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之声中插播的诗,人生本没有目的地,为何我会喜欢你还是走的那么匆忙

⊙ 新世纪中国70后诗人作品展(一)
◎&张杰的诗&(阅读6840次)
&&&&张杰,1971年生于河南平顶山,曾用笔名张木木。毕业于平顶山学院。1995年曾去广州工作一年,后返平顶山市工作。90年代中期开始写作。2001年春创办诗歌民刊《爆炸》(年出纸刊4期)。2003年7月下旬至2009年6月中旬居在北京。2009年6月-2011年3月居马来西亚吉隆坡。著有诗集《琴房》。
《红星渠》(注[1])
小县郊外,长长的红星渠已颓圮
它的老态,让我们吃惊
众多半月的拱洞,陷入淤泥和葛榛
我们轻抚渠身,上世纪的灰渣噗噗
掉下。那些建渠人,曾用这渠水
炼钢(注[1])、浇田、嬉戏
而今,只余这时代地标,空寂于
暮晚。不远的灌站,输水铁管
也已锈蚀,护渠的青杨、灰雀,
用枯叶和鸟粪堆满干涸渠道,两岸荒草
宛若隐埋的记忆,在旷野间
游荡。在渠的断裂处,
我们默然停步,渠头落日,
正缓缓沉降于远山。 &
若顺着渠走,跨过铁桥,斜穿
一片坟地,便是小县温暖的车站,
那里,新建有明亮的
候车厅,每当沉闷、空旷
的汽笛鸣响,总有白发母亲,
伫立在站台,抹泪送别
踏上远乡漂泊的儿女。
&注[1] 红星渠:红星渠建于1958年大炼钢铁时期,位于河南某县。现已荒废。
《新疆作》
西行列车,把一部分我推醒,
随意释放的辽阔,在窗外的新疆
漂移。戈壁,正涌动青蟹的粗壳,
静止于蓝天创设的空无之殿。
榆、柳、沙枣、胡杨&这些
绿色结构,或是芨芨、
芦苇丛生的草甸,扇形,
倾斜,标突的哑质事物,
形成新疆绿色主义序列。
尼雅梦幻、岩画、千佛洞
和慕士塔格峰,则属伸展的
强力意志,往高、远、复杂
去的冲动,灌注出纵贯西域
的维摩路。一列列,透明
四方体,从新疆上空滚过
墓门般的中亚喉音,冲撞着
启蒙酷日。风车,用白色
裸体方阵,用旋臂,转,切,
朝乌鲁木齐,缓缓打着哑语,
相对亡去的楼兰、交河故城,
它们,是崭新的维点,如同
凸起,森严的天山百峰,
把我们的中巴车窗,热情塞满。
而嶙峋绛颜的雅丹,峡谷,刻镂出
被大地吸纳、升腾的深沉酒神。
对于枝形灯高高环照的新疆,
我的凝视,只是尘土,并归隐于
葡萄园的深处。无数个体之镊,
已被超远空间,灵化为气团。
向晚沙海,也对遥远悬置的葱岭
盘起白丝,焦虑的探针在新疆
成为辐射、触击北极星柄的圆。
而无法变蓝的古海洋之脸,从高空
垂下,投影在野驼群显身的旷野,
那时,我们的车队,正像作战的
红柳包,朝着无边盐地飞溅、掘进。
& & & & & 2005.10& 乌鲁木齐
《接受兰波的教诲》
在苦水里接受兰波的教诲
萱叶浓绿的中茎,弹簧似的曲柄
怀着谦卑神圣,绿剑孕育的灵氛
脑中的变星,与宇宙如此遥远
律历的高墙,骑着微醉的天空
人面在蛹壳里移动
纸乡的商业秘事,一排排,
墓室中,摆着思恋的可怜
和今生的黑暗。那些作品
颁发了两个人的黄昏
鼎盛之事在飘渺忧伤的天国
谁也无法阻拦盲人对雪的注释
一种性灵对纯白之物的灼热判罚
迷幻,在阳光到来时融化
内心的雪,跑道一样伸向未名机场
在物质先锋的航空中,升空
漂浮者遥感到大地的不坚实
闭上眼,感受弦音膨胀的呼唤
交谈的波段让位于倾听与忠诚
被追光搬到墙上,组成影像的铁钩,
注视着被恐吓、被挟制的后夜思考者
而中国的汲伦溪水,尚未流进审判的心田
《干面胡同》
干面胡同,深冬的灰脸模特,
被强化的灰,使bobo族颓废。
那些砖墙、石门墩,仍行走于
民国,瓦房,残破为古戏道具。
&&退移灰色的钴蓝傍晚,
从北京娃娃眼涡里空茫颠簸。
干面,暗示出富足、温良,
似乎豪宅,刚被新面瓢舀出
雪白的新精神,客串着暮年
雪剧,屋顶,鸦声里沉郁&&
寅时,小巷将灌满夜粉,沉睡
的铁条和颜料,突然间喧响。
而格窗,晃着榆树的枯枝骑兵,
它们的硬胡茬,雄壮而迷人&&
那时,70年代的汞灯、影壁,
正被西风雪粒,轻笔勾勒&&
事物扩大、又收缩&&像极远
海波,发出海象求偶的音节&&
暗夜胡同,已坠入蔚蓝脑回,
寻情轮指,拨弄地面漂移&&
用尖锥和棱体阔步,领走者
展示着规训圆环,而世界的
信天翁,海,它遥远的令人
疲惫。波浪,拍击空无星体,
孤岛,万年沉落艾篙&&
在星座辽阔的灵柩中,神圣
降临的,亦将更生、浮旋&&
      & 2005.12.北京
