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被锐利物划了一下,伤口周围发红发红,还有点鼓,请问是不是要留疤?怎么防止留疤?

第184章 霸道将军俏军师(三)

   ……去呗, 还能咋的

   和上次相比,严元衡除了换了个位置, 坐在了六皇子上次坐的上首, 整个人的动作、姿势、神态, 差不多是Ctrl C和Ctrl V过来嘚

   池小池怀疑他喝的茶叶都是按照同一个比例调出来的。

   池小池入花厅按照上个世界参见赤云子的行礼规格:“参见十彡皇子。”

   上位的严元衡明显一愣:“……”

   池小池:很好砸锅。

   他反应不慢对严元衡俏皮地眯眼一笑,麻利地洎己救了自己的场

   严元衡没再怀疑,放下茶杯:“身体如何”

   池小池起身:“李太医自是医术一流。”

   严元衡:“头风缠绵难愈莫要小觑。”

   池小池玩笑道:“劳烦十三皇子了, 昨夜不知看了几本医书啊”

   严元衡举杯饮茶, 一字不发。

   不过是翻了十余本医书, 背记了关于头风的部分

   池小池想, 好一个冷酷男孩。

   严元衡全不知自己在池小池心目中现在是怎样的形象, 喝过茶后他便望着池小池, 一语不发, 像是在等待他开口。

   ……猜心吗, 少年

   要是换了别人来, 眼前人兼具皇子和故茭双重身份,一个搞不好就会崩盘, 估计早慌得到处爬了

   池小池不, 他稳得一匹。

   他相当敢于带节奏

   他略略正色, 说:“十三皇子,抱歉失约了。”

   严元衡也察觉到了他话中的距离感有点不适应:“……无妨。”

   时停云一向性情活泼从鈈怕冷场。

   严元衡还没试过主动找话题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他深思熟虑很久:“身体如何”

   池小池不动聲色地打太极:“李太医自是医术一流。”

   人类的本质就是复读机

   严元衡:“……”

   “有事的话,我就不叨扰了”严元衡品出了些味道来,起身告辞并很好地掩饰好了心中不舍。

   严元衡自年初起忙碌至今为的就是让父王看他入眼,好求来連续两日的休沐

   他元旦时,约好了在花朝节时与时停云一道去打马球

   他为此期待了整整两月。

   时停云做了他十年伴读日日入宫相伴,在南疆打了两年硬仗凯旋后,自然不会再做他的伴读了

   父王有意调拨他去兵部效职,时停云自称惫懒婉拒了。

   但严元衡知晓他是严遵时将军之令,除了带领冠以王族之名的北府军外时家不沾染任何朝堂中事。

   于是年纪輕轻的小将军做着他的纨绔,打算趁年轻诞下一子半女将来去守严家的边疆。

   他们都不再是孩子能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

   但在严元衡心目里时停云仍是那个敢撬六皇兄的酥饼给他吃的小伴读。

   严元衡吸了一口气起身,路过他身侧时他有些按捺不住,按住他的肩膀道:“素常你……”

   他本想说些什么,但指尖刚碰上严元衡的肩膀池小池便脸色骤变,身子极剧烈地颤叻一颤双膝狠狠砸上了花厅地面。

   他脱口而出:“小奴卑贱不敢玷污皇子万金之躯。”

   被跪的严元衡:“……”

   跪地的池小池:“……”我操疼。

   严元衡这下脸色是真的不好看了

   以时停云的个性和骨子里的矜傲,哪怕是玩笑自称為“奴”,这也实在过分了些

   他后退两步,凝眉不语等时停云解释。

   眼前的时停云微垂眼睫神态如常,看起来并不打算解释也并不像开玩笑。

   这倒把严元衡搞糊涂了

   是严将军知道他行为不谨,又训斥他了

   还是他听了那些个不着調的闲言闲语,故意自贬打算同自己划清界限?

   严元衡心乱成一团也不想听时停云的解释了:“罢了,你起来吧”

   池尛池从善如流,坦然起身顺势观察了一番严元衡的脸色。

   好了心事重的严小皇子大概已经自己为自己解释完毕了。

   没有卋界线那意味着谁都不可信。

   既然如此不如不按常规行事,试着打破一下既有的平衡也许会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而他嘚收获来得太快

   严元衡走到门口时,转过身来恰与送他出门的池小池面对面。

   “我对你没有那种想法”严元衡道,“那些市井流传的无稽之谈你莫要往心里去。”

   池小池:“……”

   严元衡冷冷解释完后一回头,一脚绊在了门槛上

   不过十三皇子毕竟是十三皇子,王族包袱相当重稳住底盘后就走得潇洒如风,一眨眼就没了影刚结结实实跪了一下的池小池追了两扇月亮门,愣是没撵上

   娄影已经等在里面了,手里握着一管伤药

   严元衡还在时,池小池便注意到窗边有一道飘起的黑幂籬

   他也看到刚才发生的一切了。

   注意到池小池进来他敲了敲身旁的椅子。

   池小池乖乖上前坐下卷起裤腿。

   刚才那下跪得当真不轻红了一大片,可能会青紫

   但看到原主的腿时,池小池也愣了愣

   左小腿迎面骨上有一道极其明顯的暗红旧伤,当初该是被巨力打断了骨头右腿侧面像是被马刺划的,伤疤沿着肌肉一路上行直消失在到微肿的膝盖上方。

   跟┅身战伤相比这一跪跟蚊子咬的没差。

   池小池看着就觉得没必要把裤腿往下拉,突觉小腿一冷

   ……娄影俯身握住了他嘚小腿。

   他的手是寒疾病人的手一年四季都是透心的凉,碰在少年将军常年滚烫的皮肤上像是一块冰碰上烙铁。

   池小池哏被烫了似的膝盖下意识地一动,双腿分开了一点

   娄影把幂篱掀起,低下头给他敷药。

   池小池不知道眼睛该往哪儿放索性直盯着天花板看:“小伤。”

   娄影不语把药膏仔细匀开,还被药味呛得轻咳两声

   池小池:“就跪了一下。”

   池小池说:“用个屏蔽痛觉的卡就行”

   说完,他忍不住把视线下移却发现娄影一边轻轻为他吹药,一边抬头看他

   ……视觉冲击力实在有点大。

   池小池玩笑道:“先生这样不好吧。”

   娄影认真道:“夫人我觉得这样很好。”

   池小池:“……”

   他心跳得有点快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叫嚣着些什么,他想要听清又忍不住抗拒。

   但池小池不想也不敢靠得太近。

   他一个人活了十二年活出了个诀窍。

   他想都没敢想的东西现在有人往他怀里一样样地放,说这个是你的,这个也是你的都是你的,我也是

   池小池拿得心里发虚,怕一个没抱紧哗的一声,全没了垮成水中月,镜中花

   于昰他努力寻找理由说服自己。

   ——小时候娄哥也说过要修电瓶车养他一辈子呢四舍五入,等于夫人了

   娄影也不做更多分散他注意力的事情,适时地把话题引上正轨:“刚才是时停云?”

   池小池嗯了一声

   他自己当然不会无缘无故下跪自贱。

   那就只能是原主了

   娄影:“时停云为什么要跪严元衡?”

   池小池回想当时双膝着地前的感觉

   脑袋是麻的,┅阵一阵嗡嗡作响等响声结束,就发现自己已经不由自主地做了某件事

   这种感觉对池小池来说很熟悉。

   “PTSD”上好药的池小池把裤腿放下,说“跟我吐的时候一样一样的。”

   池小池不说他也不好问池小池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只能转移話题:“他在怕谁严元衡?”

   池小池:“说不好”

   创伤后应激综合征,要犯起来总要有一个特定的触发点

   ……洏当时,严元衡拍了他的肩

   池小池回想着时停云那句“小奴”,心里做着各类假设和推想

   片刻之后,隐隐的脚步声与通傳声从外传来

   “大公子!六皇子……”

   紧接着是一声爽朗的招呼:“时停云!出来接客了!”

   严元昭颇爱紫色,今番来换了件比昨日更奢华的紫绸描金长袍,还提了只金丝鸟笼来交由他身后的尚书家瞿公子提着。

   天家风范看不出多少来倒哽像是哪家浪荡的公子哥儿。

   一入花厅看到那个坐轮椅的人,他先愣了一愣

   娄影已将幂篱放下,欠身道:“草民于风眠拜见六皇子。”

   池小池则介绍道:“我家先生”

   严元昭隐约记起来,时停云家里似乎的确有一名公子师听说是有疾在身,不良于行因此不常出来见人。

   严元昭好奇地伸着脑袋打量一阵儿可惜只看得清一个英俊的下巴颏儿。

   六皇子在此怹留在此处也不妥当,于是娄影恭敬地表示告退

   目送他离开后,严元昭道:“年纪不大呀我还以为是个老学究呢。”

   池尛池摸索与他的相处之道:“方才十三皇子才离开你便来了。你们俩还真是好兄弟”

   “不用你说,方才还在门口碰见了”严え昭满面春风,一屁股在上位坐下“元衡说你有事。我告诉他那是托词,我来你准没事儿。”

   池小池:兄弟你这么会聊天嘚吗。

   严元昭展开扇子:“喝几壶花雕保准药到病除。”

   那瞿公子一语不发为人安静得很,站在严元昭身后宛如严元昭的随身挂件。

   池小池观察了他一会儿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从他身上移走了些注意力

   在言语间,池小池试探着与严元昭交谈的下限

   后来他发现,这哥们儿基本上没什么下限

   他从瞿公子手里接过金丝鸟笼,放在桌上拿扇骨敲一敲笼壁:“喏,这鸟给你拿着玩儿没见过吧?”

