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时候，我就看过严凤英主演的电影《牛郎织女》。因为小，所以不觉得他们之间地位悬殊的爱情有多么感人，只是羡慕那个叫牛郎的傻小子真有福气，窥探了人家洗澡不说，还能往家领一个年轻貌美的仙女做媳妇儿。不过美中不足，让人羡慕的同时又有点惋惜的是，和另一个美丽的民间传说白蛇许仙一样，他们的结局都是一样的哀婉悲戚。秦观在他的《鹊桥仙》中，对爱情的理解很是豁达，说什么“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看他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殊不知，多少婚姻的变故，感情亮起红灯，都是夫妻分居惹的祸。牛郎织女被王母娘娘“棒打鸳鸯”，被浩瀚银河无情隔开的结局让人们掬一把同情之泪。所以，在故事的流传中，人们把故事的结局改成夫妇可以相见，但是一年只有一次。虽然时间短，毕竟可以聊解一点相思的苦楚。中国人是看不惯悲剧的，总喜欢在悲剧的底子上涂抹一点大团圆的喜剧因素，甚至不惜牺牲艺术作品本身的批判力量。七夕节给了古人源源不断的创作灵感，文人墨客们创作了多少文采斐然，感人肺腑的篇章呀！现在有些人却只会拿七夕做经济文章：人家外国有情人节，咱也不能示弱，要把七夕节打造成东方情人节。于是七夕这天情人们之间也送礼物，也发祝福。有了两座相对而出的山峰，就说那是牛郎织女相见的地方，你看两边的石头多像翘首相望的两个人。于是就把无名山峰打造成了爱情山，于是就附会了许多牛郎织女的美丽爱情故事，于是就举办什么东方情人节一类旅游主题活动，宣传本地旅游的同时，财源滚滚，大捞其钱。其实呢，七夕不过是人们对纯真爱情寄托的一个载体罢了。爱情在古人那里，是生儿育女，男耕女织，绝不仅是卿卿我我，男欢女爱，没有一点人间烟火气。更何况为情人节造势的偏偏是那些二三其德，婚内出轨，“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的娱乐明星，玩弄感情的败类，让他们为情人节代言，我看是有点污蔑唐突牛郎织女了。在女子半边天的今天，“情人”本身就是一个带有浓厚性别歧视色彩的词汇，所以如果愿意凑凑热闹，已经有了幸福家庭的人们就稳稳妥妥地把“情人节”过成“尊重老婆节”吧。在这一天你可以体谅一下老婆操持家务的辛苦，抚儿育女的艰辛。少耍或不耍大男子主义，帮助老婆做一些家务活。自己若想浪漫一把，给老婆送一朵鲜花也未尝不可，如果条件允许，买一串纯金项链或者去一个名胜地方旅游更是锦上添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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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孤单的情人节，和朋友开玩笑说自己就这么十几年如一日的走了过来。今天的街道想来是属于卿卿我我的情侣们相互依偎着展示恩爱的，所以索性待在家，不让自己的寂寞蔓延，也不使自己成为别人幸福的映衬。关着屋子听情歌，专拣莫文蔚的歌，一首一首，触动心声了就一遍遍的单曲循环，或许女人的心思更容易被女人所了解。内心的共鸣太多，每一首歌，每一句词，总能从中得出自己的感悟。我不是她的粉丝，但纯属欣赏之下却迷上了那有着些许清冷低迷的声线。
&& 听《阴天》，听着她把男女间的爱恨情仇剖析得透彻入微，“开始总是分分钟都妙不可言，谁都以为热情他永不会减，直到激情退却后的那一点点倦······男人大可不必百口莫辩，女人实在无需楚楚可怜”一种超脱爱情之外的理性伴着冷漠被她以漫不经心的语调唱出，才明白所谓爱情，究其根本原来也无非是男女间你情我愿的一种无聊消遣。
然后听她的《他不爱我》、《如果没有你》、《盛夏的果实》，一首首仿佛串联成一个略带苦涩的爱情故事，付出过、执着过、期望过、也失望过，直到遍体鳞伤，直到爱情幻灭也依然心有不舍地自欺欺人，自己把骄傲踩在脚底下，即使知道无望却还是卑微地爱着，因此她唱“我知道他不爱我，他的眼神说出他的心”，但尽管看透她还是承认“他还是赢走了我的心”，悲戚不甘可还是倔强地坦白。所有在爱中倾情投入过的女人都是如此吧，高傲如张爱玲，在遇到胡兰成之后都“把心放得低到尘埃里”，只是并非每个女人都能幸运地“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很喜欢《单人房双人床》的歌词，每一个在爱与被爱中穿行的人都如歌中唱的那般，内心不过是只能容纳一人的单人房，但无休止的欲望却渴望能盛放下一张双人床，于是大家纷纷反锁上心门，而后便可以在伪装之下与任何人流浪。因为在爱中受过伤，于是便深深藏起了自己最初的模样，正如网上所说“没有了爱，便可以与任何人相爱”，只是那样的爱已沦为了没有温度的本能，最终连拥抱都没有了亲切。
再到莫文蔚的《执子之手》，听着歌名最先想到的便是“与子偕老”，可是并非谁的爱情都能那样一帆风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抑或分道扬镳，爱情的最终结果无非这两种。通过报刊新闻也曾听闻过关于莫文蔚的感情故事，她的爱情似乎也并不顺利，也许是经过历练，如今的莫文蔚不再讲述爱情，有的只是对已经逝去的爱情的总结和感慨。“如果当初紧紧拥抱，是不是结局就不会这么潦草。曾经爱你多少都不重要，留着回忆与我偕老。”一字一句，实为伤痛，却也未见得如何伤痛。令人扼腕，却也未曾有太多遗憾。从爱情的悲喜中一路走来，伤过痛过，最终有的只是对于生命中一切来与去的安之若素。“留着回忆与我偕老”，至少拥有回忆，面对不完美的过去至少在脑中残留了记忆的温暖与我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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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桔梗花》　　那一年，十年寒窗苦读，我带着她所有的希望来到天子脚下，我知道，我带出来的是全部家当，她卖掉了我所有可以卖的东西，只留了一口糙米……立冬，她送我到驿站，留给我二十两碎银，还有一双她赶夜纳好的千层布鞋，一身半旧不新的蓝色长身，她说是她兄长的，我知道，她兄长早和她决裂，他嫌弃我家贫，她给邻舍洗了三个月的衣物，换了八吊铜钱买的这件旧长身！我想哭，可我没有，我想拿些银子给她留下，抬起头，她却已经走出好远……　　二月二，龙抬头，天子祭天，次日，我到京都！七天后开考场，暂寄宿京都郊外一座破庙里，阴雨绵绵，与鼠为伴，犹似乞丐……　　初九，街边，我默默向东边孔圣家方向长磕三个响头，交贡票，验身，进会场，一盆炭火，一只红烛，一把铜锁，一十二天……　　清明，放榜，张一鸣状元（贡士），放声大哭，中了，中了，状元，状元，围观者多有攀附……忽一对官兵杀出，恭喜状元郎，三日后，天子在朝堂接见！