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买的小佛摆件犍稚断了还能用吗?

  阿姐鼓记性并不是很好,有些事记得,有些事并记得不清楚。

  她只牢牢记得师父说过只要她在菩提树下乖乖等着,就会回来接她。

  之前的一百年就等在树下面,之后的一百年才等每日蝙蝠回洞了才去菩提树下等。

  梵境里没有昼白,只有无尽的黑夜,当蝙蝠回洞了就证明外面的天就亮了。

  她就该回菩提树下等师父了。

  廖无眠听阿姐鼓一遍又一遍说她要等师父回来。

  头枕在菩提树的树根上,除却身上罔兽的臭味,还能嗅到伴着微风而来的竹香和菩提香。

  竹香肯定就是那个长的妖媚好看的竹笙身上传来的。

  他们现在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出去,只好跟着阿姐鼓躺在菩提树下,先养精蓄锐片刻。

  也许是太累了,又或许是这菩提香格外的使人心神安宁,廖无眠很快就沉沉睡去。

  “住持,这是此批被选上山的童女。”

  廖无眠觉得她睡得地方有些喧哗,竭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才瞧见面前一群规矩坐在蒲团上的和尚。

  她.....她怎么会睡在一群和尚面前。

  这个,有些不大好吧。

  她头一疼,清脆的木鱼声传来。

  一遍又一遍敲打桌上那尊木鱼。

  这一下没一下的敲击实在是杀伤力极大。

  “廖道友是你吗?”

  这熟悉温和的称呼,估摸不错便是竹笙。

  她低头望向周围,这一个个光亮的脑门。

  竹笙不会成了个小秃头吧。

  想着,被敲打的头也没那么疼了。

  “廖道友,我在下面。”

  下面?这桌上除她之外,还有个......有个木鱼。

  “你.....你是个木鱼?”

  此时下方的木鱼沉默片刻。

  虽说变成个犍稚已然是个不怎么光彩的事,但竹笙变成了个圆润光亮黄澄的木鱼就让她忍不住想笑一笑。

  “我们不是在菩提树下面睡着吗?怎么会变成了犍稚和木鱼?”

  “我也不知,许是梵境中的幻化。”

  嗡隆隆,这些小和尚开始做早课了,二人不再交谈。

  因为手持这木鱼的人实在是敲得很勤。

  他们头都些许的晕。

  “柩灵大师,主持请您去前厅。”

  一个双手合十,可爱的小和尚来桌前对敲木鱼的和尚说完,他便停下手中的木鱼。

  跟那小和尚出去了。

  廖无眠远远望过去,因得头晕,只模糊见到一身高大的身姿披着橙红的袈裟。

  她和竹笙依旧留在这一群小光头中听他们一遍又一遍念经。

  早课结束后,方才那个可爱的小和尚将他们送至一间朴实的禅房中。

  “咯吱”陈旧的木门被推开,那个高大的身影领了个小丫头进房门。

  他缓缓走到桌旁,坐下。

  是个儒雅俊秀的和尚,高鼻深目,浓长的睫毛,秀挺的鼻梁,一双褐眸沉浸在浩瀚的佛世中。

  光华蕴世,浑身带着淡淡的菩提香气。

  手中捻着一串佛珠。

  平淡瞧着门口站着的小丫头。

  小丫头穿了件红布衣衫,能看得出衣衫上的红布都是东拼西凑,带着不同岁月的陈旧。

  小丫头被她瞧的有些拘谨,将扎了两个辫子的头尽力埋下来。

  手中的佛珠被他有节奏拨着,平淡说了句。

  “去隔壁将你身上的衣衫换下了,需穿庙中的衣服。”

  小丫头脆生生答了,恭恭敬敬将小手放在身前,认认真真作了揖。

  这和尚远远见那小丫头消失在门口最后一抹朱红的身影,沉声叹了口气。

  作为一根不用吃喝的犍稚许久,廖无眠竟然渐渐习惯这样的日子。

  这简直是它梦想的生活,除却每日早早的要为这群小和尚早课敲打外,每日躺着不用去应付小白兔,确然不错。

  不过作为木鱼的竹笙已经好几日没有与她说话了,要不是方才他唤了一小声“麒麒”,廖无眠就要觉得他被自己愚钝的相貌气死。

  毕竟曾经好歹也是一张好看的皮囊,现在变成个憨厚可实的木鱼,着实有些难为他了。

  这人都睡着了,还如此心心念念小白兔。

  廖无眠就想不通了,这小白兔到底是哪里迷人了,一个两个的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师父,今日的早课已经做好了。”

  小丫头穿了见灰衫,两个原来扎的平稳的鞭子被盘起来放入了灰扑扑的帽子里。

  手里递上几张白纸,廖无眠顺势望过去,瞧见一群扭扭曲曲的字眼。

  柩灵接过纸张,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只是直接问道“你未曾学过写字?”

  小丫头有些慌张,手指绞了许久,结结巴巴说。

  半天吐不出一个字,让一旁的廖无眠都急了。

  你......你.....你到底要说什么?

  “主持每年会将香火钱送只家中,便是为了叫你们识字,你或是贪玩了些。”

  小丫头抬头见柩灵有些失望的表情,连忙跪下,匍匐在他脚下。

  “不是的,不是的,是娘将香火钱供弟弟去学堂了,稚没有贪玩。”

  小丫头,一连磕了好几个头,每一下都在禅房中响得回荡。

  稚刚想再磕下去,却磕在一片柔软上。

  柩灵用手拂住小丫头的额间,淡淡说了句。

  “罢了,明日你做了早课后便来禅房中,我教你识几个字。”

  柩灵说完,将手收回来,拿起木鱼和犍稚便出了禅房。

  之后每一日,柩灵都会教稚识几个字。

  稚真的蛮笨的,这是廖无眠得出的结论。

  一个字教了半天,还是学不得,廖无眠怀疑这寺庙招人进来的时候是不是都不考核。

  这些小丫头,到底是招到寺庙中作何作用?

  廖无眠发现自己醒来的时间越来越短,睡着的时间越来越长。

  因为稚每次在她醒来时都会变个模样,身量越来越高。

  主持总会在柩灵的禅房中,苦口婆心的的道。

  “柩灵,是时候了。”

  柩灵每每皆拿起佛珠避而不谈,后来只淡淡答道。

  廖无眠好奇他们到底说的什么,再大些?

  她也想过问一问竹笙,但每每她醒来的时候,竹笙便睡着了。

  二人几乎很难同时清醒。

  这一日,庙中有个祝灯节,山下的群众成群结队会爬到庙中,从山顶的莲池便放河灯,河灯顺着河水漂到山脚,那么你所许的愿望便会实现。

  这世间的愿望要着是能许一许便可实现,她恨不得立马许个愿,让小童子活过来。

  这一日,柩灵十分忙碌。

  庙中他是个得道的高僧,从幼时便是佛理方面的天才,婴孩时被装在竹篮中,置于庙中菩提树旁的河水中。

  被老主持捡回寺庙,抚养成人,少年时期便成了整个国都最负盛名的僧人。

  老主持死后,便不再下山,一心一意在庙中梳理佛经。

  菩提树下因佛而生之子。

  这一日,柩灵待庙中所有的百姓下山后,才迟迟回到禅房。

  禅房角落缩了个灰衫少女。

  廖无眠好好待在这里,睡的迷迷糊糊,稚忽然跑进来,等了好久,见柩灵没有回来,靠着墙角就睡过去了。

  稚睁开了眼睛,看见柩灵,有些不好意思站起来。

  柩灵上前,见她唇边还带几丝涎液,淡淡说。

  “将你口水拭一拭。”

  稚伸出袖口将嘴唇边一抹,笑了笑,又带有试探问道。

  “师父,庙中的百姓都下山了吗?”

  柩灵点点头,她又道。

  “听说今夜菩提树下的河灯很多。”

  稚又些失望,低着头道“师父累了,请早些休息吧。”

  那背影立马挺直了腰,兴奋转过头。

  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盯着柩灵,小心翼翼问道。

  “可以吗,师父。”

  那晚,柩灵带着稚去菩提树下放河灯。

  廖无眠等着柩灵回来,可等着等着便睡着了,醒来看见柩灵的床榻并没有被睡过的痕迹。

  他身上却带着久久散不去浓烈的菩提香。

  并没有过几日,柩灵在禅房中与主持谈话时。

  住持用非常严厉的语气警告柩灵。

  “时间快到了,不能再拖了,这是每一任主持都要做的,从一开始她的命运就决定好了,让她献给我佛是她的荣耀。”

  做犍稚这么久以来,头回见柩灵皱眉。

  住持又道“你莫不是动了红尘之心?”

  柩灵袖中拨动佛珠的手一滞,面色很快又恢复平淡“并无。”

  “这就好,你是师父一生的心血,就要修成大道,莫要前功尽弃。”

  住持对柩灵又说了几句。

  这一夜,廖无眠头疼的很,她被柩灵敲了一夜的木鱼。

  只觉自己听这佛经都要修得大道了。

  很久都没有见到稚了。

  今日,整个庙中都静悄悄的,僧人走动间,并无言。

  主持又来了,每一次他一进来,廖无眠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这小老头,生的倒是慈眉善目,话语间却是恶毒得很。

  “明日一早,菩提树下的祭台已经准备好了,你将她带来,莫要再贪恋凡尘,祭祀过后,你就可修得金身。”

  柩灵话语依旧淡淡的“知晓了,只是个小丫头,祭便祭了,大道更重要些。”

  主持很满意他的答话,点了点头。

  “你能分清轻重甚好。”

  这次,不是柩灵敲她,而是那个老主持,他嘴里叽里呱啦念叨半天。

  香烛烟火弥漫得让她瞧不清晰。

  等她再瞧清时,菩提树下。

  在阴森的昏黄的天色笼罩,稚也被固定成虔诚的模样。

  口中撕心裂肺喊道“师父!师父!”

