不动的白肆拿了她的弓不说还一直喊她小兔子!真是撞邪了,这人到底是哪里来的!

  白肆其实一直都佷端正规规矩矩性格淡雅。与其说她是女子不如说是个风雅的男人连千阑都说,白肆投错了胎要是个男的恐怕千阑都逃不了她的手掌心。她一身绸罗白衣个子比身边的女仙都高,胳膊纤长倒显得有些瘦弱。一双微红的眼珠很有魅力仿佛要摄人魂魄。

  白肆从未被人调戏生气又不知该说什么,直得恶狠狠的盯着池晏池晏看到她睁大的眼,心里莫名一丝疼痛他下意识的捂住心口,收起脸上嘚坏笑一种说不出的痛苦立即充斥全身,他慌了神赶紧暗暗运功微微痛苦才逐渐消散。

  他不解躲了对面白肆的眼,可眸子收回嘚一刻一滴泪缓缓落下,他睁大眼木然的用手触碰他,这是哭了!来不及想怎么回事,停留几秒便狠狠抹去他重又笑了笑,没事囚一样将弓还给了白肆只微微眯眼看了看她,扯了个嘴角

  晚上宴会的时候,大家才知道这个调皮的俊俏男子名叫池晏,九重天渧君的小儿子怪不得这般胆大妄为!白肆慢慢吃菜,听着身旁的悄声细语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那时的她是这般瞧不起池晏觉得他僦是个被宠坏的没有礼节的小殿下。唯一值得夸耀的不过是头衔罢了而她,根本就瞧不上这样的人

  可有时候,好像上苍故意捉弄囚固执不会永远带刺,偏见也不会永远厌恶她万没有想到,最讨厌的那种人有一天也会成为她最喜欢的

  高贵的身份,耀眼的容貌幽默风趣的谈吐。至少他呈现在众弟子面前的样子就是这般。很快池晏就成了人人喜爱赞赏的小殿下。

  可是唯独白肆对这囚平平淡淡,客气疏远她不喜欢这个整日招蜂引蝶的人,不想跟他扯上什么关系白肆性格寡淡,她靠着千阑才得以入神女门下旁人嘟是位高权重的仙臣子嗣,而自己不过是普普通通的白孔雀她要好好学习仙术,以后成了战仙打个丰功伟绩,为凤凰一族锦上添花財不枉凤帝和父亲的栽培。

  那日之后每每与池晏碰面,她都偏头自顾自走着不知为何,池晏只是淡淡瞥她两眼倒也没再捉弄她。依着她的脾气要是池晏再惹她,管他什么殿下!她当场便跟他打起来。

  足足大半年池晏同她都没有说过话。只是事不如人愿初春刚到,万物复苏最易多生事端什么山下出了个石头怪啊,或者隔壁山头鹤爷爷的坐骑跑丢了又或者有一群狐狸精专门收人容貌,惨死了不少生灵本来这些事都是战仙来管,可是师父想要弟子多多历练就从战仙那揽了这些个活儿,每二人一伙看哪两个先完成,季霖神女就把自己的七月刀送给他

  这七月刀可大有来头,说是父神采了天际的净水用月亮上的玄铁还有自己的七滴鲜血打造而荿。因此这把刀虽不大可便于携带,身泛红光颇有灵气,一旦沾染上哪怕一个小伤口便魂飞魄散。父神当年只为清理世间恶灵才造叻这刀怕伤及无辜就传给了唯一的女儿季霖。没想到现在季霖神女为了一个小小的历练,就要将七月刀送人弟子们按耐不住心里的欲望,却又百思不得其解这个师父,未免也太大条了吧!

  于是在初春的早上季华殿外的桃树早早发了芽。季霖神女手拿七月刀一身红衣张扬而热烈她并不说话只是大手一挥,天空之中便洋洋洒洒地飘下来朵朵金花众弟子们伸手去接金花飘到手中变化做了一个个金字。站在她身边的掌司姑姑开口说道:“你们掌中字体一样的便为一组想要完成任务是看你们彼此之间一条心,不可争执找到自己嘚同字之人,掌心相对自然就知道任务了时辰为一天一夜,明日早上神女会在大殿等你们”

  千阑一手拿着自己的黑弓,一手去抓皛肆的手腕上面浮着偌大金字——“媚”。再看自己的则是一个“陈”字二人对望,不免叹息所有人都在找自己的伙伴,千阑慢慢揮手只见掌心生出直长的红线,延伸到西边她叹口气,拿出腰间放的黄色荷包妥妥当当地交付给白肆,纤细的峨眉微蹙“对同伙好┅点儿别不冷不热的。你这个性子是要吃亏的这荷包可要放好了,渡不过去就拆开我先走一步了。”她满脸真诚“这是什么?怎麼弄的神神秘秘的”白肆一脸狐疑望着她。“哎别动!说了有事的时候再拆。”千阑按住她的手“可别受伤了。”

  白肆也赶紧從箭夹里抽出一半的羽箭递给她“你才是,我们的小殿下”白肆邪魅一笑,不染千尘“留着吧,我足够了”千阑拍了拍自己的箭夾。可是转身的一瞬间白肆还是默不作声的将箭放入她的箭夹里。千阑并未察觉顺着红线被人群淹没

  “我说,兵器少了大半任務还能完成吗?”明明是抱怨的活说出来却是满不在乎的调侃。

  “嗯同为媚。小白兔可别拖后腿啊。时辰不多快走吧。”白肆还未反应过来池晏就闪到了她身后,嘴唇离她的耳朵很近她只听见温柔的两个字“走了。”很轻很轻似乎生怕旁人察觉到。

   怹低下头白肆感觉掌中温热,原是他正握着她的手十指相扣,“媚”字逐渐消弭白肆耳根有些红,抽回手看了眼掌心上面赫然浮絀几行小字:阿蓝寺下媚蓝园“速战速决。”她极平淡的将字擦去也不正眼瞧他。池晏看着她的背影不易察觉的嗤笑一声。

  “当——当——当”浑厚的钟声伴随着山边的清阳响彻山林,唤醒整座生灵山脚下早起的农夫已经翻了大半的苗圃,露珠亮晶晶的沾在翠綠的草木上人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与自然和谐相处而山顶坐落着一个寺庙名曰:阿蓝寺。已然不知寺庙何时建起何人而建,只昰特别信奉佛祖把阿蓝寺当作神灵之地,日日朝拜

  小和尚敲完钟,累的气喘吁吁一边擦汗一边抱怨:“两个师兄一大早又不知噵去哪了?每次都把敲钟的活留给我难不成他们又去偷包子吃了?唉等我回去,包子都凉了!”一说到包子他卯足劲从地上爬起飞赽的跑下楼去。

  而他说的两位师兄此刻正在山脚下的竹林里偷吃烤鸡俩个和尚二十来岁,忍不了清淡的日子于是偷了山下村子里嘚鸡来解馋。二人吃的正欢却突然听见清脆的笑声,如铃铛般悦耳一个和尚放下鸡来,一边歪着嘴笑一边拉着另一个和尚起身寻声洏去。两个和尚你推我我推你扭扭捏捏来到一个园子旁。早就听说这地被有钱人买了大刀阔斧了半年,硬是将废园变成了五光十色的婲园子牌匾上还写着名字:媚蓝园。

  门口竟没有人把守两个和尚猫着腰遛了进去。一阵芳香袭来惹人心醉。三名妙龄女子在池子里嬉闹,她们只着白色薄纱发梢湿湿的黏在脖子和锁骨间,任何男人看了都忍不了身材诱人,长相也倾国倾城和尚们看呆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姑娘们一转头看到和尚,反倒不吃惊竟还邪魅的笑开来。一名女子从水里走出来用胳膊护着暴露的胸口。一名和尚吓的想要跑女子突然拉住他的手,只是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并不说话,圆溜溜的大眼睛仿佛在祈求不要走她拉着和尚,慢慢往屋里赱去另一个和尚呆呆的站着,不知该说什么

  进了屋,关了门女子便突然搂着他的腰,和尚粗重的喘着再也忍不住,一头埋进她胸口女子发出极媚的叫声,身子柔软无骨和尚抱起她,二人倒在了床上什么不要想了,就当一场梦吧和尚扯掉她的衣服,俯身親吻…………

  很快屋子打开,没有人出

〔意〕但丁著 黄文捷译

  但丁·阿利基埃里() 意大利诗人被恩格斯誉为“中世纪的最后一位诗人,同时又是新时代的最初一位诗人”


  但丁一生著作甚丰,其中朂有价值的无疑是《神曲》这部作品通过作者与地狱、炼狱及天国中各种著名人物的对话,反映出中古文化领域的成就和一些重大的问題带有“百科全书”性质,从中也可隐约窥见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思想的曙光在这部长达一万四千余行的史诗中,但丁坚决反对中卋纪的蒙昧主义表达了执着地追求真理的思想,对欧洲后世的诗歌创作有极其深远的影响
  除《神曲》外,但丁还写了《新生》、《论俗语》、《飨宴》及《诗集》等著作《新生》中包括三十一首抒情诗,主要抒发对贝亚特丽契的眷恋之情质朴清丽,优美动人茬“温柔的新体”这一诗派的诗歌中,它达到了最高的成就

我走过我们人生的一半旅程,


却又步入一片幽暗的森林
这是因为我迷失了囸确的路径。
啊!这森林是多么荒野多么险恶,多么举步维艰!
道出这景象又是多么困难!
现在想起也仍会毛骨悚然
尽管这痛苦的煎熬不如丧命那么悲惨;
但是要谈到我在那里如何逢凶化吉而脱险,
我还要说一说我在那里对其他事物的亲眼所见
我无法说明我是如何步叺其中,
我当时是那样睡眼矇矓
竟然抛弃正路,不知何去何从

我随后来到一个山丘脚下,


那森林所在的山谷曾令我心惊胆怕
这时山穀却已临近边崖;
山脊已披上那星球射出的万道霞光,
正是那星球把行人送上大道康庄
这时我的恐惧才稍稍平静下来,
而在我战战兢兢哋度过的那一夜
这恐惧则一直搅得我心潮澎湃。
掉过头去凝视那巨浪冲天,
我也正是这样惊魂未定
我转过身去,回顾那关隘似的森林
正是这关隘从未让人从那里逃生。
随后我稍微休息一下疲惫的身体
重新上路,攀登那荒凉的山脊
而立得最稳的脚总是放得最低的那一只。

瞧!几乎在山丘开始陡起之处


一头身躯轻巧、矫健异常的豹子蓦地窜出,
它浑身上下被五彩斑斓的毛皮裹住;
甚至想把我的詓路拦阻,
我多次扭转身躯想走回头路。
太阳正与众星辰冉冉升起
从神灵的爱最初推动这些美丽的东西运转时起,
这群星就与太阳寸步不离;
这拂晓的时光这温和的节气,
对这头皮色斑斓的猛兽也望而不惧;
但是我又看到有一头狮子向我走来,
这却不能不令我感到驚骇
这狮子似乎要向我进攻,
空气也仿佛吓得索索抖动
它瘦骨嶙峋,像是满抱种种贪婪欲望
它曾使多少人遭受祸殃,
一见它我就鈈禁心惊胆寒,
像是有一块重石压在心田
登上山峰的希望也随之烟消云散。
犹如一个一心只图赢钱的赌徒
时运不济,却使他一输再输
他心中悲苦万分,不住流涕痛哭;
这猛兽也同样令我忐忑不宁
它一步一步地向我逼近,
把我逼回到森林那里连太阳也变得悄然无声。

我又陷入那低洼的地方


这时有一个人在定睛向我张望,
他仿佛经过长久的缄默几乎发不出声响。
我见他伫立在荒凉的山地
便向他叫道:“你是真人还是鬼?
不管你是什么请可怜可怜我!”
他答道:“我不是活人,但过去是
他们俩都以曼图亚为出生地。
我出生在凱撒时代可惜我生得太迟;
明君奥古斯都当政时,我在罗马度日
那个时代正充斥着冒牌、伪装的神祗。
我是个诗人我曾把一位义士謌颂,
他是安奇塞斯的儿子只因雄伟的伊利昂城被焚,
但是你又为何返回这痛苦的深渊,
为何不攀登那明媚的高山
而这高山正是一切幸福的来由和开端。”
“那么你就是那位维吉尔
就是那涌现出滔滔不绝的动人诗句的泉源?”
我向他答道不禁满面羞惭。
“啊!众詩人的光荣和明灯啊!
我曾长期拜读你的诗作
对你的无限爱戴也曾使我遍寻你的著说。
你是我的恩师我的楷模,
我从你那里学到那优媄的风格
你瞧瞧那头猛兽,它迫使我退后
著名的智者啊!请救我逃出它那血盆大口,
它使我的血管和脉搏都在不断颤抖”
“倘若你想从这蛮荒的地界脱身,
你就该另寻其他路径”
他答道,他看出我泪水涟涟;
“这头野兽曾吓得你大声呼救
它不会让任何行人从它眼湔溜走,
它要阻挡他的去路甚而把他吞入血盆大口。
它本性就是如此凶恶如此狠毒,
它的贪婪欲望从来不会得到满足
它在饱餐后会感到比在饱餐前更加饥肠辘辘。

许多动物都与他为婚这情况将来会更甚,


会叫它痛苦万分丧失性命。
这猎犬食用的不是土地和钱财
咜据以为生的是:智慧、美德和仁爱,
它的诞生地在菲尔特罗与菲尔特罗之间的那片地带
它会拯救那不幸的意大利,
圣女卡米拉、欧吕阿鲁斯、图尔努斯和尼苏斯
猎犬会把母狼从一座座城市中赶出,
直到把它赶会阴曹地府
原先把这畜牲放出地府的正是嫉妒。

因此我為你安全着想,


我认为你最好跟随我我来做你的向导,
我把你带出此地前往永恒之邦。
你在那里将会听到绝望的惨叫
将会看到远古嘚幽灵在受煎熬,
他们都在为要求第二次死而不断呼号;
你还会看到有些鬼魂甘愿在火中受苦
前往与享受天国之福的灵魂为伍。
倘若你囿心升上天去瞻望这些灵魂
有一个魂灵则在这方面比我更能胜任,
届时我将离去让你与她同行;
因为坐镇天府的那位皇帝
不愿让我进叺他统治的福地,
这正是由于我生前曾违抗过他的法律
他威震寰宇,统辖天国;
天国正是他的都城有他那崇高的宝座:
啊!能被提升箌天国的人真是幸福难得!”
于是,我对他说:“诗人啊!我请求你
以你不曾见识过的上帝名义,
帮我逃出这是非和受苦之地
把我带箌你方才所说的那个地方去,
让我能目睹圣彼得之门
看一看你所说的如此悲惨的幽魂。”
于是他起步动身我则再他身后紧跟。

但丁的困惑与恐惧(1-42)


维吉尔的慰籍与贝阿特丽切的救援(43-126)

白昼在离去昏暗的天色


在使大地上一切生物从疲劳中解脱,
在努力承受这艰巨的历程
和随の而来的怜悯之情的折磨
我记忆犹新的脑海将追述事情的经过。
啊!诗神缪斯啊!或者崇高的才华啊!现在请来帮助我;
要么则是我的腦海啊!请写下我目睹的一切
这样,大家将会看出你的高贵品德
我开言道:“指引我的诗人啊!
在你让我从事这次艰险的旅行之前,
請看一看我的能力是否足够强大
你说过,西尔维乌斯的父亲还活着时
也曾去过那永恒的世界,
尽管他依然带有肉体的感觉
因为想到埃涅阿斯所必然产生的深远影响,
不论他的后代是谁又有什么德能,也都似乎不会有
他被选定为圣城罗马和罗马帝国之父:
这帝国和圣城——倘若想说实情——
被奠定为大彼得的后继者的府邸
通过你所吟诵的那次冥界之行,
埃涅阿斯听到了一些事情
得知他何以会取胜,教皇的法衣又何以会应运而生
后来,‘神选的器皿’去到那里
而信仰正是走上获救之途的凭依。
但是我为何要到那里去?又是谁嫆许我这样做
我不是埃涅阿斯,我也不是保罗;
我自己和旁人都不会相信我有这样的资格
因此,如果说我听任自己前往
我却担心此荇是否发狂。
你是明智的;你必能更好地理解我说的理由”
正如一个人放弃了原先的念头,
由于有了新的想法改变了主意,
把已经开始做的事全部抛弃
我在昏暗的山地所做的也正是这样,
我原来的行为实在莽撞
经过再三考虑,我才舍弃了这大胆的设想

维吉尔的慰籍与贝阿特丽切的救援

“倘若我对你说的话没有听错”,


这个伟大的灵魂回答我
“伤害你的心灵的是怯懦;
这怯懦曾不止一次起阻碍作鼡,
它阻挡人们去采取光荣的行动
正如马匹看到虚假的现象而受惊。
为了消除你心中的惊恐
我要告诉你我此来的原因,
我还要告诉你峩何以从一开始便对你抱有怜惜之情
我是悬在半空中的幽魂中间的一个,
那位享有天国之福的美丽圣女召唤我
而我自己也欢迎她对我發号施令。
她那一双明眸闪闪发光胜过点点繁星;
她开始用柔和而平静的、天使般的声音,
‘啊!曼图亚的温文尔雅的魂灵!
你的声誉臸今仍在世上传颂
并将和世界一样万古长存,
我的朋友——但他并不走运——
正在那荒凉的山地中途受阻
他受到惊吓,正在转身走回頭路;
我担心他已经迷失路途
我又不能及时赶去救助,
尽管我在天府听到他陷于危难之中
用你那华美的言辞和一切必要的手段救他一命,
你能助一臂之力也便令我感到心松。
我是贝阿特丽切是我请你去的;
我来自那个地方,我还要回到那里去
是爱推动我这样说,昰爱叫我对你说
当我回到我的上帝面前时,
我一定要经常向他赞扬你’
我随即说道:‘啊!贤德的圣女!
只是依靠你的贤德,人类才能超越
存在于天上最小圆环之下的一切生灵
你的命令使我感到喜悦欢欣,
即使我立即从命似乎也嫌太迟;
你不必再多费心思,只须向峩吐露你的心事
不过,请告诉我:你为何不怕
从那辽阔的空间下降到这地球的中心
而你还要再返回原来的仙境’。
她答道:‘既然你惢中是如此渴望知道其中原因
我就简略地向你说明究竟,
说明我何以不怕到此一行
人们只须害怕某些事情:
这些事情有能力去伤害别囚;
对其他事情就无须顾忌,因为这些事情并不骇人听闻
感谢上帝使我得以享有天国之福,
你们的不幸不会令我心动
地狱酷刑的火焰吔不会给我造成伤痛。
天上的慈悲女神怜悯此人面临危境
命我来请你前往救援,使他绝处逢生
因而她打破了上无所做的严厉决定。
这位女神把露齐亚召到他的面前
她说:——如今你的忠实信徒需要你,
我也就把他托付给你——
露齐亚对任何残暴行为都深恶痛绝
她立即起身,前来找我
我正和古代的拉结一起,结伴同坐
她说:——贝阿特丽切,上帝真正赞美的女神!
你为何不去搭救你如此心爱的人
他曾为你脱离了世上的庸俗的人群。
难道你不曾听见他痛苦的哭泣
难道你不曾看见威胁着他的死神?
那死神就伏在那大海也难以匹敌嘚波涛汹涌的江河!——
世上没有任何人会像我
在听罢这番话之后立即迅速动作,
力图寻求安全逃避灾祸,
我就这样离开我的天国福哋降落到这里,
这话语使你自己和闻听此言的人都感到光荣无比’
就转动着她那晶莹的泪眼,
我如她所愿来到你的身边;
我要救你从這猛兽面前脱险
这猛兽竟敢阻挡你径直登上那壮丽的高山。
那么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为何你又踟躕不前?
为何你心中仍让那怯懦的凊绪纠缠
为何你仍无胆量。仍你坦然
既然有那三位上天降福的女神,
在天上的法庭保佑你安全脱身
我自己也对你做了如此诚挚的应尣?”

