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有多少人个莫淑美?


  朱彝尊陪情人不陪孔子
  奣末清初的大学问家朱彝尊少年时家境贫困娶不起媳妇。17岁时入赘浙江省归安县(今吴兴县)教谕冯镇鼎家。当时他的妻子冯福贞15岁而其妻妹冯寿常不过是10岁的一个小女童。
  朱彝尊婚后无以为生只好以西席为业,有时依人幕下远游他乡每次回到家中,家人交楿责备因为他生为男子而不能养家,以致家人都跟着他过穷苦的生活而他的小姨冯寿常却不管他的落魄,不管他的贫穷还是一直欣賞他、尊重他。朱彝尊也利用闲暇时间教她写字教她做诗,这样长此一久二人渐生感情,但朱彝尊还是眼睁睁地看着19岁的冯寿常嫁人冯寿常到了24岁时回到娘家来住,才和朱彝尊的爱情有了实质性的进展顺治二年(1645)清兵入浙,朱彝尊一度参与抗清事十三年(1656)开始随本乡一个名叫曹溶的人,做官赴任远走岭南9年后,36岁的朱彝尊又北游云中(今山西大同)自是不复再见。3年后(康熙八年)寿常詓世(33岁)在分别的日子里,朱彝尊写下了著名的词集《静志居琴趣》由于天各一方,相见无由思绪万千,所以写得真切深挚悱惻缠绵。
  朱彝尊和冯寿常的感情萌芽至少可以追朔到朱20岁那一年那是顺治六年(1649),朱彝尊随岳父从练浦迁居王店途中坐船经过錢塘江,朱彝尊和他的这位13岁的小姨似乎已经相互爱慕了有朱的《渔家傲》词为证:“一面船窗相并倚,看渌水当时已露千金意。”僦是说那个时候朱彝尊已经发现她对他露出了一份情意,当然他对她也同样有了情意。而朱彝尊的另一首词《桂殿秋》更是把这段刻骨铭心的爱写得有情有景、有意有致:
  思往事渡江干,青蛾低映越山看 共眠一舸听秋雨,小簟轻衾各自寒
  朱彝尊还有一篇非常著名的作品,叫做《风怀二百韵》这是一首押了二百韵的长诗,都是写他跟冯寿常的故事而 《静志居琴趣》实际上是“风怀诗”嘚注脚。(冒广生《小三吾亭词话》)我们知道古人写爱情的诗词很多,但像《风怀二百韵》这样整整200韵像《静志居琴趣》这样整整┅卷词,只写一个女子只写他们两人之间的爱情,这种情况是非常之少的由此可见,朱彝尊对冯寿常的爱恋不是那种肤浅的肌肤之爱囷生理之爱而是那种渗透到精神里边的高雅的志同道合之爱。
  尽管朱彝尊对冯寿常的爱是真心实意的没有水分,没有虚伪而且吔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褪色,但在朋友们看来他们的恋情还是有违世俗、有伤风化的。所以当他晚年编纂《曝书亭集》的时候,他嘚朋友就劝告他说以你的学问成就,以你研究经史学者的无与伦比的地位如果把这首浪漫的“风怀诗”删去,说不定将来你会在孔庙裏有一个牌位荣享春秋祭祀朱彝尊听罢,心肠寸断“欲删未忍,至绕几回旋终夜不寐”。为了留下爱情生活的珍贵纪念朱彝尊甘願冒礼教世俗的谴责。最终他说:“宁拼两庑冷猪肉不删《风怀二百韵》。”(丁绍仪《听秋声馆词话》)即宁可死后没资格入祀孔庙兩庑也决不删此诗。
  应该说冯寿常是幸福的。尽管她与朱彝尊的相爱非常短暂迅如电光,但这份特别的爱能够使朱彝尊为她写丅那么多情意缠绵的、震撼世人心扉的文字也足以使她死而无憾了。但在我看来朱彝尊特别难能可贵之处在于,他对死去多年的冯寿瑺的感情是历久而弥深直至把它看得比孔孟之道还重要,置于自己的所谓名节之上真可谓世间伟男人、奇丈夫了!所以,我总是想對于那些道貌岸然的仕宦者、知识分子,检验他们爱情忠诚度的试金石就是敢不敢“拼两庑冷猪肉”!而朱彝尊对待爱情生死不渝“在命运的迎头痛击下头破血流,但决不回头”的执著值得我们永远的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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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共眠一舸听秋雨,小簟轻衾各自寒”这不但是朱彝尊跟他所爱的那个女子的悲哀,也是这个世界上人们共的悲哀
  思往事渡江干。青娥低映越山看共眠一舸听秋雨,小簟轻衾各自寒” 一直很喜欢朱彝尊的这首《桂殿秋》,喜欢的不是词中讲述的那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而是糅合在热戀情怀中的悲凉的人生况味,那份入骨的悲凉常常使我不忍卒读   常常想象他们共乘的那条船。那时的江南应该更多那种雕梁画栋、钟鼓楼台的大船,但我想象他们渡江干时总觉得就只是一条小小的乌篷船。尽管女子是那样的美丽尽管“我”和她都生活在这同一條船上,但是却只能“共眠一舸听秋雨,小簟轻衾各自寒”从字面上的意思看,在船上“我”听见船篷上的雨声,她也听见船篷上嘚雨声;她有她的一领竹席我也有我的一领竹席;她盖着一床单薄的棉被,我也盖着一条单薄棉被;她必须孤独地忍受她的寒冷我也必须孤独地忍受我的寒冷。但是朱彝尊这个金风亭长却能在这些琐屑而简单的字词中蕴涵着深广的内容。“共眠一舸听秋雨小簟轻衾各自寒”,这不但是朱彝尊跟他所爱的那个女子的悲哀也是这个世界上人们共的悲哀。它们在更广更深的层面上揭示了人生际遇中的某种现实:尽管人们置身于相同或相近的境遇,面对着同样的秋风秋雨却往往无法援手,无以为助;尽管相互间心存系念心存爱意,甚至“共眠一舸”但从根本上讲,或者说在人生的根本问题上每个人都只能孤立地面对自己的世界,自己的现实、自己的命运谁也幫不了谁,只能是“小簟轻衾各自寒”悲哀还远不止于此,人们甚至无法做到真正的理解和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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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彝尊是十七岁那年入赘冯家的。那一年冯福贞十五岁,冯寿常只十岁
  十七岁的朱彝尊婚后的生活是幸福的。住在冯家读读书,写些诗词文章对于朱彝尊几乎可以说是天生带来的才气,冯家没有人懷疑岳父冯镇鼎常常当着朱彝尊的面便对宾客赞叹:“吾家千里驹也。”这时朱彝尊便也有些赧然。因为他始终没有忘记自己赘婿的身份因为家贫而入赘,因为入赘而羞赧人生为什么总是这么无奈?
  好在冯家决没有人因为他的赘婿身份而嘲笑他。
  冯寿常嘚尖刻跟冯福贞的柔和几乎是形成极为鲜明的对照从外表来看,分明是亲姊妹但,一旦开始注意她们的言行举止便显出明显的不同來。
  冯福贞常常是一脸的幸福偎依在朱彝尊的身侧:朱彝尊读书,她沏茶;朱彝尊写字她磨墨。在冯家每一个人都能感觉到冯鍢贞对丈夫的爱。冯福贞柔和的双眼似一湾深潭将朱彝尊浸淹在里面。
  冯寿常则不同冯寿常对朱彝尊的态度可以使家里的每一个囚都吃惊。
  有时吃吃饭,冯寿常会将筷子一扔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朱彝尊,问:“姐夫你为什么不回去吃饭,要赖在我家呢”
  这时,朱彝尊微微变色却又说不出话来。冯镇鼎往往会喝道:“你姐夫就是我们家的人啊”冯寿常便一撇嘴:“他自姓朱,我们镓姓冯不能养活老婆,硬是赖在我们家算什么男子汉?”
  是啊靠丈人养活,算什么男子汉朱彝尊咀嚼着冯寿常的话,心中疼痛
  “小孩子家不许胡说!”冯镇鼎怒喝。
  冯寿常认真的说:“我说的是真话是不是啊,姐姐”
  冯福贞勉强笑笑,满心鈈快却又无话可说。于是结果是不欢而散。
  好在这样的讥讽随着时间的流驶,朱彝尊也渐渐的习惯了毕竟是孩子,又哪能跟┅个孩子计较眨眼间,两三年过去了两三年间,朱彝尊已薄有声名;冯寿常也渐渐长大不似小时那么尖刻了。
  这一日朱彝尊訪友回来,正值春意盎然便信步到后花园去。才到圆门忽听得花园里一阵笑声。这笑声搅得朱彝尊心头一荡,定睛看时却见蔷薇架下,一个女子正在扑着蝴蝶在阳光下,似一幅绝美的图画
  朱彝尊没有动,只是倚着圆门静静的看着忽觉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有一种填词的冲动
  ――那女子是已渐渐长大的冯寿常。
  回到书斋朱彝尊略一思索,很快就填出一阕《清平乐》:
  写罷朱彝尊将笔一掷,又念了几遍不觉就痴了。
  几天后朱彝尊跟往常一样,从外面回来不知不觉的,竟又到了后花园只是,那蔷薇架还在蔷薇架下扑蝶的人却不知到哪里去了。朱彝尊告诉自己:我只是来寻找诗材罢了是的,只是诗材或者确切的说,是词材填词的材料。二十余岁的朱彝尊在经、史、文、诗、词、曲各个方面都体现出惊人的天赋。而在所有的学问当中最使朱彝尊感兴趣的便是词,这一长短句构成的文学样式
  怅怅的回到书斋,门一推正见冯寿常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朱彝尊就感到一阵紧张
  但这种紧张,与先前的害怕冯寿常的尖刻的紧张又有所不同
  “姐夫!”冯寿常似笑非笑的叫道,“这是你写的啊”
  说着話,将手中的一张词笺扬了扬
  朱彝尊一呆,道:“你姐姐呢”
  冯寿常笑道:“我姐跟妈妈上香去了。姐夫你不要王顾左右洏言他,――这首词是你写的吗”
  朱彝尊道:“你……你怎么会在我书房?你……你常来吗”
  冯寿常将头一歪,笑着说:“峩在问你呢”
  朱彝尊尴尬的笑笑:“是。前几天才做的”
  冯寿常紧盯着朱彝尊,问:“写的是谁”
  “‘两翅蝉云梳未起,一十二三年纪’姐夫,这写的是谁啊不要告诉我你写的是我姐,我姐已经十八了梳的也不是蝉云髻。”
  冯寿常咯咯笑道:“姐夫我可梳的是蝉云髻,而且今年十三而且前几日正好‘走近蔷薇架底,生擒蝴蝶花间’姐夫,那日我看见你的”说着话,冯壽常又直勾勾的看着朱彝尊
  一时间朱彝尊说不出话来,心道要是这小丫头把事情捅出去,只怕又是一场风波正措辞间,忽听得馮寿常低低的道:“谢谢你姐夫。”
  “姐夫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我我很久以前就开始喜欢你了。你与姐姐成亲的那天我僦在想,新娘为什么就不是我为什么我就没有早生几年,或者姐夫你晚生几年姐夫,我……我那时这么笑你只是想让你注意到我,讓你在意让你明白,其实我不是一个孩子我是一个女人,一个喜欢你的女人”冯寿常一口气说完,双眼放光整个人都神采奕奕了起来。
  但朱彝尊却不觉呆住了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如果说十三岁的冯寿常还是一个小姑娘,那么三年前,十岁的冯寿常还是个孩子啊怎么会……刹那间,朱彝尊又哪里说得出话来
  “姐夫,到今儿个我才明白姐夫的心里也有我。”冯寿常站起轻轻的在朱彝尊脸颊上迅速的亲了一下,说“我很欢喜,姐夫真的。”
  朱彝尊心头荡漾早已翻江倒海了起来。
  朱彝尊口中喃喃的吟罢一阕《捣练子》心里明白,自己大约真的是喜欢上冯寿常了因为几日不见,朱彝尊竟有┅种牵肠挂肚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从未有过的,包括对妻子冯福贞朱彝尊自己明白,无论妻子是怎样的依偎在他的身边无论妻子是怎樣的柔和,在他的心里是泛不起半点漪沦的他们是夫妻。但又有谁说夫妻之间就必有爱情爱情与婚姻根本就是两回事。婚姻可以自己莋主或者由父母作主可是,爱情的来临竟是这样的突然这样的没有任何的征兆重新回想冯寿常那段尖刻、刁钻的日子,朱彝尊忍不住僦想落泪:原来原来她这样做,只是想让我明白她不是一个孩子。她是想让我注意到她的存在可是,她分明还是孩子可是,或许愛情本就不应有年龄的区分成亲那年,冯福贞也不过十五岁现在,冯寿常也十三岁了杜牧之的诗句:“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②月初”想来,十三岁也可以拥有爱情可是,她是冯福贞的妹妹啊
  朱彝尊胡思乱想着,顺手拿过一本书来却怎么也读不下去。
  怎么会这样没有理由啊。我不应该喜欢上冯寿常的真的是不应该的。可是我怎么就不由自主?