三日后，天子摆宴，赐官六品，入翰林，……　　四月中旬，身披花红，赐我高头大马，三日游街，所到之处，人山人海……　　过后，地方官员陈府台备轿返乡……刚入县城，她兄长先迎，她却随后，我捧起她的手，落泪了，中了，我中了……她也梨雨带花，满脸泪痕……只是眼睛随后却暗了下来……　　随后得知，陳府台要嫁女与我，许她兄长九品知县……　　那山野上，整片的桔梗花肆意疯长着，像是嘲笑尘世的无奈！当晚，就听说她悬梁了……我没有了泪水，却醉了好几次！我没有答应和陳府台结亲，她兄长也没有做知县，因为我爱上了另外一个女人……　　我知道，这个女人已经定过亲了……可我却不能自拔！这也是我心底的秘密……你看，那满山的吉梗花究竟是希望还是失望？这世间有多少爱恨情仇最后却无可奈何？昙花一现？还是刻骨铭心？　　我错了么？我只想我的爱情！我采了山上最美的花却没有勇气送给她！我问佛，我要怎么做？佛说，你爱她么？你更爱的是你自己……那夜过后，我一人带上桔梗花，带上她，走出了这座县城！只是心里造了两座坟，一个是我，一个是爱情……　　那年中秋，我进翰林院，天子賜宫饼御酒！明月圆魂，安知相思与千里之外！伶仃大醉！醉梦里，明夜挑灯，一身长裙，肤白如温玉，淡扫蛾眉眼含春，腮边两缕青丝随风拂面，眼眸灵动不失慧黠，几分调皮，几分柔弱，美的不食人间烟火，却有一少年手持铜镜，为她画眉……窗台外却开满了桔梗花……　　日复一日，研磨修史，每一笔落下去宛如她的笑颜，一颦一笑，让我感动却又落寞……世间最难刻画的是钟情之苦，最难解的亦是相思之痛……　　立冬，内务府秦太尉大寿，醉后一众直奔烟花湖寻花作乐，古筝，箜篌，玉笛，声声咬耳，春夏秋冬，环肥燕瘦，搔首弄姿，生平第一次，却要虚假奉承，脸上的笑容是描画的，身心如同行尸般沉默……公子，小女子敬你一盏！一饮而尽，心里想到她，如嚼蜡一般……当夜，宿眠秋蝉阁楼，听一夜《忆故人》合衣坠梦！　　数日，众人望，神情滑稽，原说假官人！长笑，转身离去！那一刹，眼前恍惚还是她绝美的容颜！只是我眼角的泪却无知觉的落了地……　　腊月，南方战事吃紧，天子夜不能眠，我毛遂自荐，愿前往镇宁随军议事！天子大喜！賜酒送行……　　腊月二十八，寄宿县城，却无有她的消息，我买下所有的桔梗花，次日上路……再也没有回头…　　正月十九，北方小年结束，未到镇宁时，镇宁府已经沦陷，逃难的百姓遍地如麻，饥寒交迫，一片哀嚎……辗转江宁，已是二月，方知镇宁守将阵亡，军队损失过半，曾向江宁求援，江宁守将醉酒贻误军机！　　亮信票，收帅印，斩江宁守将王义仁，次日贴布吿，军队发军饷，二更准备，三更偷袭镇宁，迅速撤兵，第三日三更准备，四更偷袭，反复数日，终将镇宁收复，开仓放粮，贴布吿于城！奏天子捷报！　　五月端午，敌军大批集结镇宁城外……那夜难眠，窗台边上的桔梗花没有了幽香，想起她不知何处，心头阵阵绞痛，她让我刻骨铭心，捧着桔梗花何时却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若此去可以生还，望黄天垂怜，你我可以相聚，若无生还，寄明月诉我爱慕之情，此生与你相遇已无憾……藏一束桔梗花与怀中……　　三更天，我自带八百将士偷出城直奔敌军大营，擒得敌军大将吴世良，火烧敌营，在敌军后撤当时又中镇宁百姓阻击，终将敌军一举歼灭！我被流箭击中，昏迷不醒……　　恍惚中，我看到她畏在我床边，手里捧着吉梗花，满脸泪痕……我却不愿醒来，只想这个恍惚长久一些……　　六月初，安抚百姓，开仓放粮！吏治清明，押解吴世良回京都，天子召见，赐我张疯子，官升一级，通政司参议，正五品。　　却恰逢故地陈知府高老还乡，天子恩赐，任我汝阳府知府！正五品！　　朝思暮想，时过尽两载，我依旧忐忑不安，可否在和她相遇……那枕边的桔梗花在夜里却忽然有了扑鼻的幽香，如同她的青丝在枕边……　　
　　七月初二，独身一人备好信票官印，一束桔梗花，一匹马，天未明就上路了……别天子两日余，只想早日回归故地，没有衣锦归乡，只愿早见伊人……风餐露宿，风尘仆仆，青须蓄满！七月十八终到汝阳府……闻街头卖胭脂水粉，水果青菜，杂耍的如同傀儡子般失神，商铺，当铺，客栈茶楼，多不热闹，却也不抵我心中的烦乱，在城南春秋客栈落下脚，沐浴一路风尘，至二楼品茗安歇……茶尚尽，只闻楼下在推搡一乞丐老者，我识得他，乃她府宅的管家，张头儿……:＂店家，此老者应我宴请而来，快请上来坐……想起她，心中阵阵恍惚，却投目光与窗台外……　　张头见我，扑跪，求我搭救张家公子……望着张老汉，我心乱如绳麻！问他，你知我？张头哭诉，我知你爱慕我家小姐，你是……未等他开口，我咳了一声，往事却又涌上心头，那遍地的桔梗花，还有那令我刻骨思念的她……　　七月初二她随张家公子一道上山拜佛，未曾想遇到史家少爷调戏小姐，却被张家公子打伤！半夜来了一群人将张家公子小姐一并抢走，天亮时又来了官兵将家仆赶出家宅…　　小姐被抢走了…　　小姐被抢走了……我心阵痛，如落尽滚锅中的疼，　　安顿好张头，打点一切，我却直直进了府衙……当夜无眠，趁夜色约了汝阳府巨富程锡英……　　心中慰籍自己……望着桔梗花，你好么？哪怕拼了性命，我亦会保你周全，你可知你是我今生挚爱，相思挂牵的人……　　何时怀中那束桔梗花似乎在瑟瑟抖颤……如我心中无限的躁乱，我不要你受到丝毫伤害……即使有免死金牌又怎么？抚了抚手中的吉梗，天却已经快亮了……　　七月初四，大雨，我独往郊外兵营借兵，总兵摆酒接宴！初九围困史家，总兵不允，我无退路，拿印逼范，桔梗花，为伊人万劫不复！功名富贵如浮云，我只想我的爱，护你一世安稳……初五，雨依旧，望着大雨滂沱下远处的亭台，却不知心里的雨何时落地？晌午，天晴，知张公子和她安全了……遂已安心，醉酒，入眠……　　初九程锡英犬子盐湖县任知县，且知州府布匹由程锡英布庄现价供应！却难知程锡英重金聘绿林飞贼林三夜闯史家，逼史家放人……这亦是我生平第一次视国法纲记不顾……只知她一切安全，我亦心满意足，此后程锡英为我坐上宾……　　初七情人节，张家公子前来致谢，她未来，有些失落，遂提出张家公子与她一起到府邸吃酒压惊……直指日落，我却与忐忑中度过，一心欢愉，一心落寞……晚间，张公子携她同来，她依旧那么不食人间烟火！却也更添了一丝风韵，我刹那间麻木，何时丢失自己？分离两载，再相见，少喜悦，多忧伤……　　当夜提议，与张公子八拜相交，我为兄，他为弟，只是却难知我心似油烹，望着她身后的桔梗花，突起定要和她一起，哪怕只一朝，散尽生命我亦不悔！这个念头扰一生却难知……茫然间那桔梗花慢慢战栗，散着妖异光直刺心头，邪邪纠结在生命里，却也是宿命……若还虚度，生世不足！不足者，岂可虚度？？？　　酒醉！但愿长眠，伊人倩影如水中花月，心头无限情思只有桔梗花知，府衙堆满了！却落了个桔梗花知府！悲凉自知，相思之苦熬成殇，却无患得患失！醉梦里她容颜醉了我的魂魄！清醒，她的温雅独占了我的柔情！那吉梗花却藏于心头难言！张家父子以药材为生，我便常出入，为见她……　　八月十五，军营闹鼠疫，购张家药材与军营，后军兵闹肚子，死数人……窗台的桔梗花秋风里摇曳，笑太痴狂……出告示，安抚其家属……张家宴请答谢，酒后张家公子却与陌生女子同床鱼水，她终梨雨带花……我寸步未离，伴她左右……　　十一月，张家公子购药途中遇绑匪，张家从此没落……汝阳府程锡英把持了药材生意……窗台的桔梗花却已葬后院，屏风侧，那桔梗花邪邪笑着，一丝幽幽的光惊的我难以成眠……　　张家我依然常客，张公子那惶恐的神情却好似懂了什么？独留她伴我，伴的可是我？五品知府……那诚惶诚恐葬了她的风情与温雅，疼痛难言，距离在心头，她还是她？心中桔梗花沉默着……
