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小说,男主叫陆景琛的小说为了就女主一台阶一磕头,乞求大师救她

女主很强大,男主很腹黑,一部容错过的穿越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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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世无双
千钧一发之刻。
所有的箭矢猛然停下,就像时间停止了转动一样,所有的画面全部定格。
这一刻,无论是揽月亭中的后宫美人,还是放箭的侍卫,甚至是站在桥上的夏辰翊,无不震惊地看着停在半空的箭矢。
下一刻,箭矢就像拔去毒针和双翅的蜜蜂,齐齐zhuila。
砸在韩云绮的身边,溅起层层浪花。
水花四溅中,韩云绮睁开双眼,透过璀璨晶莹的无数水珠,她看到了一个白衣男子。
随风飘舞的柳树下,他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她,伸向她的手,骨节分名,白皙修长。
他嘴角含笑,如同冬日里最温暖的阳光,温柔恬静。
俊美出尘的容颜,如山涧水墨,如夜晚皓月,安静圣洁,不耀眼,却胜过万千美景,天地也为之失色。
反观韩云绮,她落魄潦倒,浑身湿透,身上的衣衫烂得不成样子,露出的肌肤,没有一块是完好的,像个落汤鸡一样泡在水里,卑微可怜,扬着头,惊艳地看着白衣男子。
此时,他如神祗一般高贵,俯视着她。
此刻,她如乞丐一般卑微,仰望着他。
“上来吧。”温润的嗓音,不急不躁,温温浅浅,和他的外貌一样。
他微笑着,将自己的手掌放到韩云绮的眼前。
骄傲如韩云绮,就算一个人在亚马逊森林呆了七天七夜,就算曾经的战友一个个死在了她的怀里,就算给首席挡下如雨一样密集的子弹,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更别说落泪。
世人都说她冷血,没有心!
可这一次,她的眼眶竟有些湿润,不是她多可怜,不是她多卑微,而是在她彻底绝望,已经接受死亡时,这个男人出现了。
这一刻,她才明白,无论自己有多强,她终究是个人。
面对如此温柔及时的男子,她没有办法不感动。
但只是一瞬,她便恢复了冷漠。
感性永远属于弱者,而她绝不允许自己沦陷太久。
伸手,搭上他的手,稍一借力,轻松上岸。
“百里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辰翊心里的后悔,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韩云绮刚才带给他的羞辱。
男子没有看夏辰翊,而是紧了紧手中的小手,温尔一笑,“怎么办,我好像喜欢上她了。”
话一出口,众人哗然!
百里世家,百年大族,从前朝起便富可敌国,无人敢碰,前朝覆灭,却丝毫不受影响。
夏朝建立以后,先皇亲自登门拜访,并颁下殊荣,百里家主,可随意进出皇后的任何一个地方,并不行跪拜礼,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史上第一特例。
百里家族拥有的财富,遍布整个天下,但究竟有多少,无人知晓,只知道百里世家相当于一个隐形的帝国。
百里家显赫荣华,家喻户晓,同时口碑也好,每一代家主都被百姓尊称为活菩萨。
他们经常开仓济民,发放粮食和衣物,甚至还特意开设了好多店铺,以供给那些没有工作的人职位。
而面前这个男子,他就是当任百里家主——百里华卿。
百里华卿,更是一个传奇,关于他的事迹,常常被人编成歌谣,大街上,随处可见歌颂他的小孩。
可谓“公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他的名气,直接超越了百里世家,盛极一时。
就算他早已过了成年的年纪,也无人敢轻易上门说媒,只觉得,此人只应天上有,无人能配得上他,所以他的府上,别说当家主母,就连贴身的丫鬟也没有一个。
可现在,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说,他喜欢上了韩云绮,喜欢上了一个污秽不堪、卑贱肮脏的女人!
“你......你说什么?”皇后似乎不敢置信,震惊开口。
“既然她与太子已经退婚,皇后可否成全华卿的一片痴心?”他依旧淡笑如风,褐眸温和,紧紧牵着韩云绮的手,就像一个善良的小孩,向大人要着一件不要的、他却很珍惜的东西。
“这......”一时,皇后有些为难。
这百里世家,一直都是夏王朝忌惮的对象,韩云绮不过是一个弃子,犯不着为了她和百里世家翻脸。
既然百里华卿要,那她便大方地给他好了。
于是她张开嘴,正要答应,熟料夏辰翊却突然说道:“韩云绮不过是一个肮脏下贱的女人,本太子无所谓她嫁给谁,可她刚才差点要了本太子的命,这笔账,本太子还没有和她算,百里公子就这样将人要走了,似乎说不过去。”
“太子的意思是?”百里华卿问道。
磕十个响头
夏辰翊朝韩云绮冷冷一笑,“本太子大人有大量,只要她跪到本太子的面前,并磕下十个响头,就不再计较!”
对于一个古代人,下跪磕头算不了什么,可韩云绮不同,她一生下来就是孤儿,无父无母,住在孤儿院里,八岁就被特警队的一个队长带走,从小培训长大,从未跪过任何人。
夏辰翊出此一策,无非是刚才见韩云绮骨气硬,见了谁都不肯下跪,现在也要借此来羞辱她一番!
百里华卿也看出这层意思,虽然知道夏辰翊有意为难韩云绮,却也没有出口阻拦。
不是他没有这个能力,而是他想看,看这个女人,又会有怎样出乎意料的表现。
边上看热闹的女人见韩云绮一动不动,顿时面露嘲讽,酸溜溜地说了起来。
“不就是下个跪吗,装什么清高?真恶心!”
“她不会以为百里公子真的看上她了吧?百里公子出了名的菩萨心肠,要不是看在她今天必死无疑的份上,顺便捡了她,她还以为自己多金贵!”
“下作的jianhuo,百里公子救了她,她还真上脸了!”
似乎对这些女人的讽刺非常满意,夏辰翊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慢悠悠地催促道:“韩云绮,你跪还是不跪?!”
韩云绮紧紧捏着拳头,嘴角一扬,自嘲一笑。
虎落平阳被犬欺!
今天的仇恨,今天的羞辱,今天的落魄,她韩云绮全都铭记在心!
总有一天,她会全部还给他们!
她双腿直接摔跪在地,两个膝盖瞬间血流不止!
“哈哈哈......”
突然,她发声狂笑起来,化泪为笑,将满腹委屈、满腹仇恨、满腹疼痛统统咽进肚子里,笑得放肆,笑得人心酸。
“韩云绮,一谢太子殿下不杀之恩!”
说完,额头重重磕在地上,直起身,额头瞬间一片淤青。
“韩云绮,二谢皇后娘娘不杀之恩!”
话落,额头再次磕在地上,直起身,额头直接溢出鲜血。
“韩云绮,三谢百里公子解救之恩!”
说完,额头砸在地上,直起身,额头上已是鲜血一片。
她一遍又一遍地答谢,将在场的人都谢了个遍,听得人头皮直发麻,心里更不是滋味。
夏辰翊刚才还很高兴的心情,被她这么一谢,反倒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股说不清道不出的惆怅。
他是不是太狠了?
她只不过是一个女人,又不是他的杀父仇人,他根本不用这样羞辱她。
可他一看到她脸上的冷傲,他就忍不住想要去征服她,让这个女人彻底匍匐在他的脚下!
可当她真跪在自己面前了,他为何又高兴不起来,反而觉得焦躁烦闷?
这个女人明明在给他下跪,却有一种不服输的傲气!
一旁,百里华卿静静地看着身边下跪的女人,虽然她满脸血污,潦倒落魄,比乞丐还要凄惨,可她的双眸犀利冷傲,浑身散发着一股骜劲儿。
这样的人,无论别人羞辱她,都不会让人觉得过瘾。
“够了!”
在韩云绮才磕完六个响头的时候,夏辰翊终于不耐烦了,他恼怒地制止道:“我说够了,你听到没有!”
他想结束,可韩云绮却偏不结束,她充耳不闻,一声又一声,继续磕头道谢。
后宫里的女人谁也没有见过这么执拗的女人,先前的摒弃和轻蔑,在这一刻,统统化作了佩服,虽然脸上和言语上不会承认,但心却油然而生。
“你要磕就磕个够吧!”夏辰翊不想再看下去,直接甩袖离开。
他每看她一次,他的心就软一次,他怕自己再呆下去,会忍不住扶起她。
夏辰翊一走,看热闹的女人也姗姗离去,只剩下了皇后和几位妃嫔。
磕完十个响头,韩云绮撑着两腿站起来,由于太过虚弱,直接朝后退了三步。
还好后面站着百里华卿的贴身下属百里寒,一手稳住了她后退的身子。
此人,正是刚才制止万箭齐发的高手。
“谢了。”韩云绮稳住身形,朝百里寒点点头,随后看向脸色复杂的皇后,“皇后娘娘,您可满意?”
皇后抿了抿唇,心情也被韩云绮破坏得十分不好,“本宫十分满意!还望你以后好好做人,莫要辜负了百里公子的一番美意。”
“皇后娘娘所言甚是,从今往后,我韩云绮一定会好好做人,定不让您失望!”韩云绮笑得坦荡,特意咬重“好好”二字,加上她如今鲜血满面的样子,让人不寒而栗。
“退下吧!”皇后挥了挥手,似乎一眼也不想看到这个女人。
韩云绮转身走出揽月亭。
百里寒也调转百里华卿的轮椅,三人就这样静静地离开了。
出了宫门,百里寒一手将轮椅送进马车中,同时转身朝正在包扎伤口的韩云绮道:“韩小姐,主人有话要说,可否一叙?”
韩云绮颔首,跟着上了马车。
二人坐稳后,百里寒轻轻一扬鞭子,马车立刻驶向韩府。
磕十个响头
夏辰翊朝韩云绮冷冷一笑,“本太子大人有大量,只要她跪到本太子的面前,并磕下十个响头,就不再计较!”
对于一个古代人,下跪磕头算不了什么,可韩云绮不同,她一生下来就是孤儿,无父无母,住在孤儿院里,八岁就被特警队的一个队长带走,从小培训长大,从未跪过任何人。
夏辰翊出此一策,无非是刚才见韩云绮骨气硬,见了谁都不肯下跪,现在也要借此来羞辱她一番!