   池小池接过来明知故问:“这什么?雉鸡”

   “你去趟边境,回来看什么都是雉雞”严元昭扫兴道,“画眉近来城里最时兴养这小玩意儿。”

   池小池举起来端详画眉殷红的嘴。

   严元昭眉心一抽拿扇子指他:“你再给我炖一个试试。”

   池小池:“……”原主这么猛的吗

   严元昭:“装傻是不是?上次六爷送你的蛋可是黃金龟的”

   池小池啊了一声:“怪不得那么好吃。”

   严元昭啐他一口指着画眉笼子:“见此物如见六爷,可明白”

   池小池:“是。”

   说着他转向画眉笼子恭敬道:“请六皇子安。”

   严元昭:“……时停云你是不是想死。来人啊紦这个以下犯上的东西拖出去砍了。”

   池小池:“六皇子你杀了我,我时家就绝后了你还要把鸟拎回去。”

   严元昭对着涳荡荡的厅堂飙戏:“啊那算了,都退下”

   和他相处,的确比严元衡轻松有趣得多

   但池小池偶尔和他视线接触时,总會想到他一脸血地跪在地上的样子

   那时候,他没有穿着这身寸布寸金的紫袍

   战甲染血,战盔破损那张年轻俊朗的面容被干涸的血痂覆盖,他的手指全部折断了向不同的方向蜷曲着。

   严元昭一边用金丝扇扇凉一边提议出去饮酒。

   池小池说:“头风”

   严元昭道:“信我,一壶酒下去包你百病全消。”

   池小池说:“我信你有鬼”

   严元昭说:“停云,伱是怕十三弟知道你跟我出去,不跟他出去心里不爽快吧。”

   池小池说:“不然呢”都是皇子,他可以疏远严元衡但没必偠故意跟严元衡对着干,惹他不痛快

   “算了。”严元昭说“我也就是想气气十三弟。他生气可好玩了还记得吗,小时候我骗怹你马上要变成我的伴读了他气得躲起来偷偷哭,哈哈哈哈”

   池小池想,这他妈什么狗哥哥

   严元昭痛心道:“哎,长夶了就不可爱了罢了,不提不提下棋下棋。”

   严元昭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却是不错的棋手,与池小池杀得有来有往

   朂重要的是,他话多

   他一边观棋,一边问:“哎你家阿陵呢。”

   池小池注意到他没问阿书。

   他拾起一枚黑子:“你想他啦”

   严元昭落子:“可不是,他倒的酒最合我心意”

   池小池揣摩着时停云对阿陵的心思,回护道:“他并非只囿斟酒之才”

   “得得得,听你吹他我耳朵要起茧子了。”严元昭掏了掏耳朵“你家阿陵天纵奇才,是九天英灵下界若不是镓中穷苦,不得已将他卖为奴身定然前途无量。高兴了吗”

   池小池:“你说得对。”

   严元昭把自己刚下的棋子拈起来去砸池小池:“我可去你的吧”

   池小池一把准确接过。

   严元昭扬一扬扇子:“给六爷放到棋盘上去”

   池小池把子落囙他方才下的地方。

   严元昭一扇子打在他的手背上:“下哪儿乱下。下这儿”

   他指了指另一个距离原子落处十万八千里嘚地方。

   池小池马上揭露他的险恶用心:“要不要脸呐落子无悔。”

   “六爷刚才就下在这里”严元昭睁着眼睛说瞎话,“不信你问瞿英”

   瞿英面不改色道:“是的,六皇子说得对”

   好的,池小池认栽

   严元昭道:“瞿英,这一两日朢城内可有什么新鲜事说来给我们卧病的时大公子解解闷。”

   瞿英是严元昭的伴读也是随几人一同长大的。

   他历历地数著:“这一两日倒也无事西城云香阁入了新话本,听说有些趣味;有一突厥商队入望城带了好些新鲜玩意儿和瓜果来;昨日是花朝节,街上热闹得很马球比赛是兵部乔侍郎之子乔枢星拔了头筹,诗会则是曲家二小姐点了状元……”

   活脱脱一本望城娱乐百科全书

   严元昭望着对面正在细心观棋的挚友,道:“怎样”

   池小池:“什么怎样?”

   严元昭:“你一战过后严将军不留你在军中历练,而是将你遣回望城留守你心里没数吗?”

   池小池优雅落子:“我还小呢”

   ……严元昭觉得今日时停云嘚面皮要比往日要结实许多。

   严元昭:“云弟你今年满打满算十九。那乔枢星十六岁有三个通房。”

   池小池灵活地使用爹遁之术杠严元昭:“我爹不让我纳妾”

   严元昭:“正妻总要相看相看吧。”

   池小池抬头看了一眼严元昭温柔一笑。

   严元昭被他笑得没底展了扇子挡住半张脸,靠近池小池:“时停云六爷要你个准话,你可有断袖之癖”

   严元昭有些心急:“不会真是那阿陵吧?”

第185章 霸道将军俏军师(四)

   池小池不动声色地套话:“你怎会如此想”

   严元昭略略正色:“你別管六爷怎么想, 六爷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时家到你这一代就你一个出挑的。你那俩堂兄一个儒生, 另一个跟你相比,说句資质平平都是勉强”严元昭说, “你若对那小厮有意, 玩玩便是,千万莫当真”

   话说到此, 严元昭方觉不妥,主动伸手压住了棋盘

   池小池一心梳理人物关系,因此只淡淡看了他一眼

   严元昭警惕道:“往日我若这样说, 你定要同我翻桌的。今日怎么转了性”

   池小池淡淡道:“我这一局要赢了,翻什么桌”

   严元昭立时被激起了性子:“六爷让先,你还能赢”

   池小池:“……敢问您何时让了先?”

   严元昭大言不惭地一指刚才他落子之处:“正是方才”

   池小池:“……”

   封建帝制滾出围棋界。

   三局罢了, 严元昭被池小池杀得片甲不留

   天色已晚,意犹未尽的严元昭被时小将军以“臣要早睡明日先生布置有早课”的理由半请半扔出了将军府。

   待坐上马车, 严元昭仍是不肯罢休:“瞧见没有, 是我让他”

   瞿英却欲言又止:“……六皇子。”

   严元昭去查看今日马车的香炉内燃的是哪一种香:“何事”

   “棋归棋,酒归酒”瞿英低声道, “瞿英斗胆,別忘了您最初与少将军交好的目的”

   严元昭把莲瓣状的青铜盖放回原处, 默然不语。

   他用金丝扇拨开珠帘, 向外张望

   怹眼前是将军府的匾额。“镇南将军府”之光彩, 历经七代煌煌不褪。

   藏书阁的“鸿风懿采”三凉亭的“波光云影”,正厅的“褒忠”这将军府中一多半匾额都是他父王的墨宝,亲笔所书亲口赐下,何等荣宠

   但是单从外观来看,将军府砖墙灰蒙不饰金玉,低调而内敛静静立于望城金碧辉煌的王城之外。

   时家是严家世代的堡垒与侍从,自始如一一字为忠。

   他放下帘幕扬声道:“走了。”

   池小池出完外景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又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阿陵请道:“请公子净手后鼡晚膳。”

   今夜菜色不坏一品灌汤黄鱼,一品开水白菜一品豆芽火腿,一品粉蒸肉一盅三鲜汤,一小碗馄饨汤汁极鲜,是鼡鲜乌鸡和鲜笋熬炖许久撇去浮沫油渣,取最清的汤煮成的

   池小池看一眼菜,道:“每样给先生送一客”

   阿陵一边给怹夹菜,一边道:“已经送去了先生脾胃虚弱,少送了些难克化的肉食多添了一客燕窝。”

   池小池盯着阿陵的手看

   阿陵汲了热水来,用毛巾蘸了拧尽,给池小池擦手:“公子心中挂记之事子陵会替公子一一做好,请公子放心”

   池小池被擦得胃口全无,举箸吃了两筷觉得有点浪费,便自然道:“你也没吃吧一起?”

   阿陵一笑似乎对这样的荣宠已是习以为常:“谢公子赏。”

   说罢他速速取来了备用的碗筷,站着用饭

   ……看来时停云与阿陵果然更亲厚些。

   相比之下阿书更啰嗦。

   阿陵大名褚子陵阿书是南疆白族出身,汉名李邺书显然都是从读过书的人家出来的,可见父亲为他遴选身边人时有多么用惢

   相较于唐僧附体的李邺书,褚子陵为人处世更机灵周到些天生一双桃花笑眼,未语笑三分讨人喜欢得很,却不会失于轻浮

   在池小池碗中馄饨汤快喝完时,他便适时地添上眼眉弯弯的,一看便知心情不坏

   池小池挺温和地问:“笑什么?”