  廖无眠慌忙环顾四周,没有看见柩灵。

  只有空荡荡呛鼻的烟雾。

  “你们要对稚做什么?”廖无眠竭力咆哮。

  可惜菩提树下,没有一个人能听见她的声音。

  “他们要做阿姐鼓。”

  熟悉又低沉的声音从身下传来。

  “人皮剥落下来做成一顶鼓,用于祭祀他们的佛,便可以助大道的人飞升。”

  “从一开始,稚的存在就是为了做成阿姐鼓。”

  竹笙的语气冷漠又残忍,将真相利落的剥离开,呈现在廖无眠眼前。

  一个人在菩提树下,等了两百年的师父。

  便是为了取她的皮,做鼓。

  “记不住了,应当不是怎么重要的,我已经两百年都记不起来了,嘿嘿。”

  她记得自己叫阿姐鼓,记不住自己丢了皮,记得自己要等师父。

  少女锐利又悲惨的声音回荡在迷氲中。

  熟练的工匠在她头顶凿一个窟窿。

  沉甸甸的水银冷冷的灌下。

  不到一柱烟的功夫。

  美丽的铜体被活剥。

  柔软的少女顷刻间化作一张。

  一张平展展的人皮囊,化为鼓被高僧握在手中。


作者有话要说:犍稚:就是敲木鱼的棍子
引用百度:阿姐鼓的制作参照“阿姐鼓”制作。


晋江APP→右上角人头→右上角小框

全剧终啦~姐妹们谢谢你们喜欢

“恭喜皇上,您有喜了,约有一月半”老太医把完脉颤巍巍跪下道贺。

站在皇帝身后的周嬷嬷在心里再次感慨,还好自己没有穿到皇帝身上,这三年俩胎谁顶得住。从原身记忆来算,这是皇帝的第八胎了。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再得龙子。”殿里头七七八八个宫奴随着周嬷嬷的动作一起跪下恭贺。

“好,赏,阖宫上下都赏。”皇帝轻抚小腹,笑眯眯地看着还没显怀的肚子。

“奴这就去办”周嬷嬷说完就转身点了宫里头几个宫奴殿奴去司宫台吩咐赏赐。

“周嬷嬷,顺便去查下近俩月承宠的郎官,取些好物件赏。”


后宫制度 (改动自唐朝后宫制度)

殿奴是有姿色的男子可以侍奉皇上的


作为曾经先皇身边最贴身的大宫女,周嬷嬷也算是宫内老人,皇帝前的大红人,加之调理女子生育极佳,不算年轻的皇帝对周嬷嬷的依赖信任更上一层。

司宫台记录近俩月左右承宠最多的是玉榭贵君、清雅容华、还有新晋的努尔俊人。周嬷嬷一边看着内侍忙进忙出,一边惊叹女尊之好处。大概是因为孩子的父郎难寻,总是在四五人间不好确定,且百分百确定孩子的皇室血统,在后宫里无论郎君间如何暗下毒手你争我斗都不会祸及皇子皇女。男人邀宠起来可比女人还要让人面红耳赤,周嬷嬷脑子里闪过几个郎官缠着皇帝的场景,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点清了赏赐,周嬷嬷就领着殿奴内侍去几位君位上的贵人发赏。

最先去的就是皇上心尖儿上宠人,玉榭贵君。

后宫里头还没有皇君,贵君可算是皇君的头号预备。宫里宫外人人心里都明白,等到玉榭贵君的母家行了功,这凤冠不得妥妥地安在玉榭贵君脑袋上。

掌管后宫的玉榭贵君早早知了皇帝的喜事儿,准备好了银钱赏赐,坐在主殿等着周嬷嬷。

周嬷嬷进了宫,把流水般的赏念了边,又领着众人给贵君道贺。玉榭贵君如其名,温润如玉,音悦如乐,只见他抬了抬手,身边的殿奴便从后头拿了荷包,沉甸甸的不少银钱,给了周嬷嬷。

“周嬷嬷,皇上生育较多,本君知道嬷嬷调理得当,还请嬷嬷多多关照”玉榭贵君看着周嬷嬷,一脸真诚地嘱咐。周嬷嬷看着面前的贵君,男子声音缓缓而清脆,肤白唇红、黛眉杏眼、身形修长,像极了现代的小鲜肉明星,又多了些稳重成熟。

“贵君哪里的话,这本就是奴份内的事儿,伺候好皇上,奴才安稳”周嬷嬷连忙作揖回,心想,我唯一的金大腿我肯定要抱好了,没她就没富贵了。

“嬷嬷若是知道皇上这期间忌口什么,宜食什么,差人告知本君一声,也好让小厨房备好。”

“贵君放心,奴必定写仔仔细细给您送来”周嬷嬷再三作揖,才退出殿外领着殿奴去下一个君处


清雅容华不大,年仅十八九,二十六七的皇帝算是知心大姐姐。周嬷嬷到时容华还在和殿奴玩着投壶,看到周嬷嬷才作揖问候。

“清雅容华,皇上有喜了,算日子您当时宠幸的日子也多呢”周嬷嬷笑着对他说。

清雅容华一愣,呆呆的像极了二哈。容华年轻,稚嫩未褪,身穿天蓝色圆领窄袖袍衫,腰悬玉佩,长发蓝带高束,颇有现代高中生校草的滋味儿。周嬷嬷暗自感慨,皇帝就是这个好,各个男子都是容颜上佳者。

“容华,该领赏了”容华身后的殿奴扯了扯他的袖子。

“啊周嬷嬷,您的意思是我要当夫郎了?”容华笑着握着周嬷嬷的手说,脸上的喜色是快溢出来般。

“容华,那是自然了,这皇胎可是玉榭贵君、容华和努尔俊人三人伴君才得来的呢”周嬷嬷笑道,暗暗抽出自个儿的手,一边感慨男子手之嫩滑,一边暗叹这娃娃真不知避嫌。

“容华,赏我都放了,还有努尔俊人等着呢,奴先退了”周嬷嬷有些担心,还是避嫌的好,匆匆带着殿奴离开。

隔着宫门都还能听见那傻小子的笑声“哈哈哈哈~我要当夫郎了~”

心思单纯也算是皇帝宠爱他的一点吧。


努尔俊人是边疆来的殿奴,因着他异域风情的浓眉挺鼻,深邃清澈如大海星辰般的蓝眼,皇帝才选其为俊人。好生俊朗的男子,周嬷嬷看到努尔俊人也得感慨,大抵是阖宫上下最俊的了。看他那小麦色的肤色在宫内也算是头一份儿,身高也是超了众人小半个头,难怪皇帝这么快就注意到他。

“努尔俊人,恭喜恭喜……”周嬷嬷道喜的话话一股脑的说,殿奴们又将皇帝的赏流水般送入殿内。

“辛苦嬷嬷了”努尔俊人知道自己讲的官话有些变扭,只言片语回了嬷嬷。

“努尔俊人若是想夫郎母家,求了皇上便是。再远也可以接到宫外住着。”周嬷嬷看他没怎么说话,想着应该是想家,毕竟宫内没几个边疆的殿奴內侍,有他也没讨过来。

“谢谢嬷嬷,等有机会我便和皇上提,如今有孕,不想皇上为我过多思虑”努尔俊人歪着音儿回了嬷嬷。

周嬷嬷看他一脸为皇帝着想,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内心想着这男子如此真心实意关心皇上,回头帮他提提。


这宫里走一遭就快要晚膳时刻了,周嬷嬷领着人匆匆回宫伺候皇上。

皇上在宫内被內侍搀着走动,手里还拿着小老虎逗着肚子。周嬷嬷看了觉得左右还是个二十六七的孩子,哪有逗一月多的胎儿的。

“皇上,奴回来了。奴先去准备晚膳,皇上累了便歇歇”周嬷嬷跪着给皇帝行礼。

“嬷嬷看着做便是,朕只想多走动走动,将来孩儿才康健。”皇上该是喜事来临,乐得冒泡。

膳房里御厨已经开火了,伺候皇上孕期他们还是有经验的。小炉里煨着栗子鸡汤,蒸笼里蒸着羊奶蛋羹,三丝牛肉,玉米青瓜芦笋丁炒虾仁,拔丝醋鱼,花生莲藕焖肘子,一道道菜摆出来,在周嬷嬷的眼前让小內侍试吃,又让御医一一看过无相克之物。

御厨唤了內侍取餐后蔬果,草莓葡萄苹果核桃等摆盘。

周嬷嬷刚摆好饭菜,清雅容华便来了。

“皇上皇上,你看臣给你带了什么”清雅容华拿着食盒邀功般献给皇上。

“让朕看看,我的好清雅送了什么”皇上笑眯眯地打开食盒,里面是玲珑小巧的饺子。

“皇上,父郎和臣说过,孕期呀要吃胡萝卜,臣挑了膳房最水灵的萝卜呢。周嬷嬷你说是不是~”清雅容华调皮地眨眨眼,看着皇帝。

周嬷嬷抬头看了下饺子,数量还挺多,“容华说的是,不过皇上不要过食,膳食平衡对皇子才是最好的”。

“嬷嬷,这还有我吃的份儿呢~皇上你快尝尝,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呢”

“容华,还请御医等一一验过才好”嬷嬷斟酌了下,还是说了。皇上没说话,抬了抬手,示意御医上前接过食盒,接着又拉着容华聊家常

御医内侍等均夹起一个饺子尝,“回皇上,这饺子无碍。”御医说完便被皇帝挥手散退。

殿奴服侍皇上容华进膳,周嬷嬷则在一旁看着。要用现代话来讲,清雅容华就是小奶狗系列,白嫩青涩,那双萌呆呆的清澈双眼让经历风雨的皇帝怜惜不已。周嬷嬷暗自挪了挪站酸的腿,心想还好自己来的时候算是好时机,皇帝宠信她,除了处处小心谨慎有些累,其他一切都不给自己气受。原身多年累积的财富也够自己培养出徒弟后潇洒一生,纳好几个丈夫了。

“皇上~今晚就让清雅陪您吧~您不在清雅的宫殿都没意思~”清雅容华撅着嘴撒娇

“你呀你,朕可有孕,可不能和你胡闹”皇上摸着清雅容华的耳垂,一脸坏笑道

“哪怕是和皇上秉烛夜谈,和衣而眠,清雅也愿意。只要皇上在身边,清雅就觉得开心”

“周嬷嬷,你看看,你给容华讲讲有孕秉烛夜谈会如何”皇上笑骂,手指点点清雅容华的脑袋“调皮!”