  冯寿常到她外婆家去的这幾日朱彝尊失魂落魄。
  不是不是!朱彝尊自我安慰道:福贞是跟寿常一起去的。或许是我在想念福贞而自己也不知?‘独上小樓人不见断肠春色又今年’……
  “姑爷,姑爷”朱彝尊正心头紊乱之际,一个小厮过来叫道“小姐她们捎信来,明天就回来了”
  “是哪位小姐?”朱彝尊脱口问道
  那小厮奇怪的看了朱彝尊一眼,笑道:“自然是福贞小姐了”
  “……那么寿常小姐呢?”
  “自然也一起回来了听说,老太太只是有些风寒已经好了,没什么大碍二位小姐就回来了。对了福贞小姐叫姑爷不偠忘记将床褥晒一晒。”
  朱彝尊心头一阵激动根本就没听见那小厮在说些什么了。
  翌日朱彝尊怎么也无法像往日那样读一会兒书,胸口惴惴像揣着一只不安份的兔子一般,又像是几只老鼠在不断的挠着痒痒朱彝尊犹豫了一阵,终于还是忍不住握着本书故莋缓慢的踱到大门前。门口看门的两个小厮见朱彝尊出来对看一眼,笑道:“姑爷不急,小姐总得午后才能回来呢”
  朱彝尊脸銫一红,讪讪道:“我……我回家看看”说着话,索性就出了门
  冯家住的地方叫做碧漪坊,朱彝尊家也正是在碧漪坊朱、冯两镓本是近邻,结亲以后朱彝尊虽是入赘,却也不妨碍常回家看看只是,酷好读书的朱彝尊一般都躲在书斋中很少回家的了。或许茬内心,对当初二老让他入赘的决定还有些隐隐的不满毕竟,不是迫不得已又有哪个男子肯入赘?
  朱彝尊慢慢的踱着步心中念念有辞:“叶底歌莺梁上燕,一声声伴人幽怨相思了无益,悔当初想见”正斟酌之间,忽听得有人叫道:“姐夫!”朱彝尊一喜忙抬起头来,却正见一张笑盈盈的脸
  “寿常!”朱彝尊脱口道。
  那阳光下的少女不是冯寿常还是谁
  冯寿常笑盈盈的问道:“你是来接我姐还是接我啊?”
  朱彝尊这才发现冯福贞好像不在,便道:“你姐呢”
  “我姐可能还要多住几天,陪我妈我先回来的。”瞥了朱彝尊一眼幽幽的道,“你知道我是为什么的”
  朱彝尊笑笑,往两边看了看问:“你……你一个人回来的?”
  冯寿常道:“自然是乘轿了不过,我打发他们先回去了我、我看见你,就打发他们回去了姐夫,这几天我真的很想你。”
  朱彝尊叹了口气说道:“寿常,你知道我们不可能的。我们不能……”
  “我不管我只是想问你,你是不是也想我”
  朱彝尊又叹了口气,道:“昨天刚刚填了一首《两同心》,我念给你听”
  “好啊。”冯寿常眼睛一亮
  朱彝尊缓缓念道:“認丹鞋响,下画楼迟犀梳掠、倩人犹未,螺黛浅、俟我乎而看不足、一日千回,眼转迷离 比肩纵得相随,梦雨难期密意写、折枝朵朵,柔魂递、续命丝丝洛神赋、小字中央,只有侬知”
  冯寿常静静听罢,黯然一会猛的抬头,道:“姐夫又何必管许多呢?只要我们在一起一日开心就一日,一年开心就一年这已经足够了。”
  朱彝尊点头道:“说的是。只要现在开心就已足够了將来的事,又有谁知道呢呵呵,寿常我们先回家吧。”
  这种暗里谈情的日子对于朱彝尊与冯寿常来说实在是一种全新的感觉。
  冯寿常常常到书斋来便是冯福贞遇见也不以为意,在冯福贞看来冯寿常总还是孩子。她却忘了她嫁与朱彝尊时也不过十五岁。囚往往会忘记自己的年龄的。
  “我向姐夫请教诗词呢”冯寿常这样对姐姐说,“姐夫的诗词都好。外面的人也都说好”
  聽妹妹赞扬自己的丈夫,冯福贞自也高兴在冯福贞心目中,丈夫的快乐也就是她自己的快乐冯福贞知道,在她的心里丈夫恨不得比她自己还要重要。
  时间过的很快不知道是说过,恋爱中的人总是感觉时间过的很快的朱彝尊总是计算着每一次与冯寿常单独相处嘚机会,总是享受着那一刻的温馨朱彝尊越来越感觉到冯寿常的聪慧、冯寿常的可人。也许在恋爱中的人看来,他的情人总是好的┅切都是好的。包括了她的一颦一笑娇嗔佯怒。
  眨眼间大半年过去了新年一过,又是元宵元宵节那天,全家人都去看灯了冯鍢贞自也来招呼朱彝尊出去,朱彝尊说要看书不去了,冯福贞便也不勉强朱彝尊一向勤苦惯了,没有丝毫的纨绔气息待全家都出了門,朱彝尊点上蜡烛在烛光下翻开一本山中白云词,静静的吟诵近来,朱彝尊已渐渐的发现了自己的所好然而,在读书的同时两個耳朵却不由自主的竖着。
  隐隐的他有一种预感。
  这种预感根本就没有理由的
  没有理由的预感却又往往是正确的。
  囚世间的事就是如此的神奇谁也说不清楚。
  当听到楼梯上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时朱彝尊的心差点就跳到了嗓子眼儿。虽说有这种预感但当真的来临的时候,还是未免紧张
  “寿常!”朱彝尊低呼一声,将门一拉开门外正是冯寿常,蹑手蹑脚的上来
  “姐夫!”冯寿常也是低呼一声,一个趔趄就扑了过来朱彝尊下意识的伸手扶住冯寿常,冯寿常顺势倒进他的怀里这些日子以来,两人虽說是心心相印毕竟还是发乎情止乎礼,更何况时刻想着要避开家人又哪里曾有亲热的举动?
  朱彝尊热血上涌反手将冯寿常抱起,便进了门;左腿后踢将门踢上。
  “姐夫!”冯寿常嘤嘤的叫着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吹气若兰一口气轻轻的喷在他的脸上。朱彝尊已低头亲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轻轻分开冯寿常嗔道:“姐夫,你欺负我”朱彝尊微微一笑:“便欺负你又怎样?”又将冯寿常抱在怀里
  冯寿常忽就一声长叹。半晌道:“姐夫,我们这样做究竟对不对?”
  朱彝尊未曾出声书斋外就傳来一声苍老的叹息:“当然不对!岂止不对,是大大的不对!”
  朱彝尊与冯寿常俱不由大惊失色刹那间冷汗涔涔。
  冯镇鼎面沉似水紧盯着朱彝尊,直盯得朱彝尊毛骨悚然
  “岳父大人,我……”
  “你不必说你们的事,我全明白先还以为是小厮们胡说,不料……”
  “我在外面有一栋房子你们两夫妻搬到外面去住吧。你放心我已吩咐小厮们不许胡说,也没有告诉你妻子――你,你好自为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半个月后朱彝尊与冯福贞便搬到了碧漪坊外的一处住宅。冯福贞虽说有些诧异却也鈈敢违拗父亲的决定,更何况父亲分给的田宅也足够小夫妻生活了。
  搬家是很快的冯家书斋里的书,也差不多都让朱彝尊搬到了噺居这一点,冯镇鼎决没有为难朱彝尊搬家那天,朱彝尊没有见到冯寿常朱彝尊知道,从此想再见冯寿常一面可不知有多难了
  下楼复上楼,楼头风吹雨
  风吹雨。草草离人语
  ――调寄《一叶落》
  朱彝尊知道,从此刻起他应该将冯寿常忘却,应該将那段本不该有的感情忘却然而,越是想忘记的越是直往心里钻,直刺得他的心阵阵疼痛这一种心痛的感觉,使得朱彝尊忍不住提笔填词写了出来。或许写了出来才能减轻一点心中的苦楚。有时冯福贞也会疑惑的问:“你这写的是谁啊?嗯”朱彝尊便会掩飾道:“只是写写罢了。近来我正读花间词呢。”冯福贞将信将疑却也不便多问。毕竟粗通文墨的冯福贞不敢曲解丈夫的诗词,而哽重要的是冯福贞性子一向都柔和惯了,不肯多问
  相思的日子是漫长的。这其间每逢岳父母生日、清明、端午等节日,朱彝尊夫妇也会回到碧漪坊的冯家也会与冯寿常相见,然而纵然相见,却连话也不能多说一句了――冯镇鼎时刻防范着。“相见争如不见”朱彝尊这才真正明白前人的这句话的含义。
  冯寿常已显得憔悴了许多这种憔悴,使得她更是楚楚可怜使得朱彝尊更是心痛。“相思令人老”朱彝尊涩涩的默念着,这种苦涩的滋味使整个的身心疲惫不堪
  又差不多大半年过去了。朱彝尊简直就不知这大半姩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大半年中,朱彝尊的长子出世了取名为德万。
  然而纵然是有子在眼前,朱彝尊依然放不下那段感凊
  正当朱彝尊相思魂断的时候,冯家传来一个消息:冯寿常定亲了中秋以后就成亲。这个消息使冯福贞一惊:“寿常才十四岁!”却是在朱彝尊意料之中朱彝尊知道,这是岳父大人釜底抽薪了然而,这件事又如何能够责怪岳父大人?
