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无关风月苍鬼 百度云by苍鬼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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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气质合适呀。相信我,没有比他再合适不过的人,楼下那些你也看见了,有哪个当得起倾国倾城这个词儿的?这两年艺人的水平真是&&啧,连SEG也找不出好苗子来了。&
  虞颜不跟他讨论新人质量的问题,&新人里没有合适的,难道那些天后们也不够分量?别说霍导您请不来。&
  &既然知道桃夭,那本子你也看过了,你说谁合适?&
  虞颜沉默不语。那本子虞颜自然是看过了,说起来,别说SEG,整个演艺圈恐怕都没有哪个女演员适合那女主角的气质。霍封拿胳膊肘捣了捣他,&干脆点,借不借罢。&
  虞颜横了他一眼,霍封讪讪地收回胳膊肘。
  &他可是个男人。而且,朱砂还没有接过电影&&&
  &呔,你就算不信你自己也不能不信我呀,这孩子是个好苗子,送我手底下来,就是烂泥都能糊上墙,还怕**不出&&&
  虞颜又是一把眼刀丢过来,霍封立马急刹车地打住,换了个话题,&行了,《妖姬》的本子陆烨那里也有,你去找他拿来看看,你能找出个比这孩子更合适的女演员来,我立马换下来。&
  虞颜考虑再三,斟酌利弊,长叹了一口气,转向辛夷,&朱砂,还不谢谢霍导。&
  辛夷微微怔了怔,乖顺地朝霍封鞠了一躬
  ,&谢谢霍导。&
  霍封大笑,拍了拍辛夷的头,&小孩儿真乖。&说完很高兴地走了。
  霍封除了对演员要求严格之外,强盗之名也是在圈内广为人知的。虞颜转头看看朱砂,女装的话&&莫名地,竟有了隐隐的期待。
  &老师,真的要&&演女人么?&辛夷等霍封离开,歪着头问虞颜。
  &怎么?&
  辛夷隐隐约约地好像是笑了笑,他指了指自己的胸,&身材,&又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喉结,声音。&
  &&&&&&&&&&&&&&&&&&&&&&&
作者有话要说:夜这两天不在家&&所以断更了,抱歉。(喂,就算你在家也会断更的罢?)
咳,本人不认床不认枕头,偏偏认电脑,尤其是键盘,所以出去这两天都木有码字。
而且出门之前把存货发了,回来之后才开始码的&&不好意思,捂脸,遁。
☆、何必当初
  对于这两个问题,霍大导演自有妙计。
  辛夷身材纤细,虽然有喉结但并不很明显,霍导让人找来一根丝带,丝带正中缝了一个精致的银铃让辛夷绑在脖子里,恰好遮住了喉结。&桃夭在戏里一直在装哑巴,直到最后一幕才有几句台词,不用担心。&
  至于身材,最初霍导的确是有让辛夷垫胸的意思,可看着他那副尴尬得要死的样子,最终还是放弃了,于是这个问题落在了道具组身上。道具组花费了大心思在衣服上,一身繁复至极的红衣终于解决了胸的问题。
  桃夭原本就不是妖媚的女子,平胸美人倒也适合剧本人物的设定。
  朱砂一袭红衣走出化妆间,现场的所有工作人员顿时都呼吸一滞,嘈杂的工作室被压满了寂静。陪同辛夷一起来拍试装照的虞颜原本背靠着墙抱臂站着,看到换好装的辛夷走出来,饶是阅美人无数的虞大总监也不禁压低了呼吸,离开了背靠着的墙壁,站直了身子。
  &桃花春径满,误识武陵源。&
  虞颜想起这样一句诗。
  不得不说,霍封很有选演员的眼光。之前他提出让朱砂担当桃夭这一角的时候虞颜顾虑颇多,其中之一,就是朱砂虽然纤细,却没有丝毫女气,倘若扮一个女人&&恐怕会不伦不类。
  可是看到换装后的朱砂,虞颜的顾虑便完全打消了。
  美人。
  站在那里的,是一个超脱了性别拘束的美人。古人习惯用&气&来形容某种不依托于外在的内涵性的东西,比如&腹有诗书气自华&,比如孟子说的&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再如&天气下降,地气上腾&,&山气日夕佳&,或者&恢弘志气&&敢以矜气&&&朱砂站在那里,不用言语,不用动作,其自身,便是美。譬如落英缤纷,月涌江流,烟笼寒沙,江舟渔火&&
  最后是霍封满意地叫好打破了这一室的屏息,虞颜轻咳了一声,朝他笑了笑,&行,不错。&被夸奖的朱砂脸颊微红,垂眼,露出清浅的笑意。
  后面的拍照很顺利,早在朱砂出道之前,SEG的教导老师和虞颜对他的各方面都已经教导得很全面了,SEG不会拿出任何一个连如何面对镜头都不会的艺人。
  摄影师很兴奋,让朱砂摆了很多姿势,朱砂也很敬业,没有丝毫怨言。虞颜一直站在角落里,靠着墙,抱着胳膊,微微眯着眼睛看着。虞颜那双狐狸眼就算是平时也都带着钩子,生气都带着几分妖娆,可是当他把眼睛眯起来的时候,就显得凌厉而且高深莫测了。他习惯在掩藏情绪的时候眯起眼睛。
  朱砂在拍照的间隙偶尔看到虞颜的表情,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只好集中精力努力表现得更好。
  照片拍完,朱砂又跟现场的工作人员鞠躬道谢,然后跟着虞颜离开。工作人员留在原地仍然是受宠若惊的样子,等平静下来,又各有心思。
  车上,虞颜对他说:&以后道谢的时候不必要鞠躬。&
  &嗯?&
  &他们虽然是前辈,道谢也是应该的,但是鞠躬的礼就太大了。&
  辛夷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虞颜一说他就知道了,自己的态度太过谦卑。虞颜之前说的,他要习惯别人的目光,习惯被别人仰视。以前父亲也教育过他,只是&&现在的自己&&