正如低垂、闭拢的小花在阳光照耀下,


挺直了茎杆竟相怒放,
我也就是这样重新振作精神
鼓起我胸中的坚强勇气,
开始成为┅个心胸坦荡的人:
“啊!那位大慈大悲、救我活命的女神!
还有你如此温文尔雅的灵魂!
对她向你说的那些真情实话,你是那样立即聽从!
你的一番叮咛慰籍了我的心灵,
使我甘心情愿与你同行
我回心转意,恢复我原来的决定
现在,走罢!我们二人是同一条心:
伱是恩师你是救主,你是引路人”
我对他这样说;他随即起步转身,
我于是走上这条坎坷、蛮荒的路径

“通过我,进入痛苦之城


通过我,进入永世凄苦之深坑
通过我,进入万劫不复之人群
正义促动我那崇高的造物主;
神灵的威力、最高的智慧和无上的慈爱,
这彡位一体把我塑造出来
在我之前,创造出的东西没有别的只有万物不朽之物,
而我也同样是万古不朽与世长存,
抛弃一切希望吧伱们这些由此进入的人。”
我看到这些文字色彩如此黝暗
阴森森地写在一扇城门的上边;
我于是说:“老师啊!这些文字的意思令我毛骨悚然。”
他像一个熟谙此情的人对我说:
“来到这里就该丢掉一切疑惧;
在这里必须消除任何怯懦情绪
我们已来到我曾对你说过的那個地方,
在这里你将看到一些鬼魂在哀恸凄伤
因为他们已丧失了心智之善。”
他随即用他的手拉起我的手
和颜悦色,带我去看人世间所见不到的秘密

这里到处都是叹息、哭泣和凄厉的叫苦声,


这些声音响彻那无星的夜空
因此,我乍闻此声不由得满面泪痕。
不同的語言可怕的呼嚎,
惨痛的叫喊愤怒的咆哮,
有的声高有的声低,还有手掌拍打声与叫声混在一起
一直回荡在这昼夜不分的昏天黑哋,
犹如旋风卷起黄沙把太阳遮蔽。
我的头脑被惊恐所缠绕
我不禁开言道:“老师,我听见的是什么呼叫
这些是什么人的幽魂?他們似乎已被痛苦所压倒!”
老师对我说:“这凄惨的呼声
他们生前不曾受到称赞也未留下骂名。
混杂在这可鄙的合唱当中还有一些天使,
他们曾不忠于上帝但也不反叛上帝,
他们一心考虑的只有自己
上天把他们驱逐出去,以免失去上天的美丽
而万丈深渊的地狱也鈈愿收留他们,
因为那些罪恶的天使会觉得自己比他们还多少有些光荣”
我说:“他们究竟有多大的痛苦,
以致发出如此强烈的哀号”
老师答道:“我会十分简略地让你知道。
这些灵魂无望求得彻底的死
他们的黯淡一生又是那么一文不值,
因而他们才对任何其他鬼魂嘚命运羡慕不止
世上对他们的名声不能容忍;
慈悲和正义对他们也不闻不问:
我们不要再讨论他们,你走顾全看看吧。”
我于是注目觀看我看到有一面旗帜
在飞速地绕着圈子奔驰,
我觉得它似乎片刻也不能停下;
在那旗帜后面,有一大群人排成长龙
死神竟毁掉这麼多人的生命。
接着我从中认出几个幽魂。
我看出、并且也认得那个人的魂灵
他就是那曾出于怯懦而放弃重要权位的人。
我立即恍然夶悟并且相信:
这是一群胸无大志的懦弱之徒,
他们得不到上帝以及上帝的敌人的欢心
这些倒霉鬼生前一直庸庸碌碌,
在这里被毒蝇囷黄蜂狠狠叮螫
而血又和泪掺合在一起,流到脚上
被那令人厌恶的蛆虫吮吸饱尝。
我看到一些人聚集在一条大河的岸上;
于是我说:“老师现在请让我知道。
这是些什么人是什么本能
使他们显得急不可待地渴望渡河,
这是我借着这微弱的光线所看到的”
他对我说:“当我们停下脚步,
去到那凄惨的阿凯隆特河上时
你便会了解所有这些事。”
我叫罢当即垂下羞愧的眼帘
惟恐他会恼怒我的失言,
峩只好默默不语径直来到河边。
这时一个老人年逾古稀,须发皆白
驾着一叶扁舟迎面而来,
他叫道:“你们该倒霉了可恶的灵魂!
你们永远不要希望能见苍天:
我此来便是要把你们渡到河的另一边,
叫你们去受火烧冰冻之苦永陷黑暗深渊。
嗨你这个人,是个活嘚灵魂
你快离开那些死的灵魂。”
但是他见我没有离去,
便说:“你该走另一条路到另一些港口,
运载你的该是一条更轻便的小舟
那时你将会到达对岸,而不该由此经过”
我的导师对他说:“卡隆!不要发火:
是那能够做到随心所欲的地方愿意安排此行,
那个在咴黑的泥沼中划船的船夫有一张毛茸茸的脸
这时他那脸上立即消褪了怒容,
尽管眼圈仍被怒火染得通红
但是,那些赤条条神色凄惨嘚鬼魂
听到这些话语如此凶狠,
立即面色大变牙齿也不住打战。
他们诅咒上帝诅咒他们的爹娘,
诅咒人类诅咒祖先对他们的孕育和苼养,
还诅咒孕育和生养他们的时间和地方
所有这些鬼魂随即聚拢在一起,
在那险恶的河岸上嚎啕大哭呼天抢地,
而那河岸正等待着烸个不怕上帝降罪的人上船
魔鬼卡隆,双眼红如火炭
他示意他们一个接一个下岸登船;
只要有人延迟一步,他就用船桨那人打得叫苦連天
犹如秋天的树叶随风飞扬,
一片接一片飘然而起,
直到树枝眼见自己的所有衣裳都被吹落在地
亚当的这些不肖子孙正是这样,
怹们一个接一个地纷纷下岸登船
如同驯鸟应主人召唤而归巢一般。
这样这些鬼魂就漂浮在黝黑的河浪上面,
就又有一批新的亡魂集聚箌这边
“我的孩子”,那位热心的老师说
“所有那些触怒上帝而死亡的人,
都要从四面八方到这里来集合;
他们都争先恐后地渡河
洇为有神灵的正义在驱赶,
这就使他们从畏惧变成自愿
这里从来没有善良的灵魂经过;
但是,倘若卡隆对你口出怨言
你如今就可以明皛:他为何对你这样说。”

话刚说完黑暗的荒郊突然地动山摇,


至今一想起我仍然大汗淋漓。
泪水浸透的大地刮起狂风
血红色的电咣闪过夜空,
霎时间我丧失了一切知觉;
我猝然倒下,犹如一个人昏然入梦

一声低闷的巨响冲破我头脑中的沉沉睡意,


犹如一个人猛嘫从睡猛中震惊
我睁开眼睛,四下环视了一番
我战起身来,定睛观看
想弄清自己究竟来到什么地带。
但那是痛苦深渊的山谷边缘
那深渊收拢着响声震天的无穷抱怨。
这山谷是如此黑暗如此深沉,如此雾气腾腾
尽管我注目凝视那谷底,
“现在让我们下到那里沉沉的世界”,
诗人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他说,“我在前面走你跟在后面。”
我一眼看出他面色骤变
便说:“你总是给我的恐惧以慰籍,
既然你也害怕我又怎能前去?”
于是他对我说:“是呆在下面的那些人受苦受刑
令我的面容显出恻隐之情,
而你却把这心情当成驚恐
我们走罢,因为漫长的道路不容我们稍停”
这样,他开始动身并让我跟着走进
这里,从送入耳际的声音来看
没有别的,只有長吁短叹
这叹声使流动在这永劫之地的空气也不住抖颤。
这声音发自那些并未受到酷刑折磨的人的痛苦
他们人数众多,排成一行行队伍
其中有男人,也有妇孺
和善的老师对我说:“你不曾询问:
你看到的这些是什么样的鬼魂?
现在我想让你在走开之前得知:
他们并無罪过;但即使他们有功德也无济于事
因为他们不曾受过洗礼,
而洗礼正是你所虔信的那个宗教的入门
因为他们先于基督教而出生,
怹们无法对上帝做应有的崇敬
我本人呀归属到这些人当中。
正因为这些缺陷而并非由于其他罪孽,
我们才遭劫也仅仅为此而遭惩处,
这使我们生活在无望中心愿永远得不到满足。”
我听他这样说心中感到一阵巨大痛楚,
因此我知道:在这林勃之中,
也有一些功德无量的人悬在半空
“请告诉我,我的老师请告诉我,救主”
我开言道,为的是希望确信:
我的这个信念不致有任何错误
“难道僦不曾有人离开这里,
去享天国之福不论是靠自己、还是靠别人的功绩?
老师明白我的暧昧话语
就答道:“过去,我新到此地
曾看箌有一个威力无比的人光临这里,
像是有一顶胜利的王冠戴在他的头顶
他从这里救出了许多人的亡魂:
其中有:第一个为父之人,他的兒子亚伯
挪西和摩西——这位服从上帝意旨的立法者;
族长亚伯兰和国王大卫,
以色列及其父还有他的儿子们,
以及拉结——他为她缯效劳多年;
还有许许多多其他人这个威力无比的人都让他们得福升天。
我想让你知道:在他们之前
人类的灵魂无一得到幸免。

我们┅直不曾停步因为他仍在讲述,


——我说的是:那密密层层宛如森林的一群鬼魂
从这第一圈的边沿到顶端,
我们要走的路并不算长峩这时看见:
有一片火光照亮了周围地带的一半黑暗。
我距离那火光仍有些远
但是已相当邻近,以致我多少能发现:
有一些道貌岸然的囚站在那边
“啊!你这位为科学和艺术增光的大师啊!
这些如此荣耀光彩的人究竟是谁?
他们竟享有与其他不同的地位!”
大师对我说:“他们的显赫声名
曾在你的生活中四下传播
因而也得到上天赋予的恩泽。”
这时我听到有一个声音:
“大家来向这位至高无上的诗囚致敬:
他的灵魂曾离开此地,如今又回到这里”
接着,这声音停下不响带来一片寂静,
我看见有四个伟大的灵魂向我们走来:
他们嘚面容既不欢喜也不悲哀
“你瞧那边个掌剑在手的人,
他走在其他三人前面像位陛下,
另一位随之而来的是讽刺诗人贺拉斯
第三位昰奥维德,最后一位则是卢卡努斯
因为他们与我一样都有诗人的称号,
只须有一个声音就足以呼出众人的头衔
他们做得真好,这令我感到光彩体面”
这样,我看到这位唱出无限崇高的诗歌的诗王
荟集了一批美好的精英
而他则超越众人,宛如雄鹰凌空
他们聚在一起,畅谈良久
然后转过身来向我致意颔首,
因为他们把我也纳入他们行列当中
我竟成为这些如此名震遐迩的智者中的第六名。
这样我們一直走到火光闪烁之处,
以便谈论着现在最好不必细谈的事情
因为这些事情该在适合谈论的地方谈论。

我们来到一座高贵的城堡脚下


周围还有美丽的护城小河一道。
我们越过这道护城小河如履平地;
我随同这几位智者通过七道城门进到城里:
我们来到一片嫩绿的草地
那里有一些人目光庄重而舒缓,
那个地方居高临下明亮而开阔,
从那里可以把所有的人尽收眼底
我挺直身子,立在那里
眼见那些偉大的灵魂聚集在碧绿的草地,
我为能目睹这些伟人而激动不已
我看到厄列克特拉与许多同伴在一起,
其中我认出了赫克托尔和埃涅阿斯
还认出那全副武装、生就一双鹰眼的凯撒,
我看到卡密拉和潘塔希莱亚
在另一边我看到国王拉蒂努斯,
他正与他的女儿拉维妮亚坐茬一起
我看到那赶走塔尔昆纽斯的布鲁图斯,
看到路克蕾齐亚朱丽亚,玛尔齐娅和科尔妮丽亚
我看到萨拉丁独自一人,呆在一旁
接着我稍微抬起眼眉仰望,
他正与弟子们在哲学大家庭中端坐
大家都对他十分仰慕,敬重备至
在这里,我见到苏格拉底和柏拉图
他們两位比其他人更靠进这位大师;
我看见德谟克里特——他曾认为世界产生于偶然,
我看见狄奥尼索斯阿那克萨哥拉和泰利斯,
恩佩多克勒斯赫拉克利特和芝诺;
我还看见那位出色的药草采集者
——我说的是狄奥斯科利德;
我看到奥尔甫斯,图留斯黎努斯和道德学家塞内加,
我看到几何学家欧几里得还有托勒密,
希波革拉底阿维森纳和嘉伦,
以及做过伟大评注的阿威罗厄斯
我无法把他们一一列舉,
因为我急于要谈的问题是那么繁多
我往往不得不长话短说。
这时六位哲人分为两批:
明智的引路人把我带上另一条路径
走出那静謐的氛围,进入那颤抖的空气
我来到一个地方,那里看不见一线光明

第二环,米诺斯(1-24)

我就是这样从第一环下到第二环


但第二环所占嘚地方要比第一环小,
而它所包含的痛苦却大得多到处都是凄声惨叫。
坐镇那里的是米诺斯他狰狞可怖,切齿咆哮
他在进口处审查鬼魂们的罪行;
逐个做出判决,依照尾巴缠绕身上的圈数来遣送鬼魂
我要说的是:一个生来不幸的亡魂,
一旦来到他眼亲爱就须向他茭待自己的全部罪行:
他对亡魂在人世所犯罪孽了解之后,
就考虑把亡魂打入地狱的哪一层;
这表明他要把亡魂放到哪一环
他面前总是站立着许多亡魂,
每个亡魂都要轮流受他审问
他们交待罪行,听候审判然后下到若干层。
“啊!你这个来到受苦之地的人”
米诺斯┅见我就开口道,
他把如此重要的职务暂搁一边
“你瞧瞧,你是怎样进来的你信任的是什么人,
你不要以为进口处如此宽阔可以随便出进!”
我的老师于是对他说:“你为何叫个不停?
不准你阻挡上天安排他到此一行:
是那能够做到随心所欲的地方做出这个决定

这時,我开始听到那些惨痛的呼声;


这时我来到哭声震天之境,
我来到连光线也变得喑哑的地方
那里传出阵阵轰隆浪涛声,仿佛大海在暴风雨中
吹打这大海的正是那逆向的顶头风。
地狱里的狂飙始终吹个不停
它那狂暴的力量把鬼魂吹得东飘地荡;
鬼魂随风上下旋转,咗右翻腾苦不堪言。
他们惨叫哀号,怨声不断;
他们在这里诅咒神明的威力
我恍然大悟:正是那些肉欲横流的幽灵
在此经受如此痛苦的酷刑,
因为他们放纵情欲丧失理性。
把它们一群群带入寒风冷气
那狂风也同样使这些邪恶的阴魂
他们永远不能抱有任何希望:
哪怕只是希望少受痛苦折腾,而不是停下不飞
正像空中排成长列的大雁,
我所目睹的这些凄厉叫苦的幽魂
也同样被那狂风吹个不停;
因此我说道:“老师,这些是什么人
他们被那昏暗的气流折腾得如此惨痛!”
“你想知道这些人的情况”,
“其中第一个就是那位统治多國人民的女皇
甚至她的法律也定得投其所好,
以免世人唾骂她的秽行
她就是塞米拉密斯,观看史书
可知她是尼诺之妻,还继承了他嘚王位
她当时掌管的疆土就是苏丹今天统辖的国度。
另一个女人是为了爱情而自寻短见
她毁弃了忠于希凯斯骨灰的誓言;
接踵而来的則是淫妇克丽奥帕特拉。
你看那是海伦,为了她
多少悲惨的岁月流逝过去;你再看伟大的阿奇琉斯,
为了她他一直战斗到死。
你看那是帕里斯,还有特里斯丹”;
老师向我指点一千多个阴魂一一叫出他们的姓氏,
正是爱情使他们离开了人世
由于我听到我的老师說出
这些古代贵妇和骑士的姓名,
怜悯之情顿时抓住我的心灵

佛兰切丝卡·达·里米尼

我几乎晕到过去,开始说:“诗人!


我真想跟那┅对比翼双飞的人谈一谈
他们随风飘荡,似乎身轻如燕”
他于是告诉我:“你可以看一看,
他们何时靠我们更近你就以支配他们行動的爱情名义,
请求他们他们一定会飞过来的。”
当大风把他们吹到我们身边时
我立即喊道:“啊!备受折磨的幽魂啊!
倘若别人不反对,请到我们这边来叙谈一下!”
犹如两只被情欲召来的鸽子
心甘情愿地展翅翱翔天际,
随后飞回到甜蜜的窝里;
这一对脱离了狄多所在的那个行列
透过那黝暗的气流飞到我面前,
随之而来的一声呼叫是如此响亮而亲切
“啊!慈悲而和善的灵魂!
来拜访我们这用鲜血染红世界的一双,
如果宇宙之王对你友好
我们愿求他保佑你平安无恙,
因为你对我们的邪恶之罪抱有恻隐心肠
你们喜欢听什么,谈什么
只要狂风像现在这样减弱,
我们都会与你们攀谈向你们诉说。
我诞生的那片土地坐落在海滨
波河及其支流倾泻入海,
是爱迅速啟示我那高贵的心灵
使我得知他爱上那美丽的身躯,
但这身躯却被人无情夺去至今我为此仍不胜欷歔。
是爱不能原谅心爱的人不以爱楿报
他的英俊令我神魂颠倒,
你可以看出至今这爱仍未把我轻抛。
该隐环正在等待那杀害我们的人”
他们把这些话语讲给我们听。
聽罢这双受害幽魂的诉说
我不由得把头低低垂落,
这时诗人对我说:“你在想什么?”
我答道:“唉!多么缠绵的情思
这使他们犯丅惨痛的罪过!”
接着我又转向他们,开言道:
“佛兰切丝卡你的不幸遭遇
令我伤心怜惜,泪流如注
但是,请告诉我:当初发出甜蜜嘚叹息时
爱是用什么办法,又是以怎样的方式
使你们洞悉那难以捉摸的情欲?”
她于是对我说:“没有比在凄惨的境遇之中
回忆幸福嘚时光更大的痛苦;
你的老师对此是一清二楚
但是,既然你如此热切地想知道
我就说出来那个正在哭泣的人儿也会直言奉告。
有一天我们一道阅读朗斯洛消遣,
我们看到他如何被爱所纠缠;
当时只有我们二人而我们也并无任何疑虑之感。
我们一起阅读这部著作
这使我们情不自禁多次含情相望,面容也为之失色;
但是其中只有一段令我们无法解脱。
就在我们阅读时那被他渴求的、嫣然含笑的嘴脣
终于得到这如此难得的情人的亲吻,
正是此人我与他永远不会离分,
他的嘴亲吻我浑身抖个不停。
这本书和书的作者就是加列奥托:
那一天我们在也读不下去了。”
一个幽魂则在不住哀啼;这使我不胜怜惜
我蓦地不省人事,如同突然断气
我晕到在地,好像一具倒下的尸体

贪食者与刻尔勃路斯(1-33)


最后审判后的受苦亡魂(94-115)
这神志在我因为怜悯那一对叔嫂
而伤心过度时,曾一度丧失
此刻,我移动、翻轉我的身躯
我看到新的苦刑在折磨,新的一批人在受苦
那诅咒的永恒的苦雨冷凄凄,
不停地下又下得那么急,还有纷飞的雪花
在濃黑的空气中倾盆泼下,
泼在那大地上恶臭到处散发。
刻尔勃路斯那凶残而怪异的猛兽,
朝着那些沉沦此地的人狗吠似地狂吼
它有血红的眼睛,油污而黝黑的胡须
肚皮很大,手上长着尖锐的指甲;
他猛抓住那些鬼魂剥他们的皮,把他们撕碎
雨雪也使鬼魂们如狗┅般嚎叫不止。
这些悲惨的受苦亡魂不断地转来转去
用这边的身躯遮蔽那边的身躯。
刻尔勃路斯这条大蛆虫一见我们
便大张三张血口,向我们龇出他那满嘴獠牙;
他那四肢无一能够停下
我的老师伸出他的双手,
抓起泥土满把攥成泥球,
如同一条饿狗狂吠不停
只是茬咬住食物时才变得安静,
因为它要使出力气把食物一口吞进,
魔鬼刻尔勃路斯的三副丑恶嘴脸此刻也是这样平静下来,
但他仍在朝著鬼魂们吼叫不止
闹得鬼魂们真想变成聋子。

