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顾瑾 我们要好好的的的作者是?

《暗恋成宠:高冷男神情难自禁》 20.第20章 我一定找一个大帅哥亮瞎你的眼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阿敏子 书名:
&&&&“你妈妈很伤心,你回去要好好安慰她。”顾瑾文说。&&&&“肯定会伤心啦,对了,你怎么来找我了?”&&&&“我们开会决定冠军赛在三天后举行,我打你手机,提醒你三天后一定赶回来,你手机却一直无人接听,我想起你说过,你是逃婚去滨城的,担心你被你爸爸扣押了,所以就跑来找你咯。”&&&&秦曦笑笑,心里后怕,幸好他细心,赶来找自己,不然现在还不知那些歹徒要把她和孩子带去哪里,会把她和孩子怎么样呢。&&&&“谢谢你了。”她低着头说。&&&&“不用客气,我主要是考虑到你们村那个大傻子,若是娶了你这么个又凶又刁蛮的家伙,下辈子该怎么办,所以善心大发,就毫不犹豫地跑来了。”顾瑾文似笑非笑地调侃。&&&&“讨厌!你找揍啊!”秦曦杏眼瞪圆,举起了拳头。&&&&“看吧看吧,啧啧啧,大傻子是没有自主能力娶你,有自主能力的谁敢娶你呀,你完了,你这辈子肯定嫁不出去!”顾瑾文一点也没有嘴下留情的意思。&&&&“我呸!呸呸呸!再说我真的揍你了!”秦曦被他说得又好气又好笑,若不是顾瑾文在开车,她真的会揍他了。&&&&“打吧打吧,我怎么觉得咱们有点打情骂俏的味道?”顾瑾文坏笑着说。&&&&“谁跟你打情骂俏,你这种名草有主的人,我才不招惹。”秦曦撇嘴,转过头看窗外。&&&&她感觉顾瑾文今天和平时根本不像是一个人了,平时他就是整天冷着个脸,跟天上的星星一样高不可攀,什么时候和她说过这么多话,开过一个玩笑呀,她第一次觉得他那么近。&&&&如果每天都能像现在一样相处,那该多开心呀,就算不能爱,最少不是每天跟仇人相见分外眼睁似的。&&&&顾瑾文嘴角带着微笑,淡淡地说:“我已经决定和梁沐雪分手了。”&&&&“分手?”秦曦惊诧地回头看他。&&&&“是,分手,而且不是什么意气用事,是我觉得不可能再回去了。”&&&&秦曦看着顾瑾文,他一直带着一丝微笑回答,似乎云淡风轻,并无多大痛楚。&&&&“难道真的是她……”秦曦试探着问。&&&&顾瑾文抬起一只手,在她的蘑菇头上轻轻揉揉,微笑说:“别问这么多,没事了,后天参加冠军赛吧。”&&&&“哦。”秦曦傻愣愣地回答。这家伙这么多年对她的动作都是张牙舞爪,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这么个宠溺的小动作是什么意思?&&&&“秦曦你又自作多情!你怎么着也不至于堕落到给人家去做替补吧!”心里有个声音提醒她。&&&&和他隔这么近说这么多话,还这么友好,秦曦就算一直把持着自己,也还是忍不住分分钟意乱情迷,从现在坐的这个角度看,这家伙棱角分明,好看得令他心悸呢。&&&&“秦曦,娱乐圈是个大染缸,希望你走上这条路后,能守住一些心里的底线。”顾瑾文的语气突然严肃了。&&&&秦曦看着他绷紧的下巴,很认真地点头应着他的话。&&&&“勿忘初心,方得始终,你记住我这句话吧,出人头地固然重要,但你的灵魂出卖了,就算你站得再高,也没有多少真心仰望的目光,终究是高处不胜寒。”顾瑾文接着说。&&&&“嗯,我记住了。”秦曦郑重点头,顾瑾文从来没有和她这样说过话,蓦然之间,他在她心里的形象更加高大,也更撞击她的心灵。&&&&顾瑾文说完自嘲地笑笑,“呵呵,我是不是变得和老人家一样说教了?”&&&&“嗯,我感觉你不是顾瑾文了,你是顾爷爷。”秦曦为了调节一下沉闷的气氛,开玩笑说。&&&&“哈哈,好吧,你记住顾爷爷的话,乖。”&&&&这家伙又伸出手,在她头发上揉了一下。&&&&“喂!禁止再揉我的头发!这个动作我要保留给我男朋友的!”秦曦白了他一眼抗议。&&&&“哈哈,你现在还没男朋友,我先沾点便宜嘛,再说了,你这么不温柔,能不能找到男朋友还另说呢。”顾瑾文很坏地笑了。&&&&“我回城后就把找男朋友的事放在第一位!我一定找一个大帅哥亮瞎你的眼!让你改变一下你的观点,女汉子一样有人疼,有人爱!”&&&&秦曦嘟嘴,狠狠剜了他一眼。&&&&“哈哈。”顾瑾文被她逗笑,毫不客气地又揉了一把她的头发。&&&&“讨厌!”秦曦打掉他的手。&&&&孩子睡了一会,又开始哭了,她转身哄孩子,一边想着顾瑾文的话,似乎句句都流露出她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不禁有些沮丧。&&&&“你就是没心没肺的秦曦。”她第n次对自己说,鼻子微微发酸,眼眶也蓦然湿润。她转头向窗外,生怕他看到。她已认定他不会爱上她,所以何必不小心暴露自己的心事。&&&&车过了镇上了,顾瑾文小心拐弯,驶入小道。&&&&“顾瑾文,我爸爸要是强行留下我,你可要帮我啊。”看着即将到家,秦曦有点紧张起来。&&&&“我不帮你,我这么远跑来干什么?”顾瑾文笑了。&&&&“哼!”秦曦瞟了他一眼,真讨厌,嘴角上扬的弧度,洁白整齐的牙齿,老是笑得那么迷人。&&&&几分钟后,他们的车开到了大院里。&&&&“小曦!是小曦回来了吗?”&&&&江宁冲了出来,看到从车里下来的秦曦和她怀里抱着的孩子,哭着奔过来抱住她们。&&&&“秦曦!你这臭丫头!你还敢回来!你给我跪下!”&&&&随着一声怒吼,秦老大抓着一根木棍,怒容满面地出来了,他不由分说,举起木棒就要揍秦曦。&&&&“爸——爸——不要打我——”秦曦吓得把孩子塞给母亲,往顾瑾文身后躲。&&&&顾瑾文将秦曦护在身后,伸手挡着秦老大,“秦叔叔!有话好说!有话好说!”&&&&“爸!你不就是欠了人家的高利贷吗?我去赚钱还给你不就行了!你怎么能为了那点钱,就把我一生的幸福葬送掉!”秦曦躲在顾瑾文身后大叫。&&&&“等你赚到钱,你爸已经被人切耳朵断手脚了!”秦老大丢下木棒,蹲在地上呜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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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家想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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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4 章 出击
本帖最后由 可爱猪猪 于
10:39 编辑
顾瑾之在三奶奶的院子,说了会儿话,看了一回恺哥儿,便起身告辞。
她心不在焉的。
朱仲钧在垂花门口等她。
三奶奶亲自陪她再去了上房跟大夫人、二夫人作别,再送至垂花门口的穿堂。
她轻轻握了握顾瑾之的手,笑道:“我已经给你准备了份压箱底的礼,过几日送给你。”
她觉得顾瑾之肯定能成亲,庐阳王的事能化险为夷。
这种安慰,比空话更加暖人心,顾瑾之笑了笑,道谢:“让三嫂破费。”
“什么破费?”三奶奶笑,“别嫌弃寒酸就好。”
然后和庐阳王行了礼,把顾瑾之送上了马车。
路上,顾瑾之就跟朱仲钧道:“这次和你作对的,是谭家。”
朱仲钧也从顾延韬那里得到了准信。
“是谭家。”朱仲钧笑了笑,“知道了敌人是谁,接下来知道敌人的目的是什么,咱们就算知己知彼了。顾瑾之,咱们明日去谭家做客……”
顾瑾之看了他一眼。
他回视顾瑾之,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顾瑾之露出一个淡笑,没有反对。
她想了想,然后问他:“你一个人去,有问题吗?”
她不想去。
朱仲钧偏头看着她,然后伸手,揽了她的肩头,暧昧道:“不和我并肩作战了?”
“我待嫁啊。”顾瑾之叹了口气,“你没听我娘说。姑娘定了亲就不能到处乱跑。我不是定亲,我是即将大婚,更不能去人家做客了。”
她理由那么充分。
越是理由充分,越算借口。
可她的理由,让朱仲钧心里充满了甜蜜。
她即将嫁给他,第二次!
没有第一次娶她的忐忑不安,只剩下了温暖和甜蜜。
他的心,仿佛终于驶进了码头,有了个停靠的港湾。
他不想再次毁了这个港湾,他要好好和顾瑾之过日子。把她放在首位。什么权势和不甘心。都要退在顾瑾之后面。
这些话,朱仲钧打死也说不出口,可他心里默默不止念叨了数十遍。
“既然如此,我不强人所难。”朱仲钧道。
顾瑾之又是微笑。推开了他搭在自己肩头的胳膊。说有点热。
朱仲钧顺势松开了。
马车往回赶。
沉默了一下。朱仲钧又说起今日往顾家来的另一个目的。
他想知道顾延韬身后那个高深莫测的幕僚。
“……叫罗全,是浙江人,其貌不扬的。右手还不方便,靠左手写字。我非要让他写个字我看看,写得真好,笔锋遒劲,比右手练了几十年的都好。”朱仲钧道。
说完,他大概觉得无实证不足以表达他的观点,继续道,“比你写得好。”
“咳!”顾瑾之不满。
“……比我写得好。”朱仲钧今日好脾气,连忙改口,“你想想看,你大伯什么脾气?一个手有残疾的落魄书生,他竟然那么器重他,足见罗全有真材实料。若是能为我所用……”
“人才谁都想要。”顾瑾之道,“我冷眼瞧着,那个罗全比我大伯通透百般。他能保我大伯一命,你何苦要撬他的墙角?也不一定能撬得动,还得罪我大伯。”
朱仲钧笑了笑,道:“我若是需要罗全这等人才,自然不是现在的地位。等我需要撬你大伯墙角的时候,就有能力保他命。你瞎担心。”
顾瑾之噎住。
两人说着话儿,车子就到了顾宅。
第二天,朱仲钧只身去了谭家。
对于他的到来,谭家老爷子大为意外。
好在,朱仲钧仅仅是个毛头小子,谭家老爷子不忌惮他,客客气气把他请到了书房。
朱仲钧开门见山就问:“听闻您老看我不顺眼?”