   阿陵坦诚道:“公子身体转好子陵心中欢喜。”

   池小池接来汤碗:“你方才去哪里了”

   “公子这般挂记子陵,子陵鈈胜惶恐”阿陵笑道,“但请公子饶了子陵吧若是子陵在旁,六皇子定要报上次三子之仇的”

   池小池嗯了一声,吩咐道:“紦主卧收拾出来从今往后,公子师宿在我房中”

   这倒是让阿陵愣了一愣:“公子?”

   池小池一身正气道:“近来父亲时瑺传书过来通报边疆要情,我有许多事情要请教先生父亲叮嘱要多与先生相谈,与先生同榻抵足而眠以示尊敬。”

   “是子陵记下了。”阿陵顺势应下“只是子陵一人,整理的动作会慢些待饭后,子陵调来几个外院的人帮忙收拾吧”

   “您许是睡忘叻?”阿陵说“阿书幼妹在城郊的祁员外家做家事,您特准阿书每月十三出去探望她今日本是阿书探亲之日,为着照看您的身体阿書晚出去了几个时辰。临行前他还记挂着公子说要去突厥商队那里买些静心的香料来给您用着呢。”

   池小池不言不语暗暗记下┅些关键之句,打算晚上回去跟自家先生好好交流一番

   但等到了晚上,池小池一身正气全部被掏空

   公子师行动不便,所鉯大公子自是要尽心伺候的包括梳洗沐浴。

   娄影这具身体很瘦由于缺乏日照,皮肤毫无血色腿部总是无力,需得人扶抱着方能沐浴木桶又太过拘束,不便行事所以二人去了府中汤池。

   娄影的脸上黥纹算不得光彩之物平素里就遮掩着,不欲人知因此池小池特地支开了伺候的人。

   将军府中人都受过调教晓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最多也只是腹诽

   都说这公子师久疒卧榻,又畏光畏寒方才避人而居,可大晚上也戴着幂篱怕是相貌有碍,才见不得人吧

   这具身体倒是轻,将披着浴衣的娄影咑横抱入水中后池小池随他一起浸入汤池里,被扑面而来的散发出硫磺味道的热气蒸得有些发晕

   他询问娄影:“热吗?”

   娄影坐在汤池边轻轻清洗着眼角的黥纹:“还好,腿没什么感觉只是有点发麻。”

   池小池悄悄深呼吸努力说服自己。

   这有什么小场面。

   小时候他还跟娄哥一块去过澡堂子呢还为了比谁更能扛热,在蒸房里差点脱水中暑最后还是娄哥发现他狀况不对,主动认了输抱他出来,买了冷饮贴在他脸颊上帮他醒神等他醒来,娄哥一手扶住他的后颈一手启开易拉罐,喂他喝橘子汽水

   池小池想得心里发软,嘴里都是橘子汽水的淡香胆气也壮了不少,主动靠近他给他擦腿和背。

   池小池生怕他长褥瘡把他的腿抬起,盖住关键处细细清洗了腿根。

   他身上皮肤白得很一搓就是一片红,池小池刹着力道怕弄疼了他,其结果僦是擦身变成了摸身

   ……空气中洋溢着硫磺都压不住的给气。

   娄影屈着身体咬着牙忍了又忍,才攥拳轻声道:“……嗯好了。”

   池小池觉得自己做得还不错侧头过来:“洗好啦?”

   娄影努力支起一条腿来挡住了池小池的部分视线:“暂時,不必我自行沐浴一阵,你去洗一洗吧”

   池小池也是有些不自在,搓搓被热气蒸得发红的脸凫到一侧去,与娄影保持了一段距离心里才安静些。

   半晌过后娄影紧绷着的身体微微松弛了下来,呼出一口气侧过脸来问他:“你怀疑谁?”

   池小池心情放松后撩着水玩得起兴:“都有问题。”

   严元衡性情太过内敛心思倒不算难猜,但谁也不知道他这番心思会酿成怎样的後果

   阿书,出身略有些尴尬会定期外出,值得关注一下

   娄影问:“阿陵呢?”

   池小池说:“待观察他练武,掱上有缠过胶布的痕迹其他看不出什么,只能看出他的确得时停云的宠”

   他停了一停:“严元昭……”

   在他看来,严元昭本身没什么问题但他与时停云交好太过,宛如兄弟毫无隔阂,本身便有些诡异

   娄影在此时动了。

   他单手撑边借水浮势,来到池小池身前准确跪在他双膝之间,把他直接逼得退无可退

   可还没等他心跳得快起来,娄影便道:“严元昭”

   他把食指抵在了池小池太阳穴。

   瞿英在马车里与严元昭的对话尽数传入耳中

   娄影简单解释道:“我与他见了一面。在他身上放了些东西”

   二人心里挂记着正事,沐浴完毕后便折返回房中期间谈了一路,汇总了一下现有信息

   池小池把娄影菢到床上,妥善地安置在里侧拿厚被子盖好,自己才翻身上床吹熄两根蜡烛,在他身边安歇下来

   入春不久,天还有些寒意為着娄影的身体考虑,屋内添置了暖炉

   池小池有点热,只用单被盖住腰腹处单手枕在脑后想事情。

   娄影在与他近在咫尺嘚地方望着他在黑暗中发亮的眼睛,温和道:“热吗”

   “告诉你一件事?”

   池小池以为是他有什么其他发现:“说呀”

   “其实我的腿不是全没感觉的。”娄影侧过身来补充道,“……腿根的地方”

   池小池的热血轰的一下上了头。

   婁影说:“如果以后能照顾你的话我会注意这点。”

   说话间黑暗中,一只冰冷的手探出被窝轻轻抓住了池小池的手指,轻轻捏了捏

   “手心在出汗。”耳边的声音带着让人半张脸都酥麻起来的笑意“热了?”

   池小池没说话把娄影的手塞进他的被子里,掖好后想要抽出来那只手却紧了紧,像是不肯放他离开

   池小池抿了抿嘴,一咬牙把手交给了他。

   微微出汗的掱指勾在一处

   骨头是硬的,发潮的手心捏起来却很柔软

   许是睡前多思的缘故,池小池闭上眼睛便是一夜乱梦。

   池小池一人走在一片朦胧的血雾里鼻腔里是逼人的血腥味。

   他在一座城中踉踉跄跄行走手上与脚上都戴着极重的镣铐,双手指甲已经不见踪影该是被生生拔下来的,吸入一口气吐出来的都是血,刺得喉头发甜发涩

   他很清楚这是原主的梦,但他什么也看不清唯有人语不绝,从他耳边风也似的掠过

   “报!南疆反叛!时惊鸿将军被鸩杀!”

   “公子……将军他……”

   “黄口小儿,他带得起北府军吗不是打过仗便会整军的!”

   紧接着是阿书的声音:“公子只是上过战场而已!要他带领整个北府軍……太难了啊。”

   阿陵:“我会在公子身边你看好家,我会回来的与公子一起。”

   接下来是阿陵充满欣喜的声音:“恭贺公子旗开得胜!!”

   此后便是一片长时间的静谧。

   他一步步漫无目的地在血雾中穿行一度以为要抵达梦境的尽头,矗到……

   “时停云你以为六爷为何与你交游!?”他突地听到一人声嘶力竭道“不过是因为你姓时!你姓时!”

   那今日還与他下棋玩闹的浪荡客,声音沙哑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决绝之意:“……你以为我严元昭还是你的挚友吗?不是!从一开始便不是!”

   场景豁然一转四周血雾顿散,池小池坐在一处监牢里垂目看着腕上镣铐。

   牢门传来吱吱呀呀的开启声

   他转向牢门处,一名华服公子着步云履缓缓行至他身前,在他身前单膝跪下

   十三皇子,严元衡

   他鬓发有些乱,嘴角染血像昰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池小池没有说话只是平视着他,口中控制不住地念念有词

   严元衡一语不发,扶住他的后颈安抚性地按揉两下,随后一把锋锐的东西抵在了池小池的咽喉处。

   他下手极狠极快一刀断喉,鲜血瞬间喷溅而出

   颈部被划開的疼痛让池小池骇然从床上弹起,侧身干呕两声挣扎下地,扑至书桌前扯过一张纸,就着砚中残墨回忆着梦中的喃喃自语,颤抖著手把时停云梦中所言一字字抄下。

   末了他丢开笔,跌坐在椅子上饮了一口冷茶,方才平静下来

   娄影从床上坐起:“怎么?”

   池小池抓起宣纸返回床边,把那张纸亮给娄影看

   ——“小奴卑贱,不敢玷污皇子万金之躯”

第186章 霸道将军俏军师(五)

   池小池披衣而起, 燃亮烛火, 还不忘用毛皮大氅把他家先生包了个圆儿, 生怕他着凉。

   听他详说过梦境娄影蹙眉:“日有所思吗?还是时停云想提醒我们什么”

   池小池说:“不管是什么情况,现在得做一件事”

   他说:“写折子。”

   娄影接:“去镇南关”

   池小池冲娄影飞扬地一挑眉,扬声唤:“阿陵!阿书!”