百里华卿也看出这层意思,虽然知道夏辰翊有意为难韩云绮,却也没有出口阻拦。
不是他没有这个能力,而是他想看,看这个女人,又会有怎样出乎意料的表现。
边上看热闹的女人见韩云绮一动不动,顿时面露嘲讽,酸溜溜地说了起来。
“不就是下个跪吗,装什么清高?真恶心!”
“她不会以为百里公子真的看上她了吧?百里公子出了名的菩萨心肠,要不是看在她今天必死无疑的份上,顺便捡了她,她还以为自己多金贵!”
“下作的jianhuo,百里公子救了她,她还真上脸了!”
似乎对这些女人的讽刺非常满意,夏辰翊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慢悠悠地催促道:“韩云绮,你跪还是不跪?!”
韩云绮紧紧捏着拳头,嘴角一扬,自嘲一笑。
虎落平阳被犬欺!
今天的仇恨,今天的羞辱,今天的落魄,她韩云绮全都铭记在心!
总有一天,她会全部还给他们!
她双腿直接摔跪在地,两个膝盖瞬间血流不止!
“哈哈哈......”
突然,她发声狂笑起来,化泪为笑,将满腹委屈、满腹仇恨、满腹疼痛统统咽进肚子里,笑得放肆,笑得人心酸。
“韩云绮,一谢太子殿下不杀之恩!”
说完,额头重重磕在地上,直起身,额头瞬间一片淤青。
“韩云绮,二谢皇后娘娘不杀之恩!”
话落,额头再次磕在地上,直起身,额头直接溢出鲜血。
“韩云绮,三谢百里公子解救之恩!”
说完,额头砸在地上,直起身,额头上已是鲜血一片。
她一遍又一遍地答谢,将在场的人都谢了个遍,听得人头皮直发麻,心里更不是滋味。
夏辰翊刚才还很高兴的心情,被她这么一谢,反倒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股说不清道不出的惆怅。
他是不是太狠了?
她只不过是一个女人,又不是他的杀父仇人,他根本不用这样羞辱她。
可他一看到她脸上的冷傲,他就忍不住想要去征服她,让这个女人彻底匍匐在他的脚下!
可当她真跪在自己面前了,他为何又高兴不起来,反而觉得焦躁烦闷?
这个女人明明在给他下跪,却有一种不服输的傲气!
一旁,百里华卿静静地看着身边下跪的女人,虽然她满脸血污,潦倒落魄,比乞丐还要凄惨,可她的双眸犀利冷傲,浑身散发着一股骜劲儿。
这样的人,无论别人羞辱她,都不会让人觉得过瘾。
“够了!”
在韩云绮才磕完六个响头的时候,夏辰翊终于不耐烦了,他恼怒地制止道:“我说够了,你听到没有!”
他想结束,可韩云绮却偏不结束,她充耳不闻,一声又一声,继续磕头道谢。
后宫里的女人谁也没有见过这么执拗的女人,先前的摒弃和轻蔑,在这一刻,统统化作了佩服,虽然脸上和言语上不会承认,但心却油然而生。
“你要磕就磕个够吧!”夏辰翊不想再看下去,直接甩袖离开。
他每看她一次,他的心就软一次,他怕自己再呆下去,会忍不住扶起她。
夏辰翊一走,看热闹的女人也姗姗离去,只剩下了皇后和几位妃嫔。
磕完十个响头,韩云绮撑着两腿站起来,由于太过虚弱,直接朝后退了三步。
还好后面站着百里华卿的贴身下属百里寒,一手稳住了她后退的身子。
此人,正是刚才制止万箭齐发的高手。
“谢了。”韩云绮稳住身形,朝百里寒点点头,随后看向脸色复杂的皇后,“皇后娘娘,您可满意?”
皇后抿了抿唇,心情也被韩云绮破坏得十分不好,“本宫十分满意!还望你以后好好做人,莫要辜负了百里公子的一番美意。”
“皇后娘娘所言甚是,从今往后,我韩云绮一定会好好做人,定不让您失望!”韩云绮笑得坦荡,特意咬重“好好”二字,加上她如今鲜血满面的样子,让人不寒而栗。
“退下吧!”皇后挥了挥手,似乎一眼也不想看到这个女人。
韩云绮转身走出揽月亭。
百里寒也调转百里华卿的轮椅,三人就这样静静地离开了。
出了宫门,百里寒一手将轮椅送进马车中,同时转身朝正在包扎伤口的韩云绮道:“韩小姐,主人有话要说,可否一叙?”
韩云绮颔首,跟着上了马车。
二人坐稳后,百里寒轻轻一扬鞭子,马车立刻驶向韩府。
不愧是天下首富,整个马车都是昂贵的沉香木打造。宽敞的马车内,铺了一层绣工精致的羊毛地毯。马车四角,分别挂着流苏和香囊。
马车中,还摆了一张小巧的白玉桌,桌下分别放着锦绣蒲团。
车厢左壁,还设有一个书柜,精巧古朴,上面摆满了书卷。
见韩云绮盯着自己的马车看,百里华卿褐眸里掠过一丝反感,语气微嘲,“装傻充愣了这么久,憋坏了吧?”
韩云绮眉头微蹙,抬眸看向他,和刚才的温柔善良判若两人,冷漠疏离,拒人以千里之外。
她唇角一勾,她就知道,此人不会像表面那么简单。
“装病博同情,这么些年,你也憋得够辛苦吧?”她话锋一转,同样讥讽道。
百里华卿褐眸一沉,继而释然,淡淡道:“女人,我的腿是真废,和你的假痴不同。”
“男人,我叫韩云绮,有名有姓,不叫女人。”韩云绮同样淡淡道。
百里华卿唇角一勾,语气很狂,“在我百里华卿的眼里,除了男人,就是女人,没有名字。”
“那我就让你永远也忘不了‘韩云绮’三个字。”韩云绮同样很狂。
“哈哈哈......”百里华卿突然大笑起来,笑声讽刺而轻蔑,“女人,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吗?”
韩云绮没有答话。
百里华卿自问自答道:“因为你够狠、够拼、够狂!”
韩云绮眉头微蹙,对这个男人的自大有些不喜。
都说两个人类似的话,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对方有着自己的缺点,显然她就属于这一类人,而百里华卿和她却正好相反。
“我不喜欢欠别人的恩情,开条件吧!”韩云绮开门见山道,她才不相信他说的鬼话。
像他这样现实的男人,没有利益,根本不会屈尊降贵!
百里华卿靠到车厢上,声音不冷不淡,“你现在还没有资格知道。等我哪天觉得你行了,自然会告诉你。”
韩云绮已经习惯了这个男人的口气,懒得多费唇舌和他争论。
“另外,”百里华卿身子微微前倾,狭长的凤眸在她的脸上流连了一番,带着一丝不屑,“我说喜欢你,不过是一个借口,你别妄想得到什么。”
“你放心,”韩云绮微扬唇角,目光故意落到他的腿上,然后对上他变得幽深的眸子,淡淡道,“对于你这样的,我也没有丝毫兴趣。”
百里华卿的眸子一片冰寒,这该死的女人!她一再挑战他的极限,要不是还有用,她早就死了不下百遍!
“韩小姐,韩府到了。”
车外,及时传来百里寒的声音。
百里寒拍了拍胸口,从他五岁就跟在主人身边,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主人动怒,这韩云绮还真是一个奇人!
韩云绮一下车,百里华卿就十分厌恶地吩咐道:“将车里的一应用具全都换掉!”
他现在真后悔救下这个女人!
韩云绮刚走不远,自然将百里华卿的话尽收耳底,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今天自己受尽唾弃,这点厌恶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她能活着,就有机会证明自己,给所有看低她的人一记响亮耳光!
来到韩府,守在大门旁的下人互相一看,立刻识趣地打开大门。
韩云绮在回府的半路上时,她在城门以及在冷宫里的事迹,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赶拦她的路,那就是找死!
韩云绮畅通无阻地回到韩府,路过的下人如同看见鬼一样,纷纷侧目而视,退避两旁。
她嘴角冷冷一扬。
都是一群欺善怕恶的人。
这样也好,懒得她再动手建立自己的威信了。
韩府的大门和大厅相连,只要顺着大路走,就能到达大厅。
府中人休息的宅院,则在大厅后方,所以韩云绮必须穿过大厅的侧门,才能到自己的屋子。
韩云绮的步伐快而稳,这是身为特警的职业特性,不管何时何地,她的节奏都非常紧凑。
现在她不但浑身是伤,还浑身是泥,在盛夏的阳光里非常刺眼,她必须到自己的屋子清洗干净,然后换上一套完好的衣服。
这些对于她来说本不是问题,想以前,为了完成一个任务,她和队友趴在泥潭里呆上一天yiye都没有问题,可是现在不同,古代人思想尤其封建,她的名声虽然够臭了,但也没人愿意继续恶化下去。
可今天她似乎特别倒霉,或者说原主每天都没有好日子过。
她一来到大厅门口,就看到客厅坐了一个少女,少女身后有两个丫鬟在为她摇着扇子,少女身前跪着一个妇人,妇人正在给少女捏腿。
只一眼,韩云绮就认出了二人的身份。
少女是韩府三小姐,韩雪姿的同胞妹妹韩紫欣,跪着给她捏腿的妇人,则是原主的母亲韩夫人。
似乎一早就得知韩云绮回了韩府,韩紫欣刻意等在大厅,似乎想要一验外面的流言是否属实。
这个懦弱的嫡姐,当真变了性子?