饶是老谋深算的谭家老侯爷,也是心里大震。
他忙道:“王爷哪里话?老朽如何看王爷不顺眼?这等谣言,从王爷玉口里说出来,着实折煞老朽了。”
他先指责朱仲钧说话不对,再倚老卖老。
朱仲钧笑起来:“谭老,我父皇在世时,您就是一国栋梁,为国多少汗马功劳?仲钧虽然年幼无知,也不敢折煞您老啊。
只是这几日,御史弹劾我‘淫居’弄得我头疼。不少人偷偷告诉我,说是谭家在背后弄鬼,御史王献,就是谭家养了多时的走狗,连证据都拿出来了。
我哪里肯信?方才是玩笑话,老侯爷您肯定也听说了不少。我今日来,就是来澄清误会的:那些流言,绝非我背后猜测,抱怨说出去的怨气话。我相信谭老的清白啊,您也要相信我啊。”
他先说了谭家的功劳。
反其道而行,他不是来责问,而是来澄清的。
谭老侯爷深居高位几十年,也摸不准庐阳王的用意。
他脸上笑容不变,心里早就惊涛骇浪。
御史王献的确是谭家的人,可朝中无人知道啊。那是谭家蛰伏的悍将,等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才启用的……
谭老侯爷如何不惊?
“有这种话?”谭老侯爷装傻,“惭愧啊王爷。老朽赋闲几年,一把老骨头,哪里只天下事?若不是王爷来说,老朽也不知王爷今日的困境。只是,竟有人说谭家的是非,挑拨谭家和王爷的关系,其心可诛。王爷明鉴啊。”
“挑拨离间,是小人常用的伎俩啊。”朱仲钧道,“您看,我不是来登门了吗?我若是相信,早就跟皇兄和母后哭诉去了。”
谭老侯爷好不容易平静了半点的心田,又起了骇浪。
他不知道朱仲钧是故意而为。还是单纯无知。
一个刚刚恢复了智力的傻子,他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吗?
背后是有谁在替他出谋划策?
否则,庐阳王用词就不会如此的尖锐了。
他这么直截了当袭击而来,是谭家老侯爷很少经历过的。
他从惊涛骇浪里滚过,更加小心谨慎,而不是像顾延韬那样狂妄自大。
时机没有八成熟,谭家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朱仲钧侃侃而谈,说完了这件事,又看到了谭家老侯爷桌面上的孙子兵法,和他谈起了用兵之道。
谭老侯爷没有带过兵。他所有的知识。都是纸上得来的。
朱仲钧也没有带过,可是他看过的兵书,远远超过谭家老侯爷。
他是学贯中西的。
论实际年纪,他比六十多岁的谭老侯爷还要大;论阅历。他前世见过的风浪。比谭老侯爷更加惊心动魄;论学识。前世社会进步,让中西文化交流,保存了精华。去了糟粕,他的见识更加深刻而多样。
谭老侯爷越说,越觉得和朱仲钧能深入交流。
他对朱仲钧大为改观,心里隐隐就多了几分戒备。
“王爷真叫人刮目相看啊。”谭老侯爷试探着道,“如此学识,老朽佩服。”
“我小时候就过目不忘,一目十行的。”朱仲钧笑道,“纸上谈兵,让您见笑了。”
而后,他又笑道,“上次我去宫里,也拉着皇兄说这些,他就当我是卖弄,不肯与我多谈,借口去张淑妃那里,将我丢下了。还是您老好,愿意和我说这些……”
谭老侯爷心里又是一动。
皇帝在兄弟面前,都不避讳去张淑妃那里,说明皇帝很信任张淑妃啊。
谭家一直留意宫里的妃子们,竟然不知道还有这层?
皇帝做得很隐晦。
如此保护张氏,必有玄机。
要是谭家傻傻的和庐阳王较劲,让张家占了大便宜,就得不偿失了。
庐阳王说话直爽,虽然学识扎实,却是张口就来,半点也不斟酌,可见他仅仅是记性过人。
谭老侯爷的戒备又减少了三成。
说了好半天,快到了午膳的时辰,谭老侯爷留他用膳,他拒绝,告辞回家了。
回到了顾家,他直接去了顾瑾之的院子。
顾瑾之就问他:“怎么样,去谭家做了些什么?”
“首先,敲山震虎,让谭家以为皇帝、太后和我都清楚他们家的所作所为,让他们自乱阵脚。他们以为可以声东击西?做梦。然后,祸水东引,把谭家的注意力引向张家……”朱仲钧道。
“张家?”顾瑾之反问,“哪个张家?”
“张淑妃的娘家。”朱仲钧笑道,“这件事,除了皇帝和太后,只有我知道。之前他们说,要立张淑妃为后。以为我是傻子,就没有避开我。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这样打算的,我先拿出来挡一挡,管他呢。”
他才不管是不是把皇帝和太后看重的后族给毁了。
张家要是顶不住谭家,张氏那个皇后封了也坐不稳,迟早还是要换的。
一箭双雕,既祸水东引,又替皇帝考验考验他钦定的后族能力如何……
“我既像个孩子,口无遮拦,又满嘴道理见识,谭老侯爷猜不透我到底是真聪明还是装聪明,估计要琢磨着才敢利用我。”朱仲钧道。
他觉得谭家这次出手,目的还是后位,只是利用朱仲钧挑事。
“没想到你这么办。”顾瑾之笑起来。
“谭家对我根本没有防备,只是想利用我让皇帝为难。我正面出击,他们措手不及,才有奇效。”朱仲钧笑道,“下次他们若再算计我,就没这么好对付了。”
他觉得,事情已经办妥了五成。
如今就等宁席帮他搞定千兰了……
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样子,顾瑾之想到了前世刚刚嫁给他的日子。
那时候,他也经常和顾瑾之说点工作上的事。
他信心满满的模样,十分迷人,那时候顾瑾之经常意乱情迷……
她微微垂首,掩饰了自己的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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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有亲问,为什么顾瑾之和五姐守孝的时间不同。其实她们守孝的时间是一样的,只是顾瑾之的婚事,是礼部直接操办,不需要父母出面,等写到她大婚的时候大家就看得出差别了;
而五姐的婚礼,需要父母送嫁,而她父母还在孝中,不能操办喜事,所以她要等父母除服了再嫁。
这个,就是她们出嫁时间不一的原因,我在前面也提到过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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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朱仲钧,谭老侯爷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他的一生,经历过多次的暴风恶浪。
庐阳王的到访,说得那些话,似警告又似童言,叫谭老侯爷坐立不安。
他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把庐阳王的话,前后仔细回想了一遍。
庐阳王话里有话。
可到底用意何在?
谭老侯爷踱步了片刻,终于坐下来,闭目沉思。
他把事情的线,都梳理了一通。
大约半个时辰,他微微睁开眼,额头已经有了大汗。
他重重舒了口气,表情缓和下来。
他喊了书童,拿了巾帕给他拭汗。
休息片刻,用了午膳,谭老爷子还歇了午觉。
睡醒之后,谭老侯爷依旧在书房。
下午酉时初,金色夕照透过纱窗,落在宽大的书案上,轻尘在光束里起舞。
谭老爷子一直在练字,此刻才抬头。
他喊了书童:“去锦衣卫所寻大爷,便说今日不当值,就从东门大街替我买三副酱肘子回来。”
书童道是,又问:“从东门大街哪一号给您带?”
“大爷知道。”谭老侯爷道。
书童不敢再多问,急匆匆去了。
谭宥带着自己的亲信甄末,刚刚从衙门里出来。
今日的确不是他当值。
书童不早不晚,赶个正着。
“……什么事?”见祖父的书童,谭宥心头一紧。
“侯爷说,让大爷从东门大街带三副酱肘子回去。”书童道。
谭宥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他点点头,道:“你先回去告诉侯爷,我买了酱肘子便回家。”
书童道是。
回去的路上,书童忍不住想,为什么大爷也没问去哪家铺子里买酱肘子?东门大街卖酱肘子的店铺那么多,老侯爷又不是长爱吃的,平常很少买,没有熟悉的铺子。
这些事,轮不到一个小书童管,他又快步跑回了谭家。
谭宥得了祖父的口讯,戌初才回家。他买个酱肘子,耽误了整整一个时辰。
他的随从甄末,果然是提了酱肘子的。
进了门,谭宥亲自接过来,拿给了老爷子。
“你们都出去吧,这里不用服侍。”谭宥带着三名随从进来之后,谭老侯爷对几位书童道。
书童们连忙都退了出去。
初秋的天,黑得有点晚。
此刻已经戌初一刻,才擦黑。
陆陆续续的,有人往书房来。
不过一刻钟,外书房已经坐满了人。他们都是朝中大臣,还有首辅夏玮。
当朝首辅夏玮,是山东望族出身。他本身比谭老侯爷小不了几岁,却因为家庭的缘故,仕途了输了谭老侯爷十几年,做了谭老侯爷的门生。
大约来了十一二个人,谭宥亲自关了书房的门。
“……王献怕是露了马脚的。”谭老侯爷把今日朱仲钧的话,全部说了一遍。书房里万籁寂静,众人皆是心头大震,没人吭声,谭老侯爷又道,“原当王献能出奇制胜,如今只得弃之不用了。”
御史王献并没有那么耿直。
他背后有谭家撑腰。
因为他也经常弹劾谭家,甚至弹劾得最厉害,朝中包括皇帝在内,都不知道他是谭家的人。
直到庐阳王这件事,才露出了马脚。
“这次的事,咱们是奔着‘立后‘去的。没想到才走到庐阳王这里,就漏洞百出。这次的着手点没有选好啊,吃了大亏。先到此为止,诸位都保存实力,来日再战。”谭老侯爷道。
沉默异常的众人,都悄悄松了口气。
谭老侯爷这话,给他们吃了颗定心丸。
他们真怕谭家让他们迎难而上。
他们依靠谭家,更想保住自己的命和官职。
“恩师,为何事情败露得如此之快?”夏首辅有点疑惑,“难道是顾家也想争皇后,故意和咱们为难?”
