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宋风流燕云第三十六章

新宋英烈正文,新宋英烈正文 第三十六章 拍卖会(一)
第三十六章 拍卖会(一)
&&&&张维信和曾志林来到西城门,略微等了一会儿,就见城外的官道上远远的来了一行队伍,依稀像是一群道士打扮的人。二人忙迎出城门,走了二、三百步,已经可以看清打头骑在马上的一位正是王峰,只是这次他没有穿道袍,而是一身便装打扮――这是委员会的决定,为了便于工作,这次进城的人都着便装。王峰显然也看到了他们,高兴的朝他们招了招手,又回头向后边说了些什么,随后队伍前进的速度加快了不少,很快便与二人会合在了一起。&&&&这次玉虚宫来的人着实不少,张维信大概数了数有十七八个,算上已经在城里的六个,这次一共来了二十三四个。如果再加上钟家父子和他们的仆人,一伙子得有三十多人了。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良乡城西门,把守门的军兵吓了一跳。好在胡知县之前跟守门的军官打过招呼,搞清了他们是玉虚宫的人之后,也就顺顺利利的进了城。&&&&此次人数众多,加之又带着一些贵重物品,委员会在出发前就已经决定进城后兵分两路。一路以看热闹为主的去悦来客栈安置,一路负责拍卖相关事宜的则直接去天福楼的三楼,今后几天就吃住在那里了。于是进城之后,队伍一分为二。刘文东带着参观团――主要是科技组的成员以及钟家的仆人――去了悦来客栈。王崤峻和张维信带着工作组――主要是保卫组的成员和钟氏父子――去了天福楼,同时让钟世文前往方记珠宝坊去请了方老板来。&&&&一行十余人到了天福楼,门口支应的伙计先是心中暗喜,以为来了好买卖,赶忙上前招呼,结果三两句话后就发现自己白激动了。不过他也不敢怠慢,知道这是包下三楼一个月的主,是来找自己东家的,毕恭毕敬的在前面引路,直上三楼。&&&&到了三楼的楼梯口,那伙计便不再往上走,一指楼上恭敬的说道:“我们东家就在楼上,众位爷上去就是了。小的就不陪着众位爷了,东家有吩咐,这层楼未经他许可,是不能上的。”众人一听很是满意,看来这陈老板还是依约而行的。打赏了那伙计,众人拾级而上。&&&&正在三楼守着的陈老板听到声响,起忙到楼梯口查看,见是自己的大主顾,一边走下楼梯,一边说道:“原来是钟员外和诸位道长来了,在下有失远迎呀。”&&&&大家寒暄了几句,一起来到楼上。此时整层楼都已经按照当初的设想完成了改造,到是有些穿越众所了解的前世拍卖现场的样子。众人浏览了一番,来到准备区,各自找地方坐下。陈老板亲自给众人倒上了茶,然后向钟有朋一拱手问道:“这里的改造布置均是在玉虚宫的几位道长指导下进行的,钟员外对此可还满意。”&&&&原来这陈老板与钟员外本是旧识,再加上团队和钟员外决定选择天福楼为拍卖地点后,也是由钟员外出面,与陈老板协商包下天福楼的三楼一个月做场地。而且钟员外也把方记只是幌子,真正卖家是自己朋友的实情跟他说了,于是这陈老板便以为钟员外是这一系列事情的决策者,这才一上来就问钟员外的观感。&&&&钟有朋忙摆摆手,说道:“陈老板误会了,钟某不过是个牵线搭桥的,这件事的真正主持者是我这三位好友。”说着,他向陈老板介绍了王崤峻、张维信和徐绍安三人,因为在他眼里这三人再加上留守玉虚宫的李俊武是这群“海归”的头领。&&&&陈广富一听连忙与这三位见礼,歉然道:“恕在下眼拙未能识得真神。”&&&&三人起身还礼,连说不妨事。众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就听楼梯又响,片刻后门帘一挑,方应瑜方老板便在把守楼梯口的唐潮带领下走了进来。大家寒暄几句后,方应瑜有些犹豫的说道:“王道长,张道长,徐道长,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二位道长能否答允?”王崤峻与张维信、徐绍安对视一眼,彼此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便向方应瑜说道:“在下明白方老板的意思,在下已经把拍卖的所有宝物都带来了,方老板自可一观。”&&&&方应瑜听罢面露喜色,他作为一个珠宝商人,对各色珍奇异宝自然非常感兴趣。此前虽然已经见过那件当作样品的杯子,但他知道那只杯子在众多宝物中只是平常,这些道士有一件世所罕见的玻璃瓶――以前方老板都称这东西叫琉璃,后来在穿越众的纠正下改叫玻璃了――远比那只杯子要难得的多,因此很想观之而后快。现在既然对方已经同意了,他哪有不高兴之理。连忙拱手谢道:“王道长真是个爽快人,方某能提前得见如此珍宝,真是三生有幸呀。”&&&&王崤峻又跟他客气了两句,便叫尤远和王峰把东西拿出来。原本五粮液酒和高级玻璃酒具都有自己的包装,但是因为比较现代,所以被放弃不用了。另找城里的木匠打造了七只上好的精美檀木盒子,把六只杯子和一瓶酒分别包装。这会儿王峰从身边的包袱中取出六个小木盒子,一一打开,将六只精美细腻的玻璃杯摆在桌面上。