　　凄风尽春水不知寒丹燕守朱门杯斜醉酒鼾声梦中携伊人花丛里心醉处心碎残梦倦岁月冷幽幽心口处难言难言　　冬尽春归，日复一日，漫山的桔梗花发了新芽，见她，总诚惶诚恐，痛！见却如不见……　　弟媳，怎待难以启齿……却愿红颜莫逆，怎奈她不安，风情尽失，似木偶般呆寂……盼她，却恐惧……桔梗花，痛了，朝思暮想，她变了模样，牵挂却无言以对，即使知己红颜，奈何却不能倾诉，只愿她温雅调皮……伊人憔悴，我已无心！昼夜醉酒，醉梦中相思，梦醒时爱满溢，我想她欢愉……满腹愁绪却又奈何？　　那心头的桔梗花默默落泪，世间的情，世间的爱，难圆的缘份，苍白了天与地，即使不能情投意合，却愿似朋友牵挂，守护你海角天涯，守护你快乐幸福，愿弥补这难圆的情，只怕两相忘……心如刀戮，却铭心刻骨，难思量……　　那些桔梗花在岁月里摇曳着，即使用朋友的名义爱着，也只愿她幸福快乐，即使痛也好过葬送相识的那份缘……　　三月惊蛰，再见她，却施万福，垂额无语，心中烦乱，醒醉中斌退仆人，邀她同坐，却不依，那案头的桔梗花躁动起来，许是闻到了酒醉的感觉，我起身扯其芊芊玉手，欲躲，我不依，楠楠自语，你知道桔梗花的故事么？我爱了你五年，那年你未嫁，我却是白生一个，那年灯节，栏杆处，你与他赏灯，我惊为天人，此后朝思暮想，欲罢不能乎，悲哀乎，他牵你两情相悦……他家世富裕，我却贫寒，即使那年明经又如何？依旧落魄，几多寒夜守你府门，只为读你芳容……我扯她书案尽头拿起一捆麻纸，散开后，都是她的画像，难克制撕心哀吼一曲《凤求凰》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那年我入翰林，行别时在你朱门前放了最普遍的桔梗花，我知你已出闺，那吉梗花是我的幸福与伤痛，原以为近了京都翰林院，我可以释怀，不曾想却是更加思念……谁懂我的凄凉？谁明我的思念……制不住赴镇宁参战只为抑制相思之苦……我爱你，哪怕我不做这府台，不要这功名，我只要与你携手举案……　　大人，多谢抬爱，我已是他人妇，她的话我却没有听到……我不要什么世俗，我只要和你携手……那案头得桔梗花随风摇摆着，似乎同情我的无奈与尘世的节俗，却也无可奈何……
　　烟雨锁重楼，入夜渐微凉，一场微雨透过细风打湿了窗台的桔梗花，桌案的红烛摇曳着，似乎是在细风里挣扎！我还是醉倒了……她却不知何时离去……我沉默着，在徘徊，在犹豫，在反抗……　　次日，程锡英受邀来到府衙，晚间，张家宅子失火……　　再见她，双眸无神，容颜悲戚，原是张家公子不知所踪，这世间的爱，即使齐眉举案又怎么？即使相依相偎又如何？现实的压迫，金钱的诱惑，权利的威逼，张家公子不也一样被低首屈服，或许是爱她不够深吧，我安慰着自己……等我再牵她的手，她已不再反抗！只是淡淡说道，大人，我可以从你，却不要再伤害张公子……我心巨痛，这是我要的爱情么？这只是我用权利换来的交易，只是用手段乞讨的安慰……我爱你，我答应你，只要你我成亲，他会幸福的……我揽她入怀里！喃喃道：我可以为你丟了性命，我会给你幸福，给你安稳，无有分离……她强颜欢笑，望大人勿要食言，奴家已不是完身，请善待张家公子……否则奴家哪怕丢掉性命也不会答应……我沉默了……　　三日后，张家公子遂已找回，张家宅子开始重新修善，张家药材生意重回张家公子手里，且张家公子与城东彭家女子定亲……她却一直就在府衙，伴我身边……　　满屋的桔梗花抖粟着，似乎在恐惧着什么？我要留张家公子在汝阳，离她近些，我要张家公子知道，我更爱她，我可以给她幸福……她亦不是用知府夺的玩物！我也要她知道，我可以为她做好一切，要她找回那些风情与温雅，因为那些东西只属于我……　　桃红压枝低蝶聚花丛嬉席地随佳人扶首拨金簪云香撩心魂轻风易醉怜花羞腮红痴情心醉心醉　　时光不老，长相伴，与她一起的时间是那样欢愉，望她一天天消失忧愁，一天天多了些温情，我感动着，痴迷着，这天底下还有什么可以让我如此忘乎所有的欢乐，每天要卸下官服随她热闹街头游玩，当时不曾为府台，喜欢不经意的捉弄与她，喜欢给她意外的惊喜，那年的我如幼童般单纯，夜间我们合衣同眠，我总要紧紧抱着她，怕她落泪恐惧！看她入眠，又府宅后院围了篱笆，搭起草舍，种满桔梗花，一起浇水施肥同扮花丁……日子就这样时时欢愉着，处处惊喜着……　　四月末，程锡英已备好一切，我带汝阳名望颇高的三大妗姐向她提亲，她却哭了……我迷惑不堪，你知道么？这天是我一生中做了好久的梦，你舍得我伤痛？你知道么？我只要与你携手与白头！她泣不成声道：我已不是完人，不配大人如此厚爱，能陪大人左右我以心满意足，我亦落泪，紧紧拥她与怀中……在你面前，我不是什么大人，不是什么知府，我只是爱你的张郎，你是否能懂？余下的我不在乎，我要三媒六聘迎娶与你！我不在乎……我爱你……她亦抱紧了我！身后的桔梗花轻轻合首……似乎是在梦里轻轻偷笑……也似醉酒了般沉醉着……过了端午，汝阳已经开始燥热起来，五月二十二宜搬迁，宜嫁娶，汝阳府上下张灯结彩，好不热闹，为了迎新人我准备了整二十天，这些天，我伴着她游山玩水，怕她伤痛，早早请张家公子携彭家女子出汝阳，往大名府游乐，余下的一切有程锡英代办，新婚头夜，我和她一夜未眠，我抑制不住泪流满面，她紧紧抱着我，静静听我诉说着衷肠，我却不可压抑……知道么？到今天我才是世间最福分的人，黄天恋眷！我没有想过，我只是一个穷书生，何德何能可以和你在一起……张郎，这些年来我知道你对我的情意，怎奈我自小被双亲订有婚约，和他一起我很快乐，他待我很好，你知道么？他为什么离开我，他怕，怕你伤害到他，近而连累到我，他保护不了我，他成全了你和我，他从没有流过泪，那夜他哭了一宿，要赶我走，我不走，他就一人走了……我不知道我们可以走到哪里，但是我会好好珍惜和你的缘分，我知道你放不下我，从和你一起，我心里就只有你……我没有别的要求，就要你一定要放过他……　　那些桔梗花时而颤抖，时而寂静，也许，在某一时辰苍凉了许多，我知道她还是放不下他……　　第二天，身披花红，器乐簇拥着白马，迎亲，整个汝南府如同春节一般，鞭炮声不断，我和她围着汝阳城饶了一周，算是接亲……府内大摆宴宴！拜天地，拜双亲，一直到夜晚，入洞房……　　夜深了，宾客归，红烛尽！望着属于自己妻子的她，轻挑盖头，看她一脸娇羞模样，我再也忍不住抱起了她……　　那院落的桔梗花忍不住睡着了……轻轻的睡了……
　　岁月荏苒，美好温暖的日子总是留不下的……十月，汝阳城那些枫叶一夜间枯萎了，曾经相思枫叶丹，曾经枫叶流舟，一阵风，如此落寞憔悴，如此凄凉狼狈！十月份，接天子圣意，南方叛党又起，派我再赴镇宁平乱……　　违抗圣意是要杀头诛族的……此时，愿这时光过的慢些，多少不舍，多少无奈……我没有告诉她，因为不想她过早担忧，望着那些开满花朵的桔梗花，我踌躇着，心痛着……　　晚间，红烛下，望她柔情春意的双眼，我静静拉着她的手沉默着，因为我知道我无从说话……她似乎懂了，轻轻把头靠在我肩膀上，一手搭我肩头，相对无言……红烛尽，我抱她上榻，宽衣同眠，依旧紧紧抱着她，她偎在我怀里，静静望着我，夫君，可有心事？我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天子要我赴镇宁平乱……她无言，紧紧抱着我，我感觉到她在发抖，我心痛了，紧紧吻住她的唇……我很快就会回来，你在家要欢喜……夫君何时要走？明日清晨，呵呵，镇宁那边吃紧，时间紧急迫！我们就这样相拥着，默默不语……何时她的唇凑到我嘴上，再也没有松开……　　这个夜注定无眠，那后院里的桔梗花在秋风里瑟瑟发抖，似在哭泣！