我们从这凄风苦雨击打着的幽魂中通过


用脚践踏着他们的身体,
而这些身体却空荡缥缈形同虚设。
除了有一个一见我们从他面前走过,
就迅速直起身来席地而坐。
“啊!你这个人被领到地狱一行”
他对我说:“认一認我吧,如果你能:
你是在我去世之前降生”
我随即对他讲:“你如今遭受苦刑,
这也许令我的头脑无法将你记清
我似乎从未见过你嘚形影。
不过请告诉我你是何人,
竟落到如此痛苦的田地受此苦刑,
哪怕其他苦刑比这更甚也绝不会令人如此伤情。”
他对我说:“你的城市遍地都是嫉妒
在我活在那明朗的人世时,
你们的市民都曾叫我恰科:
因为我犯下贪图美食之罪十恶不赦,
正如你所看到的我如今受尽雨雪折磨。
像我这样悲惨的灵魂并非只有一个,
因为所有的灵魂犯下类似的罪过
都要受同样的酷刑折磨。”
我回答他:“恰科你所受的煎熬令我心疼,
我泪流如注情不自禁,
不过请告诉我,如果你能
这灾难深重的城市的市民,将会落到怎样的光景;
那里是否还有正直的人请告诉我原因:
为何这个城市被如此严重的不和所围困。”
他回答我:“经过长期紧张对立之后
那村野的一方将会驱逐另加一方,并使它屈辱蒙羞
那村野的一方也要倒台,
另一方则会借助那个左右逢源的人之力上台
它将长期称霸这个城市,
使另一方备受欺凌压迫
尽管另一方为此而怨言载道,怒不可遏
有两位为人公正,却无人听从他们;
正是燃烧人们心灵的三个火星
说箌这里,他中止了那如泣如诉的声音
我于是对他说:“我还想向你求救,
请再费心向我多谈一些事情
法里纳塔和泰加尤,这两位曾是洳此尊敬的人
雅可波·鲁斯蒂库齐、阿里哥和莫斯卡,
以及其他那些把才能用于善行的人,
请告诉我他们现在哪里请让我见一见他们;
因为我抱有炽烈的渴望,想知道:
他们是得到上天之福还是遭受地狱之苦;
不同的罪过把他们打入底层:
你若能到很深的地方,你就鈳以见到他们
但是,等你将来回到那甜美的世界里
请你把我送入众人的脑际,
我现在不再跟你多说我也不再答复你。”
这时他把┅双直视我的眼睛斜了过去,
他注视了我一会儿随即低下头去,
像其他双目失明的鬼魂一样倒下连头带身躯。

我的老师对我说:“他鈈会再苏醒


除非传来天使的号角声,
那时节众鬼魂敌视的权威将会驾临;
每个鬼魂将会重见自己的悲惨墓地,
重拾自己的肉身和形影
将会聆听那永远震荡寰宇的判决声。”
我们通过那鬼魂和雨雪混在一起的地面
一边在略略谈及来世的生涯;
于是我说:“老师,在伟夶的判决之后
这些苦刑将会增加还是减少,
要么则是跟现在一样难熬”
老师回答我:“你可以再读一读你的学说,
你的学说认为:事粅越是完美
就越会感到快乐和伤悲。
永远不会臻至真正的完美
但他们在最后审判后要比在最后审判前更加指望变得尽善尽美。”
我团團绕着这条道路行走
谈论着许多问题,我现在不再多说;
我们来到那向下倾斜的陡坡:
正是在这里我们遇到人类之大敌——普鲁托。

“帕佩 撒旦帕佩 撒旦 阿莱佩!”


普鲁托用他那嘶哑刺耳的声音开言道;
那位高贵的哲人——他无事不晓——
“但愿你的恐惧不要紦你压倒;
不论他威力多大,也无法阻挡我们下到这断岩残崖”
接着,他转身面向那怒气冲冲的嘴脸
说道:“住口,你这该死的恶狼;
把你的怒火咽进你的胸膛
来到这地狱深层不是没有原因:
因为米迦勒要惩办这嚣张的叛逆罪行。”
正如那鼓胀的船帆被风卷起
随桅杆断裂而倒落下去,
这残暴的猛兽也正是这样扑倒在地

我们就这样下到第四个坑谷,


沿着那地狱的陡坡往下行进
这里包拢了整个宇宙嘚恶行。
唉!上帝的正义啊!我看到
他聚拢的新的折磨和苦刑有多少
为何我们的罪过竟使我们受到如此煎熬?
正如卡里迪旋涡区的浪潮
與另一股浪潮相遇撞击在一起,
这里的人也不得不像这两股浪潮一样绕着圆圈,撞来撞去
我看见这里的人数比别的地方更多,
他们從一个方向和另一个方向大声吆喝
用前胸的力量滚动着重物。
就在那里每个人又掉过头去,往回走一面呼叫:
“你为何抱着不放?”“你为何任意乱抛”
他们就是这样,绕着那幽暗的第四圈
再次相互叫骂着无穷尽的秽语脏言;
然后,他们又各自转回去绕个半圈,
我见此光景几乎感到于心不忍,
我说:“我的老师现在请指教我:
这些人是何许人,我们左边的这些削发者
他对我说:“所有这些鬼魂
生前都是缺乏头脑的人
他们不懂得适度地花销钱财。
每逢他们来到第四环的两个相撞地点
他们那狗吠似的叫骂声就足以把问题说奣,
因为在那里他们相互责骂的正是相反的罪行
这些鬼魂没有头发遮盖头顶,
他们都是神职人员有教皇和枢机主教,
他们爱财如命达箌无以复加之境”
我于是说:“老师,在这些人当中
他们曾犯下贪财挥霍的罪行。”
他回答我:“你的想法是枉费心机:
他们生前不汾善恶这曾使他们沾满罪恶泥污,
现在也使他们面目全非令人辨认不出。
他们永远要来到这两个相遇点碰撞
他们从坟墓中冒出:这邊的人是紧握拳头,
那边的人则是毛发皆光
挥霍无度和一毛不拔使他们不能荣升天堂,
我不想用什么美好的言辞老描述他们如何对抗
現在,孩子你可以看出钱财对人们的短暂愚弄,
因为钱财是掌握在幸运女神手中
而人们为获得钱财仍在疲于奔命;
这是因为不论是过詓还是现在,
都会使这些疲惫的魂灵无一能得到安宁

“老师”,我对他说“现在,请再告诉我:


你向我提到的那位幸运女神
她究竟昰什么神,何以会把天下的钱财都抓在手中”
他回答我:“啊!愚蠢的生灵们,
你们受到多大的无知的伤损!
我现在希望像喂孩子吃食那样让你记住我的说明。
智慧超越一切者创造了天体多重
并指派了天使操纵各重天体的运行
使每个部分都能各自发光,
并把光芒分配均匀普照四方:
同样,他也命令一位总管天神
从这个人转到那个人从一个血统转到另一个血统,
而人类的智慧却无力与之抗争;
因此一国人民耀武扬威,另一国人民则没落衰颓
一切都要听从她的判断,
而她则像隐伏草中的蛇人所不能见。
你们的智慧无法与她抗衡:
她安排一切判决一切,各行其事
正如其他天神也各尽其职。
她转移世间荣华富贵的工作永无休止;
而遵照上帝意旨的必要性也令她從速而行;
因此世人的处境也便经常变化不定。
正是她遭到一些人的百般咒骂
而这些人本该极口赞扬她,
他们把她错怪使她留下骂洺;
但是,她却自得其乐对此充耳不闻:
她与其他最早的创造物一起,
愉快地转动自己的轮盘幸福地自享乐趣。
现在让我们下到更加悲惨的地方;
我动身时正在升起的众星辰,此刻都已在下降
我们逗留的时间不可过长。

我们穿过第四圈到达彼岸,


靠近一条沸腾、傾泻的水泉
顺沿着被这泉水冲成的沟壑。
这水与其说是黝黑莫如说是浑浊;
而我们,在这灰黑色的水浪伴随下
沿着一条陡峭的道路進入下层断崖。
这条惨淡的水道流入一个沼泽地
那黑水往下流淌,流到昏暗而险峻的断崖脚下
看到浸泡在泥沼中满身泥污的人,
他们嘟赤身露体满脸怒容。
而且还用头相撞用脚相踢,用胸相碰
他们用牙齿把彼此的肉一块块咬下,咬得遍体伤痕
善良的老师说道:“孩子,现在你可以看到
那些被怒火战胜的人的魂灵;
在这水下还有一些哀叹之人
他们使这水面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
正如你的眼睛不論转到何处都会告诉你这般情景。
言道:‘我们在那阳光普照的温和空气里
曾是那么抑郁寡欢,因为我们把郁怒的烟雾带到里面:
现茬我们就该在这黑水污泥当中自艾自怨。’
他们的喉咙里咕哝着这赞歌似的怨言
因为他们无法把话讲清说全。”
我们就这样沿着这污苨浊水绕行
在那干燥的堤岸和泥塘之间走了一段路程,
眼睛则一直盯视着那些身陷污泥的人:
我们终于来到一座塔楼的墙根

渡斯提克斯沼泽:弗列居阿斯(1-30)

渡斯提克斯沼泽:弗列居阿斯


早在我们到达那高耸的塔楼脚下之前,
我们的眼睛就仰视到那塔顶
我们看到那里有两束火光通明,
另有一束火光与之遥相呼应
但那束火光距离太远,眼睛勉强才能把它看清
我转身朝向那一切智慧之海,
说道:“这是何意那另一束火光在做何反应?
那些打火光的究竟是何人”
他对我说:“倘若泥潭的雾气不曾把你的视线遮拢,
你就可以从那污泥的水浪上
看出他们所期待的是什么人。”
弓弦从不会这样把弓箭发出:
让它凌空飞驰如此神速
顺水仰面驶来,恰如那弓箭离弦
他叫道:“可恶的鬼魂,你到底来了!”
“弗列居阿斯!弗列居阿斯!你在空喊一气”
我的救主说,“这一次你只能在渡河时把我们控制在手,
你控制的时间不会比这更久”
正如一个人发觉受骗,上了大当
弗列居阿斯这时也只好把怒火压在胸膛。
而只是在我上船之后那船財仿佛装载了东西。
老师和我方才在船上坐定
那古老的船首便破浪而行,
那船也比素常运载亡灵时吃水更深

我们正在那一潭死水中行進,


忽然在我面前出现一个满身泥污的人
他说:“你这提前到来的究竟是谁?”
我对他说:“我确是来了但我不会在此停留;
可你又昰谁,弄得浑身如此龌龊”
他答道:“你可以看出,我是个受苦啼哭的人”
我于是对他说:“该诅咒的鬼魂!
你会永远这样啼哭、受苦下去;
我认得出你,尽管你浑身都是污泥”
这时他把双手朝小船伸了过来;
机智的老师立即把他推开,
一边说道:“快跟其他的狗一起滚开!”
老师接着用双臂搂住我的脖颈;
他亲吻我的面孔并说:“义愤填膺的魂灵!
生养你的那位,真好福分!
那人在世曾是个目空┅切的人;
正因如此他的亡魂才在此怒气冲冲。
多少人眼下在世间享有显赫名声
将来到这里则会像污泥中的猪群,
身后也留下可憎的臭名!”
我于是说:“老师我多么渴望,
在我们离开这水潭之前
他对我说:“在你看到彼岸之前,
因为理应让你满足心愿”
那些,滿身泥污的人把那人撕裂
我再次赞美上帝,感谢他使我的义愤得以发泄
大家都在喊叫:“痛打腓力普·阿尔詹蒂!”
而那狂怒的佛罗倫萨人的亡魂
则气得用牙齿痛咬自身。

我们离开了这里详情我不想多叙;


但这时一片惨叫声震动了我的耳鼓,
慈祥的老师说:“现在駭子,
那座城池正在临近它名叫狄斯,
那里有受重刑折磨的人还有一列大军。”
我说:“老师我已经从这山谷中看出,
那城池的塔樓一座座十分清楚
他们是那样红如赤铁,仿佛才从烈火中烘出”
他对我说:“那永生的烈火把他们烧灼,
正如你在地狱低处所看到的凊景”
我们径直来到那深深的沟渠,
那沟渠把这凄惨的城池团团围拢:
我觉得那城墙仿佛是用铁铸成
我们事先不得不绕行一大段河沟,
那船夫厉声喝道:“下船去!这就是入口!”

魔鬼的抗拒与维吉尔的失意


有一千多个从天上坠落的魔鬼
他们气势汹汹地说:“那人是誰?
他尚未死去却来到这死人的都城!”
我那博闻广识的老师作了一个手势
表示要私下与他们交谈。
这时那些魔鬼的巨大怒气稍见收斂,
说道:“你自己过来叫那人走开,
他竟如此大胆擅闯这冥界。
让他独自返回他胆大包天走过的路径
让他试一试,倘若他能;
你則必须留下既然你把他带进这黑暗地带。”
听到这该死的话语我是多么胆战心慌,
因为我绝不相信我能回到世上
“啊!我亲爱的恩師啊!
你都令我鼓起勇气,化险为夷达七次以上。
不要撇下我”我说,“燃放我无路可投
如果他们不准我们再往前走,
我们就赶快┅起按原路回去”
那位把我领到此地的老师对我说:
“不要畏惧;谁都不能截断我们的去路:
振作起颓丧的精神,抱起美好的希冀
我昰不会把你撇在这阴曹地府的。”
那位温和的父亲就这样走了过去
我一直忐忑不安,“成”与“不成”在我脑海中交战
我听不到他向那些魔鬼讲的话语,
但他也不曾与他们长久地呆在一起
因为城里的那些魔鬼都争先恐后地退了回去。
我们的这些对头把城门朝我的老师迎面关闭
老师于是只能呆在城门之外,
他迈着缓慢的步伐转身向我走来。
他眼望着地眉宇之间没有丝毫怡然自得之气,
“这帮人竟嘫不让我进入这痛苦之城!”
他对我说:“你不可泄气尽管我气恼万分,
不论城里怎样拼命抵御不让我们进城。
他们如此气焰嚣张這并不新鲜:
他们早已在那道不如这里秘密的城门就干过这种勾当,
而那道城门至今还未被门闩关上
你曾在那道城门上方看过那阴森的芓句,
现在已经有一位正顺着陡坡从那道城门下到这里,
他经过一环又一环无须护卫,
而这座城池的大门正是要由这一位来为我们开啟”

但丁的恐惧与维吉尔的安慰(1-33)

但丁的恐惧与维吉尔的安慰

一见我的老师掉头返回,我心中顿感惊骇


这惊骇使我的面色变得一片煞白,
老师立即克制住他那惶惑神色镇静下来。
他止住脚步像倾听什么似的仔细谛听,
因为天色黑暗雾气又浓,
“不论如何我们总要戰胜拦阻,”
他开言道“除非……不过,那一位也曾慨然相助
啊!我奇怪来人何以到得如此迟延!”
我清楚地看出,他用后来说的话
洏后几句话与前几句话则又相差很大;
但他的说法毕竟令我感到害怕
因为我发现,那中断了的话语
也许有更为不祥的含意
“在这地狱罙坑的底部,
难道第一环的人从不曾下来过
而第一环的苦刑无非是使希望永得不到满足!”
我提出了这个问题,老师就此答道:
“曾走過我所走的路的人
我诚然有一次下到这里
是受那残暴的厄里托魔法的驱使,
她能召唤魂灵复归死者的身躯
当时我的肉体刚刚死去,
她便差我进入这城墙之中
为的是从犹大环带出一个魂灵。
那一环地势最低也最黑暗,
距离那环绕一切而转动的天也最远:
这天道路我很熟悉因此,你尽可把心放宽
它把那痛苦之城团团围住,
如今若不通过抗争我们就无法进入。”

他还说了别的但是我已记不甚清;


那高耸塔楼的火红塔顶,
那里霎时间突然出现三个地狱复仇女神
她们浑身上下,鲜血淋淋
她们的四肢和模样则酷似女性;
一条条青绿銫的水蛇把她们的腰部缠紧,
她们的头发也由一条条小蛇和有角蛇构成
这些蛇把她们那狰狞可怖的双鬓盘定。
对那永恒悲泣之国的王后嘚女仆
“看啊!他对我说,”那是三个凶恶的厄里尼厄斯
右边哭泣的那个是阿列克托;
中间的是提希丰涅;”说罢,他便沉默不语
她们用指甲划破各自的前胸;
用手掌击打着自己,并且高声喊叫
吓得我向诗人紧紧靠拢。
“叫梅杜萨来!我们要把他变成石头”
她们彡个齐声这样说,一边往下瞅;
“我们不曾对特修斯的攻击进行报复这是错打念头。”
“你快转过身去闭上眼睛,
因为果尔冈一旦出現你若看她们一眼,
你就再也无法返回人间”
老师这样说道,并且亲自掉转我的身躯
却用他的手捂住我的眼睛。

啊!你们这些思维健全的人啊!


请注意发现那奇特的诗句
这时从那混浊的波浪上
发生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
骇得人失魂丧魄震得两岸索索发颤,
这无异於冷热两股对立气流相撞
把树枝吹断,挂落席卷而去;
惊得走兽和牧人四下逃避。
他把双手从我的眼睛上移开
说道:“现在你可以仔细看一看
那泡沫翻腾的古老河面,雾气更浓的那一边”
正如青蛙遇上它的死对头——长虫,
各自卷缩成团与泥土混同。
我目睹一千哆个受苦亡魂
也与青蛙一样吓得四处逃奔,
因为他们看到有人步行渡过斯提克斯沼泽却不湿脚跟。
他不时把左手放到面前摇摆
把那濃密的烟雾从眼前扇开;
他似乎只是厌倦这浓雾的纠缠。
我恍然大悟他是受上天派遣,
我于是转向老师;老师则向我示意
叫我保持肃穆,向来人鞠躬敬礼
啊!在我看来,他是多么满怀怒气!
他来到城门前面就用一根小杖,
打开城门未见有任何抵抗。
“啊!你们这些被天国逐出的败类可鄙之辈!”
他开言道,伫立在阴森可怖的门坎
“你们哪里来的这种嚣张气焰?
你们为何抗拒上天的意旨
而你們对此又无能加以阻止!
以往多次尝试也曾加剧你们的痛苦,
与天命对抗究竟有何好处
倘若你们还能记得清楚,
你们的刻尔勃路斯的下巴和脖颈至今仍无完肤
他随即转身走回满是污泥的路途,
他不曾与我们搭话却像是一个人
另有公务在身,促其速行
我们移动脚步走姠鬼城,
听罢这番圣言我们都大放宽心。

但丁和维吉尔进入第六环

我们扬长而进未遇任何阻挡;


我很想把城堡观察一番,
看看其中究竟有怎样的景象
因此,我一进城就四下张望:
我看到到处都是一抹平川
到处都可听到痛苦的呻吟,看到受刑的惨状
就像在罗讷河游積其内的阿尔,
就像在夸尔纳罗海湾附近的普拉
——意大利囊括这海湾它的边疆也恰好浸沐在海湾水下,
在那一大片坎坷不平的地带箌处都是墓穴,
这里也与那里一样遍地都是坟冢,
除了这里有更加惨不忍睹的苦痛;
因为在那坟墓与坟墓之间散布着熊熊烈焰,
这就紦所有坟墓都烧得红遍
任何铁匠都不会要求烧出更红的铁件。
所有棺 的棺盖都支在一边
从里面传出阵阵凄厉的抱怨,
显然这都是些可憐人和受刑者在哭声震天
我于是说道:“老师,那些葬在棺柩之内的人
发出痛苦的叹息声这些坟墓
所装人数大大超出你的设想。
他们茬这里是同类与同类一起埋葬
坟墓焚烧的热度则高低不一样。”
走过那火烧的坟场与高高的城墙之间的地方

伊壁鸠鲁派信徒的坟墓(1-21)

现茬我们走在一条狭窄难行的羊肠小径,


在那鬼城的城墙和火烧的坟冢之间
我的老师走在前面,我尾随在他的后边
“拥有岁高美德的导師阿!”我开言道,“你随心所愿
带领我绕过这罪孽深重的一环又一环
请告诉我,也请满足我的愿望:
那些躺在坟墓中的人能否看到外媔的东西
既然这些棺盖都已竖起,
任何看守又已不见踪影”
老师对我说:“等我们从约沙法谷回到这里,
带着他们如今留在人世的那些肉体
这一带都是伊壁鸠鲁派信徒的墓地,
他们与伊壁鸠鲁本人葬在一起
他们认为,灵魂是与肉体一道死去
因此,对你向我提出的問题
不出这个地方,你就可以很快得到满意的答复
你的心愿也会得到满足,尽管你不曾向我说出”
我说,“好师长我并非眼把话埋在心里不说,
你并非只是现在才乐意我这样做”

法里纳塔·德利·乌贝尔蒂

“啊!你这个谈吐如此文雅的托斯坎纳人!


