蛙趣家居的沙发有什么特别之处?

//九月的山城天亮得早,墙上的钟表刚晃晃悠悠地指向数字五,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就踩着伸缩门映在了灰色的水泥地上,开合间荡起波澜一片。

今日的渝中区消防支部,迎来了一位早客。

站岗的人哈欠刚打到一半,远远就见着穿着深蓝色制服大步走来的人,肩膀上的一杠四星随着步子的起伏一上一下。

急急忙忙合上了嘴,挺直腰板和人打着招呼。

刘耀文点点头迈步走进了大门。

拽个屁,程众努努嘴暗自腹诽了一句。

八卦之魂让他骂完又忍不住探头去看那位两天前因伤刚从总部调下来的指挥员,听小道消息说他调任之前是总部里的消防员。

受伤退休的消防员数不胜数,往上升职再换个地儿当官的属实第一次见。

况且这人看起来顶天二十五出头。

队里对此好奇的同时多多少少也都有些意见,毕竟升职这件事儿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面上不提,背地里总在暗暗较劲。

活少钱多的事儿,谁不喜欢。

兢兢业业干着活,眼盼着时机将至,却被一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拦路虎截了和,这事儿安谁身上都得骂上一阵子。

然而骂归骂,谁也不敢挑战上面的决策,只敢趁着背地里聚在一起的时候暗暗对比,再讨论讨论这到底是谁家的关系户。

//严浩翔叼着一只麻雀大摇大摆地走进万喜街,被侧边冲出来的瓜皮和地蛋一个急刹撞得猫仰鸟飞。

“糟了糟了糟了老大。”

看着眼前急得快要站起来的两只猫,严浩翔气得胡须都要起飞。

“最好是真的糟了,不然你就糟了。”

瓜皮和地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们无家可归了啊老大。”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严浩翔摸不着头脑的同时气愤加倍。

“给你五秒把这句话展开说。”

瓜皮还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蛋先反应过来,抬起尾巴指着不远处的渝中区消防支部。

“那个地方来了个阎王,派人把我们的窝给端了。”

那天他和瓜皮刚在鱼摊前蹭完一顿夜宵,摇头晃脑地走进消防队的大门,却被告知自己被扫地出门了。

大概是蹭得久了也蹭出了感情,站岗的人弯腰指了指不远处正在交谈的人,也不管眼前两个摇头晃脑的小家伙听不听得懂,自顾自地开口解释了起来。

“我们老大啊,不喜欢猫。”

地蛋回忆起这段历史情绪逐渐崩溃,越嚎越大声。

“人家扫地出门还有行李,他们连窝都不给我们留,我和瓜皮住了三天的桥洞,那个桥洞离鱼摊好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严浩翔看着眼前哭成两团的猫无奈地开口。

“是他们新调来的指挥员,叫刘耀文,红牌牌号是22x000046。”

严浩翔傻眼地看着刚刚还嚎得很大声的瓜皮此刻突然抢答。

好家伙,在这等着我呢。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这句话针对刘耀文以外的所有人。

深蓝训练服,灰色水泥地,四层模拟训练塔,垂直吊着的绳索。

再寻常不过的训练场景。

然而寻常中最特殊的就在于站在队列最左边站着的刘耀文,这位刚办完调职手续第一次参加训练的指挥员。

训练成绩自然是能力鉴定的标准,能力拉跨后台再强硬也保不住。

众人跃跃欲试要抓刘耀文的把柄,似乎谁能揪出毛病就能顶替他的位置,让羊毛回到羊的身上。

程众作为队内综合成绩第一位自然站在最前线。

耳边哨声一吹就卯足了劲往前冲。

100米障碍跑,他的强项。

然而当他冲过独木桥甩着水带往前时却发现有人早早地连接完了水带,分水器和水枪。

十六秒四,刘耀文破了他守了三年的记录,用一副轻而易举的样子。

出师未捷,接下来的项目程众几乎不用猜就想到了结局。

1分14秒的十楼负重跑,10秒46的四楼攀绳,17秒50的攀登挂钩梯。

这个速度别说小小的渝中区分部,放眼全国都没几个能摸得到。

刘耀文解了腰上捆着的绳索往训练场外走,路过程众身边时轻飘飘地砸出一句颇有分量的话。

“救火靠手,不是靠嘴。”

程众闻言摸着身上的绳索解开,身边的人见状急急忙忙拦住他。

“大众大众,你别冲动。”

程众不予理会身后喊口号儿似的拦着他的人,解了绳子就顺着刘耀文离开的方向走。

//都说猫是液体,但是消防队这个伸缩门的缝隙严浩翔死活挤不进去。

看着站在门口想赶他又舍不得,想摸他又不敢的人叹了口气。

边念叨着一定要减肥边站到了旁边的高墙下。

爪子往后摩擦几下,卯足了吃奶的劲儿一跃而起。

哐当一声,激起无数在树上栖息的麻雀。

严浩翔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瞳孔在阳光直射下竖成一条直线。

这么大的太阳,怎么还有星星,树上好多星星...

严浩翔突然蹭地一下起身,左顾右盼地踩着树旁的石头,三两下就晃晃悠悠地站到了树枝上。

刚站到高墙上盘算着落脚点,就见瓜皮口中的阎王大步走来。

胸前的红牌牌亮眼的很。

严浩翔四脚一撒就往地上跳,在空中还像鸟儿一样扑棱了几下,脸刹什么的也完全顾不上疼,往前刹了一段就起身吭哧吭哧地就往人脚边赶。

还不及他奔到人脚边,另一只脚就插足了这场角逐战。

严浩翔被这只四十六码的大脚踢飞时耳边还环绕着什么文革。

文革,什么文革,我一脚被踢回五十年前了?

//何唐看着程众满面春风地回了宿舍,心里暗道一声不好。

“众啊...你不会把刘指挥员打了吧?”