  仿佛看出了他的茫然不安,虞颜空出一只手来揉了揉辛夷的头,&怕什么,也不看看你老师是什么人。&
  辛夷转过脸,微微抬起头仰望着虞颜,半晌忽而一笑&&这个人,是自己的老师,是&&可以依靠之人。虞颜也淡淡一笑,谁都没有再说什么。
  虞颜把辛夷一直送到楼下,辛夷站在原地看着他驱车走远,虞颜看着后视镜里的少年微微一笑,却没有注意到他身边那辆一直停在那里的雪弗兰SUV。
  当虞颜骚包的红色跑车消失在视野里,辛夷准备转身回家的时候,那辆SUV的门打开了。辛夷本没有注意什么,可当那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的时候,他却突然僵住了。
  他叫他:&辛夷&&&
  这个久不曾从别人口中听到的名字难得地再一次听到,竟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一个人。
  辛夷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他还是没有变,依然是那样一副强势的表情,只是,那眼神里的期待和忐忑却是他所陌生的。辛夷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过身去继续走,好像只是听到有人说话有点儿奇怪而已,好像&&并不认识说话的那人。
  顾文琦却有点急了,追上前来抓住辛夷的手臂,激动地又叫了几声他的名字:&辛夷,辛夷,辛夷&&&
  辛夷抬起头,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先生,请您放手,好吗?&
  顾文琦一愣,却没有放手。眼前这个辛夷陌生的表情让他觉得心冷,觉得害怕。
  &辛夷&&是我,顾文琦。&他觉得自己的嗓子里似乎塞了一团沾满了硝石的棉花,或者是一团砂纸,每说一个字都痛得很。
  可是面前这个男子却只是微微地笑了一笑,&您好,顾文琦先生,请问您可以放开我了吗?&
  顾文琦讪讪地放开了手。不对,不对!辛夷不该这样对他&&辛夷是不会这样对他的。顾文琦觉得整个心都被什么东西给揪住了,痛得浑身发冷。
  他看着面前的男子,他比以前更瘦了一点,不过精神比以前好多了,也比以前笑容更多了,只是这笑容还是跟以前一样浅浅淡淡的,若有似无。
  他想伸出手去摸摸他的脸颊,可男子却只是礼貌地冲他笑了笑就转过身去。
  顾文琦恐慌地拉住了他,&辛夷!别走&&&
  男子转过身,无奈地看着他,&先生,您恐怕认错人了,我叫朱砂,并不是您所说的辛夷。&说着他抬起手摆脱了他。顾文琦看见那双秀美的手从眼前摆过&&没有伤疤,那是一双完美的如玉的手。
  顾文琦的心一下子凉了。
  不是辛夷&&
  辛夷手上有疤,以前他曾经劝他去把那块疤磨去,可辛夷却只是笑了笑,摇头拒绝了。那只是一道很浅的疤,很容易除去,可辛夷不肯。他说,那是教训,他要记住自己的鲁莽给别人造成的伤害。
  不甘心地,他拉起男人的手,仔细地看,试图找出伤疤的痕迹。
  辛夷看着他的动作,清楚他是在找什么。他很庆幸,虞颜给他的手术和药都是最好的,这伤疤一点儿痕迹都没有留下。他漠然地看着顾文琦不甘心地仔细地看。
  顾文琦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辛夷面无表情,心底却只是轻烟般的感慨:何必呢?顾文琦,你何必将自己弄得这么狼狈?以前的顾文琦,明明总是自信满满的。
  就在辛夷走神的一霎,顾文琦突然把他抱进了怀里,辛夷一愣,没来得及反应,上衣下摆已经被他给撩了起来。
  辛夷一惊,挣扎出顾文琦的怀抱,声色俱厉:&先生!请您放尊重些!不然&&&
  &辛夷&&&顾文琦打断了他,他的脸上满是运筹帷幄的笑容,&没想到,你会磨去手上的伤疤,可惜&&&他低头附到辛夷耳边,&你自己不知道罢,你的腰窝里,有一颗红色的小红点。&
  辛夷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以前,顾文琦总喜欢吻他后腰正中脊柱的地方,但他从来没有自己看过,原来&&竟然还有这样的标识么?
  顾文琦很满意看到他这样的反应,又火上浇油地说了一句:&尾椎处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不信我们可以验证一下。&
  辛夷狠狠地推开顾文琦,冷下脸来转身就走。这一次,顾文琦没有拉住他,而是跟在他的身后上了楼。
  宽敞明亮的公寓,温馨的设计,辛夷把自己埋在大印花麻布的单人沙发里,有些无可奈何地揉着额角。
  &为什么还要来呢?&午后的阳光慵懒地照在玻璃花瓶上,辛夷的声音飘渺,叹息一般。
  &我&&就是想看你过得好不好。&
  &哦&&&辛夷懒懒地开口,&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过得挺好。有家,有工作,身体不是很好,但也没什么大病,还有&&&辛夷顿了顿,他的头发没有扎起来,随意地散着,有长长的头发在他低下头的时候垂落下来挡住他的脸,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却更加朦胧,&&&爱我的人。&
  辛夷说的是他的fans,那些在他的官方网站上留下鼓励的话的可爱的孩子们。他说:&我过得挺好的。&
  可是顾文琦想到的却是楼下那个开着红色跑车送他回来的男人,姓贺的那混蛋的弟弟。
  辛夷&&爬上了那个男人的床吗?