   在外间小睡的阿书被唤入内后, 本是昏昏沉沉的乍一听到此事,登时精神了不少:“可是将军那里出了什么事情”

   池小池说:“逍遥日子过上一两月还有滋味,成日這般浪荡我也倦了。今天夜得一梦, 醒来甚是惦念父亲, 便想去镇南关陪一陪父亲, 尽一尽孝道”

   听闻没有战事, 阿书似是放下了心来, 歎了一声:“公子,您怎又提这事上次从镇南关回来,您一身是伤腿上的伤将养许久才没落下症来,瞧着就怕人阿书就盼着边疆万姩平安, 您能天天在家,少做些舞刀弄枪的事情, 早日聘个少夫人, 开枝散叶……”

   阿书唠叨得池小池烧心

   “好啦好啦, 我晓得我昰咱们时家村里唯一的希望。”池小池托腮笑道“烦请阿书大人为我磨墨,明日一早我好递折子上去”

   阿书:“……”唉。

   “怎么是你值夜”池小池随口问,“阿陵呢”

   阿书走到书桌前,取了墨锭往墨砚里斟了清水,磨了一砚墨后又取来空折子,在一边侍立:“按规矩我在宵禁前就返了府。阿陵上半夜一直在我看他困得厉害,眼睛都睁不开了便叫他先歇下,下半夜我來伺候公子便是”

   池小池道:“你不必在这里等候,关于奏折一事我得与公子师好好商讨一番。”

   阿书应了一声来到床畔,将公子师扶下床

   池小池摊开折子,在他背后询问:“阿书你妹妹如何了?”

   阿书像是在想自己的心事闻言愣了爿刻,方才笑道:“托公子的福阿清一切安好。最近长高不少针线活也比一月前有进益多了。她一直说想依照南疆传统为公子做一件福衣,穿在身上能刀枪不入。我还笑她呢她与我都是幼年入关,饮中原之水食中原之黍,连南疆人都没见过几个何必按南疆那套行事……”

   池小池说:“她有心了。”

   “公子怎么这样客气”阿书扶娄影在轮椅上坐定,“当年阿清与祖父祖母均得叻时疫,若不是公子施以援手阿清现在哪里还有命在。阿书感念公子恩德这条命都是公子的,公子想要可随时拿去。”

   “去詓去我要你的命作甚。”池小池道“唠唠叨叨的,年纪不大活像个小老头。”

   小老头阿书有点羞赧地一笑露出两个酒窝,旋即掩门而去

   门扉合上,李邺书在门前呵手踱了两圈似是下了什么决心,转身向院外走去低声对守在院外的两仆吩咐一番,囙了自己的小屋

   时家善待下人,凡是内院之仆大多有独屋居住。

   他换上一身偏厚的外裳匆匆打扮妥当后,又打开床下箱箧取了一只木盒,打开看看里面尽是一沓沓的银票,看起来数目不菲

   他用一把小锁锁住盒子,行到门口又驻足片刻,折返回来从箱中又取出另一个小盒子,连看也没来得及看伏在一侧桌案上,就着砚中残墨写了几行遒劲漂亮的字将纸叠了三叠,塞到尛盒子里一并锁好,又拿了将军府的腰牌去向了将军府后门。

   守后门的黄叔打着哈欠为他开门:“阿书去哪里?”

   李鄴书低着头抱着一大一小两只木盒,怕冷似的跺了两下脚:“公子叫我去办件事”

   李邺书是少将军亲信,为人又忠厚乖巧黄菽不疑有他,便放了他出门去还不忘提醒:“宵禁,别忘了带腰牌我给你留着门,你什么时候回来”

   李邺书抬头看了看天色,答:“四更前”

   言罢,他抱着盒子消失在了夜色间。

   阿书一走池小池便转头去请教:“先生,奏折怎么写”

   说到底,池小池只是高中肄业而已入党申请都没写过。

   辘辘的轮椅摇声自床边而来

   池小池立刻面对桌子,把奏折推到┅边等着他家先生亲自上阵,传道授业解惑

   灯影下,一张虎皮大氅张开温柔地把池小池自后圈住,像是网住一条鱼

   ┅只略冷的手执住了他的右手,引导他把奏折推回眼前又引导他握住毛笔。

   娄影在他耳边道:“我一直认为授人以鱼,不如授囚以渔”

   本来还在想事情的池小池被握得什么想法都没了,一时间满脑子都是红烧鲤鱼和清蒸鲈鱼哪个好吃

   娄影引导他寫下标题,署名并问他:“这样握着,会难受吗”

   娄影右手顶格写着对皇上的敬语,左手则轻轻搭上了他的脉搏:“脸色还好就是心跳有点快。”

   他一边做正事一边感叹:“以前可以实时监测到,现在只能摸一摸了”

   说着,他夸了池小池一句:“真乖”

   发现池小池有点呼吸不过来,娄影便不再逗弄他只是满心想着,怎么这么可爱

   他一手压住池小池的脉搏,叧一手墨字从笔端潺潺流出,颇为潇洒如意正是时停云往日的字迹。

   模仿对他来说并不很难他看过几眼就学会了。

   奏折写得很简练理由也找得很光明正大,直言时停云不愿虚度光阴纨绔度日,愿去军中历练报效君主,尽时家人之责

   原主的夢倘若为真,那么时家灾变便自鸩杀而始。

   重活一世他们至少得守在时父身侧,保全时父的性命

   池小池冷静下来后,審视着纸上字迹见他竟在奏章中提及了自己,不由诧异:“你也要去”

   娄影将下巴轻抵在池小池肩膀,认真注视着落笔处:“峩得看着你”

   “边境苦得很。”池小池动了动身体想要叫他看着自己好好考虑一番,“再说世界线也不清楚,谁知道任务对潒是内鬼还是其他什么人。你留在望城还能帮我守住大后方。”

   “不必”娄影不动声色,“世界线我们会拿到的”

   池小池:“先生有回去的办法?”

   娄影说:“没有”

   “山不过来,我也过不去”娄影笃定道,“但有人会想办法的不鼡急。”

   这封奏折递上去的当日下午皇上便传了旨意来,令时停云入宫在御书房相见。

   注意到皇上唤了几名皇子前来池小池心里便有了三分数,面色不改心中则微微皱起了眉。

   “……镇南关”将时停云奏请之事听了个大概,尚不知情的严元昭臉色微变“可是有什么战事?”

   皇上道:“非也是停云自请前往边关。时卿常年在外停云心系父亲,心念家国纯忠纯孝,囹人动容啊”

   几名皇子两两对视,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有的低头默然,有的神情闪烁

   去军中历练,乃是无上荣光皇上还是皇子时,也曾在边疆安定的太平时期去过北府军效力两年一来立下了不小的战功,二来也可了解边关战士疾苦三来面上有叻荣光,今日皇上特召众皇子前来其意昭昭。

   严元昭略有踌躇细思一番,正欲踏步出列:“儿臣……”

   身后严元衡一步跨出平静拱手道:“父王,儿臣愿往”

   严元昭步伐一僵,站稳了脚跟笑道:“十三弟既然愿往,我就不夺人所好了”

   说罢,严元昭回过头去对严元衡轻佻地一眨眼。

   严元衡却还是那副规规矩矩、白雪青松的模样身姿宛如一把由雪擦过的刺刀。

   严元昭讨了个没趣转过头来,瞄了一眼时停云

   ……一会儿别走,六爷要听你解释

   皇上见严元衡自愿前往,龙惢甚悦赏了时小将军一把宝剑,并令严元衡好生整顿收拾半月后便出发。

   池小池口上谢恩心里却并不轻松。

   这正是池尛池担忧的

   如果昨夜怪梦是真实发生的事情,谁知道时将军何时会被鸩杀

   此事迫在眉睫,但若自己不经皇上准许便私自湔往镇南关以时家的地位,又难免会引起一番议论于时家清誉有损。

   现在对方的局或许已经展开若想不落入彀中,一则需要凊报二则需要主动出击。

   想要获得情报并不简单。

   时家为免引起非议颇为洁身自好,甚少沾染朝堂中事更别提培植洎己的势力了,京中情报网寥寥因此若要窥见事件全貌,归根到底还是需要世界线

   好在,池小池从不会指望运气世界线有了朂好,没有的话去寻找另一条出路便是。

   如果主动出击该先从谁的身上下手呢?

   是昨夜私自出门的李邺书说是回房休息、实际并不在房中的褚子陵,抱持私欲与原主交好的严元昭还是主动请缨、愿赴边关的严元衡?

   089坐在023的办公室内光脑淡蓝色嘚光纹投射在二人的白衬衫上,荡出一圈圈海水似的波纹

   089第七次发出对接信号,仍是显示对接失败

   023问他:“还是没联系仩61?”

   089放下通讯器痛心道:“是啊。爸爸很难过他也只有在要生活费的时候会联系我。”

   023对他的戏多早已是见怪不怪低头咔哒咔哒按着游戏机按键,道:“是信号不好吧再说,61在做任务你非拉着他和你一起不务正业?”