程众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

二人面面相觑,谁也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经过一番解释,何唐才知道原来程众没说完的那句国粹的完整版。

“我今儿下午还给文哥赶走了一只猫。”

说起这事儿程众更是要把头昂到天上去,今天下午他刚到刘耀文背后就见一只猫像个小坦克似的朝刘耀文奔去。

还好他及时上前把猫踢开,替他的偶像规避了一次危险。

“诶,月色,你觉不觉得我和文哥长得挺像。”

准则一:与其提高自己,不如诋毁别人。

准则二:打不过就加入。

何唐一下尬住,不知该作何回答,那就敷衍他吧。

“哈哈,挺像的挺像的。”

挺像的,人家是长得坏坏的,你是长坏了的。

//严浩翔一瘸一拐地回了万喜街,这会连只麻雀都叼不动了。

不愧是阎王,身边的人物个顶个危险。

瓜皮和地蛋扒着墙偷看严浩翔这副蔫儿了吧唧的样子,瘪着嘴叹着归家无望。

地蛋在看清身后的猫是严浩翔才叫出声。

严浩翔冷眼看着两只猫叫完,又继续冷眼等它们开口。

瓜皮哆哆嗦嗦地用尾巴指着严浩翔的脚。

严浩翔立马狠狠踹了几脚空气。

“伤什么?我会受伤?我是在模仿那个阎王的受伤姿势。”

瓜皮和地蛋一听眼睛都亮了,老大不愧是老大,居然把阎王收拾了。

“那那那我们的窝...”

严浩翔闻言昂起头,像模像样地出声。

“我派人给你们修了新窝,味太大,你们晚几天去。”

两只猫撒丫子绕着严浩翔跑得欢,严浩翔无奈地撇了撇嘴。

牛逼都吹出去了,事儿总得给猫办成。

//严浩翔躲在灌木丛里,看着刘耀文从车上下来,赶忙小碎步跟上。

他趴在墙上观察了刘耀文好几天,不仅摸清了人宿舍的位置,还摸清了他那二人间的宿舍只有一个人住。

只要他趁着人不注意偷偷潜入敌人内部,接下来...接下来他也没想好。

但是人类不是有一句话,生米煮成熟饭,没错没错,就是这个,他只要进了刘耀文家就是生米煮成熟饭,到那时候刘耀文总不能再赶它走了吧。

这么想着,脚下的步子也麻溜了起来。

躲在拐角的墙后左灯右等终于等到了刘耀文掏出钥匙。

趁着刘耀文开门的一瞬间,一个箭步,插队成功。

//严浩翔美滋滋地躲进刘耀文隔壁的房间,准备着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但事实证明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比如严浩翔现在饿得想死。

既然总要生米煮成熟饭,那他现在吃点东西也只能算提前行使主人的权力吧。

严浩翔自顾自地点点头,抬起脚就大摇大摆地往厨房走去。

刚填饱肚子要躲回窝点,就听到刘耀文的房间传来不寻常的声音。

猫咪的听觉一贯灵敏,严浩翔甚至不需要贴着门就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严浩翔望着离他十万八千里的门把上,无奈只能变成那副他实在用不习惯的身体。

蹑手蹑脚地溜进了刘耀文的房间,黑摸摸的,和他这个人一样,黑摸摸的。

悄悄地把窗帘拉开了一条缝,蹲在床边趁着月光偷偷打量着床上的人。

刘耀文嘴里念叨着话,顺着眼角流下的眼泪在月光底下几乎汇聚成一条波光粼粼的小河。

严浩翔伸手像模像样地摸着刘耀文的头发。

他知道的,人类习惯通过抚摸来安抚情绪。

眼前人带着哭腔的声音逐渐变小,严浩翔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直直对上了刘耀文睁开的双眼,那双还带着迷雾和水光,却依旧凌厉的眼睛。

刘耀文睁开眼就见着一个一丝不挂的男孩蹲在自己的床边,手还放在自己头上没来得及收回。

一个下意识就把人反手压在了地上。

“知道你闯的是什么地方吗?不想活了?”

严浩翔被人别别扭扭地压在地上,下意识想变回原形逃跑,却发现被扭成麻花的自己暂时不具备这项技能。

“不是,你这人怎么...拆河...过桥...过桥米线啊。”

刘耀文皱着眉听严浩翔胡言乱语,把人又往下压了压,伸手摸了件外套给人套上。

倒不是他害羞什么的,他见过的裸体比别人见的活人都多,只是说来有点夸张,眼前的人白得晃他眼睛。

严浩翔被压得实在难受,脚趾都蜷缩在一起。

“我不是人,我是小猫咪...你放开我我变给你看嘛...”

刘耀文显然不信这个话,腾出一只手打算拨打110,不曾想手刚松,身下的人咻一下就窜了出去。

还不等他起身去抓,眼前人真就蹭地一下变成了一只通体全白的猫咪,还昂着头对着他,似乎在说。

看吧,我就说我是小猫咪。

还不等严浩翔骄傲三秒,就被刘耀文一手拎起像扔垃圾一样扔出了门外。

严浩翔委屈巴巴地挠着门。

刘耀文看着站岗的程众点了点头。

刚迈步往里走口袋里的手机就嗡嗡响起。

手机屏幕上号码让他愣了好几秒才接起。

马嘉祺那边似乎也是刚进门,不停有人和他打着招呼。

“阿文,新岗位还适应吗?”

刘耀文舔了舔嘴唇,知道马嘉祺不会只是来和他嘘寒问暖的。

“马哥,你有什么就直说吧。”

马嘉祺也不是什么拐弯抹角的人,听刘耀文这么说也就单刀直入地说明了来意。

“听咨询师说你又逃了两次咨询。”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其微弱的叹息。

“阿文,过去的一些事不要总抓着不放,那件事谁都无法预料,我已经失去一位队友了,我不想再失去你。”

刘耀文垂着眸子,藏在口袋里的手不断揉捏着布料。

//刘耀文闭着眼睛靠在车里回想着咨询所说的话。

“刘先生,您听过脱敏疗法吗?”