我有无限忧伤，无限无奈，即使和她有浓浓的情意，却也抵不住分离的痛！多想可以篱笆圈草舍，男耕女织，相守不分离……　　夫君，我可以陪你一起么？军营里是不准带家眷的，好啦，我很快就回来的！你要好好的……我会时时思念牵挂与你这句话我却只能放在心底轻轻倾诉与她……　　这个夜那么多的无奈，那么多的恋恋不舍，那么多的情话……连夜色里的星星都不见了……　　十月二十四阴天，起风！雨欲来！我与她一夜未眠，天亮她亲下厨为我熬粥，收拾我临行衣物……我们都沉默着，我望她眼睛通红，我知她流过泪……　　用过餐，我紧紧拉住她的手，走，我们同往后院观桔梗花，未等她答话，扯起就走……夫君，你慢些，你现在是有官职在身怎还毛毛躁躁？我忍着泪，你是我妻子，岂是那些朝廷江湖？在我心里，有你的地方就是家，是我的世界……她不再说话，却也难忍抽泣起来，我拥她入怀里，轻轻亲吻她的泪，瑟瑟的，甜甜的……我与她紧拥在那满院的桔梗花里不舍放手，怨之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多时，仆人传话，京都里来人了，兵部派特使前来接行……这时光却是匆匆难留……怀里的她却把我抱得更紧了……　　我不愿她送行，我不愿看她流泪的容颜，临行前我告诉她，不许流泪，流泪了会憔悴，我亦心疼……但她还是悄然而来，我骑马前行，她在后面紧跟随，回首，她停留，我走，她亦走，我再回首轻拭眼角的泪，狠下心来，加速朝城外奔走……　　到汝阳城外，未来的及告别，城楼上她与程锡英却在剁口处向我挥手，那倩影令我难过……张郎，你答应过我，要早些回来！我记着呢……我翻身下马，再也难忍，三步并两步向城楼上奔去，她也向城楼下跑，城楼下我与她紧紧拥在一起，我狠狠的吻她的唇，，吻的她将要窒息，才松开！四周却是一片掌声……我动情的望着她，接过她手里的桔梗花，这是我和你一起浇水施肥种出来的……我流泪了，看着那动情的桔梗花，我转身离去，策马前行，再也没有回头，那身后的桔梗花轻轻摇曳着，像是在为谁告别……　　冬月初八，已到镇宁府，镇宁已残破荒芜，城楼岌岌可危！升帐，加固城墙，通粮道，调江宁军队入城，派流星报马，安抚军众，商议战事……　　军营的夜是悲凉的，军营的夜是孤独的，除那寒月下星星点点的火种，还偶有冷风里吹来的阵阵马鸣声！伴我的只是彻夜的相思，那文案上宣纸是她温雅的容颜，那羞涩的桔梗花似乎还留有她的余温，寒月，冷风，惆怅着孤独！宣纸，桔梗花，心头的相思更迷离……　　蛇，军营外，却不知谁大吼！在听就是惨叫倒地……那惨叫惊了这寂静的寒夜，如同一声炸雷敲击着我的心门……奔出帅营，望遍地是黑压压的蛇，如同湖边的潮水般扑来，我却来不及思考，命参将，点火，熏烟！传令，留一千兵士在此地，余下的按部署藏于营帐两侧，准备迎敌……　　这个夜注定无眠，果不然寒夜下，流星马来报有敌情，不久厮杀声彻底惊醒了这个夜，天亮前，战斗就结束了，望着那些尸横遍地的战场，不由一股苍凉之气从心头冒了出来……　　莫形容那些金戈铁马，莫念那满江红，多少生命在此安息，多少人家在此支离粉碎……我厌恶了……为她，我怕她哭泣，我要给她一份安稳……身后的桔梗花瑟瑟抖颤，我知道，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该来的还是要来，我沉默了，望着那烛台下的沙图，心底却是她明媚的眼眸……　　那些桔梗花在这个夜里更是落寞孤独，同找不到归宿的孩童般迷惘着，在这残酷的岁月里却是瑟瑟发抖……　　
　　次日，镇宁全城戒备，街边，城楼，处处为兵将，他们一起为了死守这一方热土，他们知道若失了土地，就丟失了家，丢失了亲朋家眷……案头那些桔梗花在躁动，如要冲出帐一般……金枪铁马锁重楼八百壮士撵昆仑　　 壮志热血饮烈酒舞旗勋驱敌寇杀四方策马抚明月功名落尘土柔情易水流念故地伊人空寂寞　　营外忽一拂尘，若白云飘忽，原是景清道人，告知敌营红衣大炮三十余台，近日攻城，我亦不解，红衣大炮？甚是？景清转首，乃火药硫磺，奇淫技巧！：怎攻城？：不知，不知！＂正待逐客，轰，一声，以为雷鸣，望帐外却是阳光大好……奔城楼凭栏处，三十长筒烟卤一字摆好……轰，又是一声，响若炸雷，只撞城门，未见下地，烟花四射，周围兵士哀嚎飞落……　　这这这些是什么兵器？我心忽一沉，一股不好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能如此明目张胆，定有过人之势，这兵器如何破法？那些桔梗花悄悄低下了头，像在恐惧着，也似乎在嘲笑着……　　张将军，这里不安全，请你快下城楼……此刻，我只有一片空白，这是什么兵器？轰，一声，城墙西边已经打穿了一个蹴鞠般大小的洞！大人，快下城楼……神机营，准备，城楼上雕翎顿如下雨般冲向敌寇阵营，奈何射程太远，我心一沉，快，命人死守城门，城在人在，城破提头来见！命李成儒李副将上城楼议事……　　李副将，你亲带三千兵士从城北挖地道，天黑之前务必与敌军相近五十米！令金参将挑选身手不凡之士二百名，天黑之前入地道……遵命，得令……　　正在此时，轰一声响，只觉天璇地转，我怀里的桔梗花洒落与地，朦胧中，我看到她倚在汝阳城楼上，向镇宁的官道上眺望着……耳边却传来，大人，张将军，大人，将军，我微笑着，想伸出双手揽她入怀，她却调皮的往后退了一步，我却再也站不住脚，往前栽了过去……大人，大人，我再也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我爱你，我爱你，我不停呐喊……脚下是一片大山，看着那些桔梗花由青变紫，怎么没有她的影子？突然间我想大哭，身体却丝毫不受控制，我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再俯首，她却在山边小道上前行，我呼唤她的名字，却不能发出声音，我想追逐而去，身体却不听使唤，我慌了，数次挣扎，却发现她愈走愈远……我绝望了！突然，她又畏在我怀里，张郎，院里的桔梗花败谢了，张郎，你说你爱我么？为什么你不言语？你讨厌我了，你嫌弃与我了？是也不是？你说话？哇，她大哭，挣脱我怀抱起身朝山下奔去！那脚下的桔梗花呼呼摇曳着，似乎在嘲笑我一般……我爱你，我爱你，可是她却没有回头……我绝望了，感到疲惫不堪，不久就睡着了……　　醒来，却发现桔梗花和她都不见了，汝阳城楼也不见了，我却躺在帅营里，头疼欲裂……张，张，张，张将军醒了，醒了，来人，大人醒了……我侧头，枕边还有那些宇宇落泪的吉梗花，似乎在倾诉着什么……　　满营房的桔梗花都沉默着，在寒月里瑟瑟发抖，在哭泣，这营房只有压抑，突然感觉生命如此脆弱，在这残酷的岁月里，在这不安的年代里如此的不堪一击！是老度？曾经那些壮志激烈？是知今？那些所谓的爱与幸福？都在哪里？为了一份爱情，我卑微到尘土里，即使拥有了，还要夜不能眠，怕丢失……所谓的执着，在生命的尽头，又能留下什么？倦了，似乎所有的压抑在此刻一起溃败下来！若此时她可以伴我身边，或还有一丝安慰……终觉自己太过迷失！恍然若失，自己太过于脆弱，那些坚强不过是一腔热血罢了……思自己幼年失双亲，窃书，窃学问，从举人，秀才，贡士，再至状元，想起了悬梁的她，为了自己的爱，这一切怎如此荒唐？婚前的话还犹似在耳畔，不允许伤害张家公子……她爱我么？她爱的是什么？同我爱上了她，怎可能再轻易恋上别家女子？我爱的只是我一厢情愿而已……突然觉得悲哀……那床头的桔梗花静静沉默着，那紫色的光邪邪挣扎着我的内心……　　张将军，张大人，您醒了，快快叫郎中上来！随着一声虎吼，我再一次合上眼，我累了，那火球炸飞了砖墙，射我头颅……李副将可在？张大人，李副将在沙场！我这就要他帐前回话？慢，敌寇可退？回大人，大人英明，我方将士天黑前下地道与敌搏杀，缴获烟卤二十四台……现在校场……敌寇撤兵三十里外……流星探马来报，暂无动静……命人加强巡逻，城楼加紧加固，两个时辰换岗，口语，花开……