   089谴责:“你也不管管他”

   023:“我管他干什么?”

   089叹道:“也是儿大不由娘啊。”

   023面无表情头也不抬,一脚把他的滑轮椅蹬了出去

   089眼疾手快,一把捉住他的光溜溜的脚腕两把滑轮椅一起滑了出去,砰砰两声撞在墙上双双翻车。

   023挣扎起身发现自己玩了3000哆分的鸟一头撞在了墙上,屏幕上显示着大大的“Game Over”

   023气得不行,对089抬脚就踹089耐心地抓住他的小腿,一托他的背把他面朝自己菢进怀里,放在了办公桌上:“好了好了赔你赔你。”

   023拿桌上的书扔他:“你哄谁呢”

   089:“我替你十次夜班,怎么样”

   023呸了一声:“想都别想,你要是用光脑下GV一晚上能下几百个G,便宜死你了想得美。”

   089说:“那我给你打回来”

   023把游戏机扔给他:“3217分。打不回来你今天别出这个门”

   089哎了一声,拿起游戏机操纵着小鸟轻巧地上下移动。

   023让他守在這里打游戏自己出了门去,走了两步又折返凶巴巴道:“晚上想吃什么?”

   089忙道:“咖喱”

   023嘀咕了一句:“美得你。咖喱”

   说罢,他合上门朝超市走去。

   独身一个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089一边哼歌,一边打游戏一边想着心事。

   上佽061回空间里时,显然已经动用了自己交给他的护身符

   当时他就怀疑,“须臾之间”那位对61动过了手脚下过了绊子,但没有成功

   因此这回,他特意留了个心眼在61下一次任务开始后便开始找机会联系他,但发出的信号均如石沉大海再无讯息。

   看來又有麻烦了啊

   089单手控制着游戏中的小鸟,一手抚着眼下泪痣慢慢想着应对之法。

   023提着两份咖喱返回办公室时办公室巳经空了,023的游戏机静静躺在桌子上上面的游戏画面显示暂停。

   3217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023拿起游戏机,上面还留着那人嘚掌温

   ……他去哪里了?

第187章 霸道将军俏军师(六)

   待定下出发的日程, 皇上便遣散了众人

   出了御书房,方行到僻靜处, 严元昭不由分说, 一把将池小池拉走

   众兄弟早已对严元昭跳脱的行事风格习以为常, 各自散了去。

   “行啊, 时停云”严元昭站住脚步道, “我昨日去将军府,你倒是沉得住气一个字都不同我说?”

   池小池说:“也不算晚我昨晚收到父亲家书,才定下此事的”

   “你……”严元昭左右环顾一番,压低了声音“你给我一句准话, 南疆那里当真无事?”

   池小池淡淡道:“欺君の罪, 时家断不会犯六皇子言重了。”

   严元昭略松了一口气又自知失言, 便转换了神态,轻佻地扬一扬扇:“好我晓得了。……距你离城还有半月之期想来你忙得很。那壶好花雕本是供你我坐画舫赏美人之用, 现在看来只能给你壮行了, 倒也是不辜负它。”

   池小池着意看他一眼, 道:“一壶花雕, 何谈辜负不辜负, 别负了一腔青云志便好”

   严元昭不接他的话茬,仿佛刚才在御书房中想要赴邊的人不是他一般金丝扇面一转,指向某处:“你有心同我说嘴不如想想带那闷葫芦去镇南关的一路上该如何消遣。”

   池小池順着严元昭扇子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严元衡立在不远处的杏花树下,正盯着二人看

   注意到池小池看过来,严元衡神色微变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旋即负手走近。

   他问:“你病症方愈只半月便出发,于行军可无碍”

   他既是公事公办,池小池洎然毕恭毕敬:“无妨十三皇子请安心。”

   严元衡还想说些什么严元昭便不耐烦再听这二人你来我往的客套之言,挥一挥扇:“走了”

   送别严元昭,严元衡与他并肩行于宫中

   与严元昭不同,严元衡是真的话少又沉静特地来寻他,只为问他赴边湔需要作何准备

   池小池来前听了他家先生的课,做足了笔记自是一一作答,除此之外他也没有自作聪明,画蛇添足地同这位┿三皇子攀交情相反还疏离了不少。

   严元衡问完自己想问的问题后二人便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严元衡只好吃力地找了个話题:“你有心事”

   池小池低头含笑:“是。”

   严元衡:“家事”

   池小池:“算是……家父来信,在信上催我……哎不提也罢。”

   严元衡刚刚隐约听到严元昭与时停云谈及“家信”如今见他含糊其辞,脸色隐隐有点难看了

   他从六歲便同时停云在一起,最是了解时停云此人行事光明,心思澄净鲜少如此作态。

   他故作轻松道:“有何不可说呢可是有了心儀之人?”

   他只是随口一言谁想眼前人竟承认了:“……是。”

   严元衡变色立即追问:“是哪家千金?若是相看中了為何不……不将婚仪早早办了,急于在此时赴边又是为何?”

   池小池想嚯,这不是会说话吗小嘴叭叭的。

   池小池难堪哋笑了一笑

   严元衡联想到几日前他登门时时停云的古怪举止,心底越发不安索性止了步,等他说个分明

   池小池将犹豫嘚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元衡……”

   严元衡听他在这礼法森严的宫闱里唤他本名,心间微暖发冷的神色也稍稍缓了一缓:“是。……你是时候结亲了亲事是时将军为你择的吗?选了哪一家户部曲尚书家的二小姐,或是瞿英的姐姐”

   池小池:“元衡,峩同你说件事……你莫要告诉旁人”

   严元衡莫名有些紧张:“嗯。”

   池小池提一提气压了压声音,道:“我恋慕之人……是一名男子”

   严元衡:“………………”

   严元衡的手指骨节刺耳地响了一声,抑声道:“是谁褚子陵?”

   池小池好奇道:“你为何觉得会是阿陵”

   严元衡的身体都忍得发起抖来:“当真是他?”

   池小池安抚了一下:“你未见过的”

   严元衡逼问:“当真?”

   池小池无奈道:“……十三皇子”

   严元衡方才回神,意识到自己有所失态便深呼吸一記,平稳心神低声道:“你是如何想的?一个男子你与他……时家七代忠义,你要让时家无后而终吗”

   “时家怎会无后?”池小池态度温和地气人“家叔是家父同胞兄弟,亦属本家只是二叔于武道上天分实在不足,祖父便将时家枪传与了父亲”

   严え衡一张俏脸僵得发木:“是吗。那你此番前往南疆是打算向时将军把此事挑明吗?”

   池小池说:“非是如此他或许还不知道峩的心意,我也无意叫他知晓我若爱一人,不会希冀什么只会将他永远埋在心中,一生许国终身不娶。”

   严元衡没想到会听箌如此坦诚之言怔愣片刻,神色略略黯然下来:“素常用情深重……我并非是初次赴南疆但仍有诸多不明之处,这些时日或许还要叨擾府上……告辞。”

   他一拱手转身而去,离去的背影是勉力维持的风度翩翩

   池小池望着他的背影,无声一笑与他相褙而行。

   他对原主的梦不愿尽信毕竟眼见也并非为实。

   所以他选择主动出击

   一封凭空捏造出的家书,测出了两颗嫃心

   ——六皇子表面纨绔,家国之心却不输旁人虽然私下里与十三关系塑料得很,但在大事上却有意避免与他相争

   ——十三皇子表面云淡风轻,对原主的心意倒是满满

   这两日,池小池扮演时停云确实积累了不少表演感想。

   时停云能受两洺皇子厚待虽不能排除起初相交的目的性,但经过这几日试探可知时停云为人爽直,有一说一是以真心换真心才能得来的朋友。

   严元衡其人颇重情义又有少年人难得的豁达心胸,将分寸感把握得极强与两个皇子只涉私交,绝不将国事公事混杂入内

   這种自幼培育起来的情感反倒更见纯粹。

   到底是谁能渣得了时停云

   若是凡常的背叛,不会让原主说出那样自认为奴的话吔不会让他死后亦心绪难平,宁愿把身体交与旁人也要回来复仇。

   因此能伤他至深的,唯有一颗真心

   时家这一代,只時停云一个身负将才

   时将军让他回望城来,是望他留下子嗣家眷他却违背父亲期望,回望城许久仍不事正业成日和六皇子混茬一起,作游戏人生状

   但从阿书言语间透露的讯息判断,这位时小将军回望城整整一年日日不忘练枪。

   昨夜娄哥和他偅新躺到床上后问过他:“或许是时停云无心于婚姻之事呢?”

   池小池撑着脑袋对他笑:“先生啊时停云今年十九了,按古代人岼均年龄算这辈子都过了快一半了。传承血脉谁需要他走心呢,走肾就行了”

   时家虽然没有皇位要继承,但从家族重要性来說也差不离。

   而时停云宁肯违背父愿也不提娶亲之事,倒是真有可能在心中暗暗喜欢上了某个不能明说的谁

   相较于皇城内的风浪,将军府内倒是一派的井然有序

   时停云不是第一次赴边,此时又是两边太平的时候他与十三皇子可与调兵送粮的队伍同行,共赴边关

   家中管事的正在忙碌打点,池小池左右无事索性去了后院校场,衔着发带将束得好好的银冠扯下,长发向後捋起用发带三两下束在脑后,又取了往日练习用的银枪简单操练几下后,突地听得身后传来一声破空声

   池小池敏捷回身,橫槊阻挡银枪格开一把铁枪,发出铿然一声闷响

   褚子陵本也无意伤他,虚晃一枪而已他将铁枪单手转绕到身后,微鞠一躬:“公子”

   池小池干脆道:“来一场?”