谭老侯爷笑了笑,道:“顾延韬?他没这本事现在就把咱们给揪出来。庐阳王从前是个傻子,咱们对他不留心。这是吃亏在他身上。他身后,有高人啊。”
众人又是一惊。
大家选庐阳王作为着手点的时候,考虑他是个刚刚恢复智力的傻子,任人拿捏。
没想到,一下子就踢到了铁板。
“要查出来。”另外某位大人道,“恩师,咱们这次损失了王献,不能不明不白!”
谭老侯爷并没有说到要牺牲王献。
看得出,这些人现在的想法,就是让御史王献把事情都背过去,他们好高枕无忧。
谭老侯爷也是这么想的。
“当然要查。既然是高人,自然会防着咱们查。未免露陷,需得慢慢来,急不得。现如今,把事情都推到王献身上,咱们急早抽身。”谭老侯爷猜准了众人的心思,笑着道,“明日早朝,大家不要提庐阳王,只说王献罪行。将王献入了大牢,庐阳王之事就不了了之……”
用“不了了之”来完结庐阳王yin居之事,对皇家和谭家都有利。
夏首辅目光沉了一瞬。
而后,他又若无其事。
可是心里,膈应得难受,让夏首辅的表情有了几分不自然。
他很快掩饰住。
越老,越觉得权势没那么重要,心里越来越多慈悲。夏首辅觉得,他快不能适应官场的倾轧与生死了。
谭老侯爷部署了一通,让谁去提出王献的罪行等等。
他把暴露减少到最小。
在座的诸位及其亲信,都没什么牺牲,不用承担计划失败的后果,诸公都很满意。
他们心里对谭老侯爷的崇拜又添了一层。
等谭老侯爷部署完了,已经快到了三更天。
众人起身,从谭家离开。
谭老侯爷又轻轻舒了口气。
这次失败得有点窝囊。
不过没关系,损失不大。
官场便是如此,有得有失。谭老侯爷看得很开。
他不计较一时的得失,他只要最终结果。
就像立太子这事,谭家都谋划了好几年,结果老天爷都帮忙,出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地龙翻身。
皇帝虽然不愿意,文武百官却是信服的。
他们以为是上苍的旨意,并不反感太子和谭家。
太子将来即位,没什么太大的阻力
等待,就会有机会。
谭家一直在缓慢中谋取自己的利益。
“宥哥儿,你等一等。”等众人散去,谭宥也要离去,谭老侯爷喊住了他。
谭宥就停住了脚步。
他表情冷漠里透出恭敬。
“宥哥儿,你不高兴,全写在脸上。”谭老侯爷笑道。
谭宥微愣,心绪收敛。
“你当我不知道你的初衷?”谭老侯爷笑起来,让谭宥坐下,祖孙两人谈心。
这个家里,儿孙众多,谭老侯爷却只疼爱谭宥。
要不然,谭宥也不是折磨妻子、不敬母亲。
“祖父……”谭宥声音有些不自然,“当初选庐阳王之事,原是我提出来的。我应该受点惩罚,才能记住这个教训。”
“什么惩罚?”谭老侯爷笑道,“我不是答应了你的提议吗?难道我也要受惩罚?”
谭宥沉默。
“……你心里,惦记着顾家那个姑娘?”谭老侯爷直接问。
谭宥一惊。
他眼底汹涌着怒气。
“祖父,咱们不该这么轻易就放弃了!”谭宥突然道,“不说立后能不能成,咱们拼一拼,至少能把庐阳王给挤垮了,让他削了爵位,滚回庐州去做个平头百姓!”
“那么,他就会和顾家退亲,你便可以娶顾氏?”谭老侯爷冷声道。
谭宥的怒气微敛,人清醒了几分。
“……我也不是为了这个。”谭宥狡辩。
“那是为了什么?”谭老侯爷逼问。
谭宥顿时就哑口。
谭家对付庐阳王,一直都是为了立后,并非单纯为了对付他的。
如今,不顾后果去对付庐阳王,不值得。
谭宥无言以对,沉默了下来。
谭老侯爷也沉默良久。
他对谭宥这么暴躁有点生气。
谭宥脾气挺沉稳的,只有遇上甄氏之事,他才会易怒。
如今甄氏死了,偏偏有个和甄氏长得一样的顾氏……
谭宥又着魔了。
他不止一次算计顾家。
像上次他用川宁伯唐家的三少爷,联合简王府,想对付顾家,差点被顾延韬反咬了一口。
如今,他又想利用家族大业,来挤垮庐阳王,得到顾氏。
“宥哥儿,你该成家立业了。十月老八成亲,腊月你就成亲吧。”谭老侯爷下了最后通牒,“申王府的五**,至今未嫁。就娶申王府的,她是皇家血脉。”
谭宥的手,紧紧攥了起来。
“祖父,我不愿意。”谭宥道。
“我没问你愿意不愿意,我只是告诉你。”谭老侯爷道。
“那她迟早也要死的。”谭宥道。
谭老侯爷脸色骤变。
怒火一时间涌上心头。
谭老侯爷沉默半晌,才把情绪压了下去。
他冷冷笑了笑:“死了又能如何?还有其他人家的姑娘,娶进来就是。宥哥儿,你要这么和家里人斗下去?”
谭宥一时间面无人色。
他知道,执拗不过了。
“……我不要娶什么申王府的庶女。”最后,谭宥道,“若是要娶,我要简王府的思柔郡主。”
他在遇到甄真之前,曾经见过思柔郡主,谭宥对她有几分好感。
而后,他遇到了甄真,一见钟情,就把思柔郡主抛到了脑后。
谭宥对女人兴趣乏乏。
思柔是除了甄真之外,他唯一注意过的女人了。
“不行。”谭老侯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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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宥很嚣张,基本上为所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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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家很嚣张,野心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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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节& &昏君
  谭宥和谭家老侯爷,谁也没说服谁。
  已经过了凌晨,快到了四更天。
  谭宥从书房告辞。
  蛩鸣夜愈静,冷月照孤影。
  “大人……”身后跟着谭宥的亲信甄末突然轻声喊他。
  谭家脚步微缓,问怎么。
  “大人,我想起一件小事。”甄末道。
  “什么事?”谭宥没什么兴趣,敷衍接了句。
  甄末却顿了顿,道:“是真真小时候的事。您也知道,真真有时候特别固执。记得娘刚没了那年,她才五岁,日夜的哭。我爹哄不了她,眼瞧着她都哭瘦了。隔壁好心的庞大姐,送了根旧红头绳给真真。真真非常喜欢……”
  谭宥脚步更缓了。
  想着每次自己从外头带了些点心给甄真,她眯起眼睛欢喜的表情,谭宥心头大痛。
  再也看不到那样满足又美丽的表情了……
  除非能娶了顾氏。
  “……原就是旧头绳,用了一个多月,就要断了。我爹是打铁的,手脚重,替真真梳头的时候,弄断了她的。她又是哭。最后,我爹省下两文钱,给她买了根新的。真真丢到了熔炉里,哭着非要旧的。我爹心疼两文钱买来的头绳被她烧了,打了她一顿。后来,真真两个月没和我爹说话。”甄末继续道。
  谭宥的脚步停住。
  他转身,斜睨着甄末,声音里带了几分不悦:“你想说什么?”
  “真真她固执。”甄末迎着谭宥的怒火,“她喜欢的东西,都是独一无二的。若是用一模一样的取代了,真真会更加难过。她跟您感情那么深厚,所以她说舍不得您。怕您想不开,安慰您说她不会走远,还会回来看您。
  可是她来不及投胎,顾家**就出世了,顾家**不是真真,她只是长得像真真。若真真在天有灵,看到您用一样的人取代她,这比您忘了她更叫她受不了……”
  谭家脸色越发阴冷。
  稀薄的月色,似霜覆盖在他的眉眼。
  “……大人,您想想,您娶了别人,真真永远在您心里。您娶了顾**,就是把对真真的感情挪到了顾**身上。长年累月,您还分得清自己疼的是真真,还是顾**?真真她一定不愿意这样!”甄末道。
  说完,他微微后退了半步。
  谭宥眉梢暗噙了怒意。
  他的拳头攥了起来。
  “是老侯爷让你来说这些话的?”谭宥咬牙问。
  甄末单膝跪下,道:“不是。这些,都是属下自己琢磨的。大人,您和真真处了几年?属下可是从小跟真真一起长大的。父亲要打铁糊口,就是属下带着真真。她的心思,属下最是了解。就算不是真真,其他女人也不愿意自己被一个容貌相似的女子取代。谁都想独一无二!”
  谭宥一惊。
  甄末这句话,彻底惊醒了他。
  长得再相似,顾氏瑾之也只是个代替品。
  她能安抚了谭宥心里伤的,仅仅是她长得像真真的面颊。
  她会分走谭宥对真真的感情。
  凭什么啊?
  一个仅仅长得像真真的女人,她凭什么夺走真真的东西?
  谭宥走了弯路。
  他不应该娶顾氏,他应该杀了她。
  真真的脸,应该是这世间最独有的珍宝。
  “你说得对,你起来。”谭宥道,“你说得很对。我怎么这样糊涂?”
  甄末有点难以置信。
  这么执念的谭大人,就这样被自己劝解开了?
  “到明年二月,真真就去了五年整。”谭宥又往前走,“应该给真真准备份大祭礼……”
  甄末心头直跳:什么祭礼?
  难不成是指顾**?
  大人对旁的事都理智,偏偏对真真着了魔。
  真真死了,他就疯了一半。
  如今竟然想出这么个办法来。
  如今,是疯了八成吧?