　　整昏迷四天，李副将赶到时，郎中已去，抬眼望他，成儒，红衣大炮可能作战？张将军，这烟卤虎威十足，只是体重如山，不好做运……呵呵，你拿纸笔过来……照着这个图纸把它改良！留一支派重兵送往京都，面见天子，留会使用红衣火炮的将士，我奏请天子多多仿制！令木匠日夜赶制炮脚……　　数日后出帐营，却也进入寒冬季节，想起她，想起那些死去的将士，这尘世的浮华令我彷徨，独坐亭台处，一壶温酒，静静沉寂着，多年的习惯总有一束桔梗花在怀里，抚着那幽香的花瓣，眺望远处的重楼，我知道我打不开这个心结，不知她还好么？是否是真的爱我？一杯酒咽下，一处相思涌上心头，这凄凄的冷风吹不醒我的迷茫……同那簌簌的坠雪落尽我心头！有一种无力感，想挣扎，却也无从解脱，如平静湖面下的暗流，让我欲罢不能……望着一片一片坠落的鹅毛大雪，那温酒却慢慢冷了下来！霎那间，我开始鄙视自己，心里仅存的暖意也被冷酒浇凉了……这世间的爱情哪有什么刻骨铭心？这世间的相伴又有几个可以天长地久？她真的忘了张家公子？这世间的情轮回着，我想起了她悬梁时的绝望，我爱她么？爱，只是为他长兄的冷眼丢了爱的初衷！这世间的爱如此的模糊……谁可以真的暖我冷却的心……　　雪还这样静静飘落着……想用尽力气把那些桔梗花抛出去……站起身却又想到了她，想起她离别时的泪，想起她温雅的柔情，却也难舍……我徘徊着，曾经的天真换回的却是虚伪的岁月，曾经的相思惆怅不过是平凡无奇的霸占……捧起眼前的雪花，青春的韶华一去不返，那些曾经，那些过往，留下的是什么，不想告诉自己是孤寂，是落寞……冰手了，怎还舍不得放下？那束桔梗花迷茫着……　　腊月二十三，雪停了，太阳露出了久违的光芒，那些雪花在阳光下静静融化着……满营都是桔梗花的香气，何时放下了惆怅？何时不再挣扎？也许那时间是最好的解脱……那些红衣大炮却已改良完毕，全都装上了木制圆形的炮脚，城墙也已加固！校场却也恢复晨练……一切都已准备……大人，流星探马来报，那贼寇后援军队已至平坝，两日后与贼寇汇合……望着那些桔梗花，我却心如刀戮，那些布依族竟于外贼同流，欺我镇宁百姓……我誓要杀尽贼寇，一绝永患……招李副将，升帐！　　带着满腹的憔悴与疲倦，我随军队一起出战，临行前，轻轻吻了吻那些桔梗花，无力的放在案头！或许放下的是一段情，放下的是一颗纯真，放下的是一些飞蛾扑火的执念……只是心却依旧疲惫，依旧憔悴，阵阵的疼痛要我恍惚，此刻我只有寄托于战争，寄托于厮杀贼寇，却多少会有一丝慰籍……　　五百弩箭手后面是二十门红衣大炮，由有四十匹战马拖拽，在泥泞的雪地里一点点推进着……晌午可望敌营阵地！弩箭手退后，二十门红衣大炮一字开摆，一声令下，二十门红衣大炮一起染火，轰，轰，轰，片刻，敌寇大乱，四散逃亡，弩箭手居前，同秋风扫落叶般彻底，敌寇已失小半！随后兵士手持刀枪随我一起冲向敌寇……　　热血覆盖了我心中的痛楚，那一刀刀坎向贼寇的时候，我心里面却是一种痛快，一种释放……我丢了怜悯，丢了纯真，丢了自己，同一不知伤痛疲惫的疯子般一往无前，刀刀起，刀刀落，无有犹豫，无有停歇！血水泼洒在脸庞，染红了盔甲……有投降的，却也手起刀落，这还是我么？我却已不知所措……　　泪溢双眸疼破心头挥刀斩敌首望人仰马翻快哉快哉忆往昔繁华已逝爱无忌追明月难续尘缘情无期……　　厮杀声直到天黑才逐渐停了下来，敌寇撤出三十余里，这三十多里小道却是一片鲜红，那残肢断臂，狰狞绝望的冷尸，散落一地的旌旗刀枪，在这夜色里寂静异常……不知何时我已被搀扶一旁，望着那卷刃的刀口，望着那相对搀扶的伤员，我却呼呼喘着粗气！大人，敌寇将于后援军队聚合！请大人定夺！探马可在？敌寇可有火炮？回大人，火炮近八十门，在平坝挖好壕沟！李副将，挑两百名身手不凡的兵士在此与我议事，余众将士焚尸，生火造饭!　　片刻，这小道上星火点点，空气里虽还残留着血腥的气味，却也有了不少的生机，我在沉默着……似乎是嗅到了丝丝战机……望着那天边的寒星，同我的心般落寞，想对天长啸，更想高歌一曲！却难斩断我内心的孤寂……念那些投降的刀下魂，无奈中夹杂着绝望，这还是我？状元？阎罗？呵呵古贤的仁义何在？茫然无助，杀敌无错，杀降乃错……我不知我何时已麻木，何时已丧失文人的德品……茫然间想起了她，一股悲悯升上心头，那满院的桔梗花更与我痛心……战争是残酷的，它却参杂了我诸多的心事，让我痛快且麻木着……让我在自己的世界里愈走愈远，渐渐的迷失了，我亦明知，我不再纯真，不再斯文儒雅，我成了魔……　　用尽晚膳，除那二百名将兵，余众兵趁着夜色悄然归镇宁府……望着案头的桔梗花，我知又是一个难眠的寒夜……倒不如取些酒来荒唐在这寒冷的军营里……
　　醉眼朦胧，这夜，冷冷的，，抚着枕边的桔梗花却难以入眠，三更十分，只听:轰！轰！轰！几声巨响，我忽的坐了起来，成了……来人，传李副将！我知此刻起，战争就要结束了，我却徘徊了，我要往汝阳么？想起她，我迷茫了，她是真的爱我么？我还要维持自己的纯真么？我怎么找寻自己？桔梗花啊桔梗花，我该何去何从？正待出神，李副将以近账营，：张将军胸有成竹，成儒佩服！江宁的军队已包围了敌寇，敌寇的火药已被灭毁！＂李将军客气了！快集结军队，出城杀尽敌寇！令军队轻甲上阵，随我一起杀敌！将军还是留下，成儒就行了！　　天未亮至平坝，敌寇已强弩之末，镇宁军队与江宁军队汇合，敌寇投降，吴世良胞弟吴世相举剑自刎！红毛外贼十一人全投降……　　镇宁府再次平静了，天亮，城里张灯结彩，不少百姓送桔梗花入帅府！望着满城的热闹，我却异常寂寞！我还在问自己，她爱我么？她是真的爱我么，为了这份爱情，我要耗尽一生么？我要卑微一生么？这落寞和这热闹不相称，想起前些日子，几乎丧命与此地……胸口轻轻的疼了起来，这尘世有谁可以理解我的情，有谁可以理解我的痛？谁知道我已经迷失了自己……这战争的胜利也掏空了我心底唯一的寄托……即使她爱我，她可以放的下张家公子么，若可以，我愿飞蛾扑火留下自己的的纯真，在这现实的尘世中做我自己……她会么？我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些问题……　　次日镇宁又下起了雪，这天，雪越下越大……望着那桔梗花，决定在镇宁过节，过了节回京都……桔梗花在这镇宁的冷冬里那么顽强的熬了过来！只是不知道明天会在哪里？　　这雪，停停下下，直至春节，算停了下来，整个镇宁城积雪如山，将帅印交还于李将军，初二，告别心底的仿徨，带上一束桔梗花，起身回京都复命……望着李将军欲言又止的挽留，我丝丝感动着，镇宁城外辞故人渊冰素雪更难留他日进堂朝天子岂做异乡孤独人马鞭轻扬，出了镇宁城！回首望见镇宁城楼上送别的官民手捧桔梗花在寒风里挥舞着，我的心痛了，这世间总有些别离是无可奈何的，也总有些别离是无言以对！念念不忘的是生生死死的相伴相随，即使有太多的不舍，太多的留恋，此刻，却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泪水再也把持不住落了下来，甩蹬下马，躬身长掖，回首转身，安蹬上马，一束桔梗花随手抛洒空中，却泪如雨下……这世间总有些别离是必然的，我曾孤独的来，今要落寞的走……留下的是不舍，带走的是感动，岁月无情人有情，此一别已遥遥无期，却不知何时才能相遇……策马扬鞭，再也没有回头，只留镇宁城上空声声哭喊，张大人，张将军……　　伴着寒风，踏着素雪，怀里的桔梗花却迷惘了，这世间这么大却不知该何去何从？