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和云和梯田春天的景色古诗

描写春天的诗句_百度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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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写春天的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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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tc/nginx/nginx.conf.春天的答案 (组诗)  
■ 北 野      
每种事物都有局限,包括忧伤  
——布罗茨基    ■ 每天    每天的云朵都由神新造  每天的道路都从黑夜归来  每天的舞台都有声名赫赫的哭泣与合唱  我每天的心情,都像天涯浪子  既有出走的欢欣,也有归来的悲凉  而在春光之下,被君王享受的鲜花和绿叶  也在悄悄激发小人物的愿望  春天是公平的,在童话的原野中  诡计多端的老狼总是死于猎人枪下  而广阔的大地上,永远都安睡着一群  幸福的白羊。我们姑且相信善良的童话吧  有时用欺骗,也能救起自己的罪恶和迷茫    ■ 春风吹过冻僵的大地    春风吹过冻僵的大地,像潮汐  “拍打无人垂钓的堤岸”。我沉闷的岁月  将被谁赐予和获得?其实我是泥土之下的穴居者  在暗中生活已久,我曾是另一个春天的种子  被一个我称为父亲的人,种在了这里  但我不知道春天的真正意图,我竟无法发芽  结果成了大地上的败类,有一半是果实  还有一半成了石头。我的秘密是来自  底层的秘密,我的痛苦是低于底层的痛苦  但在你敲开冰块和春天的甲胄之前  我身体里的世界是平衡的,像按时到来的四季  我经历的问题只是:在命运的黑暗之中  我自己享用着一个人的光辉,这是多么奢侈  而用一百个黑夜组成的白昼,又是多么浪费    其实白天太短,如果时间的波浪瞬间把你击倒  不要忘记,在水落石出之后,你要挖开大地  取出我在另一个春天埋藏在身体中的  没有来得及奉献给春风的好消息——  “恨我,请用铁锤把我砸碎!”  “爱我,请摘下你的面具!”    ■ 春天像我盲目的愿望    春天来了,春天像我盲目的愿望  四处漫延着不安的生机,大地一片碧绿  像悔青的肠子,盘桓在我虚幻的胸膛里  而寂静的田野,却像空旷的教堂  如果上帝不在此时降下他的哄骗和安慰  我脆弱的泪水将对着谁流淌?  那么多的河床,都在回忆流水  那么多的孩子,都在抱怨无家可归  那么多好女人,都被爱情剩下了  但并没有人耻笑她们的欢声笑语  如果你挽留了我的爱,一片不断掀起  幻想的月光,能否成为我春天短暂的婚床?  夜晚的另一株树,将把一个伤心的诗人  紧紧抱住,寂寥的流星险些成了他要命的绳索  还有那生活里最后一个失意的人,他正带着  神秘的爱情,一个人坐在高高的燕山上    鸟的叫声熄灭了,神灵的秘密被安置在  人群之中。繁荣的人生难以被人洞悉  衰败的命运,却值得每一个人原谅  “而顺应季节长出的每一片叶子”  都充满了伟大的心灵和理想  如果大地还允许我藏下一个人的隐私  那就让春天赐给我一片无人的山岗吧  让我变成风中的一只纸老虎,拼命地  在她的怀里奔跑、大喊,像一匹真实的  野兽一样,吐尽自己身体中的委屈和忧伤  哪怕嚎叫到吐血也不管了,然后在岩石上  狠狠地摔碎自己,让命运的碎片  像无用的荻花一样,飘向远方。春天啊  即使你用悬崖阻止了我的奔跑,也不要让我  死在猎人愚蠢的心里和陷阱辽阔的手上    ■ 春天或送给远行人的诗    春天来了。一百年之后,这仍然是一个好消息  在我们疲乏的心中,这个季节还没有用旧    杜鹃花开在燕山深处,乌拉岱河洗净了我的家  青蛙在水中放线。灵猫飞过屋脊。狐狸的眼睛突然亮了    如果我打算偷偷溜到旷野上去,我就要一个人  站在云彩下,把我的祝福送给远行人陌生的笑容和背影    我要在所有的空房子前,贴上纸条,写着:  这个屋里住有鬼魂,你不要在此乱喊芝麻的芳名    我要在你经过的路面,放上一块魔镜,既照出人类的  鬼脸,又让你小心翼翼,不在行走中摔碎美好的心情    我相信春风会与你相遇,那就随风送你一树  盛开的桃花,让你知道自己,此刻正春心沸腾    越过山岗你要放慢脚步,不要一个人大喊大叫  早夭的少女是我的妹妹,她还春梦未醒    带走山前的野花,你要心怀敬意,如果  希望她好好活着,就不要在路边把她轻易抛弃    如果你心怀悲戚,我还要送你一卷无字经书  让你在霏霏细雨中,摸到大地无声的慈悲    我要在离别的路旁,再送你一辆马车,让你经过  芳香的四野,一迈步就染绿荒凉的心愿和马蹄    最后我还要送你一首长诗,这没用的文字啊  会让你在命运沉沦之时,突然从眩晕中惊醒    春天的秘密无人能解,包括我自己,有谁能说出  为你送行的路上,转身之后,我们都将消失在哪里?    ■ 呻吟语    盖天大王横刀跃马,珍珠大王  青面獠牙,他们在城下哇呀呀暴叫  幽暗的宫门,被风中的浪头  捶得像碎纸一样乱响    今夜风声太紧,汴梁城头宋王旗  呜呜咽咽,像一个鬼影  被一刀挥于城下。而我要用  什么样的力气,才能提着长裙  跳出地主家冰冷的宫墙  飞快地逃脱一张弓背的抽打?  姐妹们的小脚莲花碎步,疾如鼓点  她们需要什么样的长桨,才能把  一弯薄命的轻舟,划上高高的月亮    孩子在门缝里露出短辫,相公们  已经受不得惊吓。蔡王爷的马队  像涂了油漆的稻草人,金光闪闪  飞过河流两岸。苏学士在西园雅集  貌似八十七神仙之一。瀛国夫人  粉面桃腮,半个花木葱茏的草原  突然为之坍塌。如果你的大脑  此时涨满自虐的忧愁;如果你的身体  因偶尔开怀而衰败;我身边那个  白脸王子,早已情如流水命似落花    瓮中的母亲跪在民间,捧起  《宋俘记》里一万个美人死去的笑脸  羌笛冷,箭壶暗,寒鸦的尖叫  像瘦金书的弧线,多少宗妇采女  雪白的身子,像皴染了墨迹的  灰宣纸,被挂在路边的枯枝上  要让塞外的朔风,一张一张吹干    九百年后,我带着剧谱,从汴梁到燕山  经过了其中的青城、刘家寺以及滔滔黄河  仍然不敢一路喧嚷、拍遍栏杆  偶尔撞见山中踏春的少女,我担心  她突然跳回枝头和我相见:“公子啊——”  长腔幽咽,整个山顶都响着一曲二黄慢板    ■ 片言只语或我闪烁的内心    大地像仰躺着的母兽,低处的黑暗  正是她温暖的胸膛。