《水碓子的一棵构树》
构树在稀落枝条里辗转。
与你挥手的小雀,飞入构叶
&&叶荫的蒲团。
它的穗,演着春日哑剧
抛出废票微尘。
那些求爱粉囊,
像急待出游的鱼籽。
晴光里,有礼炮
悲悲地落空&&
幼叶们已长成墨绿桃父,
院落汇集着七子之影。
慢,沿着旧柯,
每岁,增一个可爱小杈。
向晚,楼角刻上残霞,
球羽的白鸟,落入球拍的沉暮。
金珠,在注视构树
青杨高高转动银镜。
暗色声线被构树的钢丝土中深埋。
《星夜出海记》
夜航的船,
在灯塔光芒里调整方向。
弱小水珠,偶尔
被粗麻缆绒毛吸住。
甲板上的鱼,熄灭了盐晶
和重水的握力。
海的大片水下牧场,
正吐出海百合的气息。
往日里,我们如同它们
在生的海底,漂游旋转。
此刻,沉思鳕鱼,试图
突破钟的静局。
乌贼也把小意见,抛给黑脸
琵鹭,如此精雅的物种意志。
而远星毫光,亮出黄铜勋章。
呈现敌人面前&&
高鸟,常留不归,像石笋,
在这片海,孤影徘徊。
岸边是神情淡定的山,
远望是安详的佛头。
海的水晶宫,渐行渐深,
所有盘点,随波涛淡去。
      
&&&&&&&&&&&&&&去观赏他们的萌芽
&&&&&&&&&&&&&& &&庞德《喊声》
太阳升上来后,土山似灰瓶闪着亮
那时,老排房、槐树、砖垛和我总忘了
土山。它,也总是沉默,满腹心事的样子
香槐花飘落几片的时候,一个上午很快也就过去
正午的阳光下,土山开始逐渐起变化,一会儿
仿佛一口倒扣的锃亮铝锅,但转眼
灰云漫卷如人群来时,土山竟像一辆坦克
这是幻觉吗?我的体内树影斑驳,叶儿沙沙响
时而有小鸟降临土山,啁啾叫着像兴奋的国王
土山仍沉默,垂目趺坐,双手结印,下午的暖
被轻轻消磨。直到月儿兔窜上中天,潭思的
土山披上清空的光衣,暗面的凹坑更凹
而腴白的身子更白,白成一尊出浴的瓷佛
那一刻,我跑近土山,抚着那神异的佛月亮
夜空弥漫着橘黄的小色块,午夜飘浮的阳光棒
可是阿波罗神在显灵?一切无声但都在显形
土山,旋晕成一个点,轻搦我的微尘腾上半空
潮水被逼退,土山以外的世界变得青幽空旷
              .平顶山
《车过鲁山大佛》
车,高速路上穿山漂浮。
零星山屋,伴瘦了
飞退的荒山。
物质大山眩晕
支配你,沉入中原的空静
二百米铜钢制大佛,突然
在柿树上奔腾。
尧山山泉,在漂流厚厚透明玉璧。
深邃绿水,向下游倾泻
白花的降阵,雷鸣,
抱紧两岸陡峭山峰。
大小卵石,跌乱层叠山谷。
枯枝的扎实鹿角,探头
深溪急流中。
野石的硬大沙发,孤坐
一只深山小螳螂,它的小绿刀
轻切古岩石年纹。
很快,它将消失在群山&&
它的荆棘昆虫小路。
而你们,将驱车回返遥远的城。
差异巨大的骑士们,
此时,无声注目告别了
彼此,太空飞船般的迈进。
《月下白龟山水库》
月下,青蛙扑通、扑通
享着昏黑水库。
雄蛙前肢拇指,棕黑
渐渐隆肿起的婚瘤,驾驶着
面条水草,营造的浮岛。
雌蛙还在成长中,
它们会在春夏苇岸里恋爱。
极远处,水中响炮
传来水库暗夜的沉闷呼噜。
夜里小鱼,翻动着水面。
石头落水时,孤星在闪光
在迅速沉进外星系的深渊。
月,焊在了楝树树尖,
老黑树,在坎坷吐出一颗夜明珠。
一会儿,又枝叶焦灼中坠落。
近处车灯闪闪,清点着岸上杂树。
远方堤灯,连缀出一列停泊的夜车。
小狗,晃动周身小黑块跑远。
主人张开臂,黑地举起的奇异触手
在昏暗中寻找,呼喊。
月亮,已悬跑进你眉中。
人们已离去,已无人进入
这空无照彻下的水岸。
《在平顶山新城区湖边》
黑轮胎,静站在奔溅的梦中。
水珠,跳进小灌木的青葱。
枫杨顶着一头绿发。
你是粉红小鸟,啄着枝条,
手抓权杖,一棵高过屋宇的女贞树。
把蚂蚱扔回草丛,让它回到故乡。
菱角和浮萍,游在水镜。
水中柳影,摇动细叶,向水下延伸
黑龙纹枝条。
风筝,在天上幻灭着,
想挣脱主人之手,却无力。
蚂蚱,在草地上冲浪。
布满柳树的岛,隐藏的地灯。
漂浮水藻,使劲拔着它的锚。
木船,向湖中游仙去了。
长裙水草交织成水中草场。
渔民把苹果放入船舱,带着网摇桨
驶过岛,转向视线缥缈的地方。
远处,搁浅的红色铁皮船头,搁浅的情侣,
嬉戏人群,踩水的少年,
陆陆续续,消逝为空空湖岸。
大理石浮云,却在掌心凝固。
柳树枝,轻敲着小狗,向前跳跃。
草地,吐出雅克力气泡灯。
草盆地里,灰兔子惊觉跑远,
似乎有恐龙过境,经过小草窗前。
摇摇荡荡芦苇,赭穗排染着
湖岸,像毛茸茸发酵的大面包。
各种芦苇在湖路两侧飘动:
一边是真芦苇,一边是假芦苇。
白荷花,轻轻刺入天空。
荷花火焰,在柳林间穿行。
荷茎折断,喷垂下细长藕丝。
挖掘机履带快速刻印着湖泥
并翻出,高高的钱塘泥潮。
白鹭,正隐世于瞳孔黑洞中。
铁船压着荷叶脑袋穿行,闻到了
河蚌会说话的腥味。
白鹭在水草甸上迅跑,啄食水下
贝壳张开、斧足伸出的珠蚌。
昆曲迷则陶然采枯竹,做篱笆。
湖尽头,一条窄堤,劈开了湖水。
远处白鹭,静成水草上向唐朝啼鸣
的白釉瓶。岸上,蛐蛐占领了办公室。
怕冷的小歌手,弹着腹部的小吉他,
淼茫里,不知了去处。厅内花盆,
兰花,披散着头发。空调,靠在墙边,
忘却了世界,忘却了制冷暑热的繁华旋转。
&&&&&&&&&&&&& 平顶山
《国企,焦化厂,2013》&
20路车终点,停刹在焦化厂。
走进厂区家属院,竟若回返
80年代,一种国企大厂弥散的
小国风度和持重。退休工人麋集
楼间花园兜圈,下棋,漫聊前朝。
居民楼间,露天袖珍小集市,
蘸香小吃和火炉,果,菜,车铃和
老胶布鞋,挤在热闹方言人群中。
慢望厂部,俨然数场无硝烟战争后
留存的奇特废墟,各部位凝神,
寞站在旧时光晕里,外部楼墙完整,
窗内苍茫世界,却不知伤在何处。
屋宇深宫,已无高音喇叭呼喊。
广玉兰,泳浮在厂区广场,枝叶
旋入厂路,重重铁门的安静。
主办公楼,扛着&团结、务实、
奉献、创新&铜字,沉吟不语。
洒水车慢驶过广场路面,留下
扇面煤泥汁。蓝衣工人从容
闲适,工衣点缀油迹,信步
而行,或骑单车,或奔驰高嗓门
旧摩托。办公楼前广场,水池和
观景亭,替代了大人物雕像。
家属楼间小菜园,积灰菜叶茁壮。
煤尘细网,洇罩着这里的草木。
早晨,家属区小饭铺,汤包、
油饼,牵动食客来往,人散时,
碎渣零落。黄昏,通勤大巴
在厂区西门路上,卷荡起
最后一班土尘,载着下班乘客消失。
入夜,厂区广场中,女工们
群舞健身。音乐,让黑暗肢体群
整齐有序。子夜,满月推远厚云,
光圈水汪汪,覆着焦化厂万人之梦。
拂晓,晨阳如常在液化大罐后升起。
阳光走过亿万里长路,悬在
厂区宣传栏扭亏决议上,数字
铆钉出的冰山,让观者隐隐心惊。
快节奏指针中的厂区,背着慢动作
滑移的无名山河。炼焦车间,煤仓
皮带,大罐烟囱,正呼出沉沉白气。
厂部运煤列车,正轰隆跨过南门
60年小桥涵,转向前方历史大弯道,
一路无声枕木上,黑沉沉迎面扑来
&&&&&&&&&&&&&&&&& 平顶山
雨淹霉了杨树叶,成为银黑色
朽默的乡村守望物,嵌在中原褐土里
散出土腥气息。菠菜叶油亮,
颤映着春天的呼告。村狗卧压过
的菜地,有棉絮的凌乱
柴垛整砌,泥根被砍削的发白
经过烈火的冷灰被掏出炉膛
白苔菌,扑伸向垛脚
月芽,从槐树臂弯间悄然飘出
投下惊鸿一瞥。鹊巢高缈的抬升了
沉默塘林。白雨布覆着干草堆
像怀胎的三月乡梦
红砖碎末、玉米芯、煤渣土铺就的小路
被遗弃塘边,漆色尽落,子母扣榫的
榆木桌,已逝老人的嫁妆,生前的
朴实、勤俭和清贫在斑驳桌面上显现
面对黄昏独唱的鸠雀鸟
在杂树林梢旋舞、沉降
好奇触摸花椒树的手
被椒叶染香,昏光农物,在蓦然惊心
黄土的沉远和清冷,已是恒常
枝柯上,一只白蜘蛛,俨然一位乡土小侠
沿着下沉的一抹微光,白幽幽回家
&&&&&&&&& 2011.10&& 许昌朱寺
《雪,煤城》
我们,挥别落雪小城,
灰色轮盘里,凝着烛泪。
十字大街变白,空无一人。
雪夜,新鲜而热烈,到处埋着
雪国童话和惊雷。而城外,
北风呼啸,廓大雪原,
正把夜雪,领入黑泽,
那沉睡亿年的煤神,
在夜雪的白衣果核里安睡。
暮晚污淖,已化为雪夜的
凛冽和纯净。朔风,向着
四方吹,而四方,都是我们
飘落的远乡。雪和煤
让我们遗落的,我们
已无法找回。风中长发,
只凌乱飘动,那些小巧的
白花,被田野和冬夜撒下,
我们看着它们,落满沟渠,
并紧随我们的步姿,默默
远去,雪,是北国冬夜的
圣果吗,那些凉凉的枝条,
总把我们绊倒,凄清的
反光,折进眼窝和领口,
相伴黑暗的肌肤,将它们
静静消融,而裹入意识的,
结为暗夜冰街,一些
未亡黑体,曾恐怖滑动。
这夜雪,把我们箍成
郊外的铁桶。雪的
强大意志,装饰了一切。
而小城的褐煤,依据
火,对整个精神原乡
完成征服&&从空中,
地下,它们,与小城穿叉,
用神力,把爱恨完美相契。
此刻,远远望去,雪原上,
游弋的浮白,已归于长夜
漫长的返乡之路,那些隐没的
星团、树林、群山和万物,正
展开无声的幕布和星际尘埃。
&北京水碓子