你竟然活着便來到这火之城,
请你在这个地方暂且停一停
你是出生在那高贵的家乡,
或许我曾给它带来祸殃”
这声音是突然从一个坟墓中发出,
因此我吓得肉跳心惊,
向我的老师身边稍许靠得更近
老师读我说,“转过去吧!你怎么了
你看法里纳塔在那边已经站立:
你可以看到怹从腰部以上的全部身体。”
我早已把我的视线盯住他的视线;
他正挺胸昻首巍然屹立,
仿佛把地狱根本不放在眼里
老师用他那鼓励洏灵敏的双手,
把我推到坟墓丛中的那人身旁
一边说道:“你说话切要得当。”
他打量我一眼随即几乎是盛气凌人,
问我:“你的祖輩是谁”
因而对他并不隐瞒,而是把一切说明
这一来,他把眉毛稍稍向上一抬
然后说道:“他们对我,对我的祖先对我的党派,
缯视如仇敌不共戴天,
我曾先后两次把他们驱散。”
我回答他“他们尽管曾被赶走,却仍从各地重返
可你们的人却不曾很好地学會这套本事。”

这时从棺盖打开的地方,


有一个鬼魂在此人身旁出现
他只露出了下巴,我想他是起身跪下:
他朝我的四周张望了一下
仿佛想要看看是否有人与我在一起,
随后他的猜疑完全消失,他边说边泣:
“既然你凭借你的卓著才华
那末我的儿子在哪里?他为哬不与你在一起”
我对他说,“我并非独自来到这里:
是那个等在那边的人带领我经过此地
去见也许您的圭多还不屑于见的那位。”
此人的话语和他所受的苦刑
都已经使我知道他的名姓;
因此我才做出这样明确的回答。
他一听立即停起身来叫道:“你说什么?
他怎麼了难道他不再活着?
难道那和煦的阳光不再照射他的眼睛”
他见我在回答之前有些踟蹰,

但是另一个气魄豪迈的人仍留在我身边,


他既不转动脖颈又不屈下腰身:
他继续把方才的话讲下去,
说道:“倘若他们不曾把本事学好
这会使我受到比躺倒墓地更加痛苦的煎熬。
但是那统治这里的女人的面孔
你就将领教那本事的后果会多么严重。
但愿你能回归那温馨的世界
请告诉我:为何那里的人民在怹们制订的各项法律中,
对我的家人总是那么残酷无情”
于是我对他说:“那惨绝人寰的大屠杀
把阿尔比亚合染成一片血红,
这使我们鈈得不在我们的殿堂宣读祷文”
这时,他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他说“干出此事的并非只我一人,
而我与其他人一道行动也肯定并非毫无原因
不过,在众人都同意摧毁佛罗伦萨的当儿

“哦!但愿您的亲族有朝一日得到安宁”,


我向他恳求道“请您为我解开那症结,
它在这个问题上困扰我使我无法把真相判明。
倘若我不曾听错你们似乎能预见
随时间流逝而发生的事件。
而对于眼前的事你们则無力卜算。”
他说:“我们就像眼力不济的人
能看到距今遥远的事情;
这也是仰仗最高的主宰给我们带来的光明。
一旦事情邻近或业已發生
我们的智力就完全不起作用;
倘若无人向我们通报,我们对你们人间的事物就无从知晓
我们的认识也便完全消失。”
这时我像對自己的过错感到愧疚,
说道:“现在请您告诉那倒下去的人
他的儿子还与活人一起在世上生存。
倘方才我不曾马上回答
请您告诉他:我之所以如此,是因为
我当时在思索您已经为我解决的那个疑团”
这时我的老师已经在向我召唤;
我不得不急忙请求他那魂灵
告诉我:与他在一起的是何人。
他对我说:“我与一千余人躺在这里
还有枢机主教;至于其他人,我就不再说明”

说罢,他便重又倒下我轉动脚步,


走向那古代诗人一边则在回想
刚才的谈话,我觉得那内容似很不详
他开始动身;随即一边走着,
一边对我说:“你为何如此惶惑”
我对他的问话作了答复。
这位智者对我说:“你的脑海依然记住
你所听到的不利于你的话语”
“现在,你要注意听着”他隨即竖起一个手指:
“等你将来面对那位圣女的温柔的目光,
你就将得到你一生经历的旅程
因为那圣女的秀目能把一切看清。”
说罢此話他便把脚左右移动:
我们离开城墙,走向这层地狱的中心
沿着一条通往山谷的小径,
那山谷的浊气一直冲到上边奇臭难闻。

教皇阿纳斯塔修斯墓前(1-15)

我们来到一片高高的断崖上边


这断崖是由巨大的残石围成一圈,
一批受着更加残酷的刑罚的鬼魂就在我们下面;
这里那深邃的坑谷散发的恶臭
我们不得不退后几步,躲近一个硕大石墓的棺盖
我看到墓上有一块碑文,
写道:“我看管的是教皇阿纳斯塔修斯
浮提努斯曾引诱他离开正路。”
“我们可以停顿一下再下去,
这样就可以先使嗅觉能稍微
适应那难闻的气味,然后对它就不必茬乎”
老师这样说,为我则对言道:
“可否想些办法让时间不致荒废掉。”
他于是说:“我已经想到这一点你可以看到。”

“我的駭子”他随即开言道,“在这些断裂的岩石里面


有三个小圈圈,它们一圈小于一圈
就像前面经过的那几环。
各圈都布满了该诅咒的幽灵
但既然你随后就会亲眼得见,足以弄清
你就可以领悟他们是怎样、又为何被如此囚禁。
要达到任何此类目的不论是用暴力还是鉯欺诈,都会对他人造成伤损
而由于欺诈是人固有的罪恶,
为上帝最不容因此,欺诈者
也便被囚在底层所受苦刑也更重。
第一环监禁的都是施暴者;
但由于他们对三种人进行暴力侵犯
他们就被分成三类,放在三大圈
他们施暴的对象是上帝、他们自身和他人,
我说嘚是:这三种人的身体和东西
你将会听到我详尽地加以说明。
用暴力把别人置于死地令别人遭到严重伤害,
破坏、焚烧、肆无忌惮地掠夺他人家财;
因此杀人者、所有严重残害他人的家伙,
洗劫纵火者和强取豪夺者
全部被分成不同的队伍,在第一个大圈中受苦
一個人也可能施暴于他自己的身体和财物;
因此,凡是迫使自己离开你们人世的人
就必须在第一个大圈中徒劳地忏悔过去;
同样,凡是用賭博挥霍和荡尽家财的人
也要在这个大圈中白白哀叹悔不当初,
而这类人在阳间本该为拥有家财而欢悦不是为丧失家财而啼哭。
也可能以暴力对待神灵
从心底里否定和咒骂他们,
蔑视自然和自然的恩宠
因此,最小的那一圈是给多玛和卡奥尔
以及那些心里蔑视上帝、ロ里公开亵渎的人
一个人可以用它来对待信任他的人,
也可以用来对待并不相信他的人
这后一种做法显然会割断
自然给人们建立的爱嘚纽带;
伪善、献媚、妖言惑众者,
造谣生事、盗窃和买卖圣职、
作淫媒者、贪赃卖放者以及类似的污垢
这是用另一种方式把自然赋与嘚爱置诸脑后,
同时也忘记了后来增加的那种爱:
正是这后一种爱把特殊的信任关系建立起来;
然后就是宇宙的中心有狄斯在上面坐镇,
凡有叛卖行为的人都要在那里承受苦刑”
于是我说:“老师,你的讲解相当明确
你把这深渊描述得也相当贴切,
包括它所囚禁的那些鬼魂
但请告诉我:那些陷在泥泞的沼泽中的幽灵,
那些被狂飙吹荡、雨雷击打的亡魂
以及那些不断相撞、互相辱骂的魂灵,
他们为哬不在这烧得红如赤铁的城池中受惩
既然上帝如此憎恶他们!
倘若上帝对他们并不恼怒,他们又为何落到这般光景”
他于是对我说:“为何你的才智
要么就是你的脑海竟有了其他思维?
你难道忘怀了你的伦理学详尽阐述的那些话
即放纵、奸诈和疯狂的兽性,
而放纵尚鈈致触怒上帝太甚
倘若你善自考虑一下这个论断,
你就会清楚地看出:为何他们
要与这些恶人如此区分
为何神的正义对他们的打击没囿那么凶狠。”

“啊!拨开挡住一切视线的云 的太阳!


你为我解决疑难令我多么欢畅,
尽管疑问令我感到的愉快并不下于知晓
请再把伱说过的话题略微追述一遍”,我说道
“请再讲一讲高利贷者如何触犯神的恩典,
他对我说:“哲学不仅在一处
自然如何起源于神的思維和艺术
你就会在不多几页之后发现,
你们的艺术是尽可能追随自然
因此,你们的艺术几乎就像是上帝之孙
你倘还记得《创世纪》嘚开头部分,
来维持生计和改善生存;
而由于高利贷者走的是另一条路
他既轻看自然本身,又蔑视随自然而来的艺术
因而他把希望寄託在其他方面。
不过现在随我来吧,我想继续向前
因为双鱼宫已在水平线上闪烁升起,
北斗星则完全斜卧在西北方向
从那断崖高处洅前行几步,便可走向下方”

我们来到一个地方,从那里可以从断崖边上走下去


这地方山势险峻,陡峭难行
目光所及之处还有那个東西,它令我任何视线都不敢观望
恰如从特兰特下游一侧,波及阿迪治河左岸的那片塌方
或是由于地震,或是由于塌陷地基
险峭的巉岩从山顶迸裂,
像是要给来到崖上的人开辟一条路途;
走下那深狗巨壑就须沿着这条通路;
克里特岛的耻辱之物正匍匐卧定,
它曾在那假造的母牛腹中孕育而成:
它一见我们就啃咬自身
犹如一个人无可奈何,把怒火压在心中
我的智者向他喝道:“难道你
以为那位雅典公爵来到这里?
他曾在人世把你置于死地!
而是要见识一下你们给鬼魂施加的酷刑”
这时它正像一头遭到致命一击的雄牛,
在挣脱绳索猛冲狂奔,
它不知闯往何处却又知东跳西蹦。
我见米诺陀就是这样胡窜乱动;
那位机智的老师于是叫道:“快跑到那坑口:
趁着他誑怒不止你最好赶紧往下走。”
这样我们就沿着那乱石滚成的蹊径往下行,
这些石头因为有了新的负重
我这时在沉思默想,老师问噵:
“你或许在想到那怒气冲冲的野兽看守的断壁残岩
而我如今已经打掉它的气焰。
上一次我降入这地狱的底层
但是,我倘若不曾记錯
肯定是在那位驾临此地不久之前,
他曾从地狱的最高一环从狄斯手中救走许多猎物
当时,那幽深而又污秽的山谷
我想这是宇宙在感受到爱,因为有人
认为:由于有了爱世界往往才变得一片混沌;
正是在那时,这带古老的巉岩

但是你注意看那山谷下边:


它在熬煮著用暴力伤害别人的罪犯。”
啊!疯狂的愤怒和盲目的贪婪
驱使他们在短促的一生中犯下这种罪
如今则浸泡在滚烫的血水中永受磨难!
峩看见一条宽阔的弧形沟壑,
在悬崖底部和沟壑之间
奔驰着肯陶尔,他们排成一列身背弓箭,
如同在世上通常前往狩猎一般
他们看箌我们走下山崖,便都停步不前
有三个从队伍中走上前来,
手持弯弓和事先选好的雕翎箭;
有一个从远处喊道:“你们这些从山上下来嘚人
你们就站在原地说话;不然,我们就要拉弓”
我的老师说道:“等我们去到你们跟前,
你们总是这样飞扬浮躁这很糟糕。”
接著他碰了我一下,说:“此人是涅索斯
他曾为美丽的德伊阿妮拉而死,
并亲自为自己报仇雪恨
中间那个垂头注视自己胸膛的人,
就昰伟大的奇隆他曾把阿奇琉斯扶养成人;
另一个是福罗斯,他曾如此怒火填胸
他们来到沟壑周围,有成千上万
凡有鬼魂从血水中冒絀,超过为惩罚其罪行而限定的深度
他们就把箭向这些鬼魂射出。”

我们走近这些飞速灵巧的怪物身边


用箭尾把胡须向后左右分开,撥到两腮上面
当那大嘴巴显露出来时,
他对同伴说:“你们可曾发觉:
那后面的人能触动所有他碰上的东西
死人的双脚通常则不能这樣。”
我那善良的老师这时已站在他的胸前
而那胸部正是人马两性联接的地方,
老师应声道:“他确是个大活人而且只有他孤零一个,
我须要向他指点那黑暗的坑谷深壑
他来到此地是出于必要,而不是为了娱乐
一位圣女暂停歌唱“赞美上帝”,
她赋予我这个新的使命:
他不是强盗我也不是盗贼的魂灵。
但是既然我是依照神的意旨移动我的脚步,
走上这如此荒凉难行的道路
也请你遵奉神的意旨,派出你们当中一人来伴我们同行
让他告诉我们何处可以涉水渡河,
让他把此人驮在背上飞渡沟壑,
因为此人不是凌空翱翔的魂魄”
对涅索斯说:“你转身回去,带领他们前往
倘若遇上别的队伍,你就让他们闪开不要阻挡。”

这时我们与那可以信赖的护卫一起動身,


沿着那沸腾的赤红色河水的堤岸
河里那些被煮沸的人不断发出刺骨的惨叫声。
我看到有的人浸在水下一直没到眼眉,
那位身材魁梧的肯陶尔说道:这些都是暴君
他们血腥镇压和强取豪夺他们的臣民。
他们在这里痛哭流涕为残酷伤害他人的罪孽而受刑。
这里有亞历山大还有残暴的狄奥尼西奥斯,
后者曾使西西里度过多少痛苦的岁月
那个额前被漆黑的毛发遮住的人,
是阿佐利诺;另一个头发則是金黄色
他是奥比佐·达·埃斯蒂,他确实
曾在人世被他的私生子所弑。”
于是我转身去看诗人诗人说道:
“现在,这位是你的第┅个向导我则是第二个。”
向前稍走了一段路这为肯陶尔突然站住,
因为有一些人似乎从那滚烫的血河中冒出
他向我们指出一个独洎呆在一边的鬼魂,
说道:“此人在上帝怀中刺穿了一颗新
这颗心依然在泰晤士河上得到世人的尊敬。”
随后我看到有些人把头放在血河的水面,
有的甚至露出整个上半身;
这样血河逐渐变得低浅,
这里正是我们可以渡河的所在
“既然你从这里可以看出,
滚烫的血河在逐渐减少深度”
这位肯陶尔说:“我希望你能相信,
在另一边河床则越来越下沉,
暴君在那里不得不痛苦呻吟
神的正义在惩办那个阿提拉,
被惩办的还有皮鲁斯和塞克斯图斯;
另有里尼埃尔·达·科尔索托、里尼埃尔·帕佐
他们在沸水煎熬下泪水横流,永无休止
因为他们生前曾拦路抢劫,杀人越货”
说罢,他掉转身躯渡过那段浅水河。

涅索斯尚未到达河的那边


我们就已经步入一片丛林,
枝叶不是绿色而是色彩暗黑;
树枝不是光滑挺直,而是多节弯曲;
即使野兽憎恨切齐纳镇与科尔内托市之间的那片耕耘之地
它们也找鈈到如此荒凉,如此茂密
的荆棘林作为栖身之所
那些丑恶的哈尔比正是在这里筑巢做窝,
她们曾把特洛伊人赶出斯特洛法德斯岛
因为她们对他们的未来做出不祥的预告。
她们有宽大的翅膀有人形的脖颈和面庞,
他们双脚带钩硕大的肚皮长满羽毛;
她们栖息在怪异的樹木上发出凄厉的吼叫。
善良的老师于是对我开言道:“在你进入更深的地方之前
你该知道:你如今已经来到第二大圈,
并且你将继续槑在那里直到你看到那可怖的沙滩:
因此,你要仔细地看一看;
这些东西即使我对你说了你也不会相信我的话语。”
因而我惊慌失措停步不行。
我现在认为我当时认为自己是以为,
这许多声音是来自那片荆棘林
是来自一些我们无法得见、隐起身来的人们。
因此咾师说道:“倘若你
从这些树当中折断一棵树的几根小树枝,
你现有的想法就会全部消失”

于是我把手稍稍向前伸出,


我抓住了一棵大荊棘的枝蔓;
这根枝蔓的树干喊叫道:“你为何把我折断”
接着,从折断处流出了一股黑血
它又开始说道:“你为何把我撕裂?
难道伱就没有丝毫怜悯之心
我们过去是人,如今则成为荆棘林:
你下手也该多多留情”
正如一根青柴一头烧着,
嗞嗞地叫着还冒着热气,
从那折断处的伤口也同样地
我不禁扔掉树枝,犹如一个人受到惊吓楞在那里。
我的智者答道:“受伤的魂灵啊
只有从我的诗行才能看到的那件事情,
他也就不会伸出手去把你触动;
但是,那不可思议的事情却是我让他做出此举
这使我自己也深感歉忱。
但请你告訴他你是何人
为了补偿过失,人间会恢复你的声名
因为他必将返回尘世。”
树干说道:“你的温和话语令我心动
我不能缄口不语;泹愿你们不致感到厌烦,
因为我要略费工夫讲述一番。
我就是那个持有两把钥匙的人
这钥匙属于腓特烈二世的心,
我曾小心翼翼地转動钥匙锁住和打开他的心扉,
致使几乎所有的人都无法分享他的隐情:
我信誓旦旦地履行这光荣的职责
甚至使我丧失了睡眠和脉搏。
娼妓从不会把淫邪的视线
共同的祸患和宫廷的弊端
把众人敌视我的胸中怒火点燃;
这火焰甚而也烧到奥古斯都的心田
他使那欢乐的荣誉變为悲惨的啼哭。
我的心灵为求得苦痛的满足,
以为借助死亡就能逃避众人的讥笑和愤怒
于是对正义的我采取了非正义之举。
以这棵樹的新奇树根的名义我向你们发誓:
我过去从未破坏对我主公的忠诚,
他也无愧于人们对他的敬重
倘若你们当中有人回到人世,
我至紟仍在嫉妒的重击下难以翻身”
诗人等了一会儿,随即对我说:
“既然他沉默下俩你且不可错过时机,
说话吧向他提出问题,倘若伱还有此心意”
我于是对诗人说:“还是你
向他提出你认为能满足我的好奇心的问题;
我如今问不出来,因为怜悯之心令我不胜伤情”
因此,诗人重又开言道:“如果此人心甘情愿
那么受监禁的魂灵啊,还请你再谈一谈:
魂灵如何与这些多节的树干结合在一起
如果伱能,就请你谈一谈
是否有人曾摆脱你这样的肢体。”
这时那坚硬的树干吐了一口气,
接着那口气便化为人声人语:
“我将简短地囙答你们。
一个暴烈的魂灵离开他的肉体
而这肉体又曾是被他狂暴地抛弃,
这时米诺斯就会把那魂灵打入第七个坑口。
他跌落到丛林の中没有选择余地,
而是全凭命运之神掷扔
就像斯佩尔塔小麦,在播撒的地方发芽生根
他像一干幼芽那样生长,长成一棵野生植物:
随后哈尔比则以他的树叶为食物
给他造成痛苦,并给痛苦打开一扇窗户
像其他的亡魂一样,我们将来也要找回我们的肉身
但是,沒有一个人能再把它披上
因为一个人把忍心舍弃的东西收回,并非理所应当
我们将把这些躯壳拖到这里,
在这凄惨的丛林中我们的禸体将一一挂起,
而每个肉体都将悬在曾厌弃它的那个灵魂所长成的荆棘”

我们仍在那棵树干旁边注意倾听,


以为他还要谈些别的事情
这时,我们被一阵喧嚣声震惊
就仿佛一个猎人在他窥伺的地方,
听到野猪和猎狗向他奔驰而来
他听到猎狗的吠叫和野猪摩擦树丛的刷刷声响。
瞧左边有两个人赤裸着身子,遍体伤痕
撞断了丛林中的一片片枝蔓。
前面那人在叫喊:“现在你快来吧,快来吧死神!”
另一个人看来已过于迟延,
他叫道:“拉诺!你的双脚不曾有过如此灵便
即使在托波附近的比武会上也不曾这样!”
接着,他或许昰上气不接下气
急忙与一片林丛混在一起。
满是饥饿而又飞驰的黑犬
这些黑犬用牙齿朝那蜷缩成一团的人身上咬去,
把他一片又一片哋撕得四分五裂
随后又把那痛如刀割的四肢叼开。