而我听见蝙蝠在叫  像一件说话的老乐器    有人说,如果一个人能在白天活着  许多鬼魂,就在镜子上快速跑掉  像饶舌的鸟,一飞上天空就难掩兴奋  因为它有一万颗星辰做听众    树梢掀起山顶的阳光,花朵满足了  蜜蜂的虚荣心。而在燕山南坡  乞丐像鲨鱼一样,在树荫下翻晒肚皮  流浪狗的鬼魂,游荡在华北大平原上  油库工人爬上纸梯,在天空里模仿火焰  嘶嘶叫。铁皮屋里的灯盏却彻夜不息  薄命人在等着他私奔的妻子,回心转意    一个悲伤的姑娘,在人群中  突然挺起胸膛;如果我用最蠢笨的方式  爱上她,我是否可以像羞愧的蜗牛一样  紧紧跟在她的身后,走遍四方?    时间似乎已经过去了几个世纪  我有一封家书,要尝试着寄给远方  我虽然记得那个地址,却不知道收信人应该是谁  而现在,写信是一件多么生疏的事情啊  像甲骨文里冒出的腥气    当我一个人坐在北方的山冈上  我是否还需要一阵寒流  击穿我寂寞的身体和心脏?    ■ 春天叙述:蜜蜂    要彻底占居那些时间和山冈  那怕掀起一场战争,此刻  为人群所藐视的鲜花,孤零零  藏在草莽,你可以是一朵  但你无法躲过蜜蜂芳香的心脏    一朵花的爱情,从春天就开始了  即使你此时落入陷阱,一朵花  也必须装走一个王国的全部宝藏  一个养在后宫的老父亲  突然触景生情,撒豆成兵  雨中的田野,山坡上滚动的光  春天的幻境里,升上天空的虹桥  那些脆弱的孩子,细腰的少女  百花的新房里,慌乱不安的新娘  卸去红妆,又上粉妆  一朵花蕊的镜面,让多少朦胧的心灵  变得春心荡漾,又有多少无辜的人  在巨大的甜蜜中,突然爱上了  天使金色的翅膀    绿荫藏着她们新造的房子  迷人的岁月正向远处漫延  世界上所有的欢乐加在一起  也无法挡住她们心中起伏的波浪  油菜花、牡丹花、丁香花  一切虚伪而香艳的盛开之花  还未曾迎接她们的小身体  就在闪耀的夜晚突然怒放    荒废的窗子,被吹上树顶  去年的影子,一个接一个消失  沿途的愁云和山岗,已经分在道路两旁  我有一份心愿,可以让你带走  而我荒芜的身体,要留给春天过往  “不管爱或不爱,来生我们都无法遇上”  而绕着我飞舞三匝,仍然不忍离去的  是前世那根狠狠刺痛我的针吗?    ■ 山中有遇    一首古诗,突然在钟声里有了回音  迷路的人,似乎比我更善于吟咏  这出乎我的意料,暮色四合之时  蝙蝠用身体装走树冠和天空,装走  石头的耳语、溪水的鸣琴。杜鹃花  隔着一座山岗,出现在月亮心中  浮云寺是虚幻的,此时无人来访  狐狸带领的落叶,像十万僧兵  夜里不举烛火,只用流星洗亮眼睛  而我好端端一个人,遇见一堵墙就哭泣  遇见一盏灯就着谜,我不知道都有谁  见过我,谁在花瓣上题诗,向我的背影  朗诵。谁进入了我心中,缓缓流下热泪  我一直迷恋的年代,难以产生回忆  独木桥,烂斧头,两个对弈的人坐在云中  悔棋的永远是树荫下痴呆的樵夫  一封旧信,在山中走了三十年  温馨小楷,墨色尚新。青涩少年  转身就变成了白头翁。而我为岁月逼迫  吹掉一层层躯壳,剩下枯骨、沉默  和难得一见的欢娱。入定者在洞中  心无旁骛,短短七日,就耗尽了世上  一千年的光阴。我开门迎进自己  以及喧嚣的山花、落叶、缠绵的合欢树  和苦涩的柞木。轻浮的月光,是  其中的一只手,它把我领进风中的漩涡  此时,就是给我十座山冈  也无法栓住我飞舞的身影    ■ 又见玉兰开    皇城根,又见玉兰开放,一片浮云  恍惚是,蓝齐格格和香妃娘娘的衣袂  捞出井里的影子。风一阵一阵  敲着檐头檀香,一个叫铃铛的女子  在另一个角落,也心事惊慌  粉白衣裙,在红墙的镜子上流走  是一串美人寂寞的幻影  景山多高啊,高过前朝的屋顶  如果以发覆面,必是羞见灿烂江山  而愧疚的春风,并不停止,也不缓慢  中间隔着多少年的距离,它依然  粉面桃腮,莺歌燕语。在街头  拱手致意,或在行人之前,早早避开  像柴门后少女,偶尔听见流水声响  就羞红了自己青春的笑脸。此时  没有人上香山数杏花,也没有人  到北海,惊扰怀春的野鸳鸯  曲折的宫墙下,曾经有约在先的人  在椅子上浅睡,恍惚梦见前世芳香的手帕    ■ 擦肩而过的人    那些熙熙攘攘的人呵  在我身边经过,多么匆忙  仿佛一阵风,带来尘土  和远方的味道,我不知道他们心里  装着什么样的幸福和忧伤  那与我擦肩而过的人,也许今生  只这一次和我有缘了,虽然  他们一闪而逝,彼此并不相见    回头遥望他模糊的背影,泪水  突然涌上我的眼眶,消失的人呵  但愿下一个千年,我们再次迎面相撞  这轮回的路上,多少漫长的苦难  需要你独自经历,虽然我心事恍惚  也要祝愿你的背影:一路平安    下一个千年也许太远,但愿我们  不要未曾相识,就积攒了陌生的宿怨  也不要在相亲相爱的人中,突然翻脸  愿我们四目相对、心肠变硬之时  能从双方冰冷的身上  一下就认出前世梦中的笑脸    或者,你直接降生我家,让我们  成为兄弟姐妹,一起吃粗粮、打猪草  光着屁股,在春天的山坡上漫游、长大  你曾经牵过的手,让我偶尔想念  就在一千年后,独自灼热、发麻  你曾经揉碎的心,为我突然疼痛  就对着春风,泪如雨下    ■ 春天的囚徒    我身体里有一所监狱,我是我自己的囚徒  当哈姆雷特在命运里发出神咒:“整个世界  就是一所大监狱!”,我的心灵已经提前  丧失了秩序,此时我不再相信他的信誓旦旦  “上帝呵,就是把我关在一枚胡桃壳里  我也会把自己当做拥有无限空间的君主”  而我的身体已经不能承载我的历史  何况我还要忍受耻辱,不断检讨自己混乱的心灵    当你借助别人的光亮继续温暖生活之时  你当然无须了解虚假的道德,也不需要  懂得徒然的仇恨,其实你不应轻视了  一个人狭隘的梦想和自由,也不要忽略了  一个人流露的悲伤和忧愁  “世界上所有的水都会重逢”,只有人类的命运  各不相同,“每一条道路都会引领流浪者回家”  而所有河流的盘桓都遵循了既定的阴影和两岸  像一个沉默的死者从不会原谅喧嚣的生者  而伟大的暴力却必须掀翻天下那些迷途的浑蛋  有多少诗歌中的小女人天天沉醉于肤浅的爱情  就有多少疼痛的母亲担忧着不幸的春天    “我喜爱这生活和其中漫无目的的漂泊”  或者我可以到达永久,但整个燕山南坡的春风  却比北坡来得缓慢,像我的左耳总是最先  隐匿了右耳应当听到的话语,我现在写到的诗歌  不是那些甜腻腻的人所喜爱的,他必须是  一双失去了幸福感的手突然在沉默中抓住自己  然后叫喊出来的人,才能产生欢快的偏见    我需要的读者仅是:寂寞、冰冷、沉思  有一个人无限的欢乐和咄咄逼人的黑暗  当我一个人来到春天的山顶,仅仅和他相遇  我们浑身颤抖,相拥无言。