脱敏疗法...用人话说就是要他养只猫,养到他不再讨厌猫。

且不说他出个随时出个任务会不会把猫饿死,就猫那金贵玩意儿怎么着也不是他这个糙人能养的。

除非是一只有自理能力的猫。

自理能力...刘耀文啧一声睁开了眼睛,那还真有只现成的。

一脚油门踩回了宿舍楼下,不出所料地在门前捡到了一只自我推销的猫咪。

还没等严浩翔照常开口推销自己有多省事有多能干,刘耀文就啪嗒一声开了门抬抬头让他进去。

这下倒给严浩翔整傻眼了,刘耀文不会是打算灭口以绝后患吧。

还没等严浩翔想明白,就被刘耀文拎着后领扔进了门。

虽然这个要求对于猫咪有些过分,但刘耀文眼前的猫咪不是普通的猫咪。

严浩翔听到这个问题,迟疑地点了点头,会做和能吃,应该不是一个概念吧。

刘耀文指指他隔壁的房间。

“以后你住那,让你变猫再变猫。”

严浩翔觉得有辱猫格,但是寄人篱下,他忍。

//严浩翔趁着刘耀文出门上班的时间去万喜街晃悠了一圈,收割了一波小零食,又跟几个小弟吹了会牛逼。

回头一看,太阳已经落下半山。

抬抬头和小弟们打了个招呼结束了这场牛逼大会。

他现在可是有家室的小猫咪。

刚想迈着小碎步往家的方向走,就被瓜皮一声呼唤叫住了脚步。

“老大,我们的窝建好了吗?”

严浩翔眨巴眨巴眼,斟酌着措辞。

瓜皮一听双眼亮晶晶,地基这么高级的词都用上了,那必然是个大豪宅。

目光崇拜地目送着严浩翔走远,心里暗暗发誓等有出息了一定要报答老大。

严浩翔的小碎步变成了小跑,刚躺到地板上歇气就见刘耀文进了门。

喵呜了一声蹭到刘耀文脚边,做出了一副独守空房的样子。

没想到刘耀文并不领情,皱着眉要他变回人形。

严浩翔瘪了瘪嘴,垂着头钻进了被子,白色的绒毛进,乌黑的发丝出。

刚想从里面钻出来,就猝不及防地被刘耀文扔来的衣服蒙住了头。

“穿上,不然滚出去。”

//刘耀文坐在书桌前敲着电脑,身边怯生生地凑了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你的衣服好像有点问题...”

刘耀文目不斜视地敲着电脑,嘴边应着话。

严浩翔皱着眉冥思苦想了半天。

“说不上来,有点勒得慌。”

刘耀文这才把视线从电脑上挪到严浩翔的衣服上。

里外穿反了不说,前后也没抓对。

忍住笑意把手伸向严浩翔的衣摆,没想到严浩翔一下就缩了回去,眼神里带着戒备。

“不要抢我衣服,我不想滚出去。”

刘耀文伸手把人按下,撩起了衣摆。

严浩翔听到不抢两个字就站在原地老老实实地任人摆布。

人要起身就起身,要举手就举手。

倒是刘耀文被搞得有些不自在,眼前人就这样毫不设防地任他脱衣服,偏偏这样暧昧的动作下眼神又纯得要命。

颇有种他诱骗小孩的感觉。

“好像有毛毛飞到我鼻子上啦,我要打喷嚏啦。”

刘耀文甩甩头把奇怪的想法甩出脑外,给人迅速穿好衣服就赶人出门。

“我要办公,没事别打扰我,有事自己解决。”

想什么呢,一只猫而已。

//刘耀文看着眼前黑乎乎的煎蛋和黑乎乎的严浩翔。

狠狠骂了一句虚假营销。

偏偏严浩翔的眼神实在诚恳,让他不得不拿着叉子往看起来还算正常的地方挖上一勺。

还行,就是味道有点像死老鼠。

严浩翔的手端在桌上头几乎要伸进碗里,眼里的话呼之欲出。

“你吃完了吗?吃完了可以轮到我了吗?”

刘耀文深吸一口气,席卷一空眼前的死老...煎蛋,然后对严浩翔露出一副略微惋惜的表情。

然后擦了擦嘴提起包就出了门。

至于身后的人,该扑麻雀还是逮老鼠,总比这个好。

//严浩翔盯刘耀文几乎成了一种习惯,一天不上高墙浑身难受。

于是乎消防队的高墙上每天都躺着一只白色的猫,眼睛咕噜噜地盯着那位宽肩窄腰的指挥员。

住进人家家里也没改了这习惯,一个月除了赖床的那三十来天,几乎每天都是刘耀文前脚刚出门严浩翔后脚就跟了出去。

今天的刘耀文看起来挺开心的,为什么捏?

今天的程众依旧吵闹,嘴怎么这么碎捏?

今天的何唐不太沉稳,跑这么快干什么捏?

