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些最感人的言情小说说看着真实不假不做作感人?

甘肃小说《最后一只泪眼睛》凄美、真实、催泪的感人爱情故事
《最后一只泪眼睛》今日正式上线
由青年诗人、旅游与酒店管理专家、学者,龙雀联盟创始人李一村先生创作的小说《最后一只泪眼睛》于今天在本网站浓情播出,敬请读者关注。
《最后一只泪眼睛》
那一年,我22岁。离开学校后没找到正经的工作,就借宿在北方农业大学的招待所里,我人生的第一次爱情就发生在这里。
那是个很晴朗的秋天,百无聊赖的我乱弹着吉他,忽然听到有敲门的声音,开门后却是一个美丽的女孩。她说就住在隔壁房间,听到我吉他弹的很美,就过来看看,顺便教教她。看她那么可人的样子,我便不加思索的答应了,并装出一副很懂的样子帮她手把手教了起来。
其实,那个时候,我对吉他也是刚刚接触不久。我一边教一边注视她美丽的眼睛。她的眼睛真的很美,沉静中带着妩媚,又好像是一潭深不可测的秋水。就这样,在一把吉他的牵引下,我们互相交流着忘记了时间,甚至忘记了吃饭,忘记了互报姓名。聊到中午,我提议一起去外面散步,女孩爽快的答应了。
大学旁边有条河,河堤上长满了半人高的蒿草。记得上学时,每到傍晚经常会有情侣在草丛里激情接吻。那时候我因忙于和一帮文艺青年诗词歌赋,加之也不富裕,谈恋爱就是个奢望。说白了根本就没有谈情说爱的资本。就只有远远看着同学们那般肆无忌惮的亲热。特别是在秋天,那些早熟的男女们便相互搂抱着,任凭身旁行人走过,河水从脚下流过。我心中那份涩涩的感觉,至今想起来还有一种酸酸的味道。
我被美丽女孩沉醉于这突如其来的幸福中。我们几乎是牵手来到河堤上。我们选择了一处蒿草最茂盛的地方坐下来,互相一句话都没有说,望着缓缓流淌的河水,我们甚至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和呼吸。就在那一刻起,我坚定的认为,身旁这个女孩一定会是我命中最美丽的劫。
就这样,我们相互依偎在一起望着头顶上悠悠的云朵,偶尔也有鸟儿从空中飞过。
秋天的阳光柔软而温暖,香喷喷的味道一览无余泼洒在我们身上。我侧过头再次端详她的眼睛,鼻子和嘴,一切都是那么美,仿佛是上帝派来的天使。恍惚中,我感觉就像是在梦中。而此刻,她却真真切切靠在我身旁,黑黑的长发随风飘抚在我的脸颊,宛如秋水般的眸子里,分明荡漾着如春天般温暖的喜悦,单纯和幸福。
因为正值暑假,学校餐厅都关了,我们本来要到市里面吃午饭,刚走到校门口,却遇上了大学校友加铁哥们黄伟。
他是学校子弟,毕业后工作单位不理想,就没去上班,索性在校门口开了间卖粮油的铺子。他看我手拉着一个漂亮女孩,先是露出一副非常吃惊的样子,然后后狡黠的笑了一下,执意请我们在校门口的饭馆美美搓了一顿。
清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等我穿好衣服打开门,却看不到人影,只是从门缝里发现了一张小纸条,上面用铅笔写着:“大哥哥你好,我爸爸突然来接我回去,今天不能和你再见面了,我家的地址是敦煌市电力局家属院239号,我叫张丽欣,你一定要记得过来找我,我会永远等你的。”
《最后一只泪眼睛》
丽欣走后,我的心变的空荡荡的,干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致。
90年代初期,手机不像现在这么普及,那时候在内地能带个传呼机就算很时髦了,可惜,这两样我都没有,所以思念之情只有靠写信。
我和丽欣居住的城市大概相距一千多公里。以我当时的处境,就连见一次面都是种遥远的奢望,所以我必须找份工作。
我学的是农学种植专业,那时的梦想是一定要留在省城工作。而现实中我所学的专业想要在省城找份工作是很困难的,更何况我的经济状况不好,省城也没有亲戚和其他背景可以依靠,求职书投了好几家与农业沾边的单位都如石沉大海。
时间一天天在流逝,我口袋里仅有的几百块钱也快花光。工作没有着落,手头经济拮据,孤身漂泊在冰冷的城市里,那些曾经被我在诗歌里赞美过的片片秋叶,孤零零的随风散落,也和我的心情一样,显得格外凄凉。
我突然想起曾写过的一首诗:“当我向你走来的时候,你正向别人走去,当你被别人抛弃时,我已不再年轻”。此刻,我想起了远方的欣。
好几天没给欣写信了,上次来信说如果我不方便去看她,她就过来,顺便把给我赶织的毛衣带过来。可她哪里知道我现在窘迫的处境,好在我已想出了如何应对的办法。
刚把稿纸摊开正准备给欣写,却听到有人敲门 。我开门一看是黄伟,他手里提着一瓶白酒和一袋花生米,露出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走了进来。呵呵,落魄时有人陪你喝酒,还算幸运。
那个时候我的酒量还算可以。
记得有一次我写的诗获得全国青春校园比赛一等奖时,诗友们前来祝贺,我喝了大半瓶白酒居然没醉。可是今晚喝酒时却完全没了状态。我说了许多废话,除了骂社会,还流着眼泪向黄伟哭诉对欣的思念和爱。