方应瑜因之前见过其中之一,到还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陈广福却是头一次见,顿时惊得张大了嘴巴,随后便不停的啧啧称赞。&&&&紧接着,尤远抱过来的是个大木盒子,里面装得是那瓶酒。只是为了不引起怀疑,酒瓶上原来贴的产品商标、产品介绍都被揭去了,重新拿这个时代的红纸贴上,只写了“琼浆”两个字。&&&&这瓶酒一拿出来,方、陈两人乃至钟家父子都看得呆了,如此晶莹剔透的玻璃瓶加上里面纯净透明的白酒,在他们看来绝对称得上“琼浆玉液”了。方应瑜作为珠宝商以前是见过从海外传来的玻璃制品的,但是无论是外形还是透明度都无法与这件相比。他睁大了双眼仔细观看着,甚至伸出手来摸了摸瓶子表面,感受一下那光滑的感觉。随后又觉得这样做不太礼貌,忙又用衣袖把自己留在瓶子上的指印擦干净。陈广福此时除了两眼放光外,其他的动作和语言都没有了,已经进入了石化状态。&&&&过了一会儿,这几个人才缓过神来,一个劲的说开了眼了,有这么好的宝贝,这次的拍卖会一定能取得一个好成绩。穿越众们虽然对酒的兴趣远比对瓶子高得多,但是对对方的美好祝愿还是要表示感谢的。一帮子人又热热闹闹的闲聊了一会儿,眼看着天色已经到了正午,陈老板见识了宝贝心情极好,便大方的宣布要请在座的各位吃中午饭,地点自然就是在他这酒楼里。大家对陈老板的如此好意自然也不会拒绝,于是就在三楼摆开了宴席,众人大快朵颐。当然上菜的工作是由楼上的人和楼下的伙计合作完成的,拍卖结束前非参与者不能上三楼的规矩还是不能破的。&&&&阴历十月十九日,天福楼二楼人满为患。两只精美的玻璃杯在这里展出,虽然门票要一百钱,但是来观赏的人依然是络绎不绝。一整天这人就没断过,搞得天福楼餐饮的正业都无法正常开展了。不过陈老板却一点都不着急,一人一百钱的门票钱早就让他赚得比正业多得多了。&&&&说实在的,来看展览的人中绝大多数都是图个新鲜,凑个热闹,这主要是得益于前期对此事的宣传和炒作。钟员外虽然不善于这方面的操作,那方老板却是个中的行家里手,再加上穿越团队中商贸组成员的大力帮助,将不少现代炒作方式应用其中,使这个拍卖会在良乡县城及周边地区早就尽人皆知了。许多家中有些余钱,却没能力参与到拍卖中的人――参与拍卖要交一千贯保证金――还是比较愿意花一百钱来开开眼的。还有一些商人,他们只是路经此地,虽家中有足够的资财,却因为身边带得钱财不够而无法参与拍卖,于是就花上这点小钱看看真东西,以后再遇上类似的事情也好有个比较。&&&&为了保证展览顺利进行,保护展品的安全,进了城的保卫组七名成员分成了两班,一班三人轮流执行安保任务。徐绍安这个组长则从早到晚连轴转,全天都在天福楼二楼的展品旁守着。除了保卫组的人外,还通过钟员外请胡知县派了郑捕头带了四个衙役来,也是分两班轮流值守,主要是维持一下参观秩序。另外商贸组和对外交流组的人也在天福楼待命,以便处理相关事宜。只是他们基本都在三楼,只有梁子岳多数时候是在二楼转悠,主要是利用他的专业经验观察参观者,看看有没有图谋不轨的家伙出现。&&&&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在天福楼一二三楼之间,上上下下转了无数圈的梁子岳感到有些疲乏。他从一大清早天还没亮就跟着保卫组的人在这里布置,人家可以两小时一轮换,他却要和徐绍安一样从头盯到尾。徐绍安只是在展品旁边看着,他却要三层楼来回转,比徐营长要辛苦得多。看看此时的参观者比之上午少了一些,而且转了大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大问题。虽然发现了几个小蟊贼,但都是些偷观众钱袋的小角色,为了不造成观众恐慌,他也没出手抓捕,只是将相关情况告诉了郑捕头,由他来处理。郑捕头自然也不会在展览现场动手,只是暗中派了不当值的那两个衙役到天福楼外面去解决。&&&&梁子岳又在二楼转悠了一下,感觉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于是和徐绍安说了一声,转身正准备上三楼,这时二楼楼梯口处出现的两个年轻女子将他的目光吸引住了。这到不是梁警官好色,有了胡雪莹在身边,他对其他女子基本上没什么感觉,至少目前一个阶段内是这样的。他之所以关注这两个女子,是因为他认出了其中一个便是当初在悦来客栈见过的那位黄姑娘。而她身边的那个姑娘却并不是当初那个叫鸢儿的小女孩,而是一个应该比黄莺儿年长几岁的成年女子。&&&&如果光是个黄莺儿,梁子岳还不会很在意,或许会上前打个招呼,或许还会到楼上去打趣张维信。现在她身边出现了个成年女子,梁子岳却不能不想得更多一些了。他清楚的记得,当初黄莺儿与他们见面时曾说过,她家原住扬州,因父母均已去世,所以来幽州投靠亲戚,结果亲戚也不在了。她派她哥哥去开封寻亲,而她自己和妹妹及叔叔留在此地等消息。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她在此地还有其他亲人,这会儿身边多了个人,他不能不产生疑问。当然这女子可能是她才结识的新朋友,也可能是她在开封的亲戚来找她了。