  甄末没有立刻开口劝住。
  依着谭宥的性格,若是甄末现在开口,他定以为甄末不再疼真真,对甄末也起了戒备。
  现在,他还听甄末一句半句,甄末不能毁了这信任。
  他要慢慢行事。
  “甄末,庐州的人得手了吗?”两人往外院走,谭宥突然问,“一旦得手,就将找个隐秘的地方将那个女人养起来。寄绮说,她怀了宁席的孩子,宁席想把孩子给弄没了。留着那个女人和孩子,迟早要给庐阳王和宁席好看。”
  寄绮是浙江大户孙氏选秀送上来的秀女,其实她是谭家的眼线。
  整个浙江孙氏,也是谭家在浙江的势力。
  而后,皇帝又想收买寄绮,让她去庐阳王府做眼线,被庐阳王的准妃顾氏拒绝了。
  寄绮忠心谭家,一直在替谭家监视皇帝和庐阳王。
  就是她传递了错误的消息,说庐阳王是千真万确的傻子,谭家才有这次的失误。
  若不是她传递千兰和宁席奸情的事有点功劳,谭宥是留不得她的。
  “如果得手,最快明早会有消息传回来。”甄末道,“大人放心,咱们的人身经百战,从未失手。对于庐阳王府的那些侍卫,绰绰有余。”
  谭宥也有这个信心。
  他自己带出来的人,什么能力,谭宥很清楚。
  “……那个吴千兰,是吴柏的女儿。”甄末犹豫了下,又道,“大人,咱们留着她,总归是祸害。地方上的大吏,也不能轻易得罪。”
  谭宥哈哈笑。
  “宁席可是下了杀心的。我替吴柏养活了女儿,又养大了外孙,他感激都来不及呢。”谭宥笑道,“等孩子大了,送到太后跟前,看看她的外甥,给她儿子戴了什么样的绿帽子,那才有趣。”
  甄末道是。
  没过两刻钟,便有快马从庐州传信回来。
  谭宥刚刚躺下,又爬了起来。
  庐阳的人得手了,吴千兰被他们捉住了。
  既然不用对付庐阳王,就不需冒险先送到京城来。
  “先带着她南下,让宁席南辕北辙,别想找到。”谭宥吩咐。
  甄末道是。
  他出去将谭宥的话,告诉了庐州来的人。
  忠诚皇权,是这个时代律令之外最重要的保命符。
  朝臣对皇帝忠诚,哪怕本事没那么出众,也得皇帝的喜欢;再有本事,不将皇帝放在眼里,皇帝也要除之后快。
  庐阳王这次的事,经过太监向梁的提醒,皇帝的注意力从庐阳王身上,转移到了谭家预谋帝位。
  这叫皇帝怒火中烧。
  他喊了锦衣卫的徐钦,让他去收罗御史王献的罪证。
  “……你千万小心用人。”皇帝叮嘱徐钦。
  徐钦是锦衣卫指挥使,他手下的两名指挥同知,一个是谭家的谭宥,一个是张淑妃娘家的堂弟。
  这两个人,都和皇帝不亲。
  皇帝是为了权宜之计,安排下这两个人的。
  他亲政之初,需要谭家的大力扶持,所以用尽了心思拉拢谭家。
  “是。”徐钦道。
  一夜的功夫,徐钦已经网罗了不少王献的罪行。
  第二天早朝,皇帝准备发难,直接处置了王献,来保存庐阳王。
  他知道内阁和大部分的朝臣不会同意。
  皇帝打算用最强悍的法子。
  假如朝臣们都告病不朝,皇帝就再去求顾延韬,看看谭家到时候害怕不害怕。
  真要鱼死网破,皇帝也是能下狠心的。
  他一开始没有这样打算,是觉得代价太重,不值得为了庐阳王如此闹腾朝堂。
  第二天早朝,御史万正和上前,弹劾王献:“僭越礼制、残害忠良、诬陷忠臣、**受贿……”
  列举了将近十来条罪行。
  依附谭家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顾延韬那派和其他人,则是一头雾水。
  皇帝也懵了。
  而后他一想:弃车保帅!
  既然要弹劾庐阳王,为什么突然放弃了?
  王献自己也懵了。
  他大声喊冤。
  皇帝哪里给他机会,直接以他君前咆哮的罪名,拖了下去。
  “首辅,首辅大人救我。”王献临走前大喊。
  谁都知道夏首辅是谭家的门生。
  在场的官员,谁不是精明百般?
  目光一时间都落在夏首辅身上。
  夏首辅只当看不见,神态安静。
  “万御史继续陈奏。”皇帝轻咳,对万正和道。
  万正和又念了起来。
  他们对王献的罪行,更加了如指掌。
  皇帝交给三司,让他们尽快拿出结果来。
  到了下午,三司就有了审判:“王献罪行属实,斩立决。”
  皇帝想,谭家真够绝的。
  王献保不住了,居然这么快就想杀他。
  将来谭家掌控了太子和朝政,肯定将枉杀忠良的罪过,推到皇帝头上,说皇帝滥杀无辜。
  皇帝驳回:“王献忠心耿耿,刚正不阿,在朝中得罪了人。有人落井下石,只怕罪行没这么重。再查。”
  三司又查了一遍。
  到了黄昏时分,又跟皇帝说,查证属实。
  皇帝还想反驳,锦衣卫的徐钦来说:“王献畏罪自尽了。”
  “什么!”皇帝豁然站起身子。
  他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第一次驳回三司审判时,谭家就知道皇帝不想杀王献,干脆就在牢里弄死了他。
  谭家的实力,到了如此可怕的地步。
  皇帝快奈何不了他们了。
  他现在,很需要顾延韬。
  有顾延韬在朝,皇帝从来没有如此束手束脚。
  他想到自己岌岌可危的地位,唇色惨白。
  “好,好!”皇帝咬牙,挤出这么几个字,转身回了禁宫。
  他脚步有点发虚。
  一路上没有犹豫,皇帝跌跌撞撞到了坤宁宫。
  他面无人色,手脚冰凉,把太后吓得半死。
  “仲析,仲析!”太后顾不上礼仪,直接喊了儿子的名字,“仲析,你这是怎么了?”
  皇帝看到眼前慈祥的面容,目光慢慢聚焦。
  “母后!”皇帝失声,哽咽拉住了太后的手,“母后,朕这江山,危机重重,可悲朕尚不自知!朕,是个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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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家势力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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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只有庐阳王能和潭家斗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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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还是把心思转到朝堂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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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终于明白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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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家的势力一下子就曝光了,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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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节& &&&异象
太后骇然。
她递了个眼色给成姑姑,让她把满殿服侍的宫人都带下去。
& & 内殿里只剩下皇帝和太后母子,太后握住了儿子的手。
& & 皇帝掌心冰凉,让太后惊惶。
& & 她心里担忧,语气仍是温婉:“……皇上六岁封太子,跟着你父皇习理朝政;二十岁登基,收服老臣,提拔新才。符瑞并臻,天下大治,上古明君也不过如此,怎么自言‘昏’字?”
皇帝轻轻叹了口气。
& & 太后的话,让他七零八落的心渐渐归位。
& & 他眼角有水光。
& & 他微微偏头,不经意将眼角的水光拂去。
“朕气糊涂了。”皇帝道,“让母后受惊。”
太后也在心里舒了口气。
“朝中谁给皇帝气受了?”太后笑着问,“那些老臣,迂腐但忠诚,皇帝心里是知道的。主明臣直,若不是皇帝英明,他们也不敢和皇帝争执……”
皇帝笑了笑。
& & 朝中的确有些不拉帮结派的老臣。
& & 可……
他心里又是一紧,揪得他透不过气来。
“不是和谁争执。”皇帝脸色微敛,道,“是谭家。他们就在朕的眼皮底下,杀了御史王献。”
& & “王献?”太后反问。
& & 皇帝点点头:“就是弹劾仲钧的那个王献。”
朝堂上具体发生了何事,皇帝没有解释。
& & 他想,太后是很清楚的,没必要赘述。
& & 但王献死了是方才的事,太后未必知道。
& & 他重点说了说王献的死因。
“……王献有错,到底罪不至死。若杀了他,青史岂不是将朕同纣、桀混为一类?朕便说,让三司再审,判个流放也好。”皇帝越说越气,“朕才说完,没过半个时辰,王献就‘畏罪自尽’了。母后,将来朕不封谭氏为后,是不是立马这宫里也容不得朕了?”
他想起谭家的行为。
& & 在封太子之前,谭家还不敢如此嚣张。
& & 那时候,他们担心皇帝鱼死网破,不肯封大皇子。
& & 谭家就算想谋反,也要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否则就是乱臣贼子。
& & 太子无疑是他们最大的希望。
& & 不谋反,做个权臣,掌控皇帝,更是逍遥。
& & 现在,大皇子封了太子,能不能废立,从今天这件事上,皇帝是做不了主的。
& & 帝王者,天下至尊之称,以号令臣下也。
& & 皇帝如今还能号令臣下吗?
& & 臣下都骑到天子头上了。
& & 如何不惊心?
“皇上是否多心了?”太后笑着道,“也许王献真的是畏罪自尽呢?”
皇帝摇头:“母后,您太善良了。”
太后笑了笑。
& & 她很清楚自己的儿子。皇帝已经是个成熟的帝王,他有他的计谋和心思。他跟太后说这些,仅仅是发泄胸口的闷气,而不是寻求太后的意见。
& & 太后要做的,不是像个严师谆谆教诲,而是做个慈母,让皇帝倾诉得畅所欲言。
& & 她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顺着皇帝的意思道:“谭家行事,素来不留任何把柄……”
& & “是啊。”皇帝道,“父皇最后那些日子,整日和朕说谭家。父皇说,谭家行事,谨小慎微。要耐着性子,和他们慢工细活,切不可鲁莽,否则就落了下乘。父皇句句锱铢。”
太后接话,道:“皇上都记得你父皇的苦心,你父皇泉下有知,也足欣慰。”
皇帝又是叹了口气。
& & 他问太后:“母后,您觉得朕太年轻了吗?”