还不等严浩翔看个明白,消防车的声音把它吓得差点跌落高墙,用尾巴拍了拍胸脯站起身。

这动静一响,消防队原住民严浩翔就知道,有地方失火了。

猫咪的速度自然跟不上消防车,能跟得上的是他的远房亲戚——猎豹。

于是严浩翔继续躺在高墙上小憩,等着刘耀文做完任务再回来。

不曾想那天他等到月挂枝头也没等到刘耀文再回来。

//猫的本性是高冷,但刘耀文家这只好像不太一样。

刘耀文刚进门怀里就塞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

“你去哪了你去哪了你去哪了。”

“怎么才回来怎么才回来怎么才回来。”

“我很想你我很想你我很想你。”

刘耀文对于这种迎接仪式早已习惯,严浩翔的热情似乎是与生俱来,无论是乐此不疲地给他研究黑暗料理还是从隔壁房间一步一步移居到了他的床上。

刘耀文对此评价,一只猫而已。

而这只猫眼下抓着刘耀文的手眼泪汪汪。

刘耀文一只手指抵着严浩翔往前凑的脑袋。

“我受伤你喊什么疼。”

严浩翔抓着刘耀文裹着绷带的手越哭越起劲。

“包起来了,是不是断掉了。”

刘耀文哭笑不得,这祖宗能不能盼自己点好。

说完拎了份水煮鱼到严浩翔面前。

严浩翔还没来得及收回眼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份鱼咽了咽口水。

刘耀文看着严浩翔魂都被勾走还得装出一副关心自己的样子勾了勾嘴角。

没想到严浩翔坚定地摇了摇头,把眼神硬生生从水煮鱼上挪到了刘耀文脸上。

“我明天要和你一起去上班,我要保护你。”

刘耀文听着严浩翔小小孩的发言苦涩地低头笑了笑。

保护我,上一个说保护我的人已经不在了。

//刘耀文看着挡在自己眼前穿戴整齐的严浩翔无奈地叹了口气。

严浩翔双手抵着刘耀文不让人出门。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我不管我不管。”

刘耀文抓着严浩翔的手腕把他牵到沙发前,打开了奥特曼。

“回来给你带水煮鱼。”

没想到严浩翔今日份决心异常坚定,见刘耀文又要跟他打迷糊眼,索性躺在门口摆烂。

“要不带我,要不从我身上踩过去。”

刘耀文长腿一迈从严浩翔身上横跨过去,走进电梯前一秒腿上又带了一个赖赖唧唧的挂件。

“带我带我带我带我。”

手扒着电梯的人傻眼地看着地上耍赖的人,现在奥特曼里还能学这种破招数吗?

//刘耀文看着副驾上睡得正香的人,轻声开了车门就要下车。

在这睡一早上也好,跟进去磕着碰着太危险。

没想到严浩翔在刘耀文最后一只脚即将迈出车门时睁开了眼。

“上班了上班了上班了。”

撒丫子跑的速度比刘耀文还快。

刘耀文看着实在拦不住,只能三两步上前拎着严浩翔的后领。

众人稀奇地看着那位铁面无私的指挥员身后跟了一个白白净净的小男生。

所以他只是看着年轻,孩子都这么大了?

刘耀文看着众人脸都快贴到严浩翔面前,把身后社交霹雳症的小猫吓得直往他背上拱。

“我表弟,严浩翔,来实习的。”

刘耀文顺理成章地撒了这个慌,总不能让严浩翔像个黑户一样在人群中蹿来蹿去终日以“刘指挥员表弟”的身份活着。

小猫又怎样,小猫也得有个身份。

//消防队里多会能见着这种漂亮得跟丫头似的人,于是乎那段时间队内总出现这种场景——一群大老爷们跟在一个小屁孩背后追着赶着喊表弟。

表弟混得风生水起,表哥却不太乐意。

成天像个孤寡老人一样坐在办公室里敲着电脑,满脑子都是严浩翔被人掐脸蛋的场景。

“刘指挥员!刘指挥员!”

突然有人急急忙忙地敲响了刘耀文办公室的门。

刘耀文开门就见何唐站在门口满头大汗。

“表...表弟上树了。”

刘耀文一听眉头一皱就往外走。

//严浩翔手里捏着蝴蝶,抱着一截断了一半的树干颤颤巍巍地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人。

为什么有猫咪化成人形会恐高?严浩翔实名发问。

各位干惯了上树救人的事儿,这会却不敢轻举妄动,谁都看得出来刘耀文对这个表弟宝贝得很,要是一个操作不当出个三长两短,关禁闭能关到地球毁灭。

严浩翔听着耳边树干咔咔裂开的声音,如果他现在还有尾巴,那一定竖得像跟天线。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严浩翔睁开紧闭着的眼睛,望向人群中的刘耀文,突然就委屈了起来。

“刘耀文...我害怕...”

刘耀文皱着眉头没有理会严浩翔的委屈,生硬地下达了命令。

严浩翔此刻也顾不上刘耀文的冷冰冰,几乎没有犹豫就把双手一松,闭着眼跌入一片熟悉的味道。

随着严浩翔落入刘耀文怀里,身后掉下一截树枝,啪嗒一声落在地上裂成两半,是严浩翔刚刚抱着的那段。

但凡严浩翔晚一秒,下场就和那段树枝一样。

严浩翔这会才知道害怕,委屈唧唧地圈着刘耀文的脖颈。

还没等严浩翔开口说话,双脚一实就已经踩到了地上。

刘耀文把人放到地上,一言不发地进了办公室,剩一脸懵逼的严浩翔和一群一脸死定了的人。

//严浩翔不知道刘耀文为什么突然生气,却又不敢进去打扰,只能坐在办公室门口的椅子上等着那扇门打开。

于是他从日上三竿等到太阳下山,从坐着,到躺着,到趴着,到最后实在忍不住扒着门缝偷看,才等到刘耀文拎着外套出门。

人一出门严浩翔就委屈巴巴地抓着人的衣袖。

刘耀文看着眼前人确实是一副笨到自己不提醒他就永远不知道错在哪里的样子。

“我问你,为什么上树?”

严浩翔眨巴眨巴眼,举着手里早就被捏断气的蝴蝶。

然后又掂了几下,面露尴尬。

刘耀文气不打一处来,不理解严浩翔为了一只蝴蝶差点丢了命的行为。

“你知道你的行为很危险吗?再完一秒你就会和那段树枝一样裂成两半。”

严浩翔垂着眼睫乖巧挨训,嘴里却是小声一句一句应着话。

“可是那个蝴蝶真的很漂亮...和你一样漂亮...”