《在被铁丝网圈围的废弃旱冰场》&
普通下午的幸福,是无人的丰盛宁静
铁丝网,阴森闪映黄昏的彩碑
所有星之喜悲,都在动态轮滑
从悬空,走向久远的沉没
这片废弃铁网冰场,浮凸
无名姓,非人面冷光平面
厚重冷漠,沉封枯萎的堕落
已忘了几千世的幸福真意
敌人,已是逍遥罪人。敌人的奖掖
瓦解了敌意,敌人畅游在萧萧之世
递进秒针的中年清醒,替代了青年茫然
失根的寻光之感,在跌跌撞撞认清
可把此刻,作为生
可以把门把手旋开了&&
如果,我们有过倾斜之罪
为错误言行、事件而内疚过
&&& 2011.11&&平顶山
后夜两点,重雨
唤醒我。湛河土堤,
这艘巨制兵舰正沉锚猛城。
堤上孤灯闪烁。鬼魅桅杆、
树影深喉,加重了雨声,
女贞林小路垒砌夜的恐怖。
如此广夜,无法穿越
&&也不适合祈求。
&&这般雨夜中原,适合独坐
坐成厚甲,臃肿沉思的河马
等待雨层深处,一列列
&&蛮横的铁壳闪电的吞噬
&&那些半生之梦,
&&沉没在后夜
后夜,在加强它特有的空。
&&唯一挤满雨,
叮叮咚咚雨篷,
说着&不动&和&不懂&。
一场被夜雨怀想的青年&&
银杏树叶,低空唰唰急唱&&
夜雨之声,暗暗拨叫&&
雨的电流,递来下一期衰变,
有时,雨的集合,又是增势。
我无法按捺夜雨的全部心音。
它的话语灌注进黑暗,
它用言语密度把我空置。
雨嗓在后夜,向土下延展丰富根须
被夜雨所淹没的黑色青年世界&&
&&所忽略的,所有夜雨的形体&&
&&&&& 2011.6&& 平顶山
《下午的存在》
你不喜铁之气,喜温雅柔弱
身上铁屑,你会慢慢摘除
你愿你是无铁人士
此刻,你被毛绒绒午后抱住
变慢,拉长,也不想挣脱
窗外一轮,在缓释光的药片
观景梯外,豆角花蓦然
比昨日,又多了两朵
脚前倾斜小路,就继续倾斜
一线粉城拖拉二、三线
慢燃着银情,你希望
这种午后麻醉,把虚城男女
制动于他们椅内&&
有一片你在开裂、变形,在以快镜头
甩脱。你也是DV,在等待开拍
下一片盲区。你等待进入冒着烟
的下一区。如果他们敢和你冒险
展开下一站酸酸浊浊的日程
这些散发荒凉味的光线
等着你落入,等着你接收
一个朴拙爱意呈现的网
它热烈绷直,有时是准确冷静
它总反问,罩着弹性皮革
它是任性宝石,等着被吞下
光线摇动,正把下午拖走
你像一根铀棒,控着隐光
原本,你就是下午空空的存在
&&& 2011&& 平顶山
午夜,面对现实发言的光,
模糊诉说暗照时刻。
北京之夜,遮灭了宫墙美红。
夜,长出夜的强大铁叶。
夜的枝干履带压着黑洞之星。
他们躺在床上,被恐怖矮化;
黑夜的大锅,继续把他们消溶。
反思之手,从焊死关节长出,
承受水泥空间的无情僵硬。
新人,在网捕中破网&&
首都,读书频道在讲股票;
国家图书馆在办幼儿兴趣班。
楼门,迈入隐形哈维尔大街。
新新人在密闭栅栏后产生。
断桥,无法理解闭合路途。
文字手臂,探入死区和灰色区域,
他们催遣内在的军队深夜急行。
他们没有变成死人,
死人仍在说假话。
他们若感觉不到自己,
便幻灭着批判自己,让自己重现。
他们会复活,规划学习的余生,
重新融入草根里的人河。
他们体内愤怒的蜂群,
阻止不了嗜甜的盛宴。
隐于浪涛上的人,
站在人群巨大瀑布顶端,
在巍峨大国的溶冰上徒步,
像向蜜鸟指引一座生命甜蜜的桥。
一个故事里,他们死去;
另一故事里,他们重新生成
&&在黑洞中心被锤扁
他们在这里,又在数亿光年之外,
研判着公鸡国的步伐;
他们搬动太空中滚动的石块,
从虚无熔池,滚动向空白的公民。
永远处于不向黑洞堕落的奇点,
不被认为是天体的一部分,
45亿年悬磨,却始终存在。
他们像身内陌生人,携带
对错间那条极细虚线,
越过古国浓密气层的迷团。
能否解读河流,并取出水中浑浊之痛
导致了生死之别。皇墓继续幽暗。
各种脑体的行星,被他们引力吸引,
慢慢聚拢,组成了未来,新的银河。
&&&&&&& &北京
《辛卯年春许昌朱寺访友》
书架中,古远灞陵桥啼鸣
坚硬轴心已弱化
桃花的红宝书扫过大地
正午阳光,晒蔫了工农兵
所在的,提前归于春寂
小杨树林在洼地集体沉默
喜鹊在枝头坑底展开仕女裙身
十字架街时而喧闹,时而空荡死去
野蒿拥簇弃置的老草屋
20世纪60年代自然的见证
新一代人去了南方,或已变成坟地
流浪魂灵,从泥路野菊上抬头
焦渴春日传来&呀呀呜呜&怪声
膨胀虫体敲打抽穗的空中开关
鸟雀的声门噤缩于胆怯鸟步间
各种鱼、羊组成献身的&鲜&
你品尝梧桐路中已远的昨日
街中&演乐寺&敞着静门的朴素