像两个刚刚出狱的人  从身体里取出一块冰,在春天结束之前,把它立在  山崖上,让它照见我们颓废的身影和疲乏的笑脸    ■ 幸福的人在聚集    幸福的人在聚集,恋爱的人在幻想  离开家门的人,正走在  远离红尘的路上,炊烟稀疏的山村  已经断水,绝望的母亲,在梦中起飞  渐渐长大的女孩,自比明亮的珍珠  正在尘埃里擦亮眼睛,不知道  哪一阵春风,会吹开她甜蜜的心灵  天空埋入阴云,海水已经脏污  自溺的蓝鲨和海豚,把自己的尸体  悄悄送到岸上,还有什么  是被幸福排挤的吗?大地的震荡  已经漫过了心灵的长堤,一片乌云  从空中亮出刀子,胁迫另一片乌云  在头顶上发出闪电和火光     幸好麻木的人在增多,幸好我在  减少自己的思索,而幸福的人  从来不把我当成盟友,我借助别人的  幸福生活,两耳不闻窗外事,消磨着  一个人时间中的快乐。现在  海底波涛聚起,琴声已绝  我不止一次地泪眼模糊  想到寂静处的温暖,真的无言以对    新来的草木,或者是谁转世的姻缘?  逝去的人,像疲惫的桃花对红尘的厌倦  而急促的凋谢是不留痕迹的  像一群孩子走在波浪上,没有人  能从他们的脚印里,辩认出大海的宿怨    我坚持仰起笑脸,大声向窗外的  行人问侯:亲爱的,你还好吗?  我已经学会郊外送行和在路边相拥而泣  做一个软弱的人,在心里也立上  一座断肠的长亭和伤心的屋檐    我知道,此刻的父亲,正坐在虚空  而母亲的身影,已被田野上的油菜花  涂抹的金光闪闪,像楼上楼下的两只鸽子  他们心中憔悴,却彼此一生遥望  而我多么愿意在此时,飞越春风  在燕山深处,围着一片刚刚苏醒的  土地,用翅膀礼拜我幸福的一天  并且,从不把我短暂和虚无的未来揭穿  
  ■ 眷恋    远方是眷恋,岩石、泥沼、积雪和枯树  都有不死的想法,只有紧挨地狱的人群  我才懒得靠近,但他们背后的田野和村庄  却用尽了我羞愧的心愿和感激之情    如果瞬间的幸福给我增添了一层光辉  我甘愿被人类的奇迹和灾难所拖累  即使人们会称颂这是罪有应得,我依然  要站在你飞射的闪电之中,分享晴空的热浪  黎明的阴云,以及莫名的欢娱和它的光    当生活中多了一个浑身惊慌的刺猬  你应该猜出我背负了多少人生的断箭  单纯的风花雪月,已使女人变得骄纵  仅凭和风细雨,也无法让男人百炼成钢  如果用海啸追着人群奔跑,我坚信  连命运中的懒汉,也会在迷雾中生出翅膀    我知道你已经习惯了鸡蛋里挑骨头  但我的骨头里已是针尖和黄金的土壤  哪怕我的身体像鳄鱼一样恶毒和缓慢  我也不会放弃了对你刻骨的眷恋,其实  刽子手和礼拜者都有上帝赐予的手掌  生死和善恶远胜于手心里绘就的神秘纹络    如同合理的岁月之中,盐的主人和无花果的藤蔓  在等着我爬过春天的斜坡,到达时间复活的背面  我的心里装着大地的荣誉,装着众神的光芒  以及沉默的音乐覆盖的深渊,城外古塔灼灼  鸽群飞过萤光闪闪的墓地和母亲遐想的脸    暂时忘却了家乡的远行人,有珍珠的痛苦  和明月的心愿,当异乡无枝可依,空山人语响  我摇摇欲坠的身体,像穿过乌云的鸟,我不知道  自己,此时是徘徊还是飞翔?但你不要催我启程  我的记忆是昨天救活的,我的奔忙是今天要珍藏的  多少年之后,即使我躲进了一堵墙,虚幻的风  也会找到我,它会把我的长发掀起,像掀开  剧场大幕,强迫我听它越来越强大的合唱    ■ 如果是琥珀    我从琥珀的缝隙里看见她  陷入起飞的等待中。山谷裂开  露出时间的棺柩,其中最黑的部分  不是岁月和泥土,不是明亮的花朵  而是你的名字,在黎明之时  被我轻轻念出    这些都是不真实的认识  如果有一种办法,让我打开自身  那些紧紧抓住心灵的影子和叶簇  在我身体的旷野上,被寂寞的落日  所吸引,被神秘的命运所击穿  此时,我的心犹如一片息壤  它愿意承载万物,而不必依赖晃动  即使你从不置身其中,即使你慢慢  关闭了苔藓的大门,像眼帘突然低垂  致命的一瞥,仅仅是一口深井  最后的沉默,或一粒光芒的凋谢    我想起那些晚年的儿女。暮色中的老屋  命运莫测的鸟雀和被贪欢的人群  搅扰的人世,雨水一遍一遍  洗着她们年轻的身体,而我微微  闭上双眼,心中疼痛,仿佛回到从前    ■ 暮春辞    青蛙用波纹卜算孕期,莲花用淤泥  卜算心灵,而蓍草已死于人间之苦  在骨板上刻下星辰的,是中药铺里  一个浑身散发雄黄味的老书生,从此一个  纸上故国,开始变得炊烟袅袅、千回百转  街头兜售宝刀的英雄,正收起杀伐之心  准备迎娶藏身在绣楼中望穿双眼的老处女  光脊背的马群跑回南山。一张豹皮  正披上隐者越缩越小的身体,像阮籍一样  纵酒,像屈原一样忧伤的人到底是谁呢?  而死在波浪上的好汉,至今仍徘徊在  乌江两岸,等着一朵低云爬上船桅    如果巫术让一条河流变得滚烫  那萎靡不振的少女,突然为谁垫高了  枯萎的乳房。毒药是仇恨的遗产  沉默的人,两眼被洗得又黑又亮  梦见五谷杂粮的人,也梦见了云中鹊桥  一个瞎子的心中,藏着打开真理的钥匙  而沉溺在光明中的思想家却死于生活迷茫  石竹花没有怨恨也没有惩罚,风吹着它  稀薄的枝叶,年年开在尘埃四溢的路旁  池塘在镜子里翻卷着浪花,浑浊的人啊  怀着春天的恻隐之心,抬头仰望我激动的面庞    邻村的少妇,突然在半夜飞上了屋脊  又舞又唱,她被一条蛇精抓了香牌  这让整个村子的男人都断了今生的暗恋  而多了来世的恐慌,月光中蓬头垢面的神啊  野葵花一样紧紧贴在苦命女人的身上  三十年了,这一刻我变得异常安静  三十年是一股暗流,上帝有足够的时间  换掉几茬大地上的人群,包括我那些  风雨中命如蝉翼的亲人,只有小妹生出翅膀  在忧郁中靠近了燕子狭窄的心灵,其他人  都生命短促,我来不及一口气喊出他们的姓名    一只老虎在白天蹿出我的身体,回归山林  也许它重新归来的时候,会突然变成  我留在世上的暴躁儿女,但愿未来的阳光  和命运一路照耀,让他们享受的福泽  多于我心中苦涩的浓荫,而我今天写下的诗句  如果还有可供回忆之处,那些断断续续的忧伤  必会让他们流下思念的热泪,而我的节日  已经在今天结束,像月光下沉睡的山冈  任何一条幽暗的小路,都不愿经过它的身旁    ■ 流浪者    “在明亮的大地上,我想把自己弄丢了  我坚信:我会在光芒闪闪的春天里  一个人走回我梦中的上苍”    “如果有人结伴,我也不会向他倾诉  因为沉默既是我的品质,也是我的防线  它像一块石头,依然会压在我的嘴唇上”    “我必须接受这样的安排,这意味着:  我服从了时间。