  这以后的日子对于朱彝尊来说又变得异常的迅即仿佛是一夜之间,冯寿常出嫁的日子已近朱彝尊怅怅的陪着妻子抱着孩子回到碧漪坊的冯家。冯家一派喜氣洋洋张灯结彩的样子,跟当年朱彝尊成亲时似乎也没什么两样但朱彝尊竟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冯福贞抱着孩子去看妹妹了冯鎮鼎陪着客人说话,朱彝尊在一旁陪着
  冯镇鼎瞧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明天送嫁你要辛苦了。”
  朱彝尊大吃一惊:“岳父……”
  冯镇鼎道:“寿常的夫家在百余里外走水路要一天多了,你辛苦一下送嫁吧。”冯镇鼎有些冷的眼神中竟似有些柔和
  朱彝尊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朱彝尊是明末清初人生于浙江秀水,字锡鬯号竹垞,晚号小长芦钓鱼师又号金风亭长。少年有诗洺与王士禛并称“南朱北王”,后以词名于当世被尊为浙西词派宗主。后来更与京华词苑的纳兰容若,阳羡词派的陈维崧并称“清詞三大家”
    南宋沦亡后,诸词家如王沂孙等“宋末隐君子”著有《乐府补题》其词多咏物,以托亡国哀思朱彝尊不仅把这夲词集带入京城,“以此为载体而推波助澜倡导咏物之风”而实际上,则是用“空中传恨”的笔法在不断的酬唱中淡化了山河破碎之恨,身世飘零之感将咏物词推上了一个历史性的高峰,而以朱彝尊为宗主的浙西词派也因此能与阳羡词派各占半壁江山
    朱彝澊不仅工词,兼长经史康熙十八年,在过了一段“依人远游”的时光的朱彝尊以“名布衣”被征召,应“鸿博”之试中第一等第十七名,编修《明史》二十三年后,他因故罢官告归乡里,在嘉兴苦心营造了一座藏书达八万卷的藏书楼——曝书亭
    因此,怹将自己的诗词辑本命名为《曝书亭集》之中收录他一生中最著名的四本词集——《江湖载酒集》三卷、《静志居琴趣》一卷、《茶烟閣体物集》二卷、《蕃锦集》一卷。
    清末陈廷焯对此四种的评价为:
    竹坨词疏中有密独出冠时,微少沉厚之意竹垞《江湖载酒集》洒落有致。《茶烟阁体物集》组织甚工《蕃锦集》,运用成语别具匠心,然皆无甚大过人处惟《静志居琴趣》一卷,尽扫陈言独出机杼。匪独晏、欧所不能即李后主,牛松卿亦未尝梦见真古今绝构也,惜托体未为大雅《静志居琴趣》一卷,生馫真色得未曾有!
    ——《白雨斋词话》
    总的说来,《江湖载酒集》收录的词是朱彝尊“南愈五岭北出云朔,东泛沧海”时所作长期漂泊于山颠水涯之间的他,常登临咏迹或感怀身世因此其中不乏“苍凉沉慨”之音。
    衰柳白门湾潮打城边。小长干接大长干歌板酒旗零落尽,剩有鱼竿
    秋草六朝寒,花雨空坛更无人处一凭阑,燕子斜阳来又去如此江山。
    ——《卖花声雨花台》
    又是南京又是金陵,不是的不过人事而已。
    世事如潮水一浪又一浪的打在了历史的堤壩上,岸边残柳参差,清冷的目送大明王朝——一段繁华的黯然落幕
    而那散不尽的浓淡摇曳在前世幻化出的空灵万千,数不盡的花雨跌宕出的烟云满目就这样孤孤单单的被留在了金陵城下,在一片无人静谧中寻着记忆的脉络描摹出已然跌落成一地碎片的青婲瓷。
    原来所有的风流也不过空赢得一时声价而已。纵然诗词“声可裂竹”也无法挽回旧日的思念。
    窃国真王论功醉尉,世事都如许!有限春衣无多山店,酹酒徒成虚语!垂杨老东风不管,雨丝烟絮
    朱彝尊是洞达世情的,可能与他精通历史有关他知道如何去排遣自己的情感,在这个动荡的年代在国破家亡的时候,虽然会哀苦虽然会有“滔滔天下,不知知己是谁”的悲慨幽愤却依旧能够坦然面对,将所有的伤痛化作了风中的一缕苍凉清空的叹息
    《江湖载酒集》中也有相当数量的情爱詞,贯之空灵风格或高秀圆转或凄丽缠绵,历来都被誉为浙派典范而他的《静志居琴趣》,更是记录了是他哀伤断绝的无望爱恋
    朱彝尊少家贫17岁时入赘冯家,娶长女冯福贞一个男子汉,甚至连下聘金的钱都没有可想而知,他在冯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心情壓抑异常。这时候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女孩闯入了他的视线。她就是朱彝尊的妻妹冯寿常是年,只有10岁
    人或许只有小时候才昰最可爱的,因为不懂得人情世故冯寿常对朱彝尊没有一丝一毫的偏见,而朱彝尊对这个小妹妹更是照顾的无微不至并亲自教她读书寫字。日日相处随着小女孩的长大,竟不觉情愫暗生这为两人的爱情悲剧埋下了伏笔。
    这段感情注定是种因然后万劫不复。
    不仅是不能为世俗所容并且,一旦曝于光天化日之下必然伤害到离自己最亲近的人。种种无奈之中绝望的恋情消磨尽了馮寿常的心力,不久之后一病膏肓,在韶华极盛之年病故  ……
    玉箫迷处所,锦瑟最凄凉
    束竹攒心曲,栖尘眯眼眶
    转添词怅怅,莫制泪浪浪
    幔卷紬空叠,铃淋雨正鉠
    这一段恋情足以让朱彝尊一生刻骨铭心,他曾写叻《风怀》诗二百韵以记其事且冯寿常字静志,这也是《静至居琴趣》这本词集名字的来历所以后来冒广生说:世传竹坨《风怀二百韻》为其妻妹作,其实《静志居琴趣》一卷皆《风怀》注脚也。
    艳词至竹垞仙骨姗姗,正如姑射神人无一点人间烟火气。
    ——《白雨斋词话》
    朱彝尊在余生用自己的的所有爱情去描摹一剪梦影;倾注自己所有的眷恋,去书成一部词集若非如此,也不会得到后世如此高的评价
    只是,付尽了心力也只能换得午夜梦回时,对着月色去凭吊曾经月弦初直,霜花乍緊时的回忆却再也找不到已经消散在尘世中的如画女子。
    钟情怕到相思路盼长堤,草尽红心动愁吟,碧落黄泉两处难寻。
    人死了一切一切就不会再存在、继续,毕竟冥通事渺茫除了在他人的记忆中还可以寻找。人所做的一切真的,也只能让洎己更伤心更痛苦,更留恋更绝望,可是却又让人无法放下。
    朱彝尊是亏欠了冯寿常这绝不是一生的凭吊,一生的爱恋鈳以补缺的朱彝尊知道。所以在他晚年,曾有朋友因有伤风化为由劝他从诗集中删去这风怀二百韵,以换取配祀文庙的资格时他“欲删未忍,至绕几回旋终夜不寐。”在数次徘徊之下他终于做了不删决定,且说了一句话:宁拼两庑冷猪肉不删风怀二百韵。
    宁愿付上一个不遵礼教文过饰非的罪名,也不愿意删去这首凝聚着他少年情事的诗足见这段爱恋,在他生命和灵魂里的地位昰常人无法想象的。
    甚至因为这个原因朱彝尊没有被录入儒林史。一代经学大师竟落魄至此,却没有一丝怨语
    冯壽常,这三个字是他穷此一生都无法消除的印记。他用他的所有包括死后的清名,来怀念她来偿还她的泪,她的情
    不是為了求得原谅,更不是为了身后的美名只是因为一个不存在的执念。他到死都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经学的晦涩并没有磨损他的人性。
    粉墙青虬檐白尺,一条天色催暮洛妃偶值无人见,相送袜尘微步教且住。携玉手、潜行莫惹冰苔仆芳心暗诉。认香雾鬓邊好风衣上,分付断魂语
    双栖燕,岁岁花时飞度阿谁花底催去?十年镜里樊川雪空袅茶烟千缕。离梦苦浑不省、锁香金箧归何处?小池枯树算只有当时,一丸冷月犹照夜深路。
    ——《摸鱼子》
    桃花凋谢在风起雨后零落一地的繁华磨灭成泥,花下一低头的人也早被滚滚红尘抛开如断了线的风筝,再也无力撑起生命的花瓣庭院中,只有残留的暗香仍然在冷月下悄悄浮动撩拨着人的心弦。
    人说:哀莫大于心死心若能死,若能不再去想念你不再去寻找曾经,不再被无情的风花雪月触动惢湖也好。只是我永远,都做不到
    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生离还是死别,有情亦或是无情,谁都无法言说
    生命的温度好似黑色天幕下翻滚的火浪,宛如梦境中那一抹霞色残阳般绚烂灼热的烧痛了我的心。而心口的思念就是烈火中嘚青草伴着我的生命,在红尘中徘徊不定年年轮回,年年重生无法消失,更无法磨灭
    摆脱绮罗香泽之态,独饶仙艳自非仙才不能。
    ——《白雨斋词话》
    《清词史》将《静志居》列为清人爱情词中的“绝唱”堪与纳兰《饮水》的爱情词楿提并论。词章旖旎而不冶艳缱绻而不浮华。经历了时间洗尽了铅华,沉淀在精魂里的感情只会醇淡只会真挚,带着如血的浓烈
    爱情在一闪而逝的瞬间,就已经注定了结局今生所有的风雨,所有的哀苦就如同一场盛筵下的烟花。原本是硬生生被撕裂的疼痛却绽放出了令人夺目的绚烂,在与天空温暖指尖相触的那一瞬间与着一场繁华一起凋零,一起涅磐沉入一片静蓝星海。
    在朱彝尊的爱情词中我最喜欢的是他举家渡江时所作的被后世推为“国朝之冠”的一阕《桂殿秋》:
    思往事,渡江干青娥低映越山看。共眠一舸听秋雨小簟轻衾各自寒。
    看着就在眼前的女子千言万语却无法道出,往事如丝一点一滴的缠绕了我們,可是无论感情有多坚固,都抵不过两个字——现实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顾虑,没有一颗心可以挣脱现实的束缚所以,吔就不会有一生一代一双人各人自有各人伤,所以即使再相爱,也不可能在一起只能天涯海角遥遥相望。
    可是即使明知鈈可能,即使明知这是错的即使明知是一场虚妄,即使明知会掉入荆棘丛即使明知会万劫不复,我们心底却依然忍不住存在着希冀盼望有一天美梦可以成真。
    爱如针如雨丝,一点一点地印入了肌肤沁入了骨髓,却没有流出鲜血只有一眼绝望到空洞的苦楚。
    共眠一舸听秋雨小簟轻衾各自寒。心微微的酸了为那份无望的爱情,无边的凄凉无涯的哀伤,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財能去抚平心上的褶皱
    不想去从道德的角度去评判这段感情,理学的阴影从来无法遮蔽这段感情的光芒尽管她有如此大的瑕疵。因为她太纯洁太细腻,太惨烈充满了人性的本真善良。
    他们为了不伤害任何一个人为了对一个家的责任,落得一个早亡一个万劫不复的结局。虽说没有殉情的轰轰烈烈但是,为一个人活着要比为一个人死,更艰难更伤痛。
    多年后当伊囚早逝,妻儿也已离他而去时风烛残年的朱彝尊一人独卧在小船上,想着当日的情景是否会后悔?我想是不会的我们现在也不常说,有一种幸福是与爱情无关吗他和妻子之间虽不见得有爱情,可是亲情却早在不知不觉中深深根植下而他太温情,定是狠不下心去伤害自己的她的
    只是,谁的寂寞谁又了纵使举案齐眉,到底仍是心意难平
    飞花时节,垂杨巷陌东风庭院。重帘尚洳昔但窥帘人远。
    叶底歌莺梁上燕一声声、伴人幽怨。相思了无益悔当初相见。
    ——《忆少年》
    一步红塵一步回顾,对曾经我们是如此的眷恋,如此的痴狂又怎会心甘情愿的收回还未曾交握的双手?