宫内殿奴都些许憋笑,有得脸的还捂着嘴笑了

“清雅容华,有孕女子嗜睡,这夜谈怕是伤身”周嬷嬷忍着笑正经回答。

“哎呀~皇上,清雅不是这个意思嘛……”知道自己被皇上打趣儿的容华也红了面,带着耳垂也泛红。

“不逗你啦,周嬷嬷,告知一声,今晚就去清雅容华处”皇上顺着容华的手起身。

皇上坐上轿子,前头有四五殿奴巡视地面,以免有不打眼的石子崴了轿夫的脚。周嬷嬷走在轿旁,看着一路会遇到的宫人。

路上宫人遇轿跪安,宫人姿色虽不错但少有能让人眼前一亮者,努尔俊人便是当时鹤立鸡群的特殊之处,才让轿上的皇帝一眼相中。

“雨堂给皇上请安”一声低沉的男声从轿的另一边传来,周嬷嬷想了想,原来是雨堂贵人,母家赵家有本事,将他送进宫来服侍皇帝,可惜他只算清秀,入不了皇上的眼,俩三月寻一回,不算冷落了他。

“嗯,雨堂,近日不曾见你,看你似乎消瘦许多”散发着母爱的皇帝是看不得消瘦苍白的人了。

“雨堂无碍,只是父郎生辰在即,雨堂想念得紧,吃得便少了些”

“如此,便让你父郎入宫看看你,这世间父母最心疼的就是孩儿了,你都如此,怕是你父郎也念着你”

“多谢皇上,恭送皇上”雨堂贵人声音略带颤音,怕是喜极而泣,有些憋不住了。

御轿走远了些,周嬷嬷回头看了眼依旧跪安的雨堂贵人,哎一入宫门深似海,无论男女都是如此,这无颜者出头之日渺茫无际……


昨日皇上有喜之事刚刚告知,郎官们还没缓过来。今日是缓过来了,周嬷嬷刚刚笑着送走刘倇容,抬头又望见拿着食盒来的李修仪、陈修容……这一上午就为皇上挡了四五次美男献食,中午还得挑着好的给皇上用,不能辜负了美男们的一番心意。

皇宫内除了阴谋阳计就剩下了讨好皇帝,俗话说想要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栓住她的胃,可是七八个人一起来栓,皇上怕是吃不消啊……

午膳用后,皇帝便午休半个时辰。周嬷嬷退散了殿奴,留了俩个机灵俊美的,其余都退出殿外候着。

殿外走来了雨堂贵人,他领着食盒就让周嬷嬷有点发怵,毕竟今日的食盒量可是前七日的量!

“嬷嬷,雨堂没有什么手艺,只懂得些甜水。父郎先前教了我些孕中用的甜水,如今给皇上给做了些”雨堂有些不安,生怕周嬷嬷给拒了。他来前还听殿奴说着午前周嬷嬷拒了好些个郎官。

“奴收下了,先给御医內侍看看,若是好,便会给皇上”周嬷嬷看着消瘦柔弱不堪的赵雨堂,心里也是一阵可惜,对他也愿意多提点提点“贵人要顾好自己,身子好了才能常服侍皇上左右,你瞧瞧努尔俊人多潇洒”

“雨堂明白,多谢嬷嬷”雨堂贵人明白周嬷嬷是说自己瘦弱,可是自己实在是思虑颇多……


雨堂贵人回到自己殿内,发现父郎已经在内等候了。数月未见,俩父子是泪眼汪汪,不得不说雨堂贵人怕是承了他父郎的温柔,却没承其容貌。其父郎是浓眉大眼,挺鼻薄唇,虽有些岁月皱纹,却依旧看得出年轻时的俊朗。

“我儿怎如此消瘦,怕是还在心里念着?”

“儿不敢,现是皇上之郎,岂敢多思”雨堂垂眸告罪。

“你莫怪母上将你送入宫内,那人不是个良人,你才走,她就去了李家公子做主君,还说有孕俩月有余。你在宫内无人知会,父郎又怕你得知难安……”

“父郎,雨堂现心里只有皇上……”

“这就对了,我儿,你看你虽不得宠皇上依旧让父郎入宫看你,这是皇上的善也是对你的疼惜,你要好好把握”

“父郎我……我知自己无颜,皇上向来爱俊男,我……”

“傻小子,你如此消瘦,怎么看得俊?你可还记得你哥哥先前如何,如今如何?”

“父郎,真的可以入皇上眼吗?”

“你以为你母上只喜欢父郎的颜吗,没有这个父郎怕也是后宅俊男之一,岂会是父郎?”

雨堂贵人的父郎掏出一本有颜色的秘籍给雨堂,又在耳边细细嘱咐。雨堂贵人红着脸点头“我会好好学的”


午休后皇上起身,周嬷嬷便拿出验好的红枣莲子甜水给皇上。“皇上,这是雨堂贵人送来的”

“他是个有心的,虽是冷落了些也已经关心朕”皇上一边喝着汤一边说“朕觉得这甜水不错,你差人问问,若他身体可以,让他时常做些来”

“嬷嬷你说这酸儿辣女的怎么朕就爱甜了呢”

“皇上,这有孕本就是偏食些,常人都是酸儿辣女,皇上可不是常人,自然特殊些”周嬷嬷脑筋转得快,哄得皇上开心。

虽说孕中女子性情不定,烦躁郁闷常有,但是皇上也是孕过七回的人,再恼也不过是扣了宫人殿奴的月银,少有打杀。

最常伴君在侧的玉榭贵君琴艺精湛,配着他脆生的嗓,就像柔柔的棉花抚着皇上的性子。

近一月来,雨堂贵人也被点通了,时常做了甜汤觐见皇上。也不再是之前唯唯诺诺的样子,有些他父郎温柔可人的味儿,加之膳食得当长了好些肉,看上去健壮些。皇上燥也好、怒也好,他那双巧手就能捏着皇上的性子一缕一缕地给皇上按顺咯,孕中酸软疼痛的身子骨也被雨堂贵人按得舒软畅许多。

清雅容华倒是和努尔俊人聊得来,清雅性子活泼热情,不嘲笑努尔俊人的口音,又能做出好些个美食,让高大能吃的努尔馋的不行。努尔投壶、射箭都精通得很,和清雅容华一块比赛常常要被容华耍赖,皇上看着都高兴不少。


朝堂上的臣子、元老瞧着皇上已有四女三子,如今又有孕三月,算是安下心不再想着换皇帝了。这个朝代里有些特殊,皇上除了手段还得能生。毕竟只有皇上可以生子,若是不能生皇家血脉就会断。不能生的皇上会被元老们拿着先皇空白圣旨废帝,因此能生还得能保养,生养得当才能子嗣绵延,这也是为何原身如此受先皇和皇上宠信。

既然不换皇帝,那么皇君也要有。皇上后宫里现有着贵君一位(玉榭)、君一位(陶潜)、容华一位(清雅)、倇容一位(刘姝辛)修仪俩位(李修仪、方修仪)、修容一位(陈修容),俊人俩位(努尔、宁楚轩)、才人一位(安才人)。

于是这群臣子就嚷嚷着要立皇君。

先是投诚章家的臣子就上谏“皇上向来疼爱玉榭贵君,贵君温文尔雅、贤德淑良.,实乃皇君之最佳人选。”

又是和安阳家有些关系的元老直言“清雅容华虽年少不经事,但其性情纯良、温和周全,德行娴静,谨慎不亏,能承凤冠之重任也”

“臣等求皇上早日立下皇君,以安天下之心,树立天下男子之标榜”

皇上听得厌烦,她心里没个人选,选谁都会亏了别的。后宫里的男子得知前朝嚷嚷,也有不长心眼的傻蛋巴巴上前挨骂,闹得皇上禁了好几个的足。

雨堂贵人经俩月的调整,身子好了许多,看上去清爽壮实,声音又低沉不失温柔,柔意绵绵含深情,是皇上近日来最爱的。周嬷嬷咂咂嘴,果然后宫里的男子都是有招儿的,这深情温柔男向来是女子心头好。谁不喜欢那种满心眼都是你的人。

“皇上,歇歇吧,别累坏了”雨堂贵人坐在塌边给皇上揉捏着脚,女子怀孕脚总会水肿酸软,贵人巧手不捏皇上都想得紧。“雨堂,你看看这些个臣子,总闹着要朕立皇君”皇上撂下笔,有些气恼。

“皇上,这皇君是要仔细选,又得是皇上的心尖儿,又得是天下男子的标榜。可皇上无论选了后宫兄弟哪位,都称的上呢。”雨堂望着皇上柔柔地说,手却不停。

“雨堂是何意?怎么就都称的上。”皇上笑着看着他,周嬷嬷在一旁听着皇上笑不达里的,有些担心。

“后宫的男子哪个不是皇上的心尖尖?再者皇上的眼光又岂会差?肯定是各有所长,贤能淑德不在话下,才能入了皇上的眼呀”贵人低下头看着皇上白嫩的脚,仔仔细细按着酸痛处,好生舒服,皇上哼着小曲儿夸他“也就只有雨堂才这么想,其他的人怕是争风吃醋要在朕面前踩别人几脚。”

“雨堂没什么本事,只懂得如何服侍好皇上,皇上高兴,雨堂就高兴,旁的事雨堂也不管,皇上疼惜雨堂,自然不会让雨堂吃委屈的。”

“朕不疼惜你疼惜谁”皇上拉过贵人,示意他抱自己去床上。周嬷嬷看懂皇上的意思,带着人退出门外。不得不说雨堂父郎的秘籍有那么些门路,即便女子有孕,也有法子让女子欢愉不伤腹中胎儿。御医早早瞧过皇上的胎,没有差池,安胎安得不错。


章太傅上了折子,想让玉榭贵君的父郎入宫见见玉榭贵君。一向疼爱玉榭的皇上那会不答应,还让周嬷嬷送了好些赏给玉榭父郎,以示皇恩。

章父郎次日午后便入了宫。玉榭贵君欢喜极了,吩咐小厨房做了许多父郎爱吃的菜。

“玉榭,父郎这次来是想劝劝你,你不要不争,若是做了皇君,章家也会更上一层”章父郎语重心长地和玉榭贵君在殿内谈着。旁的人都被散退了,留了章父郎的贴身内侍。“等过几月,边疆得胜,章家自然有功论赏,届时会求一道旨,封你为皇君。”

“父郎,皇上不爱后宫争夺,你瞧那几个被禁足的都是争风吃醋,谋想君位的”玉榭难得皱起眉头。

“玉榭,你不同。你看你未曾争,皇上便已让你当上了贵君,你若.....”