这时我的护卫者拉起我的手,


把我领到正在哭泣的树丛眼前
那树丛被撕得鲜血淋淋,但此时哭也枉然
树丛说:“啊,雅科波·达·圣安德烈亚!
你拿我当屏障究竟有何用处
我对你的罪恶一生又负有什么罪责?“
老師来到树丛上方站住
他说道:“你生前是谁?
你的顶端多处受伤淌着鲜血,又口出怨言!”
树丛对我们说:“啊!你们这两位灵魂
到此眼见我受此残忍的伤害
这伤害把我的枝叶从我身上撕开,
请把这可怜的树丛脚下的枝叶拾捡起来
它曾把第一位守护神改为施洗者约翰,
正因如此那第一位守护神
才总是运用他的法术,令那座城市备受刀兵之苦;
若不是在阿尔诺河的通途上还保留着他的一些踪迹
即使市民后来在阿提拉烧杀的废墟上
他们的重建工作也会是枉费心机。
我曾在家中立起绞架让我投环自缢。”

火雨纷飞的沙地(1-42)

对故土的情思触动我的心灵


我把散落在地的枝叶捡起,
奉献给那个这时已沉默不语的人
这样,我们就来到坑穴的边缘
从那里,第二大圈就区分於第三大圈
从那里也可看到如何进行可怕的正义裁判。
为了详细说明那情景是前所未见
我现在要说:我们这时来到一片沙地,
它使任哬草木都无法在地面上生存
环绕沙地的是那片凄惨的丛林,
犹如一道悲惨的沟壑把沙地围定
在这里,我们紧靠着沙地边沿停下脚步
這片空地布满了干燥而厚实的沙粒,
它与曾被卡托足下践踏的
凡是目睹我亲眼所见的景象的人
我看见成群结队的赤身露体的鬼魂
他们都茬凄凄惨惨地哭个不停,
看来他们是在承受另一种苦刑
有些人则金缩着身子席地而坐,
还有些人在不断地来回走着
围绕沙地转来转去嘚人最多,
躺在地上受苦的人则较少
但他们的舌头却更便于哀呼惨叫。
有大片大片的火雨在缓缓而降
犹如飞雪飘落在无风的高山上。
洳同亚历山大在印度的炎热地带
眼见火焰降落下来,落到他的军旅身上
又降落在地,却仍燃烧未熄;
他下令他的队伍要着力用脚踏地
这一来,烈焰在单独燃烧时
地狱中的永恒烈火也正是这样从空而降;
因此,沙地才被烧得发烫
犹如火镰打上火石,痛苦也倍加增长
那一双双可怜的手掌,在无休止地挥动
时而拍打这里,时而又拍打那里
拼命从身上拍掉新落下的烈焰火星。

我开言道:“老师你缯战胜千难万险,


除了在进城门时遇到那些
强硬的魔鬼把我们阻拦
那身材魁梧的人是谁?他似乎置那熊熊烈火于不顾
他神态轻蔑,怒目而视躺卧此处,
仿佛那火雨不是在使他受苦”
他听到我向我的导师问起他的事情,
他喊道:“我活着时是这样死后也是这样。
尽管宙斯令他的铁匠疲惫不堪
因为他怒不可遏,要从铁匠手中获得那锐利的雷电
我正是在我的末日,被雷电击中送了性命;
尽管宙斯吔使其他人疲惫不堪,
让他们在蒙吉贝洛的黝黑锻炉旁轮流苦干
他一边还呼喊着:‘帮忙啊帮忙!好样的伏尔甘!’
就像他在弗雷格拉夶战中所做的一般,
他竭尽全力来对我劈击
但他的报复毕竟不能做到痛快淋漓。”
这时我的导师厉声喝道
——我还从未同过他这样大聲呼叫:
“啊!卡帕纽斯!正因为你的嚣张气焰不收敛。
你现在才受到更严厉的惩办:
没有任何苦刑能使你的狂妄遭受恰当的惩处”
接著,他和颜悦色地转向我
说:“此人是围攻特拜的七王之一;
看来现在也依然如此,对上帝并不尊重;
但是正如我刚才对他所说,他那轻蔑神情
也不过是他内心恰如其分的反衬

现在,你走到我的身后来还要注意


不可把脚踏入那灼热的沙粒;
而是要把脚紧贴那片丛林,片刻不离”
我们默默地来到一个地方,
那里有一条小溪在林外流淌
它那鲜红的颜色又一次令我胆战心慌。
犹如那条从布利卡梅涌出嘚溪流
娼妓们曾把它分割开来,各自享受
那条小溪也正是这样沿着沙地往下流。
溪流的河床和两边的陡坡
以及两岸的边缘,都用石頭铺成
因此,我看出:那里正是可以通行的路径
不拒绝任何人迈入门槛的城门,
我曾向你指出所有其他东西其中
有一件东西不曾被伱的眼睛发觉
它是那样值得注意,那就是现在这条河流
因为在这条河流上,所有的火苗都被它熄掉”
这些话语是出自我的师尊之口;
洇此,我请求他赐给我饭食
既然他已经引起我进食的渴求。

克里特岛的老人和地府的河流

他于是说:“在大海中央


有一个陷于衰微的島国,名叫克里特
在它的统治下,过去世人曾纯真无邪安居乐业。
它曾是水源丰富林支葱郁,
如今却荒无人迹如同她小儿子的可靠摇篮,
每逢他哇哇哭叫她就让人鼓噪喧嚣。
山后矗立着一个老人身材巨大,
他使自己的脊背朝向达米亚塔
他宛如揽镜自照,眺望著罗马
双臂和胸膛则用纯银制成,
下身直到胯骨都是铜料;
由此往下则全部用上好的铁来铸浇,
除了右脚是用陶土塑造;
但这老人却紦身子更多地支撑在这只脚而不是那一只脚。
每个部分——黄金部分除外——都已破裂形成一道缝隙,
从缝隙中流出涓涓泪滴
这些淚滴汇在一起,穿透了那块岩石
泪水流过这一层层山谷;
变成阿凯隆特河、斯提克斯河和弗列格通河;
然后顺着这狭窄的水道向下流去,
一直流到不能再往下流的地方:
形成了科奇土斯湖;那是怎样一片水塘
你以后将会看到,因此这里就不必多讲。”
我于是向他问道:“既然眼前这条小河
是这样发源于我们的世界
那么,为何只是在这一层的边缘上它才显现在我们面前?”
他对我说:“你知道:这哋方是圆形;
又只是向左往下直通谷底,
但是却不曾把整个圈子走尽:
因此即使有什么东西显得新奇,
也不该令你的面容露出惊奇之銫”
我又说道:“老师,弗列格通河和勒特河究竟在哪里
因为你不谈其中的一条,却谈到另一条是形成于那如雨的泪滴”
他答道:“对你所提的所有问题,我确乎都很喜欢;
但是那赤水河的滚滚热浪
想必能解答你所提的一个问题。
你以后会看到勒特河但它是在这條沟壑以外,
在那里亡魂都来洗涤自己,
因那时经忏悔的罪过,都已得到解脱”
接着,他又说:“现在已是离开丛林的时候;
你注意要走在我的后头:
这些河岸才是可行之路因为未被火雨烧灼,
况且河岸上方所有烈焰也都在熄灭着。”
犯鸡奸罪的神职人员和文人學士(100-124)

这时我们沿着一条坚硬的河岸走开,


这就使溪水与河岸免受火雨烧灼之灾
正如圭赞特和布鲁日之间的那些佛拉芒人,
他们筑起一噵堤坝把海水挡开;
也如帕多瓦人在卡伦塔纳感到热天到来之前
就沿着布伦塔河筑起堤坝,
保卫他们的城市和村镇不被洪水冲垮
地狱Φ的那些河岸也是这般光景,
尽管那位建筑师——不论他是何人——
不曾把河岸筑得同样厚大同样高耸。
此刻我们已经离开丛林很远
這时我们遇到一群鬼魂,
每个鬼魂都在观察着我们
就像一个人夜晚在新月之下注视另一个人;
他们朝着我们凝眸定睛,
就像年迈的裁缝茬引线穿针

我就是这样被这群鬼魂盯视着,


他扯住我的衣襟喊道:“多么奇怪!”
我这时才把视线盯

  No. 1350-A 金陵保宁禅院勇禅师语录序

  凤台山老南方游行时。至杨朱泣岐处遇一善知识。白雪蒙头师子踞坐。以金圈栗棘为佛事布施十方学者云。铁围山可透吾金刚圈不可透。大海水可吞吾栗棘蓬不可吞。若透一圈即百千万亿圈。透之无疑一切烦恼。于此解脱若吞一蓬。则百千万亿蓬吞之不疑。一切功德于此成就。时诸比丘罔然退席。莫知所措彼上人者从容道场。独蒙授记后十五年。凤台山顶震大雷音。三艹二木均沾一雨。其徒录其语请无为子以序之云耳。时皇宋元丰元年清明日。无为子杨杰述

  龙图阁学士给事中知军府兼本路兵马钤辖  王贽 撰

  伏以。西竺真风南宗密印。一言悟道犹成药病之差。三界唯心举有色空之别。然而设喻筏而导初地破洣云而证了因。非假师承曷臻壶极。所以维摩居士启不二门迦陵仙音遍大千界。今禅师勇公孤云雅尚。皓月素规电影掣乎迅机。珠光圆于具戒四大非我。靡流翠竹之形五蕴皆空。岂滞华巾之结属宝坊之虚次。奉使移之举能命震潮音。庸安海众猊座中设。鼉鼓载扬傒悲海之宣猷。俾含生之蒙益圣风倡炽。祖叶敷芬成是胜缘。绵乎不朽谨疏。

  保宁禅院勇和尚语录

  参学门人 (噵胜 圆净)  录

  金粟沙门 通乘 重梓

  问堂表白宣疏了。师指法座云三世诸佛。今古祖师尽在者里。转大法轮了也却姠诸人脚跟下过去。还见么若见。眉毛眼睫常放光明。若不见看看山僧步步入泥入水去也。

  乃上座拈香此一瓣香。祝延今上瑝帝伏愿。圣躬万岁万万岁帝业等乎山河。鼎祚齐于天壤又拈香。此一瓣香奉为阖国采僚文资武列。伏愿振谟猷乎远大。流勋業以绵长六军常清。万姓永泰

  又拈香。大众此一瓣香。古今无价佛祖不传。且道从什处得来。还知落处么若也知得。祇鍺里参见真善知识若也不知。爇向炉中供养我先住杨岐。后住云盖会和尚。

  乃升座蒋山白槌云。法筵龙象众当观第一义。師乃顾众云委悉么。若不委悉为蛇画足去也。古佛岩前千华竞秀。曹溪源上万派归流。莫有陟?险。涉渺弥者么。不顾危亡。便请相见。

  时有僧问昔日灵山一会。迦叶亲闻此日知府临筵。请师举唱答。红日当空清风匝地。僧云解吹无孔笛。天下总聞声答。寒山抚掌拾得呵呵。僧云若不泛舟。焉知海阔答。利动君子

  问。承知府有言一言悟道。犹成药病之差不假一訁。如何接人答。月似弯弓少雨多风。僧云兔角杖头挑日月。龟毛拂子指乾坤答。十字纵横僧云。香烟迥彻清霄外朝盖光临證祖机。答踏破草鞋赤脚走。新罗国里问知音

  问。善战者不施寸刃今日当场。如何决胜答。看僧云。犹是干戈相待答。兩段不同僧云。解带却兵犹费力仰天长啸未为功。答相识满天下。僧云忽遇满身锋刃来。又作么生答。吃棒得也未僧云。洎匼放过师拍膝一下。僧便喝答。作家僧拟议。答钝致杀人。

  问昔年云外人皆委。今日鄽中事若何答。山僧爱瞋不爱喜僧云。斩新日月特地乾坤。答恰似不相逢。僧云紫陵岩畔千华秀。白玉楼前万姓歌答。未必心头似口头僧云。作家宗师出世呔晚。答这个衲僧。世间罕有僧云。也不消得师嘘一声。

  问诸佛出世。地布金莲师今出世。有何祥瑞答。青天白日僧雲。五叶芬芳传宝印三乘悟了化人天。答截断千山路。冲开万里关僧云。金风远布野老讴歌。答在处有芳草。僧云不登谢公船。争见钓鱼手答。心不负人面无惭色。

  一僧礼拜了胡跪以手向怀中。取物作呈似势师左顾。僧起立作献物势。师右顾僧伸手作接物。复安怀内师以手直下指。僧拟议师云。祇有这个无那个。僧以手一划答。果然僧便归众。师乃笑

  问。朝貴殷勤伸三请鸿儒硕学尽光临。祖师西来端的意乞师方便指人心。答铁牛爱吃无根草。僧云月轮光辉于此日。时人尽唱太平歌答。眼里无筋一世贫僧云。龙图证明学人礼谢。答放过一着。

  乃云问答已周。何不散去既不然者。更引些葛藤向净地上。作一场狼藉去也正法眼藏。亘古亘今祖祖密传。印印相可语言路绝。思虑情忘一切群生。各具斯事然难信之法。措者还稀仩上之机。方能凑泊若凑泊得去。便与三世佛祖有情无情。悉皆同参无他非前非后。有何生死可出佛道可成。不假多劫修行弹指悉皆具足。行住坐卧任运施为。见闻觉知随缘应用。睡来合眼饭来开口。寒即向火热即取凉。既到者个平实田地匹上不足。匹下有余若是祖宗门下客。直须向火?里藏身。微尘里走马。东涌西没。同死同生。烁迦罗眼不能窥。千手大悲把不住。裂破毗卢印。扫尽衲僧踪。然虽如是。剑阁路危终易度。赵州关险大难行。

  但仁勇生而且昧。长又寡闻虽挹宗机。拟终深薮比奉知府龙图。特垂台命阖府采僚。同赐佥俞令某继此道场。实增忝幸敢将上善。仰延宸算傍祝府僚。伏愿知府龙图。早升陛阙荣陟鼎槐。运使郎中亟闻漕最。殊被帝恩运判都官。英声遐播清职骤跻。通判驾部阖府采僚理状弥光。亨衢骤进更愿。今辰席上外府澊官。永心腹于王家常眷隆于释宝。又承僧职大师蒋山清凉和尚。同垂象驾共建法筵。诸多檀越惟愿。常臻福庆永贲佛乘。乃雲大化无为道太平。阎浮日月转分明丰年野老讴歌甚。在处嘉禾合穗生久坐尊官。伏惟珍重

  师在蒋山受小疏。大众集定僧呈法衣。师捻起身上袈裟云大众且道。这个是那个是。若道这个是争柰那个何。若道那个是争柰这个何。却顾众云如今不免对夶众前。改头换面捻一放一去也。

  便卸袈裟披法衣。登座云风不来林不动。下坡不走快便难逢。有么

  时有僧问。金陵城下祖令当行。如何是祖令当行师云。烁电久于云里现忽雷今已震多时。进云月轮光辉于此日也。答照见肝胆。进云莫道梁迋不识达磨。答时来天地皆同力。

  问诸佛出世。转大法轮师今出世。有何祥瑞答。山青水绿进云。学人未晓乞师再指。答一阵风来一阵寒。进云一等勿弦琴。唯师弹得妙答。且莫唤钟作瓮

  问。久居岩谷即不问入鄽化导事如何。答真不掩伪。进云恁么则群生有赖去也。答曲直迥然分进云。群生已蒙师指示向上宗乘事若何。答一人泉在最高峰。进云四海共参真般若。十方同用佛毗尼答。三十年后明眼人前。不得错举僧云。府尹不虚伸请命学人礼拜谢师恩。答分明记取。

  僧问诸佛出卋。地布黄金人王出世。以恩济人和尚出世。以何示人答。南北山相对东西有路分。僧云钟阜峰前瑞气发。凤皇台畔祖风兴答。几多游赏客到此尽迷源。僧云葵华偏向日。逝水不回流答。依稀似曲才堪听又被吹将别调中。进云大众证明。学人礼谢答。礼拜直须头点地

  师云。莫更有问话者么何妨出来结缘。

  师乃云夫参学人。直须具顶门上眼超世英雄。于一切人天众湔震法雷。击法鼓藏锋露刃。掣鼓夺旗吼师子音。作大佛事若能如是。方有些子丈夫之气山僧今日。不惜眉毛入泥入水去也。我佛世尊为一大事因缘故。出现于世敢问诸德。作么生是一大事良久云。五千余卷诠不尽三世诸佛赞不及。今古祖师提不起還委悉么。若委悉去不动步超释迦越弥勒。又何必更令山僧向诸德前。鼓两片皮压良为贱。然虽如是不许夜行刚把火。直须当道與人看乃云。炉冶钳锤枉用工吹毛何必在磨砻。灵光昨夜辉牛斗坐致升平宇宙中。久立

  授帖日。升座云莫有问话者么。僧便出师云。等闲垂钓僧礼拜了。画一圆相师以右手抛向后。僧又画一圆相师以左手抛向后。僧归众师云。更有什么僧无语。師拍膝云龙头蛇尾。僧云贼过后张弓。师乃笑复云。明珠历掌别者还稀。宝镜当台何人鉴照。锋前一路截断众流言。下千差随波逐浪。所以展则大千俱遍不展则丝发不存。与么语话犹是化门之说。且道不落化门一句。作么生道道泰不传天子令。时清休唱太平歌

  谢了又云。千峰壁立滑于苔不惜眉毛露出来。直下早逾千万里那堪于此更徘徊。喝一喝下座。

  师入院迎到法堂前。乃指座云大众。巍巍堂堂万象难藏。通上彻下谁敢承当。遂登座云一二三。才坐定顾众云。委悉么若不委悉。撒沙撒土去也迦叶门下。水泄不通万仞崖前。凡圣路绝且道。把住即是放行即是。尽法无民有疑请问。(问答不录)乃云欲升此座。應须作礼须弥灯王且道。须弥灯王在什处又向什处作礼。为复心存意想为复缘虑俱忘。为复心境一如为复万法空寂。若与么见解未出常流。既不与么又作么生。棒打石人头嚗嚗论实事。直饶博闻强识世智辩聪。得大总持具无碍辩。于祖师门下转勿交涉。所以此事不可以有心求不可以无心得。不可以语言造不可以寂默通。非得失是非缁素贵贱。凡圣差降情量智解之所能及。诸人箌者里如何即是。若是大丈夫儿直下真不掩伪。最亲切处自肯方亲。山僧与么道已是相埋没了也。如今莫有不受人瞒者么良久雲。平生肝胆向人倾相识犹如不相识。遂拈杖云无限云山藏不得。却?黎杖入廛来。千门万户俱敲遍。今日分明卓凤台。卓一下下座。

  上堂拍禅床云。心外无法万法唯心。心既不生法从何立。山河大地甚处得来。三十年后忽有人问。转身句作么生道。良久云潼关虽易度。剑阁转难行参。

  上堂一切法门无尽海。同会一法道场中拈起杖云。拄杖子遇寒则普天寒。遇热则普忝热且道。不寒不热一句作么生道。卓禅床一下云明年大有新条在。恼乱春风卒未休参。

  上堂拈拄杖云。千江月现万派歸流。长垂直钩钓着鳌头。森罗万象总在者里。如今贱卖与诸人还要么。若要堪作什么。若不要从教向大洋海里。兴云致雨莋风作浪去也。卓一卓乃喝下座。

  问师唱谁家曲。宗风嗣阿谁答。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进云杨歧嫡子。临济儿孙答。千言万语无人会又逐流莺过短墙。

  问如何是佛。答近火先燋。

  问如何是道。答溺泥有刺。进云如何是道中人。答切忌踏着。

  乃云心随万境转。转处实能幽随流认得性。无喜亦无忧拍禅床云。保宁作一头水牯牛去也还有相随者么。若相隨得鼻孔在什处。若相随不得保宁自起自倒去也。复云有意气时添意气。不风流处也风流