那一夜,我彻底醉了。在梦里,我和欣手牵着手奔跑在无边的腾格里沙漠。
为了自己生存,为了早日和欣相聚,我必须振作起来,天生我才,一定要在短时间内找份工作,哪怕是苦力或者勤杂,只要能挣钱。
早晨起来,我花八毛钱吃了一碗牛肉面,带上厚厚的一沓求职书,根据当地晚报上刊登的招聘信息,骑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再次扬帆起航,开始了我艰难的求职之旅。
90年代初的中国,留在我脑海里印象最深的两件事情,一是小平同志的“南巡讲话”;二是史玉柱同志的“巨人大厦”。
那个时期对我而言就是不断找工作,上当受骗后饿着肚子继续找工作。现在回想起来,我的胃病可能就是那时候造成的。
“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信。
我要去一家报社应聘,和对方约好的时间是8:30见面,因为要省车费,只好早早徒步出发。我记得当时天还没亮,可能是我走路走的急了一点,不小心被拌了一个跟头,等我爬起来回头看时,是半截砖头,更出人意料的是旁边还散落着一沓钱。
那一天是9月21日,我捡到了总共58块5毛钱。也同样是那一天,我顺利的进入有几百人竞争一个记者岗位的初选者行列。后来又被报社安排接受了一次去成都的魔鬼式训练,最终我被幸运的聘用了,而且是被安排在新闻部做见习记者。
也就是从那一天起,开始了我生命中长达十年最宝贵的新闻记者生涯。
《最后一只泪眼睛》
生活有了保障,工作有了目标和方向,我的心情愉悦的像只翱翔的鸟儿。我迫不及待的给远方的欣写信。
到报社工作后,带我的师傅姓寇,因年龄大,同事都叫他老寇。他是个很和善的老头,面对我这样一个既没有学新闻专业,又没有实际采访经验的小年轻,还是那么有耐心,并满怀期待。记忆中,他从没因工作出错刁难过我。
寇师傅酷爱抽烟,后来才知道,他妻子嫌他太正直太老实而离异了,而且带走了他唯一的儿子。
时间过得飞快,我来报社已满一个月了。经过新闻部及编委们的综合考评,我顺利从“见习记者李来春”过渡到了“本报记者李来春。”
那天,本来想请寇师傅吃饭的,可被婉言拒绝了,他说:“小李,努力把采访业务水平提上去比什么都强,我不喜欢搞这一套的。”多好的一个师傅啊,我心里暗想。
当时我的工资是300元,加上每月发稿数量和质量所得的奖金,就是我全月的收入。第一个月,我的工资收入是589元。
90年代初,一个月能领到这么高的薪水算是蛮不错的了,何况我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平生第一次怀揣自己挣得钱,高兴的快要疯了。
晚上我数着厚厚一沓人民币给欣写信,告诉我要去看她。
大西北的深秋,早晚有点冷,我穿着欣织的蓝格子毛衣,心里有一股暖流涌动。
报社附近有一个很大的衣服批发市场,我想给欣买件衣服。刚走进市场,看到商铺门口许多人挤在一起买衣服,我也凑了过去。
是件粉红色的外套,看起来不错,价格也不高,商家吆喝着说:跳楼价,还剩最后几件了。
衣服颜色很好看,于是我也挤在人群中,渴望买到最后几件中的一款。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高高举过头顶,生怕商家看不到我的诚意。我满头大汗使劲往前挤,就像一场战役,心中抱定了必胜的信念。
可快要到达目标时,我手里的钱却不翼而飞了,等我回过神来,发现俩个小偷撒着丫子向西跑去。
我急忙从人群中挤出来追赶俩小偷。小偷跑的贼快,眼看就要逃离视线,恰好在十字路口发现一交警在站岗,旁边还停着一辆摩托车。我一边跑一边掏出记者证,手指着前方逃跑的小偷,气喘吁吁向交警同志说明了情况。
那个交警还算够哥们,他迅速发动摩托车,带着我向小偷逃跑的方向追去。俩小偷发现有警察在后面追赶,突然拐进一家医院的后门。
院子是个死胡同,里面横着一排平房,两侧是“H”型高楼,摩托车没法再追。交警同志一脸的无奈,摊开双手表示已尽力了。眼瞅着小偷翻墙而过,我已顾不了许多,踩着地上一堆煤块爬上了房顶,如一只猛虎般向着小偷逃窜的方向扑去。(第三集)
《最后一只泪眼睛》
我拼命追小偷的结局最后以惨败告终。据同事们讲,当时我从4米高的房顶下去,满脸是血,镜片碎了,左脚肿的像个馒头。因大脑受到强烈撞击后在医院里昏迷了近3个小时,左侧耳朵缝了4针,大夫说幸亏送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后来才知道,那个交警叫刘志国,他通过我的记者证找到了报社。
那次“事件”后,李来春虎胆追小偷的故事,被报社同事们经常提及。我知道,他们是在取笑我。不过对我来说,那次不平凡的经历,却成了我人生中永恒而温暖的记忆。每每想起,心中就感到一份释然,至少曾经为我深爱的女人做过一次值得回味的情感旅程,我为当初的举动骄傲并无怨无悔。
经医院初步诊断,我的脚踝属于肌肉拉伤,其他受伤部位也属于皮外伤,未伤及骨骼,在医院观察一段就可以出院。
躺在医院病床上,我忍着疼痛看着窗外渐渐飘落的树叶,又想起了远方的欣。