  顾文琦很恼怒,可是看着辛夷那张朦胧的脸,却又很心疼。他半晌没有说话,辛夷也不催,这沙发很舒服,只要无视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这完全可以当成是一个悠闲的下午。
  &辛夷&&回来罢。&
  顾文琦突然的话让辛夷一惊,良久,他笑了笑,笑得那么荒炎淡漠,那样地凉薄。
  他说:&顾文琦,别说笑了。我们早就已经晚了,没有必要再纠缠下去了。&
  &别&&别这么说。听你这么说,我心里很痛。&
  辛夷想笑,事实上,他也的确是在笑着的。&看到我过得还不错,所以很难过么?&他的声音平静而柔和,脸上甚至带着友好的微笑,可偏偏,就是这幅模样,让顾文琦觉得讽刺至极。
  &对不起&&&
  为什么总有人对他说对不起呢?上次许峥也是,一个劲地说对不起,他说了原谅他,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说了&对不起&,说了&原谅&,就可以抹杀发生过的事情么?辛夷突然觉得阳光照在脸上有点儿刺痛,他不想再说没关系了。
  &别说这种话,其实我很讨厌道歉的话。&
  &对不起。&顾文琦仍在道歉。辛夷觉得很讽刺,明明这个人向来霸道强势,今天这是怎么了?他轻轻叹了口气。
  &所谓道歉,不过是给自己的台阶罢了,抛出一句对不起,然后狡猾地逼迫对方说&没关系&或者&不,我才是,对不起&这样的话。于是就这样卑鄙可耻地抹消了自己犯下的过错,摆脱了自己应该负起的责任,然后获得自己内心的宽恕:你看,对方都已经说没关系了,所以,没有必要自责了。&辛夷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冬天里,阳光照进来的窗前,一杯热茶上氤氲而起的水汽,有些飘渺,却带着不可捉摸的坚决。
  &但是&&&他说,&那些过错是存在的。&
  顾文琦似乎第一次见到如此尖刻的辛夷,愣了一下,才缓缓说道,&嗯,过错是存在的。&抱歉&不是台阶,歉疚,但想不出办法,所以就是这句话了 &
  &所以?你说了这句话,所以,我该说:&诶呃,不,是我的错。&对么?&
  &不。对歉疚的人,你应该责骂惩戒他才是。&
  &然后呢?被惩罚的人因为得到了惩罚和责骂,这样,就算是承担了责任了?&
  &不是。他还歉疚,因为他已经犯了过失,并且仍然不能弥补。只是自私的寻求些微安慰 。&
  辛夷又笑了,他坐在沙发里歪了歪头,清浅地笑着,说:&甲在乙身上捅一刀,然后说&对不起,你惩罚我罢&,然后心甘情愿地承受乙的一刀。这样就扯平了么?
  &就算是甲自己也受了一刀,但乙身上的伤并不会因为甲受了相同的一刀而消失。
  &所以,这只不过甲的狡猾罢了。&辛夷仍是淡淡地说着。
  顾文琦直勾勾地盯着他,目光有如实质般地压迫着他,嘴里说的却是&嗯,所以甲是自私的,只是让自己挨一刀好受一点。&
  辛夷叹了口气,他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点儿水,低垂着眼帘不看顾文琦的眼神,一副倦怠的模样,&顾文琦,你这是何苦。我们最开始的出发点就是错误的,又何谈回去呢?&
  &那我们就重新开始,你也不要再做这种事了,我可以养你。&
  辛夷一愣,嘴角缓缓地勾起来,那笑容里满是嘲讽的意味。
  他只是笑着,什么都没有说。
  顾文琦自知失言。&养他&,没有比这个更糟糕的提议了。不过顾文琦的脸上倒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松动,他换了个话题,他说:&你爱我的,辛夷。回来罢,回到我身边来。以后,我会好好爱你的,以前是我的不对,但以后,我们好好过,好不好?&
  顾文琦到底是习惯了发号施令的人,连句商量的&好不好&都带着施恩的,诱哄的味道。
  辛夷摇了摇头,&你伤害过我,伤得很厉害。当然,那是因为当时我爱你,所以我活该,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咎由自取。不过&&
  &我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因为我没有那个能力报复回去,也没有那个心力,但是这不能说明我就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想起自己的错和自己的伤,我无法原谅,原谅你,或者原谅自己。
  &对不起,你没有包容我的能力,我也没有支持你的力量。&
  顾文琦脸色一变,正要说什么,辛夷却开口打断了他。他问:&连宇,现在怎样了?&
  顾文琦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辛夷又笑了笑,一副&你看&&&的神情。他站起来,说:&顾先生,我累了,需要休息,请回罢。&
  顾文琦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没有起来,他只是死死地盯着辛夷,辛夷无惧,任由他看着,保持着送客的姿态。
  最终,顾文琦站起来,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转过身来,说:&改天见。&&&而不是&再见&。
  说完他就转身出了门,不看辛夷顿时变得难看的脸色。
  关上门,辛夷重新坐回沙发里,疲惫不堪。
  纵&看得破&,亦&忍不过&。更何况,到底是曾经爱过的人,就算现在醒悟了,放开了,不爱了,可曾经受过的伤又岂是这么轻易能够消失的。
  辛夷不喜欢这样心痛难过的自己,他不想再这样想下去,打算去书房看会儿书。他站起来,瞥见顾文琦用过的杯子,皱了皱眉头,拿起来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妖姬》的剧本很快就送到了辛夷的手里,辛夷每天老头子一样规律的生活里从此多了一项研读剧本的任务。
  《妖姬》尚未开机,陆烨和辛夷这一对男&女&主角也没有太多公众面前的工作,祈颢的巡回演唱会也结束了,正在休息期,虞颜手底下其他的艺人也没多少事情,所以,虞大总监目前有点儿&&闲。