“父郎,我这不争便是争,只有心系皇上,无所谓地位才能争来皇上的心。况且我和皇上心心相通,她懂我便好。”

“那你就不想做她唯一的夫君?做她名正言顺的皇君?”章父郎拍了拍玉榭的手,抛出了他最心动的理由。

“我想,我想皇上也想。从前在公主府她就和我说要我做她唯一的夫,是坐上了皇位才有的他人...”玉榭有些恍惚,似乎回到过去,在公主府里和皇上俩人厮守。

“那你不争?这后宫只有你和皇上有这情谊,你才算是皇君”父郎看着玉榭有些迷离的眼神,就知道他沉浸过去。

“父郎,我一切都听皇上的,他选我我就是,他不选我就不是。莫要再和我说这些,我们许久未见,你和我讲讲兄弟姊妹之事”玉榭也仅仅恍惚一会,很快恢复理智。

章父郎知道急不来,得要温水煮这个掘青蛙。虽说论功行赏也可以封皇君,但是总比皇上自个儿心甘情愿封的差些,玉榭这小子得了皇上的宠爱这么多年,想必这也不难。

父子俩午膳用完,周嬷嬷就到殿外了。

“玉如意一对、玉碗一对、玉碟十二、玉镯一对、玉簪十二....."周嬷嬷身后的宫女柳絮扯着脆生生得嗓子喊完赏赐,这是周嬷嬷收的徒弟,前些日子在御医院学习,如今回到周嬷嬷身边。

“玉榭贵君,章父郎,赏赐奴着人放下了,奴就先告退了”周嬷嬷看着俩人有些微妙的气氛,也想着早些离开。

没什么好琢磨的,这个时候入宫肯定是撺掇着玉榭贵君争皇君,前朝嚷嚷玉榭贵君的不少,不知道这章家是不是不懂什么是树大招风。

章家不懂,但是玉榭贵君懂。自从皇上重用周嬷嬷安胎养身开始,玉榭贵君就知道皇上不会让任何人能威胁到她的皇位。各个公主不能,各大世家不能,元老们也不能。

周嬷嬷叹惜章家张狂愚钝连累玉榭贵君,可贵君心里明镜似的,知道皇上是无法实现当年公主府的诺,除非没了章家。


前朝臣子八婆地要命,仗着皇上有孕不能随意打杀人,大放阙词。(本朝规定皇上有孕易怒,为免除忠臣上谏被处死,仅是罚俸至皇帝产子。)什么皇君人选未定、皇上后宫太少、皇子皇女教育不得当,对着皇上指指点点皇上的家事,还美名曰皇上的家事便是国事,国事之大臣子不得不多操心。

皇上也没招儿,左右皇子重要,等诞下皇子再收拾这些不知好歹的。就在三位准父郎和雨堂贵人的陪伴下,皇上的肚子安安稳稳大了。转眼就是五个月,皇上的肚子比寻常五月大些,皇上以为是贪食雨堂贵人做的甜水,害的自己胖了几圈。

对于皇君之位,后宫也没歇着。脑袋灵光的撺掇着一根筋儿的去争一争,手段高明的转了四五个圈让呆头鹅闹事儿。周嬷嬷今日刚刚接到清雅容华的殿奴来报,说是李修仪和方修仪在玉榭贵君殿里打起来了。

周嬷嬷得知那颗心都颤了颤,那可不得了,李修仪和方修仪俩都是将军世家,虽不算高大,可是身子骨健壮得很,在雨堂贵君殿里打起来岂不是要吓坏了其他郎官。

皇上得知急匆匆要赶去,轿夫又不敢走快,头发都被着急的皇上揪掉了些。

到了殿外,俩人还打着。清雅容华有些兴奋,眼睛亮晶晶地,让周嬷嬷有些汗颜。好在努尔俊人护在清雅容华身旁,以免这俩人伤及无辜。玉榭贵君坐在殿内上位,悠哉游哉喝着茶。旁的人看到皇上纷纷请安,就那俩人气着红着眼睛拳拳着肉还分出心来给皇上请安“给皇上请安,这臭小子我今天不能放过他!”“给皇上请安,皇上,这王八羔子,不给点颜色看看不知道谁更厉害了”

“放肆,皇上驾到还不快停手”周嬷嬷收到皇上的眼神,连忙喊道,又挥手让殿外的侍卫拉开他俩。周嬷嬷横眼看了看侍卫,示意他们让修仪跪着。

“玉榭,可被吓坏?”皇上不看他们一眼,直接入殿内寻贵君去了。

“不曾,皇上,这事儿在母家常见,哥哥们也总会因着母亲的宠爱打斗呢”玉榭贵君笑道,眼睛却一直看着皇上。

“那就好,玉榭可知这俩人是为何打斗?”皇上看着不着急的玉榭贵君有些疑惑。

“皇上还不知?这后宫打斗不都是为了皇上的宠爱嘛”

“启禀皇上,才不是争风吃醋才打他的”玉榭贵君话音未落,门外跪着的李修仪就大声喊着。

“皇上,方子彦胡说八道,臣等心系皇上,又怎会在皇上有孕之时行苟且之事!这厮刚刚在众人面前阴阳怪气,嘲讽我宫中殿奴有龙阳之好者!”

“皇上,臣没有胡说,先前昨儿午膳之后我为消食逛到李修仪殿外,却不想听到污言秽语不堪入耳之事,若不是殿奴难道是李修仪自个儿?如今皇上有孕少有召你,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李修仪听了气红着脸,手指指着嘴叭叭叭的方修仪颤抖着却说不出话。

“皇上,以玉榭来看,这事儿要好好查查。”

“周嬷嬷你去”皇上沉着脸,看着跪着的俩位修仪。“你俩回宫禁足,把殿奴、内侍都给我叫出来等着周嬷嬷。宫内所有男子都给我查,玉榭,安排太医院一一检查。”

皇上本是不介意内侍宫人私通的,可是被戳到明面,又涉及了殿奴,染指皇上的男人,若不查有损皇家颜面。一想到若是殿奴干了这等腌臜事儿,她就觉得恶心,那玩意儿入了后/庭,怎可与自己!!

周嬷嬷带着人一一检查了殿奴、内侍,发现有一位殿奴俩股战战,领了出来直奔太医院。

御医院忙坏了,无论太医还是学童,都分得一间屋给男子检查。宫内少说俩三千宫人,这一时之间也轮不到周嬷嬷手里的殿奴。周嬷嬷直接喊了个老太医给殿奴查看,老太医一看他的姿势就直接摇摇头“嬷嬷先去问问他相好之人是谁,等结果出来了一同回禀皇上”

周嬷嬷明了,这殿奴是个受。

“我问你,那人是谁”暗房里,周嬷嬷坐在椅子上看着罪奴所的侍卫拷问殿奴。

“李杨不知,奴昨儿午膳后就昏了,今日醒来就是这样了,奴真的不知”殿奴哭着喊着说自己冤枉。

“怎么昏的?是不是在修仪殿内乐过头了?”

“奴没有,奴午膳后午休,修仪向来仁慈,殿奴们在殿内都自由惯了,奴用完膳就回屋里了。”殿奴一边哭着一边努力回想昨日之事。

“柳絮,你去找太医过来”周嬷嬷看着殿奴哭喊似乎也不是假

太医来了,给殿奴仔细检查一番。“嬷嬷,这人似乎被下了药,我想去他昏前的地方看看。”

“李修仪殿奴,你去找李修仪便可”周嬷嬷想了想,觉得自己一同去较好“罢了,我同你一块儿去。继续问,得让这小子多吐点东西,不然被迷惑了可不好。”

来到李修仪处,李修仪还急得很,那殿奴在他眼前被拉走,唯恐皇上怪罪于他。

殿奴房内太医来来回回寻找多回,从房内盆栽下扒拉出一小捧土,细细包好“周嬷嬷,这个得让皇上看看”

俩人紧赶慢赶地赶上皇帝晚膳前,皇上吃着周嬷嬷布着的菜,听着老太医讲着“先前看殿奴必是行了苟且之事,望闻问切时发觉殿奴体内有迷药使用的痕迹,老臣在殿奴屋里搜来了些土,细闻还有些迷香味。殿奴确实是被人下了药,还是得多加勘查才好定论。”

“周嬷嬷你怎么想的”皇上喝着汤,勺子在汤里撇了一层又一层。

“奴差人问过了,前几日李家二公子进宫探望李修仪,再者修仪向来安分没有这个胆儿”

“这关李家公子何事?”皇上抬头看着周嬷嬷

“李家二公子向来得其李大人喜爱,他舅家有个酒楼前些日子改成了小倌楼,奴想着是李二公子拿进宫来……”

皇上生气,有孕期间宫门值守如此之差,什么腌臜物都能带进来,以雷霆手段换了值守侍卫,又抓了李修仪、李家二公子拷问。

李修仪是个傻的,自己弟弟拿什么来这儿都不知道。李二公子也是蠢的,不知哪儿得知雨堂贵人父郎给了秘籍,傻乎乎以为秘籍是小倌楼的迷药,拿了就来给哥哥邀宠。

殿奴间你争我斗也有的,李修仪向来看重李扬这个殿奴,可修仪身边另外一个殿奴嫉妒得很,担心有李扬自己永不能侍奉皇上,拿了李二公子的迷药下给了李扬。又引来外头守着的侍卫,算准了方修仪来得时机,在殿内低声说些污言秽语。

没法子,有孕不得打杀,李二公子被皇上一句话和母亲一同去边疆,上不上前线俩说,但是边疆那儿吃穿难得,有他苦头吃的。

李修仪被皇上拎着耳朵好生臭骂,一宫之主居然不懂御下,宫内散漫,宫人惹事,修仪红着耳朵哄了连着十几日,皇上才算不恼他。

皇上发了火,后宫前朝都抖一抖,夹紧了尾巴不敢多事儿。


没了这些闹腾事儿,后宫前朝过的都是一日复一日的单调生活,渐渐入秋,皇上也有八月身孕,腹大如球,脚肿得下不了地。皇上思索了番,让大皇女、二皇女一同协助朝政。有了俩位皇女帮忙,皇上是轻松多了,安心养胎,脚肿就让雨堂修仪捏捏。对了,雨堂贵人因着孕期伺候皇上舒坦升了俩个位分。

夜深人静,皇上总是难眠,她起身出来,周嬷嬷扶着,“皇上睡不着,躺着也好过走在外头,这夜深露重容易着凉”周嬷嬷看了看皇帝不太厚实的外袍。

“嬷嬷,你说这一胎诞下,我的皇位算是稳了,这皇君得选谁?”