欣不知道我这个境况,还傻乎乎在信中多次提醒我:要注意身体,晚上不要太熬夜,尽量吃的好一点。信中还说她已经学会了做饭,下次见面就可以给我做可口的饭菜了。
而我也佯装着一如平常地和欣在回信中幸福的交流倾诉着。
根据我的病情,报社特意批准了十五天的休假,要我出院后回家休养。期间,师傅老寇看过我几次,鼓励我好好养病,不要当心工作上的事。每次来都提一些新鲜的水果,那眼神慈祥的就像父亲。
我心里暗暗发誓,等我病好了,一定要多写一些有深度有份量的报道,绝不辜负师傅对我的教导和期望。
经过一番思考,我决定必须尽早离开医院。虽然报社为我垫付了住院费,可日后会从工资里扣的,因为我还属于编外聘用人员,没有权利报销和享受医疗费。更主要的是我在信中承诺过中秋要去见欣的,正好用休假的时间可以和欣待的长一点。于是,在医院待了三天后,我主动要求出院。
那天,是黄伟为我办的出院手续。
出院后,我被黄伟接到他的住处疗伤。
我仍处在行动不便中,心想每天麻烦黄伟实在过意不去,劝他别为我耽误了生意。可黄伟并没有丝毫嫌弃的意思,每天乐此不疲笑眯眯的照顾我,还买来红花油和碘酒在我伤口处一遍遍擦拭。当时的那份情谊和感动,就像一团升腾的火苗,多年后依然挥之不去。(第四集)
《最后一只泪眼睛》
为早日和欣见面,我渴望伤病快点好,有几次我咬牙走了几步,均摔倒了,有一次把头也磕破流了许多血。黄伟知道后,狠狠责怪了我一回。看他发火的表情也蛮可爱,即便生气,小眼睛也始终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他看出我的心思后,为引开我的注意力,就从学校图书管借来诗刊类的书籍给我,因为他知道我的嗜好,特别是诗集。
在黄伟精心照顾下,当然也包括爱情神奇的力量,伤病恢复的很快,我基本可以拄着棍子下床走动了。去敦煌的计划已迫在眉睫,无论如何,为爱情做出的承诺绝不能改变。
我开始盘算行程。数数口袋里剩余的钞票,还有280多元,除去买火车票和一盒月饼,省着点花,应该可以到达爱的目标。
黄伟对带着我满身伤病去敦煌的计划表示非常不理解。他建议让欣过来,并列举一系列好处。首先,可以有人照顾我;其次,我也可以安心养病;其三,可以借此旁观一下欣对我是否真心。为说服我,他甚至提出把自己的住处让出来给我。可我心意已定,他便不好再勉强,并主动帮我买好了火车票和其他用品。
中秋前夕,我如愿出发了。上火车才发现,黄伟给我买的是卧铺票,而且是下铺。
多好的哥们!他至今可能都不知道,当时我感动的差点哭出来。也就是那时起,我许下一个心愿:在我有生之年,一定要好好回报他。而后来的事实证明,我除帮他走上和我一样的新闻职业生涯外,还未真正实现回报他的愿望。
90年代初,直达敦煌的火车道还没有开通。我从酒泉一个叫柳园的小站下车后转乘大吧到达敦煌。
行走在敦煌街头,午后的太阳直射在脸上,有一种被火烤的感觉。那时的敦煌像个异域小镇,街头偶尔会有几个外国人懒洋洋的从身边走过。我跛脚穿过沙洲市场,找了家旅馆住下来,心里开始猜想和欣见面时的场景。
我很快就找到了敦煌电力局家属院。说是院子,其实就是一条街道两边统一规划的两排平房,家家户户门前种着高高的新疆杨,杨树长得很茂盛,大部分树干有碗口粗细。
一番寻觅后,终于找到欣的门牌。我的心开始猛烈跳动,提着月饼的手也在颤抖。我鼓足勇气,做了个深深的呼吸,开始敲门。
敲了好一会儿,却没有人来开门,我想,可能是敲的过于温柔,里面没听到,于是我扬起拳头使劲敲了起来。当时敲门的声音甚至惊动了隔壁的邻居,一个阿姨从旁边的门里出来,用异样的目光看了我一会,关上了门。
我有点不甘心,又开始敲了起来。我固执的认为欣肯定在里面,只是在睡午觉。
时间在分分秒秒中过去,猜想欣可能是出去了,决定在她家门口等。我开始留意从街口走过的每一个身影。
我一边盯着,一边回忆我们几个月来情书中说过的每一个细节。
《最后一只泪眼睛》
欣曾在信中说:她想我很厉害的时候,就跑到一段破旧的明长城上大声呼喊我的名字,她还说,那样做我也一定会有心灵感应。
我又想起欣织的蓝格子毛衣。
那是个晴朗的午后,刚采访回来就被报社看门王老头叫住,他露出一副诡秘的样子告诉,有一件我的包裹。我懂,这次我得给老王买一包好烟,因为这次是包裹。我从老王手里接过包裹,是欣给我织的毛衣。
回到宿舍后,迅速穿上,很柔软很合身。那一晚,我穿着欣织的毛衣幸福入眠。
只要早晚天气变冷,我就穿上欣织的蓝格子毛衣。只要穿上它,心里就倍感甜蜜,而且还略带一种莫名的炫耀成分。好几次被报社年轻的美女们投以嫉妒的目光。
可我知道,我只是个聘用的编外记者,奢望她们这些在报社有正式编制的美女们对我产生那种感情,比登天还难。好在我的心里只有欣。
我又想起欣在信中写的一些事情。
欣原来兄妹三个,爸爸和妈妈几年前离异后,她和爸爸弟弟生活在一起,弟弟正在北方农业大学上学,姐姐跟妈妈去了很远的新疆喀什。她爸爸曾在新疆军区后勤部工作,后来才调到敦煌电力局。
欣说,她大学毕业后一直没有找工作,一个人待在家里,有时感到很无聊寂寞,可爸爸却坚决不让她去外面工作。
有时候,想念一个人是件很幸福的事。当你打开记忆的门,就可以尽情回味那些曾经她对你的好,哪怕只是一个温柔的眼神。