她之所以敢碰所有人都不敢碰的霉头,那是因为她继承了父亲韩烈风的血统,是丞相府唯一一个拥有武力的女儿。
韩府,在盛行世袭制的夏王朝,名义上是丞相府,可是却仅限于老丞相那一辈,到了韩烈风这一辈,已经名存实亡。
原主的父亲,韩烈风,和崇文的老丞相不同,他自小酷爱武学,即使老丞相坚持认为舞刀弄枪的只是莽夫所为,百般阻挠,可韩烈风却丝毫没有妥协,不但偷偷地日夜练习,甚至还背着老丞相参加了武状元比赛。
老丞相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武状元的圣旨送到丞相府,他才猛然知晓。
之后,在皇上大力嘉赏下,老丞相才不再横加干涉,可内心对韩烈风还是非常不赞同的,因此,父子二人一直都存有间隙。
最后,韩烈风一气之下,索性离开了丞相府,向皇上请旨到了边疆,一年中连一封家书都很难得到,更别说是回府一趟了。
韩云绮抬头看向这韩紫欣,虽然老丞相不喜武力,但韩紫欣只是一个庶女,加上韩紫欣的生母吕夫人地位尊贵,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当没看见。
似乎听到脚步声,韩夫人回头一看,看到韩云绮时,浑身一抖,双目猛地睁大,泪水大颗大颗掉了下来。
“绮儿......”
她不敢置信,激动又高兴,就连嗓子尖都在颤抖。
“哟!原来你生的小妖孽又活过来了呀!”韩紫欣阴阳怪气地嘲讽着韩夫人,原本清脆好听的嗓音,在此刻却变得尖酸刺耳,“哎,可惜了,就算活过来也是一个被人糟践的下jianhuo了!”
果然,这话一出,韩夫人的脸瞬间一白,双眸有些害怕。
韩云绮累了,她不想再跟这些小角色耗费精力,于是迈上大厅的阶梯,绕过二人,直接无视之。
见韩云绮竟敢忽视自己,韩紫欣就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顿时气得小脸通红。
突然,她猛地将矛头转向韩夫人,厉声斥道:“蠢货!捏得这么轻,是韩府没有给你吃饭吗?!”
话毕,一脚踢向韩夫人的胸口!
韩夫人不备,韩紫欣的一脚正中她胸口,顿时喷出一口鲜血,直接趴倒在地,随即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生是死。
韩云绮脚步一顿,如灌了铅一样,再也迈不动。
她告诉自己,她已经不是前世的韩云绮了,她也不再是为民为国的特警,不要再多管闲事!
这一世,她要为自己而活,自私拼命地活下去!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到紧急关头,一定不能动手,她现在地位卑贱,必须能伸能屈!
“哈哈哈......”
背后,响起韩紫欣放肆张狂的笑声,在空旷的大厅里极其响亮。
“本小姐就说嘛,奴隶就是奴隶,就算死而复活又怎样?还不是狗改不了吃屎,一副龟孙样儿!”
韩云绮紧握的手又紧了一分。
“什么样的娘,下什么样的小畜生!果然只会瞎扑腾,真是浪费本小姐的感情!将地上躺着的蠢货抬走,真是脏了我韩府的地板!”
韩云绮紧握的手一松,忽而转身,迅速走向韩紫欣。
韩紫欣羞辱韩云绮,就是想激怒她,但此时看她突然转身,浑身冷清凌冽,原本嚣张的气焰突然减了大半,喝道:“韩云绮,你想做什么?!”
韩云绮一扬唇角,双手撑到两旁的桌角上,刚好将韩紫欣围在中央,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身下的韩紫欣,冷冷一笑,“怎么,三妹害怕了?”
韩紫欣双眸一颤,吞了吞口水。
韩云绮一直都是匍匐在她的脚下,站着的时候也驮着背,今天突然高出她一截,加上嘴角不羁又冷酷的坏笑,确实和从前大不相同了!
可惜她发现得太晚,韩云绮这头沉睡的大猫,已经彻底醒过来了。
“你不过是蠢货生下的下jianhuo!我凭什么怕你?!”韩紫欣怒声反驳道。
她想要直起身,可现在只要她稍一动作,就会碰到韩云绮的唇,这样的姿势太过aimei,她被迫保持不动,根本无法出手。
突然,韩云绮一手捏住韩紫欣的下巴,明显感觉到韩紫欣身子一僵,小脸一瞬间红到了脖子根部,她嘴角微微一扬,嘲讽而轻蔑。
但就在韩紫欣快要发怒时,韩云绮突然直起身子,手指却从韩紫欣的大腿一直游走到小腿,弄得韩紫欣浑身一抖,同时似笑非笑地冷冷道:“三妹嫌我娘的力气小,既然如此,我就代替我娘,给你捏吧!”
她“捏”字还没有落音,停在韩紫欣脚踝处的五指猛地一紧!
“啊——”
随着韩紫欣杀猪般的一声惨叫,大厅里的丫鬟顿时吓得失声尖叫,缩在角落里抱成一团。
韩云绮拍了拍手,不屑地看着在地上痛得打滚的韩紫欣,面无表情,冷冷道:“你说得没错,我就是一头畜生。小心一点,说不定哪天我兽性大发,第一个干的就是你!”
这惊世骇俗的话一出口,原本捂着痛脚打滚的韩雪姿,双眼一睁,满满都是恐惧。
躲在角落里的丫鬟一听,身子抖成了筛糠,更觉得韩云绮是猛鬼附身!
而令韩云绮没有想到的是,这句话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得人尽皆知,她冷酷霸道的名声,直接超越百里华卿的活菩萨美誉,成为京城百姓排行第一的饭后谈资。
韩夫人被韩紫欣一脚踢得吐血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所以没有看到刚才发生了什么,直到现在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韩云绮本打算就这样回屋,但见韩夫人转醒,于是回身将她扶了起来。
她刚才出手,不是因为韩紫欣的激将法,而是她最后想通了,她如今是占了原主的身体,理应为原主做些什么。
原主虽然懦弱无能,但非常善良孝顺,对自己的娘亲韩夫人,更是百般照顾,而韩夫人为了原主也吃尽苦头,二人相依为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
换句话说,没有韩夫人,她韩云绮也无法穿越到原主的身体里。
这个恩情,迟早是该还的,和她是不是为自己而活没有丝毫关系。
“发......发生什么了?”韩夫人胆怯地看了四周一眼,最后看向熟悉又陌生的女儿。
韩云绮没有回答,只是扶着她穿过大厅,不紧不慢地走向后宅。
韩夫人见韩云绮表情冷淡,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劝道:“绮儿,你不要伤心,就算没了清誉也没事,只要你能活着,娘比什么都高兴。昨晚娘看到你吊在......”
韩夫人说着,两行清泪又流了下来,哽咽了一会儿,自己擦干眼泪,紧紧握着韩云绮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娘没用,当场就昏了过去,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听到府里人议论你复活了,娘好想冲出府好好看看你,可却被紫欣拦住了......”
“哎,不说这些伤心的事了,”韩夫人自顾说得高兴,见韩云绮面色清冷,以为她是伤心,于是赶紧说些高兴的事,“绮儿别担心,就算以后没有人会娶绮儿,但是你还有娘啊,只要娘还有一口气,就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不知是原主的感情,还是韩云绮一直无父无母,被韩夫人的温言暖语感化,她的眼眶微红,一直清冷的脸色终于带上了一丝暖意。
“娘,你别担心,这次女儿死而重生,又从皇宫里死里逃生,和娘一样,觉得世间万物,什么也没有自己的性命重要。”
她反握住韩夫人粗糙却温暖的手掌,内心突然有些感叹,难得上天垂怜她,不止让她重生,还补偿了一个疼爱她的娘亲。
韩云绮一点也没有看不起韩夫人,虽然韩夫人懦弱无争,身为丞相府的大夫人,却总被吕夫人欺压大骂,甚至还被一个庶女踩在脚下,可她拥有世间母亲的一切美好品质。
她善良温婉,她贤惠亲切,她坚强护子,她持家有道,她谦让有礼,如果放在现代,她绝对是一个绝版的贤妻良母。
见韩云绮终于露出笑意,韩夫人终于放了心,“我们绮儿最乖了,咳咳......”
突然,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很快就咳出了血。
“娘!”韩云绮面色一变,几乎是潜意识里叫出口。
韩夫人脸色惨白,却还笑着罢了罢手,“没事,只要把体内的淤血咳出来就好了。”
韩云绮抿了抿唇,眸底一片幽深。
她二话不说,蹲下身子,直接将韩夫人背上后背,惊得韩夫人赶紧制止道:“绮儿,你受了这么多的伤,身子早就受不住了,快放娘下来吧!”
“别说话!”韩云绮淡淡道。
韩夫人当即乖乖闭了嘴,不知为何,她第一眼看到韩云绮的时候,就觉得她变了,变得冷傲决绝,和从前大相径庭。
可看着她眼中的镇定和着急的脚步,她又觉得她没有变,只是重生以后,更坚强了吧!
从几座高高的宅院中间穿过,又走了几条长廊,绕过几座假山亭台,韩云绮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终于找到了她们的落脚点——一间破屋。
没有厨房,没有院落,更没有大厅,有的仅仅只是一间狭窄的小木屋。
还好韩夫人贤惠,将小木屋两旁的荒地全都开垦了出来,种上绿油油的蔬菜,还在木屋后偷偷挖了一个小池塘,养了一些鱼。
小木屋左前方,还搭了一个草棚,下面有泥造的灶台,灶台上放着一些简单的家具。
韩云绮推开门,只见屋子虽然简陋,却整洁干净,满室馨香,原来是桌子上用瓦罐插了一束野菊。
也许是这间屋子太偏僻,韩雪姿等人嫌麻烦,也没有经常来这里捣乱,所以还算安静。
将韩夫人放到木板床上后,韩云绮立刻从灶台上端来热水,“你先躺着休息,我去给你煎点药。”
韩夫人点点头,她知道这次韩紫欣下了狠手,多半又要躺上一天半夜了。
按着脑海里的记忆,韩云绮从柜子里拿出一些简单的跌打药,由于韩氏母女常常遭到毒打,所以这些药材都是常备的。
抓好药材以后,她又迅速发好火,将药材放进药罐,掺好水后,简单地熬制起来。
熬药比较耗时,所以她放好柴块以后,又用木盆在瓦缸里打满水,走到木屋后,褪下衣衫,迅速淋洗完,换上原主以前的旧衣,又将额头上的纱布换下,最后将已经止血的膝盖包好。
韩云绮长期在军营里呆着,做完这些,也不过才半柱香的时辰。
进屋看了一眼韩夫人的情况,见她不再咳血,这才重新守在火炉旁,细心掌握火候。
在药快要煎好的时候,她坐在稻草编制的坐垫上,突然感觉到了一阵脚步的细微震动。
这些脚步非常多,也非常凌乱,以韩云绮作战时长期蹲在地面感受敌人脚步声的经验中,她敏锐地察觉出,此次前来的共有十个人,并且是五男五女。
韩云绮却丝毫不慌乱,她掐着时间,将药熬好后,端到韩夫人的床前,温声道:“娘,喝完这些药,就乖乖休息睡觉,不管听到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好吗?”