只是在弄明白之前,他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想到这,他急步跑上楼去,打算跟王崤峻和张维信说一下这个事。&&&&梁子岳跑上了楼,才上到二楼的黄莺儿并没有注意到他。她和自己的那个表姐柳云燕虽然没有足够的银钱参与拍卖,但是花一百钱看个新鲜的能力还是有的。况且前几天她碰到那位张道长时,曾经提过要来看展览,今天来也是希望或许有机会再见到他。只是令他失望的是,从进门到现在她左顾右盼的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张维信的身影。尽管一直在心里安慰自己,只怕是时间不对错过了,不会是他故意躲着自己,但观宝的兴趣已经淡了许多。&&&&就在她兴致缺缺时,却突然发现在摆放展品的长案后边不远处,一张方桌旁边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竟然就是当初在悦来客栈见过的那位徐道长。只是现在他穿的是一身俗家的武士装,并没有穿道袍。而坐在对面与他攀谈的是一位县衙里的差役,看情形两人似乎挺熟络,边喝着茶边笑呵呵的聊着天。&&&&看到这黄莺儿不禁有些疑惑,这徐道长的穿戴与在长案边持刀配剑身着武士服的珍宝护卫似乎是一个款式,看来和他们是一起的。而且从他和县衙差役一起坐着谈笑风生看,恐怕还是个领头的,这实在与之前他的道士身份相差太远了。难道他们不是道士?如果他们不是道士,那他们为什么要假冒道士?自己原本还奇怪,那个张维信一个普通道士怎么会有那么高的诗词造诣,现在看来只怕此人也是有来头的,道士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的身份。&&&&如果黄莺儿只是个普通女子也就罢了,顶多会气愤对方不以实情相告,但她现在并不是个普通女子,而是飞燕堂在此地的潜伏人员。她身边的这位,自称是她表姐的柳云燕,更是飞燕堂定州分堂派到此地的一名高级成员,主要负责组建飞燕堂在本地的情报网络和联络据点,算得上是黄莺儿的直接领导,表姐这个身份只是用来对外掩人耳目的。因此黄莺儿不得不对与自己交往的人,或者说是自己打算与之交往的人详加了解,以免被飞燕堂怀疑而给自己和对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事关生死的麻烦。想到这里,黄莺儿不由得停住了脚步,想趁着徐绍安还没看到自己赶紧离开。跟在她身边的柳云燕发现了她的意图,很是不解,问道;“妹妹怎么了,为什么不往前走了?”&&&&黄莺儿听她问,自然不能把自己刚刚的想法说出来,于是急中生智道:“姐姐,这里的气味有些混浊,我感觉头有点疼,不想再看了,想回家去休息了。”&&&&柳云燕虽然有些奇怪,自己这个便宜妹妹这几天老念叨着来看宝,现在花了一百钱眼看就能看到了,却又说不舒服不想看了,但也没有想太多。听她说不舒服,而且看她的脸色确实不太好,也就随她转身又下楼去了。&&&&黄、柳二女才下楼去没两分钟,钱远山便从楼上跑下来了。他在参观的人群中扫视了一下,没有看到梁子岳所描述的穿着打扮的两个女子,不解的摇了摇头。从梁子岳上楼到他下楼,这一上一下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按说这两个女子不应该这么快就参观完离开。毕竟参观的人虽然比上午少了些,但排队也得排一会儿。&&&&不解归不解,情况还是要搞明白。他走到还在高谈阔论的徐绍安身边,向他问起是否见到当初在悦来客栈见过的那位黄姑娘,得到的却是否定的回答。徐绍安见他一脸迷惑状,便打趣的问道:“你找她做什么,莫非你小子也看上人家姑娘了?”&&&&钱远山没空跟他开玩笑,而且作为曾经的情敌,他到现在心里对这位“战胜”自己的徐营长还存在一些隔阂,所以对徐绍安的调侃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平谈的说道:“到楼上来,老王和老张有事和你商量。”&&&&徐绍安对他的冷谈表现并没有太在意,与坐在对面的郑捕头打了个招呼后,就和钱远山一起上了楼。&&&&上到了三楼,王崤峻和张维信、梁子岳等人都迎了上来。张维信问道:“钱连长,结果如何?”。钱远山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看到像梁子所说的样貌的两个女子,而且徐营长也没有看到她,她应该已经离开了。”&&&&徐绍安自打刚才就被钱远山问得一头雾水,这会儿见楼上的几个人都很在意这事,更加的有些糊涂了,不明白这些人好端端的怎么想起那个黄姑娘了,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缘由。好在张维信估计是看出了徐大营长满脸的不解,他先让众人都坐下,然后徐徐的说道:“老徐,事情是这样。前几日我在去迎你们进城的时候,曾经在路上碰到了那位黄莺儿姑娘。只是与前次不同的是,她身边还多了一个自称是她表姐的柳姑娘。那日她曾说过今日天福楼有珍宝展,建议我来看看,当时我也没在意。