刘耀文听不清严浩翔说的话,只当他在顶嘴,啧了一声就往外走。

//那天晚上严浩翔自觉地没进刘耀文的房门。

他听那群表哥说了,做错事要关禁闭,关禁闭的时候不能和刘耀文呆在一起。

于是他头抵着墙面壁思过了一个晚上。

刘耀文在隔壁房间也一夜未眠,心里一阵一阵被猫爪挠过的痒。

痒得让人无法不在意,却又因为挠不着只能无奈作罢。

严浩翔经过一个晚上的自我反思,第二天举着手在刘耀文面前打了半个小时保证才又被人不情不愿地带出门。

“不上树不下水不钻洞,不捉蝴蝶不捕鱼不逮耗子。”

刘耀文看着严浩翔就差把“绝不犯事”四个字刻在脸上,摇摇头只能随着他上了车。

//严浩翔躺在草坪上晒着太阳,时不时挠挠脸。

他的表哥们关禁闭还没出来,他好无聊。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严浩翔鲤鱼一个打滚即刻起身,活来了。

瓜皮和地蛋在万喜街等了三天都没见着严浩翔,偷偷摸来这里看看他们的老大是不是遭遇了不测,没想到看到他们的老大躺在草坪上晒太阳,日子过的美滋滋。

这么想着,他们的大豪宅必然已经进入收尾工作了。

严浩翔清了清嗓子,状似无意地把胸前数字四十六的红牌牌往前送了送,他赖赖唧唧地磨了刘耀文三天才让他给自己做了个金属的,这会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气派的很。

“我是四十六号消防猫,请无关猫咪不要在消防队附近逗留,下次再见,钢棍伺候,再强调一次,钢棍伺候。”

瓜皮和地蛋愣了几秒才撒丫子往外跑,嘴里大喊着。

“老大投敌了!老大投敌了!”

//严浩翔左盼右盼终于盼来了表哥们重见天日的日子。

大伙抱在一起颇有失散三十年又在穷乡僻壤相遇的架势。

在严浩翔被抱得快要喘不过气之际,一只大手伸出把他从“满头大汉”的局势里解救了出来。

刘耀文伸手把表弟拎走让表哥们一阵难过,刘指挥员这铁血硬汉救人都能单独上,这会取个东西怎么还要带着表弟了。

无奈刘指挥员的阎王脸实在吓人,他们站在原地看着表弟被他亲表哥拎着后领渐行渐远。

//严浩翔趴在车窗上稀奇地看着窗外不断掠过的大树。

窗外的景色不再是飞速掠过,刘耀文的车最终停在了一家不知名商店的门口。

不知名的意思是,严浩翔不认识那上面的字。

刘耀文看着严浩翔圆溜溜的后脑勺,一副对什么都好奇的样子,伸手把人的小手包进自己的大手里,并对此做出了解释。

严浩翔任人牵着往里走,刚走进店门就对这里面的东西眼冒精光,要不是刘耀文死死攥着手这会大概已经扑上去了。

大概是听到动静,里面探出一个脑袋,对刘耀文眨巴眨巴眼睛。

“来了啊,稍等一下,还有几张贴纸没贴。”

约莫过了五分钟,那人抬着一个贴着猫猫贴纸的猫爬架走了出来。

这会刘耀文是真的抓不住了,索性任着严浩翔冲上去抱着爬架爱不释手,自己和这位好久不见的老友坐到一旁聊起了天。

宋亚轩看着眼前明显长大了许多的刘耀文,暗骂了一句狠心的臭小子。

自从出了那件事,刘耀文就恨屋及屋地和自己这个做猫咪用品的断了联系,丝毫不顾及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刘耀文看着眼前嘴里调侃着话神情却是欣慰的老友,又把目光挪向宋亚轩身后。

宋亚轩转身顺着刘耀文的目光看去,不出所料地看到了那位像猫咪一样玩着猫爬架的小孩。

//刘耀文刚出房门就见严浩翔坐在地上盯着眼前的猫爬架郁郁寡欢。

他好像昨天晚上就是这个形态。

严浩翔听到刘耀文的声音扭过头,维持了一个晚上的脖子咔的一声,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但也没影响严浩翔甩甩头继续对着猫爬架郁郁寡欢。

刘耀文皱着眉蹲下身子,这怎么看也不是喜欢的样子。

严浩翔瘪着嘴手上挠着眼前珊瑚红色的实木。

要是被宋亚轩知道自己了花了大价钱是木头被这样对待指不定怎么坑他一笔。

“我这样怎么玩啊...”

“猫咪才能玩,人不能玩。”

原来这小猫是记着自己不让他随意变猫的条约。

严浩翔转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刘耀文勾着嘴角对他笑,似是一下就被注满了精气神。

//“我明天就跟你去上班,我今天先玩,我明天就不玩了,明天就上班去了,我就今天不在,你不要受伤,早点回家,我在家等你。”

刘耀文一手抵着跟在他身后的碎嘴子。

心里恨不得他天天待在家等自己,不要和那群臭男人混在一起,但这话说出口必定要伤了小猫的心。

于是只能假装大度地不提,只说让他玩的时候注意安全。

获得首肯的小猫咪在猫爬架上穿梭着,心里暗暗高兴,原来有人疼的小猫咪是这种感觉。

刘耀文最好了,最喜欢刘耀文了。

等刘耀文回来,一定要亲口告诉他。

//刘耀文坐在办公室里撑着头望着窗外那棵不久前严浩翔爬过的树。

那天严浩翔抱着他的脖子说害怕。

其实他比严浩翔更害怕。

他不得不承认,严浩翔正在一点一滴地渗入他的生活,以一种难以察觉的方式。

这或许是人们说的,情不知...