韩夫人见韩云绮这么说,就料到有事会发生,可看着她眼中的镇定,和里面散发出的自信果断,她不由自主地服从了。
她拉着韩云绮的手,担心地说道:“你小心一点,如果他们为难你,你就让一让,保全性命要紧!”
可能人们觉得韩夫人懦弱胆怯,可这一刻韩云绮却突然亲身体会到,韩夫人是有多无奈。
在这个无人撑腰,没有地位,到处都在吃人的后宅里,韩夫人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女儿,要想存活下来,她是有多艰辛!
她除了忍让、挨打,她能反抗吗?
她越是反抗,就遭来越强大的欺压,和越羞耻的打骂。
就像韩云绮刚才的反抗,她打了韩紫欣,现在这即将到来的一大帮人,就是鲜活的例子!
“娘放心,我会好好活着的!”韩云绮语气极淡,却让人觉得她是咬着牙在发誓。
松开韩夫人的手,她几个健步就迈出了小木屋。
前脚刚走出小屋,抬头立刻就看到以三个女人为首,身后跟了两个婆子,五个结实的奴才,拿着棍棒,气势汹汹地朝小木屋走来。
为首的三个女人,有两个是韩云绮见过的,一个是刚从皇宫里回来的二小姐韩雪姿,一个是脚缠绷带的韩紫欣。
而最后一个,韩云绮虽然没有见过,可脑海里的记忆却十分清晰,此人正是整个韩府的当家人——吕夫人。
提及吕夫人,可就大有来头了,其中最响亮的,就是她的身世。
自先皇打下这片江山时,就亲自封了一批王爷、将军、公主和郡主,而吕夫人就是其中的一个郡主,也就是当今吕太后的亲侄女。
当年,吕夫人在武状元比赛的席位上,对原主的亲爹韩烈风一见钟情,之后,便使劲一切手段和心机想嫁给韩烈风。
可惜妾有意,郎无情。
洒脱不羁的韩烈风,对这位金贵的郡主非常不感冒,不管老丞相如何威逼要挟,他怎么也不愿意娶她,最后甚至向皇上请旨,自愿到边疆驻守。
两三年过去了,吕夫人也到了出嫁的年龄,无法再等,正准备择一良人出嫁时,韩烈风却突然回来了。
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韩烈风带回来了一个女人和孩子,而这个孩子就是韩云绮,而这个女人,大家都熟悉,正是韩府庶出一脉的嫡女,即韩烈风的表妹韩夫人。
韩烈风要迎娶韩夫人,并给他们的孩子一个名分,这时,老丞相开始刁难了,说要想迎娶韩夫人,就必须先娶吕夫人为正妻。
韩烈风自然不会同意,所以两方僵持下,最后各退一步,韩夫人和吕夫人同时娶进韩府,列为平妻,即地位相等。
韩烈风在府上的时候,韩夫人的地位还算可以,可不知为何,两年还没到,韩烈风又以保家卫国的名义,离开韩府,回到了边疆。
韩烈风一走,韩夫人的地位一落千丈,日子过得比下人还要卑贱。
“韩云绮,是你将紫欣的腿扭断的吗?!”
吕夫人一到,立刻开门见山地问道,保养得非常好的脸庞也扭曲得夸张,可见亲女儿被废,她也被气得不轻。
“娘,这还用问吗?!就是这个小***扭断女儿的脚踝,下人们全看见了,千真万确,不容置疑!”韩紫欣一手杵着拐杖,一只脚吊着,傲慢的气势却丝毫不减。
韩雪姿在一旁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地装着她的淑女,只是神色难过,一副没有想到韩云绮会做出这种事情的表情。
“三妹,你难道忘了,是你的脚突然很痒,要我娘给你按摩,可又嫌娘的力气太小,最后又换我来,我一使劲,你刚好又乱动,结果一个不小心,脚就这样扭断了,现在你不但带来吕夫人,还将责任统统推给我?”韩云绮不敢置信地看着韩紫欣。
装,谁不会!
韩紫欣似乎也没有想到韩云绮会突然倒打一耙,愣了片刻,顿时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道:“韩云绮!你少在这里恶心人了!娘,你不要相信她!明明就是她看不惯女儿比她好,所以一回府就像发了疯一样要杀女儿!”
看,这女人装得还要离谱!
韩云绮眉头紧锁,神色委屈,“三妹,你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这韩府上上下下,谁都过得比我好,就连一个洗脚丫鬟,她都知道自己的地位比我高。如果照你说的,我是不是要将韩府上上下下都屠得一干二净呢?”
“***!快闭上你的狗嘴,休要在这里胡说八道了!”韩紫欣是个急脾气,口舌上的功夫,三两下就败下阵来,根本不是老辣的韩云绮的对手。
她一手抓住脸色阴沉的吕夫人,使劲摇着她的手臂,哭诉道:“娘,她撒谎!就是她扭断女儿的腿,你快替女儿报仇啊!”
“紫欣,你急什么?”吕夫人chong溺地摸了摸韩紫欣的脑袋,继而转向韩云绮,语气生冷,满满都是厌恶,“和一个被轮了还如此嚣张的小jianhuo废话什么?”
“韩云绮,你残害姐妹,心思歹毒,下手狠辣!败尽我韩府的名誉!今天,本夫人就好好地教一教你韩府的规矩!”她眉目一沉,大声道,“先将这小***就地杖刑五十大板!”
吕夫人执掌韩府这么多年,手段自然了得,知道自己女儿的个性,肯定是先去招惹了韩云绮,所以有理也说不清,自然要先下手为强,先将这韩云绮打残了再说理!
命令一下,她身后的两个婆子立刻冲了出来,作势要按住韩云绮,同时,抱着棍棒的五个家丁也随即而上。
韩云绮笔直地站在原地,见他们围上来,动也不动,只寒眸一扫。
婆子和家丁立时吓得不敢再进一步!
这大小姐如今真是脱胎换骨了,看她那眼神,比魔鬼还要可怕,外面的人现在还在传她是妖孽附身,难道是真的?
吕夫人也被那道眼光震慑住,但很快她就恢复了凌厉,狠狠瞪了下人一眼,“一帮废物!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动手!”
家丁们重振雄风,卯足了劲儿,瞪大双眼,抱着棍棒一步步逼近韩云绮。
韩云绮早就知道,这一场架肯定是所难免,可她从穿越到现在,从大街上打到皇宫,身子真的累到了极点。
眼前又都是高头大汉,和韩紫欣的三脚猫功夫不同,肯定都是韩府极好的高手。
如今,不能硬拼了!
就在这时,一个家丁举起长棍,猛地砍向韩云绮。
韩云绮捏紧双拳,动也未动,直接用肉体承了一棍,一口鲜血喷出,她直接被打倒在地。
吕夫人一喜,当即下令,“打!”
可她的“打”字还没有说完,韩云绮突然一个纵身爬了起来,脸色惨白,神色慌张,一路直往韩府大门狂奔而去!
“杀人啦!吕夫人杀人啦!救命啊——”
她的惨叫声,顿时轰动了整个韩府,搞得所有的下人纷纷躲到路旁,一时,人人自危。
眨眼的功夫,韩府就闹得鸡飞狗跳,顿时炸开了锅!
吕夫人、韩雪姿和韩紫欣等人似乎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仿佛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韩云绮,瞪大双眼,根本难以置信,待回过神来时,韩云绮早已跑出很远了。
“抓住她!快抓住她!堵上她的嘴!”
吕夫人当即失声吼道,脸色一块青一块紫,显然始料未及,带着下人赶紧追了上去。
可韩云绮像个亡命之徒似的,横冲直撞,没命地发足狂奔,撞翻不少路人,这么远的距离一时也追不上。
就在这时,刚好从府外冲进来一个仆人,和韩云绮撞了个满怀,待仆人站起身后,一眨眼的功夫,韩云绮就跑得没影了。
那仆人转过身,看到吕夫人也没命地跑着,眼前一亮,顿时将她拦了下来,他张口欲说话,岂料吕夫人根本没有心思理他,直喊:“快抓住那个小***!她这样大喊大叫,我的老脸都快被她丢尽了!”
“吕夫人!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立刻禀告!”仆人大声喊道,这才引起了吕夫人的注意。
老狐狸出现
吕夫人脸色阴沉,“再重要的事情也没有抓住那个***重要,你先闪开!”
说完,她将仆人一把推开。
仆人赶紧追上,不管不顾地喊道:“老丞相回来了!现在已经到大门口了!”
吕夫人一听,脚一软,顿时就要摔向地面,幸好韩雪姿及时赶到,一手将她扶住了。
“娘,这可怎么办?!”韩雪姿这下有些慌了。
老丞相刚从老宅回来,要是见到这种鸡飞狗跳的场景,定会气得大发雷霆!
“还能怎么办?!追啊!”吕夫人瞪了她一眼,重振旗鼓,再次跑向府门。
可当她们抵达大门口时,一切都太晚了。
老丞相已经下轿,身着便服,风尘仆仆地站在府门旁,双手放在背后,一脸黑沉,双唇紧抿,模样十分不高兴。
韩云绮一身落魄,额头、唇角、膝盖和衣服上到处都是血,喘着粗气,胆怯地东张西望,看到吕夫人等人,浑身还瑟缩了一下。
大门外,人来人往,不一会儿就聚集了一大批看热闹的百姓,对着韩云绮指指点点。
见吕夫人一来,顿时纷纷指向她,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是从他们的表情上来看,就知道在说她霸道蛮横、猖狂无德等闲言碎语。
“一群丢人现眼的东西!”老丞相瞪了吕夫人一眼,大力一挥袖袍,“统统滚进来!”