因为生命如此繁盛  命运的河流‘必须环绕着我们和广大的苦难’”    “而出现在阴影里的人,他的未来多么短暂  如果不抓住他仅剩下的欢娱和身躯  我自己的时光,也将快速流散……”    ■ 一首写给妹妹的春天之诗    春天了,而去年的落叶还没来得及腐烂  它们连着你的降临和神秘的指尖  黎明并不止息在荒芜的青春之中  大地只是你心中的烛光和一场晚宴  我离开你的岁月,似乎已经有一千年  其间隔着一场漫长的睡眠    在我看见你之前,你要坚持已有的生活  单纯,安静,或怀着纯洁的忧伤和抱怨  你把柳叶当成指环,在春风中炫耀和徜徉  你把简单的快乐当成一生的明月  烟岚恍惚升起,偶尔吟诵的诗句是寂寞的闪电  你悄悄的哭泣如果是唯一的脆弱和秘密  但它并不代表你内心的幸福露出了破绽    当你大声欢笑,空旷的山坡上  百花盛开,莺歌燕语,一切阴影  都将接纳你的蝴蝶和天使明亮的灯盏  此时,即使黑夜更黑,俗世更俗  今天的风声大过一场灾难  但它们永远都不能超越你心中甜蜜的心愿     春天来了,死亡需要重生,爱情需要复活  偶尔相遇的人,需要在一阵惊喜中  找到前世的姻缘,而那些无忧无虑的无花果  需要在一团明亮的风中,解开辉煌的衣衫  飞翔的白云过于夸张,杜鹃的叫声  突然穿透了陌生的城市和村庄  春风絮语,万物如幻,而你收敛了笑容  孤零零一个人站在路旁,在轮回的梦中  我心存疑问:这还是我要经过的那条路吗?    ■ 商君书    找个人把一根木头,从东门  扛到西门,奖他十两黄金  这叫:立竿见影    找另一个人把一块石头,炼出铁水  铸成锄头,立在田亩之上,奖他  一片肥沃的土地,这叫:厚德载物    让一群泼皮围观一个工匠造剑  然后用宝剑砍下工匠的脑袋  泼皮们顺理成章地喊出一句  成语:“这叫‘杀鸡儆猴’”    诗书令人目盲,礼乐令人神迷  劝战需要死士,稼穑需要愚民  吓唬君子需要在半夜装神弄鬼  而收拾小人,只要在街头大喊一声  把他的双颊烫上深深的烙印    翻开大地,种下五谷,默默地  从春熬到秋,青纱帐倒下去的时候  露出无数揭竿而起的人头    一个归隐的老夫子站在山冈上  指点着江山说:人生如戏,胜负百丑  戏者战国,戏之者春秋    ■ 雅歌    如果飞翔,请让你的腹部擦着山冈  让你的心灵和双翅,远远离开  请不要说话,即使赞美,也要像寂静一样    举起一根手指,说:“嘘——”  阳光激越,溪流奔跑在群山和万物之上    举起另一根手指,说:“爱——”  绝望的人,满怀希望地奔走在赴死的路上    迷途的陨石如人间的浪子,无主的马群  像天上的云光,只有伟大的母亲  一个人无助地坐在石头中吟唱    我在纷繁的事物里出现。我擦着她的头皮  飞过遥远的家乡,但衰败的巢穴已经倾斜  寂寞的大地挥霍了一万年黑暗的时光    现在,幸福的岁月已经把我消耗殆尽  即使我的激情和罪孽仍在心中沸腾  即使凶兆未现,“鳕鱼已经把大海的门关上”    今天,三个太阳同时出现在山冈上  即使春风屈服于马蹄,我一个人的赞美  屈服于心中的沉睡者,但你仍然凌空而来  你巨大的腹部展开于大地,像暴雨一样轰响……      ■ 飓风    一场并不存在的风,在我的虚构  和想象中穿梭,从生到死,飞沙走石  一个安静的小社会和一群庄重的雕像  被逼入了时间的简史之中,它们开始有了  道义的美名。大地或树林,漩涡中分裂的脸  被复制到城市的玻璃幕墙上,当大海  返回它的光,生活中的人,已经失去了  心灵的力量。另一种被坚守的生活  在空中飞舞,它们除了尖叫,还保持了  风灰色的形状,而伸到云中的手臂  已经摸到了闪电隐藏的热浪。命运中  那些谜团,将在此时被一一解开  而那些在春天交谈的人,将被一道冰川  紧紧锁住喋喋不休的嘴唇,数里外的  风暴,属于离去的世界,如果它波及到我  它也必将波及到众多沉默的幽灵  而这,仅仅是一场游戏恰当的预兆    ■ 梦境    我一个人,站在山顶上  像卡在太阳的咽喉,水从低处  升上来,已经够到了我的脚趾  慌乱中奔跑的小动物,像流星一样  消失,而一条蛇穿过月亮安静的光环  赤裸、蜷曲,像花园中收拢的小径  它在等待跃上更高的山顶  而在明亮的水面上,我的身份  已变得十分可疑,像洪水中的捕猎者  摇动双翅,把那些沉溺的泡沫一一救起  群山轰响,整整一夜,我漂浮在海上  而天空多么狭窄,仅是一只鹰飞翔的  顶端,此时大地皆归属为一场迎宾仪式  盛开的百花,隐蔽了我的行踪,并且  为一条明媚的蛇,在一瞬间让开了道路  但我不知道,你在今夜,这么快  就穿过我的梦境,到底是什么寓义?    ■ 路口    “生活似乎辽阔无垠”,一个浮想  联翩的教徒,站在投奔上帝的路口  对自己似乎也感到陌生,一切关于  未来的描述,都形同白纸  你到达时,天色已黑,而那棵树  依然等在街头,被风吹起,一座  城市的身体里,泛起了甜蜜的暮色  和激流。而一天的喧嚣和一千年的遥望  有什么不同?夏天到了,人间依然空洞  虽然众生纷纭,但谁的翅膀和心灵  能彼此相触、相熟?离去的人从不回来  而新生者,也不需要过去的记忆  “如同一个遥远的回声,我们知道它  从不重复”,如果这就是命运  那么,谁能找到它背后那双无形之手  并和它紧紧地握在一起?或者是  一场痴情的等待,谁的面孔,能和他  一千年前曾经约定的愿望相等?    ■ 幻象    天空太低太乱,但这不是白云的错  海滩太薄太危险,一群蓝鲸正在搁浅  如果一座城市此时被毁  灾难一定是来自人群贪婪的心愿  一个母亲在旧报纸上暴走  一位老父亲的身影,弯曲得像一根鱼竿  把种子埋进深山的修行者,期待自己  遵从因果,能礼节性地返回人间  一个百无聊赖的女子,突然心中悸动  或许她正被来生的一朵玫瑰刺痛指尖?  在天空上到处逍遥的身影也会死亡  而海底正散落着它们飞翔的珍宝  即使一头驴子也会在此时握紧拳头  因为荒芜的大地需要我们今天的宏愿    ■ 地铁站    “如果沉默,连爱情也会产生皱纹”  在地铁站,我突然被刺伤,那些  密集的人群,故意装出孤独和匆忙  而他们甚至来不及回味自己  我像个可怜虫,根本无法  考验自己此时的友善和怒火  也无法解释被孤立的耻辱  陌生的使者,似乎来自不同星球  撞击则使黑暗和尖叫加深了抱怨  我被装进一节飞奔的车厢里  开始和一群冷酷的人赛跑  而我的身影,却成了站台上  另一群人心中一闪而过的笑柄  此时,被骗进速度的人的确不少  如果他们正沉睡在我的头顶  或左右,而我要被谁领着,才能  一个人快速冲出他们幽深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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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生死书       (一)       “明天或来世谁先到达,我们对此一无所知”  肉体余烬尚温,时间衰落无形  而迅雷和曙光,依然令人惊喜,还有那些贪欲    出生不是起点,死亡也不是终点  探索生存的道路,是世上最短的旅程  而死亡还将继续探求它,只是死亡隐形了  其实死亡延续的时间,比人类现世的时间还要长些    只是我们从始至终,对它缺乏必要的了解和描述  我们赋予现在以意义,并留下对来世的憧憬  并不表明我们多么热爱今天  它只是说:我们心中充满恐惧    城市多乱,不比林深,此路迢迢,或者翻山越岭  或者跋山涉水,没有风向仪,似乎也无所谓  身体里安着几千年前的旧山水。半夜里的鸣蝉  突然叫出声来,一片树叶,接住了滑落的星辰  心事寂寥之时,无言安慰;而燕子常新,比人怀旧    寂静时,遥想莲花,像薄暮,柔软、温暖  与四义近,与四德远,与四方界聚合在沉默和虚无中  自性开时,一个人的天堂,既染于夜晚,又染于淤泥    如果你一直生活得像个正人君子,一直耻笑  那些可怜的小人,并习惯了在道德中挑肥拣瘦  弱肉强食,同时特别偏爱别人的秩序  并在其中四处逍遥、洋洋得意  白天看诸神竞技,夜晚进入鬼魂的内心  只有对死亡有所期许的人,才在今天生活得垂头丧气    持久的东西如同幻影。比如真理和梦寐  月亮陷进浮云的城堡之后,从来不曾送回  任意一个殉情者,它让绝命的绳索暂时出现在湖面上  它也让生命的涟漪,突然向你献上思想和幻觉  