刘耀文刚想到一半,耳边警报就被拉响,急急忙忙地开了门。

桌上画着猫咪头像的纸被开门的风带起,轻飘飘地不知道要飞去何方。

城南的一座木工棚突发火灾。

刘耀文赶往现场做勘察工作,消防员齐齐列在木棚前。

“木工棚发生火灾,加工区四人作业,三人撤出,一人重伤被困,各小组立即开展抢险工作,抢险一队组织人员带灭火器,水龙带进行灭火。抢险二队准备救援工具进入救人,设备组拉闸断电,抢险过程听从指挥,注意安全,开始行动。”

刘耀文简洁明了地下达了口令,现场的抢险工作如火如荼地进行。

抢救一队对现场明火进行扑救,抢救二队用铁锹进行人工搜救,刘耀文握着对讲机观察着现场。

总部:“收到,请讲。”

二队:“由于三级配电箱电线短路引燃木工棚外二级配电箱,总配电室已断电。”

总部:“抢险一队调抽人员灭火,后勤保障组提供干粉灭火器。”

一队/后勤:“收到。”

两处火点人员奋力灭火,抢险二队人员使用器械由侧面将重伤人员救出,医护人员将伤者抬上救护车进行救助。

在多方共同协作下,短短二十分钟灭火工作已经进入尾声。

总部:“收到,请讲。”

一队:“火势已全部扑灭,请指示。”

总部:“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安排撤离。”

总部:“呼叫设备组。”

设备组:“收到,请讲。”

总部:“火势已扑灭,安排人员检查电路并恢复通电。”

刘耀文发下清点人数的命令,却发现二队人员面面相觑,也不见有人站在队列最前,环顾一圈就知道少了谁。

余下的人支支吾吾地开口。

“程队...救...救猫去了。”

刘耀文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难看,咬着牙往木棚里走。

众人见着平常自持冷静的刘指挥员握着扩音器手抖得厉害。

刘耀文大步迈进木棚,一颗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熟悉的窒息感扑面而来,双眼一黑,眼前似乎又重现了那天的画面。

“阿文,你先出去,哥去救只猫。”

“阿文,哥回不去了...”

刘耀文咬着牙喘不上气,原来不是脱敏成功,只是没有刺激而造成治疗成功的假象。

他还是无法释怀那一天,还是那个把火场和猫放在一起就打哆嗦的废物。

//程众抱着猫还没走出木棚就接了刘耀文一拳。

刘耀文冷眼看着程众怀里的猫吓得一窜三米远,一溜烟进了拐角不见踪影。

程众踉跄了几步撞上了身后的架子。

“不是...文哥你...”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上前拦着生怕刘耀文再给程众第二拳。

好在刘耀文没有再上前,只是站在原地看着脸上被烟熏得看不清五官的人。

“我问你,团队作战最重要的是什么?”

程众抿着嘴心虚地低下头。

程众越说底气越不足,但是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没有办法放任那只困在火场里的猫不管。

“火场里随便一个爆炸都足够要了你的命,下次做这种事前你最好先确定你无牵无挂。”

刘耀文向来话不多,一副谁都不惯着的样子但又没真的对谁发过脾气。

这会看着是真气上了头。

不服从组织命令,本就是救援工作里最忌讳的事。

但是放任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不管又未免太过无情。

这不仅仅是一命换一命的问题,背后牵扯的是作为消防员的信仰和生于社会捆绑着的巨大责任。

//刘耀文听着屋内的动静,哆嗦着手怎么也无法把钥匙插进孔里。

里面不时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严浩翔那句等你回家还绕在耳边迟迟不散。

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再去面对。

堆出一个房间的猫咪用品,定制的猫咪爬架,见人上树时的慌张和程众调戏严浩翔时心里暗暗的不爽。

刘耀文无法再骗自己遵守最开始的初衷把严浩翔当成一个活体治疗仪,却也不敢放任严浩翔待在自己身边。

他的病还没治好,随时可能在被激得发病时做出一些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暴力行为。

光是想到严浩翔受伤的画面喉咙就像是被扼住一般无法呼吸,不似浓烟那般,也足够让人窒息。

门被打开了一条缝,刘耀文期盼着严浩翔像往日一样扑到自己怀里。

那他就能找个天命使然的理由把他留在身边。

然而脚边咬着他裤脚的猫让他敛下眼睫,叹一句,天命使然。

刘耀文任着脚下的力把他牵到阳台,阳台上用发黄的树叶歪歪扭扭地摆着他的名字,中间还摆了一个爱心。

//严浩翔此刻非常无语。

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觉醒来就流落街头了。

难道刘耀文给他报名了荒野求生?

严浩翔想,应该是这样的。

毕竟眼前还有野生猫爬架和野生鱼罐头。

于是严浩翔窝在猫爬架上过了三天露营的日子。

直到第四天凌晨的一场雨把它从梦里浇醒。

刘耀文给他报荒野求生的时候怎么也不看看天气预报。

严浩翔埋怨着往刘耀文家走,嘴里还不忘叼着鱼罐头。

礼貌地用爪子挠了三下门就坐在原地等人开门。

没想到等来了刘耀文一句冷冰冰的话。

“你很难养,我不喜欢。”

难道是因为自己吃得太多?

严浩翔摇头晃脑地看眼前的刘耀文,似乎是听不懂这话。

刘耀文哐当一声关上了门,砸了严浩翔一鼻子灰。

严浩翔气冲冲地迈着步子往万喜街走,人家不喜欢自己自己自然不能再当舔猫。

不过走到一半又觉得不太对劲。

不喜欢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给自己开鱼罐头。

不喜欢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在他的窝旁边放水盆。

不喜欢为什么要偷偷摸摸把火腿肠放在自己的必经之路上。

严浩翔刚想一半就被树上的蝴蝶吸引了注意,三两下上树就扑到了蝴蝶。

很漂亮,和上次那只一样。

“没福气的刘耀文,又看不到。”

//近一个月消防队的气压低得吓人,而风暴中心自然是他们的刘指挥员。

程众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以为刘耀文还在气那天的事,想着什么时候请他吃顿饭消消火。