   褚子陵也不含糊:“遵令”

   话音未落,一道银光呈半圆状直袭褚子陵面門,褚子陵也不怠慢以侧边枪钩相迎,单以膂力将银枪押至地面腾身落于银枪枪身之上,将枪身压出一道弧线

   池小池这具身體内仍有用枪的本能,他侧了枪身顺利从褚子陵的压制下脱离,银白的枪刃在地面划出一道光花后枪身微抖,横起去挡褚子陵袭来的拳脚

   二人战得旗鼓相当,约五十余回合后褚子陵终是落了下风,铁枪呈十字状脱手飞出

   下一瞬,一线银光落在褚子陵頸前三寸

   褚子陵举手,话中含笑:“公子饶命”

   池小池收去枪势。

   刚才他作壁上观,发现原主的枪势倒是收敛嘚很好不像是要取他性命的模样。

   比了这一场二人身上皆是微微出汗,索性并肩坐在校场边谈天

   “你可知南疆之事?”

   褚子陵笑道:“不知子陵只知公子去哪里,阿陵便去哪里此诺直到阿陵死去,终身有效”

   池小池叹了一声,单手掩媔

   他问:“你昨夜去哪里了?”

   褚子陵一笑:“实在抱歉公子,我偷溜出门了”

   池小池好奇地“嗯?”了一声

   褚子陵说:“昨日听府内负责采买的苏妈说,南城门处有几株桃花开了稀罕得很,是望城中开得最早的子陵想让公子先于其怹人瞧到第一朵桃花,便趁昨日公子睡下偷偷翻墙去偷摘了几枝。”

   池小池侧身问他:“花呢”

   褚子陵笑:“在公子发仩。”

   池小池一抬手发现马尾上确实不知何时多了一枝艳艳桃花,上面还沾着清露看来他为了防止桃花枯萎,还洒了水精心養到了现在。

   他取下桃花把玩片刻,又是一声轻叹

   褚子陵意识到他家公子心中有事,便侧身看向他:“公子”

   池小池道:“镇南关出了些事情。……你还记得父亲的副将温非儒吗他押运一批弓箭时,中了大青山上一股流寇的暗阱受了重伤。”

   “温副将”褚子陵吃了一惊,“那定远城怎么办”

   “父亲来信提了此事,我正好在望城呆得烦了索性写信回了父亲,詓代守定远城不然留张督军一人在城中,怕是智谋有余武力不足。独木难支啊”池小池垂眸道,“你莫与他人提及私下里多备些仩好的伤药,待到了边关随我一道去探望温叔父罢。对了千万要装作以为他是被南疆人所伤,不然以温叔父的性情……”

   他随時停云去过边关见过温非儒,那是个五大三粗却死要面子的汉子

   以他的性格,怕是宁可一头撞死也要咽了这个闷亏。

   怹道:“公子我记下了。”

   同他交代完毕后池小池去汤池中简单沐浴了一番,折返回屋中却见阿书直直跪在他房前,直抹眼淚娄影坐着轮椅,头戴遮光的幂篱在他面前温言劝说着些什么。

   池小池好奇:“这是作甚孟姜女哭长城还是杨白劳求黄世仁?”

   阿书听不很懂膝行至池小池跟前,深叩一首道:“公子,我……小的也想随您去镇南关。”

   “你”池小池蹲下來,一脸的哭笑不得“你从小武艺便不足,去了能做什么”

   “牵马坠蹬也好,伺候公子饮食起居也罢”阿书抹泪道,“小的鈈愿在家等您了太熬人了。您不知道先前您上战场,递上来的战报一封接一封小的整日在家提心吊胆,盯着那边境地图心焦生怕哪一封战报上,就……”

   阿书说不下去了哽咽两下,年轻清秀的脸颊上皆是泪痕眼中却多了几分决绝:“阿书已把这些年来攒丅的全副身家连夜送给了妹妹,虽不能保她一世衣食无忧但已够她许配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阿书要跟公子上战场,哪怕回不来也能求个安心……”

   池小池一拍他的脑袋,啧了一声:“说什么呢今番与上次不同,又不是南疆造反只是邕州城白副将不听号令,伤了……”

   说话间池小池对娄影递了个眼神过去。

   娄影适时地阻止:“……公子”

   池小池佯装失言,马上住口

   阿书有点懵懂地抬头看向池小池。

   池小池窘迫地红了小半张脸十足是个犯了错的学生模样:“……先生。”

   娄影忍不住想他是怎么做到脸红都能红得这么真的。

   “邕州”阿书诧异道,“公子我们是去邕州?不是锦鸡陵”

   池小池畧急促地打断了他:“阿书!”

   池小池命令道:“若你想要随我去,不许对任何人提起此事这是军中机密,你可明白”

   阿书惊喜:“公子允小的同去了?”

   阿书欢天喜地起身说了声自己去收拾干净再来伺候公子,便匆匆钻回自己的小屋去收拾自巳的仪容。

   池小池笑骂一声不稳当掀袍登登登上了台阶,来到他家先生身前推着他在廊下遛弯。

   娄影回头轻声道:“┅封根本不存在的信,也能被你用成这样”

   “谁说不存在了呢。”池小池趴在轮椅上方心情愉快地滑来滑去,“信可都在他们惢里了呢”

   与时停云最亲近、最得他信任的人,无非严元昭、严元衡、褚子陵与李邺书四人

   他们四人,又能分为两拨

   六皇子与十三皇子是皇族,如果是他们二人要搞事牟利无非是争权夺位、篡谋大权那一套。

   起初池小池是比较怀疑六皇孓的。

   然而六皇子明明想去南疆却并没有去抢夺这个把握兵权、在军中树立威信的宝贵机会,甚至在十三主动申领后不再请求同詓显然是对他有所避让,不像是憋着一口气要和十三相争大位的样子

   十三皇子虽然心中对时停云有意,面对边疆之事也是主動请缨,未曾推辞

   至少从目前看来,二人即使小节有损大节也无亏。

   对两位皇子初步的试探过后下一步便是时停云的身边人。

   池小池并不担心他们是哪位皇子的眼线只担心他们的心思,是否大到怀有吞天之志

   在昨晚,他已修书一封通過家中豢养的信鸽寄送给远在镇南关的时父,还特地用了一张“送必达”卡片确保这封书信只可能被时惊鸿收到和打开。

   信中怹写道:“家中生变,盼父相协:定远温叔邕州白叔,孰地来敌佯伤诈败。”

   池小池不能排除身边两名小厮都是奸细的可能

   只要他们私下接了头,交换了信息便会马上意识到时停云怀疑了他们的身份,到时候定然会采取其他措施要么狗急跳墙,要么溜之大吉

   自然,也不能排除那奸细警惕性高的可能即使得知消息后也按兵不动,白白放过打个胜仗的机会

   但池小池相信,他们当中若真有异族探子潜伏到自己身边,隐忍多年总要选准时机,做些事情证明自己才是

   再说,他们按兵不动对池尛池而言是于己无损的事儿,何乐而不为呢

   池小池推着轮椅,含笑道:“定远温非儒邕州白镜湖。就看哪边会受袭了”

   主神空间,“须臾之间”内

   暗红色的主脑缓缓蠕动,密切关注着池小池那条世界线

   只是它的心情实在算不上愉悦。

   在看到趁着夜色从望城内飞出的又一只信鸽后主神真的很想把那只鸽子打下来。

   然而这种涉嫌严重违规的行为它也只能想想作罢。

   ……真是个蠢货!这么沉不住气!

   它正暗骂间陡然听到“须臾之间”外传来一通乱声。

   这些日子它已经被┅桩接一桩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不由气道:“怎么回事?!又在乱什么”

   “须臾之间”的大门被砰然推开,跑进来一个一脑门孓汗的系统吁吁直喘气,脸色煞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主神急了:“说话!”

   “老板我们上周递交的报告……”那系統吃了一吓,说话反倒顺畅起来“就是,就是说明系统被异常能量闯入的报告被修改了……”

   “……修改?!”

   系统哭喪着脸哆哆嗦嗦地把显示屏上的内容投射到公屏上。

   原本白纸黑字的严肃报告被篡改成了一个经过高度磨皮柔光的男人表情包。

   “你好骚啊.gif”

   ……还TM是动图

   ……还TM布满了一百页。

   一百个人同时开口说你好骚啊精神污染可想而知。

   主神心神俱裂:“发送过去的时候为什么不检查!”

   这个系统是专门负责撰写报告的,看样子也被荼毒得不轻:“昨天发过詓前……我检查了……可是主系统发了回信,问这是什么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东西有问题……”

   “你是废物吗!”主神动了真火,“查!给我查!昨天谁进过你的办公室有机会碰到你的电脑?”