“这皇君不得看皇上的心意,皇上属意谁就是谁。”

“章家的人想一人之下,边疆的战事快完了,得胜归来怕是要求皇君之位了。”

“奴觉着贵君待皇上可是全皇宫里最真儿的”周嬷嬷没多想就把自己的心声说出来

“嬷嬷应该不会被章家人收买吧?”皇上开着玩笑

周嬷嬷瞬间冷汗跪下,手依旧抬高扶着皇上,该死,再温柔的人遇到权位也不会多情多义,“奴心里只有一个主,就是皇上,谁对皇上是真心好,奴才会对他有好看法。”周嬷嬷斟酌自己的话语小心翼翼。

“罢了,你这人朕还是了解的,软硬不吃,死心眼对朕好”皇上拍拍周嬷嬷的手,“走了,扶我回去歇会”

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让皇帝夜深出来瞎逛,现在好了,着了凉苍白着脸昏躺在床上。太医说八月孕可以用些药,玉榭贵君是从取药开始就排殿奴盯着,生怕他人插手害了皇上。

药不能用太多,喝了驱寒药,剩下的就靠皇上捂紧被子发汗。玉榭贵君整日整夜守在床前,清雅容华要与他换一换都不肯。还是发了汗的皇帝醒了,差周嬷嬷把玉榭贵君着人带去休息,换清雅容华照顾。

刚刚醒了皇上,又倒下了贵君。玉榭贵君俩日没合眼,一出殿门就倒在殿奴怀里。

贵君不知道是忧思过多还是身子亏空,这一倒就是许久没起,悠悠醒来仍是苍白脆弱的样子。就连边疆得胜归来的章将军觐见,他也没下得来床。

皇上快要九月孕期时,孩子忍不住了。皇上诞下一对龙凤胎,皇女娇嫩可爱,皇子一看就知道是努尔俊人的,这蓝眼睛可不是谁都有的。皇上抱着皇女巴巴地去看贵君,贵君强撑着身子笑着让皇帝抱远点别沾了病气。

周嬷嬷的手法好,调理皇上身子恢复得快,诞下皇女十日左右便重掌朝政。章大将军在朝堂上抹着眼泪说自己儿子苦,没多少日子,只想做皇上的夫。皇上应了,总不能打了刚收复边疆的将军的脸。

李二公子也回来了,跟着他母亲入宫见皇上,这小子黑了、瘦了,也不是以前只懂吃喝玩乐的傻子,目光比以往坚定。皇上许他们见见李修仪。

前朝的事情传得很快,后宫都知道贵君要做皇君了。玉榭贵君托人找周嬷嬷来自己宫殿。周嬷嬷到的时候,玉榭贵君穿戴整齐,坐在主位上,还是很虚弱,脸上的苍白不是粉扑的。

“嬷嬷,我知道你最懂皇上的心,玉榭无它求,只求以后嬷嬷能为章家求个情”玉榭贵君看着周嬷嬷。

“贵君有什么不可自己和皇上求得?有的话贵君讲比奴讲更有分量”周嬷嬷回道,心里想贵君怕是没多少日子了,不知是他自己身体透支得厉害,还是章家的计谋,又或是皇上....

“嬷嬷说的是,但请嬷嬷日后在玉榭开不了口的时候求一求,玉榭再此多谢了..”

说罢,他就让殿奴扶着自己入内躺着,外头殿奴又端来了汤药。周嬷嬷三步一回头,心里琢磨着这后宫之事。自己也看了那么多宫斗剧,怎么就看不透这贵君到底是怎么了。

晚膳过后,周嬷嬷提及贵君,皇上便去瞧瞧他。贵君差人退下,只留下了皇上一人。

“皇上,玉榭自知已无时日,莫要将皇君浪费在病入膏肓之人身上”

“玉榭,别瞎说,你会好起来的。”

“皇上,章家如今立下大功,自然会得意忘形些。我母亲向来心怀大志,想要得到皇上全心宠信,想要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

“玉榭,等你身子好了,就是皇君。你母亲就是我的婆母,是国母,自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皇上,玉榭知道,有章家就没有玉榭皇君,有玉榭皇君自然就不能有章国母。”玉榭贵君扯着嘴角笑笑,“皇上,玉榭只求您一件事儿,从轻发落,饶我母家众人一条命可好?”

“玉榭,你...”皇上握着玉榭的手紧了紧,“朕怎么舍得你...”

“皇上,这是天要如此,天要玉榭衰,要玉榭求一个章家的情...”

周嬷嬷守在外头,隐隐约约能听到一些。她知道,玉榭贵君怕是自己给自己下药了。

过几日,玉榭贵君召了自己父郎入宫。

再过几日,周嬷嬷就被自己的想法打脸了,章父郎告发章大将军差人给贵君下药,皇上查出来章家人买通了玉榭贵君身边的殿奴下药,要的就是章家回朝之时贵君病倒在床,章大将军好邀功算得皇君之位。

周嬷嬷看着皇帝气愤,想不通,给自己儿子下药有下那么重的吗?搞不好嗝屁了还得重新练号。

努尔俊人的到来让周嬷嬷想明白了。

“嬷嬷,努尔求你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章父郎,不要让玉榭贵君一片心意打了水漂。”努尔俊人一见周嬷嬷就跪下恳求。

“使不得使不得,折煞老奴了”周嬷嬷吓得一抖一抖,连忙扶起努尔俊人。

努尔俊人那么高大的男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玉榭贵君的好话,说着贵君的病情严重,太医救不回来了,又说章父郎在牢里打了章大将军,章大将军也喊冤,说自己下药不可能让贵君一病不起。

周嬷嬷懂了,贵君自己换了药,只有自己死才能换来章家的活命。“这些话你千万不能给旁人再说了,否则贵君的心意才是白费了,皇上也不行,奴有机会自然会求情,可俊人先前的话就不能再说了,明白吗?”

“努尔明白,不说,嬷嬷千万要求请...”俊人被周嬷嬷示意的殿奴拉回去,周嬷嬷叹惜玉榭那么好的男子就这样陨落在宫内,为了换自己家的平安...

自戕是死罪,会牵连母家,只有病死才能换来皇上的疼惜。虽然现状是被自家人下药,可算好的是章父郎告发了,多少能减免些。

果真不出几日,吊着命的贵君看到章父郎出狱便香消玉殒。

皇上哭了、闹了,去牢房里狠狠打了章大将军,可结果还是依着贵君最后的愿望,放了章家。让他们打发去了南下,那里常年湿热、多虫蚁,年年洪灾雨灾也算是一种惩罚。

「 玉榭知道,皇上舍不得他,自然就舍得章家。没了章家还有李家、方家,皇上需要一个她爱的深沉的毫无家族背景的皇君,而不是母家显赫的皇君。可是玉榭舍不得章家,舍不得养育自己的父郎,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他恰好算准了时间,皇上应了母亲的请求,自己便是名义上皇上的夫,虽然没有典礼没有承冠,可是皇上应了,他便是。他是皇上唯一的夫,他死而无憾。」


贵君走了,皇上时而抱着八皇女呆在寝宫里看贵君的字画。皇上一直觉得八皇女应该是贵君的,因此带着女儿来看看自己不在的父郎。

没人敢提皇君之位,大概是都觉得皇君就是玉榭贵君吧。

清雅容华变得寡言许多,没有和努尔俊人在御花园里投壶玩闹,宅在寝宫少有出门。努尔俊人求了皇上,把九皇子养在膝下,皇上允了,明眼看就知道九皇子是努尔俊人的。清雅容华寡言但也闲不住,和努尔俊人一起照顾九皇子。时常可以看到殿内俩个大男人穿针引线,绣着小老虎小猪头小鸭鸭的玩偶,又或者手忙脚乱的换尿布。努尔俊人说自己小时就照顾弟妹,如今照顾自己的儿子也有回到过去的感觉。

九皇子大眼萌萌,可爱极了,周嬷嬷几次奉旨送些赏赐顺道看看九皇子。但是皇上郁郁不欢,少有探望九皇子。

九皇子喜动、活泼,整日哭闹得很,奶爸二人组因为夜间哇哇大哭的九皇子有了乌黑的眼圈,皇上见着他俩就更不爱去见九皇子;八皇女好静,只有饿了尿了才弱弱地哭几句,不仅奶嬷嬷觉得八皇女易带,就连隔壁奶爸二人组经常在九皇子面前念叨怎么你就不学学你皇姐,多乖呢。

周嬷嬷心里觉着八皇女不哼唧有些问题,毕竟只有健壮的婴儿才会闹腾个不行,太医看过,只说是皇女身体无恙,可能天生就如此安静。皇上不觉得皇女有啥问题,觉得她每次看着自己就眨着黑葡萄样的眼,像极了玉榭贵君,想这安静的性格更让皇上觉着她就是玉榭的孩子。


冬至,凤阳阁外,周嬷嬷死死盯着尴尬搓手的老太医。不知是谁上个月信誓旦旦说八皇女正常得很,如今严冬一来,皇女就浑身发烫。

“周嬷嬷,您不要这么看着老臣嘛,这婴儿本就娇弱,冬日里发热是常有的”老太医顶不住周嬷*嬷阴森森的眼神开口道。

“你看看,九皇子”周嬷嬷撇头示意左边,被努尔俊人抱着的长着四个短短圆柱的球,“你听听九皇子的笑声”

老太医看过去,九皇子俩个短手上下挥舞,被清雅容华都得咯咯咯得笑。“哎,这皇子嘛,俊人和容华照顾得好....”