欣对我而言就是这样的,每当在我无助和绝望的时候,就会想起她那双善睐的眸子,想起她,我就会充满温暖和力量。就像此刻,尽管我很焦急的等她,可我的内心是无比幸福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还没有看到欣的影子,从我身旁走过了许多女孩,却都不是欣。一些陆续走进家属院的人,从我身边走过时,都用一种莫名的眼光看着我。
我开始有一点灰心,脑海里浮现出了许多假设。然而,我所有的假设都是徒劳的,在欣还没有出现在我面前时,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是假设。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恍惚中,我听到开门的声音。是真的,我跛着脚迅速蹦过去,看到了,正是欣。
她看上去脸色有点疲倦,但眼睛还那么迷人,嘴唇还是那么性感饱满。她穿一件桔色的上衣,虽然没化妆,却依然是那么美丽。我激动的呼唤欣的名字。
然而,欣看到我时却表现出一脸的陌生,并慌忙推开我的手,一边往里退一边把门紧紧的关上了。
一切来的这么突然,这么莫名其妙。我曾经假设了十几种见面场景,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如此的情形。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一瘸一拐离开家属院,又是如何一瘸一拐爬进旅馆的。
那个晚上,我被搞得一头雾水,我开始处于极度的自我恐慌之中,我怀疑自己脑子出了问题,夜半时分,我昏昏沉沉的睡去。
《最后一只泪眼睛》
我和欣骑着骆驼在沙漠里行走,天边的晚霞像火红的轻纱,从我们身旁悠悠飘过。
月牙泉清澈的水面上倒映着我俩的身影。
我们在鸣沙山上一起奔跑着,欢呼着,远处传来驼铃声声。
而梦,总是会醒的,醒来时我却孤单的躺在旅馆里。
窗外,有几只早起的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仿佛诉说着我此刻的悲伤。
我的头有点晕,胃里很难受,我努力从床上爬起来,想找点水喝。
这时,有人好像在敲我的房门,起初,我还以为是打扫卫生的服务员,就没有开门,可仔细一听,好像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呼我的名字。我打开门一看,果然是欣。
如果不是欣正搂着我的脖子,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此刻,美丽的欣就拥在我怀里,她浑身散发出的幽幽体香和丰满性感的红唇,几乎把我窒息融化。
几个月来深深的相思迅速淹没昨天最难堪的一幕,我们紧紧拥吻在一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坠入爱河。
从后来和欣的交谈中得知,欣之所以知道我住的旅馆,是因为她发现了那晚我落在她家的月饼——在盛月饼的袋子里有我旅馆的押金单。
之后的日子里,欣始终没有谈及那个傍晚曾经发生的事情。
尽管我心中有一百个疑惑和强烈的了解欲望,可面对她那双温柔善良的眼睛,我最终选择了缄默。
休假的那段日子,我住进了欣的家里。
欣说他爸爸去了外地,过一些日子才能回来。 有几次欣问及我受伤的脚,我没有做正面回答,编谎搪塞了过去。
欣的家是个小四合院,家里的家具都是用实木做的,看上去很结实,地面是用砖头铺的那种。院子的北面是住人的屋子,其它三面都做了库房。
欣原计划要带我去月牙泉,鸣沙山和渥洼池旅游的,可她看我伤痕累累的样子,便坚决取消了计划。
家属院都用公共厕所,为了我方便,欣就从集市里买回来一个便桶,我执意不肯。从那以后,每当我外出上厕所时欣就跟在我左右,生怕我一不小心发生什么状况。
为了尽快恢复我的伤病,欣每天学着菜谱变着花样给我做饭。
和欣在一起的日子,我每天像个孩子似的被她照顾着。
我喜欢喝茶,欣就买来上好的新茶泡给我喝。可即便是泡茶,欣也会按着书本内容先把茶叶洗一遍,然后用80度的开水来泡,她说这样不会伤及茶的营养成分。当她从电视里看到野生蘑菇可以有效提高人体免疫力时,就跑到很远的地方亲自去采。
敦煌的夜宁静而又神秘,偶尔几声狗叫和汽车发出的声音被深邃的夜色迅速淹没了。
央视正在热播《白娘子传奇》,而欣就依在我身旁编织着毛衣。我知道,这是她给我赶织的第二件毛衣。
欣始终认为第一件毛衣织的有点急,针线也不够密,生怕我在冬天受冻。而她哪里知道,此刻,我已被感动的满含热泪。
看着欣睡觉时一脸幸福的样子,看着她那双即便是在睡觉时也依然美丽的眼睛,心里就升腾起无数个说不清的遐想。
我开始陷入一种莫名的惆怅中,我不知道我们的爱情究竟能够走多远,可我知道以我目前窘迫的处境,我的内心忐忑不安,甚至感觉是有愧于欣的。
夜半时分,我沉沉睡去。
《最后一只泪眼睛》
清晨,我被欣轻轻的一吻唤醒了。她已给我挤好了牙膏,准备好了洗脸水,厨房里飘来葱花饼的清香。