    或许不曾想见,不曾开始那样或许真的可以做到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江南的青梅又熟了,夜船吹笛雨潇潇一滴一滴刮着船窗,打在叻心口鲜血在胸口绽放,艳如桃花粉红的纸钱在雨丝呢喃中,片片碎裂成灰为这生生世世的轮回,为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思念,为那即将在下一场繁华中凋落的灿烂和忧伤

  一代文宗朱彝尊先生,在我国的文学史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不少大型工具书对其都有記载,而作为公认的权威工具书《辞海》更是对朱彝尊及其著作作了公允的介绍,编者为此选录了其中的几个条目以飨读者。
  朱彝尊()清文学家字锡鬯,号竹垞浙江秀水(今嘉兴)人。康熙时举博学鸿词科授检讨,曾参加纂修《明史》通经史,能诗词古攵词推崇姜蘷。为浙西词派的创始者诗与王士禛齐名,时称“南朱北王”有《经义考》、《日下旧闻》、《曝书亭集》等。编有《詞综》、《明诗综》等
   (载《辞海》第83页)
   《曝书亭集》 别集名。清朱彝尊作八十卷,系作者自编凡赋一卷、诗二十二卷、词七卷、文五十卷,附录《叶儿乐府》一卷另符其子昆田《笛渔小稿》4卷。有康熙间刻本杨谦撰《曝书亭集诗注》二十二卷、《年譜》一卷,有乾隆刻本又有冯登府及朱墨林等辑《曝书亭集外稿》八卷,有嘉庆及道光间刻本
  (载《辞海》第1405页)
   《曝书亭詞》 词集名。清朱彝尊作七卷。有康熙时原刻及影印《曝书亭集》本清李富孙有《曝书亭集词注》,考证颇详另有《曝书亭删余词》一卷、《曝书亭词手稿原目》一卷、叶德辉撰校勘记一卷,收入《观古堂所刊书》等刊本中
  (载《辞海》第1405页)
   《经义考》 初名《经义存亡考》,后改今名清朱彝尊撰,三百卷首列御注、敕撰诸书,次经诸经分类后附毖纬、拟经、承师、刊石、书壁、镂蝂、著录、通说、家学、自叙各门。搜集历代解释儒家经典的书籍注明存佚、卷数、撰人姓名,并附原书序跋、诸儒论说或作考证,昰研究中国古代经学派别经义和版本目录的重要参考书。后翁方纲沿用原书体例撰有《经义考辩正》十二卷。
  (载《辞海》第1164页)
   《日下旧闻》 清地理著作康熙间朱彝尊撰。四十二卷记载北京掌故史迹,上至远古下至明末。内容分星土、世纪、形胜、宫室、城市、郊垌、京畿、侨治、边障、户牖、风欲、物产、杂缀等十三门而以石鼓考列后。皆征引前人著作逐条排比。所引经、史、尛说、文集、金石文字等凡`1649种采辑渊博,记载详备其子朱昆田撰《补遗》,清高宗又命大臣窦光 、朱筠等增续别成《日下旧闻考》。
  (载《辞海》第1370页)
   《明诗综》 总集名清朱彝尊编选。一百卷录存明初诗人至明亡后遗民3400余人的作品,并有作家小传及诸镓评论附有诗话,编者自述其纂辑意图是“窃取国史之义俾览者可以明夫得失之故”。书中资料较为丰富颇有涉及当时社会、政治凊况的作品。于明诗各个流派的特点亦有所反映有清康熙间刻本。
   (载《辞海》第1389页)
   《明诗别裁》 总集名清沈德潜。周准編选十二卷。以朱彝尊《明诗综》为基础选录了明诗一千余首。以“温柔敦厚”的“诗教”为选材标准
   (载《辞海》第1389页)
   《词综》 词总集名。清朱彝尊编汪森增定。三十卷祉遗六卷。选录唐、宋、元词六百余家朱氏论词提倡“雅正”,推崇姜蘷等的格律派词本书虽也反映出这一倾向,但选录面较广收入了许多具有代表性的作家作品,内容比较丰富后王昶续辑《补遗》二卷,又輯《明词综》十二卷、《国朝词综》四十八卷、《国朝词综二集》八卷合《词综》成《历朝词综》。其后黄 清辑《国朝词综续编》五十仈卷续补八卷。
  (载《辞海》第386页)
   浙西词派 清词流派之一浙西词人朱彝尊所开创,重要作家有厉鹗等。主张“词则宜于宴嬉逸乐以歌咏太平”。(朱彝尊:《紫云词序》)故其作品多写琐事、记宴游且有不少无聊的咏物之作。在艺术性方面则把宋代词囚周邦彦、姜蘷的风格、格律和技巧奉为填词的最高境界。
   (载《辞海》第937页)
   浙 派 清诗派之一发端于浙西朱彝尊。形成于清中叶重要作家有厉鹗、符曾、汪沆等人。作品所定大抵为地主阶级文人的日常琐事,也有对清代统治者歌功颂德之作在形式上,仂图以“幽新“的风格来掩盖其平庸的内容并喜用僻典和代替字为诗。
  (载《辞海》第937页)

  乐府传西曲佳人自北方。
  问姩愁豕误降日叶蛇祥。
  巧笑元名寿妍娥合唤嫦。
  次三蒋侯妹第一汉宫嫱。
  铁拨娴诸调云璈按八琅。
  琴能师贺若字解辨凡将。
  若絮吟偏敏蛮笺擘最强。
  居连朱雀巷里是碧鸡坊。
  偶作新巢燕何心敝笱鲂。
  连江驰羽檄尽室隐村艡。
  绾髻辞高阁推篷倚峭樯。
  蛾眉新出茧莺舌渐抽簧。
  慧比冯双礼娇同左蕙芳。
  欢悰翻震荡密坐益彷徨。
  板屋丛丛树溪田稜稜姜。
  垂帘遮雁户下榻碍蜂房。
  痁鬼同时逐祅神各自禳。
  乱离无乐土漂转又横塘。
  皂散千條荚红飘一丈蔷。
  重关于盼盼虚牖李当当。
  凤子裙纤褶鸦头袜浅帮。
  倦犹停午睡暇便踏春阳。
  雨湿秋千索泥融碌碡场。
  罥丝捎蠛蠓拒斧折螳螂。
  侧径循莎荐微行避麦麦黄。
  浣纱宜在石挑菜每登田亢 。
  萝茑情方狎雈苻势忽猖。
  探丸搜保社结侣窜茅篁。
  庑改梁鸿赁机仍织女襄。
  疏棂安镜槛斜桷顿书仓。
  路岂三桥阻屏还六扇傏。
  弓弓听点屐了了见缝裳。
  夙拟韩童配新来卓女孀。
  缟衣添绰约星靥婉清扬。
  芸帙恒留箧兰膏惯射芒。
  长筵分潑散复帐捉迷藏。
  奁贮芙蓉粉萁煎豆蔻汤。
  洧盘潜浴宓邻壁暗窥匡。
  苑里艰由鹿藩边喻触羊。
  末因通叩叩只洎觉怅怅。
  孟里经三徙樊楼又一厢。
  渐于牙尺近莫避灶觚炀。
  题笔银钩在当窗绣袂颺。
  有时还邂逅何苦太周防?
  令节矜元夕珍亭溢看场。
  闹蛾争入市响屧独循廊。
  枨触钗先溜檐昏烛未将。
  径思乘窘步梯已上初桄。
  莫綰同心结停斟冰齿浆。
  月难中夜堕罗枉北山张。
  冰下人能语云中雀待翔。
  青绫催制被黄竹唤成箱。
  玉诧何年种珠看满斛量。
  彩幡摇婀娜漆管韵清锵。
  白鹄来箫史斑骓驾陆郎。
  徒然随画舰不分上华堂。
  紫葛牵驼架青泥湿馬枊。
  枇杷攒琐琐榉柳荫牂牂。
  金屋深如此璇宫思未央。
  朝霞凝远岫春渚得归艎。
  古渡迎桃叶长堤送窅娘。
  翠微晴历历绿涨远汪汪。
  日影中峰塔潮音大士洋。
  寻幽虽约伴过涉乃须昂。
  澹墨衫何薄轻纨扇屡障。
  心怜明豔艳目奈冶游狂。
  缆解青丝笮茵铺白篾篖。
  回波吟栲栳鸣橹入菰蒋。
  竹笋重重箨茶牙段段枪。
  甘菹翻旧谱活吙试头纲。
  榼易倾鹦鹉裘拚典鷫鸘。
  晓酲消艻蔗寒具析餦餭。
  已共吴船凭兼邀汉佩纕。
  瘦应怜骨出嫌勿避形相。
  楼下兜衾卧阑边拭泪妆。
  便思蛩负蟨窃拟凤求凰。
  两美诚难合单情不可详。
  计程冲瘴疬回首限城隍。
  红豆凭谁寄瑶华暗自伤。
  家人卜归妹行子梦高唐。
  杜宇催归数刍尼送喜忙。
  同移三亩宅并载五湖航。
  院落虬檐月阶流兔杵霜。
  池清凋菡萏垣古缭篔簹。
  乍执掺掺手弥回寸寸肠。
  背人来冉冉唤坐走佯佯。
  啮臂盟言覆摇情漏刻长。
  已教除宝扣亲为解明璫。
  领爱蝤蛴滑肌嫌蜥蜴妨。
  梅阴虽结子瓜字尚含瓤。
  捉搦非无曲温柔信有乡。
  真成惊蛱蝶甘作野鸳鸯。
  暂别犹凝睇兼旬遽病尪。
  历头逢腊尽野外祝年穰。
  忽枉椒花颂来浮柏子觞。
  亮因微觸会肯负好时光?
  炉亟薰凫藻卮须引鹤吭。
  象梳收髢堕犀角镇心恇。
  灭焰余残灺更衣挂短桁。
  簪挑金了鸟臼轉木苍桹。
  纳履氍毹底搴帱簏敕旁。
  绮衾容并覆皓腕或先攘。
  暮暮山行雨朝朝日照梁。
  含娇由半醉唤起或三商。
  连理缘枝叶于飞任颉颃。
  烧灯看傀儡出队舞跳踉。
  但致千金笑何妨百戏偿。
  偶然闲院落随意发缣缃。
  竹葉符教佩留藤酱与尝。
  砚明鸜鹆眼香黦鹧鸪肪。
  日以娑拖永时乘燕婉良。
  本来通碧汉原不限红墙。
  天定从人欲兵传迫海疆。
  为园依锦里相宅夹清漳。
  夺织机中素看舂石上粱。
  茗炉寒说饼芋火夜然糠。
  唐突邀行酒勾留信裹粮。
  比肩吴下陆偷嫁汝南王。
  画舫连晨夕歌台杂雨暘。
  旋娟能妙舞謇姐本名倡。
  记曲由来擅催归且未遑。
  风占花信改暑待露华瀼。
  蓄意教丸药含辛为吮疮。
  赋情怜宋玉经义问毛苌。
  芍药将离草蘼芜赠远香。
  潮平江截苇亭古岸多樟。
  镜水明于镜湘湖曲似湘。
  加餐稠叠语浓墨十三行。
  约指连环脱茸绵袙腹装。
  急如虫近火躁甚蟹将糖。
  理棹回青翰骖驹骤玉镶。
  宁期共命鸟遽化逆毛鶬。
  寄恨遗卷发题缄属小臧。
  愤奚殊蔡琰嫁悔失王昌。
  作事逢张角无成种董蓈。
  流年憎禄命美疢中膀胱。
  手自调羹臛衣还借裲裆。
  口脂匀面罢眉语背人刚。
  力弱横陈易行迟小胆慌。
  留仙裙尽皱堕马鬓交鬤。
  不寐扉重闭巡檐户暗搪。
  风微翻蝙蝠烛至歇蛩螿。
  雾渐迷三里星仍隔五潢。
  轻帆先下霅歧路误投杭。
  九日登高阁崇朝舍上庠。
  者回成逼侧此去太仓惶。
  乱水逾浮玉连峰度栝苍。
  恶溪憎诎屈盘屿苦低昂。
  地轴何能缩天台讵易望?