只知道生生世世的情刻骨铭心，怎会知生生死死的爱无望苍白……心底空荡荡的，那温暖的流年，卑微的情感，肆无忌惮的痴缠，斑驳了我的年华，却也陆离了我的世界，若再相见，还可以无所不至么？我不知道，可以走多远？我想挣扎，却想起她的眼泪，我想释然，却是张家公子的背影摇晃在心头，我想沉默，却不知如何找回自己，在这爱与不爱的泥潭里，我却要窒息了，曾经的坚强不过是执念一场，如今，我迷茫了，同怀里的桔梗花般失魂落魄……　　正月二十八，入京都，天已放暖，沐浴风尘，天子召见，加封汝阳知州，从四品，月俸一十七旦，并亲赐少年英才，暂留我京都工部陪天子赏红衣火炮……　　次日陪天子赴工部，观看红衣大炮，天子大悦，赐我胡酒，赏我全羊宴！张疯子，可有家室？回天子，内眷张氏，现汝阳府！怎奈听说卿为假官人？回天子，戏言不可信，不可信，哦，戏言，那今留红毛美人夜间陪伴，盼卿春风一度玉门关，彻夜厮杀，降伏异族红毛，可好？我顿时呆坐，惶恐不已，圣命难为，即为戏言，亦不可抗命！额头起汗！怎待难看，却无言相对……＂疯子，犯难？＂无有犯难！哈哈，君祝你早日发捷报，得胜归来……　　天子赏赐，却已长久相留！回天子，罪臣，已有妻室，不知何从？请明示！天子不悦，拂袖而去……　　哭笑不得，却也七上八下，怎待是好？那怀里的桔梗花蠢蠢欲动，似乎在嘲笑我一般！这突入的意外扰了我的心事，想大醉一场，却身处这京都红门之中，怎敢生事端！那红毛美人不知何时却已到跟前，捉弄的神色望着我，我却如坐针扎，不知怎待言语……何时一双玉手扶我肩头，只觉触电般定身如此……　　正难堪，天子有令，张知州今夜宿眠通政司邸宛！次日勤勉宫接驾！这声音同一道炸雷，崔夸了我内心抵死的反抗……忙起身跪拜，谢天子恩赏！罪臣告退！　　颤巍巍的出了红门，那红毛美女却如孩童般紧随其后，心底一声长叹，该如何向她诉说？她会原谅与我？乱，乱，乱……未上轿，她却扯我手，我大惊，慌忙躲开。咳，请自重！她却不依不挠，挽起我的手臂……我再欲躲，她却揽的更紧……我心乱如麻！此刻，那怀里的桔梗花却也躁动起来，似乎在笑我迂腐，笑我如何收场……
　　通政司邸苑，地方官吏入京都食宿的会馆！亭台楼榭，温泉假山吸水石，四季花开如春，未至汝阳园，便嗅到淡淡的檀木香气，廊腰缦回，雕栏玉砌，红砖青瓦，檐牙高啄铜铃，朱红的大门边上两株苏铁同喷涌而出的绿泉，那镂空的雕花窗臼古色古香，雍容华贵……　　我却无心观景，随仆人引进入园，房间当中一张花梨石大案，十方宝砚，狼毫笔筒，名人法贴，右手边官窖景瓷花囊，插着娇艳蓉蓉的富贵花，正墙当中一副展子虔的《游春图》左右一副对联，乃唐寅真迹！上书一庭花月正春宵，花气芬芳月正饶！案上设着大鼎。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官窑的玉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龙凤双剑。卧榻是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纱帐的拔步床，感觉总体宽大细处密集，充满着一股潇洒风雅的书卷气。那红毛美女且无温柔，直直推我至拔步床边……且慢，我需沐浴，奈何她不屑推脱，张大人，一起沐浴，我惊愕不已，口不择言，姑娘，不可，有道是男女授受不亲，望自重！噗嗤一声，你违抗天子圣意，张大人……我，我，唉，恰逢其时，仆人上茶，我忙道，取十斤竹叶青来……姑娘芳名，大人可叫我朱玉婵，懵了，天子赐姓，朱，我喜爱酒后入眠！咯咯，那笑声森然蚀骨，不过为了她，先躲过今夜再从长计议……　　那怀里的桔梗花沉默了，我还是没有放逐自己，我还是期待着她真的爱我，我期待着！只是这执念却越来越弱……　　不多时，仆人送上小菜，竹叶青，我与她相对而饮，悄然中，我拿出怀里的桔梗花放与桌案边，闻着那阵阵幽香，我却烦躁不安，心里默默念着她的名字……　　满屋酒气弥散着，十斤竹叶青醉倒了朱玉婵，也醉了我的心神！想起她，心里阵阵悲凉！你知道么？我爱你，我爱你，我喃喃说道！起身摇摆着身体，扯她上床塌，望着她红红的发丝，鹅蛋的脸庞，禁闭的双眼，高高的鼻梁，禁不住慌张起来，转首长吸一口气，奔桌案边操起茶壶，一阵狂饮，猛然间，看到那寂静的桔梗花，阵阵惭愧燃烧了身体，这都算什么？心头的自责愈来愈重，曾以为用权利可以捍卫自己的世界，不曾想却如此荒唐！吐一口浊气，来到榻前，侧过头，闭上眼，频住呼吸，无深浅的在烛光下摸索着，退掉她的轻纱，不小心碰到她的身体，同碰到凶猛恶兽般紧张，抽手，回头望她，还在熟睡，只是添了红晕，再侧头退掉她火红的长棉衣，翻她侧身，解去肚兜，胸裹……时间如同静止一般，心头阵阵冷气，额头却是大汗淋漓，所有的酒都醒了……我如盗贼般不安，一个时辰过去了，再俯身脱下她鹿皮棉靴，褪去她黑色的忘仙裙，闭上眼！扯下长棉裤！丢于榻尾，扯上丝衾棉被裹上玉体，转身站起，深吸一口气，睁眼，奔案头，狂饮冷茶，求一丝清明……　　夜深，烛尽，至榻前浅坐，心头依旧慌乱，再起身藏桔梗花与案下，回床榻，伴与她身旁，忐忑挣扎，起身褪去衣物，棉靴，扯开棉被，在她身边隔着缝隙，直直躺下，黑暗中，双眼直直睁着，似乎是想要急着看到天亮般！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　　慢慢的，想起了她，不知她是否也在思念于我，却是满心羞愧……天未明，再也熬不下了，何时响起了鼾声，却不知那案底下的桔梗花彻夜未眠，在等待着天亮……　　何时，天以大亮，却感觉腹部有什么压着，一丝发香穿过鼻孔，猛然惊醒，睁开眼，她还在熟睡，怎待她玉臂抱我胸膛，不用多想，压在我腹部的定是她的玉腿……身体如僵直了般一动也不敢动，睁开眼，脑袋里还是空白一片！正思索挣扎丢开她的身体，不料她却离的更近了，她的胸膛紧紧贴在我的手臂上，软软的，轰，身体再也不能控制，想不顾一切抱她入怀里……此刻欲望战胜了一切，怎待光线却透进屋来，正打在屋角的铜镜上折射在我脸庞，我又恢复了青明！想起了案底下的桔梗花，慢慢压下了邪邪的欲望！挣脱她的身体，她却也醒了过来，惊奇的望了望我，相公，起这般早，说着又要扯我躺下，我哆嗦了一下，今晨天子在勤勉宫召见，不可，不可，你也快快起来随我同往！相公，我要再睡……这句相公怎叫的我脸通红！浑身不适！我不再言语，慌乱起身穿衣，逃也似的奔出屋里，再也无心思索，脑袋里还是空空的！即使那满院的花香也驱不散我的慌乱，即使那晨起的寒凉也打不散我的紧张……直到仆人送上流水巾，洗脸水，我才犹豫着再次进了屋里，她还裹着被没起来，知我进屋，扯开棉被，面对着我开始穿衣，轰，我刚有的一丝青明再次溃败，呆了一下，慌忙转首拿起流水巾把整张脸都浸在水里，她却咯咯的笑了，那笑声是讽刺，是调笑，我无言以对……洗漱之后，借口沐浴，仓惶逃了出来……　　尴尬的一起吃过早茶，却是食之无味，不敢望她的双眸，我与她都沉默着，我知，她是不知说什么？我却是古贤的修养，食不语，更多的是逃避……忽的我又想起了她，我要怎么面对？她会相信与我？会谅解与我么？我沉默着！也迷惑着……吃过早茶，同她一起离开通政司，前往勤勉宫等待天子的召见！本想遮遮掩掩，望她却是一片坦然，再念想，昨夜，我和她无有什么！怎就慌乱，天子若察觉，不是欺君之罪么！收拾心情，少了许多慌乱！只是怀里的桔梗花发出了淡淡的幽香，似乎是在笑我自欺欺人罢了……