一众人小心翼翼地跟在老丞相身后,大气也不敢出。
韩云绮当时出此下策,不过是想破罐子破摔,跑到大街上去闹,就是要给吕夫人下一个套。
吕夫人身为韩府当家人,非常要面子,要是被人知道她虐待嫡女的话,名声肯定要臭上好一阵子。
她参加贵夫人的宴会时,虽说不至于抬不起头,但被大家各种讥笑肯定是难免的。
就算她恨不得将自己大卸八块,但为了她的名声,以后肯定会有所顾忌,不敢再这样明目张胆喊打喊杀,顶多来点阴的。
而她韩云绮,如今没有地位,有的只是头脑,最不怕的就是阴的!
想不到,今天居然碰到老丞相回府了。
韩云绮抬头看了一眼老丞相。
撞见这只老狐狸,她的胜算就多了一份未知的因素,不知道接下来又要演出什么样的精彩戏码了。
一群人来到大厅后,老丞相一挥手,多余的闲人自觉地退了下去。
瘸子韩紫欣这时也得到消息,故意慢慢吞吞,像个伤残人士一样,娇弱地拐进大厅。
老丞相只瞥了她一眼,就将事情猜了透。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沉声开口,问的第一个人就是吕夫人。
第一个发言的,自然就占了上风,老丞相明显对吕夫人有偏私。
吕夫人虽然知道老丞相偏私自己,但也不敢造次,毕竟这老头可是先皇那一辈的人,和先皇一起打下这片江山,不可小觑。
“事情是这样的。韩云绮被土匪劫走,随后失了身,皇后觉得无颜面,便毁了她和太子的婚约。她情绪暴躁,回到府上后,紫欣又不懂事,多嘴说了几句,就被她扭断了脚。我带着紫欣去理论,准备小惩大诫一番,谁知她突然像个疯子一样,满府大喊大叫,搞得人尽皆知。”
吕夫人说完,还一脸为难,心疼地看向韩紫欣的瘸脚,“是儿媳没有教好云绮,让云绮闹出这样的笑话,一切都是儿媳的错,还求公公责罚!”
说着,潸然泪下地跪了下来。
“起来吧。”老丞相皱了皱眉头,但还是让人扶起了她。
接着,他又看向韩云绮,“你有何话可说?”
韩云绮抬眸,只见老丞相的眼里虽然没有鄙视和厌恶,但那淡漠的眼神,就像自己并不是他的亲孙子,只是捡来的野孩子一样,没有丝毫感情。
她似乎已经料到自己的结局,索性不再装什么羸弱博同情,而是露出自己的本性,冷冷一笑道:“老丞相这么聪明,在官场里摸爬滚打了数十年,不会连这点小事都看不出来吧?”
“混账东西!”老丞相闻言一怒,“老夫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何时轮到你质疑老夫?!”
“既然老丞相想听,那我就彻彻底底地告诉你吧!”
韩云绮目光寒冷,先是走到韩雪姿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她道:“我被人设计失了身,还未回到韩府,流言就传遍了整个京城!敢问老丞相大人,你如何解释?!”
虽然问的是老丞相,可她看的却是韩雪姿,冰冷的眼神,让韩雪姿不敢直视。
老丞相老眼微眯,传闻这韩云绮自从死而复生以后,便脱胎换骨,现在看她说话斩钉截铁,举止雷厉风行,难道是真的?
“老夫又不是主谋,如何给你答案!”他冷漠地回道。
砍掉一只腿
韩云绮冷冷扬起唇角,继续看着韩雪姿,“漫天流言让我生不如死,我不愿忍辱偷生,上吊自杀,可惜天不亡我,从乱葬岗苏醒以后,却看到二妹带了一大帮家丁,对我赶尽杀绝!”
“要不是我奋力抵抗,就因为二妹的一句话,我早已被活活烧死!这笔账又如何算?!”她冷冷逼视着韩雪姿,眼中的仇恨似乎要将她化作灰烬。
韩雪姿移开视线,根本不敢看她。
老丞相默不作声,看来这韩云绮当真是死里逃生,性情大变。
放开韩雪姿,韩云绮又走到瘸子韩紫欣身边,寒眸微眯,“没错!我是被皇后退了婚,可自从我shishen以后,便再无嫁给太子的心,何来情绪暴躁一说?!”
“你韩紫欣身为一个低贱的庶女,竟让韩府正妻给你捏脚,你何德何能?!你自信的地位从何而来?!你高傲的姿态从何而来?!按照《女则》上的来办,我砍掉你的一双脚都不为过!”
韩紫欣彻底白了脸,缩在位置上,一个字也不敢反驳。
吕夫人百口莫辩,双手使劲拧着手绢,想要堵住韩云绮的嘴,可看向满脸黑沉的老丞相,又不敢轻举妄动。
韩云绮又一步来到吕夫人身边,无视她满眼的愤怒,冷冷说道:“你身为韩府当家人,敢指天发誓自己当真做到了公正不偏私?!韩紫欣之事,你可仔细盘问过?!这些下人,不敢说出事情的真相,这一切又是积于谁的淫威?!”
吕夫人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万分难看,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韩云绮冷冷一笑,“你带着下人闯入我的住所,不问青红皂白,听信韩紫欣的片面之词,就要对我喊打喊杀。敢问老丞相!这等无能、无德、无知、失职、歹毒、滥用私权的女人,何以堪当我韩府当家主母?!”
最后一句话出口,吕夫人青紫交加的脸,唰地一下全白了!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再也顾不得老丞相是否会动怒,猛地从椅子上滑落,“咚”地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道:“公公,儿媳一直恪尽职守,将韩府上上下下打理得井井有条,丝毫不敢忘记自己的本分,请公公明察!”
老丞相自始至终一言未发,老眼冷静淡漠,除了偶尔闪过的讶然,一张脸面无表情,不愧是一只久经官场的老狐狸,喜怒不言于表。
“你先起来吧。”他淡淡道。
吕夫人惊讶抬头,看了看老丞相的脸色,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假装抹了抹眼角的泪,识大体地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老丞相坐在最中央的太师椅上,一手放在膝盖上,一手放在椅子把手上,露出帽子边缘的头发早已全白,却梳得一丝不苟,脸上皱纹横生,却精气十足。
明明是一个一只脚已经跨进跨进棺材板的老头儿,浑身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让人不寒而栗。
就连一贯嚣张霸道的吕夫人,也要忌惮着他,可见这个老人的手腕之厉害!
“韩云绮,老夫如今只问你一个问题。”老丞相看向笔直站立在大厅的韩云绮,老眸里多了一丝严肃和算计,少了一分淡漠和忽视。
韩云绮抬眸,与之对视。
在原主的回忆里,这个老人从来不会正面看她一眼,一年到头,说过的话加起来也没有三句。
换句话说,原主在这老人眼中,连下人都不如,就像一只蚂蚁般卑微地活在韩府的深宅。
“韩紫欣的脚,是不是你扭断的?”
老丞相精明的双眼一直看着韩云绮,似乎要将她的心思洞穿。
面对老丞相的提问,韩云绮多了一丝谨慎。
这一次,和她与吕夫人的较量完全不同,她是真的碰上了一只千年老狐狸,就算她活在现代,拥有近三十岁的人生经验,可同这只活了将近七八十岁的老狐狸相比,他吃的盐也比她吃的米多!
她绝不能掉以轻心!
和老狐狸最好不要玩花样儿,于是,她一口答道:“是我扭断的!”
“很好,”老丞相面无表情地转向身边的贴身仆人赵叔,吩咐道,“将九环刀拿来,砍下韩云绮的一条腿。”
他平静的声音,就像砍下的不是人腿,而是一个白萝卜。
闻言,除了韩云绮,在场中人无不胆战心惊,毛骨悚然!
老丞相看向依旧站得笔直的韩云绮,她除了微蹙冷眉,双眸中竟无一丝胆怯。
他微不可察地扬起唇角,笑意,只一瞬消失。
活菩萨驾到
“韩云绮扭断韩紫欣一只脚,如今老夫砍掉她一条腿。吕夫人,你可满意?”
老丞相对吕夫人说道。
吕夫人这才从惊恐中回过神来,见老丞相在同自己说话,愣了片刻,赶忙笑着答道:“公公严正公明,儿媳非常满意!”
一众人等,丝毫没有过问韩云绮的意见,如同她就是一缕空气。
转眼,赵叔已将九环刀取来。
韩云绮看着大刀步步逼近自己,紧紧捏着拳头,双眸如一片冰渊,寒气逼人。
九环刀,刀身雕刻鬼头,在明艳的光辉下,闪烁着慑人的寒光,那可是这个时代的砍头刀!
如今老丞相竟要用此了断她的人生吗?!
老丞相淡漠地看着,端坐高位,如同一个执掌着万千生杀大权的阎罗王。
赵叔走近韩云绮身边,礼貌地朝她鞠了一躬,“大小姐,得罪了!”
话毕,高高举起大刀,犹如砍头的刽子手,抡圆手臂,蓄满力量,只待全力一挥。
一时,大厅之内落针可闻,所有人屏气凝神,只待鲜血绽开的那一刻!
赵叔已经准备就绪,手臂一挥,猛地朝韩云绮砍来!
可就在大刀即将砍过韩云绮的大腿,韩云绮一掌猛地推出,赵叔直接被推出三尺远,九环刀“哐当”一声砸落在地。
“韩云绮,你想造反吗?!”
吕夫人好不容易等到这大快人心的一刻,却看到韩云绮公然反抗老丞相,当即第一个跳出来怒斥道。
“我有话要说!”韩云绮脸一转,扫了吕夫人一眼,吕夫人不禁后退了一步,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老丞相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似乎早已料到韩云绮会反抗,脸上没有丝毫惊讶,只微微颔首道:“说吧。”
“你不能砍掉我的腿!”韩云绮沉声道。
老丞相似乎耐心很好,问道:“为何?”