    (二)      当死亡来临,来生就打开了它的大地  星座。尘土。另有意外的行走,天空允许  孤寂存在,也允许广大的白云,在其中肆意飞行  我终于在这里成为真实的人,不管我心里  多么用力,改变自己都需要痛苦的过程  以海浪为例:水在虚空中建立的幻影  仍需要用虚空,来支撑它晦涩的屋顶    几千里之外越过塔尖的双手,也无法  捅破这层窗纸。人类中的兄弟是幸福的兄弟  风尘中的女子,都是被爱情俘虏的姐妹  他们要做的事情太多,否认他们的智慧  就等于否认了自己死后的前途    一粒珍珠听到的秘密,和一块石头听到的  秘密,几乎完全相等。而在一座城市之上  收集的乌云,和一片金星上滑下的云霓一样  它们都灌满了黑暗、荒芜和泪水。兀鹰  如果飞出想像,而凤凰却不能  凤凰和百鸟已经被尘土和命运所驯顺    我看见的人群,此时正被自己衰败的身体  挡住,他们习惯于用多愁善感的假面  在虚拟的社会里慷慨陈词。一座城市  为时间所创建,另一座城市也必将被时间所摧毁  春天如果不符合沉默者的意愿  秋天就理所当然要奉献丰收和瘟疫    此时即使你纵身四季,也不能把人生和梦想  一一分辨清晰。大马哈鱼游过的太平洋上  矗立着一座湿漉漉的教堂,但它的回声  却仿佛来自远古,已经有了几千年前的霉味  
    (三)      请相信一盏灯的困境。请相信我们  将死无葬身之地。如果虚假的抒情  能照亮你的踪迹,我们就不必动用仅有的  理智,而废墟却用自己的身躯  堵住了大地的喉咙。其实废墟,只是  正义的阴影之一,还有更多幸福的空间  属于乌有。连废墟也无法达到它的高度  我们需要的快乐,还不到最后一天  我们需要的白昼,只是旅途上一个最小的房间  任何一个应约而来的人,都不会被轻易放弃    如果生命和痛苦支撑了你,如果你受到了  梦幻引诱,请用道德抵挡,请用夜晚说话  或者,请暂时将一座纪念碑当做镇宅的石头  然后把自己逼入寂静,“当秋天在叶簇的中心  握紧暴风雨的一切响声”,此时谁能靠提问为生?  而我更需要沉默寡言,扫净一间陈旧的屋子  将是我今天致命的任务,落叶已经准备就绪  地铁列车穿过人类的田园,在风中呼啸  此时尘埃浩荡,而你,像时间中缓慢出行的毛驴  仍然怀有脆弱的爱情和宗教的智慧    成群的孩子在笑声中,突然发现自己  应该是家禽华丽的后裔,而他们赤裸的灵魂  此时该如何彼此相称?“我极其热爱生活”  其实我一直把自己的身影当成誓言  由此我造出的魔鬼,始终沉溺在  幸福的光芒之中,有些做为生灵  默默长大;有些做为亡灵,慢慢沉沦  一枚太阳从鹰的身体里被移出,一群乌鸦  就从鹰的阴影中出生,它们相互追逐飞舞  并从狭窄的脊背上卸下不断熄灭的灯    而我经历的幸福是多么逼真:九个落日  降下山顶,十万个心愿正在上升  从死亡中转世的来者,前生的伤痛  正让整个产房心情暗淡,笑脸淤青  粉色的婴儿,被装在玻璃瓶里  心中的波涛,正与母亲的狂喜相冲突  “当你在贫瘠的土地上摔倒  我要把带走你的闪电,命名为虚无”  而我此时,到底需要一段什么样的祷文  才能按抚住这激越不安的轮回之心?  
    (四)       即使你模仿了祈求,我也毫不在意  在竹林里,竹签的战阵一字摆开  你接受了我的游戏:我把你的身体  甩进他的身体,而他的身体  正穿过另一个人,向前飞。像一串  穿起的肉葫芦,许多人挤压在一起  乱喊乱叫,如同低空中惊恐的报警器    我无法以自己的名义来抱紧你  也无法用别人的技巧来拆散你,如果  这个人不同于那个人,这结局也必定不同  词语中的道路无法打开,闪电中的道路  过于短促,“愿黑夜从我的死起身  像抓住黑夜的意义”,人们在山脊建筑庙宇  想用信仰的力量,压住山腹中沉睡的火苗  此时我在你身上说话,而你却在我心中溃散  像一个手握正义的人,突然做了  恐怖主义的逃兵,一个最低的要求是:  愿快乐和寒冷不要窒息了这个匆忙的夏季    你被一个声音带入身体,然后你又被  一个召唤引上脑干。一阵风吹,你突然  被推出了一具光秃秃的僵尸。而我要赶在  森林燃烧之前大放悲声,我要赶在山顶被掀翻  之前在身体里种下火星,我还要赶在大地  藏起未来的响声之前,完成诗歌永恒的出生  我要赶在自己彻底衰败之前,把我的忧伤  引入幽灵的心中。此时罂粟花被放回山中  海盗被放归大洋,而另一群纯洁的食素者  被放回了遥远的梦乡    如果我对高速公路提出一个人的赞美  就像我赞美死亡的绿色通道一样,奔向  白昼的仪式,就难免要从今天开始车毁人亡  生死的剧变像塌陷的城池,施虐者鱼贯而入  迫使你适应另一种飞翔。海水的咒语,浮现出刀锋  沙尘的墓穴,掘开最后的山岗;而石头是  属于上帝的预言之词,它在寒风中已经变得滚烫  为了下一个季节的快速到来,我一个人  在黑夜里大喊:“当我被追逐,请沿着我的  踪迹回来,像重建黑夜的寂静和虚无一样”    