& & “皇上万岁,如今才二十六,自然年轻啊。”太后笑道。
& & 皇帝也笑了笑。
& & 他还年轻,谭家老侯爷却老了。
& & 除了老侯爷之外,谭家其他人都没有涉足高位,对朝廷争斗没什么经验。
& & 慢慢熬着。
& & 皇帝总能耗过他们。
& & 等他们走了下坡路,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 & 现在,皇帝不鲁莽,谭家就不敢轻举妄动。
& & 彼此相安无事。
& & 皇帝希望如此,谭家更希望如此。
& & 想通了这点,皇帝开怀了不少。
& & 太后就趁机道:“皇上慈悲,谭家的走狗被谭家自己打杀了,也惹得皇上难过一回。”
皇帝不过是对谭家有点心惊。
& & 这股子心惊稳定之后,想了想,御史王献欺瞒君主,背地里勾结谭家,够可恨的。
& & 如果没有和谭家的恩怨,皇帝也觉得,王献死不足惜。
“朕到底年轻了。”皇帝自嘲。
& & 太后彻底松了口气。
& & 皇帝的情绪过去了。
御史王献不过是弹劾庐阳王,结果未定罪就“畏罪自尽”在狱中。
& & 到底是谁下手的,外人不知道。
& & 可没人想赴王献的后尘,无人有胆再提庐阳王之事。
& & 既然庐阳王yin居之事暂缓,他大婚也该议一议了。
& & 第二日早朝,皇帝面对文武百官,说了自己对王献很失望等语,只说让王献的尸身家里人领回去,没有别的话,连是不是真的“畏罪自尽”都不追究了。
& & 谭家帮派的众大臣,心里得意起来:皇帝也示弱了,投靠谭家果然是有前途的。
& & 其他大臣,多少有点心寒。
& & 而后,皇帝便将话题转移,说起庐阳王大婚,问礼部尚书准备得如何了。
& & 礼部尚书邹时行忙上前回话:“微臣任副使,户部尚书王履祥为正使,刑部尚书胡泽瀚为主婚。王妃冠服已准备妥当,女官成宛引礼,内官常顺催妆送妆。一品诰命元平侯夫人张氏铺床。京中一品及其以下外命妇,朝贺四拜;王妃轿入午门下,右顺门入……”
众朝臣听了,无不咋舌。
& & 庐阳王的大婚,光礼者的分量,就是史无前例。
& & 礼部尚书自认副使;**大长公主的儿媳妇元平侯夫人铺床;女官是坤宁宫的成姑姑成宛……
只怕到时候的聘礼和仪仗,更加奢华。
& & 皇帝听了,赞许点点头,对礼部尚书邹时行道:“办得很好。还有不到一月便是吉时,且要万事俱备。”
邹时行忙道是。
& & 皇帝让他退下。
& & 而后,其他官员又上奏了其他政事。
& & 忙到了巳正三刻,眼瞧着该到了下早朝的时辰,皇帝见众人都有些乏,无什么要事启奏,便有下朝。
& & 有侍卫突然上殿禀道,道:“陛下,福建布政使大人千里迢迢赶来,说有要事启奏,刻不容缓。”
众人顿时交头接耳。
& & 福建偏远,常年闹水匪,又出事了吗?
“请上来。”皇帝声音也有点紧。
& & 侍卫领命。
& & 很快,穿了官服的福建布政使——名叫应邴的大人,赶到了太和殿。
& & 他跪下行礼,口呼万岁。
“……六月初一,早起半边天就染得通红,满天的红霞,一直到了下午不歇。百姓个个顶礼膜拜,都说这是天下大兴之兆,只怕往后的几百年都要风调雨顺。”应邴说了来意。
& & 福建天现异象,有怪异的云彩。
& & 文武百官和皇帝都愣住了。
“你仔细说说。”皇帝道。
& & 应邴道是:“原是早起的时候,天霞寺顶有红霞笼盖,半个时辰未散。百姓瞧见了,只当是菩萨显灵了,个个涌上去拜。路远的,就地伏拜。不成想,红霞未褪,越扩越多,慢慢就布满了半边天。
& & 百姓都吓住,全都跪在地上。到了中午,天就布满了,到处红光。正午时,电闪雷鸣,有金光闪耀,像龙的形……”
有朝臣吸气。
& & 从古至今,天有异象,都是传递旨意。
& & 天子者,明以爵事天也。
& & 所以,包括皇帝在内的众人都听得怔住了。
“……金龙倒卧,颇有几分无力。百姓从未见过此状,个个跪在院子里,不敢抬头。电闪雷鸣,卧金龙,真是恒古未见。金龙倒卧,被红霞团住,却想挣扎。怎奈漫天的红霞,挣脱不开。而后,便有鱼身龙头,通体漆黑的云,跪在卧龙之下,将卧龙用身躯托起。而后,越飞越高,金龙渐渐起身,遍体金灿遨游。那些红霞,才随着那团漆黑的云,缓缓散去。”应邴道。
& & 他说完,大殿里连吸气的声音也没有。
& & 落针可闻的大殿里,皇帝痴痴坐着,久久未语。
“助金龙脱困的,是鱼身龙头,就是鳌啊。”礼部尚书邹时行在众人沉默时,先站出一步,开口道,“五月二十九,居庸关地鳌翻身,动静那么大,诸公都言是上苍不满陛下。如今看来,是福将出世,护主卫主,并非陛下德行有亏啊……”
& & “正是!”刑部尚书胡泽瀚接口道,“陛下,这才是上苍真正的旨意啊。”
胡泽瀚不是谭家的人。
& & 上次众臣纷纷指责皇帝,说他未立太子,才惹得老天大怒,胡泽瀚心里知道是谭家的阴谋,早有不满。
& & 如今,他就是借此还击谭氏势力了。
“陛下,老臣以为,胡尚书所言正是。”又有大臣站出来,声援胡泽瀚,讨伐谭氏。
& & 大殿里的其他人也回味过来,吵成了一团。
& & 上次谭家派那么义正言辞指责皇帝。现在,那些非谭氏派的就要还击回去。
& & 皇帝沉默。
& & 他在出神,根本没听到众人再吵什么。
& & 直到宣布下朝,皇帝仍是出神。
& & 他快步赶到了坤宁宫。
& & 他把今日福建布政使的话,告诉了太后:“……母后,鳌鱼也是龙,只因卧在地下,才鱼身龙头。也是龙之子。福建天现异象,有人助朕脱困,那个人,应该是个龙子。仲钧不就是那时候好的?仲钧是父皇的嫡子,他称鳌,再错不了的。”
第一更,求粉红票。今天的更新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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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怀疑上了还是仲均在造声势,没那么傻吧?
一花一天堂,一草一世界;一树一菩提,一土一如来;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心是莲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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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天像要自己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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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建异象,不是太后安排的。
  太后便觉得是真的。
  这个异象,正对了皇帝的心。
  朝臣可能不觉得。
  皇权原本就需要几面制衡,这样君臣和谐。
  可身为皇帝,他可以制衡臣子,却不想被臣子反制衡。他需要为所欲为,所以最近他感觉被束缚,有种无力感。
  而异象上说,庐阳王可以助其敌破困境。
  一下子就说到了皇帝心里。
  皇帝非常高兴。
  比起顾瑾之,朝政更加重要。
  到了八月初十,早朝终于定下。庐阳王婚礼,从八月十五开始,到九月初十的大礼之日。
  礼部传旨到了顾家。
  顾瑾之一家人和朱仲钧都知晓了。
  朱仲钧怕不懂规矩,犯了上次千兰那种错误,专门跑进宫去问了大婚程序。
  他回来跟顾瑾之道:“从八月十五开始,纳征、传制发册、铺床、醮诫,再到九月初十的亲迎。这中间,每道程序都需要良辰吉日。原来所谓的大婚,不是指某一日,而是指某段时间。亲王婚礼,真是繁冗啊。”
  顾瑾之笑了笑。
  她问:“说了哪一日传制发册了吗?”
  亲王大婚,的确是一段时间。
  程序太多,不可能一天完成;而又不能连着,因为并非每一日都是良辰。每道程序都需要择日。
  一般大婚程序走完,需要半个月或者一个月。
  传制发册,就是皇帝传下圣旨,册封顾瑾之为庐阳王妃。
  从发册那日开始,顾瑾之就是正式的王妃了……
  八月十五纳征。
  纳征之后的一道程序,就是发册。
  发册和大婚礼仪的关系,相当于后世的领结婚证和办婚礼一样。
  顾瑾之比较关心皇帝什么时候给她发结婚证。
  她的问题,让朱仲钧大笑起来:“你专挑重点问。八月十八发册。等发册了,咱们就先睡一次吧?”
  “行啊。”顾瑾之道。
  朱仲钧又是笑。
  他重重把顾瑾之搂在怀里。
  闻着顾瑾之发间玫瑰露的清香,朱仲钧感叹道:“一波三折,我终于要娶你了!”
  “高兴吗?”顾瑾之趁势问他。
  朱仲钧又是朗声笑。
  他没有回答。
  顾瑾之微微垂下了眼帘,安静依偎在他怀里,没有再多问什么。
  两人静静相拥了片刻,朱仲钧松开了顾瑾之。
  顾瑾之整了整衣襟。
  “我插个题外话,会不会扫兴?”朱仲钧问。
  顾瑾之笑:“说吧。”
  “千兰不见了。”朱仲钧道,“宁席乱了手脚。据我的人说,他不像是装的。他把千兰弄丢了,急得不行。是不是谭家的人弄走了她?我真怕大婚当中再横生波折……”
  “那派人去找。”顾瑾之道。
  朱仲钧看了她一眼,道:“我应该全心全意准备和你成亲的。分心去管旁的事,会不会不吉利?”
  他对这桩婚事的重视,让顾瑾之心里起了涟漪。
  顾瑾之笑道:“不妨事。你派人去找千兰,也是为了婚礼。要万无一失才好。去找吧,找到她,别叫人钻了空子。”
  朱仲钧在她的脸颊亲了下:“遵命。”
  而后,他出去了。
  他的唇,温热落在顾瑾之脸上,似印了个痕迹。
  她默默拿出自己的纸墨,写上阿拉伯数字,记今日期。
  今日是初十。
  再有八天,皇帝便会传制发册,她就能拿到结婚证了。
  顾瑾之并不觉得自己非常期待。
  只是婚期总悬而不决,让她心慌。如今能定下来,自然是如了愿的。
  朱仲钧出去,到了傍晚才回来。
  顾瑾之带着他,去了正院用膳。
  用膳毕,大家一处说话。
  宫里只说了八月十五纳征,却没说什么时候发册,宋盼儿也挺关心的。她只当今日朱仲钧进宫了,便问他知道不知道。
  “是八月十八。”朱仲钧如实回答。
  宋盼儿露出一个笑容,又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王爷,按照律令,藩王成亲前后都应该住在宫里。”宋盼儿道,“您什么时候进宫去?”