“因为在从皇宫回到丞相府的路上,百里华卿已向我求婚!”韩云绮一口回道,虽然说着谎言,神色却严肃认真,看不出一丝马脚。
百里华卿,这次情况危急,就只能暂时利用你了。
“你骗人!百里公子怎么会看上你这种肮脏的女人?!”韩紫欣身为女人,当即又愤怒又嫉妒地站起来反驳。
“我同太子取消婚约当时,百里华卿就当着皇后的面表露了他的心迹,这件事,在场的二妹也亲眼看见了。”韩云绮振振有词道。
一时,屋内的人全都看向韩雪姿。
韩雪姿原本也等着看韩云绮的好戏,见矛头突然指向自己,她非常不愿意为韩云绮作证,可事实就是事实,就算她否认了,当场那么多人都看见了,由不得她编造。
于是她整理了脸上的情绪,笑着款款起身,落落大方地回道:“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说罢,她话锋一转,“可百里公子只向皇后请求,饶了长姐一命,依雪儿看,这一切都只是百里公子菩萨心肠,见不得杀生,所以才有此一出,与长姐所说的男女之情,似乎丝毫沾不上边。至于求婚,雪儿只觉得是无稽之谈。”
韩云绮眸光一沉。
这个女人,看来不只是会装,心机更是了得,三言两语就将事情翻了一个面!
“我就说嘛!百里公子那种云端高阳的男子,怎么可能会拣韩云绮这种失去贞洁的破鞋!一看她就是在撒谎!”韩紫欣狠狠补了一刀。
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老丞相居然一副深思的模样,问道:“你说,百里公子在后宫里救了你?”
百里世家家业庞大,富可敌国,却从不与朝臣缔结关系,老丞相如此一问,定是动了百里华卿的心思。
韩云绮微一思索,立刻答道:“没错,不止救了我,还亲自用他的马车送我回了韩府。”
“哦?”老丞相的那双老眼果然有些发亮,他身子微微前倾一些,再仔细问道,“你说他向你求婚了?”
韩紫欣一听,顿时心生愤怒,这一看就是韩云绮在撒谎,可爷爷竟然相信了她!
她站起身想要无知地提醒老丞相,却被吕夫人一手按住了,并对她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胡来。
如今之计,已经容不得韩云绮选择,她心一横,“对,他是这么对我说的。”
就在这时,大厅外突然走进来一个仆人,他走到大厅中央,朝老丞相行完礼以后,禀告道:“太老爷,百里公子求见!”
“什么?!”
老丞相直接震惊得站了起来,饶是再内敛深沉,面对这一消息,他也沉不住气了,满脸都是不敢置信,指着仆人问道:“你可看清楚了?那真的是百里世家的百里公子?!”
仆人连忙点头,似乎也非常震惊,“奴才擦了三遍眼睛!来拜访的人,确实就是那个传言中的百里公子无疑!”
“他现在在哪里?快快请进大厅!”老丞相连忙走到大厅门口,瞪了一眼身后还愣着不动的吕夫人等人,急道,“都坐着干什么?!还不快起身迎接百里公子!”
韩云绮对大家的震惊一点也不意外,百里华卿身为百里家主,如神一样存在的高人,自然是深居简出,到了皇宫,连皇上也要礼让三分,更别说亲自来一个丞相府了。
跟着众人来到大厅的大门口,韩云绮一点也不期待百里华卿的驾到,而是有些郁结。
不知道这一次,百里华卿的目的会是什么?
洁净平坦的青石板大路,众人望眼欲穿。
终于,一个坐着珍贵沉香木轮椅的白衣男子,由人缓缓推了过来。
在夏日的阳光下,白衣男子高贵优雅,长而浓密的睫毛,在茶色的眼眸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鼻峰挺直,整张脸俊美非凡,堪比九天谪仙,周身气质温柔宁静,但与生俱来的贵气,却又让人不敢靠近。
还未走近,老丞相就亲自下来迎接了,他一边招呼下人摆上最好的茶点,一边陪着百里华卿一同入厅。
“百里公子莅临寒舍,使我丞相府蓬荜生辉,有失远迎,还请百里公子见谅。”老丞相将这一番漂亮的客套话,说得流利又顺畅。
百里华卿淡淡一笑,“老丞相不必客气,大家都坐下说话吧。”
老丞相闻言,当即挥手道:“都坐下吧!”
不一会儿,上好的碧螺春奉上,大厅一时有些安静。
老丞相不敢唐突,于是在心里想好一番措词后,准备开口。
岂料对面的百里华卿放下茶杯,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华卿此次到丞相府,是向老丞相提亲的。”
滚烫的茶杯直接从手中滑落,“啪”地一声碎了一地。
韩紫欣不敢置信地看向百里华卿,满脸震惊,“你说什......”
“不懂规矩的东西!”老丞相沉着脸瞪了吕夫人一眼,吕夫人脖子一缩,立刻朝身后的婆子命令道:“快扶三小姐进屋!”
韩紫欣面色一红,这才意识到自己失了态,咬了咬下唇,不甘心地由着婆子扶出了大厅。
走到大厅门口时,还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百里华卿。
百里公子可真美啊,他当真要迎娶韩云绮那种下贱的女人?
韩紫欣一走,老丞相连忙赔不是,“失礼了,还请百里公子莫要介怀。”
百里华卿摇了摇头,微笑道:“不会。只是华卿不知,三小姐为何如此讶然?”
老丞相面色一僵,一时竟然答不上来。
韩云绮在心底冷冷一笑,这百里华卿一直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别看表面人畜无害,其实心底黑着呢!
“百里公子云端高阳,在我们心中,您就代表了神,人人瞻仰,如今您大驾光临丞相府,已经让我等甚感荣幸,不料您还将迎娶韩府女儿,三妹年幼无知,自然惊讶。”
韩雪姿一番话回答得天衣无缝,顿时就将百里华卿给捧上了天,又替韩紫欣的失礼挽回了面子。
老丞相赶紧顺着梯子走下去,“雪儿说得没错,那丫头年幼没有见过世面,让百里公子笑话了。”
韩紫欣看不起韩云绮,却不知,这也是看不起百里华卿的眼光。
百里华卿出此一问,是有意刁难,不料却被韩雪姿三言两语就给化解了,这个女人确实不简单。
“无妨,”百里华卿淡淡一笑,朝老丞相继续问道,“不知老丞相意下如何?”
老丞相心中早已乐开了花,面上却不动声色,“老朽不知百里公子意下韩府女儿中的哪一位?”
“韩云绮。”百里华卿看向韩云绮,温柔的目光里多了一丝chanmian。
被他这么一看,韩云绮的右眼皮突然跳了起来,此人无事不登三宝殿,突然来帮她,背后一定有鬼!
老丞相嘴角一扬,似乎内心的喜悦再也压抑不住了,正要开怀一笑。
不料百里华卿话锋一转,略带歉意道:“不过,纵然华卿对云绮一片情深,可老家主有令在先,百里世家的正妻,无论如何也不能是朝中臣女,所以只能委屈云绮做华卿的妾室了。”
韩云绮寒眸一紧,妾室?!
老丞相上扬的唇角一僵,但片刻就恢复了笑脸,“韩夫人的家世虽然不够显赫,可云丫头毕竟是我韩府的嫡女,加上原先同太子还有婚约,虽然婚约被取消了,但也是准太子妃,如果云丫头以妾室身份嫁给百里府,是不是有些打皇族的脸?”
吕夫人一听妾室,当时就乐了,于是不管不顾地劝说道:“公公,云丫头如今都已经shishen了,做为一个妾室嫁给......”
“放肆!”
“母亲!”
老丞相和韩雪姿同时开口阻拦。
吕夫人被这一吼,直接吓得没了声。
欠下万两黄金
老丞相脸色铁青,这个无知的妇人知道个什么?!难道他不知道韩云绮已shishen,嫁出去都难,还管什么妾室正室了吗?!
百里华卿今天竟然为了一个妾室亲自登门,其中一定有厉害关系,否则一代百里家主会突然降临?
他如今讨价还价,无非是想多争取一些利益,这个蠢女人懂什么?!她这么一说,韩云绮就越没了价值,如此一来,他还怎么盈利了?!
吕夫人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老丞相回头见百里华卿,见他脸上果然没了笑意,于是赶紧陪着笑脸“百里公子,妇人之见,你别介意。”
百里华卿摇了摇头,目色有些幽深,“华卿从不在乎这些身外物,只是云绮到底还是一个女儿家,希望吕夫人有些东西,自己知道就好,不要时常挂在嘴边。”
“百里公子说得极是,老朽从明天起,一定加强后宅的管理!”老丞相瞪了吕夫人一眼,转而一脸悲愁道,“云丫头遭此横祸,以妾室身份嫁进百里府,老朽毫无意见,只是云丫头毕竟是我丞相府的嫡女,这聘礼方面......”
“一切按照丞相府嫡女的身份来办。”百里华卿一口道。
老丞相当即一惊,瞬间笑容绽放,“如此,老朽便等着百里公子的好日子了!”
百里华卿颔首,继而转向韩云绮,“虽然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可华卿想问一问云绮的意见?”
韩云绮如今连命都难保,还管什么正妻妾室,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以后两人一拍两散,于是学着他的语气,情意绵绵道:“云绮非常愿意嫁给百里公子。”
百里华卿笑道:“我想和云绮单独聊一聊,不知老丞相方便与否?”
韩云绮微微勾唇,重头戏来了!
老丞相当即会意,起身命令道:“全都退下去吧!”
一眨眼的功夫,大厅撤离得干干净净。
门一关,百里华卿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对于此人的变脸,韩云绮见怪不怪,而是静等着他的下文。
“女人,你难道就没有想问的吗?”
百里华卿见韩云绮一脸泰然,看来她还是比较有自知之明,知道他不会无故施以援手。
韩云绮冷冷勾唇,目光却没有看向他,“你想说就自然会说,不想说,我问了也白问不是吗?”