这所谓珍宝本来就是咱们自己的,有什么可看的。我只当她是开玩笑,随口说说罢了。”&&&&“她不是只有个妹妹吗?何时又有了个表姐?”徐绍安有些奇怪的问道,同时心中也起了猜疑。&&&&“这正是我们几个刚才怀疑的”张维信接着说道,“照她当初所讲,家中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怎么这会儿又冒出个表姐来。只怪我前几日与她遇见时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当时只想着赶快接你们进城,好进行下一步计划,没有多问她两句。”&&&&徐绍安又想了想,说道:“不过,当初她到是曾经说过派了人去开封寻另一个亲戚,这个姐姐会不会是那家亲戚呀?”&&&&王崤峻听了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会,如果是开封的亲戚,又怎么会和她住在这里,而不带她回开封去,说不通呀。我最不理解的就是,她见到便装打扮的你,居然跟没事人似的,连招呼都没和你打就走了,为此还放弃了看展览,不然你不可能没见到她。”&&&&徐绍安虽也觉得这事不太正常,但因为先入为主的原因,他对这个黄莺儿还是挺有好感的,一心想把她和张维信给撮合到一块儿,因此建议道:“咱们也别在这儿瞎琢磨了,这事没准也不像大家想得那么严重。这新来的柳姑娘也未必就是什么坏人,会对我们不利。我看还是通过本地人来了解一下,我这就下楼去找郑捕头,假托老张对这小女子有意,请他郑捕头帮忙暗地里调查一下这女子的来历。如果调查没问题那自然好,如果调查出了问题,咱们正好可以做充足的准备。”&&&&众人听了都点头称是,只有张维信对他所谓的调查借口有些意见,但最终还是不得不少数服从多数的被执行了。&&&&徐绍安马上下楼找到了郑捕头,把事情跟他一说,并承诺事成之后必有重谢。这郑捕头一听是张维信看上人家了,要了解一下人家小姑娘的底细,自然是没口子的答应,拍胸脯保证都包在自己身上了。而且还说不敢受这个谢字,言称日后要是两人真能成其好事,到结婚那天请他郑伯明去吃顿酒就好了。这家伙还是个急性子,说完也不管这维持秩序的事了――主要还是因为有手下人在干,也用不着他亲自出马维持――向徐绍安一拱手便下了天福楼,找上今天不当差的手下去调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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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圣元年,6月。&&&&凌牙门。&&&&这块大宋朝最重要的海外领地,地处金州与黄金半岛之间的海峡当中。自从薛奕经营凌牙门以来,至绍圣元年为止,当人们提到所谓的“凌牙门”时,所指的区域早已有了许多不同的含义。它有时候指的是包括了黄金半岛的最南角以南海域中由宋朝虎翼第二军控制的大片群岛;而有时候,人们所指的,则是后来所谓的“本岛”,那是一座南北四十六里余,东西约八十九里的岛屿,岛上多山,覆盖着大片的森林,在这座岛上,有虎翼军的港口、兵营、城寨、船坞,有薛奕的侯府,有大宋在凌牙门的所有官衙,还有市镇、居民、寺庙、勾栏、钱庄.....至于它的第三个含义,亦是这个名字最初所指的地区,本岛南面那个西口有岩石相对挺立的小岛,如今却很少被人们使用。那里如今只是“凌牙门”的一个很普通的港口而已。&&&&对于来往凌牙门的人们来说,其实也不会当真有人去追究这个名字的具体含义。在人们的心中,“凌牙门”这个名字,代表的,是大宋朝在整个南海地区的权威,是整个南海地区最为繁忙的商埠,是从广州至金州最为强大的海上武力——尽管严格来说,虎翼第二军的军部是设在广州,而大宋亦有明确的法令,凌牙门所有官员、以及虎翼军所有将士之家属,必须居住在大宋的本土,对大部分将士而言,他们的家属都在广州,因此理论上来说,广州才应当是宋朝在南海力量的真正的中心才对。&&&&然而,人们就是形成了这样的印象。&&&&而事实,也确是如此。&&&&凌牙门就是南海的心脏。&&&&在绍圣元年,凌牙门都督府上呈给大宋朝廷的户籍簿上,登载的编户齐民,已突破万户,其中宋人不下七千户。仅凭此一样,凌牙门在南海诸岛,便不负其名。&&&&在这个时代,户口意味着税收,亦意味着强大的武力——若事有紧急,剔除老弱妇孺,凌牙门都督府亦随时可以征召一支万人规模的军队。在此地区,这是绝对不可以轻视的武力。&&&&不过,这里的人口,每一年都是有规律变化的。每一年的五6月开始,在信风转向之后,便是凌牙门人口相对大量减少的时节,随着一艘艘海商借着东南信风,扬帆出海,前往宋朝,凌牙门也会明显变得清净许多。&&&&十余年来,只有今年是个例外。&&&&海商们照旧前往广州、泉州、杭州,自西方而来的海商依旧一年比一年少——今年因为有个闰二月,6月之时,信风已转向四五十日,西方大食、注辇国来的海船,按理是应当渐渐多起来了,但今年6月的情形,较之往年,却最为惨淡。