  自从在辛夷家享受了一次他的厨艺之后,虞总监更是频频借检查作业之名前来蹭饭,更甚至从朱砂助理Li手里拿了钥匙私自配了一副。
  辛夷第一次在家看到虞颜自己开门进来的时候给吓了一跳,可再看虞颜那堂堂正正的步伐和理所当然的表情&&
  也就无奈地妥协了。
  渐渐地,辛夷开始习惯自己的房子里除了田螺姑娘Li之外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不容忽视的存在。最初辛夷还会把卧室的门紧锁上,但是后来,他发现如果虞颜想进来的话,就算把那个地方弄上核反应堆基地一样的防护措施也是无济于事。
  曾经虞颜喝了酒来找辛夷让他给他弄吃的,辛夷正在卧室睡觉,虞颜开了大门却开不了卧室门,此人竟然不依不挠,从厨房找了擀面杖,甚至还拖了阳台上的充气沙发在卧室门口坐下,然后打着拍子用擀面杖敲辛夷卧室的门&&
  微醉的虞颜倒也没有什么坏习惯,就是任性罢了&&当然这人平时也不见得就不任性了。
  事后,辛夷认为很有必要跟老师就这个问题讨论一下,结果虞老师竟然大言不惭地来了一句&谁让你把门锁上的&。
  辛夷完败。
  从此卧室门大开,虞总监出入如自由。
  在酒吧泡了一晚,虞颜觉得有些头痛,驱车离开【作者温馨提示:酒驾,被抓住是要拘留罚款的】,迷迷糊糊的,竟是开到了辛夷家楼下。
  因为多次出入,虞颜俨然成了这个小区的常客,未受到任何阻拦,虞颜顺利地来到辛夷家门口,掏出钥匙开了门。
  五点,天白,却还没有大亮。辛夷还在睡觉,虞颜轻车熟路地来到卧室门口,一推,门没有上锁。虞颜笑了笑。
  辛夷果然还在床上睡觉。快要入秋的天气,夜间其实也不算冷,可是辛夷却好像一直很怕冷的样子,现在就已经盖上了被子。
  卧室里拉着窗帘,虞颜没有开灯,他静静地走到了床边。
  这个宛如少年一边青嫩的青年有着与他的疏傲极不相称的睡姿。
  辛夷蜷缩在被子里,就像婴儿在母体子宫里的状态,厚厚的被子紧紧裹在身周,被子拉得很高,压在下巴下面,虽然耳鼻口都露在外面,但下巴、脸、耳朵却都被松软的被子包裹着。
  这是内心极度不安的人才会有的睡姿。
  虞颜感到有些意外。
  他一直以为这个工整疏离、彬彬有礼、严谨传统的禁欲系男孩儿会有着像他大哥那样的睡姿。
  虞颜踹过许多次他大哥的卧室门,每次看到的都是一样的睡姿。贺祈禹的睡相跟他的长相为人一样严谨,仰面平躺在床上,双手搭于小腹之上,被子平平整整地盖在身上,一直拉到脖子的地方。
  坦白的说&&
  很像是等待入殓的尸体。
  而闯入他卧室的虞颜在每次看到自家大哥躺在床上突然睁开眼的时候总会毛骨悚然。
  实在太像诈尸了。
  &&这一点虞颜实在是冤枉了贺董。谁会一大早突然从睡梦中睁开眼呢?分明是被虞颜的踹门声给惊醒的。
  虞颜在辛夷床边坐下来,看见辛夷埋在被子里的脸因为温度有些过高而蒸得粉粉嫩嫩的。乌黑柔软的头发静静地垂着,使那张原本就对男人而言过分精致的脸愈发显得脆弱。
  虞颜浸了酒精的头脑开始发昏,眼睛也有点儿睁不开。
  辛夷还没睁开眼就闻到有淡淡的酒味,一睁眼就被近在咫尺的一张脸给吓了一跳。
  虞颜躺在他身边睡着了。那双妖娆的眼在闭上之后使得整张脸都宁静了许多,可大约是因为醉酒,虞颜睡得并不安稳,他的眉头微微地皱着,一副不悦的神情。辛夷好笑地看着自己这个任性的老师,悄悄地爬起来,替他解了扣子,脱掉鞋子,把腿扶到床上,然后把被子拉过来。
  后来虞颜是被辛夷忘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吵醒的。那是虞颜送他的手机,现在上面除了虞颜和辛夷两位助理一位化妆师的号就只有楚意清家的号码了。
  打电话来的正是楚意清,虞颜没有帮他接,只是叫了一声:&朱砂,电话!&
  辛夷进来接起电话,虞颜慵懒地靠在床头,听他管电话那头的人叫&意清哥&,想也许该给朱砂起个昵称。
  当辛夷挂断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的时候,虞颜突然很认真地开口来了句:&小砂。&
  &砂儿。&
  辛夷把手机揣进口袋,转身出门,&老师先起来吃点东西罢。&
  餐桌上玻璃杯里是才打出来的豆浆,温度刚刚好,可虞颜却端着玻璃杯皱眉。&我憎恶豆浆。&
  辛夷坐在一边,手边一只盛满了葡萄的果盘,另一边是一只漂亮的玻璃碗,&做事不计后果总是要付出相应代价的。话说,老师&&昨天酒驾了罢?&
  虞总监拉开椅子坐下,把豆浆推得远远的,托着下巴看辛夷剥葡萄。
  对于虞颜这样的态度,辛夷很是无奈。他停下剥葡萄的手,望着虞颜的眼,淡淡地说,&老师喝了豆浆,我就不唠叨了。&
  虞颜别过脸去,完美的侧脸上写满了不屑。
  叹息。&我告诉老师我的小名。&
  虞颜挑眉,考虑了一番,端起杯子,视死如归地一饮而尽。
  辛夷笑着,用手背把盛着剥了皮的葡萄的玻璃碗并着一盒水果签推到他面前。剔透的玻璃碗,晶莹的葡萄粒,如玉纤手,浅碧葡萄汁,还有几枝造型精巧的陶瓷不锈钢的水果叉和水果签,虞颜突然想起那句&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哈,葡萄比新橙可要性感多了&&
  不过嘴里的豆浆味儿提醒着虞颜:交换条件。
  辛夷垂下眼帘,并不看着他。&毛毛。&极轻的一声,在寂静的空间里烟雾一般飘过,不过虞颜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
  &嗤&&抱歉。&虞颜用手掩口,虎口压在唇上,防止自己再笑出声。
  &我小时候,家里有只大狗,叫球球&&&辛夷低着头剥葡萄,依旧不看虞颜,虞颜却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辛夷突然站起来,把葡萄皮捧起来丢进垃圾桶,用抹布抹干净了桌子去厨房洗手。
  &老师&&吃完之后洗个澡就去睡一会儿罢,不要泡得太久&&那,我先走了。&辛夷说完就拿起门口衣架上的外套换了鞋子出门了。
  落荒而逃&&么?