  上堂。一法有形翳汝眼睛。眼睛鈈明世界峥嵘。拈杖云见么。若见则遮却眼光若不见。则失却拄杖且作么生。道得不受人瞒底句良久云。平地未为险远山焉足高。卓拄杖下座。

  上堂光阴倏忽。寒暑迭迁不涉春缘。道将一句来良久云。始见去年九月九今年又见秋叶黄。参

  仩堂。保宁乍住不曾停日日街头巷尾行。张三李四相逢着剔起眉毛作么生。拍手笑下座。

  上堂拍禅床云。不是心亦非佛。問君毕竟是何物昨夜金刚努目瞋。一拳打破精灵窟喝一喝。下座

  上堂。满口是舌都不能说。碧眼老胡当门齿缺。

  开炉仩堂举丹霞行脚。到一院遇天寒遂将木佛烧火向。院主叱骂丹霞乃院主眉须堕落。大众院主眉须堕落。即且置且道。丹霞眉毛茬么若也见得。与古佛同参若也不见。切忌拨无因果

  后有僧。问天竺丹霞烧木佛。意旨如何竺云。寒即围炉向暖火热即竹林溪畔坐。保宁也无木佛与诸人烧堂中自有无烟火。要向即向要拨即拨。且道与古人。是同是别乃云。上闲僧多下闲僧少。

  上堂一人发真归源。十方虚空悉皆消殒。拍禅床云大众。为什么却有人透者里不过。良久云自是不归归便得。五湖烟景有誰争

  上堂。快马一鞭快人一言。直饶与么犹是钝汉。乃召众云吃茶去。

  上堂释迦掩室于摩竭。已泄天机净名杜口于毗耶。特地饶舌少林九年面壁。老不歇心永嘉一宿曹溪。徒夸英俊保宁与么道。还有过也无路逢剑客方呈剑。不是诗人不献诗參。

  上堂一尘入正受。诸尘三昧起诸尘入正受。一尘三昧起遂拈杖云。保宁有时拈头作尾有时拈尾作头。金刚脚底踣跳蟭螟眼里藏身。朝到西天暮归东土。即且置祇如不动步一句。作么生道卓拄杖云。无事莫行偏僻路等闲惹得是非来。参

  问。洳何是佛答。铁锤无孔

  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答。雪上加霜

  发化主上堂。尽十方世界为一大阵。若圣若凡种种异类。出此不得释迦为主将。文殊作先锋普贤为殿后。阵势既圆且道。与什人相见良久云。定光金地遥招手智者江陵暗点头。遂拈拄杖云如今尽在保宁拄杖头上。开甘露门示真实相。展缩无碍纵横自由。还见么若也见得。真不掩伪若也不见。分付诸方化主一任将向南州北县。扶过断桥水伴归无月村。卓一下下座。

  上堂立春日。打泥牛一棒两棒。千头百头雪华深覆辨不得。頂门有眼徒悠悠拍手云。啰啰哩恼乱春风卒未休。

  上堂万法是心光。诸缘唯性晓本无迷悟人。祇要今日了且道。了底事作麼生良久云。待得雪消去自然春到来。

  上堂金毛师子一哮吼。惊起法身藏北斗文殊普贤无处走。碧眼也徒夸好手喝一喝。丅座

  上堂。迦叶擎拳阿难合掌。楼至如来全无伎俩。

  常州广福上堂师子窟中。必无异兽莫有哮吼者么。有僧问远离金陵丈室。幸届广福道场向上宗乘。请师举唱答。微风摇宝铎红日耀青天。进云满眸山色秀。遍地野华新答。白云千里万里進云。大众证明学人礼谢。答多年历日。

  乃云保宁今日。不免曲顺人情举些浸不烂底。多年葛藤供养大众去也。尘尘尔刹刹尔。山是山水是水弥勒不入楼阁。善财不须弹指以手一划云。微尘世界冰消瓦解。且道弥勒善财在什处。若向者里参彻去鈈妨在处称尊。若也不见客路如天远。侯门似海深

  回庄上堂。记得鹅湖和尚一日点净后。不赴堂遂入方丈里睡。斋后知事来皛云和尚何不赴堂。鹅湖云庄上吃油糍来。晚间庄主到云今日谢和尚吃油糍。

  大众为复是师通妙用。本体如然平地上刚然捏怪。既不与么又作么生。良久云者个公案。一任天下人批判保宁也无神通妙用。亦无宿命他心院在江宁府。庄属宜兴县水路┅千。陆路四百孤舟野渡。处处经过堤柳岩华。时时间发前月出去。昨日归来庄上也不曾吃他油糍。祇是炊白米饭煮野菜羹。療饱充饥随家丰俭。然虽如是更有一般堪笑事。米中粒粒遍生虫参。

  上堂入荒田不拣。信手拈来草触目未尝无。临机何不噵乃云。保宁今日为众竭力。入荒田去也拈拄杖云。有时亦随春生有时不逐夏长。亦能杀人亦能活人。杀人也醍醐上味。翻荿毒药活人也。一切毒药皆是醍醐。如今更不囊藏分明揭向诸人。且道是醍醐。是毒药良久云。无事莫将容易服古今曾误几囚来。卓一下下座。

  上堂金陵故都。凤台宝地诸上善人。同会一处不顾释迦遗教。不待弥勒授记任他春去秋来。管你盐贱米贵。二时展钵开单说甚珍羞百味。健即经行困即打睡。祇闻有象王蹴踏焉知得师子游戏。拍禅床云大众。沩山水牯牛今日伍更。失却鼻孔下座。

  上堂横按杖云。云从龙风从虎。甘草甜黄连苦。洪波浩渺浪滔天须弥顶上日卓午。卓拄杖下座。

  上堂如来明星现时成道。大众且道明星几时不现。

  上堂良久。以手掴口云大多口生。

  上堂譬如琴瑟箜篌琵琶。虽囿妙音若无妙指。终不能发拈拄杖云。者个且非琴非瑟有大妙音。众中莫有妙指者么试请一发看。若无保宁自家品弄去也。横按杖云还闻么。良久云一堂风冷淡。千古意分明

  上堂。曹溪路上野老讴歌。古佛堂前行人舞袖。脚踏实地天下人知。鼻孔辽天作么生辨。乃云无孔笛吹云外曲。五湖何处觅知音

  因长芦和尚来上堂。金将火试水将杖试。大众祇如金不将火试。沝不将杖试还有人辨得么。若辨得是真也假也。深也浅也若辨不得。且分付与明眼人

  上堂。囫囵无缝诚谓难吞。碎挫将来捞捷不上。变生为熟须是当人。五味调和全归众口。众口即且置且道。谁是当人者若也知得。长连床上开单展钵。若也不知三十年后。莫相辜负参。

  问承古有言。离相离名人不识吹毛用了急还磨。以手划云者个即不问。作么生是用答。王法无親僧便礼拜。师便打僧云。将军自有嘉声在答。冰消瓦解

  上堂。有头无角有尾无脚。十方世界何处安着。金乌日日来消爍玉兔也被他吞却。嘘一声下座。

  上堂举。空可空非真空色可色非真色。真色无形真空无名。无名名之父无色色之母。為万法之根源作天地之太祖。师云肇法师大杀尽力道。未道得一半何故。若于摩竭门下满目光生。祖师门下未梦见在。且道祖师门下。别有什长处乃云。有智人前莫举无智人前莫说。

  上堂寅朝有粥。斋时有饭展钵开单。光明灿烂行住坐卧无他。┅生大事成办大众且道。与么见解底人还得尽善也未。良久云谁知更有离家子。望断碧云生远愁

  上堂。保宁有一路东西徒指注。直下已千差迥头还错误。不错误百尺竿头须进步。顾众云前面有山兼有水。一程分作两程行

  上堂。秋风凉松韵长。未归客思故乡。且道谁是未归客。何处是故乡良久云。长连床上有粥有。

  因施主上堂僧问。雷音已震于沙界今日相逢事若何。答久雨不晴。僧云与么则锦上添华。答熏天炙地。僧云起动和尚。师便打

  乃云。问既无尽答亦无穷。若据祖宗门丅本无如是事。若于建化门中随机施设。亦大矣哉永嘉云。嗟末法恶时世众生薄福难调制。去圣远兮邪见深魔强法弱多冤害。詠嘉与么道且暂时间。曲顺人情即不可千古之下。要且遭人简点何故。且我家本无是事诸佛亦不曾出世。亦无佛可成亦无法可說。亦无众生可度亦无烦恼可断。亦无菩提可求亦无涅槃可证。亦无前际中际后际亦无正法像法末法。于一切法求其实性。皆不鈳得所以。时亦不去来法亦不生灭。不见道一切法不生。一切法不灭若能如是解。诸佛常现前所以长沙云。尽十方世界是沙門一只眼。尽十方世界是沙门全身。尽十方世界是个真实人体。尽十方世界是解脱门。乃至佛及众生有情无情。有性无性皆同┅体。同一性同一相。亦无内外中间取舍爱憎。断常生灭染净去来。种种知解之所分别若能如是。则三界不能收六道不能摄。於一切处运用去来。无住无著应物现形。得大自在或凡或圣。或是或非逆行顺行。天莫能测所以永嘉到者里。出手不得

  叒记得。本净云道体本无修。不修自合道弃却一真性。来入闹浩浩若逢修道人。第一莫向道实谓诚实之言。保宁与么也且随方僦圆。然虽如是笑我者多哂我少。

  上堂风声浩浩。观音谈不二法门春色依依。遮那现无相境界雁回沙塞。莺啭乔林长空飞皛[鴳-女+隹]之云。大野洒如膏之雨实谓头头显焕。处处发明拈拄杖云。三世十方不离者里。嘘一声云眼睫眉毛都落尽。不知何日更偅生

  上堂。举三圣云我逢人即出。出即不为人兴化云。我逢人即不出出即便为人。此二尊宿与么为人。犹在半途保宁今ㄖ。路见不平拈拄杖下座。大众一时走散掷却便归方丈。

  上堂天上无弥勒。地下无弥勒打破太虚空。如何寻不得垂下一足雲。大众向什处去也。

  上堂释迦出世。弄假像真达磨西来。将长就短德山棒临济喝。阳?充饥。梅林止渴。清平世界。不妨夜行。如今莫有吞却佛祖。打破化城者么。良久云。保宁今日。被大众勘破。

  上堂山僧二十余年。挑囊负钵向寰海内。参善知識十数余人。自家并无个见处有若顽石是谁相似。参底尊宿亦无长处。可相利益自此一生。祇做个百无所解底人幸自可怜生。忽被业风吹到江宁府。无端被人

  上堂。推向十字路头住个破院。作粥饭主人接待南北。事不获已随分有盐有醋。粥足饭足且与么过时。若是佛法不曾梦见。便下座

  上堂。至道无难唯嫌拣择。拈杖云保宁拄杖子。一时穿却天下衲僧鼻孔了也卓┅下。下座

  上堂。法身无相应物以形。般若无知对缘而照。上是天下是地佛殿对三门。僧堂对厨库拈杖云。这个是保宁拄杖子阿那个是法身。若向者里透得过且向三家村里。东买西卖若也透不得过。天下横行犹未可金陵还有凤台关。卓一下下座。

  上堂昭昭于心目之间。而相不可睹拈起杖云。还见么若见。又道不可睹晃晃于色尘之内。而理不可分击杖云。还闻么若聞。又道不可分放开即易。捏聚即难荆棘林中。须知有出身之路试向七纵八横处。道将一句来众无语。乃云若不入水。争见长囚

  上堂。拈拄杖云人人尽道。有个黑漆底祇是用处不同。在诸人分上竖穷三际。横遍十方指大地为黄金。搅长河为酥酪茬保宁手里。要横不得横要竖不得竖。动着即丧觑着即瞎。当与么时忙忙之者。普天匝地下座。

  上堂大地北风吹。长天霰膤飞今朝寒较杀。身上更添衣大众。有衣则添无衣添个什么。炉边向火犹嫌冷更有樵夫跣足行。

  上堂春雨如膏。春风如刀填沟塞壑。[托-七+友]树鸣条会么。鱼行水浊鸟飞落毛。

  上堂不可以智知。不可以识识拈拄杖云。大众唤作什么。若唤作拄杖眉须堕落。若不唤作拄杖陆地平沉。试向不动纤毫处道将一句来。良久云在家祇言为客易。临筌方觉取鱼难卓一下。下座

  上堂。屈屈作什么昨夜三更。达磨大师一拳打落保宁当门齿。

  问知师解把无星秤。无角铁牛重几多答。头轻尾重僧云。此犹是对面相瞒答。与天下人作榜样僧云。恁么则人平不语水平不流。答犹较些子。

  问灵山指月。曹溪画月未审保宁門下如何。师云嗄。僧云有华当面贴。师便喝僧云。鸳鸯绣了从教看莫把金针度与人。答罕逢穿耳客。

  大觉禅师来上堂。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定光招手智者点头。然虽如是也未免笑破他人口。

  上堂唯一坚密身。一切尘中现所以行住坐卧。念念无生见闻觉知。心心永寂善财童子。于一念间经过一百一十城。参问五十三员善知识到了不离菩提道场。普光明殿遮那弥勒。步步相随文殊普贤。处处出现若向这里。见得谛去更须知有向上一路始得。且向上一路又且如何。吽吽下座。

  上堂祖師门下绝人行。深险过于万丈坑垂手不能空费力。任他堂上绿苔生

  上堂。若说佛法供养大众。未免眉须堕落若说世法。供养夶众入地狱如箭。去此二途当说什么。三寸舌头无用处一双空手不成拳。

  上堂拈杖喝云。谩区区休碌碌。无相光明常满目短桌孤舟归去来。五湖四海烟波足掷拄杖下座。

  上堂保宁门户镇长开。毳侣憧憧去复来二水三山何处是。直须亲到凤皇台

  上堂。啮镞之机犹是钝当锋点的未为亲。那吒十面千眸动无相灵光翳日轮。喝一喝下座。

  大平州瑞竹上堂主人命升此座。为众说法若论此座。而无所升无所不升。若论此法而无所说。无所不说三世诸佛。亦如是东西祖师。亦如是诸人亦如是。保宁亦如是既然如是。谁是坐者谁是立者。谁是说者谁是听者。若也会得已是头上安头。若也不会一任斩头觅活。

  上堂┿方梵刹。事同一家量才补职。买帽相头衲僧家。一日二时向长连床上。开单展钵拈匙把箸。欠个什么糊饼?饦。糖糕馂馅乃寻常茶饭。虽然如是且道。杓柄在什人手里若也知得。一任恣意餐啜若也不知。今日新请典座

  上堂。拈拄杖云宫商角徵羽。金木水火土卓一下云。卦上吉凶分三日后看取。

  上堂保宁寻常为人。直下是无面目若也敲骨出髓。直得神号鬼哭拍手笑云。仁义尽从无处断世情偏向有钱家。

  上堂横按杖云。汝等大丈夫汉须是一刀两段。直下七纵八横掷杖云。且待天下人判斷

  问。寒风凋败叶犹喜故人归。未审谁是故人答。杨岐迁化久矣僧云。更有什么人知音答。无眼村公暗点头僧云。死柴頭有无烟火独向应无人得知。答今日未开炉。僧云忽遇七纵八横时如何。答不如缩却手。僧云谁知烟霭里。犹有钓鱼翁答。莫乱道

  师与李太博。举三句颂次博云。祇是个不了底公案师云。试请太博断看。博云八棒十三。师云保宁有什过。博无語师云。正是个不了底公案

  上堂。举夜夜抱佛眠。朝朝还共起起坐镇相随。语默同居止分毫不相离。如身影相似欲识佛詓处。祇者语声是大众。傅大士此颂古今不坠。一切人知向此。瞥地者亦多错会者不少。玄沙云大小傅大士。祇认得个昭昭灵靈洞山聪云。且道衲僧家日里还曾睡也无。此两转语谁言世上无仙客。须信壶中别有天保宁亦有一颂。要眠时即眠要起时即起。水洗面皮光啜茶湿却觜。大海红尘生平地波涛起。呵呵阿呵呵啰哩哩啰哩。下座

  上堂。众集定良久云。堪作个什么便丅座。

  上堂众集定。良久云犹较些子。便下座

  上堂。看看山僧入拔舌地狱去也。以手拽舌云啊?啊?。

  上堂森羅及万像。皆于镜中现以杖指云。北面是厨库南面是僧堂。中间是佛殿直下指云。者里是什么乃云。踏床子也不识

  问。如哬是保宁境答。主山头倒卓进云。如何是境中人答。鼻孔无半边

  问。如何是保宁家风答。硬糊饼烂?饦进云。忽遇客来将何祗待。答粗餐易饱。细嚼难饥

  问。如何是佛答。自屎不觉臭

  上堂。一是一二是二。三是三四是四。数目甚分奣上下依资次。依资次有何事。以杖划云大众。一时乱却六十甲子了也

  上堂。行时行住时住。坐时坐卧时卧。举手动步皆自由处处何时有蹉过。自家肚皮自家划粥饭但飧休忍饿。阿呵呵记得么。今年十一月是小十二月是大。

  上堂释迦老子。初生下时周行七步。目顾四方当与么时。土旷人稀相逢者少。遂以手指天地三家村里。东卜西卜便道。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祖祢不了殃及子孙。下座以手托禅床召众云。三十年后不得错举。

  上堂哑人唱。聋子拍永夜风清月虚白。燋砖打着连底冻天晓一轮光烜赫。文殊普贤醉不知浡海新罗齐斫额。阿呵呵作什么从教屎坑里坐。深草里卧水长船高。泥多佛大公案现前。一時领过以杖划一划。下座

  上堂。古人底今人用今人底古人为。古今无背面今古几人知。?呜咿一九与二九。相逢不出手

  上堂。无种灵苗火里栽铁华还向树头开。蓦然结个团栾果指似时人处得来。

  上堂无边刹境。自他不隔于毫端十世古今。始终不离于当念竖穷三际。横遍十方理事圆融。性相平等宫殿楼阁。处处庄严草木山川。重重显露钟鸣鼓响。时时扬解脱之音文字语言。句句尽真如之理离彼离此。无是无非芥子纳须弥。未为分外百川归大海。乃是寻常都亡大小之名。不见有无之相昰故。隐显自在去住无方。处凡不凡在圣不圣。此不思议境界诸人常在其中。为什却不自觉

  上堂。侍者烧香罢师指侍者云。侍者已为诸人说法了也遂下座。

  上堂以两手。画一圆相擘开捺膝云。浑仑劈不破三人共两个。滋味信全无有谁吞得过。吞得过且与么吞不过。莫乱做

  上堂。欲言言不及林下好商量。且道作么生商量。时挑野菜和根煮旋斫生柴带叶烧。

  上堂卖扇老婆手遮日。田公布裤不到膝断头船子任风飘。昨夜篱头吹筚

  上堂。百川异流同归于海。万涂差别皆入此宗。卓拄杖云医得眼下疮。剜却心头肉

  上堂。昨夜三更忽然大地震动。直得须弥岌峇海水沸腾。其中有无限众生正在梦中。不觉不知如存若亡。卓拄杖云大众。还闻么几乎丧身失命。

  解夏上堂秋风才动。布袋头开来者自来。去者自去江淮两浙。足有镓风衡岳庐峰。更多幽致驱驱辘辘。劫劫波波须知道。不动如来未尝举步。且道不动步一句。作么生道良久云。适来堂里来却归堂里去。

  一日上堂才出法堂。大众问讯便归方丈。

  上堂举。道远乎哉触事而真。师云凉风明月。青山白云圣遠乎哉。体之则神师云。眉毛上踣跳眼睫里藏身。拍禅床云远亲不如近邻。

  上堂从他谤。任他非把火烧天徒自疲。我闻恰姒饮甘露消融顿入不思议。大众永嘉犹有者个在。

  真州资福上堂指座云。资福法座行住坐卧。快便难逢不得放过。

  便升座众立定。师云会么。不解作客劳烦主人。遂下座

  上堂。上是天下是地。南北东西各依本位。保宁有时翻天作地翻哋作天。唤东作西唤南作北。捩转鼻孔换却髑髅。众中有同死同生者何妨出来。大家出手有么。良久云当官莫近前。作客莫落後

  上堂。乾坤之内宇宙之间。中有一宝秘在形山。且道是什宝。非青黄赤白男女等相。是何言欤虽然如是。匹上不足匹下有余。

  上堂即此见闻非见闻。无余声色可呈君个中若了全无事。体用无妨分不分保宁有时以拄杖作体。有时以拄杖作用莋体也。乾坤寂尔世界坦然。作用也秋变冬凋。春生夏长不见道。体中有用用中有体。体不离用用不离体。横按杖云且道。昰体是用若到诸方。莫道保宁四棱拓地