这些日子,我写诗的速度和水平越来越高,每写一首,欣都会满含深情用她清脆的嗓音朗诵给我听。那份投入和沉醉的神态比诗意还要美。
我的脚也明显好了许多,基本可以和正常人一样行走了。
敦煌的午后,阳光从树梢上倾泻下来,落在身上依然很热。我和欣正为庭院中的一丛秋菊松土浇水,欣要我到南边房间取铁锹和水桶。我走进房间,发现偌大的空间里整齐的码放着许多军用棉衣。
我有点好奇,准备向欣问问情况。
欣告诉了我有关军用旧棉义全部的故事。
几年前,她爸爸在新疆军区后勤部工作期间,他的同事说有一批废旧的军用棉衣要处理,爸爸就托人花钱从新疆拉回了六百多套。原本想可以便宜卖给当地的老乡,可老乡们嫌是别人穿剩下的东西,白送都不肯要。爸爸又舍不得扔,这几年就一直堆放在家里。这些废旧棉衣没人要就一直堆放在家里,占用空间不说,为防止发霉,每年还要花钱请人从房间里搬出来几次晒晒太阳。妈妈和爸爸经常为这事吵架,可爸爸就像宝贝似的,硬是没舍不得扔掉。
欣还说,后来妈妈和爸爸的离异也于此事有一定关系。
幸福的日子总是过的像飞一样快,报社给我的假期还剩下几天了,我和欣整日缠绵在爱情之中。
那天,天气格外晴朗,我要求欣一起到街上转转,欣感觉我的腿脚也好的差不多了,便欣然答应了。
敦煌街区不大,但看上去很热闹的样子。一些商贩手舞足蹈吼着嗓子向游客叫卖着敦煌的旅游纪念品。在街角转弯处发现有一家和田玉商铺,我拉着欣走了进去。
这段时间,我一直想给欣买一件礼物,可心里却很纠结,这一切都源于我囊中羞涩。 玉器店老板见有顾客进来,露出一脸笑容迎了过来。
经过一番搜寻,一款山流水版的和田玉挂件料子和成色不错,价格也在我承受范围,便欣然买了。
多年以后,当我想起曾经把那件玉坠挂在欣脖子上的情景时,心头就涌来一股说不清的酸楚。仅仅花15块钱买的一件东西,在欣看来却喜欢的像如获无价之宝的样子。
好多次我无意中发现,欣在洗脸时会把那块玉轻轻摘下来,放到她认为最安全的地方,生怕不小心弄破。 也就是从那时起,我懂得了什么是真爱。
欣告诉我,敦煌有一个沙洲市场,里面卖一些当地的风味小吃。于是我们就去了。
果然不错,里面吃食应有尽有。小吃店的陈设是仿古的那种,且很干净。我们点了一份当地的沙葱豆腐,豆腐是用当地手工磨成的“土豆腐”,豆腐出锅时上面撒一些碧绿细碎的沙葱,那味道有一股说不出的清香。
《最后一只泪眼睛》
有一件事是我至今认为值得骄傲的。
我和欣逛街时,一家弹棉花的铺子引起我的注意。进去后得知,弹棉花的老板是福建人,他们主要对破旧的棉花进行收购,加工和销售。我记得当时一斤一般的棉花价格是15元,棉絮好一点的,价格会更高。
搞清楚行情后,我向老板说起了600套军用棉衣的事情。
我和欣商量后,就从家里取了一套军用棉衣样品给福建老板。
老板把棉衣拆开加工后,称了一下棉花份量,一套棉衣的棉花加工后足足有3斤,而且都是一级棉。
老板验货后,一脸兴奋的样子告诉我:“600套棉衣他全要,价格好商量,而且说数量越多越好。”并向我打听能不能再搞到这样的军用棉衣。
关于军用棉衣这桩生意,只能等欣的爸爸从外地回来最终完成。
记忆里那时的敦煌像个西域小镇。
其实,我对敦煌的向往,缘于王家达先生著的报告文学《敦煌之恋》。
而此刻,我却和欣相互依偎着真实的行走在敦煌街头。
欣满面春风的给我讲述着当地的民俗风情,说到一些有趣的事情时,她便忍不住发出咯咯咯像小孩子一样的笑声。
离我假期结束还有一周时,欣拿一把小剪刀用红色的纸条做了一个倒计时牌,用美术笔在上面赫然写上:“中国著名青年诗人李来春先生诗歌周全国展览”——朗诵及讲解员:张丽欣女士。
欣还摆出一副很认真的样子把它贴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看着欣一脸满心欢喜的神态,我激动而又幸福的把她拥在怀里。
倒计时从第六天开始。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欣把屋子清扫的干干净净后,打开双卡录音机,里面旋即传来歌唱家李谷一演唱的喜庆而又欢快的迎宾曲。欣站在倒计时牌旁用柔美的普通话拉开了“中国著名青年诗人李来春先生诗歌周展览”的序幕。
我站在前面充当嘉宾,等欣致完开幕词后便热烈鼓掌。
倒计时牌是个好东西,从那时起,我们开始把每一天都当作最后一天来过。
早晨七点起床,用半个小时时间洗脸刷牙,七点半欣就准时会把变着花样精心制作的早点端在我面前。八点正式进行诗歌朗诵,每到这个时候,欣就显得格外激动。
她打开录音机,在舒缓的钢琴曲中开始了满含深情的诗歌朗诵。
那段日子,诗歌创作和诗歌朗诵成了我们每天的必修课。
我才如泉涌,每一首诗都饱含对欣的爱恋,好多次,我看到欣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只要欣朗诵完每一首诗,我就猛烈鼓掌,那一刻,欣总是跑过来抱抱我,然后给我轻轻一吻。
音乐响起,诗歌依旧,我们沉浸在无限幸福快乐之中。
敦煌的秋天,中午依然很热,我和欣在院子的梨树下纳凉,我斜躺在长椅上构思着明天将要朗诵的新诗,而欣则静静的坐在我对面,用她白皙的双手为我赶织一件米黄色的毛衣。