  恋曲之一 (五)      生死的结局没有答案,只有死人和疯子才可以展开一场雄辩。在这个沉默的堡垒中,哲学家屈服于宗教家,滔滔不绝的语言狂人屈服于生活里的哑巴。639块肌肉屈服于一堆白骨。梦想屈服于吃喝拉撒。“萨福屈服于同性之爱,而普拉斯屈服于自杀”。相信身体即相信生死。对于一个杰出的人,我不相信他心灵混乱。而对于一个活跃在地狱里的人,我也不轻信他的道德感会突然坍塌。    切身的生死之感总有证明:父亲糖尿病发作,死于蒙尘的山岗。母亲命丧单纯的社会主义建设热情,她半夜吐血,肺里冒出气泡和寒风。一个家庭被生活瞬间绞杀,我的童年灰飞烟灭,我的梦想鸡飞蛋打。从此,死亡成了我一生的魔咒。其实生死多么令人不解,生死不是自然,它不能呈现。生死是黑夜,它需要拼命追赶。    我和父亲在一起六年。我和母亲在一起十三年。这是仅有的机会,剩下的时间我只能和自己待在一起,而我却要用一生来想念他们。现在我一个人孤单地活在世上,我还要活多久?这是多么可怜又无耻的事情!按照轮回说,我的父母其实早已经转世投生,那么,他们在哪?他们的来生或者就在我的身边?几十年来,我心里一直留意着这件事,我期待在我经过的人群里,能突然闪过他们的面孔和身影,不管他们已经做了谁的父母和儿女,我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到他们。    我甚至迷信自己的感应:一个春天里的病书生,领着他花枝烂漫的新娘,飞过远方的大地,经过我的身旁,停留,驻足,眼神里流出我熟悉的慈爱和光芒。父亲母亲,你们的前生已经死了,你们的来生一定幸福健康,完美无缺。我身边那些幸福的人,随便哪一个都可能暴露出你们平静的笑靥。我认定爱慕我的那些眼神就是母亲的眼神,我认定那些牵系过我的手肯定就是父亲的手。生死之间,我们需要转过多少道弯儿,才能迎面相遇?一个留在世上的人,要背负多少离世人心中苦涩的期望,而一个美丽新世界,像我们每天都照的镜子,谁会从其中突然消失或出现?      (六)    我的心里如果镶嵌着一场战争,对时间的  争夺日夜不息,鼓声推动星辰向一个方向奔跑  鼓声也推动生死同赴生死,只有头顶上的阴云  一动不动,它施用巧妙的技术,盖住了  整个衰弱的社会。鸟群飞过秋天的焦土  它们狭窄的心中,摇动着睡莲的光辉    那一片祈福的声音,曾经像清晨的鸟鸣  现在却变得羞愧和稀疏,无字碑站立在记忆  之上,总要赢回时间对一块不眠之石的赞美  而黄金的草场上,溃败的家族正在重生  狂妄的人群终要被收获,一万里荒漠  显然不够用,而花边消息仿佛迷信之书  仍然在慌乱的岁月里到处传播,没有人抬高的水位  如同公众道德,它们水涨船高,已经淹没了  一个国度的信心。末日之说并不能终止  爱情和瘟疫,它只能终止旅程,诗歌中的乡愁  正在变成太空人对大地的哀悼和回忆    一个老年黑客由白云派出。一条梦幻的堤坝  由众多魔鬼筑成,而一片伤心的考场上  中毒的废话已经把生死的秘密完全泄漏  隐匿在炼狱里的幽灵,所接到的家书  包藏着现世者写信时突然涌起的祸心  “我有一句爱你的话,无处可寄,它正在  被我写入伟大的虚空”,刺鼻的誓言,令浸泡在  福尔马林中的碎肉喜笑颜开,纷纷翻身坐起    我在风中挑出的几个单词  它们正好完成了我对今天的虚构  而更多的文字几乎没用,它们应该止步  或飞散,我们的生活已经不需要描述  它只需要有限的照耀和安慰,或者  只赐予我们两个字就够了:“生”或“死”  让我们心中陡然一惊,并把它们念诵更久      (七)    如果停电,而你负责把一个婴儿  接到这个世界上来,这事是否有些蹊跷?  她是谁的鬼魂攒成的肉体,要挤破肚皮  突然冲进我们中间?而此时,母亲的痛苦  需要赞叹,圣人的美好需要呵护  其中多少笨蛋的襟怀,需要借助坐井观天  而窃听器的理想,却要利用你我  整夜暧昧的人间生活,来做出妥协和训练  但一个人的灵魂远在天边,我们无法测知  它在越来越好的时代里,要如何才能  终结我们身体里那些甜蜜的夜晚    两个受难的身影偶尔相望,一团死灰  突然复燃,普通人的倾慕都是徒劳的  而皇帝的幽魂开始在陵寝里向五百年前的  江山发出旨意,一串轻烟起于青萍之末  宝石和孤灯的幽怨生于田亩之间,另外的葬礼  安排一座城市和它的居民进入时间的祭坛  青铜困住黑夜,鹳鸟困住树冠,白云困住天空  而我用自己的皮肤,仅仅能困住一个人心中的不安    水底的乐队正通过河流,向大地散发洪水的消息  飞掠过云层的波涛,正在追赶窗外的夏天  而高过大海的人间,有如沉没的丧钟,我用  一根手指触摸它,我摸到它裹紧的身躯  像一座被阳光打翻的旅馆,污浊、破裂  人去楼空,每一个夜晚都从中漏出寒冷的微光  我自己的孤独已经无人怜悯,如果  黑暗结局已定,谁将在寂静的尽头  送回我们今晚所需要的居所和破碎的春天    鲜花用来示弱,白昼用来朝圣,夜晚  用来激发睡眠,而每一个女子美丽的纹理  都会让人迷失其间;当我俯察一座山峦  巨大的阴影,却需要用一场浩大的合奏  来指引迷惑的心灵和双眼;最为清澈的黎明  并不是由星辰和鸟鸣所构成,漫游者的火把  在水中升起,他把自己的梦境和幽灵分开  把唯一锋利的亮度调整成迷人的蓝天  如果此时,我正坐在草木稀薄的山岗之上  我心中静默,而众鸟在其中像回忆一样往返      恋曲之二 (八)    一个隐匿在未来的倾听者,激发了我今天的诗歌热情,也许他并不真的存在,也许他只是幻影;如同你在生活中遇到的我并不是我,而真的我已被另一个我所派遣;正像一个读者在诗中所遇并不是诗人自己一样,一首诗的命运要靠无数未来的幽灵做出判断。如果一个读者确实对诗歌采取了质疑和回避的态度,则意味着他有被劝进魔鬼角色的危险,而诗人自己则籍此获得了心灵解脱。这是一种巧言令色的花招,还是一种灾难解救另一种灾难的借口?    待在腹中的胎儿陶醉于母爱的温暖,一旦离开子宫她以为自己遇到了死亡的威胁,所以要拼命哭喊,此时,似乎伊甸园之外的美丽世界也超过了上帝对它的哄骗,而上帝所完成的只是一份个人心愿。上帝是乌有之主,并不洞悉我们的全部梦想,在上帝面前我们还需要有所隐藏。一念聚起,雷鸣电闪。其实我们的机会和时间都有限,那么我们到底有多少秘密是属于自己的?命运的典籍之书上,记录了我们无法平息的兴盛、衰落和幻想。    激情的鱼群撞进海湾和屠夫的庭院,并不是为了避风而来,死亡需要借助另一双手完成生命的祭奠。如同一条巨蟒面对冰凉的弯刀,直到把自己完全割开,也要在猎手的游戏中完成最后的狂欢一样。被埋没的城池不能搬上月宫,被欺骗的爱情必须装出虔诚,否则最绝情的女子就无法乘夜飞翔,而在人生的墓园里,日夜不息、叮咚作响的永远都是消逝的流水和无知的生命。    繁华的六月张开翅膀,同时掌握了智慧的力量,我在一座大山的阴影中写作的《生死书》,同时也要和自己相见。所有的诞生都被命名,所有的死亡都籍籍无声,而我要做好再生的准备,因为那象征着受难者接受了指引,将要又一次枯木逢春。当有人写下“众星都在它的故居沉睡,而流星正走在命运的途中”,我身体里的血液突然加速,心脏砰砰跳动。我不知道南方的果实是否成熟,而北方的风雨正吹向枝头。为了配合诗歌中的一次仪式,新生者和赴死的人正一起跨过黄昏里词语的山冈。
  一个隐匿在未来的倾听者,激发了我今天的诗歌热情,也许他并不真的存在,也许他只是幻影;如同你在生活中遇到的我并不是我,而真的我已被另一个我所派遣;正像一个读者在诗中所遇并不是诗人自己一样,一首诗的命运要靠无数未来的幽灵做出判断。
    太长了,有空再来好好读。
  我必须承认楼主太强大了,超出了我现在能想到的形容词。(*^__^*)
  @魅蝶舞影  15:28:56    我必须承认楼主太强大了,超出了我现在能想到的形容词。(*^__^*)  -----------------------------    嘿嘿,是太长了,受累了啊!!