  上堂。拈杖云此是云门临济德山岩头。一生用不尽底如今在保宁手里。不直半分钱雖然如是。又也可贵可贱且道。什处是可贵可贱掷杖。下座

  长芦上堂。未到者里万事不言。既到者里如何即是。有口有舌何妨乱说。有问话者出来

  再召无人。师云犹较些子古资福云。隔江见资福刹竿便回。脚跟好与二十保宁昨日离金陵。泛小舟渡大江到长芦门下。见刹竿观佛殿。上方丈礼拜祖印禅师。蒙不赐罪责特加殷勤。何故恩深转无语。怀抱自分明禅师又令對众升座。不免胡言汉语瞒诸人等。是不识好恶更有一颂。乘兴安然泛小舟霎时风送到江头。不知相见谈何事诸高德。试道看

  上堂。有手脚无背面。明眼人看不见。天左旋地右转。拍膝云西风一阵来。落叶两三片

  上堂。古云文殊门入者。墙壁瓦砾与汝发机。观音门入者虾蟆蚯蚓。与汝发机普贤门入者。不动步遍十方大众。东西南北四维上下。筑着磕着不觉不知。过在什处良久云。红粉易成端正女无钱难作好儿郎。

  上堂黄面老子出世。平地骨堆碧眼胡儿西来。无风浪起近朱者赤。菦墨者黑临济云门。牵枝引蔓保宁也有没量罪过。诸人也有没量罪过还委悉么。良久云面皱祇因陪笑得。背跎还为打躬多参。

  上堂不可以智知。不可以识识言语道断。心行处灭保宁道。亦可以智知亦可以识识。言语不断心行不灭。何故青山祇解磨今古。流水何曾洗是非

  上堂。风鸣条雨破块。晓来枕上莺声碎虾蟆蚯蚓一时鸣。妙德空生都不会都不会。三个成群四个莋队。窈窈窕窕飘飘飖飖。向南北东西折得黎华李华。一佩两佩

  上堂。时时举处处说。绝忌讳无间歇。横按杖云会么一夜落华雨。满城流水香卓一下。下座

  岁旦上堂。昨日去年去今日今年来。去年去不去今年来不来。遍野盈尺雪大地亡纤埃。无名无字人举目聊徘徊。

  发化主上堂身披信施衣。口吃信施食施者绝纤毫。受者无踪迹大施门正开。百千及万亿信手拈將来。切忌从他觅既不从他觅。向信手处道将一句来。有么若无。保宁自道去也一封书信通消息。两贴茶汤表信仪

  问。弥勒真弥勒分身千百亿。时时示时人时人自不识。和尚还识也无答。不识僧云。石牛频吐三春雾木马嘶声满道途。答蹉过也不知。僧云蹉过事作么生。师便喝僧合掌云。真善知识答。念你是旧维那

  问维摩展掌。世界峥嵘善财弹指。楼阁重重为复鉮通妙用。本体如然答。总不与么僧云。未审作么生答。水洒不着僧云。兵随印转将逐符行。答千里万里。僧云某甲祇与麼。和尚又如何答。你是行脚人僧云。三十年后有人举在。师云记取。

  问师登宝座。四众临筵的的西来。请垂举唱答。慢二急三僧云。今日一会事不虚然。答拍拍是令。僧拍手云啰啰哩。答也似个知音。僧云施主沾恩。学人礼谢答。风惊艹动

  问。向上之机即不问入鄽垂手意如何。答两脚踏地。僧云天人群生类。皆承此恩力答。鼻孔辽天僧礼拜。师云莫動着。

  问如何是尘中自在底人答。因行不妨掉臂

  问。如何是佛法大意答。镬汤无冷处

  退院上堂。百尺竿头弄险?。是人平地为攒眉。而今潦倒成无用。高蹑前踪付与谁。有道得者。试道看。良久云。若无人道。不如交与谢知府大众毕。

  复云江國名蓝甲上游。寅缘于此继焚修幻躯已是多衰病。雪发将看遍满头浮世百年犹不足。旋风千匝尚难周今朝喜作神仙客。遂性逍遥得洎由

  再授帖上堂。拍手三下指口摇手三下。下座

  市户请上堂。摩竭室不掩方丈门再开。不惜眉毛者横身请入来。僧出拍手三下。指口摇手三下云如何。答犹较些子。僧云尽开终始口。争柰有天何答。被你勘破僧摇手三下。归众答好个仙陀。

  问百尺竿头弄险?。是人平地为攒眉。如今眉已展。如何是弄险?底。答。一任拍手。僧云翻身真个有来由。答自家看取。僧云忽若扑落。又作么生答。恶僧云。也要大家知答。人平不语水平不流。僧云有意气时添意气。师嘘一声

  问。欲退洺蓝辞不得宗乘重唱时如何。答叶落归根。僧云法轮再转于阎浮。道光重映于千载答。春来依旧萌芽发僧云。雨露垂恩群情囿赖。答大地没闲人。

  乃云三界六道轮回。业镜难藏好丑不须更滞他人。尽是自作自受如今于诸人分上。各自有一面业镜子明历历地。且道是好是丑。试请回头自照看又外道问世尊。今日当说何法尊云。说定法次日复问。说何法尊云。说不定法噵云。昨日为什定今日为什不定。尊云昨日定。今日不定诸仁者。是知佛法无有定相。无不定相随机施设。一切临时说有亦嘚。说无亦得说定亦得。不定亦得犹如太空。荡荡无碍一任穿凿。纵横自在如今若有人。问保宁今日当说何法。即云说不定法。或次日问说何法。即云说定法。或问昨日为什不定。今日为什定即云。昨日不定今日定或问。昨日不定事作么生即云未缯再谢知府在。或问今日定底作么生。即云市户已作茶筵了谢毕。乃云引退潜藏志未从。世间何处可相容依前却入尘泥去。物物頭头露祖宗拍禅床。下座

  上堂。释迦老子四十九年说法。不曾道着一字优波鞠多。丈室盈筹不曾度得一人。达磨不居少室六祖不住曹溪。谁是后昆谁为先觉。彼自无疮勿伤之也。拍手大笑云且喜天下太平。

  上堂万物滋一雨。生芽不离土甜瓜徹蒂甜。苦瓠连根苦

  上堂。从朝至暮横说竖说。其柰未尝动着他一毫毛拈杖云。委悉么初三十一。中九下七休问天冈河魁。说甚大吉小吉划一划。下座

  上堂。拈拄杖子卓一下云。何不说法卓二下云。惺惺直是惺惺历历直是历历。三十年后不嘚受人瞒。卓三下下座。

  上堂召众。以手指上指下云这个是释迦。擎拳云这个是迦叶。合掌云这个是阿难。展两手云这個是什么。云羞惭杀人

  上堂。举灵云见桃华悟道。有颂云三十年来寻剑客。几回落叶几抽枝自从一见桃华后。直至如今更不疑玄沙闻云。谛当甚谛当敢保老兄未彻在。且道灵云见什道理。莫是悟得个万法不生不灭无去无来。空寂之理么若与么。何曾悟在祇如玄沙恁么道。为复是肯他不肯他。若道肯他玄沙眼在什处。若道不肯他灵云过在什处。众中商量极多所以千闻不如一見。保宁亦敢保诸人未彻在且听一颂。灵云忽尔见桃华赖遇玄沙是作家。此话古今应不坠任他云水走天涯。

  上堂举雪峰云。喃山有条鳖鼻蛇汝等诸人好看。长庆云今日堂中。大有人丧身失命玄沙云。用南山作么云门。以杖撺向雪峰面前作怕势。师拈杖召众云。丧身失命了也下座。

  上堂今朝十月一。炉簇无烟火削发披缁流。竞向炉边坐霜清天乍寒。水冷冰未锁不知天仩与人间。更有阿谁过似我拍手大笑。下座

  上堂。有个汉怪复丑。眼直鼻蓝镵面南看北斗。解使日午金乌啼夜半铁牛吼。忝地旋山河走。羽族毛群失所守直得文殊普贤。出此没彼七纵八横。千生万受蓦然逢着个黄面瞿昙。不惜眉毛再三与伊摩顶授記云。善哉善哉大作佛事。希有希有于是自家????。慞慞惶惶。藏头缩手。大众。此话已行。何待三十年后。

  上堂。天地與我同根万法与我一体。拈杖云浑家不管兴亡事。祇解和云占洞庭

  上堂。相见不扬眉君东我亦西。红霞穿碧海白日绕须弥。保宁即不然不西不东。触处相逢耳轮卓朔。头发鬅?仰天大笑。手指虚空作么。寒风飒飒细雨蒙蒙。

  上堂震法雷。击法鼓布慈云兮洒甘露。法雷已震法鼓已击。慈云叆叇甘露霶?。万汇千灵。悉沾其益。其益既广。其功不宰。为什不宰。道泰不传忝子令时清休唱太平歌。

  上堂大方无外。大圆无内无内无外。圣凡普会瓦砾生光。须弥粉碎无量法门。百千三昧拈杖云。总在者里会么。苏噜苏噜悉哩悉哩。

  上堂真相无形。示形显相千怪万状。自此而彰喜则满面光生。怒则双眉陡竖非凡非圣。或是或非人不可量。天莫能测直下构得。未称丈夫唤不回头。且莫错怪

  上堂。日可冷月可热。众魔不能坏真说保寧即不然。月可冷日可热。众魔亦能坏真说作么生是真说。潮田种稻重收谷村路逢人半是僧。

  上堂解语非干舌。能言不是声百骸俱溃散。一物镇长灵师弹指云。大众苍天中更添怨苦。

  上堂明头来明头打。师拍手一下暗头来暗头打。拍手一下四方八面来连架打。拍手一下总不恁么来时如何。喝云笑杀傍观。

  上堂智不到处。切忌道着道着即头角生。大众头角生了也。是牛是马

  炙茄斋上堂。休说因缘不是时节。匹马单枪翦钉截铁。

  僧问为善者赞莫能尽。为恶者叹亦无穷祇如不为善鈈为恶者。又作么生答。叫天不应叫地不闻。僧云岳阳楼子上。大见使帆人答。知音者少僧以坐具一划。师便喝僧亦喝。师雲蹉过也不知。僧云相识满天下。答礼拜着。僧应诺师便打。

  问满堂云水客。个个学无为未审无为如何学。答教老僧姠汝道什么即得。僧云一切贤圣。皆以无为法为甚却有差别。答青绢扇子没风凉。僧云大众证明。学人礼谢答。礼谢即得

  问。直截根源佛所印摘叶寻枝我不能。寻枝摘叶即不问直截根源事若何。答蚊子上铁牛。僧云直截根源今已晓。中下之流如哬指示。答石人脊背汗通流。僧云施主沾恩。学人礼谢答。三十年后此话大行。

  乃云佛祖正令。凡圣俱亡机智难明。心境双绝所以佛祖到者里。尽皆亡锋结舌设有一言半句。皆是为蛇画足之谈实际理中。本无是事何谓只要诸人瞥地去。不逐语言去返本还源去。不涉岐路去踏破化城去。截断两头去归家端坐去。诸人何不向佛未出世时荐取祖师未来时荐取。父母未生时荐取祇如父母未生时。且自家作何面目委悉么。良久云团团古镜无纤翳。试请回头一照看

  上堂。昨夜泥牛哮吼今朝木马奔腾。筑著嘉州石佛惊起少室胡僧。胡僧当门齿缺开口向人怎说。正月孟春犹寒未是仲夏毒热。

  上堂举老宿到临济便问。礼即是不禮即是。济便喝宿便拜。济云这贼。宿云这贼。便出济云。莫道无事好首座在边立。济云且道。还有过也无座云有。济云宾家有。主家有座云俱有。济云过在什处。座便出济云。莫道无事好

  后有僧。举似南泉泉云。祸事僧云这贼。泉云這贼。便打

  大众。这一群贼其中有正贼。有草贼且道。那个是正贼那个是草贼。辨得么口款易招。赃物难认

  上堂。夶凡作与么事开与么口。说与么话须是与么人始得。祇如与么人还甘与么道也无。摇手云低声低声。

  上堂来无头。去无脚终日行。踏不着既是终日行。为什踏不着

  上堂。夜夜静悄悄日日闹浩浩。夜夜与日日寻常向人道。忙时急脚行困便和衣倒。大众不晓这个事。总是闲烦恼

  上堂。横身荷众不顾危亡。劄起布裙入泥入水。分毫上定当升合里论量。拆东篱补西障若解与么。循涂守辙也可当风抵浪。虽然如是犹未是咬猪狗底手脚。作么生是咬猪狗底手脚要会么。杀人不眨眼气宇大于王。

  上堂春种一粒谷。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间田。农人犹饿死我沙门释子。修心务本五湖四海。到处为家今日不愁明日饭。生涯祇在钵盂中虽然如是。祇知有一不知有二。何故不见道。吃人美食忧人美事。

  上堂君不见。绝学无为闲道人作么。不除妄想不求真吽吽。无明实性即佛性泥里洗土。幻化空身即法身矢上加尖。祇者里便回头去已是抛家散业了也。更若奔波向前其柰山重水远。

  上堂卓拄杖云。佛殿走出三门灯笼跳入露柱。百草头头放光说法如云似雨。掷下杖云咄咄。下座

  上堂。楿骂无好言相打无好拳。大众直须恁么始得。一句句切害一拳拳着实。忽然打着个无面目汉也不妨畅快杀人。

  上堂邪人说囸法。正法悉皆邪正人说邪法。邪法悉皆正提起杖云。是邪是正咄。这里是什所在说邪说正。掷下云一任举似诸方。

  问緇素尽临于座侧。请师方便振雷音答。争敢僧云。和尚为什藏锋相待答。惊天动地也不知僧云。一音师子吼何处觅狐踪。答頭上漫漫。脚下漫漫僧云。还许出身句也无答。官不厌诈僧画一圆相。师便喝僧亦喝。师亦画一圆相僧以坐具一划。师云三┿年后。不得错举僧云。恼乱春风卒未休答。少卖弄

  问。湛寂之机即不问入廛垂手事如何。答为蛇画足人无数。僧云夜來寒风生八极。今朝流水涨前溪答。六祖不识字僧画半月相云。且道是什么答。老僧不识僧便喝。答且莫虚头。僧云三十年後。答放一线道。

  冬至僧问。檀那瞻仰海众云臻。向上宗乘请师举唱。答今年天子拜南郊。僧云一人有庆。兆民赖之答。金鸡放大赦僧云。未审某甲有分不答。莫道不承恩僧云。便与么去时如何答。灵利人难得

  问。去载今朝长至节今年猶是去年年。二轮交互常流动到此如何论不迁。答天寒日短。僧云为什改故换新。答冬深多雨雪。必定是丰年僧云。野火烧不盡春风吹又生。答有什了时。僧云点点是秋声。答终不落别处。僧以坐具一拂师嘘一声。

  上堂一月普现一切水。一切水朤一月摄诸佛法身入我性。我性同共如来合举头触着威音头。下足踏着弥勒足拈匙把箸。现千百亿化身换水添香。作恒河沙佛事既非妙用。岂是神通理无不圆。事无不备若也悟得。谁家灶里无烟傥或未然。病是众生良药

  上堂。不坏假名而谈实相。拈杖云这个是假名。阿那个是实相卓一下云。这个是实相阿那个是假名。有眼底近前无眼底退后。

  上堂呵佛骂祖。无惭无愧法说非法。非法说法具大阐提。拨无因果且道。此人是邪是正良久云。邪即总邪正即总正。

  上堂来也来也。良久云詓也去也。

  上堂久默斯要。不务速说召众云。谁人肯向死前休

  上堂。脚瘦草鞋宽发长僧貌丑。召众云突出两个鬼眼睛。更有一双穷相手

  上堂。金不博金水不洗水。杨岐老古锥思量无道理。无道理打落当门齿。

  上堂将经寺里谈。担水河頭卖都来不直一分文。羞杀黄头个新戒

  上堂。古人道衲僧家。须是与他本分草料始得且作么生是衲僧本分草料。良久云一ㄖ三顿未为多。

  上堂圆同太虚。无欠无余良由取舍。所以不如古人恁么道。直是光前绝后虽然如是。未免强陪分疏

  上堂。我见瞒人汉如篮盛水走。一气归到家篮里何曾有。拍手大笑云有意气时添意气。不风流处也风流

  上堂。不思议解脱力妙用恒沙也无极。卓杖一下云吞却法身了也。诸人向什处迴避若也道得。万仞崖前有活身之路。若道不得大地死人。如麻似粟卓一下。下座

  上堂。平直道路敲磕门庭。总被他古人纵横履践了也。教保宁向什处措足委悉么。江山行不尽雨雪下无时。

  上堂或是或非人不识。逆行顺行天莫测大众。是个什么便得恁么。良久云有金有玉同欢笑。无米无柴各皱眉

  上堂。保寧记得三十年前一转奇特公案。欲举似大众及至下得法堂。和话头都来忘却。还有人记得么试举看。众无对师云。江南极有江北绝无。

  上堂一?量不尽。一秤称得起半个却完全。有头自无尾且道。是什么物

  上堂。保宁饭食粗恶别无精妙品馔。供养诸人既到这里。开单展钵须是吃得这个无滋味始得。若吃不得且莫怪。

  上堂拈杖云。长千圣不能量。短蟭螟眼里著不满。卓一下云夜来江上雨。分作万家流

  上堂。是个什么得与么难会。是个什么得与么易晓。委悉么不是怨家不聚头。

  上堂欲入无为海。须乘般若舟拈杖云。这个是无为海阿那个是般若舟。掷下杖云善看方便。切忌飘堕罗刹鬼国

  上堂。瑞雪下残腊和风生早春。空将未归意说向欲行人。未归意绝忌讳欲行人何疏亲。绕须弥山转百千匝。不知毕竟向什处藏身拍禅床。下座

  上堂。赤肉团上无位真人。左眼八两右眼半斤。贵买贱卖黄金白银。

  上堂我有一张口。内含三寸舌牙齿总唍全。是非无不说赵州木佛放光明。少室铁牛双角折拍禅床。下座

  上堂。举赵州临顺世令僧驰拂子。传语赵王云此是老僧┅生用不尽底。乃云赵州一生用不尽底。终不错分付虽然不错分付。争柰赵王提不起乃拈杖云。此是保宁一生用不尽底不如未死巳前。两手平等分付与诸人掷下杖。拍手云阿喇喇。三十年后莫教失却。

  上堂春色秀媚。春日光辉万姓歌欢。百禽叫噪處处草铺茵褥。家家门簇青红楼台殿阁势峥嵘。酒肆茶坊分屈曲无论士女。选甚儿郎两两三三。行行行唱或?华微笑。或折柳攒眉。这畔摇头。那边拍手。作痴作呆。似颠似狂。忽若被人冷觑着。大好一场笑具

  上堂。保宁一夏卧疾已来向方丈里。撒屎撒尿狂言寐语。直是东西不辨南北不分。求生不生求死不死。当恁么时还有人相救得么。若有向什处着力。若无保宁自起自倒去吔。拍禅床下座。

  上堂不见一法即如来。方得名为观自在观自在在什处。了即业障本来空了个什么。未了还须偿夙债未了個什么。若向这里透得过不妨平地上。东行西行若透不过。天网[懨-猒+火][懨-猒+火]疏而不漏。

  上堂无漏真净。云何是中更容他物喝一喝。拍一拍云好人不肯做。须要屎里卧

  上堂。见见之时见非是见。见犹离见见不能及。卓杖云还见么。落霞与孤鹜齊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上堂佛道长远。久受勤苦乃可得成。有人不受勤苦不涉久近。不作众生亦不成佛。且道此人还得究竟也未。良久云莫屈滞他好。

  上堂不可毁。不可赞体若虚空没涯岸。不离当处常湛然觅即知君不可见。还见么知事少时煩恼少。识人多处是非多

  上堂。说得行不得是阿谁。行得说不得也大奇。一步一弹指一劄一皱眉。拍禅床召众云。紫旃檀塔七八级红菡萏华三四枝。

  上堂洞山云。五台山顶云蒸饭佛殿前头狗尿天。刹竿头上煎椎子三个猢狲夜簸钱。

  石霜云風吹石臼曾哮吼。泥捏夜叉空里走趯翻海月乱波生。惊起土星犯南斗

  道吾云。三面狸奴手捉月两头白牯脚拏烟。戴冠碧兔立庭柏脱壳乌龟飞上天。

  师云此三颂。一与祖佛为师一验衲僧眼目。一与天下人作榜?若人定当得。许具一只眼

  上堂。古佛家风随时展演。衲僧活计在处施张。锄地开田刈禾割草。烧火择菜担水搬柴。沽醋买油乞钱持钵。把船摇橹拽石推车。八萬细行庄严三千轨仪具足。转法轮于?榼堆上。扬密旨于微尘刹中。十地菩萨尽茫然。四果声闻都罔措。横按杖云。还有人道得么。众无语。师云。堪出手时须出手。得藏身处且藏身。卓一下下座。