而刘耀文坐在办公室里不务正业地撕着纸条,想着那盆放在严浩翔窝旁三天没动一滴的水。

严浩翔荒野求生的第一天他就去了趟那个他曾经过而不进的咨询所,逼着咨询师把一个月四次的咨询扩成了一个月六次。

拎着人家的领子人家也无法妥协再给出更多。

这人不能处,你要的时候他是真不给。

勤勤恳恳地配合着治疗,直到三天前他在咨询师的亲口保证下确认了自己不会再在狂躁的情况下伤人,这才敢匆匆忙忙地往严浩翔的小窝边赶。

没想到守了三天也不见猫,连根猫毛都没摸着。

忽闻耳边警报拉起,刘耀文随即扔了纸条匆匆忙忙往外赶。

先国家大任,再儿女情长。

//本次的着火点是一家娱乐公司的十六楼,未灭的烟头点燃了窗帘,偏偏又是休息时间,等人发现沙发都烧没了,只有一个保洁阿姨被困。

由于火势太大难以扑灭,刘耀文对灭火组下达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救人并尽快撤退的命令。

程众听到命令一秒都不敢耽搁,急急忙忙地拿着铁锹挖阿姨,生怕多耽搁一秒就要多挨一拳。

好不容易找到阿姨,穿过重重火焰山抵达公司门口,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见一个人头盔都没扣好就急急忙忙往里冲。

“兄弟,里面没人了。”

那人挥开他的手臂直直往里冲,程众拦不住,只能去找刘耀文,却在何唐拦了路。

“程众?你刚刚不是说里面还有人吗?”

程众皱着眉听何唐胡言乱语。

“我刚出来,你听鬼说的吧。”

何唐突然一声国粹,急急忙忙转头望向火场。

那个弯着腰躲火柱的哪是什么程众,明明是他们的刘指挥员。

程众这会也顾不上何唐把自己和刘耀文认混的喜悦,急急忙忙抓着人的领子指着火场。

“不是没人了吗?他进去干嘛?”

何唐也觉得不对,刘耀文明明是下达了撤退命令。

“该不会...被火场里的东西蒙了眼吧...”

这话一出二人背后皆一凉,急急忙忙又穿上救援服拿着家伙进去救人。

//刘耀文弯着腰往里走。

刚刚他在大火弥漫中见到了一抹熟悉的白色。

是严浩翔,他的小猫,他不会认错。

他无从揣测严浩翔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只知道如果他不去救一定会后悔。

身后的墙壁不断崩塌,刘耀文却像是什么也感觉不到地往前冲。

越往里越狼藉,刘耀文也越心慌。

生怕哪一片废墟里夹杂着严浩翔的那一抹白色。

可是没有,刘耀文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有。

当他再回头,身后已然烧成一片火海,入眼皆是绝望又荒芜的红。

刘耀文没有退路,也没想过要有退路。

他的信仰和责任都是那只身处火场的小猫。

要是救得下,那他就还有牵挂,要是救不下,他也能无牵无挂地去。

//浓烟熏得人睁不开眼睛,刘耀文闭着眼睛躺在废墟里,等着死亡倒计时。

恍惚间手臂上使了一股劲,刘耀文想睁开眼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只能攀着那单薄的背跟着走。

前方远远地传来呼唤的声音,身边人却停住了脚步,把他往前狠狠一推。

“走,刘耀文,快走。”

眼前的人大概是被浓烟呛了嗓子,说出的话低沉又沙哑。

刘耀文被推着踉跄了几步,又转过头对着虚无的眼前抓了几下。

“我不能走,我得去找严浩翔。”

那人沉默了半刻没有回应,刘耀文陷入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那句哑哑的。

//刘耀文再醒是三天后的清晨。

程众进了门就见刘耀文眼上裹着的绷带,摸索着往床下走。

说着就过去把人扶上床。

“有什么事儿你吱声就行。”

三天没进水的嗓子哑得吓人。

程众摸不着头脑,怎么好端端地问起表弟了。

刘耀文皱着眉,想着昏迷前那人同自己说的话。

“那...送我出来的那个人呢?”

程众的脸色突然变得有点难看,那天他们抬着水枪进去时就见着刘耀文倒在地上,身边什么人都没有。

想着大概是被火场里的东西蒙了眼睛,又被哪个弟兄的魂魄救了出来。

“哥,等你眼睛拆绷带了我带你去庙里拜拜。”

//年轻人总归是恢复力好,刘耀文仅半周就拆了眼睛上的绷带,完事后一秒也不耽搁地往火场赶。

火场早就是一片废墟,只剩一个火调员戴着安全帽扛着相机。

刘耀文点点头,开口问了些基本情况,最终还是抿抿唇问出最想问的那句话。

“有发现什么人...或者猫的尸体吗?”

火调员摇了摇头,随后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塑料密封袋。

“这个东西,一直没有人来认领。”

人在受到冲击时的那一刻是做不出反应的,刘耀文看着眼前的金属牌子愣在原地半天。

该否认的,该否认这个是严浩翔的东西,可上面的数字四十六是他一刀一刀刻上去的。

耳边环绕着严浩翔撒着娇的声音。

刘耀文,你别给我刻歪了。

一件冷冰冰的物品被寄予了感情,又怎么能被轻易否认。

//队里的日子依旧低气压地过,他们的指挥员肉眼可见地一天比一天沉默,一天比一天暴躁。

程众拖着轮胎跑着两千米,嘴里絮絮叨叨地埋怨着。

“怎么不听指令罚我,我救他他也罚我。”

和他一起进行搭救工作的何唐也没好到哪里去,像是下一秒就要死过去的样子。

“我们这能不挨罚的只有表弟。”

说起表弟程众又开始长吁短叹。

“表弟啊表弟,怎么就摊上这么个阎王表哥。”

刚说完这句就就见着阎王表哥从他身边跑过。

“还有力气聊天,再加两个轮胎。”