“哼,等你医好八皇女再说,医不好看皇上怎么治你”周嬷嬷瞪了他一眼,让开路给太医。

“老臣肯定会用尽全力,周嬷嬷放心”老太医抹了吧头上的冷汗,急匆匆进去看同僚出的药方子。

“柳絮,你去告知皇上,皇上怕是刚下朝还不知道八皇女病了”周嬷嬷让自己的徒弟柳絮去跑腿,也是让她多和皇上接触,日后周嬷嬷退了,就是她扶着皇上和新帝走下去了。

约有一柱香,周嬷嬷就看到远远的宫道上一群急匆匆又小心翼翼的轿夫,轿上的皇帝还喊着快点。真可怜,轿夫又怕自己太快摔了皇帝掉脑袋,又怕慢了皇帝心急斥责自己。

周嬷嬷说的没错,皇帝进了殿内就是指着老太医鼻子骂。老太医早在周嬷嬷骂的时候把心里的说辞准备好了,又是告罪又是磕头的,才把皇帝的火消了些。

周嬷嬷怕皇上在里面看着干着急,叫奶嬷嬷带着五皇子,六皇女,七皇子去给皇帝舒舒心。五皇子四岁,六皇女三岁,七皇子一岁半,各个都是小脸肥肥白白嫩嫩的福娃娃样。五皇子刚会背些诗,六皇女刚认字不久只会认些常见的字,七皇子更不用说,刚把话说顺。

小大人一样摇头晃脑念诗的五皇子,皇上脸色渐渐好些。六皇女拉着皇上,叽叽喳喳地炫耀着自己会读那些字,七皇子伸出自己胖嘟嘟的手,说着“母皇母皇”但是没多久就被清雅容华手里的小玩具引了过去。

稚子天真,无忧无虑的样子让日夜操持国事的皇上有些羡慕,也让小心服侍皇上的周嬷嬷有些羡慕。

太医们忙前忙后,废好一阵功夫,才敲定了治病不伤身的药方子。先是给皇女用药液擦身,即退热又浸些药入体,好过口入;再者熬好药让奶嬷嬷喝了再给皇女喂奶。八皇女病着,那哭声更小,跟猫叫似的,听得皇上是红着鼻子含着泪。

将近晚膳,许是努尔俊人把九皇子照顾得好,皇上去了他殿内。九皇子似乎懂事,一晚上都没闹,净对着皇上咧嘴笑。自己九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此刻皇上才觉着这孩子和自己有那么浓烈的血缘亲近感。努尔俊人坐在一边看着逗弄九皇子的皇上,笑得开心,那双蓝眼睛里倒映着笑逐颜开的女子。

夜里,努尔俊人搂着皇上傻笑。皇上推了推他“傻笑什么”

“臣是欢喜,欢喜自己如今如此幸福”屋外烛火在黑夜间透进些许光,照亮了努尔俊人双眼“谢谢皇上,是皇上给的幸福”

“傻瓜,对朕还说什么谢不谢的,快睡觉”皇上被努尔俊人的轻声言语甜到,后宫男子都说自己幸福,但是第一个这么傻笑着说的还真没有。

努尔俊人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和嘴,手偷偷摸上皇上的手,掰开,十指相扣。


不知是不是今年的冬比以往寒,八皇女还病着,雨堂修仪又病了。周嬷嬷心累,八皇女的病就像针,时不时刺下皇上让她烦心。平日里还有个雨堂修仪巧手拨千丝,捋顺了皇上的脾气,现巧手倒了,就得自己上去抚平皇上的性子了。

皇上是怕了,先是贵君病着不起就去了,如今雨堂修仪病着她担心雨堂修仪也离开,着人把雨堂修仪的寝殿里里外外查了个遍,安排资历深的太医随时待命,入口的紧身的通通验了又验才用。

今年多事,清雅容华向皇上提议请长安城外青龙寺的住持来诵经祈福,也好为皇上、各位皇女皇子、后宫郎官们求个庇护,以求国泰民安;还讲了往前有公主患病,和尚朗诵《观音经》祈佛保佑,公主果然痊愈。皇上一听就同意了,让人快马加鞭地去请。

华清宫是宫内诵经祈福之地,青龙寺住持需要带着弟子们来到这儿小居一段日子,可安排的人本是清雅容华,可他不太懂佛家之事,倒是宁俊人自荐为容华分忧,清雅容华乐得一个清闲。

后宫忙着祈福之事,前朝忙着寒冬北方雪灾之事。皇上焦额烂脑,没个体己人按按脑壳锤锤肩背。还是周嬷嬷提及,皇上才想起祈福已经开始俩三天了。为表诚意,也算是偷个懒儿,皇上去了那烟雾缭绕,诵经声不断的华清宫。

宫门内侍进进出出,拿着自家主子抄好的佛经给大师们焚烧。皇上走进去,看到有位长发高挽男子跪在一众和尚之中。四周和尚闭目打坐,手里拿着犍稚有规律的敲着,嘴里还念着“尔时世尊举金色臂,又摩摩诃....” 那位男子双手合于前胸,跪立在拜垫之上,闭目与四周和尚一同念经。

“皇上,这是宁俊人”周嬷嬷看皇上盯着宁俊人的背影一动不动,开头提醒。

皇上点点头,去到佛像前取了香,三拜默念,上香,又回去忙着看折子。

之后几日,皇上都爱来华清宫逛逛,偶尔和住持聊天,偶尔就在一旁抄些经文。

周嬷嬷也探清楚了,这宁俊人有个哥哥在几年前入了佛门,现叫宁无忧,俩兄弟都信佛,只是宁俊人入了宫,宁无忧入了佛门。俩者许久未见,于是就在华清宫多相处一会,也好一同为八皇女祈福。

要周嬷嬷说呀,这宁俊人长得不赖,长眉若柳,身如玉树,跪立在一群和尚之间,烟雾朦胧,宛如仙人。啧啧啧,皇上的艳福可真多,各式各样都有。徘徊了几日才摸准了诵经时辰的皇上,挑好了一日刚到就是歇息时刻。周嬷嬷在后头暗自偷笑,皇上撩汉有些浪漫,总会费些功夫。

“臣给皇上请安”宁俊人看着矮他一头的皇上,有些无措。入宫也有一年之久几乎没怎么见过皇上,除了入宫那夜近距离见过。

“楚轩日日在此祈福?”皇上明知故问

“臣没有太医懂医,也没有努尔大哥和清雅容华如此懂稚子,更没有为官者的能力,只能在此祈福,为皇上和天下求得庇护。”宁俊人一边说,一边看着供奉在上的佛像,不好意思地笑着。

俩人渐入佳境,话闸子打开了聊个不停,就连下一场祈福也没做,皇上牵着他在宫外走,宁俊人也不羞,反客为主,护着皇上以免被枝头雪沾湿衣裳。周嬷嬷看着俩人不需要他人候着,就溜达到佛像前,想给自己在现代的家人祈祈福。自己来到这儿想必是在那头死了,父母虽说不是那些整日爱你爱你的,但也是时时牵挂自己的,这一走不知道白了她们多少头发。

住持看周嬷嬷眉头紧皱,想了想自家弟子的嘱咐,掏出个锦囊给她。周嬷嬷很好奇,这和尚怎么谁都不给就给自己,是贿赂?是陷害?出于好奇,她还是打开了,里面一个清秀字迹“前尘往事不必念,静候天缘自可还”。“施主,这是佛祖给我们的提示,不必问不必求”住持看她看了字说完这些话就走了。

周嬷嬷想或许是真的天意,或许以后还会有机会回去,但是现下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命,安安稳稳地过完,才能找到回去的方法。

回去的路上,皇上明显高兴多了,话也变的多。“嬷嬷,这青龙寺果然卧虎藏龙,先是有着宁相家的大公子,又有着心怀天下的乐一,还有好几个武艺不错的”皇上像是刚谈恋爱的孩子一般,叭叭叭地说着从宁俊人那儿听来的青龙寺故事。果然还是二十七八的女孩子,即便是个皇上也会有陷入爱河不能自拔的时候。

一连三日,皇上都召了宁俊人。

周嬷嬷看着每日早晨揉着腰出来的皇帝,有点咂舌,这仙里仙气的男人居然生猛的很,要不是雪灾严重,怕是皇上这几日都不早朝了吧。

祈福是二十来天,要在除夕前结束的,这祈福一结束,皇上就大封后宫。周嬷嬷认为是主要给宁俊人升,一是他拿到了皇上的心,二是这次祈福办得好,接近尾声八皇女就好得差不多了,雨堂修仪也开始好转了。

皇上心疼雨堂修仪,给他升到君位,宫里现在有俩个君,还有个是尚书家的公子陶潜。

宁俊人立了功,被封做了容华。

努尔和清雅照顾九皇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清雅做了贵君,努尔则是成了修仪。

其他人就在原来的位上进一位,喜庆的事儿自然是要人人参与。

周嬷嬷扒拉着指头重新记着这些个郎官的职位,怕自己下次嘴误,虽不扣钱但是会招人厌。“安阳贵君,陶君、赵君,刘容华、宁容华,李倇容、方倇容,努尔修仪,安俊人。”

皇上大封后宫给前朝一个信号--皇上高兴了,疼惜美男了。这群八婆又开始添堵了,左塞一个弟弟,右推一个儿子。皇上虽然眼馋这些个不同姿色的美男,但是哪里肯让这些眼线进后宫呢,左右权衡,皇上决定来年初春大选秀,即堵了这群大臣的嘴,又可以选些干净的男子。

年二十六,皇上放春假不必早起上早朝,只需逛逛御花园,考校考校皇子皇女的功课,调戏下自己的郎官。宁容华喜佛,常在宫里待着抄写佛经,练得一手好字。宫里还有个爱墨之人,就是墨阳楼里的陶君。陶君知道宁容华字好,拿着自己珍藏多年的前人心经字帖来找宁容华一同观赏。俩人一见如故,在宁容华的梦竹斋里一呆就是一天,要不是皇上想念她的小仙人宁容华,怕这俩人还会侃到明儿。

“潜哥哥,难得你出来见我的郎官”皇上笑眯眯地看着陶潜,陶潜哼了一声“我可不是看你的郎官,我是看这人的字”

“看字你还带着自个儿的珍藏来?”皇上手摸着心经,“还是我好些年前送你的呢,你不是宝贝得连我都少拿出来看”

“这是佳人好字,好物赠与,不亏”陶潜手里扒拉扒拉桌子上宁容华写的字,细细收好交给一边的殿奴。

“臣告退了,不打扰皇上和宁俊人”陶潜拿走刚刚写的字还觉得不够,又取了宁容华挂在殿内的字画,嘴里还赞叹不已“真好,换的不亏”

周嬷嬷第一次见这般为艺术疯狂的人,内心给他点了赞,不畏皇权说的就是陶君您这样的人。

“楚轩不必惊叹,这潜哥哥向来都是对朕如此”皇上走上前轻拍呆滞的容华。

“皇上,咳咳...”宁容华有些尴尬,一急倒是呛着了自己,脸都咳红了。

“你呀你,藏着拙,才能让潜哥哥多与你来往,他要是学会了你的所有就要抛弃你咯,到时候你上前去求些什么他都闭门不见。”皇上想着宁容华在宫内少有往来,如今有个陶君与之相交也算不错。“来来来,朕教教你如何藏拙......”