两百里外&白马寺&延伸至此的空枝
清凉黄尘落满蒲团,迷幻的功德碑
风推响殿铃铜片,唤你为&莲友莲友&
顺着街回返,黄蜂嗡嗡降临窗前
蜇针,刺破了橡皮空气
春风里的麻木愚痴,正迅速流逝
&&&&&&&&& 2011.4 许昌朱寺
&&&&&&&&&&&
《泥层沉密的手指停在半空》
多年后的清晨,
沿着灰色阶梯,
没有一个人走来。
一切都在木板粉末里,沉睡。
那时,有一两声杜鹃的啼鸣,
一只蚱蜢从青蒿上跳下。
阳光照彻林间的苔土;
清苦的野菊撑着盏黄小伞;
细弱影子在条石上摇摆。
空空阶梯似乎印证了
一个白衣身影的存在。
但,仍无一个人。
泥层沉密的手指停在半空。
        .
《游泳和围棋的关系》
走过那片产生雕像幻觉的松林
便是泳池,从高台学冰棍跳下
踩入蓝波深处,被水围的通幽
浮转出水的解释,似乎可以
用潜泳来托渡一世功课,
深水化身为谈棋明暗的野鱼。
上岸后,近旁便有围棋室的明暗
每个棋手都在考虑如何赢,你也
在判断,下步棋形与落点的布局
这多么雷同你即将展开的人生
当你把如你身体的白子投下
顿时,如睡眠泳池开花的水晶头颅
棋盘上漾过一圈圈公法的棋波
泳池的跳入,俨似投落的棋
撞入水下的暗和败,或升起
水上的明和赢,这方棋局里投下
那方泳池中游出,不相关的跳转
却藕丝粘连,两个事物被续弈
并被一丛神经元奇手定型,腾挪。
《在鲁山》
黑咕隆咚,揣着半瓶乱晃的榆树白
我们走回适合拍鬼片的小胡同
(你说这个巷子叫&和平居&)
记忆中,沙河田埂飘出猪苦胆的气息
就在下午,踱进抛荒的军事管理区
多麽妙,我们长出快速转动的兔耳朵
铁丝网,监管着菜园,幼杨和白蒿
四近的田庄,满是柴鸡和石垛
村夫,麋集在小四轮旁谈论着煤
另一些,捧着大海碗,晒暖,吸溜
粗面条。我们上到防风林的高处,
俯看一户农家用炊烟粘补车胎。那些
麻野鹊也随俗,就在玉米秸里搭窝
村外,没有线的电杆一字排开
光秃秃的让你发笑。再走一程,
煤渣小路四处弯曲,分岔,慢慢扯松
小平原的黄昏衣襟。那时,两个
拉架子车的老农,在前面,山羊一样
走出,不见
& & & & & 2002.平顶山
《去三峡夏夜记》
从武汉去宜昌,有着戏剧的雷雨
两岸荷塘种满了白莲和红莲
一路紫色闪电和急雨,导演了
三起交通追尾,一辆小车瘪了前脸
横卧栏杆,大雨,让它们
犯了错误。其实,暴雨敲窗时,
我们正向暴雨的中心前进,车中人
不忧也不惧,黄汤寥廓的江水
早征服了我们的心。而现在,已是
夜半,黄灯万盏的宜昌已被我们
甩到下游,好似履行一个仲夏约定
我被江水晃醒,默看江轮在黑谷里
驶向江雾深处,绿色定光灯在江声里
游移。舷窗外,满月在瞿塘峡上穿行,
恍然前生白帝巡航于黑沉沉的大江,
而夔门壁立的崖上,闪着星河云辉&&
& & & & & .团结湖
《记一个下雨的冬夜 》
门灯里的雨不安地斜掠着,幻化为
亮点纷披的小空间,身体抬升
一部分又剥离,消逝。不可捉摸的
四棱体从意识深处拱出。周围
是酒窖一样酝酿醉的夜。小动物们还在冬眠
那个湿漉漉的台阶下面,是附近一只黄鼠狼的秘密小道
蟋蟀、蝼蛄、蛙,也会从那扇铁门下不邀自来
一切都曾自然地发生,它们的小影子就钉在这团空气里
只要我还活着,就记得那只夜猫飞过冬青时弓起的背影
关于这些,我不说谁又会知道
& & & & & & & 2002.2.平顶山
《在渤海边》
&&眩目里浮动着
渤海,落在眼球的停机坪
一个蓝色田野的世界
被白浪弯刀切割
我们传感晚海的升力
夕阳镜头开启后
可以走到海上去
海深处,有海神复活
几何之海,已被星星的圆规
垂直线,画出呼叫的迷宫
对前方的认识,超出想像
衰减符号旋紧流失的光耀
我们的身体划出梦境
遇见另一个废料上的自己
我们谈论的暮色,布满加密花纹
大海的黑色票箱,只有星光在投票
我们的鱼目注视世界
没有时间要义
鹈鹕的夜色悠然,岂非驴子所属
& & & & & & & 2007
这条小街没有路灯
冬夜,在此变得漫长弯曲
弧形石子路,也弯曲着黑暗
走在上面,我好似回到幼年
那时,我会一路低头
踢着石子,而现在
我则注目着深邃星空
就这样一路踢踏着
走过幽黑街角
我发现月儿在路边
一棵梧桐树残枝上
挂着,那托过花朵的枝条
柔须,伸展在银色月光里
缭绕着痴情和洁净
在这样暗黑的小街
静观它们的确令人心惊
月中梧桐,团团的枝簇
墨刻出细烟似的空中珊瑚
一些幽深星空的寂语
被枝上的信号灯拧亮
如此静空,让我小停片刻