二人仰天长啸一句,何唐抓着程众的手臂。

“我这辈子最恨碎嘴子。”

//刘耀文坐在楼下的花坛边上,看着水盆里的水一天天变少,骗着自己那不是蒸发,是严浩翔趁着他不在偷偷回来了。

严浩翔只是气自己把他赶走,等气消了就会回家。

那只小猫不记仇的,他知道。

于是刘耀文的门就这样开着,一天一月一年,春去秋来,等着小猫回家。

当手里的牌子被摸得失去光泽,严浩翔的印象在脑海里逐渐模糊,刘耀文终于无法再骗自己,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他开始慌张,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抓着严浩翔拍一张合照。

如果以后别人问起他的爱人,会不会以为这一切都是他的捏造,因为他找不到严浩翔存在过的证明。

这种感觉太无能为力,刘耀文只能狠狠抓着牌子,任尖角嵌入手心,混着血和眼泪融入其中。

忽然窗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双小手抚上了刘耀文的头。

刘耀文抬头就见严浩翔摸着他的头,一下一下,犹如初见。

“坏猫咪...怎么这么久才来我梦里...”

严浩翔的手顿了一下,出声反驳。

刘耀文泪眼朦胧地伸出手,似是分辨虚实,又像是笃定了这是梦,动作轻柔地生怕醒来。

严浩翔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揪着衣角。

“我的毛好像长不回来了,你不要生气。”

像是一个顽皮又单纯小孩,因为犯了错害怕被家长责骂而不敢回家。

刘耀文终于意识到这段日子跟在他身后那道轻轻的脚步声从何而来。

一年以来紧绷的神经顷刻放松,刘耀文把头埋进严浩翔的脖颈像是失了所有力气,只有嘴里不断重复着话。

笨蛋小猫,这不是你没错。

//直到严浩翔在怀里呼吸逐渐平稳,刘耀文才有了失而复得的实感。

小心翼翼地掀开严浩翔背上的衣服,大面积的烧伤痕迹扎红了他的眼。

有些地方已经愈合,有些地方约莫是留了疤,本该光洁的后背此时斑驳一片,刘耀文几乎一刻就落下眼泪。

平常磕着碰着都得嚎大半天的小猫,是怎么样从茫茫火海里逃出,又是怎么顶着这满背烧伤是怎么度过这一年,他不敢想。

突然怀里的人小幅度地颤抖了一下,嘴里念叨着什么。

“别怕...保护你...”

刘耀文给床上的人简单处理完伤口,包了件衣服就抱着人出了门,顺便打了个电话知会了队里请个长假。

//严浩翔在刘耀文的软硬兼施下住了一个月的院。

住院的一个月刘耀文不论事大事小通通包办,从一个领导阶级又干回了服务行业。

一个月的脚不沾地,导致出院那天严浩翔路都走不直,三两步又歪进医院楼下的花坛里。

刘耀文大手一伸给人揣怀里。

开什么玩笑,他万喜街一霸今天可是要回万喜街的,被人抱在怀里算怎么回事。

刘耀文拍着严浩翔的背哄小孩儿似的。

“我就抱你到门口,好不好?”

好不好,敢问刘耀文这种语气谁能拒绝,反正严浩翔不能。

//瓜皮和地蛋远远地就见着严浩翔走来,身后跟着隔壁支部的阎王。

心里暗骂一句好狠的心,这是要赶尽杀绝。

背叛的愤怒和曾经的感情交杂在两只猫的心中,瓜皮和地蛋觉得自己在三秒之内历经了整个猫生。

瓜皮和地蛋弓着背几乎进入战斗状态,被严浩翔一句话熄了火。

严浩翔没理会他们,毕竟他们这副呆傻的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掠过他们往后走,吆喝着大家伙搬家。

那天整个万喜街萦绕着喜庆,拖家带口地往隔壁渝中区消防支部走。

瓜皮和地蛋听着严浩翔口述的潜入敌方内部的经历一把鼻涕一把泪,并学会了一个新词——卧薪尝胆。

//程众看着刘耀文身后跟着一群猫,下巴快要掉到地上。

他不会真被火场里的东西附体了吧,这种场景他做梦都梦不到。

这么想着带他去庙里的事儿得提上日程了,择日不如撞日,就撞今天。

程众怀揣着复杂的心情终于熬到下班,急急忙忙拦住抱着猫要往外走的刘耀文。

“文哥,待会有空吗?”

刘耀文这种高岭之花一看就没有私生活,程众想着也就是礼貌性地一问,没想到刘耀文摸着怀里的猫表示自己有事。

程众眯着眼睛八卦的雷达快把刘耀文整个人扫穿。

“该不会是...嫂子吧...”

刘耀文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

这可把程众雷得外酥里嫩,不出两个小时全队都传遍了——刘指挥员这朵高岭之花被摘了。

消息放出两个小时就传遍了整个队,并在众人的口口相传下衍生出了许多新消息,甚至开出了一个论坛,论坛里有来自各方闻着刘耀文美貌而来的社会人士,讨论多了就总会出现一些奇怪的言论,例如——嫂子是只猫。

发这条论坛的id也奇奇怪怪。

叫什么西南最帅消防员。

//风铃响起的一瞬间猫咖老板带笑的声音也响起。

“又来送您的小猫上班啦。”

刘耀文勾了勾嘴角朝人点了点头,把怀里睡得四仰八叉地严浩翔放到猫爬架上,又伸手满意地摸了摸严浩翔最近被自己养的有点肉的肚子。

“好好上班,我下班了来接你。”

严浩翔哼哼唧唧地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刘耀文照常在走之前叮嘱老板麻烦多照顾他家小猫。

猫咖老板看着刘耀文的背影不禁感叹一句,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温柔的男人。

刘耀文自然不需要严浩翔打工来补贴家用,他送严浩翔来当打工仔只有一个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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