　　勤勉宫天子批阅奏章的地方，天下多少大事从这里走了出去！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辉，层层叠叠如山峦起伏，周角黄龙仰首望天，下方金蟾啄金铃，微风一抚，叮叮当当随风摇摆，朱红的大门镶嵌九九八十一颗碗口般大小的铜扣，庄严肃穆，望而生畏！正欲再望，耳边却有公鸭嗓般的吼叫，惊了我的心神！张一鸣，天子传令，即刻觐见！谢公公！整理仪容衣帽，我在前垂首弯腰，下臂轻摆，寸步轻脚，跟在总管刘公公后面，朱玉婵却是昂首挺胸跟在我身后……　　整个大殿寂静异常，悄然望去，天子正在专心批阅奏章！紧低首弯腰恭敬等待天子发话，刘总管缓步走近天子，站立一旁，我却再也不敢张望……盏茶功夫，天子轻言，张卿，昨夜安好？向前一小步，扑通一声，双膝着地，身往前伏，双手撑地，低首，丹田吃力，回天子，罪臣昨晚照天子旨意，已大胜而归！玉婵，张卿昨夜可曾敷衍与朕？回天子话，还好！哈哈，好个还好！张卿，你可要好好善待玉婵，不得丝毫委屈！回天子，罪臣已有家室，玉婵，可能要委屈了！好个张卿，敢如此放肆！那你说说那红衣大炮炮架轮子可是你设计的？回天子，正是罪臣！哈哈，玉婵蛮夷小邦，不讲究这些！谢天子！望天子恩准，罪臣即日想回汝阳府，见妻室，以商量玉婵之事！好个张卿，你是朝朕要旨意来了！朕就依了你！张卿，抬起头来吧！朕好给你下旨意啊！天子轻轻一笑，低头挥起狼毫……接过刘总管手里的圣旨，再次叩拜天子，起身携朱玉婵出了勤勉宫……　　出了皇城，轻松一口气，暗叹这皇城是非之地不可留啊！遂下决定，今日一定要离去，离去？往何处去也？回汝阳？我怎面对她？怎解释？用圣旨？即圣旨在也要与朱玉婵朝夕相对的！那些吉梗花挣扎着，似乎要跳出我的世界一般！我怎对朱玉婵倾诉，我此刻不能爱上别的女人？我与她没有情愫？我不能与她朝夕相伴？我怎告知于她？我若离去，她何去何从？与她虽无行周公之礼，却也毁其名节！我怎可如此卑鄙无耻，枉读圣贤书！突的又想起那悬梁自缢的她，我却悲哀了……她会不会？我不敢想，此时的朱玉婵真的是我冤家宿命，这天子的荒唐，要我有苦难言！说是赏赐，不胜惩罚！不敢望她，怎就这么多的慌乱！相公，我正出神，她却挽起我得臂膀，我大惊，繁华之地，怎待可以卿卿我我，欲挣脱其手臂，转念间，却想，她一异族女子，离开这皇城，失了依靠，怎不可怜？她是惊恐才会如此……唉，算了，由她去吧！我本无心，奈何街头多是异样的目光……桔梗花，我心头一团乱，纠结无助，追其是为我太在意这份爱情……这份爱情却是用权利掠夺而来，并不是真正的爱情，即使她爱我，可她自己还有过去的影子，即使我爱她，却不能释怀她心底的张公子！我给的是全部爱，我要的也是她全部的爱……朱玉婵，我对她丝毫没有情愫，她只是天子的赏赐，没有天子，她会与我相识？突然觉得无从适应的孤独碾压于我！一种迷茫令我患得患失！一种绝望令我无从逃离！　　街头繁华未尽，新人旧情，却物是人非！多少承诺都已苍白，多少纯情禁不起命运的洗礼而变得面目全非！那山头的桔梗花在起风的岁月里是否可以把握命运的颠簸，让这尘世的爱都可以不留遗憾，让这世间的情不再流离……　　二月二龙抬头天子祭天祈福天下五谷丰登，百姓安居乐业，初三，携朱玉婵匆匆离开京都，一路向北……异域风情，一路上总有不少新奇异样的目光投来，从尴尬至忧郁，左右摇摆再至安之若素，这时光倒也一晃而逝，最难懂，难熬的便是夜宿，带随从三间客房，她却不应，遂改至两间，总合衣而眠，她又不依，无奈，只得与她解释，你可知我为何总是有桔梗花在身，桔梗花在这尘世间是守望纯美爱情，我已有家室，我爱她，很爱她！桔梗花如我对她的爱，这皇权体质，男尊女卑，我却相信爱情，这世间圣贤曾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天子既赐婚与你我，我当谨遵圣命，奈何我本无所准备，应先告知与她，本欲以此事为善，却无以为善，今当回汝阳告知与她，以示对她之敬重，你我未婚怎可同居于此？还望玉婵可以谅解……她摆了摆双肩，那蓝色的眼睛紧紧盯与我脸庞，那红红的发丝一卷一卷的似乎有些委屈，不过却也轻言，相公，我知你心，懂了你为何总有桔梗花伴身！你与她的爱是自由的，用你们的话叫青梅竹马，你们的爱情我敬重，她是幸福的，你也是幸福的……我的国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叫西班牙，我是贵族送给你们天子的礼物，我喜欢你们的国家，但是我更想念我的亲人，在这里我除了大人您，都很陌生，我可以做你的妻子么？我会像你爱她那样爱你！我也会爱她，敬重她！只要大人不赶我走！　　我的心又疼了，又是交易，怜悯的爱！但是我也懂她的无奈，知她的无助！这次我扯上她的手，怎会赶你走？你是天子赐给我的妻子，我要你伴我一辈子的！她轻轻试了试眼泪，紧紧抱着我，我感觉到她的恐惧，感觉的到她的慌乱……　　心头一股压抑，明显感觉怀里得桔梗花邪邪得笑着！似乎告诉我这尘世间无所谓的真爱！爱的无奈，也就疼了，痛了！
　　一路停停走走，我不知怎么面对她，行程就慢了下来，三月十八，已望见汝阳城的城楼了，心里忐忑不安，正欲前进，却见城外一支队伍，为首的是一名女子，身着火红色皮裘，翠绿色的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裹淡青丝薄烟翠绿纱。低垂清水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花容月貌似出水芙蓉，正手搭凉棚，翘首以盼！我的心怎就忽的忘记了所有，翻身下马，不顾身后得朱玉婵，匆匆朝她奔去……她在盼我归来，！看到她，似乎这些时光经历的所有不安悄然就烟消云散了！她好似也看到了这边，摆动身姿，匆匆向我奔来……城外，官道边青青的草都冒出了头，来来往往的行人忘记了时间，分分驻足留下张望……近了，她和我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了，我可以看到她脸上挂着的泪珠，三尺，两尺，一尺，这土地怎就这样长，终于，我抓到她的手了，轻轻一扯，紧紧将她抱入怀中，闻她青丝间传来的阵阵幽香，我抱的是我的整个世界！你好么？我想你了！我忘情的诉说着衷肠，她却垂首挣脱我的怀抱，又紧紧抱着我，我也想你了，白天思念，夜间思念！说完却把我抱得更紧了，抱得我将要窒息一般，随后就听到她嘤嘤的哭了起来，那泪花很快打湿了我的肩头！我抚着她的后背，再也忍不住，扳过她的身体，用手试了试她脸上的泪花，用力的吻了下去！她热烈的回应着，我们都忘了身边还有行人，忘了这是热闹的官道！忘了一切！许久，她挣脱开来，紧张的望着我的脸庞，突的又抽泣起来，张郎，你瘦了，瘦了好多……我紧紧握着她的手，你也瘦了，彼此又紧紧拥在了一起……　　最先赶到的是程锡英，程锡英身着金丝黑线白玉长衫，腰缠黑色襄玉腰带，头扎如意结发髻，上前近身一拜，锡英贺大人得胜归来，贺大人官升一级！我一手扯着她，一手扯起程锡英，锡英客气了，一家人，一家人！那方朱玉婵也到了，看到她，呆了数秒，奔了几步，又觉不适，缓步走近，轻轻拉起她的右手，叫了声姐姐！好！她望了忘我，又看了看她！回首问我，张郎，她是？