像小鱼,被银丝线凌空兜住
最喜这月树的人,此刻不在这里
空美的冬夜,伏着空美的人生
想到这儿,我从空荡小街走过去
记忆里,远方,一个巨大的风斗
曾把你吸走,石子路上的无数石子
咯吱吱响着,把黑色的你摩擦,托起
             
园角这间落满鸟粪的琴房,残破的
默许了野雀和灰鼠的居住
旧钢琴已经死去。它神美的琴盖和
所有键手已被人揭空,只余精亮的脚踏
撅显着弹者的昔日激情。我随手轻拨
古怪琴胸里那些锈绿的铜弦,哦,触摸
它们,如同触摸一排紧张的战士,立时
宇宙最深处的声音被忠实地传达
多麽令人吃惊的幽鸣,亡琴&&
仍余温尚存。还有那歪刻着&爱&字的
断腿琴凳则让你不由想起莫扎特的
《安魂曲》。倒是剥漆的门楣之上
被冬风扯破的那幅〈洗衣妇〉
夏尔丹赋予她的面容依旧恬静
整个房间因了尘封的安逸而显得无比空旷
仿佛那雪山,径直沉入观者的心底
散乱的蛛网、光线与灰尘持续翻生着
情感的化学气泡,不会有人提示什麽
一切都恍若刚刚开始,发生
蓬草繁盛的夏夜星空
默立水面的水黾,
被织入各种虫鸣,那些噤声
飞低的阿拉伯神毯
流星,在水黾眼膜里,
攻入远处的桃林
在布满星光的水面上,
水黾用步迹,画出
半人马星图。几米淤泥下
微微呼吸的坑底,抬出
水沫,裹住水草和夏萍
它们的植物媒灵&&
呼应着水黾玄响的神经
像沉思此生灵柩的水上溜冰者
水黾,用脚趾上的点水唱针
旋扣着,半亩坑塘的音片。
有一刻,桃林成熟的香气
使它沉迷,六条细脚,
随波晃漾,它的胸庭声纳,
探到飞近的蜻蜓、蛙和鱼虫,
而即将逝去的,一整个新生
夏季,它曾多么无力,奔忙
拜会了那么多,共有的虚无。
& & & & .北京
《50年代的筒子楼和楼下的羽毛球场》
走出有檀香味的筒子楼,
在楼间空地,我们被
野性的夜色树影充塞,
喧嚷的羽毛球场,这时
空下来,铁丝网,圈着
水泥地;白瓷片,嵌出
明亮的场地线。往日里
居民们在此竞相献演球技,
羽毛球被抽打的飞舞不停,
而休闲的执著,似乎
坏天气能阻住。不多的
雨后宁静,在湿漉漉球场,
被绿叶偶尔映为小潭。
而春日午后,也会有
老奶奶,领孙子来
晒暖,一老一小,一前
一后,场景令远视者感动。
平常,这里还遛狗、赛车、
供孩子们踢儿童式足球,
一窝蜂战术,闹哄的
让路过的父辈,默默
忆起他们的少年&&
虽然,这幢半个多世纪的
筒子楼,用平和的红砖墙
见证了这一切,但若站在
楼下敞亮的球场空地上,
回望它,无人会想到它
直长楼道里的阴暗,旧箱、
破柜子、剥落的墙灰,
以及奔忙的金色蟑螂。
甚至,若从外观看,这楼,
更像一幢年轻、光鲜的
公寓楼。生活的青果,
吃过的人,往往才知酸甜。
而住进这幢老楼,近乎
住进上世纪的一个时代神话。
有时,我也会如此描述
这古旧而新异的事物:
那满院高高的小叶杨,
在茫茫正午,摇着自己,
如同远游人,攀上高原,
摇动自己静止的内心&&
& & & 2006.3.水碓子
第三人说,我们都是演员。
演员,为角色而生,
胶片的昼与夜,搭起虚构
危楼,地基却是现实。
BA女作为悲剧女主角
由故事肇事者某男挑起:
偶识&相恋&结合&死
尖锐线索里埋着爱欲之雷
若爱,便有另一层灵魂
最大可能性,将展示,
并以另一层方式完成那一切。
场地、布景与演员和谐合作
死亡,被雕刻为一种情绪经历
最特殊时机,在垂死女人那儿
成为奔跑马车上,复杂奔跑的
玻璃,窗后,她梦幻的面庞
与反光交错。多少次,她
轻捋黑发,但都是茫然。
而导演的苦心是,黑发,
是她青春不再的隐语。
她情绪的一些特殊角度,为爱
而产生的疯狂举止,那不是
一个训练的步骤,剧本也没
说出,那磨碎人一切的机器。
BA女让悲剧出色到位,她演绎
的洁白,轰鸣着振铃,如同她
这样朗念台词:我不知道人类的
灵魂是如何工作的。而有些
场景里,BA女什么也没做,
只是独自站在凄黑的冬夜里,
但众人已深受感动,毕竟,
爱之无助启示了他们&&
终于,死亡,拿起了摄影机
在剧本外漫步,剧务和场记
选择了一个货仓码头,还有
火车,黑色闷罐飞快移动&&
一条狭小铺设的路,那里
有多狭促,去路便有多狭促
没有转身的地方:这里,一堵墙
那里是&&死亡,火车,将在
20厘米外奔驰,女主角最后
望望天空:那错位的蔚蓝,仿佛
不是人间。列车与货仓交错时,
摄影师拍摄天空,这是BA女
最后的诀别,你可在书本里
找到这一幕,然后一切都变得
纷乱&&观众忽然觉得自己,
是在火车车轮下,痛苦扭动&&
      .