  按照太祖律令,外地藩王成亲,婚房设在宫里。
  照规矩,藩王成亲前三个月回京,成亲之后在宫里住三个月,再回藩地。
  朱仲钧笑道:“我跟母后说了,从进宫到亲迎小七,要半个多月,我要在外头多留几日,陪陪小七。八月十五才纳征,我十四进宫。”
  宋盼儿噗嗤笑了起来。
  庐阳王哪怕是好了,也这样不合礼数,公然宣扬他对顾瑾之的疼爱,一点也不避嫌。
  普通人只怕会觉得不好意思。
  宋盼儿很开心。
  女儿终得良人,虽然千般不舍,仍欣慰。
  “太后娘娘没说什么?”宋盼儿问,
  朱仲钧笑:“母后说,我和小七要好,她高兴还来不及呢,叫我不用忙,等八月十四再进宫。”
  顾瑾之在一旁轻咳。
  宋盼儿大笑。
  “你们俩要好,是最好不过的事。”宋盼儿道。
  顾延臻也在一旁含笑。
  他挺欣赏朱仲钧这般直白。
  大概是朱仲钧喜欢他,他便觉得朱仲钧的直白很爽快,而不是不知廉耻。
  煊哥儿则不高兴。
  他已经十一岁,对人情世故很了解。
  顾瑾之快要嫁人了,煊哥儿就要失去姐姐,他难以接受。
  他不喜欢朱仲钧。
  说了半日的话,众人起身告辞。
  顾延臻尚未除服,他歇在外院的书房,铺了草席。
  煊哥儿也要去外院,父子俩同路。
  顾延臻问要不要问朱仲钧。
  朱仲钧则道:“我的扇子白日忘在小七院子里,我去取了来……”
  他想送顾瑾之,和顾瑾之说说话儿。
  顾延臻和宋盼儿也不点破。
  大家各自起身散去。
  路上,顾瑾之对朱仲钧道:“你在外头,分明就是要忙找千兰的事,偏偏拿我做了挡箭牌。你总是这般利用我。”
  朱仲钧对她这话,不再暴跳如雷。
  自从上次顾瑾之脱了衣裳愿意和他睡,他就认定顾瑾之钟情于他。
  一模一样的话,听起来不再刺耳,而是跟顾瑾之撒娇似的。
  朱仲钧心头微酥,道:“那我不去找了,专门陪你。”
  顾瑾之笑,身子往旁边挪了挪,离他远了几分,才低声笑道:“有人跟在后头,胡说八道的,没个正经。”
  顾瑾之的丫鬟葳蕤跟在身后。
  葳蕤是小姑娘,看到顾瑾之和朱仲钧举止亲昵就面红耳赤的。
  朱仲钧收敛了不少,好好走路。
  他把顾瑾之送到了院子里,略微坐了坐。
  顾宅各处要落钥了,朱仲钧起身告辞。
  想着顾瑾之方才的语态,分明就带出了几分娇嗔,朱仲钧心头发热。
  他的眼角堆满了笑。
  顾瑾之回到自己的院子,丫鬟们服侍她更衣散发。
  芷蕾帮她梳理散下来的青丝。
  顾瑾之坐在妆台前,想着即将要来到的婚礼,心情就有了几分愉悦,笑容带了出来。
  霓裳正在进来服侍,看到了,就忍不住笑。
  顾瑾之回神,问她:“你笑什么呢?”
  “我瞧着姑娘一个人偷乐……”霓裳笑得更大声,“姑娘今夜怕是乐得也睡不着了。”
  芷蕾也被带累笑了。
  顾瑾之忍不住也笑,没有反驳。
  她的心情是很好的。
  尘埃落定,心里少了份担忧,自然高兴。
  “赐婚到如今,快四年了。”顾瑾之道,“能定下婚期,自然是乐的。”
  “撒谎。”霓裳笑道,“姑娘是因要嫁给王爷,才这样欢喜。若是旁人,您也这般偷乐吗?”
  顾瑾之愣了愣。
  片刻,她才露出淡淡笑容。
  她很不喜欢这种说辞。
  可她身边的人,个个都这么以为。
  “随便吧。”顾瑾之道。
  说罢,她起身**去沐浴了。
  洗了澡,顾瑾之就躺下睡了。
  睡眠有点浅,顾瑾之耳边响起了榕南的声音。
  不知是记忆里,还是梦里的。
  榕南的声音有点稚嫩。
  他趴在沙发后面,伏在顾瑾之的肩头,委屈的说:“妈妈,爸爸为什么总不回来过年?他是不是在外头有了阿姨,不要妈妈和我了?”
  那时候,顾瑾之真吓一跳。
  榕南才多大啊,六七岁的孩子。
  顾瑾之张口要解释。
  她回头,看到的却是长大之后的榕南。
  颀长挺拔的小伙子,胳膊上打了石膏,脸上眉心都破了皮,狼狈不堪站在那里,泪眼婆娑望着顾瑾之:“妈妈,你为什么非要嫁给他?你嫁给个种田的,我也不怨你。你为什么非要嫁给他?我恨死他,我宁愿我是个野种。”
  顾瑾之就像是溺水,透不过气来。
  她的呼吸困难,伸手想拉住榕南,榕南的身影越来越远,飘渺如白影。
  顾瑾之想喊榕南的名字,偏偏喉咙里被堵了什么似的。
  她奋力想挣脱开这种梦魇,眼皮却似千斤重。
  儿子远去的身影,让顾瑾之心如刀绞……
  她伸出手,想拉那道变成了白影的榕南。
  手也抬不起来。
  好好的,怎么会陷入这样悲凉的梦魇里。
  顾瑾之口齿间,用尽了全力,蹦出“榕南”二字,低低的。
  这一场挣扎,让她全身都汗透了。
  她怎么也醒不来。
  而后,榕南、养女槐南、前男友钱詹,一个个在她梦里,却没有一个人是开心的。
  他们都在质问顾瑾之:为什么要选择朱仲钧,而放弃他们……
  顾瑾之一句也答不上来。
  她想使劲的喊。
  最终,她挣扎终于醒了。
  感觉很不对劲。
  她想坐起来,却发觉全身没有半点力气。
  脑子却分外清楚。
  她的眼睛被什么蒙住了,身子有点颠簸。
  顾瑾之心一下子就全凉了:这是绑架。
  她在被人绑架的马车上。
  眼睛被蒙住,嘴巴被绳子勒住,手脚皆**得结结实实,半分也动弹不得。
  马车颠簸得很厉害,飞快往外走。
  而后,突然停下来。
  有人说话。
  “什么人?”有人问。
  车夫跳下了马车。
  马车里还有人,连忙捂住了顾瑾之的口鼻,生怕她突然醒了喊出声。
  他们做得很小心。
  “哦,是张大人的马车?”外头的人道,“放行。”
  什么张大人!
  顾瑾之一动不动。
  她之前,不是在自己的屋子里睡觉,怎么下一刻,便在绑架的路上,还要出城?
  无奈,她身子全是软的,半分力气也没有,手脚又被束缚得结实。
  脑海里跑马似的,沸腾着,让她理不出半点头绪。
  她很清楚自己的情况:她被人下了药。
  **不仅仅让她身子无力,也让她大脑运转得更慢。
  她情不自禁又要睡觉。
  无论她怎么努力,身子无法克制药物的作用,顾瑾之又昏睡了过去。
  失去意识之前,她想,这是另一个可怕的梦魇,还是自己在自己屋子里被人绑架?
  若是后者,那真是太可怕了。
  什么人能闯入她家,把她半夜给掳出来?
  连家里都不安全,还有什么地方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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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9& & 讽刺
朱仲钧睡得特别好。
& & 金秋的天气,温柔舒适,和煦醉人。
& & 到了卯初一刻,他就醒了。
& & 外头的天尚未亮,打扫庭院的婆子却已经起来了。
& & 院子里扫地,有轻微沙沙作响声。
& & 朱仲钧没出声。他手枕着头,看着帐顶出神,银条纱帐子透进来氤氲的光,模模糊糊能看见帐顶绣着的五彩云锦。
& & 他想起前世看到顾瑾之穿上婚纱的模样。
& & 当时她没有笑,全程都低垂着眼帘,脸上抹了胭脂的缘故,红艳动人,朱仲钧只当她是娇羞。
& & 他的心,被什么融化了,成了一滩柔情水,只能倒映出顾瑾之的模样。
& & 现在,他又要娶顾瑾之了……
& & 上苍如此眷顾。
& & 两世结并蒂,到底是怎么的缘分啊?
& & 朱仲钧心中惬意。
& & 躺了一会儿,碧纱窗透进来稀薄的晨曦。
& & 朱仲钧坐起身,披衣走到了床前。
& & 服侍他的护卫和小厮都醒了。
& & 听到屋子里有动静,外头的护卫就问:“王爷,您起身了吗?”
& & 朱仲钧嗯了一声。
& & 小厮就要进来服侍他盥栉。
& & “陈鼎文,我今日还要进宫。你留在府上,不用跟着我。”朱仲钧道。
& & 他最近出门,不带陈鼎文,只带着侍卫石仓。
& & 石仓是王府别馆里的侍卫,朱仲钧新调过来的,不是从庐州跟来的。石仓大约三十来岁,高大结实,沉默寡言。不似陈鼎文那么机灵。
& & 像个木头人。
& & 陈鼎文目光疑惑的转了转,不敢违拗朱仲钧的意思,道是。
& & 说着话儿,小厮打了热水来。
& & 朱仲钧起身洗脸。
& & 巾帕浸湿了热水,蒸气腾腾的,朱仲钧直接缚到了脸上。毛孔张开。脸上的肌肤舒展,朱仲钧感觉很舒服。
& & 刚刚放下巾帕,朱仲钧就敏锐听到了脚步声。
& & 有点轻,很快很凌乱,应该是跑过来的。
& & 他眉头蹙了蹙。
& & 宋盼儿不是个苛刻的主母,可家里的下人都怕她。规规矩矩的。不是急事,没有丫鬟敢这么跑。
& & 顾瑾之更不会如此跑了。
& & 他的目光。投向了门口。
& & 果然,下一瞬,有人敲门。
& & 小厮开了门。
& & 陈鼎文也跟着看。
& & 来人穿着碧色的衣裙,高挑婀娜,跟顾瑾之的身量差不多,身影娉婷。
& & 她跑得急。鬓角有汗,脸红扑扑的,眼睛很大且明亮。走进一看。脸上有好些小斑点。不是顶美的,倒也不丑,脸上的小斑点似雀斑,有些讨人爱。
& & 陈鼎文是年轻小伙子。
& & 他尴尬垂了头,不敢再看。
& & “霓裳?”朱仲钧手里的巾帕尚未放下,蒸腾的水汽氤氲而上,似白练缠绕。
& & 他看着急匆匆跑进来的霓裳,心里暗想顾瑾之出事了,脸一下子就冷了,问霓裳:“怎么?”