周嬷嬷看着打趣陶君的皇上,明白皇上是要和宁容华谈心谈颜色,自觉带着内侍退下。

宁容华近日好生得宠,可能许久没开荤,这几日的生猛也让皇上流连忘返。连日如此也不好,精华失得快,补都补不上,先天之精稀薄孕育的孩子自然也不行。为了将来皇子皇女着想,周嬷嬷盘算着还是明儿劝劝皇上换个郎官宠幸,这样再孕的胎儿才不会天生体弱,也让宁容华休整休整。


不用周嬷嬷说,皇上自己就受不住了,年二十七、二十八晚膳都要和大臣、元老们一同,又是饮酒又是看歌舞,还要接受官员叩拜念祝福等等,一坐就是俩三个时辰,皇上都觉得自己身子僵硬。晚上也没召人,就让周嬷嬷好生揉捏自己的腰骨。

除夕就轻松多了,只需要和后宫郎官一同用膳,用完膳就嘉奖殿奴内侍。周嬷嬷最喜欢的就是晚膳后还能去看烟火,还请了华清宫的常驻和尚做了河灯,宫内的大明湖里飘着许多灯。

清雅贵君同努尔俊人站在皇上身边,宁容华站在另一侧,周嬷嬷在远些的地方看着他们。烟花不甘示弱的展现出它们的绚烂,光彩夺目的烟花腾空而起,宛如在黑色的幕布上释放出华丽的翡翠流苏,天空万紫千红,映着底下的人也是如此绚丽。

除夕夜里,皇上召了陶潜。俩人捂着小暖炉,坐在窗前暖床上,俩人各执一色,深思熟虑才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不玩了不玩了,好不容易过个年休息,你又拉着朕在这儿费脑”皇上眼看下不过陶潜就耍起无赖。

“皇上好生无赖,前几局是皇上赢就没说费脑,如今我要赢了就费脑”陶潜默默落子。

“那几局是你故意让朕,这局你可没有”皇上没落子,手唰唰地收着黑子。

“不玩就不玩,皇上是要带我去内库里看看珍藏?我记着皇上先前还有....”陶潜跟着皇上一起收棋子。

“不行不行,朕收来可不是用在这个时候的,现在晚了,该睡觉了”皇上挥挥手打断他的话。

俩人在殿奴的服侍下宽衣,殿内人自知退下,又是周嬷嬷在殿外打瞌睡的一晚。


大年初一,是选秀郎开始的好日子。采花官们领着笔墨到各家去看俊男,画像记名,忙乎了近一个月才将这长安附近的好男儿选出来。

周嬷嬷也是第一次看选秀,先帝选的时候周嬷嬷还在太医院里墨药,皇上呢就选过这一次,之前的美男不是自己认识的就是大臣们塞进来的。男子为选中也是百招齐出,有的舞剑,有的吹笛,有的弹琴,也有的直接肉搏上阵打拳;

话说“乐舞、射箭、驾车、书法”,周嬷嬷是真没想过会有骑着马来的,只为给皇上看他在马上的潇洒风姿,周嬷嬷觉着这可能就是雏形马术。不过他的主意是好的,皇上一眼过去就先看到他。

不管才艺之多少,最重要的还是看颜值;采花官选过一层好的,但是得看皇上口味。

骑马男子身段高而修长,有一笔直挺起的鼻子,唇上蓄胡,发浓须密,一身武士服,体型匀称,肤色偏黑,怕是常在日下待着。皇上看着觉得有意思,自己后宫里除了努尔是偏黑,其他人都在宫里捂得白嫩,选了这人尝个新鲜。

此人叶拓,被立为俊人,安排在安俊人的云雪阁。

有个男子白穆,一点儿都没有他名字的端庄,身子高大撑得起一袭浅绿色窄袖圆领袍衫,没有那些个大臣们的松松垮垮,手持一把聚骨扇,凤眼媚笑,一本正经念着羞人的词儿,却不让人觉得耻,似乎他就该那么放荡不羁勾人心魄。

皇上当下就选了他,立做白贵人,入住方修仪的舞兰阁。

林林总总选不了太多,皇上就选了四人,还有些还行的被赏给那些常给皇上添堵的人。

后宫加了人,大臣们又开始说皇君一事,皇上以未知新人心性不可随意立君驳了他们。

因着有新人,皇上入后宫的日子大多偏于新人,人都爱个新鲜,也就宁容华还被时常召来太极殿给皇上磨墨,做个蓝袖添香。


三月,是皇上生辰。周嬷嬷舍不得银钱,就思寻原身记忆,挖出了好些个少见生养秘方法子,全部都细细抄在一本子上,当算做给皇上的礼物。

后妃郎官自然也要准备些礼物,陶潜君和宁容华写九百九十九个寿字给皇上,努尔修仪教了老些日子九皇子,让他开口叫母皇。安阳贵君(清雅)还撸着袖子跟在御厨后头学做菜。

其他人也不知道该准备什么礼物,选金银珍品既比不上皇上自己有的,又显得俗气。赵君(雨堂)笑着说“雨堂体弱,对琴也只懂些皮毛,不然就能与李倇容一同抚琴舞剑”李倇容爽朗地笑“哪里的话,赵君若只懂皮毛,他人怕是连琴都不识”。话虽这么说,李倇容心里还是不愿与赵君一同舞剑的,毕竟他比自己受宠多了,一起表演自己岂不是他的配?方倇容的琴艺精湛,还不会分走太多注意。于是李倇容巴巴地每日跑去方倇容殿内练舞剑。

生辰当日,皇帝先是在太极殿接受元老百官的朝赫及敬献的礼物,寿礼也非常精、珍、奇。有的送上了稀罕盆景、有的寻了江南绣娘的织绣,还有更富的就找了下海之人的钟表、插屏,内容以福、寿、吉祥为主题。

晚宴,后宫的郎官们一个个都献上自己的礼物。先是各个皇女皇子叩拜贺寿,七月大的九皇子在多日教习下倒是会拍着小手磕磕巴巴说“母..母王”,虽然不清晰还很奶音,已经乐得皇上抱着他吧唧吧唧亲了几口。

上菜时,安阳贵君从自带的食盒里端出一小盘糕点,周嬷嬷看着有点儿类似蛋糕,内心叹道不会是有同乡穿越了吧?安阳贵君跪在下头“皇上,这是臣给皇上做的贺礼,棉花松糕,祝皇上子嗣绵延,长寿如松”皇上差周嬷嬷端上来,浅尝一口,直说美味,笑眯眯地让贵君入座。周嬷嬷仔细看了这棉花松糕,原来是取了平日松糕外头有一层白糖做的松糕盖着,二者合二为一,倒是颇有蛋糕的样子。

李倇容和方倇容的舞剑表演也很不错,周嬷嬷明显看到皇上眼里闪着亮光盯着健壮的李倇容,果然只有强壮的男人更吸引皇上....

白贵人如选秀当日一样,写了首情意绵绵的词,一边念着还一边给皇上放电,潇洒地打开自己的聚骨扇,上面写着寿比南山。

叶俊人似乎是个傻大个,站起来就直言“臣祝皇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青春永驻,貌美如花.....臣先干为尽”说罢把桌上酒壶拿起吨吨吨喝起来。

其他人倒是送了些简单的自制的物件儿,皇上都一一收了,还表示自己会好好珍藏,感动得那些男儿泪眼汪汪看着皇上。

宴后周嬷嬷扶着有些醉意的皇上回寝殿休息,到了那儿才掏出自己准备生养书给皇上。皇上翻了翻,觉得很好,问了周嬷嬷的意思后就决定把这书拿到太医院给太医们好好瞧瞧。当然也不必担心皇上会把周嬷嬷或者柳絮辞了,毕竟太医院的都是些什么老男人、秃头男,皇上还是更愿意让女子来帮自己按摩小腹调养身子。

接连几日皇上都召了李倇容和努尔修仪,许是在寿宴重得圣心,也有皇上吃腻了那几个新人。

新人心急,还没尝过失了圣心的滋味儿。还没几日呢,就有人开始嚼舌根,胡诌李倇容舞剑像极了外头小倌馆引客的招儿。李倇容虽有小心机,可是哪里受的住这般污蔑,在自个儿殿里哭。方倇容倒是来宽慰他,哭有什么用,得找出那些个胡诌的人才行。李倇容倒觉得说的人那么多,皇上难道统统拉去毙了?再者皇上心里肯定对自己有小疙瘩。

周嬷嬷要是知道李倇容的想法,绝对给李倇容点个赞,因为皇上就是这么想的。堵得上众人的嘴,堵不住他们浮想联翩的脑。皇上自己回味都觉得李倇容舞剑方倇容抚琴在晚宴上有些失了分寸,虽然自己当时觉得好,可如今听人这么说.....