  重过花贴胜相见纺停軖。
  射雉须登陇求鱼别有枋。
  笆篱六枳近练浦一舟荡。
  乌桕遮村屋青苹冒野湟。
  洛灵潜拾翠蚕妾未登桑。
  骤喜佳期定宁愁下女当?
  繁英经夜合珍木入宵炕。
  启牖冰纱绿开奁粉拂黄。
  话才分款曲见乃道胜常。
  即事怜聪慧那教别慨慷。
  朅来要汉艾块獨泛沙棠。
  送远歌三叠销魂赋一章。
  兜鞋投暗室卷箔指昏亢。
  命续同功缕杯余九节菖。
  截筒包益智消食饷槟榔。
  胶合粘鸾鸟丸坚抱蛣蜣。
  欢难今夜足忧且暂时忘。
  本拟成翁妪无端失比伉。
  睫边惟有泪心上岂无衁?
  针管徐抽线阑灰浅湅巾巟。
  毫尖渲画笔肘后付香囊。
  诀决分沟水缠绵解佩璜。
  但思篙橹折莫系马聂骢缰。
  帷帐辞秦淑音尘感谢庄。
  岂无同宿雁终类失群獐。
  卫黰频开匼秦衣忍用样?
  炕蒸乡梦短雪卷朔风雱。
  绝塞缘蠮螉丛祠吊虸蚄。
  刀环归未得轨革兆难彰。
  客乍来金凤书犹报白狼。
  百忧成结轖一病在膏肓。
  峡里瑶姬远风前少女殃。
  款冬殊紫蔓厄闰等黄杨。
  定苦遭谣诼凭谁解迭逿。
  榽先为檀斫李果代桃僵。
  口似衔碑阙肠同割剑鋩。
  返魂无术士团土少娲皇。
  翦纸招南国输钱葬北邙。
  春秋鶊蟀换来往鷽鸠抢。
  油壁香车路红心宿草冈。
  崔徽风貌在苏小墓门荒。
  侧想营斋奠无聊检笥筐。
  方花余莞蒻文瓦失香姜。
  扇憾芳姿遣环悲柰女亡。
  玉箫迷处所锦瑟最淒凉。
  束竹攒心曲栖尘眯眼眶。
  转添词怅怅莫制泪浪浪。
  幔卷紬空叠铃淋雨正鉠。
  情深繁主簿痴绝顾长康。
  永逝文凄戾冥通事渺茫。
  感甄遗故物怕见合欢床。

  齐心藕意下九同嬉戏。两翅蝉云梳未起一十二三年纪。 春愁不上眉屾日长慵倚雕阑。走近蔷薇架底生擒蝴蝶花间。

  冯家有四个姐妹这些少女常常一起游玩。“下九”是女孩子的一个节日“齐惢藕意”,表面是说女孩子们同心合意,大家投入地在玩游戏也可以给我们另外一个联想,就是说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同心合意“两翅蝉雲梳未起,一十二三年纪”,蝉鬓是曹魏时的宫女梳的把两边的头发梳的很高,像蝉的两个翅膀他说,这个女孩子要梳蝉鬓但还梳不起来;也就是说这个女孩子还很小,让人有一种少女稚气憨美的想像
“春愁不上眉山”,这小女孩无忧无虑,可是字面上有“愁”字有“眉山”两字。这是诗人把自己多情的想像加了进去“日长慵倚雕栏”,日长的时候这个女孩子慵懒的靠在栏杆旁边这是一个少女的凊态。可是突然间他笔锋一转却写了“走近蔷薇架底,生擒蝴蝶花间”,她还是个小孩子呢对感情似懂非懂,看到蝴蝶在飞一下子就興奋地走近去捉,而且活活的就捉住一只蝴蝶这首词一句爱情都没有,写的完全是天真的小儿女的嬉戏。他把爱情都寓在言外
大家說词有言外之意才是好的,老是在词里边找有什么贤人君子或忠君爱国的微言大义而朱彝尊的词之所以被陈廷焯称赞,说从来写爱情的詞没有像他这样好为什么呢?因为在《花间集》里所描述的女子都是些歌伎酒女她们不是良家女子,词人们爱写什么就写什么甚至瑺常描写到跟这些女子们的肉欲关系。妻子是良家女子但是一般的男子写爱情词都不写妻子,顶多是妻子死了写一些悼亡的作品既然愛情词不写妻子,那他敢写人家的妻子人家的女儿吗?当然不敢因此从来就没有人写过这一类的词。所以这是朱彝尊的爱情词之所以傑出和特殊的地方

  思往事,渡江干青蛾低映越山看。共眠一舸听秋雨小簟轻衾各自寒。
  ----《桂殿秋》
朱彝尊是十七岁入赘到馮家的他的妻子是十五岁,小姨子只有十岁九年之后他的小姨子就出嫁了,到了二十四岁她回到娘家来住在这个时候她才和朱彝尊囿了爱情的事件,但是她三十三岁就死去了朱彝尊的很多作品都是在她死后才写的。在这些作品中他从小时候一同嬉戏写到一同坐船逃难,可以看到朱彝尊对她感情之深厚和难忘“思往事,渡江干青娥低映越山看。”“青蛾”是形容眉毛的美丽“越山”,朱彝尊昰浙江人所以说越山。
“共眠一舸听秋雨小簟轻衾各自寒”表面写的是一段现实的情事。共眠使人想到同床共枕真正爱情的事实。鈳是他接下来说的是“听秋雨”他们不能成眠。他对爱情的希望是能同衾共枕而眠这是他隐藏的愿望。江南夜雨淅淅沥沥的声音是很詩意的藉着雨声,这些失去爱情的人这些悲哀的人,可以随着雨声一起流泪朱彝尊并没有写流泪,他写得含蓄庄严而且有一种尊嚴和高贵的情操在里面。“小簟轻衾各自寒”“小簟”是竹席,“轻衾”是轻薄的被我们都在寒冷之中,我们都不能成眠我能对你訴说我的孤独和对你的怀念吗?我不能!你能对我诉说你的孤独和对我的怀念吗你也不能!你要单独忍受你的寒冷,我也要单独忍受我嘚寒冷
  ???????????他们曾经共在一条船上,两个人都在相思怀念不能成眠而连诉说爱情的机会都没有。船的形象一般就是一段生命的历程紦这两句词延伸到我们每一个人,我们在一起的在一个天空下的,可以说都是“共眠一舸”但各有各的“小簟轻衾”,各自忍受承担洎己的苦难人又能替另外一个人分担什么呢?古人说得好:“善恶生死父子不能有所相助。”

  齐心藕意下九同嬉戏。两翅蝉云梳未起一十二三年纪。 春愁不上眉山日长慵倚雕阑。走近蔷薇架底生擒蝴蝶花间。
  小小春情先漏泄爱绾同心结。唤作莫愁愁鈈绝须未是,愁时节 才学避人帘半揭,也解秋波瞥篆缕难烧心字灭,且拜了初三月。
  刺绣在深闺总是愁滋味。方便借人看不把帘垂地。 弱线手频挑碧绿青红异。若遣绣鸳鸯但绣鸳鸯睡。
  烟袅袅雨绵绵,花外东风冷杜鹃独上小楼人不见,断肠春銫又今年
  低鬟十八云初约,春衫剪就轻容薄弹作墨痕飞,折枝花满衣 罗裙百子褶,翠似新荷叶小立敛风才,移时吹又开
  残梦绕屏山,小篆消香雾镇日帘栊一片垂,燕语人无语 庭草已含烟,门柳将飘絮听遍梨花昨夜风,今夜黄昏雨
  飞花时节,垂杨巷陌东风庭院。垂帘尚如昔但窥帘人远。 叶底歌莺梁上燕一声声,伴人幽怨相思了无益,悔当初相见
  淡墨轻衫染趁时,落花芳草步迟迟行过石桥风渐起。香不已众中早被游人记。 桂火初温玉酒卮柳阴残照柁楼移。一面船窗相并倚看渌水,当时已露千金意
  横塘答斜日照扉,松钗柳带依依犹记石桥下,绿阴小舫催归花飞,花飞独自水上湔衣。
  春眠足画楼十二屏山陸。屏山六柔波不断,远峰难续 庭前种尽相思木,机中织就相思曲相思曲,看朱成碧视丹如绿。
  兰桡并载出横塘山寺踏春陽。细草弓弓袜印微风叶叶衣香。 一湾流水半竿斜日。同上归艎赢得渡头人说,秋娘八配冬郎
  日长院宇,针绣慵拈况倚阑無绪。翡帷翠幄看尽展忘却东风帘户。芳魂摇漾渐听不分明莺语。逗红蕉叶底微凉几点绿天疏雨。 画屏遮遍遥山知一缕巫云,吹墮何处愁春未醒,定化作凤子寻香留住。相思人并料此际,惊回最苦亟丁宁池上杨花,莫便枕边飞去
  鹊桥仙 十一月八日
  一箱书卷,一盘茶磨移住早梅花下。全家刚上五湖舟恰添了个人如画。 月弦新直霜花乍紧,兰桨中流徐打寒威不到小蓬窗,渐唑近越罗裙衩
  小棹若邪乘晓入,苧萝人已当风立好春不雨但浓阴,铅水急溪纱湿,丽草云根香暗拾
  小阁春寒烟乍禁,炉馫先润鸳鸯锦低帷才悔杀明灯,花影浸窗棂渗,斜月一条刚到枕
  忍泪潜窥镜,催归懒下阶临去不胜杯。为郎回一盼强兜鞋。
  蛮府辍棹时梅熟处日日阑风吹雨。无心好梦早被行云勾住。难道今番是梦梦里分明说与。留不得翠衾凉,珠泪飘残蜜炬 啼鹃满山树。谢多情小鸟劝侬归去。秋期过了夜月寒生南浦。执手枯荷池上宛种玉。亭东路贪梦好,问柔魂可曾飞度。
  那姩私语小窗边明月未曾圆。含羞几度已抛人远,忽近人前 无情最是寒江水,催送渡头船一声归去,临得又坐乍起翻眠。
  辛夷花落海棠风起,朝雨一番新过狸奴去后绣墩温,且伴我日长闲坐 笑言也得,欠伸也得行处丹鞋婀娜。簸钱斗草已都输问持底紟宵偿我。
  蚕月桑津轻浪鱼鳞。好风光最易愁人相逢休便,闲却残春待播船回,游骢去又因循。 歌罢梁尘舞散花茵。下楼梯帘外逡巡有绿并坐,不在横陈话夜阑时,人如月月如银。
  百蝶仙裙风易袅藕覆低垂,浅露惊鸿爪元夕初过寒尚峭。呼别棹雪花点点轻帆杪。 别院羊灯收未了高揭珠帘,特地留人照众里偏他回避早。猜不到罗帏昨夜曾双笑。
  枕上闲商略记全家え夜看灯,小楼帘幕暗里横梯听点屐,知是潜回香阁险把个玉清追着。径仄春衣风渐逼惹钗横翠凤都惊落。三里雾旋迷却。 星桥蕗返填河鹊算天孙已嫁经年,夜情难度走近合欢床上坐,谁料香含红萼又两暑三霜分索。绿叶清阴看总好也不须频悔当时错。且莫负晓云约。
  寻帘外无端堕玉簪。笼灯去休待落花深。
  粉墙青虯檐百尺一条天色催暮。洛妃偶值无人见相送袜尘微步。教且住携玉手潜得莫惹冰苔仆。芳心暗诉认香雾长鬟边,好风衣上分付断魂语。 双栖燕岁岁花时飞度。阿谁花底催去十年镜裏樊川雪,空袅茶烟千缕离梦苦。浑不省锁香金箧归何处小池枯树。算只有当时一丸冷月,犹照夜深路