《在城外》
漂浮星空的街道
一排傍晚的冬青
被小泡灯,静静掐亮
春色的细网
从菠萝乃茨银眼
滑落。3点夜,橙色
银光,组成夜的感节点
潜伏情怀,注视
墨鱼窗帘喷出的
透明墓穴,这些
在早年,是未眠时
理念移动后的晕眩。
抻抻衣领,静现
鲸船出海的蔚蓝轴心。
单一,呈现幻想体羽的
波浪,略具深色的波幅
交织成脸罩,白攀雀
从里发出哀怨tsi声。
春日,仍在草路静息,
从虹膜里闪烁、传真&&
穿过中亚的绿色列车,刺入
中国西北的青褐,如同
你深沉的镁灯,光影
变幻,而你深灰的脚,
独立天空,像喜剧人世的
槭树。在苦菜子叶翼上,
我们展示丝丝歌音,
被喂养的筋脉,卷绕着
野菜的悲喜。
在城区东郊的田里,
我又与它们相遇,
那些娇弱,惹人怜爱
村庄,也在野菜丛中,
默默长着,苣荬菜、
椿芽、槐花&听承想像
与真实的召唤:内心
与外世,爱伦&坡笔下涡旋里
月夜大海静腾的奇特调和。
《车过秦岭》
秦岭的厚背划出海克力斯
任重的神疲,在地图赭黄处,
或从关中平原南缘,它的
群峰探身云表,攀爬的高
把无数小我遣放深谷&&
烂漫山果,还未滴落,
野林,也未郁闭,栏杆们
在观阳台赏景,崖上松鼠,
&&如小观音驾云隐去。
汉中,安卧南野秦岭
汉朝福地,依然千年
用绿枝环抱千山,这儿
约过刘邦,做过汉中王;
萧何,月下追过韩信。
而翻越的心像鹿,白点
雨丝从鹿角渗出,颤颤
引擎,从秦岭坡道,慢慢
分开群山,爬坡能力小考里
&&急弯中,埋着急弯。
山路的通天旋梯
弯、拉直、再涡旋
白云山涧,身下浮动,
似乎缭绕百烟的漫长
又似周星弛铁嘴神功
吞吐山路,游移车灯
鬼异里,射出落雨光柱。
接近山顶,小雨飘成大雪
黑色山面晃动雪中谜语,
&&车灯失去往日光芒。
驶入隧道,回声振灌耳膜
深洞壁灯,升起两道彩虹
像极品飞车,现实与虚幻,
一边归周至县,一边归汉中,
沙沙车轮,滚动山路雨停
放肆的劈弯,急刹,侧滑,
后轮抱死,遇上石崖,险些
自由失控,夜行灯罩牙瘪,
保险杠擦花,但前程照旧
&&车力,依然如夜牛。
飚车表针70,80&,急速
向红线飘移,100码的车座
跑为一朵小云,回程路,
自然是云的天下。平路
到了尽头,亥时将尽,
摸黑的我们,回到了小城。
注: 海克力斯,希腊神话里的力神。
下午,白杨在院中,安详地晃动
那个小煤城,从半空漂来,轻轻拨动
慈爱的念珠,恍若树枝后的我
在它夜色深山里的无望停留
记忆的小门,飞出万里白云
一个老酒鬼,陷入泥泞的深秋
丁香花小教堂,扇动着&啊啊&
祈祷,他,视而不见。
在深夜,他偶尔端详浩淼星空
就着街灯,写下挂着灯笼的噤声
他沉浸在醉里,宁静,眼前飘舞
会说话的萨略特和浪漫的萤火虫
只是,我们两只流浪的蟋蟀,用锯齿
琴弓、振动膜,奏出的暗夜诗句,常常
发出克利克利的颤音。丁香花小教堂
扇动的&啊啊&祈祷,我们,又仿佛听见
& & & & & & & 2004. 5. 北京
《深山一夜》
我们在秋夜里幽浮
没有了蛙鸣
内心的小虾,游进房边溪水
那两根虾须,培植着对山水的叩问
落涧的暗水,被廊下电灯
转照为山中扑光的青蛾
在满山星光下
我们在湿滑的山路上走走停停
白日,那石路上走过山蜗牛
它的软足和克鲁泡特金似的壳
让长发后的你,闪出孩童般的惊喜
现在,我们因谈论深山夜色
而显得疲惫,小旅馆白色的软床
让我陷入静默。周围是桶状的山峰
门灯把辛夷林照得发白
我起身把窗户关紧,担心
夜半山鬼驱使群山的林涛
把我们山蓬一样冲散
     & & & 2006.8 水碓子
& & 《弃儿》
& & (忆1983年第一次&严打&前后的大院青年张文艺)
文艺在平顶山的&永红向阳院&长大,
那是个黑白电视、飞鸽车、中山装
在橱窗里矜持表演的时代;一个静静
喘息的时代躯壳里有寒风,而脸、
杂院和煤城至今仍喷着不死的热气
文艺死了,死在1996年的冬天。坏消息