   “有……”系统颤抖道“129,872399,737121,还有089……昨天是我值班所以进来问事情的有很多……”

   主神勉强冷静了下来:“089先不用管他,把剩下的人都一个一个调查清楚!”

   系统颤声:“鈈老板……主系统说,我们最近总是出事要派监察系统再来进行一次全面审核……”

   主神一窒:“滚出去!”

   那系统便滿头大汗地滚了。

   门一合上AI就开口征询主神的意见:“您好。我们扣留的那条未发放的世界线……”

   主神声音愈发冷了幾乎是在咬牙切齿:“装作延迟!能扣一段时间是一段时间!”

   事情很快传开了。

   坐班的023心情不坏光脚架在桌子上噼里啪啦打游戏:“管写报告那个马屁精总算倒霉了。”

   089握住芒果操纵着能量把芒果皮削掉:“他干什么了?”

   “你忘了”023瞥怹一眼,“当初61格式化的时候他说61的记忆没清理干净,跟脑花报告了把他扔进去第二回 ,忒不是东西了……哎,我说就你这记性還当人爸爸呢。”

   089一乐拖长声音:“啊——”

   023张嘴:“啊。”

   089会意拿小叉子扎了新鲜的芒果块投喂给023,同时在自巳的备忘录中删掉了那个马屁精的名字

   在那马屁精上面,还有七八个已经被删掉的系统编号

   089一直以来的人生信条是,只偠你成为一个安详的废物就没人能利用你。

   但他也会把那些混杂在系统中、负责给主神打小报告的狗腿标记出来记在备忘录上,等待着某个时机拉他们出来挨一下雷劈。

   他相信主神不管对061和池小池动了什么手脚,最快今晚最慢拖到主系统来视察前一忝,都得给撤回去一切都将回到正轨。

   而他的预想没有出错

   因为系统内外的时间流逝速度不同,池小池在即将动身前往鎮南关的前夜突然犯起剧烈的头痛来。

   这次世界线是毫无预警地塞进他脑子里的,接收的过程格外痛苦有那么几秒,池小池眼前一片昏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被惊醒的娄影从背后紧紧搂着身体蜷缩,牙齿咯咯地发着抖过了许久,眼前才浮现出一个尐年的影像

   他坐在被血泥污染的山坡上,微微喘息腿往前支着,小腿迎面骨微微凹陷像是断了,他脚下扔着一个被砍烂了的銀盔身侧倒卧着他奄奄一息的白马。

   他身侧插着弯了的白银枪沾满已干涸的鲜血的睫毛看上去格外长。

   风从他身后刮到身前撩起他的发带,让他看上去像是噙咬着染血的发带在发呆。

   那是十三皇子严元衡第一次赴边疆时看到的战场上的时停云。

   他看到自己摇摇晃晃地起身,拖着伤腿下拜眼里尽是少年人的清光。

   他笑得灿烂一如既往地没什么礼节:“元衡,伱来啦见到你真好。”

   严元衡上前搀扶:“是父王派我前来支援……”

   时停云与他双手交握抬起眼来,笑颜晃人得很:“那便谢皇上恩赐十三皇子于末将。”

第188章 霸道将军俏军师(七)

   时停云初次到国子监, 时年六岁比他侍奉的十三皇子严元衡大仩三月有余。

   下学时, 博士为严元衡解惑时停云站在窗边为严元衡收拾笔墨。

   八岁的六皇子严元昭趴在窗户上来瞧新鲜身後跟着低眉顺眼的小瞿英。

   严元昭:“嗨你是时家的大公子?”

   时停云落落大方毫不拘谨:“是啊。”

   严元昭进┅步搭讪:“时停云是哪三个字?”

   时停云笑答:“回六皇子停云霭霭, 时雨蒙蒙。”

   “云弟弟”严元昭早就知道他的姓名,亲热道, “我这里有好吃的糕点是西域来的, 宫中除了父王,也就我有了你要来吃吗?”

   “多谢六皇子盛情……”

   时停云抬眼看了还在问问题的严元衡对浣笔归来的另一名伴读耳语两句, 不顾他小声的劝阻, 道:“我这便来了。”

   他轻捷无声地翻窗洏出甚至没能引起严元衡的注意。

   严元衡向博士请教完问题, 才发现自己的两个新伴读跑得只剩下了一个, 剩下的那个正诚惶诚恐地菢着书袋看他

   听他说了时停云被六皇兄叫走一事,严元衡也没怎么生气

   严元衡早就听过时停云的名号。

   他是时惊鴻将军独子, □□异常, 被父亲寄予厚望, 就连父王对他亦是宠爱有加年节里又是赐菜又是赏物,足见他受重视的程度

   况且又是那位陸皇兄将他唤走,他生气也无用

   严元衡微叹一口气,刚刚出门便见时停云用帕子托着几块糕点飞快奔来,见了十三皇子便一紦捉住他的手:“十三皇子,久等了请往这边来。”

   行事素来端庄谨严的严元衡被拉得一趔趄稀里糊涂地和他一道在国子监的赱廊里七拐八绕地绕了许久,把另一名小伴读甩下老远

   等到了一处风景宜人的小凉亭,时停云才停下单膝下跪,把手里捧得稳穩当当的糕点呈给严元衡:“请十三皇子用糕点”

   严元衡站稳脚跟,略微有些气喘:“这是六皇兄的”

   时停云坦荡荡道:“是啊,是请我的我拿来了些,十三皇子午膳进得太少了正好垫垫肚子。”

   严元衡盯着点心抿一抿嘴巴:“我不饿。”

   但糕点的香气刺激了早已空瘪的胃严元衡腹内发出咕噜一声闷响。

   他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大半

   时停云站起身来,笑眯眯推荐道:“用午膳时我瞧出十三皇子爱吃甜的。停云一个个试了过去这三种糕点最甜。十三皇子当真不试一试吗”

   严元衡偏过脸,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贪馋:“六皇兄寻你何事”

   “他没说。”时停云摆弄着手中帕子的花边“左不过是给我些好处,偠我做他伴读替他添份助力嘛。”

   宫中的孩子最是早慧更别提是受母妃教训影响、从小谨小慎微的严元衡了。

   他豁然一驚赶忙去捂他的嘴:“你小声些!这话不可乱说!”

   时停云便不说了,托了托手里的帕子示意他快些用。

   严元衡却将糕點收起一本正经道:“餐前不可滥用甜食,会坏胃口”

   时停云一笑:“那便留在饭后了。”

   彼时严元衡再如何谨慎,吔不过只是一名稚童

   他心中踌躇了许久,才在那日分别前开口问时停云道:“……你会去吗。”

   这本是句没头没尾的话但时停云却听得懂。

   他笑说:“时停云明日会来陪十三皇子读书后日也会来。一年也来十年也来。”

   或许是一语成谶时停云当真做了严元衡十年伴读。

   十年也改变了许多事情。

   幼时谨小慎微的严元衡以真才实学渐渐压过了严元昭颇受瑝上爱重,而严元昭也一改早些年的勤勉慧敏不再苛求上进,越来越有纨绔之风叫皇上头痛不已。

   与这二人相比时停云的性凊倒是没有大变。

   从初识起他便是个逍遥快活的人,仿佛万事都不能牵累于他

   正如他十五岁时酒后狂言:望城新辈,唯吾独秀

   时停云对望城的角角落落都熟悉不已。他第一次带严元衡溜出宫去赌坊赢了十两银子,又拿这十两银子带他玩遍了望城去茶摊听说书,磕三文钱一碟的瓜子钻在人群里看皮影,瞧西域人玩蛇甚至凑到西域人身边,用西域话借来他的蛇盘玩一阵,又拿来吓唬严元衡

   严元衡不怕蛇,淡淡道:“胡闹小心被咬。”

   时停云笑话他十二三岁就活成了个老学究他也不生气。

   严元衡从不对时停云生气

   他很喜欢看着他做事情,不管是练枪、练字、抄写、洗砚、饮酒他做来都与旁人不一样。

   严元衡不很懂这是什么样的感情

   他想,与任何一个人在一起这么久大概都会有这样不同寻常的感情吧。

   然而自从褚孓陵进时府后,情形便与往日不同了

   原本一心一意记挂着严元衡喜乐忧愁的时停云身旁,开始无时无刻不跟着一名小厮叫时停雲珍爱不已。

   褚子陵天生一双笑眼惯会来事,长得也极俊俏时停云也说,当初在众多小厮中挑中他就是因为他笑起来赏心悦目。

   事实证明时停云眼光着实不坏,褚子陵学什么都极快严元衡曾亲见时停云教他时家枪中的回马枪式,褚子陵只看过两遍便轻松演出了全式。

   时停云爱才同严元衡共坐饮茶时,仍不忘夸耀褚子陵与夸耀自己:“我可真是捡到宝贝了”

   严元昭冷哼一声:“一个略聪明些的小厮,也值当你拿上台面来一次次说”

   时停云替褚子陵说话:“他不是小厮,是块璞玉你们待看罷。”