我默默地看着欣,诗句便如水般缓缓流淌。“你柔美的长发,是一条弯弯的小溪,如果没有你,我的生命将随之干枯……”
《最后一只泪眼睛》
倒计时结束前一天,欣带我去了一个神秘的地方。
那是一段破败的城墙,横卧在茫茫戈壁,像一个被遗弃的老人。
据记载,古城墙为汉敦煌郡治,位于党河中下游绿洲腹地,唐立沙洲、元置沙洲路、明设沙洲卫,城址一脉相沿,未曾他迁。现存的城墙宽6米,高4米,站在上面,有一种被穿越的感觉。
我想起,这就是欣在信中提及的那段城墙,欣曾经来这里呼唤过我名字。
我紧拉着欣的手,面对茫茫戈壁,沉醉于无限的幸福中,仿佛回到了那个商贾云集,驼铃叮当,玉笛悠扬,歌舞飞天的鼎盛时代。
中午时分,欣从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凤爪、鸡翅、葱油饼等食物,我们相互依偎在城墙上,开始幸福野餐。
欣在城墙上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在关城里住着一对恩爱的燕子,每天在一起出入,形影不离。一天,他们出去觅食,傍晚快要关门时,雌燕先飞进城中,雄燕却被关闭的城门撞死了。从此,雌燕悲痛欲绝,悲鸣而死。从那时起,城关里就发出“啾啾”的燕鸣。如今,城关里有块大石头,只要用小石头敲击,就会发出凄凉的燕叫声。”
倒计时最后一天,我们如愿去了敦煌月牙泉。
月牙泉真的很美,泉的周围是青青的芦苇和茂盛的红柳,泉底是一层细密的沙粒,仔细观察,会看到有一些小鱼儿在上面游来游去。神秘的月牙泉依偎在茫茫沙海里,仿佛一弯透亮的月牙儿,又好像欣含情脉脉的眼睛,那么温柔的镶嵌在大漠怀抱里。欣还特意从挎包里取出一个透明的玻璃小瓶,盛了满满一瓶月牙泉的水,然后把瓶子捧在手里,双手合十,闭上她的眼睛开始许愿。
欣说:“月牙泉的水是很有灵性的,只要心里默默许个愿,就一定可以实现愿望。”看她说话时一脸虔诚的样子,我已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一刻,我分明看到她眼睛里浅含着一汪晶莹的泪水。
欣还说,月牙泉有一个神话传说。
从前,这里没有鸣沙山也没有月牙泉,而有一座雷音寺。有一年四月初八,寺里举行一年一度的浴佛节,善男信女都在寺里烧香敬佛,顶礼膜拜。当佛事活动进行到“洒圣水”时,主持方丈端出一碗雷音寺祖传圣水,放在雷音寺庙门前。忽然一位外道术士大声挑战,要与主持方丈斗法比高低。只见术士挥剑做法,口中念念有词,霎时间,天昏地暗,狂风大作,黄沙铺天盖地而来,把雷音寺埋在沙底。奇怪的是寺庙门前那碗圣水却安然无恙,还放在原地,术士又使出浑身法术往碗内填沙,但任凭妖术多大,碗内始终不进一颗沙粒。直至碗周围形成一座沙山,圣水碗还是安然如故。术士无奈,只好悻悻离去。刚走了几步,忽然轰隆一声,那碗圣水半边倾斜变成一弯清泉,术士变成一滩黑色顽石。原来这碗圣水本是佛祖释迦摩尼赐予雷音寺主持,世代相传,专为人们消病除灾的,故称“圣水”。由于外道士作孽残害生灵,便显灵惩罚,使碗倾泉涌,就形成了现在的月牙泉。???????????????
一段古老的神话传说,再次唤起我对欣的爱恋,思恋起她那双像月牙泉一样动人的眼睛。
月牙泉旁边就是鸣沙山。我和欣约定,如果谁最先爬上山顶,胜利者就可以成为被胜利者的主宰。
望着高高的山顶,我们开始迅速爬山,踩着细腻的沙子,我们满心欢喜,兴奋的高声呼喊。 起初,我还是爬在欣前面的,可后来我的体力有点不支,再加上脚部受过伤,慢慢的被欣落在了后面。
那一次爬山,后来才知道,欣在最后时刻改变了主意,她有意放慢了速度,把约定的主宰让给了我,结果使我抢先爬到了山顶。 当我已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兴奋的欢腾时,欣也跟着我一起忘情的舞蹈。
我还记得,那一天天高云淡,微风徐徐吹来,我们沉浸在广袤的沙漠里相拥着长吻,呓语着幸福的睡去……
《最后一只泪眼睛》
分别的日子如期而至。
欣给我准备了一个大大的行李箱,里面装满了各种吃的和喝的,俨然一个微型超市。
在箱子的夹层,是一沓厚厚的信纸和一支英雄牌钢笔,还有那一小瓶月牙泉的圣水。
和热恋中的男女一样,在离别的瞬间,欣还是忍不住倚在我肩头小声抽泣,满眼含着离愁的泪水,在我耳边不断嘱咐着……
回到报社,首先给师傅老寇请安。
他依然用慈善的目光注视着我说:“小李,伤养好了就好好工作吧”,并交给我一份近期的采访计划。
又要投入工作岗位了,我像一只铆足了劲的发条,连续在头版发表了几篇有影响力的报道。
我的工作能力开始被认可,师傅老寇也夸我是个干新闻的好苗子。
我和欣依然用写信的方式互诉着爱恋和思念。
欣在来信中说她前几天又去了那段破败的长城。
我知道,每当欣非常思念时就去那里呼唤我的名字。
她始终认为在那里就可以和我进行心灵感应,在那里,她说的每句话我都可以听到。
欣这些“貌似离奇”的想法,直到多年以后我才懂得了其中的那份感觉。
因为我知道,那时的欣,已经完全把自己陶醉在了忘我的爱情境界之中。?