自西而来的海船还带来不那么中听的消息,至少有三艘船上的水手在凌牙门的勾栏、客店里,宣扬他们的新闻——注辇国拦截了所有途径他们港口的海船,禁止他们继续东行,而且,凡是船上有宋人的海船,一律连人货带船,全部籍没充公。有水手还绘声绘色的讲叙他们是如何躲过注辇国的水师,历尽艰辛才来到凌牙门,他们又如何看到宋人的武装商船,被注辇国的水师围剿,抵抗、然后被俘或者沉没。海船带来的传闻是真是假,无人知道。但这些船只的确也没有在凌牙门停留太久,而是稍作休整,随便买卖点货物,便启程前往广州......&&&&若是在往年,这便意味着凌牙门要经历长达半年之久的萧条。&&&&但今年,甚至没有多少人关心那数千里之外的注辇国。自从去年打破三佛齐后,在南海,根本没有几个人相信会有谁敢挑战大宋的海船水军。注辇人可以在他们的港口阻断商船,以此报复大宋,但是凌牙门的人们,在乎的却是他们的新客人——邺国部众、周国部众、还有为数不算太少的野心家们......自从闰二月中旬周国公柴若讷、邺国公赵宗汉的船队先后抵达凌牙门后,这里的许多人,或多或少,都了点财。而有关邺国与周国的新闻,亦成为凌牙门最热门的话题,毕竟凌牙门是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这里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有到过汴京,更不知道皇亲国戚长得什么样,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有不少水手,甚至在亲眼见到邺国的船队之后,依然坚定的相信,身为皇叔祖的赵宗汉,乃是一个身上披着龙鳞的怪物。也有人一门心思的打着周国那千余男人的主意,已经不只有一个人跑去和柴若讷说,要求他在南邑城中划出一块地来,用来开勾栏......&&&&但是,位于凌牙门本岛西南最高的山麓上的薛侯府内,气氛却没有这般轻松。&&&&“局势不甚乐观啊。”薛奕锁紧了剑眉,出无奈的感叹。中庭之内,他麾下的几员校尉,还有刚刚从新邺城赶来的宗泽,都一道屏气凝神的站立着,听着他们的上司牢骚。&&&&的确是比较倒霉的。&&&&曾经在凌牙门当过都督的太府寺卿曾布曾大人,在去年上了一道奏章,朝廷于是再次重申了一些原有的“约束”,并加进了一些新的约束。&&&&这些约束大概包括两种事情。&&&&第一种是虽然让人感到麻烦,但还算无足轻重的事情。包括以更加严厉的军令规定海船水军将士家属必须居住在宋朝本土,翊麾副尉以上的在海外私自纳妾生子,母子皆必须送回国内......诸如此类。&&&&而另一种,则是看起来也许很有道理,但至少在这个时候的确给薛奕造成了极大麻烦的事情。这些约束包括虎翼第二军实行轮戍制,其麾军战船、将士编成七个营,其中三个营驻守广州,三个营驻守凌牙门,一个营驻守归义城,三地每年必须有一个营进行轮换、每个营皆在海外驻守,不得过三年;类似的措施还包括虎翼军将领不得兼任海外领地的都督,哪怕是暂代也不被允许;凌牙门与归义城都督各自掌握的那只拥有七八十艘战船、千余战士左右的军队,无论何种情况,皆不受虎翼军将领节制,反之亦然,只有广州知州在紧急情况下才被允许调遣虎翼第二军......&&&&曾布的奏章、朝廷的这些约束,目的只有一个:在封建南海的情况下,朝廷要加强对海船水军的控制,以防止出现割据、拥兵自重的情形。&&&&这原本是无可厚非的。虽然若是朝廷的约束早点下来,薛奕可能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三佛齐吞并丹流眉。但从道理上来说,朝廷虽然做出防范,但却并未干涉他的指挥权。保证了这一点,薛奕已经知足。&&&&所以,如今的薛奕,只能自认倒霉。&&&&他早已经料定,如若那位“镇海侯”要难,如若注辇国果然决定出兵干涉,他们当然会选择在6月到九月。东南信风,有利于注辇国的战船东来,却不利于大宋的海船南下。&&&&但薛奕却也没有胆子公然违抗枢府的命令,接到使者的命令后,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部下,乘着东南风起,返回广州。那些在了一笔财后得以回过的部下倒是欢声雷动兴高采烈,却是苦了薛奕。要求将这些兵力调回,他必须上表请求枢府准许,即便是得到枢府的命令,待广州的战船南下,最快也已经是十月份的事情了。&&&&经过裁汰、整编、调防......绍圣元年时,奉行精兵理念的虎翼二军一共只有五千水军,讨伐三佛齐时,薛奕并未倾巢出动,但也带了大部分的主力,但如今,他能动用的兵力,只有二千一百水军,二百多艘大小战船。薛奕此刻不由得不生出后悔——他原本是可以将虎翼二军扩充至一万人的。&&&&而更倒霉的是,权凌牙门都督谢本中,上任不满一年,居然染病不治,几天前一命呜呼。等到薛奕的表章到了汴京,再由朝廷讨论任命新都督,若十月份新都督能到,薛奕都要谢天谢地。而按朝廷最新的敕令,都督出缺,则由监察御史暂摄其职——如今这一任的监察御史,唤作陈克庄,虽然大抵来说,监察御史被打到凌牙门来,那自是算不上什么好差遣,但这位陈察院却依然是出了名的不知变通、心胸狭小。