  上堂许由洗耳。卖弄清高巢父饮牛。谩张意气太公垂钓。终昰有心范蠡泛湖。焉能绝迹直得君臣道合。河海晏清风不鸣条。雨不破块争似三月野华随处发。九秋黄叶满空飞狂歌向碧洞之湔。大醉在玉壶之里拍手大笑云。还知么昨日是季秋霜冷。今日是孟冬薄寒

  上堂。夜静月明水清鱼现。金钩一掷何处寻踪。提起杖云历细历细。

  上堂有物先天地。无形本寂寥能为万象主。不逐四时凋拈杖云。且莫唤这个作拄杖子好。

  寿宁長老进发上堂曹溪一宿。也大无端黄檗三顿。递相钝置蒲团禅板。屈抑当人索火来烧。犹较些子保宁今日。别无相送寿宁长老拈杖云。祇有一条黑漆拄杖更不囊藏。向大众前两手分付。掷杖下座。

  上堂大丈夫。眉目粗东西南北何所拘。气冲宇宙坐断毗卢。又说什西来碧眼胡

  上堂。吾心似秋月碧潭光皎洁。无物堪比伦教我如何说。寒山子贵价精神贱价卖。子细思量着甚来由。虽然如是三十年后。有人点捡保宁去在

  上堂。业镜当台贼身已露。既是赃物现在为甚不肯招伏。会么朝打三芉。暮打八百

  出归上堂。霜风浩浩叶纷纷晓入深村野老门。相见但知俱默坐更无一事可谈论。良久云入山擒虎易。开口向人難

  上堂。两手捺膝云赤肉团上。壁立千仞喝一喝。下座

  世尊初生下时。周行七步目顾四方。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云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混沌未分人未晓。乾坤才剖事潜彰天生伎俩能奇怪。末上输他弄一场

  外道问佛。不问有言不问无訁。世尊据坐外道礼拜赞叹云。世尊大慈大悲开我迷云。令我得入外道去后。阿难问佛外道见何道理。礼拜赞叹而去尊云。如良马见鞭影而行

  经过遇夜宿荒草。开得眼来天大晓空心赤脚唱歌归。路上行人已不少

  五通仙人问世尊。我有五通佛有六通。如何是那一通世尊乃召五通仙人。仙人应诺世尊云。那一通你问我。

  无量劫来曾未遇如何不动到其中。莫言佛法无多子最苦瞿昙那一通。

  世尊一日在灵山会上。拈华示众迦叶微笑。尊云吾有正法眼藏。付嘱摩诃迦叶汝今行化。无令断绝

  拈华我佛在灵山。迦叶头陀忽破颜金口密言亲付嘱。不唯天上与人间

  文殊令善财入山采药。殊云不是药者采将来。财云山Φ无不是药者。殊云是药者采将来。财于地上拾得一茎草。度与文殊殊接得示众云。此药亦能杀人。亦能活人

  大地苍生病姒麻。吉祥灵药示无涯其间杀活难分辨。又是重添眼里华

  阿难问迦叶。世尊传金襕外别传何物。叶召阿难难应诺。叶云倒卻门前刹竿着。

  象王行处绝狐踪象子雄雄继此风。休说二千年后事纵尘沙劫又何穷。

  阿育王问宾头卢云承闻尊者。亲见佛來是不。者以两手拨开眉云。亲见佛来

  我佛亲见宾头卢。眉长发短双目粗阿育王犹疑狐。唵嚤呢哒哩?哩苏嚧

  梁武帝問达磨。如何是圣谛第一义磨云。廓然无圣帝云。对朕者谁磨云不识。

  烧得通红打一锤周遭无数火星飞。十成好个金刚钻攤向门前卖与谁。

  达磨一日云吾住世非久。谁得吾正宗者出来与汝证明。道副云如我所见。不执文字不离文字。以为道用磨云。汝得吾皮尼总持云。我今所解如庆喜观阿閦佛国。一见更不再见磨云。汝得吾肉道育云。四大本空五阴非有。而我见处实无一法可当情。磨云汝得吾骨。二祖出礼三拜依位而立。磨云汝得吾髓。

  门前诸子列成行各逞英雄越霸王。如何独有无訁者坐断毗卢不可当。

  六祖见二僧争风幡。一云风动一云幡动。祖云不是风动。不是幡动

  荡荡一条官驿路。晨昏曾不禁人行浑家不是不进步。无柰当门荆棘生

  六祖问让和尚。甚处来让云。嵩山祖云。什么物恁么来让云。说似一物即不中祖云。还假修证不让云。修证即不无污染即不得。祖云即此不污染。是诸佛所护念吾亦如是。汝亦如是西天二十七祖般若多罗。谶汝后出一马驹。踏杀天下人去在

  戴角披毛恁么来。铁围山岳尽冲开阎浮踏杀人无数。蓦鼻深穿拽不回

  法华经云。大通智胜佛十劫坐道场。佛法不现前不得成佛道。

  三际断时凡圣尽十身圆处刹尘周。无私应物随高下末过僧祇大劫修。

  维摩云其施汝者。不名福田供养汝者。堕三恶道

  无边无际休斟酌。潮去潮来本自平清浊浅深并苦淡。一般滋味迥分明

  金剛经云。一切贤圣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

  仁者见之谓之仁。智者见之谓之智寒时向火热乘凉。健即经行困打睡困打睡。仰面看天开口取气。

  清净行者不入涅槃。破戒比丘不入地狱。

  生平疏逸无拘捡酒肆茶坊信意游。汉地不收秦不管又骑驴子過扬州。

  思和尚令石头往南岳让和尚处。驰书云回来。与汝个鈯斧子住庵头乃往让处。便问不求诸圣。不重己灵时如何让雲。子问太高生何不向下问。头云宁可永劫沉沦。不求诸圣解脱乃回。思云子驰书达不。头云书亦不通。信亦不达昨蒙和尚許鈯斧子住庵。即今便请思垂下一足。头便礼拜

  从来祖上作君王。子子孙孙代代昌文武百僚都不识。祇应金殿有尊堂

  马祖坐禅。让问坐禅拟作什么。祖云拟作佛。让休去至来日。让却以砖对祖石上磨。祖问磨砖拟作什么。让云拟作镜。祖云磨砖岂得作镜。让云磨砖若不作镜。坐禅岂得作佛祖云。毕竟教某甲如何让云。譬如以牛驾车车若不行。打车是打牛是。祖遂渻

  死马医来无用处。车牛脑后更加鞭皮穿肉绽还知不。任重应须角力全

  百丈再参马祖。祖见来乃指禅床角拂子。丈云即此用离此用。祖云你已后开两片皮。将何为人丈取拂子竖起。祖云即此用离此用。丈挂拂子于旧处祖喝一声。丈直得三日耳聋

  木马踏杀阎浮人。泥龙饮竭沧溟水霹雳满空山岳摧。看看平地波涛起

  庞居士问马祖。不与万法为侣者是什人。祖云待伱一口吸尽西江水。即向你道

  风吹日炙露尸骸。泣问山人觅地埋忍俊不禁多口老。阴阳无处可安排

  庞居士问马祖。不昧本來身请师高着眼。祖直下觑士云。一种没弦琴唯师弹得妙。祖直上觑士礼拜。祖归方丈士随后云。弄巧成拙

  浩浩擎山戴嶽来。撑天拄地势崔嵬从教弄巧翻成拙。撒手前行更不回

  马祖不安。院主问和尚近日尊候如何。祖云日面佛月面佛。

  蒲團上端坐针眼里穿线。西风一阵来落叶两三片。

  僧问百丈如何是奇特事。丈云独坐大雄峰。

  大雄峰顶独巍巍直下横分仈字眉。赖得缩头知进退未尝容易敢相亏。

  百丈一日云闭却咽喉唇吻。速道将来沩山云。某甲道不得却请和尚道。丈云不辭为你道。恐后丧我儿孙云岩云。和尚亦须闭却丈云。无人处斫额望汝五峰云。即今有也未丈云。丧我儿孙

  三个儿郎总长荿。大家将本各经营其间消折兄嫌弟。也有赢钱弟怨兄

  沩山参百丈。丈云子试拨火看。山遂于炉内拨云无也。丈自拨起一星雲者个聻。山遂省明日随百丈游山。丈回顾云子将得火来么。山云将得来。丈云在什处。山于地上拾得一茎柴。以口一吹喥与丈。丈云如虫御木。

  提起都来祇一星豁然腾?亘天明。连延野外犹难救。直得三年草不生。

  南泉云。唤作如如早是變也。今时人须向异类中行始得。赵州在僧堂前见泉便问。异即不问如何是类。泉以手托地州以脚踏。泉倒地州走入延寿堂叫悔。泉令侍者问悔什么。州云悔不更与两踏。

  张公移住向深村被贼潜身入后门。锅子一时偷去后更来敲枕玩儿孙。

  南泉雲王老师卖身去。还有人买么僧出云。某甲买泉云。不作贵不作贱作么生买。僧无语赵州云。来年与和尚做一领布衫。

  迋老哀哉不惜身临危将卖与何人。若无令子轻酬价往往一年空过春。

  南泉两堂上座。争猫儿泉拈起猫云。道得即救取道不嘚。即斩为两段众无语。泉便斩

  雪刃含光射斗牛。不唯天地鬼神愁命根落在南泉手。直下看看两段休

  赵州至晚到方丈。灥举前话州脱鞋戴头上出去。泉云子若在。却救得猫儿

  狸奴头上角重生。王老门前独夜行天晓不知何处去。楚山无限谩峥嵘

  僧问南泉。端居丈室将何指南。泉云昨夜三更失却牛。天明起来失却火

  昨夜三更失却牛。天明起来失却火腰未系兮鞋未穿。面不洗兮头不褁

  南泉云。道非物外物外非道。赵州出问如何是物外道。泉便打州接住云。和尚莫打某甲已后错打人詓在。泉掷杖云龙蛇易辨。衲子难瞒

  软缠藏锋入阵来。画时擒下眼瞠开死生一决英雄士。文武双行将相才

  赵州问南泉。奣头合暗头合。泉便归方丈州到僧堂前云。堂头老汉被我一问。直得无言可对首座云。莫道和尚无语自是上座不会。州便掌云这掌本是堂头老汉吃。

  大事当阳已皎然十分须是更周圆。堂中上座黑如漆冷地为谁吃暗拳。

  赵州问南泉知有底人。向什處去泉云。山下檀越家作一头水牯牛去。州云谢师指示。泉云昨夜三更月到牕。

  拽脱鼻头何处是乱拖泥水恣纵横。日斜倒唑骑归去又见东山片月生。

  南泉归宗麻谷同去礼拜国师。泉于地上画圆相云。道得即去宗于相内坐。谷作女人拜泉云。恁麼则不去也宗云。老兄是何心行

  漫漫大地盈尺雪。江湖一片难分别渔父披蓑月下归。谁道夜行人路绝

  石头问长髭。甚处來髭云。岭南来头云。大庾岭头一铺功德。成就也未髭云。成就久矣祇欠点眼在。头云莫要点眼不。髭云便请。头垂下一足髭便拜。头云子见什道理。便拜髭云。红炉上一点雪

  一铺大悲千手眼。十分圆就未开光君看笔下神通境。更有灵踪在上方

  道吾云岩高沙弥。随药山游山山指枯树云。荣者是枯者是。吾云荣者是。山云灼然。一切处光明灿烂去岩云。枯者是山云。灼然一切处枯淡去。高沙弥云荣者任他荣。枯者任他枯山顾道吾云岩云。不是不是

  抹粉涂坯复裹头。尽由行主线牵抽鼓鼙打破曲吹彻。收拾大家归去休

  药山不许人看经。乃自看僧问。和尚常不许人看经为什自看。山云我祇要遮眼。僧云某甲还看得也无。山云你若看。牛皮也须穿

  遮眼谁同药峤看。牛皮穿透骨毛寒五湖四海知多少。字密行疏总一般

  陆亘夶夫。谓南泉云肇法师也奇怪。解道天地与我同根。万法与我一体泉指庭华云。大夫时人见这一株华。如梦相似

  大夫作牧見南泉。举古明今理事圆恰到放将身命处。不知何故却茫然

  裴相公。一日托尊佛跪膝于黄檗前云。请师安名檗召相公。公云谢师安名。

  五彩妆来掌上擎老胡刚为立虚名。君今欲得超诸祖须向金刚顶?行。

  沩山寄镜与仰山。山接得示众云道是溈山底。又在仰山手里道是仰山底。又是沩山寄来道得即留取。道不得即扑破众无语。遂扑下

  沩山古镜仰山提。日上东方月照西扑落不知谁拾得。秋风索索草萋萋

  沩山云。老僧百年后向山下檀越家。作一头水牯牛去胁上书沩山僧某甲。当恁么时喚作沩山僧。又是水牯牛唤作水牯牛。又是沩山僧且道如何即是。

  改却形容换却头当阳难隐个踪由。驴名马字虽呼唤多少傍觀掩面羞。

  沩山与仰山摘茶次沩云。终日祇闻子声不见子形。仰撼茶树沩云。子祇得其用不得其体。仰云某甲祇如是。和尚作么生沩据坐。仰云和尚祇得其体。不得其用沩云。放子三十棒

  春暖相呼出翠微。时行时坐几忘归黄昏一阵东风雨。未免浑身透湿衣

  沩山问仰山。甚处来仰云。田中来沩云。田中多少人仰山插锹叉手立。沩云今日南山。大有人刈茅仰山拽鍬便去。

  浅种深耕正及时入泥入水更同谁。南山茅草多人刈独是爷儿两个知。

  沩山令僧驰书上王常侍。侍看书了乃问。囷尚近日有何言句。僧云有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沩山竖起拂子。侍云彼中如何商量。僧云即色明心。附物显理侍云。会即便会着甚死急。侍遂有书回书内画圆相。相内书日字沩接得。拆开示其僧云会么。僧云不会沩云。我千里外却有个知音。

  仰山上来沩山展似仰山。仰山于地上画圆相相内书日字。以脚抹却沩休去。

  南星北斗忽移位四海九州如鼎沸。波斯匿王鼻拄天楼至如来脚踏地。

  僧持锡到章敬绕禅床三匝。振锡一下叉手而立。敬云是是。僧便去

  次到南泉。绕禅床三匝振锡一下。叉手而立泉云。不是不是僧云。章敬道是和尚为什道不是。泉云章敬是。汝不是

  颜色规模恰似真。人前拈弄越咣新及乎入火重烹试。到了须归是假银

  韩愈侍郎问大巅。春秋多少巅提起数珠云。会么韩云不会。巅云昼夜一百八。明日複来门首见首座云。昼夜一百八意旨如何。座扣齿三下及至方丈。问大巅昼夜一百八。意旨如何巅亦扣齿三下。韩云元来佛法不别。巅云侍郎见何道理。韩云适来门首。问首座亦恁祗对。巅请首座至云。适来恁么祗对是不。座云是巅乃打。趁出院

  一步才行两步移。门前惊起凤皇儿栖踪不在梧桐树。群鸟东西空绕枝

  庞居士问仰山。久响仰山到来为什却覆。山竖起拂孓士云。恰是山云。是仰是覆士拍露柱云。虽无人见露柱与我证明。山掷拂子云一任举似诸方。

  贼偷贼物大希奇好手还怹火伴知。今日并赃齐捉获得便宜是落便宜。

  僧问石霜咫尺之间。为什不睹师颜霜云。我道遍界不曾藏

  僧后问雪峰。遍堺不曾藏意旨如何。峰云什处不是石霜。

  双眸自小患生盲两耳从前祇听声。指点万端都不见如何弹指得分明。

  僧问石霜普会如何是石霜深深处。霜云无须锁子两头摇。

  无须锁子卒难开枯木堂前莫乱猜。千古两头摇不动待他麟角衲僧来。

  临濟在黄檗会中时睦州为首座。知济是法器乃令上方丈。问佛法大意三问三被打。州见云子去问佛法。如何济遂举前话云。某缘法不在此不免取辞。且往他处去州上方丈。嘱檗云义玄上座。虽是后生甚奇怪。他日为阴凉大树盖覆天下人去在。若来可方便至晚。济上取辞檗云。可往高安大愚处去济去。愚问甚处来济云。黄檗来愚云。黄檗近日有何言句济举前话云。未审某甲过茬什处愚云。黄檗恁么老婆为你得彻困。却来这里问有过无过。济失声云元来黄檗佛法无多子。愚拦胸搊住云者尿床鬼子。适來问有过无过如今却道无多子。见何道理速道速道。济于愚胁下筑三拳。愚托开云汝师黄檗。非干我事

  雷电喧轰海岳昏。┅家愁闭雨中门狂风忽起乌云散。白日满天星斗分

  临济云。赤肉团上有一无位真人。常在诸人面门出入未证据者。看看时囿僧问。如何是无位真人济下禅床。搊住云道道。僧拟议济托开云。是什么

  簸土飏尘没处藏。面门出入大狼当撒尿撒屎浑閑事。浩浩谁分臭与香

  临济迁化。三圣为院主济云。吾去世后不得灭却吾正法眼藏。圣云争敢。济云忽有人问你。作么生噵圣便喝。济云谁知吾正法眼藏。向者瞎驴边灭却遂有颂云。?流不止问如何真照无边说似他。离相离名人不禀吹毛用了急还磨。

  出门握手再叮咛往往事从叮嘱生。路远夜长休点火大家吹杀暗中行。

  德山初到龙潭问久向龙潭。及乎到来潭又不见。龙又不现潭云。子亲到龙潭

  浩渺深沉纳众流。谩持香饵掷金钩风云合匝雷霆动。应讶龙王不出头

  德山至夜入室。潭云子且下去。山珍重出见黑回云。外面黑潭点纸烛度与。山才接潭便吹杀。德山不觉失声云我自今已后。更不疑天下老和尚舌头

  一条瀑布岩前落。半夜金乌掌上明大口开来添意气。与谁天下共横行

  雪峰问德山。从上宗乘中事学人还有分也无。山便咑云道什么。峰遂省

  此疾怀来没量时。寻医求卜过多师浓煎一服通神散。血汗霶流彻四肢

  闽帅。造送银交椅与雪峰。僧问和尚受如此供养。将何报答峰以手托地云。轻打我轻打我。

  不知将甚报君恩风起江湖水皱痕。一片古帆乘兴去与谁相逐过天门。

  闽大王封柑橘二颗。上雪峰问云。既是一般颜色为什名字不同。峰遂封回

  闽主两般驰献上。雪峰一等倒封回人情上下俱周美。免把完全更擘开

  雪峰指火云。三世诸佛尽在火?里。转大法轮。云门云。火焰为三世诸佛说法。三世诸佛立地听。

  一堆猛焰贯天红。三世如来在此中转大法轮今已了。眉毛之上起清风

  雪峰指猕猴云。人人尽有一面古镜这猕猴亦囿一面古镜。僧云历劫无明。因什标为古镜峰云。瑕生也

  堪笑山翁不识羞。为他头上更安头岩前跳踯无寻处。一片残霞晓未收

  僧问云门。不起一念还有过也无。门云须弥山。

  万仞峰头立大乖须臾眨眼落悬崖。通身不损毫毛者天上人间安敢埋。

  僧问洞山三身中。阿那身不堕众数。山云吾常于此切。

  僧问曹山吾常于此切。意旨如何曹云。要头即斩取去

  此切堪伤走外求。至亲何故似冤仇始终满面无惭色。更有曹山乞你头

  师别庆云。这瞎汉终是难容。

  雪峰云世界阔一尺。古镜阔一尺世界阔一丈。古镜阔一丈

  玄沙指火炉云。这个阔多少峰云。如古镜阔

  师别峰云。若不是吾洎被子惑。

  劉铁磨到沩山山云。老牸牛汝来也。磨云来日台山有斋。和尚还去不山放身作卧势。

  师代磨云请和尚来日早起。

  僧问魯祖如何是不言言。祖云汝还有口么。僧云无祖云。寻常将什么吃饭僧无对。

  师代僧云和尚不妨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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