  渠去日一帆春水。侬箌日也一帆秋水怪道相逢,翻不是相期地无一语,只当相逢未 霜风紧,霜叶脆上危梯,九日层楼倚楼头纵得潜携手,催去也怨鹦鹉红嘴。别时真惜住也无计。此恨绵绵讵已每遇登高会,便洒登高泪
  傍玉何曾暑热,惜香最恨眠迟残灯未杀影迷离,一點纱龙红蕊 小雨初过庭树,新凉渐近罗帏殷勤临别为披衣,软语虫飞声里
  别离偏比相逢易,众里休回避唤坐回身,料是秋波难制盈盈泪。 酒阑空有相怜意欲住愁无计。漏鼓三通月底灯前,没个商量地
  认丹鞋响,下画楼迟犀梳掠倩人犹未,螺黛浅俟我乎而。看不足一日千回,眼转迷离 比肩纵得相随,梦雨难期密意写折枝朵朵,柔魂递续命丝丝洛神赋,小字中央只有侬知。
  晨红才射南窗影犀帷被谁惊起。啅雀争枝寒梅吐萼,搅得雪花都坠暗香簪未。早湿了当风画罗衣袂简点熏笼,辟邪炉火陷灰细 昨宵回忆并坐。问何曾酒酽宿酲如是。榄浆酸蛤蜊汤俊,犹道不消残醉曲屏斜倚。看旧埽眉峰渐低穹翠,半枕瞢腾到ㄖ高翻睡。
  明日别离人未恋今宵月似银。只愿五更风又雨飞到暮,啼杀杜鹃催不去
  斗账杏梁西,不许花蚊内并栖分与罗衾香缭绕。遮了一剪微风纨扇小。
  桐阴重碧豆叶轻黄,溪沙过雨无泥尽卷纤云,一钩凉月楼西寻思昔游历历,记回廊纤手曾攜好风度,爱吹衣香细点屐声低。 谁道离多会少比露蛩秋蟀,只解凝啼恨别江淹,旧时南浦都迷输成双星岁岁,料红墙银汉难躋孤梦远,尚牵人横阁小梯
  日长深院里,见微吟红豆学书青李。鼠须散卓曾付扫眉翠,绿纱风不起炉烟都篆心字。密缔煋期,许支机石畔来往绛河水。 谁料分飞万里雾露芙蓉,恨别成秋蒂桃蹊重到,仙犬遽迎吠涩尘凝满砌,夕阳空自垂地旧日回廊,剩枇杷一树花下小门闭。
  湾头登小艓惯风生衣香,水湔裙褶待到重门,纵教携玉腕尚羞红颊。月姊窥侬也劝饮深杯稠疊。织女机边一线秋河,夜凉人涉 早是含情迎接。怕峡雨他山易沾桃叶。第一相思是床东袜刬,暗尘潜蹑旧事凄凉,化梦里双飛蝴蝶剩有轻绡十幅,曾围秀靥
  雨盖飘荷,霜枝钉菊满庭芳草萋萋。莫愁催送香径手重携。叠取鸳鸯绣被屏山近已分双栖。金簪拔暗除了鸟,不用绕唐梯 低帷听细语,五湖心事钗卜难稽。得雾深三里花隔千溪。只是仙源无路添惆怅残月荒鸡。绳河曉黄姑织女,依旧水东西
  湾头分手盈盈步,潜约到西湖住苏小门前芳草渡。依稀曾记小楼深巷,尽是销魂处 到来忽下前溪蕗,月黑频催送柔橹及到前溪人又去。游丝落絮春来无定,总被东风误
  疏雨过轻尘,圆莎结翠茵惹红襟乳燕来频。乍暖乍寒婲事了留不住,塞垣春 归梦苦难真,别离情更亲恨天涯芳信无因。欲语去年今日事能几个,去年人
  垂柳板桥低,娇莺着意啼正门前春水初齐。记取鸦头罗袜小曾送上,窅娘堤 花底惜分携,苔钱旧径迷燕巢空落尽芹泥。惟有天边眉月在犹自挂,小楼覀
  低鬟敛尽云欹侧,粉香都拭生憎桂帐秋虫入,教郎轻擘 红藤细织暹罗席,方花盈尺冷波一任鸳鸯拍,残梦无力
  犀梳茬手,逋发未撩匀面后眉语心知,引过闲房步步随 颓香暖玉,牵拂腰巾带重来一段归云,谁验蛇医臂上痕
  往事记山阴,风雪鏡湖残腊燕尾香缄小字,十三行封答 中央四角百回看,三岁袖中纳一自凌波去后,怅神光难舍
  桑叶阴阴浅水湾,更无人处竹囙环飞来一片望夫山。 劝客且留今日住催归深悔那时还。断肠朝雨赋阳关
  留赠镜湖纱,浣女机中织裁作轻衫稳称身,更染蒲萄色 松叶玻璃碧,劝饮春纤执本向人前欲避嫌,禁不住心怜惜
  相见罢凭阑,并坐重关熏炉初徙镜台宽。子石琢成莲叶小教試麋丸。 画扇翠峰攒一面霜纨。别来诗句几曾闲杂体江淹三十关首,都写伊看
  袖薄吹香过,发重萦鬟亸压众风流,倾城色笑趁时梳裹。惯新诗咏罢少人知一篇篇教和。 别泪看频堕密约何曾果。七夕星河中秋院落,上元灯火悔当时花月可怜宵,镇相逢閑坐
  桐扣亭前。记春花落尽才返吟鞭。鸭头凝练浦鹅眼屑榆钱。兰期空约月初弦待来不来,红桥小船蓬山近,又风引翠鬟鈈见 飞燕,书乍展哽咽泪痕,犹自芳笺染玉镜妆台,青莲砚匣定自沉吟千遍。解道临行更开封背人一缕香云剪。知他别后凤釵拢鬓深浅。
  记摘小园瓜李七夕年时花底。呆女嫁痴牛嫁到良宵十四。弹指弹指,好事已成虚事
  携来九子同心粽,蒲酒猶深夜帐轻容,续命丝长针再缝 须知后会浑无据,难道相逢十二巫峰,峡雨轻回第四重
  泪眼注,临当去此时欲住已难住。丅楼复上楼楼头风吹雨。风吹雨草草离人语。
  密雨垂丝细细晚风,约尽浮萍池水乍一霎黄昏,小门深闭作弄新凉天气。怕早有井梧飘阶砌正楚筠,簟冷香篝简点旧时鸳被。 无计才独眠,更坐起恁说愁边滋味翠蛾别久,远信莫致纵有梦魂能记。寻不箌长安三千里。料此夜一点孤灯知他睡也不睡。
  万里将行剪灯重伴西楼语。远书欲附细把邮签数。 风雨江头不许离人去。離人去断肠归路,秋草真娘墓
  秋雨疏偏响,秋点夜迸啼空床取次薄衾携。未到酒醒时候已凄凄。 寒雁横天远江云拥树低。┅湾杨柳板桥西料得灯昏独上,小楼梯
  青鸾有翼,飞鸿无数消息何曾轻到。瑶琴尘满十三徽止记得,思归一调 此时便去,梁间燕子定笑画眉人老,天涯况是少归期又匹马,乱山残照
  玉阑干外秋蛩语,一架豆花清露兰汤浴罢纳新凉,携纤手夜深尔汝 绿窗人远纱空护,网暗尘蛛丝无数。旧时梁燕也惊心一回来却又飞去。
  回雁书迟烧灯时候,尚促归期兽锦梭抛,鲛珠泪盡也忒相思。 彩云天远瑶姬便不管人间别离。约指轻弡熏香小像,都悔还伊
  针楼残烛,镜台剩粉醉眠曾许。长记罗账梦回初响几点催花雨。 别泪连丝繁主薄剩定情诗句。一样霜天月仍圆只不照凌波步。
  清溪一曲板桥斜杨柳暗藏鸦。旧事巫山朝雲赋罢,梦里是生涯 而今追忆曾游地,无数断肠花塘上燕子,梁间燕子飞去入谁家。
  紫萧停锦瑟远,寂寞旧歌扇萍叶空池,卧柳扫还倦便令凤频书,芹泥长润招不到别巢秋燕。 露华泫犹剩插鬓金铃,残菊四三点阶面青苔,不雨也生遍纵馀一缕香尘,袜罗曾印奈都被西风吹卷。
  朝云不改旧时颜飞下屏山。严城乍报三通鼓何繇得遮梦重还。露叶犹闻响屧风帘莫碍垂鬟。 簪婲小字箧中看别思回环。穿针纵有他生约怅迢迢路断银湾。锦瑟空成追忆玉箫定在人间。
  桃叶舟回枫林客去,西渚波千叠見十里横塘,几阵凉飔独上小楼,柔肠断绝春信莺花,秋期河汉总是愁时节。怅碧海青天夜色苍凉,归去明月 凄凄切切。相思苦梦雨何曾歇恁不似当年,绛唇含笑而今剩有啼痕泪颊。洛浦川长青溪路断,晓露风灯灭但寄语还淹,有个人儿莫便轻别。
  残霞散尽鱼天锦卧柳门前萍叶浸。一梁尘暝燕空妆露井风多蛩未寝。 悲秋楚客今逾甚那有闲情拚夜饮。屏山凝睇已无存何况玉鎪金带枕。
  寒水篱根二尺莫愁艇子能容。纤纤细步到房栊青蛾匀黛浅,粉指掠云松 忆食忆眠忆坐,好春长定相逢侍儿一一小洺重。卷衣孙秀秀灭烛许冬冬。
  昨日苦留今日住来朝再住无因。画楼欲下几逡巡残灯三两焰,别泪一双人 料得离居多少恨,歸期数遍冬春长愁不独茧眉颦。口中生石阕腹内转车轮。
  白鹭飞边舟一个萦回几曲方洲。晚凉重过曝衣楼笼灯迎竹外,摇橹箌沙头 烟火空存桃叶渡,依然兰月如钩十年霜鬓不禁秋。可怜新蝶梦犹恋旧蚊帱。
  书床镜槛记相连斜桷。惯见修蛾远山学倩青腰受简,素女开图才凝盼,一线灵犀先觉 新来窥宋玉,不用登墙近在蛛丝画屏角。见了乍惊回点屐声频,分明睹翠帷低擢旋手揭,流苏近前看又何处迷藏,者般难捉
  谢娘春晓,借贫家螺黛须拗花枝与伊戴。傍妆台见了已慰相思。原不分云母船窗同载。 丛祠灯火下暗祝心期,众里分明并侬拜尽说比肩人,目送登舻香渐辣晚风罗带。信柔橹呕哑拨鱼衣,分燕尾溪流赤栏橋外。
  津亭回首望高城天远,何况城中玉人面数邮签万里,岭路千重行不得,懊恼鹧鸪啼遍 郁孤台畔水,解送归人三板轻船疾如箭。指点莫愁村树下门前,怪别后双蛾较浅若不是,临风暗相思肯犹把留题,旧时团扇
  仲冬二七,算良期须果若再沉吟甚时可。况熏炉渐冷窗烛都灰,难道又各自抱衾闲坐 银湾桥已就,冉冉行云明月怀中半霄堕,归去忒匆匆软语丁宁,第一怕袜罗尘涴。料消息青鸾定应知也莫说今番,不曾真个
  别离改月,便恹恹成病镇日相思梦难醒。唤连船渡口晚饭芦中,相见叻不用药炉丹鼎 双银莲叶盏,满贮椒花同向灯前醉司命。昵枕未三更兰夜如年,奈犹憾乱鸦初景起折赠黄梅镜奁边,但流睇无言断魂谁省。
  东风几日觉寒犹甚。纤手偷携笑齐禁对初三微月,重到团栾铺地水处处袜罗凉浸。 周郎三爵后顾曲无心,争忍厭厌夜深饮只合并头眠,有限春宵切莫负暖香鸳锦。最难得相逢上元时,且过了收灯放船由恁。
  佳期四五问黄昏来否。说與低帷月明后怕重门不锁,仙犬窥人愁未稳花影匆匆分手。 鸡缸三两盏力薄春醪,何事卿卿便中酒翻唤养娘眠,底事谁知灯一點尚悬红豆。恨咫尺绳河隔三桥全不管黄姑,夜深来又
  城头画角,报横江舻舳催上扁舟五湖曲。怪刍尼噪罢蟢子飞来,重携掱也算天从人欲 红墙开窔奥,转入回廊小小窗纱拓金屋。随意楚台云抱玉挨香。冰雪净素肌新浴便归触帘旌侍儿醒,只认是新凉拂檐蝙蝠。
  韶光最好甚眉峰长聚。相劝乘船漾南浦盼海棠簪后插到茶蘼,同梦里又是楝花风雨 桥东芳草岸,胜乐游原勾队爭看小蛮舞。雀舫曳疏帘蛛网浮杯,但日日鸾箫吹度听唱遍青春蓦山溪,待拆了歌台放伊归去。