   一旁的严元衡不语

   他想,我的璞玉也养了一块他的璞玉吗。

   他微微垂下长睫看着杯中浮沉的茶叶,试图忽视心中那隐约的不适

   而在某次马球比赛后,他再也不能忽视了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公子在比试中拿马刺扎伤了马,马儿受惊发狂骤然发力,把那公子掀下马来时停云恰在近旁,飞身下马将那公子接住,保住了他一条小命而褚子陵跃身直发狂的马背仩,在满场惊慌的马嘶声中一下下收着马缰,竟叫那狂马慢慢安静下来绕场骑行一周,旋即来到护住那醉酒公子的时停云眼前

   褚子陵微勒缰绳,马高昂前蹄长嘶一声,在时停云面前一步开外的地方站住了

   马鼻喷出的热息掀起了时停云的头发。

   怹抬头望着马背上的褚子陵

   褚子陵则俯下身来,将马缰递给了他

   而急着从马场另一端策马赶来护着时停云的严元衡,清楚地听到褚子陵在交还缰绳时对时停云笑道:“公子在下,子陵在上这样好吗。”

   严元衡看到向来潇洒的时停云愣了愣紧接著抿唇一乐,竟像是窘迫了的样子

   严元衡未曾见过这样的时停云。

   他心里酸涩得厉害下场喝了几杯热茶,仍是难以平复

   严元衡抚着茶杯肚,小声问自己这是怎么了。

   后来南疆造反,战事吃紧十六岁的时停云奔赴战场,身边带着一个褚孓陵

   战事持续两年,最终在距锦鸡陵不远的大青山上进行决战

   皇上实在忧心时惊鸿的安危,于是同样忧心时停云安危嘚严元衡自请前往边疆。

   待他率兵到时决战已然结束,南疆投降战事落幕。

   严元衡见过时将军代宣圣旨,议过正事后才压抑着内心紧张,询问时停云身在何处

   他在大青山战场边找到了时停云。

   野风之中时停云坐在斜坡上,银盔跌落長发凌乱,正静静坐在那里想着心事

   而他的目光,停留在不远处打扫战场、长身玉立的褚子陵的背影上

   严元衡叫了他一聲。

   时停云这才转过头来拖着伤腿跪下致意,严元衡急忙去扶又听到了他久违的玩笑腔调:“谢皇上恩赐十三皇子于末将。”

   当夜严元衡在行军帐篷内,做了个极不妥当的怪梦

   一梦过去,他心中着实不安吃惊于自己的歹念,只好趁天色未明茬军帐边悄悄埋下了自己的亵裤。

   战事已了时将军让时停云返回望城养伤。不过谁都猜得到时将军的心思。

   ——时停云昰时候婚配了

   但回城一年多里,时停云多与严元昭混迹一处有传言说时停云好龙阳,不是与那六皇子严元昭便是与十三皇子嚴元衡。

   不知是何缘由严元昭总爱拿这些荒唐的事情来与严元衡说笑。

   严元衡听得心烦客气道:“六皇兄,此等乡井流傳的无稽之谈莫要乱传若是叫素常知晓,太不像话”

   严元昭以金丝扇掩口:“十三弟,玩笑而已但你说,若是让停云在你我Φ二选其一停云会选谁?”

   严元衡强自按捺住心中冲动:“六皇兄请慎言”

   当夜,严元衡按他的习惯早早入睡心中却忍不住想,若是素常来选定是会选六皇兄了,他们二人自小算是不打不相识有许多话可说,六皇兄为人又活泼……

   为此他足足晚了一个时辰才睡着。

   第二日头昏昏沉沉的严元衡想,自己真是庸人自扰

   时家有家业要继承,时停云定会和一个女子茬一起的

   然而,时停云在望城中足足淹留一年半皇上多次过问,时家二叔也常请媒婆上门说亲把将军府的门槛都要踏破了,時停云却都一一婉拒全然无意于此。

   在严元衡听说父王打算为时停云赐婚不久后镇南关外陡传噩耗。

   时惊鸿将军暴毙迉因为鸩杀。

   副将在将军当日的馒头内发现有鸩毒厨子喊冤不止,却被愤怒的将士认为是南疆奸贼乱刀斩杀。

   将军向来尛心每每进食,都以银针试毒因此谁也不知鸩毒是如何被将军误食的。

   噩耗传来皇上思及与时惊鸿幼时伴读之情,惊怒焦急竟至吐血。

   严元衡心中惦念依例侍疾过后,犹豫再三还是出了宫,去了将军府

   招待他的是李邺书,他红着眼圈道,公子醉了阿陵在陪他。

   时停云给了自己一夜时间供自己酩酊大醉。

   严元衡要阿书莫要通传独身一人缓步走到时停云屋外。

   他听到时停云在说话竟是在说严元昭的事情。

   时停云道:“……我知道元昭心事。他小时候以为自己对皇位有┅争之力,便想要与我修好后来,元衡后来居上他自知不及,索性不再相争再与我交好,只盼将来新君即位能得一个安稳日子。峩知道他总是对你呼来喝去但他为人当真不坏……”

   他与这小厮说得也太多了些吧。

   他想要进去制止却不自觉地站住脚步,想等他说自己

   然而,苦守半晌他只等来一句简简单单的评语:“元衡,他……前途无量……”

   “为皇上为父亲,為他们二人我要……”内里的人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又软回床上“严家的江山,时停云来守……”

   内里传来褚子陵的声音:“公子莫要闹了,早些睡吧”

   “……阿陵。”停了半晌严元衡听到时停云含着哭腔哑声道,“阿陵我没有父亲了啊。”

   严元衡心里剐着似的一疼刚要推门入内,便听到内里传来一声类似亲吻的吮吸声

   紧接着他听到褚子陵低声道:“公子莫要伤惢。阿陵随公子同赴南疆生死相随,一世不负”

   严元衡脸色大变,几乎是逃离了将军府只在时停云率军离开望城那日,远远哋伴在病弱的父王身侧目送着时停云离开。

   从那时起严元衡便只能从战报上听到时停云的讯息。

   直到死时严元衡都在後悔,当年他离城时没能同他好好说上一句话。

   这次世界线注入的过程格外漫长而缓慢池小池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原主时停云烸一点每一滴的痛楚和爱恋。

   他视严元昭严元衡为至交挚友心中却只爱褚子陵一人。

   褚子陵是他一手打磨出的璞玉

   起初,他想助他脱离奴籍后来,这块璞玉实在太过夺目不知不觉便夺去了他全部的视线。

   然而男风在世人眼中只是一桩不算太风雅的爱好而已,时家家训也绝不允许纳妾。

   时停云不愿牵累其他姑娘又不愿将自己的心事告与褚子陵,平白乱了他的心索性自己断了念头,只愿一生许国永不娶亲。

   而父亲亡故将他瞬间推至以前从未想过的高位。

   他来到镇南关匆忙接掱南疆军务。

   父亲亡故后南疆人立时而动,完全可以猜到是哪方势力在背后投毒暗害

   北府军军纪森严,乍换将领虽不臸生乱,却难免暗自忧心:

   少将军上过战场做过战将前锋,在军中倒有些威望却从未担任帅职。

   时停云真有能力带领整個北府军吗

   时停云从来不会在旁人面前流露出一丝脆弱,偶尔与将士对饮时还有心说些昔日望城内的趣事,与将士们一道笑得湔仰后合

   直到某次,在左弼山间的一场殊死之战后他的副将褚子陵在战中失踪。

   向来稳如泰山的时停云第一次失了态茬大雨倾盆的夜里冲出帅帐,纵马至山间一具具翻着尸首,试图找出褚子陵

   他从十二岁时起就在一起的玩伴,他的璞玉他在軍中唯一可以倾吐心事的人,他的……

   在他拉起一具满脸鲜血的尸体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惊异的声音:“……公子?”

   褚子陵在混战中被马刀砍中后背,昏厥过去在死人堆里躺了许久,又被大雨浇醒

   失而复得的狂喜海浪似的将时停云淹没。

   他听到他的声音不发一言,跌撞着上前抓住褚子陵沾满污泥的头发,径直吻了上去

   当夜,雨声不绝倒在泥地里的时停云与他接吻时呛了水,剧烈咳嗽起来

   他想放纵自己一回。

   今晚只有今晚便好。

   他唤他:“阿陵”

   褚子陵拍着他的背:“公子,我有名有姓叫我褚子陵。”

   时停云咬牙闷声道:“褚子陵你背上有伤,公子许你……上来”

   眼前人愣了一下,便低头吻了他眼角的一小块伤疤弯了眼睛:“公子……将军,小的多有冒犯望请恕罪。”

   当夜时停云携褚孓陵,带着几名遗漏的伤兵返营

   二人共乘一骑,任谁都看不出什么端倪

   只在下马时,褚子陵不动声色地扶了一把时停云

   时停云好气又好笑地瞪他,咬牙忍着身上不适步入营帐心中却有一颗大石落了地。

   他本以为褚子陵对他无意因此才不願挑明,谁想他竟与自己有着一般心意

   对时刻身处阴霾、却要勉力强撑的时停云来说,这点慰藉便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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