我经常会在深夜想起欣,想她身体的某个细节,甚至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为表达对欣的思念,我充满深情的酝酿了一首几百行的长诗。
突然记起和欣在上次分别时,放在行李箱夹层的那沓信纸。
我拿出来正准备给欣写信,却从里面滑落一个工商银行红色的存折。
我打开后,里面夹着一张纸条,上面用隽秀的钢笔字给我写了一段话:“亲爱的春哥哥,存折里有1000元钱,你拿去用,要吃好一点,我不在你身边,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最后一只泪眼睛》
而事实是那个存折我至今没有动用过,我把它存放在我曾经写给她的诗稿中,每当在我最无助时,我就会想起欣,想起她那双世界上最动人的眼睛,想起时我就充满无限力量和希望。
欣在来信中说她爸爸从外地回来了,那些库存好多年的军用棉衣全部卖给了那个福建老板。
信中还说她爸爸非常高兴也非常欣赏我,说我是块做生意的“好材料”,并说在下次见面时要重重感谢我。
国庆前夕,报社接到省委宣传部通知,要派一批业务突出的记者到北京学习新的采编技能及相关知识。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既兴奋又忐忑。
虽然我在报社连续发表过一些有影响力的报道,特别是曾独家采访报道过全国首例民企收购国企的“皇台酒厂兼并风波”等一系列独家报道,并获得业内很高评价,却因种种人事关系依然没有改变我“聘用记者”的身份。
几天后,新闻部主任宣布了优秀青年记者去北京学习的人员名单,里面果然没有我。
我的自尊心受到强烈打击,我差点冲进报社总编室理论一番。
那一刻,我想到了欣,想起她那双仿佛时刻关注着我的清澈的眼睛,想起她曾经说过的“凡事要学会忍耐”的嘱咐。
夜晚,我躺在床上,回想白天宣布名单时的情节。
最使没想到的是师傅老寇居然当时连一句安慰的话也没对我说。
那一刻,我甚至对他也开始有点怀疑和失望了。
一夜无眠。
尽管我有一百个不愿去上班的念头,可一想起远方的欣,想起我心爱的新闻事业,最终我还是选择回到了报社。
刚走进报社办公室,就有人通知说新闻部主任正在找我。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我去了主任办公室。
主任摆出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告诉我说,为了让更多年轻人有机会学习和锻炼,经过报社编委会研究决定,特批我也可以去北京学习。
听到这个决定后,我心里自然很激动,并连忙谢过主任,像个傻子似的兴奋的逃出了办公室。
而事实是,那次去北京学习的机会还是我师傅老寇争取的。
这是我去北京之后才知道的。
据说就因为这个机会,师傅老寇在某个晚上趁着夜色偷偷提着两瓶好酒去过报社某领导的家。
告诉我这个消息的还是门房老头王大爷。
尽管以我对寇师傅一贯一身正气,一贯不轻易低眉的作风和人品表示对此“事件”的不相信,可看到王大爷一脸正经的表情,我也只能信了。
就是这次学习机会,奠定了我后来成为该报社历史上最年轻的副总编辑。
可也就是这次学习机会,却毁了我一生最美丽的爱情。
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上帝给予你多少,也将会使你失去多少,幸福和痛苦不会始终降临在你一个人身上。
关于这一点,在经历过许多事情后,我开始深信不疑。
《最后一只泪眼睛》
因为我去北京学习是个前后很颠覆的事情,所以就没再给欣写信解释。
万万没想到的是,那次学习方式是全封闭式的。好多次我试图伺机给欣写信的,都被近乎天意的安排给阻断了。
记得有一次终于有机会给欣回信,可是在我去发信的路上,因为时间赶的太紧太匆忙,不小心被路旁一块石头绊倒了,等我爬起来,包里那个月牙泉“圣水瓶”也摔破了,给欣写的信早已被水浸的模糊不清。
那段日子里我除了努力学习,满脑子其实想的都是欣。
想她那双脉脉含情的眼睛,想她的温柔,还有她撒娇时那种可爱的样子。
想起欣,就会想起她那段长城,就会想起她或许又在那里呼唤我的名字。
那一月,我几乎是在一种莫名的忧伤和焦急的煎熬中度过的。
之后有关部门又安排了一个星期的参观学习。
与其说是学习,不过就是为旅游找的一个美丽借口。
我再也没有一点逗留的心思,决定提前返回。
向领导请示后,我直奔火车站,买好了当天的票,一门心思向着欣的方向跋涉。
在火车里,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欣和我在雨后的草原上一起采野蘑菇,我们幸福的交谈着,天边飘着悠悠的云朵。突然,草丛里蹿出一条巨大的花白色蟒蛇,它一下子就把欣叼在口中向远处跑去,我发疯似的呼喊着拼命追,可任凭我如何追赶,却眼瞅着那条巨蟒渐渐从我视野里消失了。
梦醒了,旁边旅客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以为我出了什么状况,而此刻,我早已泣不成声。
周公说,梦都是反的。
可后来发生的事情,却彻底颠覆了这个荒唐的说法和流传千年的预言。
等我到达敦煌时,传来的却是天大的噩耗!欣的爸爸妈妈和弟弟都在,他们告诉我,欣已在五天前火化了。
他们还告诉我,欣是在十天前在那段破长城附近被一个牧羊人发现的。
他们还说,那时候天正下着大雪,欣迷路了。
他们还说,长城附近到处都是欣来回留下的脚印。
他们还说,在那段长城附近发现欣时,她手里紧搂着一件给我织的紫红色毛衣。
他们还说,发现欣时,她卧在雪地里,毛衣里裹着我写给她的一沓厚厚的诗稿。
《最后一只泪眼睛》