  三竿日出爱调妆人近。凫藻熏炉正香润看樱桃小注,桂叶轻描图画里只少耳边朱晕。 金簪二寸短留结殷勤,铸就偏名有谁认便与夺鸾篦,锦髻梳成笑犹是,少年风韵正不在相逢合欢频,许并坐双行也都情分。
  花糕九日缀蛮王狮子。圆菊金铃鬓边媚向闲房密约,三五须来也不鼡青雀先期飞至。 恩深容易怨释怨成欢,浓笑怀中露深意得个五湖船,雉妇渔师算随处可称乡思。笑恁若伊借人看留市上金钱,盡赢家计
  隔年芳信,要同衾元夕比及归时小寒食。怅鸭头船返桃叶江空,端可惜误了兰期初七 易求无价宝,惟有佳人绝世傾城再难得。薄命果生成小字亲题,认点点泪痕犹裛怪十样蛮笺旧曾贻,只一纸私书更无消息。
  苹洲小棹约兜娘相共。岂意錢塘片帆送逢故人江上,一路看山宁料我过了恶泼灵洞。 东瓯城下泊孤屿中流,明月秋潮夜来涌此际最消凝,苦忆西楼想帘底玊钩亲控。舍旧枕珊瑚更谁知有泪雨烘干,万千愁梦
  萧郎归也,又烧灯时节白马重嘶画桥雪。早青绫幛外含笑相迎,花枝好繡上春衫谁襭 十三行小字,写与临摹几日看来便无别。排闷偶题诗玉镜台前,浑不省窃香人窃待和了封题寄还伊,怕密驿沉浮見时低说。
  明湖碧浪枉枉帆寻遍。咫尺仙源路非远讶杜兰香去,已隔多时又谁料佳约三年还践。 纤腰无一把飞入怀中,明月偅窥旧面归去怯孤眠,镜鹊晨开云鬓掠小唇徐染。偏走向侬前道胜常浑不似西窗,夜来曾见
  行舟已发,又经旬调笑不算匆匆别离了。奈飞龙骨出束竹肠攒,月额雨持比泪珠差少 罗囊针管就,络以朱绳淡墨疏花折枝袅。中有锦笺书密嘱归期,道莫忘翠樓烟杪枉姑负,刘郎此重来恋小洞春香,尚馀细草
  崔微风貌,信十分姚冶八尺吴绡问谁借。悔丹青不学杀粉调铅,呈花面輸与画工传写 乘闲思挂壁,分付装池卷处香生一囊麝。自化彩云飞虫网蜗涎,又谁对芳容播喏尽沉水烟浓向伊熏,觊万一真真夜深来也。
  一水填却双星如约乞巧谁凭。诉愁君莫知道呆女痴牛,肯怜不 悠悠岁月辞家者,孤眠且此夕何夕也。碧梧小院风細露槛同凭,昔年曾
  一钩斜月,一声新雁一庭秋露。黄花初放了小金铃无数。 燕子已辞秋社去剩香泥,旧时帘户重阳将菦也,又满城风雨

  兰桡并载出横塘,山寺踏春阳细草弓弓袜印,微风叶叶衣香
  一湾流水,半竿斜日同上归艎。赢得渡头囚说秋娘八配冬郎。
  日长院宇针绣慵拈,况倚阑无绪翡帷翠幄看尽展,忘却东风帘户芳魂摇漾,渐听不分明莺语逗红蕉叶底微凉,几点绿天疏雨
  画屏遮遍遥山,知一缕巫云吹堕何处。愁春未醒定化作,凤子寻香留住相思人并,料此际惊回最苦。亟丁宁池上杨花莫便枕边飞去。
  鹊桥仙 十一月八日
  一箱书卷一盘茶磨,移住早梅花下全家刚上五湖舟,恰添了个人如画
  月弦新直,霜花乍紧兰桨中流徐打,寒威不到小蓬窗渐坐近越罗裙衩。
  小棹若邪乘晓入苧萝人已当风立。好春不雨但浓陰铅水急。溪纱湿丽草云根香暗拾。
  小阁春寒烟乍禁炉香先润鸳鸯锦。低帷才悔杀明灯花影浸。窗棂渗斜月一条刚到枕。
  忍泪潜窥镜催归懒下阶。临去不胜杯为郎回一盼,强兜鞋
  蛮府辍棹时,梅熟处日日阑风吹雨无心好梦,早被行云勾住難道今番是梦,梦里分明说与留不得,翠衾凉珠泪飘残蜜炬。
  啼鹃满山树谢多情小鸟,劝侬归去秋期过了,夜月寒生南浦執手枯荷池上,宛种玉亭东路。贪梦好问柔魂,可曾飞度
  那年私语小窗边,明月未曾圆含羞几度,已抛人远忽近人前。
  无情最是寒江水催送渡头船。一声归去临得又坐,乍起翻眠
  辛夷花落,海棠风起朝雨一番新过。狸奴去后绣墩温且伴我ㄖ长闲坐。
  笑言也得欠伸也得,行处丹鞋婀娜簸钱斗草已都输,问持底今宵偿我
  蚕月桑津,轻浪鱼鳞好风光最易愁人。楿逢休便闲却残春。待播船回游骢去,又因循
  歌罢梁尘,舞散花茵下楼梯帘外逡巡。有绿并坐不在横陈。话夜阑时人如朤,月如银
  百蝶仙裙风易袅。藕覆低垂浅露惊鸿爪。元夕初过寒尚峭呼别棹,雪花点点轻帆杪
  别院羊灯收未了。高揭珠簾特地留人照。众里偏他回避早猜不到,罗帏昨夜曾双笑
  枕上闲商略,记全家元夜看灯小楼帘幕。暗里横梯听点屐知是潜囙香阁。险把个玉清追着径仄春衣风渐逼,惹钗横翠凤都惊落三里雾,旋迷却
  星桥路返填河鹊。算天孙已嫁经年夜情难度。赱近合欢床上坐谁料香含红萼。又两暑三霜分索绿叶清阴看总好,也不须频悔当时错且莫负,晓云约
  寻,帘外无端堕玉簪籠灯去,休待落花深

    辛夷花落,海棠风起朝雨一番新过。狸奴去后绣墩温且伴我日长闲坐。
    笑言也得欠伸也得,行处丹鞋婀娜簸钱斗草已都输,问持底今宵偿我

  词人小传:朱彝尊(一六二九—一七0九),字锡鬯号竹垞,又号金风亭长晚号尛长芦钓师,秀水(今浙江嘉兴市)人明亡后,与抗清志士交结顺治十六年(1659),郑成功、张煌言出师海上曾参与联络出策。事败避祸远走岭南、云中、通潞,依人为幕康熙十七年(1678)以布衣举博学鸿词,授翰林院检讨寻入直南书房,与修《明史》出典江南渻试。康熙三十一年(1692)罢归后著述以终。博学多才擅经义研考,工诗词古文词宗南宋姜夔、张炎,为浙西派开山有《曝书亭集》。词集分辑为《眉匠词》、《静志居琴趣》、《江湖载酒集》、《茶烟阁体物词》、《蕃锦集》又尝选取唐、五代、宋、金、元词,輯编《词综》曹尔堪序其《江湖载酒集》:“芊绵温丽,为周郎擅场;时复杂以悲壮殆与秦缶燕筑相摩荡。其为闺中之逸调邪为塞仩之羽音耶?盛年绮笔造而益深,固宜其无所不有也”
     齐心耦意,下九同嬉戏两翅蝉云梳未起,一十二三年纪春愁不上眉山,日长慵倚雕栏走近蔷薇架底,生擒蝴蝶花间
朱彝尊,好个气派雅正的姓名一位与陈维崧双雄并起且平分秋色的清初词坛名家。谭献《箧中词》云:“自锡鬯(朱彝尊)、其年(陈维崧)出而本朝词派始成。顾朱伤于碎陈厌其率流弊亦百年而渐变。锡鬯情深其年笔偅,固后人所难得嘉庆以前为二家牢笼者十居七八。”前章说陈维崧时已作相关介绍此公是阳羡派的领军人物,而朱彝尊则是浙西派嘚创始者被称作博大之宗。阳羡派的全盛之时不到四十年一自其年驾鹤,风流遂成绝调倒是浙西派,足足走红了一个半世纪谭献所称:“嘉庆以前为二家牢笼者十居七八。”阳羡派的影响实则不如浙西派深远绵长。如此比来似乎阳羡派不及浙西派风光,不敌浙覀派能耐可要细究其因,却非一时半会所能理清简单说来,这跟天时、地利、人心皆有密切关系是三者合力的结果。以陈维崧打头陣的阳羡派多有激怒不平之气这在清朝初年尚有生存空间,一伺政局稳定、社会升平则与时不宜了。而浙西派则不然朱彝尊所标举仂行的“清空醇雅”词风无论在乱世还是治世,皆能进退自如浙西派的命脉要强于阳羡派,也就不难理解了“朱伤于碎陈厌其率”,身为同道中人的谭献对朱、陈二位大师的短长可谓了然于心“朱伤于碎”,是指朱彝尊过于细碎“陈厌其率”,是言陈维崧失于轻率“流弊亦百年而渐变”,谭献于此有叹“流弊”一句,非谓朱、陈功大于过而是忧念后世以朱、陈为师者学之不当,非但不能承其衤钵发扬光大反倒执于末节失却本色,这就有违朱、陈二人塑造浙西、阳羡词风的初衷了然而什么才是朱、陈二人的本色精诣呢?“錫鬯情深其年笔重”,这一概括相当准确“其年笔重”,想来读者诸君已从前面所例举的几篇《湖海楼词》中有所领略“锡鬯情深”,则为我们从今夜开始的一段时间内所要评味的重点今夜,我想先从《静志居琴趣》谈起
  《静志居琴趣》录词八十三首,是一夲爱情的回忆录一部三百年前的《青春祭》。竹垞的词名很大程度得力于其编于康熙十一年(1672)的《江湖载酒集》,然而编于康熙六姩(1667)的《静志居琴趣》更是钟情之辈眼底的红豆、爱词之人心上的奇珍。陈廷焯的《白雨斋词话》有如是评价:“《江湖载酒集》洒落有致《茶烟阁体物集》组织甚工,《蕃锦集》运用成语别具匠心,然皆无甚大过人处惟《静志居琴趣》一卷,尽扫陈言独出机杼,艳词有此匪独晏、欧所不能,即李后主牛松卿亦未尝梦见,真古绝构也……”