百里华卿薄唇微抿,全天下对他无不顶礼膜拜,唯独她是这副人人平等的模样。
“既然你不想知道,那就不必知道了。”
他挑了挑眉,唇角微扬,“你只需知道,迎娶你的聘礼钱,一个月之内凑齐就行了。”
“什么?”韩云绮难以置信,蹙眉看向他隐隐有些得逞的俊脸。
“迎娶丞相府嫡女的聘礼,至少也是一万两黄金,”百里华卿语气冷淡,仿佛局外人,“这个,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韩云绮拳头一紧,指关节当即发出“咔吱”一声脆响,冷冷瞪着百里华卿,恨不得将他五马分尸!
一万两黄金!
就算将她和韩夫人卖了,也不值这个价钱吧?
还要在一个月之内还清,这简直就是变相的勒索敲诈!
“一万两黄金,我给不起!”她咬牙拒绝。
“是吗?”百里华卿扬唇冷笑,“那我这就告诉老丞相,你誓死不愿为妾,不甘加入百里府如何?”
“你!”韩云绮狠狠指向他的脸,他在威胁她!
“怎么样,想好了吗?”百里华卿嘴角嘲讽不减,他不过是看在韩夫人曾经对他有恩的份上,才顺手在皇宫里救了这个女人。
想不到他一回府,百里老家主就突然要他娶了这个女人,不管是妻还是妾,总之一定要迎娶到百里府中!
百里家主性格顽固,一旦决定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否则,他怎么可能会亲自到丞相府娶这个女人?
他百里华卿,只有天下最强大的女人才有资格做他的女人,而他虽然欣赏韩云绮,还远远不够!
所以,如果韩云绮连这点能力都没有,那他自然就有能力说服百里老家主,取消这桩可笑的婚姻。
就在百里华卿还沉静在以退为进的战略中时,韩云绮突然回道:“我答应你!”
百里华卿轻描淡写地瞥了她一眼,明显不相信她有这个能力,“你最好别耍什么手段,否则,一切无效。”
这个男人实在欺人太甚!
韩云绮深深吸了一口气,自信一笑,“那百里公子便拭目以待吧!”
大门被一脚推开。
“我不同意这桩婚事!”
突然,一道娇喝猛地传进大厅。
韩云绮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华丽宫装的美丽少女,柳眉横竖,怒目而视,气势汹汹地站在大门口。
韩云绮记得,此人常常来丞相府玩,和韩雪姿是众所周知的好朋友,曾多次向皇上求旨下嫁百里华卿无果。
不过是一个深宫中的公主,她怎么会这么就得到消息?难道是......
韩云绮朝门外定睛一看,果然看到韩雪姿一脸奸计得逞的笑容,但只一瞬,便消失无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着急和慌乱,“三公主!你不能进去啊!现在百里公子正在同云姐姐商讨婚事,你这样......”
“你躲开!”三公主一把推开她,两三步就来到百里华卿身边,眼睛一红,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顿时砸落下来,指向韩云绮,“百里公子,你当真要娶这个身败名裂的女人?”
百里华卿温柔如轻风,微笑着点了点头。
三公主喜欢百里华卿,看到他这温柔的笑容,顿时狠不下心动怒,一把抹去委屈的泪水,一步走到韩云绮身边,神色瞬间变得蛮横,颐指气使道:“韩云绮,你究竟使了什么狐媚手段,逼得百里公子不得不娶你!”
“怎么,三公主也想学习?”韩云绮冷笑。
三公主一噎,随即大怒,二话不说,举起手掌就扇向韩云绮的脸!
只听一声脆响,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站在门外的下人,全都傻了眼,就连颇有心机的韩雪姿,也愣了一愣。
韩云绮,她居然敢打皇朝公主!
三公主摸着火辣辣的脸颊,双眼睁大,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这个女人。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明明是扇向这女人的耳光,怎么现在是她的脸在疼?
韩云绮的动作之快,恐怕除了在场的百里华卿看到,韩云绮一手抓住三公主的手腕,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给了三公主一记耳光,其他人站那么远,根本什么也没有看到。
“韩云绮,你竟敢打本公主?!”
三公主一懵,随即张开五指,狠狠抓向韩云绮的脸。
韩云绮正要再次毫不客气地还手,不料大门突然传来一声疾呼,“三公主!手下留情啊!”
这熟悉的声音,一听就是离开的老丞相赶了回来,身后还跟着吕夫人等人。
韩雪姿一看老丞相来了,赶紧开始做戏,拉住三公主的双手,“三公主息怒啊!云姐姐不是有心的,她只是太爱百里公子,所以才会对你失了手!”
“太爱?!”三公主明显被这句话激怒,不管不顾地将韩雪姿一把推倒在地,再次冲向韩云绮,那架势和一个泼妇无异,“韩云绮,我要撕烂你的脸,看你还怎么爱百里公子!”
老丞相一听,慌忙冲过来拦住三公主,“三公主,你何必为苦云丫头,她遭了横祸,不过是嫁进百里府为妾,已经够可怜了,三公主何不大发慈悲,放她一条生路吧!”
三公主挣扎的动作一僵,脸色瞬间白了下来,愣愣地看着老丞相,“你说什么?她只是嫁进百里府做妾?”
见三公主突然停了动作,老丞相松开手,无奈地点头,“是啊,只是做妾!三公主如果连一个妾都忍受不了,在这朝代里,还如何嫁做他人妇?”
三公主脸色更是一白,片刻,她狠狠瞪向韩雪姿。
要不是韩雪姿误传消息,说百里公子将迎娶韩云绮为妻,她会这样失态吗?!
正要发怒,不料韩雪姿先一步拉住她的手,温言相劝道:“爷爷,你别怪三公主了,大家不是不知道她对百里公子的一片痴情,如今这番表现,也是情之所至。”
三公主见韩雪姿给自己搭了台阶,于是也不顾得其他,一脸哀戚道:“老丞相说得对,是我太冲动了。”
想起自己刚才那副泼妇模样,她此刻就恨不得钻进地洞里。
见三公主不再闹腾,老丞相也不再将事情闹大,于是息事宁人道:“无妨,三公主乃性情中人,老夫也曾年轻过,非常能理解你的感受。”
三公主尴尬地转向百里华卿,低垂着头,脸色微红,“百里公子,不好意思,你......”
百里华卿轻轻一笑,“三公主性子直爽,世间难得,华卿自然不会介意。”
三公主一听,脸色愈加一红。
韩云绮在心里翻了翻白眼,真是一株腹黑的烂桃花!
“既然现在已无事,那华卿就不再叨扰老丞相了。”百里华卿告辞道。
丞相府此时是乌烟瘴气,老丞相也不好再继续留他,只道:“那老夫这便恭送百里公子出府。”
于是,一群人赶紧小心翼翼地跟了过去,只留下韩云绮远远看着,百里寒推着的百里华卿。
一万两黄金啊,她究竟要如何凑齐这笔惊天数目?
百里华卿一走,老丞相再回到大厅时,已不见韩云绮的身影。
吕夫人自然看不惯,嘴碎道:“这丫头是越来越没有家教了,刚才百里公子走,她就没有去送,现在人又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一听这话,老丞相不但没有责怪韩云绮,反而看向吕夫人,一张脸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威严,“吕夫人,今天这场面你也看到了?”
吕夫人一惊,不敢回答。
“百里公子将婚期定在云丫头的成年礼后,也就是四个月以后,聘礼在一个月后就会送过来,你要是再将事情办砸了,别怪老夫将后宅的执掌权交给韩夫人!”老丞相老眸一眯。
吕夫人心中猛然一抖,老太爷说一不二,如今韩云绮又正得chong,这执掌权还真有可能会不保!
她当即跪在地上,恳切地进行自我检讨,“公公,儿媳错了,是儿媳这些年疏于管教,才闹出这样的笑话!还请公公再给儿媳一次机会!”
老丞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吕夫人,这么多年了,这个女人虽然胸无大志,可毕竟身份尊贵,给丞相府还是带来了数不尽的好处,威胁她一下也就够了。
于是,他语气稍缓,“起来吧。紫欣那边,去找京城最好的大夫,不行就找宫里的御医,一定要将腿接好。这些日子,对云丫头好一些。”
吕夫人张了张嘴,很想问如何处置韩云绮,听到老太爷最后这句话,想吐血的心都有了。
她最后只得将满腔不甘和怒火吞进肚子里,笑道:“儿媳知道了。这一切,绝不会让公公失望了。”
老丞相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大厅。
雪松阁内。
三公主站在韩雪姿的闺房内,满腔怒火地看着她,“好你个韩雪姿!枉本公主将你视为好姐妹,你居然敢利用我?”
韩雪姿故意让下人传了错消息,这才使得三公主顾不得任何形象,像个疯妇一样闯进丞相府,阻止韩云绮嫁给百里华卿,要不是老丞相那番话,恐怕她现在还在大闹丞相府!
韩雪姿不顾三公主怒火,走到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替她顺顺气,“哎呀,我的好公主,你听我解释,我这也是万不得已啊!”
三公主气哼哼地推开她,“你有什么万不得已?!本公主如今颜面尽失,你要怎么弥补本公主在百里公子的形象?!”
三公主此刻又气又恼,百里公子表面虽然说不介意,但实际心里恐怕早已对她失望了!
“三公主,形象事小,韩云绮事大啊!”韩雪姿沉声提醒道。
三公主一听,立时上了心,“你什么意思?”
韩雪姿见三公主上钩,于是循循善诱道:“你想想,韩云绮如今的手段,她要是嫁给百里公子,虽然只是做一个小小的妾,但公主别忘了,她可是丞相府的嫡女身份,倘若和百里公子感情好了以后,难保不能妾入妻室!”
妾入妻室?!
果然,三公主惊得脸色一白,直接退了三步。
韩雪姿看着三公主脸上红红的巴掌印,继续道:“今天你也亲身体会到了,她那一巴掌,难道还没有警醒你?”
三公主当即回神,目色慌张道:“如今婚期已定,韩云绮嫁进百里府,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雪妹妹,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韩雪姿拍了拍三公主的手背,似在安慰她,目色微沉,“你别慌,咱们不是还有四个月的时间吗?这四个月,足够咱们毁了韩云绮!”