欣的突然离开,我当时感觉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固执地认为,他们说的一切,都是用来骗小孩子的童话,或者只是个虚拟的故事。
在我强烈的怀疑和“纠缠”下,欣的爸爸只好出示了一份欣的病历本。
我拿着欣的病历,却只看到‘张丽欣’三个字,其他具体内容,因为大夫写的比较“专业”,我连一个字也看不懂。
于是,在几乎是一种自我麻木的精神状态下,我居然“毫无悲伤”的去了敦煌医院。
经过一番周折后,我终于找到了曾经给欣治病的主治医生刘大夫。
刘大夫是个很严谨的老头,他用审视的目光,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像个检察官似的盘问我和欣的关系。
当我很诚恳的讲述完我和欣的感情经历后,
老头似乎也被我们的爱情故事打动了,他点头同意在下班后告诉我欣的有关病情。
一个寒冷的冬天,在刘大夫的办公室里,我知道了关于欣得病的全部秘密。
欣原来是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她不仅人长得美,而且学习也非常出色。
从小学到初中,她的各门功课在整个敦煌市同级排名中都是第一,而且被该市连续评为‘三好学生’的荣誉。
特别是在高中阶段,欣的学习更是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每次在同级模拟考试中,其成绩远远高出其他同学。
只是很可惜,欣的心理素质很差,每次高考,她的成绩却很不理想。
第一年,欣报考的是北京大学,而成绩却只达到专科线。
那一年,欣被张掖师专(现在的河西学院)录取,她没有去,这是欣的第一次打击。
在亲戚朋友的劝说和鼓励下,欣又复读了一年,其模拟考试成绩依然在同级遥遥领先。
第二年,欣报考的是‘四医大’,而成绩依然只达到专科线。
那一年,欣同样鬼使神差的被张掖师专录取。
刘大夫讲到这里时,眼圈开始有点发红,表现出一副惋惜的表情。
他呷了一口茶,接着继续给我讲述。
在欣遭受第一次打击后,大脑就已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其精神状况已经表现出不良反应的迹象。
爸爸带欣到医院来就诊的时候,刘大夫就建议过,不要再有更多的刺激。
那个时候,他给欣开过几付安神的中药,可没想到,时间不久,欣又遭遇了第二次高考的打击,这一次比上一次更严重,她的精神几乎达到崩溃的边缘,好在当时医治的比较及时,病情被控制住了。
爸爸为此还专程陪女儿到大连,青岛等地旅游了一圈,才没有造成“大范围”的神经受损。
回来后,他给欣开了几个疗程的药,并做了详细的医嘱。
后来,欣再没去复读,直接上了张掖师专数学系。
在开学后的一个秋天,欣在凉晒衣服时,可能“意外”从二楼的宿舍摔了下来,大脑再次受到了震荡和刺激。
从那以后,欣就患上了轻度的‘间歇性健忘症’,学校根据她的病情予以了劝其休学的通知。
其实,如果当初学校不做这样的处理,或许欣的病情不会加重,慢慢会自行调节康复,因为这种症状在不发作时和常人一模一样,可当时学校也轻易不敢做出留校这样的决定,欣只能待在家里自学和休养了。
从那个时候起,刘大夫就成了欣的主治医生…… ?
我几乎是摒住呼吸,听完了刘大夫的讲述。 从那一刻开始,我才真真切切感觉到欣的离去并非是个童话和传说。
从那一刻开始,我几乎麻木的神经才渐渐从梦幻中清醒了过来。
从那一刻开始,我才感觉到什么叫彻骨的疼痛…… ?
敦煌的夜是那么冷,可我一点都感觉不到冰冻;
敦煌的风是那么冽,可止不住我流淌的眼泪;
敦煌的夜是那么黑,可遮蔽不住我思念的脚印;
敦煌的夜是那么长,可留不住我四处流浪的灵魂。 ?
《最后一只泪眼睛》
一个大雪飘飞的清晨,我乘坐大巴,离开了敦煌。
一路上,我静静的泪流满面,旁边的乘客以为我是个神经病。
从敦煌回来后,我就直接回了老家。
回来后,我就病了。
刚开始,大夫以为我只是患了一般的感冒,就随便给我开了些感冒药。
父母看我好几天都不吃饭,而且病情在继续加重,就请医生开始给我打点滴。
又过了几天,我仍然米粒未进,而且已经形如骷髅。
大夫开始躲着我,给母亲悄悄诉说着什么。
我静静的仰面躺在老家的土炕上,紧闭着眼睛,甚至感觉到了自己微弱的气息。
那个时候,没有一点疼痛,只是觉得世界很安静,觉得只有我一个人存在。
没多久,母亲就偎在我身边忍不住放声哭了,开始一遍遍呼唤着我的乳名。
我知道,母亲一辈子是个非常善良坚强的女人,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轻易这样的。
我隐约想起了小时候。
有好多次,母亲总是会把她碗里仅有的几根面条往我嘴里喂的情景。
我想起无论农村劳动再忙,母亲也要变着法子给我做饭并看着我吃饱时的情景。
我想起在上小学时,母亲生怕我饿着,书包里经常会有一个烤熟的土豆,和她到村口送我上学时慈祥的面容。
我想起那一次,当我以优异成绩考取‘小中专’后,被意外取消录取资格时,母亲依然对我充满希望慈祥的眼神……
声明:频道所载文章、图片、数据等内容以及相关文章评论纯属个人观点和网友自行上传,并不代表本站立场。如发现有违法信息或侵权行为,请留言或直接与本站管理员联系,我们将在收到您的信息后24小时内作出删除处理。
本月热点资讯
3241290024482436234022562248217721672151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感人的现代言情小说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