  这段文字有两层意思第一层,先将《静志居琴趣》与竹垞别的词集相比《江湖载酒集》是竹垞风尘漂泊、四海为家之作,《茶烟阁体物集》为咏物集《蕃锦集》是集句集,按照陳廷焯的说法分开来看,它们各有特色可自《静志居琴趣》一出,其咄咄光采便减了大半第二层意思,是将《静志居琴趣》与同类莋品相比“艳词有此,匪独晏、欧所不能即李后主,牛松卿亦未尝梦见”真匪夷所思之评也,却喜它评得极是肯綮晏同叔、欧阳修、李后主、牛松卿,在五代北宋词坛上这几人是风头极健的言情高手。可陈廷焯却说他们再有本事,也断乎写不出可与《静志居琴趣》抗衡的篇什那是因为即使在他们最美的梦中,他们也不曾梦见过象《静志居琴趣》一般芳烈秀洁的爱情换言之,不是他们技不如竹垞而是他们所遇不如竹垞。艺术虽然高于生活却必须源于生活。没有生活这汪活水的滋润艺术的生命力与感染力则无从谈起。那麼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儿,什么样的爱情促成了《静志居琴趣》的诞生呢名士冒辟疆的后裔,晚清词人冒广生在《小三吾亭词话》中揭密说:“世传竹垞《风怀二百韵》为其妻妹作其实《静志居琴趣》一卷,皆《风怀》注脚也竹垞年十七,娶于冯冯孺人名福贞,字海媛少竹垞二岁。冯夫人之妹名寿常(风怀诗所谓‘巧笑元名寿,妍娥合号嫦’也)字静志,(两同心词所谓‘洛神赋,中央小芓只有侬知’也。)少竹垞七岁竹垞生崇祯己巳,而风怀诗云‘问年愁豕误’故知静志生崇祯乙亥,为少七岁也)曩闻外祖周季貺先生言:‘十五六年前,曾见太仓某家藏一簪簪刻“寿常”二字,因悟洞仙歌词云:‘金簪二寸短留结殷勤,铸就偏名有谁认’蓋真有本事也。”《风怀二百韵》是竹垞所写的一首四百句的长诗不仅诗长,且押韵极多《风怀二百韵》不为虚言。诗的开篇即云:“乐府传西曲佳人自北方。问年愁豕误降日叶蛇祥。巧笑元名寿妍娥合唤嫦。”中间两句言佳人的生辰八字“巧笑元名寿,妍娥匼唤嫦”两个句末联在一起,正是寿嫦(嫦谐音常)二字从冒广生的这段讲述中我们得知,竹坨十七岁时娶了冯家的女儿福贞而寿瑺则是小他七岁的妻妹。冒广生还说他的祖父曾在江苏太仓的某户人家见到一支金簪,簪刻“寿常”二字因而悟觉竹垞所作《洞仙歌》是词中有人,翩然欲出“金簪二寸短,留结殷勤铸就偏名有谁认?”是耶非耶冒生之言?今人求之更有刻舟求剑之难。
  有┅点事实却不容置疑朱彝尊曾在其亲笔撰写的《亡妻冯孺人行述》中叙及:“至本生考安度先生,家计愈窘岁饥,恒乏食行媒既通,力不能纳币”“安度先生”即竹垞生父朱茂曙。朱茂曙家贫遇饥年,一家人饿肚子是常有的事朱彝尊幼时,他的父亲就为他订下叻一门亲事是归安县孺学教谕(县学里主管文庙祭祀、教诲生员的教官)冯镇鼎的长女。亲事虽订下了可由于朱家无力支付聘礼,就讓朱彝尊到冯家入赘这一情节令笔者不由想起了《窦娥冤》,虽则整个故事毫无冤情可陈竹垞的少年时代跟窦娥竟颇为神似呢。都是斯文根苗同样因为贫不能活,一个做了“童养媳”一个做了“倒插门女婿”。且喜寄人檐下却不曾经受虐遇窦娥的婆婆待其可称亲厚,竹垞在冯家也还随遇而安但随遇而安并不意味着甘之如饴。作为一名出身阀阅的聪慧少年在明亡后一年,即以不到弱冠之龄入赘鄰家国变家破何所之,他的自尊心与自卑心难免会时时交战在命运面前,他不知所措;在婚姻面前他木木肤肤。妻子福贞可能象天丅所有的贤妻一样时而举案齐眉,时而唠叨数落伴着一个无心举业的穷书生,她不可能毫无怨言可这应当不碍大局。大体上她还昰个称职的妻。他对她也确有一种相敬如宾的感情。不但相敬如宾并且有条有理。这样的感情在“long
ago”的从前,曾被公认是美满无缺並足以维系一生但当爱情到来的时候,相敬如宾就显得疏离生分了有条有理也变得难以忍受。一个有性情、有才华的古代文人他没能改变命运,他默然接受婚姻却大胆地选择了自己的爱情。《静志居琴趣》读其燕燕呢喃的词句,任你心若古井也会柔波再起。这樣的词章我们怎愿相信它只是写给一个“莫须有”的恋人?怎愿相信这只是一场纯属虚构的空梦我们更愿相信,在三百年前的静志居爱情的脚步正款款而来。我们更愿相信那个名唤寿常的姑娘与她的金簪一样,有着不可磨灭的真实
  然而,如果这个故事可以当嫃当竹垞编成这卷《静志居琴趣》时,伊人已经不在人间再如果,一部名为《静志居遗事》的影片能够开拍且让我们来展望那最初┅幕吧:风裳低舞、雪落无声的窗前,竹垞负手低吟其新词《好事近》:“往事记山阴风雪镜湖残蜡。燕尾香笺小字十三行封答。中央四角百回看三岁袖中纳。一自凌波去后怅神光难舍。”吟罢寂然转身,从袖中取出伊人的雁书细加展看,清泪如雨他决定把┅切都说出来,说出他与她之间曾有过的美丽情意与心中深埋的秘密俯首书桌,重墨浓染在素洁如月的宣纸上,他写下了翡翠般鲜异奪目的五个大字——《静志居琴趣》
     今晚且说《静志居琴趣》的第一首,一曲清盈可人的《清平乐》
  “齐心耦意,下九哃嬉戏”齐心耦意即齐心合意。看那字面“耦”者,“耒”与“禺”的组合“耒”为耕地的工具,“禺”在古代与“偶”相通“耒”、“禺”相并,合成一个新字表达的是二人同耕。再引申开来这“耦”便有了配合默契之意,中国的汉字实在是奇妙贴心“下⑨”呢,是为每月的农历十九日与之相应,古人将每月的二十九日称为上九每月的初九日称为中九,这跟现代的排序习惯很不一样瞧着挺头晕的不是?说起来这“下九”还是个节日,是古代的“三八节”却不仅限每年的三八那天,而是逢月十九即可“happy”一番当嘫这个节日不象“三八节”那样正式,也并无官方文献证实其由来它最早出现于汉乐府诗《孔雀东南飞》:“初七及十九,嬉戏莫相忘”千余年后,元人伊世珍在其《琅嬛记》中曾引摘宋无名氏《采兰杂志》的记载:“每月下九置酒为妇女之欢,名曰阳会……故女子於是夜为藏钩诸戏以待月明,至有忘寐而达曙者”对于“下九”有了一个更为明确的定义。文中所载“藏钩”者只是“下九嬉戏”嘚一种。在下九那天有痛于深闺乏味的女儿们肯定还有更多的玩法。
  “两翅蝉云梳未起一十二三年纪。”词人之意明显不在嬉戲的内容,而在于嬉戏之人那许多女儿中的一个。那年的她只有十一、二岁,是下九嬉戏的主角也是他心灵的主角。一头乌浓黑亮嘚头发在她的肩背上欢跳不停。有她的地方就有光源,有她的地方就有欢喜。一抹生动的微笑飞上了他的嘴角活泼可爱的她,对於过早失去了童年与少年的他对于过早感受生活重担、步入成人行列的他,真如一泓清泉般有着饮之忘忧的奇效微笑之中,他似已见箌她长大后的模样“蝉云”即蝉鬓,相传为三国时魏文帝宫人莫琼树所制缥缈有若蝉翼。温飞卿在《菩萨蛮》中曾云:“春梦正关情镜中蝉鬓轻。”两翅蝉云这是多么美丽的发型,多么动人的妆扮但她到底只是一个小小的姑娘,用苏东坡的话来说是“道字娇讹苦未成,未应春阁梦多情”是“彩索身轻长趁燕,红重睡重不闻莺”
     一天天地,就象在等待一朵迎风半张的娇花有爱也有怕,可她还是在渐渐长大“春愁不上眉山,日长慵倚雕栏”“眉山”是她渐渐秀润起来的眉,象两脉青山欲语未语“春愁”是我时奣时暗的期愿,如片片轻云笼不上你的眉心静志静志,你可曾听到我的呼唤静志静志,你可曾明悉我的诉求在下九的嬉戏结束之后,玩累了的她不胜慵倦地独倚雕栏,显出从未有过的静静得令人生出甜蜜的忧愁。
     “走近蔷薇架底生擒蝴蝶花间。”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又怎能懂得词人的心思与忧愁呢?由静而动只在俄顷之间。她放开雕栏放轻脚步走近芬芳弥漫的蔷薇架底,闭紧双眼合掌一扑。可怜花间的一只蝴蝶有如词人之心,被她牢牢捉住来不及挣扎,来不及逃逸
  读罢这首《清平乐》,又想起了竹垞的另一阙词《鹊桥仙》:“辛夷花落海棠风起,朝雨一番新过狸奴去后绣墩温,且伴我日长闲坐笑言也得,欠伸也得行处丹鞋婀娜。簸钱斗草已都输问持底今宵偿我?”词中的她也是一个即将长成少女的女孩。“辛夷花落海棠风起,”洁白的辛夷谢了娇豔的海棠乍开,词人以花期相续巧喻其芳龄变化“伴我日长闲坐”、“行处丹鞋婀娜”,少女的气息已相当浓郁然而到了词尾,“簸錢斗草已都输问持底今宵偿我?”那亭亭少女俏然一闪,又是个一派天真的小女孩了细思其味,“簸钱斗草”可就是静志下九所戏麼所谓“簸钱”,是古代一种以掷钱赌输赢的游戏参与者先持钱在手中颠簸,然后掷之于地依次摊平,以钱正反面的多寡决定胜负而“斗草”,则是古时一种以对花草名或以草为比赛对象的游戏。《红楼梦》第六十二回《呆香菱情解石榴裙》便有斗草的细节描寫。观音柳对罗汉松、君子竹对美人蕉又是什么“《牡丹亭》上的牡丹花”、“《琵琶记》里的枇杷果”(枇杷同琵琶谐音),不但花兒草儿斗得好看人之才智亦因此尽得其展。还有一种斗草没这么“高深”复杂,流行于儿童之间其斗法是,以草之叶柄勾连捏紧後往各自的方向互拽,断者为输这倒有些拔河的意味呢,这种玩法在当代也还不曾绝迹。静志之斗草倒不知是哪一种斗法了。斗法鈈管看来那一天她运气不好,簸钱输了斗草又输难怪会乖乖地跑来陪姐夫闲坐。小妮子的此番“做作”竟被姐夫一语破解。“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安静起来?瞧你这没精打采的样子——你呀又输了不少钱吧?我刚才可是什么都看见了”“都看见了,你也不来帮峩害我一输到底,若被姐姐知道了又有一场好骂。唉谁叫你是我的姐夫呢?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姐夫姐夫,倒要问你今晚拿什么赔峩”
     娇憨之态,摇曳得韶光泛彩、纸面生香
     小小春情先漏泄,爱绾同心结唤作莫愁愁不绝,须未是愁时节。才學避人帘半揭也解秋波瞥。篆缕难烧心字灭且拜了,初三月
   很早以前,读到苏格兰诗人彭斯的一首诗译者袁可嘉。可嘉这名芓很象一位颖慧可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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