他原就与蔡确、狄谘、薛奕们不太对付,而讨伐三佛齐时,为了机密行事,又没有事先告知他,结果可想而知,他愤而上章弹劾薛奕等人未果,对薛奕们也更加怀恨。原本薛奕也并不在乎他,但不料如今他却大权在握——陈克庄暂摄都督之时当日便特意来拜会薛奕,当面告诉他,若注辇国果然东犯,亦是由他薛奕“启衅”所致,他陈某的职责中,只要守卫凌牙门不受侵犯便可,其余一切免谈。他还再三警告薛奕,凌牙门乃南海重地,不容有失,薛奕的虎翼军若再次“妄动”,导致凌牙门有失,他薛奕就必须承担全部责任。&&&&即便是注辇国果然兴师东犯,薛奕也不相信他们一年半载便能攻得下凌牙门——除了薛奕的经营,前都督曾布也不是没做过好事的,他在任上时曾经下令,凡在山上营建庄园的富室,必须在庄园四周建造城墙、敌楼。此令一直延续至今;而曾布也曾经率人掘井取水,修筑蓄水池.....果然真有强敌进犯,海滨之民可以退居山上,与敌人周旋。任何人想要攻下凌牙门,都必须付出惨重的代价。&&&&但是,仅仅守住凌牙门又有何用?&&&&三佛齐若敢作乱,则当趁机一鼓荡平之;注辇国若敢东犯送死,更应当乘此良机,不叫他片板西还......在薛奕看来,这是良机难得之事。&&&&薛奕早先接到石越的书信,李敦敏、狄谘、唐康,也分别寄来书信给他,这些信件寄出的时间最远相差数月,说的事情却大抵相近。虽然行盐债顺利,而宋辽关系亦已缓和,但朝廷几年之内的重心未变,大宋本土之内,将奉行全面收缩之策略,对外不仅要维持与大辽的和平,更将积极与西迁之西夏修好,即使对西南夷,亦将以招抚为主、分化打击为辅。众人的信件中,警告劝解之意甚浓,薛奕亦自知,虽然他迅攻灭三佛齐,又向朝廷进献了大量的俘获,一则鼓舞了士气民心,二则于朝廷不无小补,三则侧面支持了封建南海之策,朝廷这才在面子上未追究他的责任,反而不得不做出姿态来,大家表彰。薛奕虽然未能因此再进爵,但官职日高,家中荫赏亦算极厚。但是,两府实际的想法,尤其是司马光的想法,却并非如朝廷对天下宣称的那样,反倒是忧心忡忡。司马光担心薛奕的成功,会给边将们一个错误的信息,使他们乐于生事,从此国无宁日;更担心的是,薛奕在南海挟胜而骄,让南海变成另一个西南夷。&&&&而石越在此事上,与司马光的态度却全不相同。石越同样也不愿意与注辇国生冲突,但是,相比而言,石越比司马光对南海的历史更加了解,他知道六十年前,注辇国就曾经大举兴师东犯,击溃三佛齐水军,生擒三佛齐国王和他的战象,攻破三佛齐之大城,使此南海强国,从此彻底沦为注辇国之附庸,此后六十年间,三佛齐王之册立,必须得到注辇国之允许。若说宋朝势力侵入南海,是还可忍,但如今宋军攻破三佛齐,擒其国王,分其国土,另立新君,若是如此这般,注辇国还无动静,那其在细兰海建立的海上霸权,一夜之间,便将崩溃。因此,石越已经数次告诫薛奕,要他对注辇国绝不可掉以轻心、轻敌误国。&&&&朝中石越与司马光出现如此大的分歧,司马光力主要加强对海船水军与海外官员的约束,而石越则几乎是暗中纵容他们动战争......而海外事物,一向又是石越所主导,此番司马光插手过问,这自是石越难以接受的。但是,从往来朝中局势亦十分微妙,自行盐债以来,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极为顺利,但是各种弊端,也渐渐显露出来,最常见的事情就是强行抑配,地方官员为了政(蟹蟹)绩,强迫当地的富户与与中产之家购买,这中间最倒霉的就是中上之家——许多家庭,往往是被迫买了数百贯盐债后,便濒临破产,不得不低价将盐债抵押或者卖掉,而朝廷则处境尴尬,经常是在刚刚表彰过一个地方官员后,才觉他的属地出现了抑配之事。北方的地主富户对此尤其怨声载道,旧党的不满、台谏的恼怒,日渐月累,越来越大......朝廷虽屡颁诏令禁止,但又如何禁止得了?想要严厉处罚,但地方官员却也同样觉得朝廷不近情理,反弹强烈,最后只能不了了之。此事反倒是王安石在南方干得有声有色,但王安石的成功,却只能更激起旧党的疑虑。&&&&可以说,自盐债以下,石越的种种理财之策,全都靠着司马光、范纯仁的个人威信与良好的人脉支撑着,朝中才没有形成再一次党争。但司马光的牺牲亦极大,不断有旧党名臣自请出外,不断有故交好友与他断交,而旧党间的裂痕,亦越来越大——旧党中对司马光、范纯仁不满的君子们,以河北人为主,大批大批的聚集到御史中丞刘挚的周围,俨然自成一党,若非司马光威望犹存,旧党几乎立刻就要分裂。在如此大的压力下,若非十月的政策确有效果,双方的合作早已破裂。&&&&因此,为了维持国内的稳定,为了安抚司马光,石越亦不得不作出妥协。&&&&曾布的奏折、两府的约束,不过是这种妥协手段的一部分而已。石越必须让司马光相信他是诚心诚意带领宋朝走出困境,而一场外里之外的战争,却无助于让司马光这么想。而若这场战争旷日持久,则更可能令司马光平生疑虑,怀疑他与新党究竟有何区别。&&&&石越的麻烦,其实就是薛奕的麻烦。&&&&朝廷削弱他的兵力,石越却要求他如果注辇国东犯的话,要以战决为利。若做不到战决,石越亦要求薛奕确保周国与邺国的安全,帮助他们在这场战争中生存、壮大。尤其是同姓诸侯的邺国。