  虞颜转动着手里插着葡萄粒的水果叉,低笑出声。
  辛夷的确是落荒而逃的。
  出了公寓才想到自己居然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出来了,满街乱逛是不可能,想起之前楚意清打电话给他说秦书雪生了,问他能不能去喝孩子的满月酒,辛夷决定去医院看望一下。
  秦书雪分娩的医院就是楚意清工作的医院,也是辛夷做手术的那家。
  育婴室是无菌室,不允许家属入内,不过凭借着楚意清在医院工作多年的地位的人脉,还是轻易地给辛夷换了一身无菌服,消毒之后走了进去。
  小小的婴儿躺在那里,辛夷觉得呼吸都要轻轻的。
  婴儿躺在恒温箱里,安安静静的,那么小小的一团。辛夷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感叹:&真是&&不可思议。&
  &是罢?&楚意清笑着附和,&这么一点点,几天就会长大,然后能睁眼,会说话,会走路,会闯祸让老爹头疼&&不知道这个小东西将来会长成怎样的一个人。&
  是呢,这个小东西会长大,而他们这些已经长大的人也曾经有过这样的阶段,自己是,楚意清是,辛夷突然忍不住弯起嘴角笑了笑&&虞大总监也是。
  看着恒温箱里的婴儿,辛夷又觉得有些怅惘。自己这种人怕是不会有孩子了,甚至,连爱一个人都不能了。大概&&是要孤独终老的罢。
  走出育婴室,两人共同长叹了一口气,一愣,继而相视一笑&&原来不只是自己屏住了呼吸。
  &生命是最让人敬畏的东西了。&楚意清感慨。
  &嗯。&辛夷点了点头,又问,&嫂子现在如何?&
  &睡下了,昨晚上医院里那么闹,她也没睡好,今天早上才睡下的。&
  &发生什么事了?&
  &还能是什么,弃婴呗。孩子生下来,是个女孩儿,还是有毛病的,结果产妇就想偷偷溜走,被医院发现了,起了争执,闹了好几个小时,结果今天早上产妇还是消失了。&
  &消&&失?&
  楚意清沉重地叹息,&那产妇也够狠心,大约是觉得与其花大钱给孩子治病,还要承担不一定能治好的后果,不如干脆不要孩子了,重新再生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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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砂执导的第一部电影在整个拍摄过程中保密工作都做得极好,直到电影结束拍摄,外界也没有传出任何消息。  第一次拍电影,朱砂遇到了很多困难,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被困难吓退的人,更能何况这次身边还有虞颜。  电影结束拍摄进入后期剪辑的时候,毫无预兆地,外界开始了铺天盖地的宣传。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谁都没有想到沉寂了这么久的朱砂竟然悄无声息地自己开始了拍摄电影的道路。外界对此议论纷纷,在听说这部电影除了朱砂本人外全部启用新人的时候更是猜测不定。  然而剧组的所有人员却都始终保持着沉默,任由外界怎么猜测怎么评论都不予回应。  直到电影放映。  放映前的新闻发布会上,毫无例外地介绍演员,介绍电影。SEG的新人素质一向值得期待,这次朱砂亲自挑选□□的演员更是给了大众一个惊喜。  虞颜的参演更是让许多人大吃一惊。很多人甚至把演员表看了好几遍,仍然不敢相信那个傲得像神的虞颜会亲自出演电影。  虞颜对这个最小的弟子到底是有多宠爱!当大部分人这样想的时候,也有敏感些的人察觉到了什么,但是碍于这两人的地位,却也不敢随便乱说。  朱砂和虞颜去英国参加贺祈禹的婚礼的时候遇到祈颢时曾经说起过电影的事,祈颢也很乐意为朱砂作为导演的处女作出力,朱砂把作好的主题曲交给了他。  新闻发布会上祈颢这个名字久违地出现在公众面前,导致了一瞬间的沉默。  当年的事情闹成那样,事后再回想,总是引人唏嘘。许多祈颢在时的歌迷以及后来他离开后听到他的歌而喜欢上他的人再回想起这个人,冷静下来,心中总是怀着惋惜的。  因为事先做好了工作,原本给记者的时间就不多,更没有记者敢针对电影的主题恶意提问,新闻发布会举行得很顺利。  《秋水》是一部很安静的电影。  整部电影恰到好处地穿着着自述,像是有人在你面前平静地讲述一段过往,旧时光的灰白感在那安宁的声音里缓缓流淌,让人的心也不由自主地沉静下来。  故事开始于学校。  秋,校园里常见的合抱粗的法国梧桐遮天蔽日。树叶在季节的过渡中呈现出碧绿金黄火红。  才下过雨,天空湛蓝,红砖的人行道下是黑色的柏油路,被雨水冲洗得干干净净,有雨水在沿着路边流淌,缤纷的落叶在水中漂浮。积水倒映着干净的天空。  镜头起得很低,几乎是贴着地面来的,拍出来的效果很漂亮。轻易地就将人带进了那段记忆力的校园时光。  电影中的旁白全部来自于朱砂自己。  他对声音的掌控越来越自如了,安静舒缓,优雅而不事张扬的声音,甚至带着点儿冷漠的性感。  有声控听他的只听他的声音,发现就算不看画面单听声音也超级有感觉。  很多电影如果只听声音会有种很好笑的感觉,没有画面辅助很难甚至根本不能把人引入剧情中去,但朱砂的声音却很有感染力。  故事的开始,用了一些自述式的旁白带入剧情之中。故事就这样开始。  【二十三岁,我研二,因为导师的缘故,带了本校大二的一个班……】  其实这是一件没有多少好处的事情,相反,倘若这群孩子们弄出点什么岔子,带班老师可是要负连带责任的,严重了,被记过拿不到毕业证都是有可能的。  【……若不是导师待我极好,我根本不可能接下这种事情……】  ——何弦歌是个冷静到冷漠的人。  