三公主被韩雪姿的狠辣震慑,但一想到百里公子会被这个女人霸占,当即痛下狠心道:“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做?”
“下一步,就要靠景妃娘娘的帮助了。”韩雪姿阴冷一笑。
三公主微惊,“我母妃?!”
韩雪姿点了点头,随即轻轻抚上她又红又肿的脸颊,“相信景妃娘娘看到自己的女儿,被一个肮脏卑贱的女人如此痛打,一定会非常愤怒吧?”
三公主一听,当即会意,冷笑道:“本公主明白怎么做了!”
韩雪姿拦住三公主,“别急,这韩云绮连皇后都敢顶撞,如果景妃娘娘也用强的,未必好使!”
“那该怎么做?”三公主耐着性子问道。
身体的异样
韩雪姿冷冷一笑,心中早已筹谋好了一切,“过几日,吕太后不是会开一个宴会,邀请各位朝臣贵夫人吗?到那时,你再让景妃娘娘给韩云绮也发一张请帖,之后,我再慢慢告诉你怎么做。”
三公主从小和韩雪姿在一起,自然了解她的心机和脾性,于是也不再多问,“好,那我这一次就再相信你一次!”
二人聊罢后,三公主离开了丞相府,开始实施计划。
望着三公主离开的背影,翠玲从房内走出来,无比崇拜地看着韩雪姿,“二小姐,您这一招真是绝!”
韩雪姿嘴角一扬,不置可否。
引来三公主,她肯定知道不能阻断这次婚事,但她却是了解三公主和韩云绮如今的脾性,知道韩云绮肯定会对三公主还手。
这么一来,她韩云绮的敌人越多,她韩雪姿的朋友也就越多!
惹怒三公主,牵出景妃娘娘这尊大佛,这才是她最终的目的!看她韩云绮还怎么逃出她的手掌心?!
这时,从大厅离开的韩云绮,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居住地。
推开小屋,木门发出一声“吱呀”的声响。
韩夫人立刻就睁开了眼,作势要坐起来。
韩云绮迅速走到她身边,笑道:“娘,我没事!”
韩夫人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讶然道:“吕夫人他们没有为难你?”
“没有。娘,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韩云绮看了一圈屋子道。
韩夫人点头,“随便做一些米粥就好了。”
韩云绮起身,“我去抓条鱼,熬汤给你补一补。”
一听到这话,韩夫人慌忙起身阻止道:“别!绮儿,那可是养着贴补家用的!”
韩云绮脚步一顿,心下微紧。
吕夫人从未给韩夫人发过月银,韩夫人一直都是靠自己养活母女俩。
除了养些鱼,母女俩还会偷偷到府外接活,洗衣服、做些廉价的布鞋到集市上卖。
日子过得十分寒苦。
“明天一早我就出去找活干,你先安心休养身子。”韩云绮坚持道。
见韩云绮瘦得连风都能刮倒,韩夫人想着给她补补也好,遂不多言。
韩云绮刚出屋子,就看到一个男子站在门外。
此人正是长期接济母女二人,韩府旁系一族的韩莫林。
“韩公子,你怎么来了?”韩云绮笑着走过去。
韩莫林惭愧地垂下头道:“云绮,我昨天不在府中,所以......”
“无妨。”韩云绮淡淡一笑。
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这是边疆传来的信。我昨天负责去拿韩府的信时,看到一封给你的信,就给你送来了。”
边疆的信?
韩云绮接过信封,不会是原主的父亲韩烈风寄来的吧?
“云绮,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韩莫林告辞道。
韩云绮颔首。
韩莫林离去的脚步有些快,他捏了捏手指,脸色愧疚。
对不起了云绮,我不是有心要害你,我也是被吕夫人逼的。
韩云绮自然不知道他的心思,转身进屋,她将鸡汤放下,准备撕开信封。
听到脚步声,韩夫人翻身一看,虚弱的双眼顿时睁大,兴奋地喊道:“绮儿,可是你父亲寄来的信?!”
韩云绮笑着点头,信封一开,一个红色的东西突然掉了出来。
原来是一支罕见的珊瑚玉簪!
这支珊瑚玉簪,色泽鲜明,古朴简单,簪尾雕刻成了一朵桃花,从外形上看,就只是一块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可二人都知道,这珊瑚玉价值不菲,非一般人能拥有。
韩夫人兴奋道:“快看看信的内容,是不是你父亲寄来的?!”
韩云绮放下珊瑚玉簪,抖开信纸,直接扫向落款处,只见上面写着“韩昭”二字。
她摇了摇头,“不是父亲写来的,是哥哥写来的。”
“昭儿?!”见她摇头,韩夫人有些失落,可一听说是韩昭,脸上立刻展现出笑容,“是昭儿从边疆来信了?你快给娘亲念念。”
韩昭是原主的亲哥哥,也是韩夫人的亲生子,韩烈风唯一的儿子。
韩云绮笑着点头,将内容扫了一遍,道:“哥哥告诉我们,他现在生活得很好,已经当上了校尉,让娘你不要担心他。”
“等他凯旋而归,一定会光宗耀祖,让娘您也过上好日子。还说,过阵子就是娘的诞辰,这支珊瑚簪子是他给你的礼物,他今年可能又不会回来过年了,望我们保重身体。”
合上信纸,她眉目微沉。
此人的字迹沉稳内敛,不骄不躁,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由此可以得见,此人以后定是一个非凡的大人物。
韩夫人听了非常开心,又问道:“昭儿有没有提到他父亲啊?”
韩云绮看着韩夫人期待的脸庞,本想照实说没有,可不忍让她失望,于是笑道:“提到了,说这支名贵的珊瑚玉簪,就是父亲亲自为你寻来的。”
“真的?!”韩夫人一喜,指向珊瑚玉簪,“快将它给娘递过来,娘想仔细看看。”
韩云绮笑着递了过去。
韩夫人当即宝贝地握在怀里,目光似少女般柔情,“烈风,他心里终归还是念着我的。”
韩云绮嘴角微扬,透着一丝苦涩,男人皆薄情。
想当年,韩烈风为了韩夫人,不惜同老丞相闹翻。
可一旦到手,两年不到,就这样无情地将她们抛弃在这里,只言片语都没有,更别说写一封信。
“娘,你歇着,我去做饭了。”韩云绮将信纸放进自己的怀中。
吃过晚饭后,天已全黑。
折腾了一天,韩云绮早已疲倦得睁不开眼,躺在床上,一闭眼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鸡鸣时分。
韩云绮睁开眼,准备随便做点早饭,然后出去想法找那一万两黄金。
刚走两步,束在膝盖上的纱布一松,滑落了下来。
目光触及膝盖上的伤疤时,突地睁大。
膝盖上的肌肤,此时竟然完好无损!
不可能,明明才一晚上的时间,就算愈合得快,应该也有伤疤才对!
她十分惊讶,赶紧拆开另一只膝盖上的纱布,果然也是一样。
她又拆开额头上的纱布,同样完好无损!
见此异象,她寒眸微眯。
韩夫人见她神色凝重,问道:“绮儿,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韩云绮笑了笑,并未说出实情。
为了不惹起起疑,她换上干净的纱布继续包上。
做好早饭后,母女俩简单地吃了一些。
饭后,她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木屋。
出了韩府,按着原主的记忆,最热闹最鱼龙混杂的地方,莫过于夏氏京城的康庄赌场。
据说这康庄赌场,什么都能堵,金钱、身体、豪宅、女人、性命等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堵不到。
其中,还有不少人在此卖大烟、放高利贷、人***易、转卖军火,各种见不得光的地下勾当,都能在这里面秘密进行。
自然,里面有地痞liumang,也有达官贵族,还有异国商人,就像一个大杂烩,全都滋生在这座偌大豪华的康庄赌场中。
现在是清晨,街上来往的行人不多。
顺着大道,韩云绮在大马路旁,一眼就看到了这座赫赫有名的赌场。
一座赌场,再怎么说来,也是非法的,怎敢轻易建造在大马路旁,而这康庄赌场敢如此嚣张地屹立与此,和它身后的庞大背景脱不开关系。
据百姓流传说,这座赌场,是襄王府在后面秘密经营着,而当朝皇后,就是出自这襄王府。
提及襄王府,和丞相府一样,都有着非常深厚的历史。
已经离世的老襄王,和老丞相属于同一辈,在夏王朝打下这片江山时,同样立下了汗马功劳,而这座康庄赌场,就是他在世时所创。
韩云绮抬头,望着眼前这座占地广阔的高楼,足足有三楼,而实际地底又有几层,就不得而知了。
抬步,她走向大门。
康庄赌场,只要有命来,来者不拒,两旁的护卫面无表情地打开大门。
只听里面一片喧闹,浓重的烟味、汗味、臭味混杂在一起,刚踏入门槛,一股刺鼻的异味随即扑面而来。
韩云绮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直接步入大厅。
此时的大厅,人声鼎沸,即使不知道经过了几个通宵达旦的熬夜,里面的人也异样激动,各个吼得脸红脖子粗,神情专注,一双眼瞪得老大,就像打了一鸡血一样兴奋。
各种押注声不绝于耳,韩云绮站在大厅中,冷静地扫视着里面的情况。
“小姐,请问你是找人还是有事?”
这时,她的背后响起一道询问声。
韩云绮回头一看,只见对方是一个大约四五十岁的男人,从他的问话和服饰上来看,此人应该是这赌场里的管理人之一。
德叔似乎一眼认出了韩云绮的身份,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将情绪收敛了起来。
“找人,也有事。”韩云绮回道。
德叔颔首,“请问对方是哪位贵客?”
韩云绮道:“转卖军火的头目。”
闻言,德叔双眼大睁,惊讶道:“君爷?!”
韩云绮自然不知道君爷是谁,反正看他震惊的表情,应该就是此人无疑了,她正要点头,不料眼前突然伸出一只手,笔直地摸向她的脸颊。
她寒眸一紧,同时一手抓向这只咸猪手,身子急转,一个过肩摔,直接将偷袭的人摔在了地上。
“哎呀呀!”
随着一声惨叫,德叔低头一看,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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