我，我唉，怎待回答，我们还是回府上在言吧，这里人多……我忐忑的说道！嗯，听你的张郎……　　周围的人群又是一片喝彩，有掌声，有好奇，大部分的眼睛都盯着朱玉婵……　　怀里的桔梗花幽幽的颤抖了起来，我知道，该面对还是要面对……　　两相望重影交错揽玉人入怀情思无尽　　难衷肠泪眼相思欢喜入心头终有归期　　暮色沉沉，已近黄昏，知州府内张灯结彩，一片欢喜，掌灯时分，宴尽客归，朱玉婵留西侧厢房宿眠，只留我与她相拥落坐，相对无言，烛光下，她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下一双美目流盼，两腮桃粉，挺直而小巧的鼻子，秀美的红唇微微上扬，尖尖的下颚美的不食人间烟火，我痴痴的望着她，只愿把她的容颜刻画在骨子里，这就是我分离数月朝思暮想的女人，此刻，如此真真切切畏在我怀里，只愿此刻长久，只愿不要分离，那心此时如此满足，如此感动，莫言语，言语却打破这份心动……顷刻，她轻轻起身，揽上我的脖颈，依坐于我怀里，细声问道，张郎，玉婵怎会？我心生慌乱，只恐她提及朱玉婵，忙起身寻包裹，取出圣旨，在烛光下打开，邀她一起观看！我，我，唉，天子，天子赐婚，我亦不可违抗圣命！慌乱中，言语却支支吾吾，紧垂首，面似火烫，周身难过，恐望她双目！同错事的孩童般！她抚了抚圣旨，咯咯笑了起来，张郎，既是天子赐婚，那你可要好好待人家玉婵姑娘！我悄然仰首，望她，却是温雅宁静！你知我心，我心只可有你！奈何天子荒唐！非我多情，只愿生生世世与你不分离！张郎！她紧紧抱着我，我看的到她美目中泫然欲泣，不知她是欢喜还是悲哀……我却无可奈何……张郎，我们生生世世不要分开！我不要做什么诰命夫人！只愿追随与张郎！我知她言语，她是痛了！我多少感动着！她心里有我！我应你！我应你！我们生生世世不再分开！烛尽，我们就这样在黑夜里相拥着……　　那后院的桔梗花慢慢发出了新芽，在这春风拂过的夜里悄然开出花朵！我突然顿悟了，何必在意过往的得失？迷茫惆怅也是在做自己，珍惜身边拥有的，让命运顺其自然！太刻意找寻自己失去的，只会迷失了自己，倒不如接受命运的安排！　　夜深了，我轻轻的抱起了她……
　　六月同朱玉婵完婚！汝阳城一片安宁！知州府的桔梗花多了一些！朱玉婵虽是蛮夷异国，却不失礼仪，汝阳上下得知，知州迎娶红发蓝眼蛮夷之女……亦是热闹，朱玉婵敬重与她，倒也其乐融融……她温雅调皮，让人一见犹怜，朱玉婵却是热情烂漫，销魂蚀骨！从忐忑至尴尬，再至缱绻，时光悄然流逝着……　　六月底，得知张家公子收药材途中被劫匪绑架！她不知怎得到消息，郁郁寡欢，自此温情尽失，与她之间再无欢颜……我知她似我的手段，我初解释与她，忽的想到她怎知张家公子之事，莫非暗里纠缠？遂不再解释，任其发展！七月初八，她再也不能忍受，求我放过张家公子，我却无言以对，转首离去，心疼如油烹，我与她的幸福仅仅是堆枳与张家公子之上，猛然间心生厌恶……她放不掉过往，忘不掉张家公子……我却是自欺欺人罢了……回首这些年执念，所有欢愉刹那间崩塌……我只想拥有一份洁净的爱情！我可以义无反顾，奈何却无能为力……她心中始终留有他得存在！我咆哮着！恨命运如此荒唐，即使有万般不甘，却也无可奈何！痛，任那雨水扑打在脸上，浇湿的是我心头的希望，亦浇湿了我对她的情……自此，心头的情化为灰烬……　　那后院的桔梗花在风雨里飘摇着，幸福和欢乐却离我越来越远，她的温柔却越来越模糊，这尘世总有些缘分充满遗憾，总有些情爱有始无终，却是花戏般精彩，却难知岁月的落寞与孤寂……　　几场雨，知州府萧条了不少，同我书案上的酒坛般落魄，这些天来她与我形同陌路！每至黑夜我总有些许话与她倾诉，奈何望她冰冷的目光，我欲言又止！却心痛异常，多少爱就这般僵持渐行渐远，多少情在她一次一次的冷漠里逐渐苍凉！心痛至麻木……却万般无奈！那朱玉婵似乎不懂却也与我躲躲藏藏！　　七月十九，消息传至知州府，张家公子丢了性命！那夜，她憔悴的容颜业已苍老许多，我终看破那些爱只是虚与委蛇，那些情只是我一厢情愿，笑自己廉价，笑自己无知！那夜我一人伶仃大醉，一把火烧尽后院所有的桔梗花！那桔梗花在大火中吱吱惨叫，似乎有说不尽的哀怨……那夜起，整个知州府的人见我都欲闪躲，似乎我就是这府里恶魔！再望她，依旧冷漠……突然间醒悟，她心已死，我亦绝望。这爱如此脆弱，不过是我自我安慰！她心里自始至终只有张家公子，我注定是她心里的伤，那些情不是所谓的青梅竹马，经不起猜忌，逃不离雨打风吹，举案齐眉不过是笑话一场！所谓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过是花戏一场，倦了，累了，醉了，我却忍住不让眼泪落下来，所有的执念化为灰烬……望着铜镜里苍白的面孔，通红的双眼，眼窝已深深凹了下去，青须同经历霜冻的草，杂乱无力！整付心神憔悴颓废，可我却知，这是真正的自我！痴缠了这么久，她带走了我的整个世界！此刻，心头空荡荡的，魂魄似乎都沉默了！葬了这爱，我却没有容身之地！埋了这情，此生何谈纯情真爱……心头再也不会温情，此后无尽孤独虚伪相伴！　　望那废墟下枯干的桔梗花，回首再望她一眼，这一眼多少深情，这一眼多少留恋，这一眼多少期待，这一眼多少伤痛，这一眼多少无助，这一眼又有多少绝望……　　七月二十，汝阳城依旧燥热不堪，那不知疲倦的蝉翼还执着的鸣叫着！看到她，我心底阵阵的疼，我愿我一世的柔情换她一生的爱，我愿用我一生的爱换她一丝感动！奈何她却是一脸冷漠，一身白色长身，青丝同心鬓素钗顶插！她收拾了一些衣物搬出了东厢房！泪水再也忍不住从我的眼眶里落了下来，我知她恨我了！撇下仆人，静静跟着她的步子，来到侧房，侧房是仆人住的房间，仅一张陋制木床，一张日月桌，一把木凳！我痛了，嘶哑的吼道，何苦呢？我爱你！你怎懂我的心？你若搬进侧房，那我也搬侧房！她没有回首，同没有听到般！她却依旧收拾衣物！只有我那撕心的吼声还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我转首回东厢房收拾丝衾至侧房，她却从衣物中摸出一把鱼肠剑放置自己胸口，冷冷的望着我！没有言语！我只感觉自己压抑的没了性命……我离去，你快些放下，快些放下，勿伤到自己！切勿伤到自己！泪水却再也把持不住，同下雨般流出眼眶，望着她的冷漠，我绝望的丢下丝衾，退了出来！　　回首匆忙来至西厢房，见朱玉婵，要朱玉婵至侧房陪伴与她！奈何她反锁门窗……　　这些年来，用权利手段得到了她的人，却没有得到她的心，若是第一个出现在她生命里的男人是我，结局不是这样的！我痛的难言，这命运如此颠倒，如此荒唐，原本以为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却没有留住她得心，我可以爱她一生，她却要爱他一世！或许，这就是有缘相识，无缘相伴！若她可以在我身边，我可以抛开这俗世，只为同她一起厮守天长地久！只怪自己纯真，只怪自己痴心妄想！这一切如此短暂，如此可悲！那天我醉了，醉的不省人事……　　次日至侧房，却听到木鱼轻响，至窗台处，见她手持佛珠，念经礼佛！心再次痛了，吩咐仆人，为她备厨子专一备素斋饭！我迷茫了！无她，我何去何从？我无助了，无她，我了无生趣！我痛了，无她，我岂会安乐？我绝望了，无她，我行尸走肉！　　那山坡上的桔梗花轻轻摇曳着，似乎在向岁月诉说着谁的爱恨情仇？似乎在诉说着桔梗花也是无望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