& & “王爷,我们家姑娘来您这里了吗?”霓裳着急问,她是一路跑到外院来的。跑得太快了,喘气甚急。
& & “没有。”朱仲钧道,他心里隐约有了几分不好,“你们姑娘干嘛去了,没说吗?”
& & “没……”霓裳顺了口气,擦了擦鬓角的汗,“姑娘每日卯初就要起床,就算是夜里没睡好,到了卯初也醒了。昨日夜里是祝妈妈和葳蕤当值,过了卯初一刻都未醒。我们进去一看,里屋后边的窗户是开的,祝妈妈和葳蕤怎么也叫不醒,姑娘不见了……”
& & 朱仲钧的脸,一下子雪白。
& & 他厉声诘问:“什么时候不见的,夜里你们都没有听到动静?祝妈妈和葳蕤怎么说?”
& & “葳蕤醒了,祝妈妈喊不醒……”霓裳被他吓了一跳。
& & 朱仲钧顿时就明白过来,这是下了迷药。
& & 祝妈妈是老人,常年照顾顾瑾之的。一点小动静,祝妈妈都应该知道。
& & “别的地方找了吗?”朱仲钧又问。
& & 霓裳点头:“……院门没开,钥匙是奴婢拿着的,姑娘昨夜根本就没走院门出去。奴婢几人也怕白担心,到处找了。”
& & 朱仲钧手里的巾帕,由热气腾腾,变得冰凉。
& & 他猛然掼在水盆里,脸上煞气顿现:“再找。石仓……”
& & 侍卫石仓忙跟了上前。
& & 朱仲钧快步跑了出去。
& & 霓裳见朱仲钧走了,她也连忙跟了出去。
& & 陈鼎文和几位小厮站在身后,都不敢做声。
& & 王爷生气的时候,比宁大人还要凶悍,有人骇人。
& & “真是奇事,大清早的姑娘不见了,哪里去了?”一个小厮低声道,“被鬼摄去了吧?”
& & “胡说。”另一个小厮立马道,“我们姑娘是活菩萨,延陵府到处供奉她,香火几年不断,鬼怕我们姑娘!”
& & “……前几日夜里,我半夜起身的时候,在院墙那边看到了黑影,怕是鬼吧?”第三个小厮道。
& & “那是你眼花了。”第二个小厮笑他。
& & “不是不是,我也看到过。”第一个小厮也道,“就是这两日,夜里总有鬼翻墙……咱们姑娘,定是叫鬼弄到乱坟岗去了。要不要告诉夫人,让夫人派人去乱坟岗找?”
& & “在哪来?”陈鼎文突然插嘴,“哪有有鬼翻墙?”
& & 鬼翻墙是没有的。
& & 半夜有武艺高强的、身手矫捷翻进来踩点,倒是很有可能。
& & 这府里,虽然有庐阳王住着,守卫一点也不严格。
& & 虽然各处角门都有婆子丫鬟,外院有些年纪小的小伙计,护院都是摆设。
& & 丫鬟或者婆子们夜里不出去,小厮们夜里也进不来内院,这些规矩是有的。
& & 若是外头有习武出身的人翻进来,可若无人之径。
& & 这点,陈鼎文早就知道。
& & 所以。夜里他很留心,怕王爷出事。
& & 而后又想,天子脚下,哪怕武艺再好,也不敢翻墙越户。
& & 大户人家,院墙高。夜里到处都有值夜的,普通毛贼翻进来就会被抓住。那些身手了得的,也不会跑到顾家来偷东西。
& & 陈鼎文想到,顾家不是什么权贵门第,又不多金银,没必要专门防高手。他就没多言。
& & 听几个小厮们的意思,夜里的确有人进来。
& & 陈鼎文后背有点凉。
& & 如果目标是庐阳王呢?
& & “在西边啊。靠西花园那边。”小厮道。
& & “带我去看看。”陈鼎文笑道。
& & 他才来不久。却和服侍朱仲钧的小厮交情不错。
& & 他和气,又是王爷身边的,这些小厮们原本就巴结他;而他不拿乔,时常拿些零钱给这些小厮们打酒吃。
& & 一来二去,这些小厮就对陈鼎文放下了戒心。
& & “走。”小厮道。
& & 三个小厮带着陈鼎文,去了他们遇到鬼的地方。
& & 遇鬼这种事。有人信有人不信,却不会去争辩什么,只当是饭后谈资。
& & 这两个小厮遇到过。也跟人说过。可是这府里的其他人,自己没有遇到过能翻墙越户的高人,没有这种意识去怀疑是有人踩点。
& & 陈鼎文是第一个注意的。
& & 若不是顾家小姐失踪,陈鼎文只怕也不会多想。
& & 谁吃酒吃多了,没有眼花的时候?
& & “……就在这里。”到了地方,小厮指给陈鼎文看。
& & 陈鼎文说了句多谢,就道:“我看看能不能遇着鬼,你们先回去,免得王爷回来没人服侍。”
& & 而后,他留下来仔细查看。
& & 那三个小厮一边往回走一边笑道:“白日想撞鬼?他也昏了。”
& & 说罢,三个人笑起来。
& & 朱仲钧跟着霓裳,几乎把顾家翻了个遍。
& & 没有顾瑾之。
& & 宋盼儿和顾延臻也急得白了脸。
& & “把院子里的人都锁起来,等我来问。”宋盼儿对顾瑾之的丫鬟芷蕾道。
& & 然后她带着人,去了顾瑾之的院子。
& & 朱仲钧没有侥幸。
& & 顾瑾之被人掳走了。
& & 顾家这院墙,挡住毛贼或者没有武艺的人,倒也平常。若是有武艺或者锦衣卫进来,根本挡不住。
& & 他心里想着那皇帝,早已怒火中烧。
& & 一边假心假意的安排大婚,一边却把人给掳走了吗?
& & 顾瑾之没有跟着宋盼儿。
& & 他进宫去了。
& & 一大清早的,后宫里的几位娘娘和公主,正在坤宁宫给太后娘娘请安。
& & 侍卫说庐阳王来了,太后也微微错愕。
& & 太早了。
& & 朱仲钧平常进宫,至少到巳初之后……
& & “快请进来。”太后道。转颐,她对皇后的众位后妃道,“先回去吧。”
& & 众人纷纷起身,给太后行礼,鱼贯而出。
& & 朱仲钧进来的时候,和众位妃子们撞了个正着。
& & 他根本不理会,直接闯了进来。
& & “庐阳王这是怎么了?”谭贵妃问。
& & 跟着她身边的周贵人笑道:“怕是得了什么宝贝,着急献给太后娘娘吧?陛下以孝治国,孝感动天,庐阳王也是至孝。”
& & “你说得对。”谭贵妃露出一个淡笑。
& & “周贵人果然是百伶百俐。”张淑妃也在一旁,谄媚笑着道。
& & 谭贵妃冷冷看了她一眼。
& & 自从庐阳王去了趟谭家,把张淑妃在宫里的地位点出来,谭贵妃就不给张淑妃好脸。
& & 谭贵妃最近抬举了周贵人,做她的应声虫,把张淑妃挤到了一边。
& & 张淑妃依旧厚脸皮凑上去。
& & 谭贵妃每每没有好脸色。
& & 就像现在这样。
& & 张淑妃也不恼,自己笑了笑,把尴尬遮掩过去。
& & 跟在谭贵妃和张淑妃身边不远处的顾德妃翻了翻白眼。
& & 她是既看不惯谭贵妃的傲气,又看不惯张淑妃的谄媚。
& & 周贵人新近得势,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她余光瞟到了顾德妃的神情,就抿唇笑道:“淑妃姐姐取笑臣妾,德妃姐姐都看不过眼。还是德妃姐姐公道。”
& & 众人的目光,一时间都在顾德妃身上。
& & 她那时候犹在翻白眼呢。
& & 被众人一看,德妃依旧露了个白眼球,不看旁人,只看向周贵人,道:“看你不过眼?当不起啊周妹妹。你爬得那么高,本宫养着脖子也看不见你的,哪里能过眼?”
& & 有人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 & 这些日子,周贵人有点狗仗人势,大家都看不过去。
& & 却没人敢说什么。
& & 只有顾德妃,敢和谭贵妃的人较劲。
& & 顾德妃这一席讽刺的话,说到了众人心坎里,无人不偷乐。
& & 周贵人的脸刷得通红。
& & 看到有人说,“淫居”是个莫名的法律,异象是玄幻的天象。
& & 其实,“淫居”是来自《大明律》犯|奸卷;至于异象,就真的太多了,跟玄幻没有任何关系,皇帝喜欢这样,把君权神授弄得更加神秘话,好统治万民。
& & 像清世宗胤禛让官员献“祥瑞”,于是,各地纷纷上报各种各样的异样云彩,一时间到处都出现了。因为云南、福建等地方路远,地方官又想分一杯羹,投皇帝所好,异象千奇百怪。皇帝巴不得天有异象,来肯定他的政绩,他不会派人去揭穿的。我只是选了其中一个例子来写(不收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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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可爱猪猪 于
13:37 编辑
“不见了?”太后震惊,“是去了哪里弄丢的?”
“在家里,半夜不见的。 .”朱仲钧道。
太后心里直跳。
“母后……”朱仲钧噗通给太后跪下,“求您给儿子做主。儿子只身在京城,两眼一抹黑,不知去哪里找。小七若是没了,儿子怎么活?”
太后便知道朱仲钧的意思。
他这是怀疑皇帝弄走了顾瑾之。
否则,干嘛要太后做主?