大学里的孩子们跟中学的少年们终究是不大一样的,中学生怎么任性怎么叛逆都还是有点儿规矩的,师权虽不是不可撼动却也有着不可违逆的崇高和威严,但是大学里的孩子多少总带着种自己已经是成人了你们谁都管不着我的令人无可奈何的天真。  何弦歌像其他带班的老师们一样,甚至比他们更少地去自己带的班里。顶多也就是校方有什么通知的时候找班委通知一下,在偶尔的重要的班会上偶尔露个面——其实,除了大一的时候也没有多少班会。  【……原本以为,平平静静地过去一段时间,我就可以找个时间把这事儿推了,可谁曾想,怕什么就来什么。当教务处通知我过去的时候,我的心就骤然一紧,丢下手里的活计就跑了过去。】  时值秋季,下过几场雨,天有些儿冷了,虽然学校里还随处可见穿着短裙和丝袜的女生,何弦歌却已经耐不住穿上了厚厚的毛衣,柔软的米色毛衣衬得朱砂那张脸格外细腻。  跑步到办公楼,他甚至出了些汗,额前的头发有点湿。  办公楼没有多少人进出,电梯很快就下来了。站在电梯里何弦歌皱着眉头忐忑不安。  【我想了很多可能,偏偏没有想到事实的那一种。】  办公楼寂静的走廊上空无一人。何弦歌一走进办公室就看到了那两个男生的背影,那是他带的班上的两个男生,司业和沈鸿北。  这两个男生都是班上极为出挑的人物,尤其司业这孩子,冷静冷情,他会做出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来?  但何弦歌疑惑也只是在看到他们背影的一瞬间,因为他接着就看到了他们两人紧紧交握的手。  同性恋。  可这又如何?大学其实是很宽松的环境,虽然校规不允许男女生校外同居,女生若是被发现堕胎则一律开除,但这也只是一纸空文罢了。九年义务教育,再加上物竞天择则适者生存的三年高中,能够升入大学都不容易,更何况X大这样一所高等学府。所以就算真的有学生在外面同居学校也并不会去管,学校外面的居民区里有多少房子是租给学校里这些男女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只不过不去点破而已。就算是老师,在外面碰见男生女生携手步入居民小区也不会说什么。  更何况同性恋还不会闹出怀孕什么的……  居然直接闹到教务处来……一定是有人举报了。  思维总是比言语走得更快的,只是进门的一瞬,何弦歌就想了许多。  教务处的孙老师是个四五十来岁的男人,个子不高,聪明不聪明不知道,绝顶倒是真的,他正一脸怒容地瞪着这两个男生,看到何弦歌进来,脸色也是不好。  “何弦歌,你来看看你这两个学生!”  听到这话,司业和沈鸿北都转过头来。  那是怎样的两张脸,两双眼。  那么地绝望,那么地灰败,从那样的眼里找不出一丝希望的火光。  而他们的手却始终紧紧交握着。让人觉得,这两个孩子,若不是共同站在这里,恐怕两个人都会崩溃的罢。他们站在这里,就像是孤独支撑着巨石的两根火柴棒,随时都会被折断的样子。  这时候,身后的门再次被推开了,这次进来的,是司业和沈鸿北的导员,李萍荣。  她一进门就是一副痛恨的样子,伸出指头就点在沈鸿北和司业的额头上,“我当你们是最省心的两个,结果……啊?结果呢?结果你们是最不让人放心的两个!这都……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学什么不好?学这恶心的变态同性恋!”  教务处的孙老头和其他老师应和着,一同数落着这两个可怜的男生,镜头随着何弦歌的目光却一直落在他们交握的双手上。  何弦歌皱起眉头。  他有些烦躁。  这是距离何弦歌很遥远的情绪,冷静镇定是他一贯的处事方式,可现在他无可遏制地烦躁。  同性恋有什么错呢?这又不是什么作奸犯科的事。凭什么异性恋的人可以趾高气昂地批评他们呢?甚至还一副理所当然地去占据道德的制高点。这关道德什么事?  在这些老师们的指责辱骂中事情的原委被交代清楚。  是有人举报。  而且是电话举报,一个电话打到校长办公室,严厉谴责了这种行为,甚至暗示了举报者是有相当权利的人,于是校方不敢轻怠,立马去外面抓人。果然就抓了个正着。  他们去的时候,两个男生都在床上。  这就难怪他们都穿得这么单薄。  “……这种事情影响相当恶劣你们知不知道?!干出这种龌龊事情来你们就没想过你们的父母?嗯?他们辛辛苦苦把你们拉扯大,把你们送进学校就是让你们学同性恋的吗?啊?你们有没有良心!”  “够了。”何弦歌疲惫地叹了口气。  可是兴头上的几位老师似乎都没有听见他的话。  所谓人微言轻是也。  那些骂人不吐脏字的老师们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惋惜神情,嘴里却说得极是痛快,而被他们指责的这两个学生却早已面无血色。  李萍荣那双手不断地点着司业和沈鸿北的额头,她的指甲有点长,戳在两人光洁的额头上留下了些红红的指甲印,而且她很用力,把这两个摇摇欲坠的男生戳得一晃一晃的,几乎站立不稳。  办公室里的老师还在责辱他们,已经说到了通知家长和……开除。  “够了!”  办公室里的人声戛然而止。两位老师惊愕地望着何弦歌,像是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就连何弦歌自己都被自己及给吓了一跳。  人们都说,何弦歌是个安静有礼沉着认真的人,就是太冷静了,看起来有点儿冷漠了。谁能想到这个所谓冷静得冷漠的人会突然对着两位老师吼出声呢。  “够了。”何弦歌说,“不要同性恋同性恋地说了。这两个孩子是我带的,他们……都很优秀。不要这么快定性,十八九岁的年纪还很懵懂,说不定只是惺惺相惜却弄错了感情而已,不要用同性恋来给他们定罪,更何况他们根本就没有罪。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人生,就算为自己积点儿阴德罢,也不要这样咄咄逼人地把人逼上绝路。”  他从来没有在课堂意外的地方说过这么多话,更没有说过这么重地话,第一次这样出离理智,说完这番话,他自己也有点儿不知所措。