  好一个呻吟语。  每每回到宋朝,难忘崖山海战!  
  @诗歌写作者  15:47:22    @魅蝶舞影  15:28:56      我必须承认楼主太强大了,超出了我现在能想到的形容词。(*^__^*)    -----------------------------        嘿嘿,是太长了,受累了啊!!  -----------------------------  嘿嘿,楼主是要俺坦白俺心里酸得很是不?不厚道啊不厚道  (*^__^*)
  @oО水中魚Оo  16:15:05    好一个呻吟语。    每每回到宋朝,难忘崖山海战!      -----------------------------    那一段不能启齿。
  学院派的东西真可怕,想想当年我也很幼稚的写过这种东西,还自我感觉良好。
  @瓦尔策  22:26:30    学院派的东西真可怕,想想当年我也很幼稚的写过这种东西,还自我感觉良好。  -----------------------------      你看清了,这是学院派?眼进什么了吧!
  盲目否定别人,还总以为自己的见识高于别人,未免狭隘和自恋!
  作者:瓦尔策 回复日期: 22:26:30   回复     学院派的东西真可怕,想想当年我也很幼稚的写过这种东西,还自我感觉良好。  +++++++++++++++++++++++++++++++++++++++++++++++      呵呵,把你很幼稚的学院派的东西贴点出来跟人家比试一下噻!
  一提起学院派,好多人就摆出一种不削一顾的面孔。有的纯粹人云亦云,吃不了葡萄就说葡萄酸罢了。
  太猛了,咱看得眼睛都花了,牛人啊
  @画梅花的女人  23:46:01    一提起学院派,好多人就摆出一种不削一顾的面孔。有的纯粹人云亦云,吃不了葡萄就说葡萄酸罢了。  -----------------------------    这话公允,存在就有道理,如果真是一花独放,那花绝对是毒草!!
  六月的几首短诗/诗歌写作者      ■ 梦见    梦见卓文君今生的灵魂,正站在  南街小学的讲坛上;梦见李白  散发酒香的身影,正一个人行走在月光下  梦见杜甫的灵魂被寒风吹成碎屑  梦见一个西藏喇嘛,双耳肥硕  在纸上发抖,貌似绝望的仓央嘉措  梦见一座花园在夜晚闪闪发光  梦见一枚钉子,钉进一个身影  而身影彻夜尖叫,最后死亡  梦见一只酒杯破碎,而江河为之干涸  梦见荒漠偶得饮水,而鬼魅却在焦渴  梦见我从珍珠里冒出头来,而脖子上套着一条蛇  梦见一座森林消失,而一千面镜子站起来  梦见一枚指环闪亮,而十个手指出血  梦见自己正向你飞奔,而在你面前  却突然失去知觉;梦见自己抱着《惶然录》  却在幸福面前大脑一片空白  梦见一个黑夜消灭另一个黑夜,而白天  并不打开;梦见身体被洗净,而在云中的  睡眠正让鲜花覆盖;梦见洪水滔天  而鱼并不把自己交付给河流  梦见我正独享伊甸园,像一个人  穿过无人的田野;梦见容颜改变  前景渺茫,而一架白骨仍在旅行    ■ 无题    泪青衣,孔雀缘,蜻蜓点水一样  鱼脸在树中,露出半个月亮  尽管迷花空寂,身体稍沉于落叶  仍有无限追忆,仿佛前朝凤凰  每一根羽毛上,都沾着尘世的光亮  不管它有多甜蜜,我看见的汁液  都将收走它的波浪  “你在春风中艳遇”,或者  “你在城市里骄纵”,这都不管了  留下迷恋自己的人,在灰烬里接吻  在墓地中乘凉,我庆幸那些幸存者  既懂得顺从落日,又懂得顺从幻象  如果此时,生活里还有指鹿为马的人  我仍然爱他,像爱真理和它的裂缝一样    ■ 苏武    从最高的夕照里滚出来,是一座  迷茫的山峰,尽管积雪的山峰  不可胜数,寂静已不仅仅指向孤独  某人在云中流浪,某人在风中生育  对身体的怀疑,失真于草木  鼹鼠河川,浑身抖动;秋夜的羌笛  正向北方吹送;而无辜鸿雁  抬起的胡草,正腐烂在无声的空中  我的羊群,落于黄昏之后  夜色里纵马飞翔的灯笼  正没入黑暗中的石头  弓刀逃遁,星辰完成了青铜的冶炼  那些黄金守护者,在月光下孤身行走  讲述历史的人,坐在大熊星座周围  身上披着夜露和忧愁神秘的光晕  而我的羊群呵,这迷雾中的葡萄  在嘶哑的寒风中结满白霜  但暗中的人,并不开口说话  他暗伏夜色,像一片赴死的水晶        ■ 走在森林里    那浩大的光泽,与春天的绿  和夏天的阴谋,不可同日而语  一棵树,或另一棵树  从来没有名字,我发出的声音  如果再大一点就好了,寂静的光  照着我,使我忧伤,无家可归  此时没有其它东西可以相遇  只有喜爱和恐惧,只有埋在  其中的愿望,像一朵云那样强烈    流水释放树冠,幽灵成群结队  荆棘并不宠爱新的命运,隐藏的  鸟兽,也不制造沸腾的一幕  腐朽的星星,已在暗中燃烧殆尽  往事深深,像沉睡的海  没有人能承受其中的岁月和回忆    一缕轻烟仿佛太轻,我的身影  只是漂浮的水晶,如果一天  就要结束,我仍然可以忍受  现在的憔悴,如果一生就要结束  我仍是一个向前飞翔的孤寂的人    
  天涯人多势众,但小圈子严重!
  @诗歌写作者  22:19:55    天涯人多势众,但小圈子严重!   -----------------------------  你这个不是学院派的。请允许我提几点个人的看法,与君交流:    第一,辞胜于情,词语密集,但技巧主要就是错位的搭配,议论和说教,抒发自己的哲理很多,但情绪不饱满,也不均匀,很像是一堆材料的堆砌。  第二,只是罗列,不断地罗列,而常常缺乏一个突出的重心,主题不凸显,或者说,多头并进,枝桠太多,就像园丁不掐头,结不了硕果。  第三,遣词造句不够准确,发力多而中的少,给人的感觉就是缺乏合理的内核,而导致意象的芜杂和模糊,比如,一个羞涩的蜗牛,紧跟。。。。。  羞涩的蜗牛,这个词组搭配很费解,前后的语境又没有提示和铺垫,导致这个错位的搭配,怪异而不自然,后面用紧跟这个词,用意大概是故意突破人们的常识,即蜗牛是缓慢的这个常识。用意是可以自由发挥的,但一定要交代的合理,有辅助的理解手段,不然,仅仅就是为了新奇,失去了合理内核的支持,则是陌生化手法流于形式化的一个典型的通病。  还有,就是上苍,上帝,之类的超大词语,总用来填空候补,则显得诗意空泛,大而无当,写诗是情绪,美感乃至思想想象的完美统一体,无论长短,都应该内部不紊如规则的结构,才能构成一个通彻的晶体,以词语多,篇幅长,意象多来简单堆砌,没有明确的经营,乃至细节的推敲,并最后统一于一个鲜明的基调主旨(当然,这个主旨可以隐晦,但决不能丛杂纷乱),显然还是没有达到一个自觉的可控的创作阶段,建筑不是砖瓦堆砌就能自我形成的,建筑师的丰富多样而具有想象力审美力的经营设计,才是关键所在。    诗会可能有小圈子,可能品论者的用词不恰当,但楼主也不必认为,人人如此。  我以上的批评,全是指出我认为的缺点,优点我认为当然也很突出,就是才力充沛,很具有向上的潜力,擅于思考和想象,理性而具有哲人的思辨。  迂腐浅见,欢迎你提出辩驳,希望楼主能看出我的批评,无论妥当与否,起码,能看出是个比较客观的就诗论诗的态度,那我就很欣慰了。问好。
  恩,这样的交流令人欣喜。最起码你提供了一种诗歌的思考或技术角度,虽然我未必会同意你是说法,但我赞赏你讨论诗歌的态度,天涯能有你这样认真交流的人,是可喜的事情!