太后心里也有这样的猜疑。
可想着皇帝是自己的儿子,他知道自己对庐阳王大婚抱了很大的希望,不会不打招呼就让自己失望的。
像上次,皇帝也是提前暗示过太后的……
这么一想,猜疑就去了七八分,不可能是皇帝。
“起来!”太后声音有点高,“男子汉大丈夫,这般没出息,什么活不成?你只有小七?娘和兄长都不要了?于家不孝、于国不忠,你还有什么用?站起身来,哀家看不得你这模样。”
虽然严厉,可字里行间,都是怕庐阳王太过于绝望,又犯了傻病。
太后至今不知朱仲钧是怎么好的。
她常提心吊胆,怕朱仲钧又发病。
“母后,您帮我找小七。”朱仲钧不起来,抬眼看着太后,泪眼婆娑。
太后的心,瞬间就软了。
“好好,母后答应你,找不到小七,母后替你把这京城翻过来。”太后道。
朱仲钧这才站起身。
有太后这句话,顾瑾之无论如何也是他的。
太后安慰好了朱仲钧,这才叫了常顺,让他去太和殿看看,皇帝什么时候下朝。
“下了早朝,就告诉陛下,哀家有事和陛下商量。”太后叮嘱常顺,“是要事。”
常顺忙道是。
朱仲钧在坤宁宫里,坐立难安。
“母后,京里不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怎么天子脚下,贼人如此猖獗?我是亲自送小七到院子里,才出去的。小七不可能半夜自己出门,她不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朱仲钧对太后道。
太后心里的震惊尚未消去。
到底是什么人,掳走了顾瑾之?
顾瑾之是生是死?
假如目标是庐阳王,庐阳王岂不是命丧当场?
想想都后怕。
“事情尚不知根底,让你皇兄派人去查。”太后道,“你莫要着急。”
朱仲钧如何不急?
“……早年,就有人闯进我的院子,欲害我的。”朱仲钧突然道。
太后心里一悸,失声:“什么?”
“母后,您别怕。”朱仲钧坐到了太后身边。
太后紧紧攥住了朱仲钧的手,脸色有点白,问他:“什么时候?”
“就是我刚刚进京那一年。”朱仲钧道,“当时我还只是个傻子,知道什么?小七说,您的病刚好,不能告诉您,怕您担心。”
“……没伤着吧?”太后问。
朱仲钧摇摇头。
太后心里就暗暗下了决心。
上次刺杀朱仲钧的人、弹劾朱仲钧、这次掳走顾瑾之的,怕是同一伙人。
太猖獗了,这是不把太后放在眼里。
皇帝这些日子,心里总是闷闷的。
每日,礼部的人都要禀奏庐阳王大婚的事宜,让他越来越烦。他索性推给了内阁,让他们去处理,自己不管了。
“亲王大婚的礼仪中,取最重的。”皇帝只交代了这么一句。
他要给朱仲钧和顾瑾之最隆重的婚礼。
可是,他仍是烦闷。
这种情绪,宣泄不掉。
前日,他还去了趟林苑围猎。当时挺痛快的,回到宫里又想起顾瑾之大婚之事,烦闷更甚。
刚刚下了早朝,皇帝很疲惫。
朝政太多。
今天是个多事之秋,各地都不太平。
皇帝揉了揉太阳穴,便见常顺走来,跪下道:“太后娘娘有要事同陛下商议……”
皇帝眉头不经意蹙了蹙。
“是什么事?”皇帝问常顺。
“庐阳王来了。”常顺很聪明。
皇帝大约就明白了。
定是商量顾瑾之和朱仲钧的婚事。
皇帝的心,被什么揪了下,紧紧勒住脖子般,一口气半天才透出来。
他觉得自己是魔怔了。
他未必真的那么爱顾瑾之。
大概是求而不得的不甘心。
这些日子,皇帝总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否则,他就要让含辛茹苦养大他的母亲失望了。
君子一诺千金,帝王更要一言九鼎,不能更改的。
顾瑾之,就是庐阳王妃。
深深吸了口气,皇帝道:“走吧。”
他没有乘坐玉辇,快步走到了坤宁宫。
太后和朱仲钧的脸色,都有点煞白。
朱仲钧低着头,不看皇帝,只是给他行礼。
太后则满脸痛色。
和皇帝预想的不同。
“皇上,小七不见了。”太后痛心疾首,“在家里被人半夜掳走了……”
皇帝当即愣住。
愣了下,确定太后不是开玩笑,皇帝震怒。
可这件事,不能声张。
所谓敌暗我明,连对手都不知是谁,轻举妄动会落入圈套。
“偷偷去寻。”太后道,“皇上和仲钧,这次都要听哀家的话。你们兄弟齐心。小七是哀家的救命恩人,也是仲钧的恩人,咱们要找到她。可事情败露,小七名节不保……”
皇帝点头。
朱仲钧心里就明白,他这次错怪了皇帝。
他还有对手?
顾瑾之得罪过谁?
“派锦衣卫去找。”太后道,“锦衣卫里,徐钦是皇帝亲手挑选的,最是忠心耿耿,让他带了几位人,私下里去找。”
皇帝摇摇头。
“这次,不用锦衣卫。”皇帝否决了太后的提议,“朕让金吾卫的人去找。”
皇帝直接负责的亲军,有二十六卫。
锦衣卫、金吾卫等,都是二十六卫亲军之一。
只是,到了王朝的后期,锦衣卫臭名昭著,后世的影视文学熏染,锦衣卫更加出名。
说起锦衣卫,朱仲钧是非常清楚的。
提及金吾卫,他就愣了愣。
他不太清楚金吾卫。
太后却点点头。
“金吾卫里,可有机灵些的?”太后问。
“金吾卫的指挥使怀保良,就是个能干的。”皇帝压低了声音,“等朕将来需要肃清锦衣卫的时候,怀保良就是锦衣卫指挥同知。”
锦衣卫是特务机构,专门负责打听情报。
它和其他亲军不同的是,锦衣卫不受司法管束,只听命于皇帝。
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这三个主要的司法机构,都管不了锦衣卫。锦衣卫不仅有逮捕的权力,还有审判的权力。
它甚至有自己的监狱。
这个机构,应该是皇帝绝对的心腹才是。
如今,锦衣卫的两个二把手——锦衣卫指挥同知,却被谭宥和张道坤占据。这是当初皇帝登基,为了向老臣们示好,表示新皇帝愿意中规中矩遵循朝政,拉拢谭家和张家时做的安排。
皇帝早想将谭宥和张道坤调出去,偏偏这两个人行事让皇帝找不到光明正大的理由。
“那就让怀指挥使去找。”太后最后道,“皇上,耽误不得,现在就去。”
皇帝点点头。
他出去吩咐了。
朱仲钧则问太后:“母后,金吾卫是做什么的?”
太后心情很重,见朱仲钧问这个,以为他想说题外话,来缓解太后的心情,心里很欣慰,道:“金吾卫负责宫里的巡防……”
就像锦衣卫负责皇帝出行时的保卫和仪仗一样。
朱仲钧顿时就明白了。
金吾卫也很重要。
“母后,金吾卫的人只是负责巡防,他们能找到小七吗?”朱仲钧又道。
太后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她犹豫了下。
“……我能跟着一起去吗?”朱仲钧又问。
“不行。”太后立马拒绝,她终于明白朱仲钧说这些话的用意了。
绕了半天,他想亲自去找顾瑾之。
太后又攥紧了儿子的手:“不知道是谁掳走了小七。你贸然去找,连你也回不来。到时候,小七回来又有什么用?你想娶小七,就得安全等着。宫里的侍卫,个个身负绝技,他们每个人都比你厉害百般……”
朱仲钧何尝不知道?
他在庐州一年多,习武也有大半年,如今还是个半吊子,自保是没有问题的。遇到了任何一个侍卫,都是敌不过的。
习武,需要时间和天赋。
庐阳王的身子有天赋,可时间不够,朱仲钧学艺不精。
他想,以后要好好习武。
“母后,我担心。”朱仲钧不甘心。
“不中用。”太后攥的更加紧了。
皇帝很快就安排好了侍卫,让他们便装出宫,到处去找顾瑾之。
真是大海捞针。
朱仲钧想着顾家也急坏了,他对太后道:“母后,我先出去。”
太后哪里肯放?
“你就在宫里。外头太不安全了。”太后道,“哀家不放心,你要急死母后?”
“我现在不是傻子。”朱仲钧道,“母后,哪怕再胆大包天的恶徒,也不敢白日行凶。我去趟顾家,看看小七院子里有没有蛛丝马迹。这么无头苍蝇去找小七,什么时候能找到?”
偷偷去找,又没有半点线索,的确很难。
太后犹豫了下。
她喊了坤宁宫的一名侍卫,让他跟着庐阳王:“天黑之前,带王爷进宫。”
侍卫道是。
朱仲钧从坤宁宫出来,直接到了顾家。
宋盼儿虽然急得半死,却没有乱套。
顾瑾之失踪,宋盼儿肯定是找不到她的,急也没用。需得安稳人心,事情不能宣扬出去,否则顾瑾之清白难保。
她把顾瑾之的丫鬟,都关在院子里,不准她们到处走动。
而其他人,只听说早起霓裳等人寻姑娘,却不知道何事。
事情在顾家,保密得很好。
宋盼儿知道,祝妈妈等几个贴身服侍的人知道,其他人不甚清楚。
“王爷,宫里怎么说?”宋盼儿急急问朱仲钧。
顾延臻已经带人出去找了,这会儿还没回来。
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愣是没落下半滴。
因为忍着泪,她下唇留下深深的牙印。
“您别担心,皇兄已经派人去找。”朱仲钧道,“皇兄和母后的意思,是先别声张。能神不知鬼不觉进了您这里掳走人,功夫肯定了得。本事了得的人,总有所求,不是单单贩人,会有消息的。我去小七的院子看看。”
宋盼儿说好。
等朱仲钧出去,宋盼儿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她一颗心都揉碎了。
顾瑾之去了哪里,她不知道。
事情没有半点预兆,发生得这么突然,叫宋盼儿手足无措。
她不想让下人看到她哭,转身进了里屋。
宋妈妈忙跟进来服侍。
宋盼儿哭了一回,知道宫里已经派人去找了,顾延臻也带了一批家丁出去了,不需要顾家再增派人手,她就对宋妈妈道:“把家里身强体壮的,全部在外头巡防,日夜不歇。内院的门,一更鼓就要落钥。内院落钥,门外的人还要继续巡防。敢偷懒,就拿了打死。”
宋妈妈问:“这么大张旗鼓?”
“就说家里遭了贼。”宋盼儿道,“这京里是住不得了。我们日防夜防,什么时候松懈过?好好的姑娘,就这样没了…….”
说罢,心顿时搅在一起的疼。
眼里又夺眶而出。
我这两天在想,很多情节必须交代,可大婚真的不能再耽误下去了,我也着急。有什么办法解决?貌似只有多更新这一条出路了o(╯□╰)o {{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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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谭要杀小七祭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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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家这是要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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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婚事真是坎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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