还好,在场的两位老师比他更加不知所措。  何弦歌转头,看见司业和沈鸿北。这两个男生张大了眼睛望着他。  两个一直都是标准好学生的男生,第一次触犯禁忌,就被人抓住曝光到公众面前,已经是吓懵了。本来自我恐吓就让他们受不了了,学校老师又那样指责他们一番,如果心理素质不好,恐怕早就崩溃了。  何弦歌拥着两个男生走出办公室走到电梯前,电梯正在往这里来,开了电梯,里面没人。何弦歌近乎匆忙地把这两个孩子推进去,然后迅速地关上电梯门,下。  电梯的指示灯一格一格地亮着,两个男生的手始终死死握在一起。  电梯停下的时候,何弦歌扯开了他们交握的手,一手抓着一个走了出去,一直朝着树荫掩映的研究生宿舍走去。  研究生宿舍两人一间,两室一厅一卫。何弦歌拉着他们一直进了其中的一间卧室。  经过这一段时间,两个男生都已经冷静下来了,脸色不再那么苍白。  何弦歌端了两杯热水来给他们,看着他们喝下去,然后开口:“把事情的经过讲给我。”  宿舍的门关上了,卧室门更是上了锁,担心事情会被其他人听到但两个孩子还是不好意思开口说话,何弦歌起身拉了窗帘,没有开灯,卧室门上没有窗,房间里一下子就暗了下来,隐隐约约能够看清彼此的轮廓而已。  “现在,可以说了。”  两人迟疑了一下,开始用最简炼的语言讲述事情经过。  两个人确认关系还不到三个月,第一次发生关系就是在确认关系的时候,两个人因为拉赞助在外面没来得及回来,开了房间。后来也发生过几次关系,有在学校宿舍,也有在外面开房间的。而同居则是这个月才开始的。  这次是因为沈鸿北吃醋,才在白天拉着司业出去做的,因为两个人都很急切,忘了锁门,结果……  问清了原委和细节,何弦歌让他们咬死不承认是同性恋,他对沈鸿北说,“记住我说的话,打死不要承认你们之间的关系,别人问为什么在外面租房子,就说我让你尽快把这些东西翻译出来,而在学校里早早熄灯,你怕自己弄不完才出去租房子的。司业之所以会去你那里是因为你要借用他的电脑。至于今天发生的事情……”我舔了一下微干的嘴唇,“就说,男生之间互打□□很平常,而今天会这样是因为……是因为好奇。对,就说是好奇,是第一次。”  说完他又把桌子上厚厚的英语词典和英汉辞典扔到床上,“记得把这个带过去,带到你们的出租屋里去。”  “老师……”沈鸿北叫了我一声。  “记住了,打死也不能承认关系。”  “会连累老师……”司业低声嗫嚅。  “你们被开除会连累我更多。”    何弦歌向来是冷静的,他处理了两个学生租的房子,又托自己的导师帮忙,拿想好的说辞说给那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而这位老人却没有说话,而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何弦歌一眼。何弦歌羞愧地低下头去。  “可是,老师,他们没有做任何危害他人的事情。他们……在这种事情上还懵懂。他们还有很长的人生,不能就这么毁了。”  “可他们如果真的是同性恋,你这样做又能隐瞒多久?他们早晚要过这一关。”  “晚总比早好。他们还小,还没有能力承受这些,等他们大了……不管是妥协还是坚持,总……总会有办法的。”  半晌,老师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答应帮这两孩子。  何弦歌回到宿舍,司业和沈鸿北还留在那里。校方最终没有再找他们,当天,两个男生睡在了何弦歌的床上。  何弦歌站在床边,看着两个男生紧紧握着的手,眼底一片冷漠。  但最后,却还是抱了被子给他们盖上。自己则在沙发上凑和一,舍友回来的时候,他正在跟哥哥通话,跟舍友用手势比划了一下,舍友不介意跟他挤一挤,何弦歌谢绝了。  半夜,司业醒了。  他来到客厅,何弦歌也醒了。  “老师……”  何弦歌坐起来,揉了揉酸痛的脖子,“饿了吗?稍等一下。”他低声说着,去给他热饭。  等待食物变热的过程很寂静,寂静得让人难过。何弦歌拿了筷子翻动了一下食物,让他们受热更快。  把菜翻了一遍,何弦歌放下筷子,去给司业倒了杯热水,他拿起筷子就着热水和冷饼开始吃饭。  司业吃东西,何弦歌就坐在一边,顺手把他的柔软厚实的法兰绒毯子披到他身上。  可司业吃着吃着,却停了下来。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月光照进来。何弦歌抽了张纸巾给司业,并顺手把纸巾盒从茶几下面拿到上面来。  司业放下筷子和饼,哽咽起来。  但是看他低着头强忍哭泣的样子,何弦歌想起自己小时候。他小时候很委屈很难受的时候,会抱着膝盖蹲在房间角落里,也这样子忍泣。有一次,大哥看见了,就走进来把他抱进怀里,轻轻拍打着他的背,什么也不说,最后,他就哭睡着了。醒来虽然眼睛有点儿肿,但却一身轻松,也不会再那么难过了。  何弦歌试着学记忆中大哥的样子,把司业揽过来,让他的头埋在自己胸口,可司业并不比何弦歌矮,所以他的头也只是正好搁在他的颈窝处。  但这个动作仍然好像触动了某种开关一样,司业压抑的嘶吼一样的哭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他是咬着牙的。  何弦歌轻轻拍打着他的背,在他耳边说:“没关系的,会过去的。”  “老师,我不甘心。不甘心啊,老师……”  “我们……是真的相爱,老师,我真的爱他,不是闹着玩的,不是……试试。”  “我们做错了什么?我们危害到谁了?为什么……”  年轻的男孩子心中不甘。他们不想妥协,不想委屈自己心中的爱情,不想窝囊地否认自己心中神圣的爱。  他们还太年轻,还在固执地守护着自己的信念,他们不愿妥协,他们还可以像悲剧式的英雄人物一样愤怒而不甘地说“我不甘心”。  他们还不知道“无可奈何”是怎样的一种痛苦,他们还固执地认为说这种话的人只是在为自己的逃避找借口,他们还不肯相信,即便是面对着同样的人类,还有一个词叫做“人力不可逮”。  