&&&&用兵之道,有一些最基本的原则——比如客军远来,利于战。因此即便不论实力对比,战决,亦应当是注辇国所期盼的,而宋军则应当高壁深垒、严阵以待,避开敌之锐气,消耗敌人之补给,松懈敌人之意志,然后再寻找时机,趁虚而击之,则可竟全功。&&&&石越并非不知兵之人,他率军征伐西夏之时,亦能放手给将领自主之权,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如今却向薛奕下达如此不知兵道之命令。薛奕是个聪明人,自然能想到石越在朝中究竟面临多大的压力。但石越毕竟算是个好上司,他知道自己的要求过于强人所难,因此又给了薛奕一个最低的目标。&&&&因此,虽然薛奕心里很想借此机会,一举消灭注辇水师,但他还是知道自己所面临的形势不容许如此。所以,他的目标也很明确,就是至少要保全周国与邺国,只不过,凭他眼下的兵力,即使想要达成这个目标,亦不容易。他自然不会理会陈克庄,但他同样也没有说服陈克庄的信心。&&&&虽然薛奕心里亦非常希望能够利用上凌牙门的力量。若是谢本中不死,他原本可以多出千余人的兵力,甚至还可以大举征召凌牙门的男子......若能得此强援,薛奕甚至觉得即使没有广州与归义城的军队,他依然有战而胜之的可能。&&&&但是,假若是没有意义的。&&&&他必须熬过这一年,他相信石越不会真的坐视不管,最快冬月,最迟明春,凌牙门会有一个新的都督,而他也会得到他的全部兵力。&&&&只要他能在此之前,运用好手上的力量,维持住局势。&&&&但即使如此,薛奕亦知道他的任务有多困难——周国与邺国,这两国诸侯,都是他的大包袱。&&&&薛奕的目光扫过几员部将,落到宗泽脸上。&&&&“汝霖,新邺的情形如何?”&&&&宗泽连忙欠身低头,但他仍然很明显的感觉到几道奚落的目光投了过来。他抿了抿嘴,回道:“邺国公自得将军劝告,已令次子赵仲彩率一部分部众肯田、招徕部署,邺国公则自率长子赵仲珙以下,全力修葺城防。新邺原有旧城,城寨营建,还算顺利。城内粮草兵器,自有卢安甫、曹友闻供应,储备充足,以目下邺国人众来看,支用半年,绰绰有余......”&&&&但他方说了几句,便听薛奕厉声喝道:“某不是想听你这些废话!”&&&&“是。”宗泽被薛奕这么大声一骂,更不敢抬头,他知薛奕的脾性,再不敢绕圈子,连忙说道:“属下亦曾训练邺国部众,然除原有禁军,教阅厢军外,自邺国公诸公子以下,大多娇生惯养......叫此辈张弩拉弓,实......实......”&&&&宗泽一面说着,一张脸早已羞得通红,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他在虎翼军被视为“将种”,许多人都认定他迟早接掌薛奕之位。但宗泽亦知道,在军中,自也有许多嫉妒他的同僚。他奉令协助邺国训练水步军队,早先却把事情想得太容易,在薛奕面前说了大话,要用两三月的时间,将邺国部众训练成一支不可小觑的部队,但如今的情形,却实实是个笑话。&&&&他自随赵宗汉至新邺,便立即将邺国部众中,十六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男子,全部挑出来,除染疾在身者、残疾者外,一律与朝廷赏赐的禁军、教阅厢军一道,重新编队,组成一军。然后又根据赵宗汉的要求,挑出一些禁军、教阅厢军武官、节级担任都头、队将,再在赵氏亲族中,挑选少年有潜质者,出任副都头、副队将。如此安排之目的,一则利于指挥训练,二则亦是为了便于以后能将军队牢牢控制在赵氏亲族手中。邺国公赵宗汉虽然遇事没有决断,但也并非愚昧无知之人,他也很清楚这支军队对于他邺国的意义。&&&&这样一支军队,是邺国的全部力量,亦是邺国的根基所在,他们将一面操练,一面肯田、修葺城墙......&&&&但是,这表面上看起来很妥当的安排,到了实际训练中,却出了问题。&&&&赵氏亲族原本都是天潢贵胄,即使是宗泽精挑细选出来的人,叫他们听宗泽的话尚还勉强可以,但叫他们听那些禁军、教阅厢军的武官、节级的话,对这些凤子龙孙来说,则简直是奇耻大辱。而那些武官、节级们,心里面也根深蒂固的自卑,根本不敢命令姓赵的“部下”;但他们虽然对赵家的子孙奴颜婢膝,对宗泽却又不太放在眼里,这些人皆出身步军,有几个人还进过讲武学堂,在他们眼里,海船水军只是一只不入流的军队,哪里配指挥他们?&&&&如此,邺军虽然规模不大,却是上下失位,谁也指挥不动谁。宗泽有心要效仿孙武,杀几个赵家子弟立威,但他毕竟只是客将,邺军的都指挥使乃是赵仲珙。这位邺国公的世子,乃是个忠厚老实的好人,诗书亦读得不少,并不能算不学无术,叫他老老实实听话吃苦,他虽不见得乐意,但也咬着牙硬着头皮便忍了,但叫他下令去杀自己的兄弟子侄,那倒不如直接一刀砍了他来得容易些。&&&&因此,宗泽虽然在薛奕面前许下大话,但是,近四个月过去了,他也不算真正掌握了这支军队。到了6月份,邺军当中,有两成的人染上了各种疾病,还有两成的人至今无法拉开一张七八斗的弓......更糟糕的是,三个多月以来,染疾而亡的人已经接近一百人,此事对于邺国部众的打击,尤为沉重。&&&&在邺国的挫折,实是宗泽从军以来,所遭遇的最大失败。