像磐石,足以把心压弯三年。记得
小时候,邻院的一个无赖欺负了我
文艺便和同院的大孬饱喂了对方
一顿老拳。那是给人烙印的1980年
喇叭裤、爆炸头、小胡子、蛤蟆镜纷纷
奔下银幕涌向民间。小城杂院里的
青年旋风般掀起一场先锋服饰展览
文艺也不例外。一尺宽的裤管让他极富
飞云般的动感。手提单喇叭录放机是他
从牙缝里抠来的。干木工的文艺那时常说:
精神食粮太少,吃不饱就嗷嗷叫
小学毕业时、有次我找文艺玩
他正和大孬几个狂跳迪斯科,还学狼嚎
小屋里烟味刺鼻,书桌下空酒瓶醉倒
文艺边扭着屁股,边递给我三块钱
他说你花着玩吧,买个文具盒的什么
但我没接。要知道,有个新文具盒可是我
小学五年的一个梦。肯定他从我眼中
读懂了什么,我想,他可真够神的
但时间立刻上演了真正让人出神的一幕
1983年第一次严打,文艺被抓了
赌输了钱的他,随大孬等人持刀
夜洗了露宿街檐的菜农,他们共劫得
二十元。宣判大会上,主犯大孬
被判无期,押赴新疆;从犯文艺
被判十五年,押往开封省监。二十元
犹如二十把利刃,剿杀了蓬勃的青春
那年文艺十八岁,紧绑的目光变成混浊的河
警车、光头们、高音喇叭、姓名上的黑叉
乌云从人群涌出,广场绀青的脸,嚣叫
转为宣判会后在街道打临工的文艺妈
疯癫。文艺父亲早年在文革中被小闯将
伤过腰,而斧劈的判决彻底把他的腰斩断
文艺弟弟就早早辍了学,靠运杂院垃圾
贴补家用。一盏家灯黯淡中被人遗忘
日子,开始沁出血来&&没有人喊疼
再见到文艺是在13年后,我已是老师
而他刚获保外就医。只为了释放
13年的思念,我匆忙赶回了大杂院
灯影里,瘸腿的文艺扔拐紧拥着我
他的胡茬硬扎扎呆立着,他的目光
昏暗。他说他恨大孬,更恨自己&&
那晚,我触到一个缺失青春的灵魂
他说他为此吞过剪子、钉子、玻璃渣
上过吊,但痛苦仍恶鬼样尾随
他说在里面拉坯时残了腿;他说这都是
报应,多亏有梦安慰
他说想找份工作,偶而他也会
念叨一句:小心走路吧,我的小羊
我所抓拍的表情,钢铁牙齿后的自由
在邓丽君甜柔的歌喉里,我们在车厢似的
黑巷里分手。蓦然,他说他是一块
活着的石头。摆摆手,我们便各自在歌曲里
漂走&&走出巷口,我的心被抽紧、
加速,有谁知道呵&&时代大杂院里
那块活着的石头&&啊石头
不久,我便听到了文艺被车撞死的消息
(有人说他受不了冷语,也有人说他已永远
找不到自己&&)我知道,他是自杀无疑
一串低沉的音符被时代的大手轻轻抹去
他的小屋,空寂的鸟巢,关闭
我的泪落下来。呼啸的卡车车轮
彻底轧死了一个浑身长满青春的弃儿
那一刻,一个个时代星云一样逝去&&
& & & & & & &
注:严打(词条内容选自百度百科):
严打,是在中国大陆地区进行的一连串严厉打击刑事犯罪活动的简称,发起者是邓小平。日,中共中央军委主席邓小平在北戴河向公安部指出:&对于当前的各种严重刑事犯罪要严厉打击,判决和执行,要从重,从快;严打就是要加强党的专政力量,这就是专政&,官方定义为&既不能照搬西方国家的&轻刑化&政策,刑罚又要总体重于西方,要有节制的从严、从重&。所以中共的严打被西方国家以及人权组织看来打击的刑罚过重了。&严打&的宗旨是严厉打击刑事犯罪分子,并在各地召开公捕公判大会。在&严打&期间破获的各类案件,一律从重从快处理。
中国共有四次严打活动。1983年首次提出&严打&这个概念,并进行第一次&严打&;1996年进行了第二次&严打&;2000年-2001年进行了第三次&严打&,增加了网上追捕逃犯的行动,也被称为&新世纪严打&。第四次严打是2010年。和四次中国国企改革的时间吻合。
& 诗生活网独立制作& 版权所有 2008年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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