何弦歌想,现在该劝说他妥协,让他不要固执,不要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可是——他不想劝。  尽管那些劝说的话他再熟悉不过。  这个年纪的坚持其实都是自己身上长出来的骨头,很难说,那是骨刺还是脊柱。但总会……被各种各样的事情一点一点地打磨掉。  慢火煮青蛙是一种哲学。  有足够多的时间来稀释那些痛苦的话,或许就不觉得痛了。但现在,问题来了,时间不够。只能硬生生地承受下来。  这种事情就像是弯折一根木头或者竹子,是需要有一定温度的火烤着,慢慢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弯下来的。如果太急……  很可能会折断。  “我无法判断你人生里的对或者错。但是你需要知道的是,有些事情,或者……有些……真理,是需要权力和能力才能够维护的。稚子怀千金过闹市,只会惹祸上身。你们现在还只是稚子而已,要想保护好自己和你们的‘千金’,现在就必须先把那‘千金’藏起来,千万不要让人看见。等你们长大一点,别人不敢抢你们了,才可以拿出来。你……懂吗?”  “这是……战略性的撤退。不代表着你们永远地妥协。就好像出拳之前要先把胳膊收回来一样。弹簧弹出去之前总要先受到挤压收缩才能累积势能,你们现在同样收到了挤压,是想要做一根不会收缩的木条被折断,还是想做根弹簧暂时收缩,积累势能?”  “……可……我不甘心。”  “韩信尚能承受□□之辱,你们只不过是暂时妥协一下就不能做到了?我告诉你们,现在死撑着不肯妥协,被开除之后你们能够干什么?你们不是中学,开除了可以转校,你们现在,有什么能力?现在被开除,你们只能成为笑话,成为别人的谈资,别人会骂你们死同性恋,死基佬,变态。你愤懑不甘也没有办法,因为你没有能力去堵住别人的嘴!”  何弦歌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湿润他干痛的嗓子,压低声音以免吵醒他的舍友和还在睡觉的沈鸿北。  “相信我……”他艰难地开口,“你们这样做并不是背叛你们的爱情,相反,你们,是在保护它。就好像……就好像鸟类张开翅膀挡住他们的幼崽一样,遮挡住它们,只是为了骗过那些天敌,为了保护它们。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就当,这是对你们爱情的试炼……”  我到底在说什么?何弦歌自己也不知道。很……乱。  他在心里苦笑,可是对着司业,却是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真是虚伪,何弦歌想,我只不过是想要让这件事平安过去,不要影响我的顺利毕业罢了,却伪装成一副为了他们好的样子。  其实,我一点都不相信,他们真的能够在一起。  将来,总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他们会渐渐地,心生罅隙,会觉得疲惫不堪,甚至会埋怨对方,会觉得所谓爱不足以承受生活的压力。    这是,故事最初的时候。    电影用快镜头表现云的变化,那舒缓的云在镜头里汹涌。  校园里的学生一批一批地离开,就像樱花林里的樱花,一年又一年,开了又谢。东风娶走了那些飞红,一遍又一遍,看似多情,还似无情。那些毕业的时候,兄弟们大醉酩酊,情侣们各奔东西,校园里一年又一年地上演这样的戏码,总有人麻木。  何弦歌留校。  司业和沈鸿北毕业的时候他早已不带班了,这两个年轻人到底如何了,他并不知道。  直到两年以后,司业回来,在学校里偶遇。  那断开的故事再次续写。  只是原来的那些人,早已变了。  曾经信誓旦旦,如今却是毫不耐烦。  司业出柜了,被父亲打断了腿,住院期间,沈鸿北一次也没有去看他。沈鸿北还在说着爱他,可是却无法跟他一起承担任何事情。  ……  司业向曾经在最痛苦的时候给与过自己帮助的老师寻求安慰,何弦歌说:“这种时候,我对你太好,你会爱上我的。”  司业露出难看的笑容,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爱上你呢?老师。”  何弦歌沉默。后来,司业在他的视野里消失。他知道是自己的哥哥处理的,他保持了沉默。  很久以后,何弦歌听同事说,当年那个在全国建模大赛上连续拿了三次一等奖的司业,自杀了。据说,是染了很脏的病。  沈家长子沈鸿北在婚礼上打了自己的新娘,一时成为笑谈。  何弦歌听着别人说别人的事,低垂着眼帘,沉默不语。  傍晚回到家,哥哥正在做饭。  “我回来了。”  “嗯,等一下,饭马上就好,先去洗手。”何无诺在厨房里说着,抬手打开碗柜,简约朴素的戒指牢牢地套在无名指上。  何弦歌弯腰洗手,脖子里吊出来的项链上一模一样的戒指闪着光。  夕阳照在桌子上,阔口白瓷瓶里插着盛开的向日葵,旁边的相框里兄弟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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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无CP)妖怪抚养大的人类少年来到人间的温馨治愈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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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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