虽然越是如此,宗泽越不肯放弃,但是他也知道,邺军的情形,在同僚当中,多半已经传为笑柄。&&&&他此时不用抬头,也能知道厅中的其他袍泽,肚子里正在大声的嘲笑他的无能。&&&&但薛奕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垂欠身答话的宗泽,突然问道:“我听说邺国的疾病极为严重?”&&&&“是。新邺城内,几乎是每隔一日,便有人染病而死,此事对邺国士气之打击极大。”&&&&“我听说几乎没有人主动投奔邺国?”&&&&“是。”&&&&“以今日新邺的情形,你觉得若三佛齐遣数百战象,他们能抵御几日?或者说,他们根本不需要派兵去攻打?!”薛奕冷冰冰的讥讽道。&&&&宗泽咬着嘴唇,涨红了脸,既羞且愧,却说不出半句话来。&&&&薛奕高踞在帅椅上,俯着身子,逼视着宗泽,“如此说来,我将你派到邺国,你能回答我的,便是这个国家已全无希望?!”&&&&“并......并非......”宗泽低声应着。&&&&“并非?并非什么?!”薛奕大声怒道。&&&&宗泽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来,直视着薛奕的目光,咬着牙说道:“属下以为,邺国并非全无希望。”&&&&“并非全无希望?!”宗泽的回答,不仅令厅中其余数人侧目,连薛奕亦不觉愕然。他其实早已知道邺国的情形,如此羞辱宗泽,不过是想用激将法——薛奕甚至早已准备好要分一支部队去协防新邺城。&&&&但宗泽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薛奕素知宗泽虽然年轻,但平生是很少乱说话的,此番吃了个苦头,但邺国内部如此,原也怪不得他。但是,一个连薛奕自己都觉得已全无希望的诸侯国,宗泽却说“并非全无希望”,若非薛奕极信任宗泽,几乎要认为这只是年轻人的争强好胜。&&&&“是。”宗泽这里已是豁出去了,“属下以为,若能做到两件事,邺国未必没有希望!”&&&&“两件事?”&&&&“不错。第一件事,便是要将邺军置于柔嘉县主掌握下!”&&&&“你说什么?”薛奕几乎以为自己听错。&&&&“此事的确惊世骇俗。”宗泽大声道:“然若非如此,除非邺国公还有一个儿子能如柔嘉县主这般,敢于临阵决断,能令邺国赵氏亲族都畏惧,令邺国部众皆亲附信任,否则,谁也......”&&&&“令女子掌兵,宗汝霖你莫不是疯了?”宗泽话未说完,厅内的几个将领亦是面面相觑,有人不顾薛奕的规矩,忍不住插话讥笑起来。&&&&但宗泽却不为所动,只沉声说道:“邺国之内,除柔嘉县主,再无他人能有这能耐。”&&&&“是么?”薛奕凝视着宗泽,冷冷道:“我管不了什么惊世骇俗不惊世骇俗,女子领兵也罢,傻子领兵也罢,那皆是邺国的家务事。我只要邺国能替我省下几百兵力,你找只王(??)八来领兵,我也不管。然柔嘉县主当年在汴京,可没甚好名声!”&&&&“属下愚见,打仗的话,无赖儿未必不及良家子。”&&&&“是么?”薛奕反问了一句,不置可否,又问道:“那你的第二件事,又是何事?”&&&&“末将斗胆,想向大人要点东西......”&&&&“唔?”&&&&“末将听说大人造了一批小火炮。”宗泽抬眼望着薛奕,嘴边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听说这些小火炮可以两人甚至一人使用,还有许多毛病,瞄不准,射不远,造价比弓弩贵,却不及弓弩有用......”&&&&“末将听说大人造了一批小火炮。”宗泽抬眼望着薛奕,嘴边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听说这些小火炮可以两人甚至一人使用,还有许多毛病,瞄不准,射不远,造价比弓弩贵,却不及弓弩有用......”&&&&薛奕瞥了一眼那几个不知内情的部将,有人又惊又喜,有人不屑一顾......目光最后方移向宗泽,“既然如此,你还要它做甚?”&&&&宗泽谦声道:“此物于我海船水军之百战精兵,无甚用处,然若是给邺国那些乌合之众,却直是量身定做。三佛齐之弓箭射程远不及大宋,邺军有此小火炮,足以御敌。”&&&&“是么?”薛奕哼了一声,他心里当然很清楚宗泽是怎么知道他悄悄打造了一批小型火炮的——他私下里委托给曹友闻时,虽没准备告诉宗泽,却也没想过要瞒着他,想来曹友闻也不会那么老实,只怕宗泽早就亲自试验过那种小型火炮了。“你想要这东西,叫邺国公找曹友闻去买,你顺便转告曹友闻,我会派人去他那里抽解,他每造十只小火炮,我只要三只,他要乐意的话,尽可以拿弓弩来充数。”&&&&反正这物什连高丽都有了,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南海天高皇帝远,薛奕也不怕御史台,陈克庄若有本事,便去找到证据证明曹友闻那里的图纸不是高丽人泄漏的。薛奕现在关心的,只是如何打赢即将生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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