    《“新红颜写作”是一个无耻的命题》      
■ 北 野  
     从某种现实来说,诗歌堕落于恶魔。时尚的病态完全有别于写作者的品质和风格。重要的是“新红颜写作”与任何其它偶发事件貌似关联,其实它更加出于心理阴暗和下作,完全适用于“厚颜无耻”这个词本身所代表的意义。至于北岛所痛切的“语言的暴力、审美的平庸和生活的猥琐”,我们更无从谈起。我冒昧地断定,如果仅凭诗作,我们混乱的努力已经妨碍了诗歌本身所需要的全部精神生活。我们的一切探索做为形式上的追求已经伤害了诗歌。至于什么人在写,这还重要么?这无非是增加了其中一份力量——文字的挥霍和艺术的亵渎。我们无须涉及道德,但我们又躲不开道德。如果非要用心理学或病理学的方法来加以理解,“新红颜写作”的命题总无法逃脱“淫秽”和“性”的表达,或坦率或曲折。可惜了这个词,它为谁聚集了一群蜂拥来去的女人?用诗歌的名义招揽到“新红颜写作”的旗下,仍然不能剥离其一切旧有的写作恶习,反而为命题主义者们提供了检阅天下“诗歌与女人”的机会,我们或者不应窃笑其中的动机和绯闻,我只是想:诗歌正在借助谁的力量爬向地狱?    我们在诗歌上的才能,已经越来越包容各种技巧和形式,从古至今,性别并不是其中的主要障碍,今天的“新红颜写作”是昨天的新新人类?仿佛不是,其中并没有薛涛、李清照、萨福、阿赫玛托娃、茨维塔耶娃神秘的身影,也没有郑敏、舒婷、伊蕾、翟永明、唐亚平的骨感坚韧,又没有王小妮、娜夜、海男、路也、叶玉琳、梅依然等的内心修养和叙述能力,性格上也似乎并不是她们自己。如果她们想保持曾经的独立,为什么非要成为“新红颜写作”中搔首弄姿的剩女——在本质上这似乎又是另一个问题。如果命名者是转嫁了商业推广手段以为诗歌张目,我们可以暂时忽略他的品质问题,但我仍然坚信诗歌所应保有的优雅道德之风:“许多珍宝,埋藏在黑暗和忘却中”,诗歌急切需要的创新精神意味着写作者本身的态度和心灵,性别之分并不使我们感觉亲近,它除了暧昧和隐晦的世俗之恶,并不能让我们获得另外的浪漫和温馨。诗歌的人性之美来自集体或某个独立的心灵,它并不执意区别男女。    对于新红颜写作和它的创作群体,我一直反应迟钝,说实话我有些不屑。显而易见,这个从男性观察者的角度草率而来的命名,多么猥琐和矫情,惯于命名者除了哗众取宠的心理作怪之外,他还喜欢操纵某种诗歌运动,这除了一个人将要实现的实际利益之外,并不能真正解决诗歌的创作问题。新红颜们除了轻浮炫丽,甜媚细腻,自我欢娱之外,似乎还很少有可以上升为审美的高度。如果我们非要用其他写作中的所谓“乖戾和萎靡”来比较,红颜们就更加单薄虚弱。现在我们看到的“新红颜”并非女诗人中的优秀者,显见是被挑选的结果,难怪“新红颜写作”又被说成下半身的向上转移?(这样说有些恶毒,他中伤了我们那些诗歌中的纯洁的姐妹)。    诗歌兴衰与被一群男人反复献媚和争宠的某个集体无关。诗歌运动家并不是诗人,诗歌运动家的命名有阴暗的苟且之心。一些知名诗人即使利用这个机会成为了谁的粉丝,那也只是诗外之事。那么,在这个混乱的世界上,诗歌到底需要创造多少流派才够用?正像一个谦谦君子,要遭受多少命运中的挫折和流言蜚语才能罢休?而以诗歌的名义让一群女子集体出场则是别有用心。是一种阴谋。其实回归什么或承担什么,如果是一份传统的责任,它根本不计较是谁。大浪淘沙之后,时间总要把沙滩上的人和他的影子擦净,包括我们自己——这个肮脏到自以为是的粗鄙躯体,要经过怎样的磨砺,才能获得适宜的结局?    如果“新红颜写作”真的被确定为一个写作群体,那么突然为此欢天喜地的会是谁?而那些根本不屑于被搭上这趟红粉专列的又会是谁?那些因错失了个人的积极参与而被命名者冷落的人是不是正在暗中后悔?其实,这都是一些很难说清楚的事情,因为诗歌的写作局面正在被稍稍有些话语权的人所庸俗化和游戏化,其中市场化的操作规则正在被越来越运用娴熟,这已经不是某个小圈子所能承受,推波助澜的人既乐于提供聚会的车马资费又乐得从中发现其它乐趣。诗歌的堕落在新的条件下有着无法阻止的速度,因为诗歌太慢,它追不上诗人堕落的速度。而内心冷艳孤绝的人,并不耻于与之为伍,他们或者心灰意冷,或者早早回到了内心。    “新红颜写作”如果有可能成为一个有价值的创作群体,或者需要在艺术标准或美学指向上做些善良的引领,但到目前为止,我们还真的没有看出她们有什么出色的表现,这能说是“新红颜”的性别之罪吗?显然不是,这只能是中国新诗写作的集体生态出现了问题,而不能仅仅迁怒于女性。只是一次游戏似的动议,瘠薄的南海沙滩就突然变成了诗歌的橘子洲头,在近百年的中国新诗史上,怕只有这一次荒谬的命名要沦为笑柄了,尽管不断有那些PS美人以在其中的抛头露面引以为荣,也不断有满面红光的命名家从中陆续收获了预想中的美名,但这只能说,中国诗歌正被逼入另一条死胡同,而他们却正在向一群懵懵懂懂的女诗人转嫁堕落的罪名。    以网络时代的多元审美和女性身份的诗学重建为命名借口的“新红颜写作”,辅以开始就是穷途末路,甚至由个别女诗人自我标榜的颜色写作就已经把女性的诗人群体妖魔化了。尽管她们乐于把意见对立的一方视为恶俗。用客观的眼光看,“新红颜写作”似乎正波涛翻滚,但它的力量却是来自推动者暗藏在心中的游戏之手,如果我们在时间中向上走,我们会发现,是谁,正躲在一堆芳香的脂粉中间,陷入一个人的狂欢和肉欲,而诗歌,已经不能救赎这样的灵魂。    
请遵守言论规则,不得违反国家法律法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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