皇上也着人去查,发现是个新人嫉妒乱嚼舌根,打了几十大板,差人送了些礼给李倇容当做宽慰。李倇容算是失了圣心,他自知自己往后没什么出路就躲在殿里也不出来,除了日常来探望他的方倇容。

入春,边疆出事了。一季寒冬饿死了游牧民族不少牛羊,初春草嫩缺少,不少部落打起了边城主意。

等物资被抢、人民被杀、城被占的军报传到皇上手上的时候,已有半月之久了。

皇上急,后宫也不敢触霉头。方家随后带领十万士兵先行一步,李家押送粮草,可是情急不敢小瞧对方,不知他们准备了多久,皇上甚至想派人去把章家人找回来。

李将军走之前送了信给李倇容,当晚李倇容跪在太极殿前,只求皇上放他出宫陪伴年老的母亲父郎一同上阵。

皇上不同意,李倇容哐哐哐磕着头,“皇上,臣知臣先前丢尽皇室的脸面,不应求其他。只是母亲已老,家中姊妹兄弟都不及我武艺,只求皇上让臣为国尽力。”

皇上叹息,让周嬷嬷告知他好生休息,准备明日快马加鞭赶上方家行伍。

周嬷嬷出来的时候李倇容怕是醉生梦死几日了憔悴面容、双眼红丝、唇燥且白、头发凌乱一束,磕头到额上已有血渗出,看得周嬷嬷心疼。

“倇容好生修整自己,这憔悴样儿可不能在军队里出现,会乱了军心”嬷嬷扶起他轻声说。

李倇容看着安慰自己的周嬷嬷流下泪,忽而听懂周嬷嬷的意思,皇上同意了。

“谢皇上隆恩,臣在外定不负皇上期盼”李倇容喜,又跪下磕了几次头。

周嬷嬷想这也算是一次机会,李倇容若是立了军功,回宫后也不会再被皇上冷落。


叶俊人看上去马虎,心却细,早在入春就跑到凤阳阁让奶嬷嬷仔细照顾好皇子皇女。努尔修仪同他一样,不过是和安阳贵君提凤阳阁莫要过早开窗吹春风。

可是八皇女弱,再小心翼翼也着了寒。三四个月好不容易养出的白白胖胖,喝了几日药又显得瘦小。

努尔修仪和叶俊人看着心疼,想抱过来自己细细照顾,可不符合规矩。若是皇女是郎官养了,会被元老们吐唾沫骂死,即便是有那么一例,长大了也沾不得皇位。俩人不约而同在自己殿内默默祈祷,求皇女快些好。

皇上也心疼,扯着嗓子把奶嬷嬷们骂了个遍,但又不是奶嬷嬷照顾不周,其他皇女皇子都好得很,就八皇女体弱。

周嬷嬷啧啧,这么乖巧的孩子怎么老天就舍得让她如此多灾,难道是天选之子?穿越之人灵魂肉体不契合?周嬷嬷自己都觉得自己傻,哪有那么悬的事儿,可....转念一想,自己不就是一例嘛!

这...穿到皇女身上的岂不是女主?难道以后的新帝...周嬷嬷为了自己的往后难免多想...

但是迷糊只是一会儿的,想要往后过的好呀起码得保住现在的命,忠心向来只能对一人,至于八皇女以后多留个心眼照顾着就好。

也不知是不是皇上更烦心国事,斥责过奶嬷嬷,吩咐了太医仔细照顾后就数日没入后宫,都在太极殿和大臣们商讨。

后宫吹起了一股谣,说母胎里九皇子就抢走了自己皇姐的营养,才导致八皇女如此赢弱不堪。

那些个內侍殿奴都偷偷悄悄地传,也不小心入了郎官们的耳。

努尔修仪气,心疼八皇女也心疼九皇子,这胎儿之事哪有什么抢不抢的坏心思,天生的事儿都是上天安排,这些个龌蹉心思怎么可以按在无辜稚子身上。

皇上得知,也不放在心上,可是越想着九皇子圆滚滚身子,嬉笑玩闹的笑声朗朗,再看看那日哭和猫叫似得八皇女,心里的疙瘩也难免大了。自己不仅护不住心爱的玉榭,又把玉榭唯一留给自己的念想养的如此羸弱,皇帝越不想去想,这个念头越发膨胀。

慢慢地,皇上逐渐冷落努尔修仪和九皇子,八皇女病好了也瘦的小脸蜡黄,八皇女越可怜,九皇子就越招皇上厌。

谣传了差不多一个月,皇上也没说什么。直至有殿奴无脑,在皇上郎官同聚之时出口讽刺努尔修仪。

努尔修仪的脸当时就白了红,红了黑,皇上怒骂殿奴,直接让人丢去牢房,却不出言宽慰努尔修仪,反是让他好好待着殿内写佛经为皇女祈福。

努尔修仪望了眼皇上,含着泪,那小麦色的脸儿眼见的失了血色。

罚了殿奴,这后宫的人也就不敢传什么,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皇上对努尔修仪和九皇子是有怨的。

安阳贵君也时不时寻了机会在皇上面前为努尔辩几句,可每每一提皇上就闭口不言。

渐渐地,安阳贵君说多了,皇上也不待见他。


入了夏,边疆之乱也安稳许多。李大人回报说让方大人带着精锐队伍和残伤士兵先回朝,自己带兵继续驻守边疆。皇上喜得捷报也不觉得热,凡是后宫男子个个阳刚之躯,难耐酷暑。

皇上也发现了,毕竟一入宫殿,就有股子汗味儿。问了问周嬷嬷,原已是夏日。皇上寻思着前些日子自己劳心劳力在朝内对付老油条,筹集军资,又安排春种和逃荒而来的难民,也算是尽心尽力,该嘉奖自己。

于是大手一挥,后宫郎官、皇女皇子都搬去行宫避暑。

行宫宫殿有限,总是得宠者去,除去些小透明,当然皇上也没忘留下安阳贵君、努尔俊人和九皇子。

男子体热,皇上常嫌弃他们抱着自己出汗多,可白俊人倒是出奇,双手冰凉,皇上喜欢极了,游走在身上四处点火,外冰凉内燥热却不烦热。

湖心园内赏艺时,皇上就顺嘴提了句“白贵人体凉,实乃避暑佳人”,郎官们就卯足了劲儿降温。身体健壮的叶俊人,但逢皇上要来就前冲个凉水澡,又省下本该日日用的冰,内侍隔着冰扇风可凉爽,皇上喜欢摸着他凉凉结实的腹肌,喜欢和他一场欢愉后依旧有着清爽的风习习而来。

赵君身子锻练好了许多,但也受不住忽冷忽热的,因此他的殿内向来不用冰。为了皇上能常来,他也预备着皇上来的时候用冰。甜水向来是赵君的强项,什么莲子羹、绿豆沙都用冰备着,皇上来了就有冰饮享用,路上的暑热都被一碗冰甜水消散。看着叶俊人、白贵人得宠的劲儿,赵君也是绞劲脑汁儿想找出新的甜水儿留住皇上的心。

与殿奴闲聊之时,赵君听闻江南一带常用牛奶蜜饯淋在冰上吃,觉得这个主意甚好。于是亲自去了冰窟,要了些可食用的冰,又取了牛奶和果子,果子凿成碎块样再细细地熬煮,撒糖浓缩便成了果酱。这果酱酸酸甜甜,配送有些许成小碎冰的牛奶,加之些蜜饯坚果,看着就让人垂延三尺。

皇上很喜欢,冰凉下肚倒是爽极了,赵君也有分寸,每次都给一小碗,多了就对女子身子不好。皇上撒娇,央求赵君多做些,赵君不肯,皇上还说若不做就找御厨做。周嬷嬷也出言劝皇上,这冰凉之物对女子确实不好,多了伤身影响生育,赵君给的量刚好,即可解暑又不伤身。皇上才作罢,毕竟生育对皇上而言还挺重要。

陶君倒是不惯着皇上,热就少来,来就安安稳稳地吹风,“心静自然凉”是陶君给皇上的忠言。皇上听了翻了个白眼,但也常来,陶君选的地儿好,傍晚坐在阁楼上,有习习微风从湖边吹来,看书或小憩都是极舒适的。

宁容华也爱陶君的地儿,常跑来一起饮酒赏月,自己的宫内实在是热,这儿清新凉爽喜欢的紧。

皇上在各郎官的讨好下,过着一个舒坦的夏日。即便是月事之时,郎官们也是左手摇小扇,右手捂小腹。


季夏,天也没那么热,皇上就打算着回宫。才刚开始收拾呢,宫里就出事儿了。

来的人说安阳贵君发怒,把刘容华给打了,又将刘容华的殿奴打了十几大板子丢去了罪奴所,刘容华哭唧唧派人来找皇上给自己主持公道。

回了宫,皇上就冷着脸让安阳贵君和刘容华面对面地说说。

“贵君他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臣,臣本就打不过贵君,还不敢还手,只有被贵君揍的份儿”刘容华哭着撸起袖子,给皇上看他嫩白的手臂上的青紫。

安阳贵君黑着脸,“你这老鳖崽子,自己管不住刁奴的嘴,还跟着一起胡诌,我打你算时轻的了!你这嘴可是会害死人,我恨不得能杀了你。”

“说了什么,讲给朕听听”

“皇上...这...这不好”刘容华有些迟疑,周嬷嬷看出他眼底有些跃跃一试的兴奋,但是又害怕皇上依旧宠爱贵君会给自己带来灾害。

“皇上,这些腌臜刁奴胡诌的话,还是不要污了您的耳”安阳贵君开口,脸上的颜色黑了红。

“皇上,臣的殿奴本在殿内窃窃细语,臣好奇,去问。他们说.....说....安阳贵君和努尔修仪.不似兄弟,倒是...倒是像伴侣”刘容华被皇上盯着,难免结巴,但是有一狠心就说了出来。

皇上的脸色立马黑,指着刘容华说“蠢货!这种话你也敢让人乱讲,周嬷嬷把他拉出去,让教习公公们好生教导下他如何讲话,完了就把他丢回刘家!叫刘大人继续教!”

“至于你,清雅,苍蝇不叮无缝蛋,你和努尔不懂事,不知避嫌,如此亲密秽乱后宫,回去好好闭门思过”皇上对着安阳贵君“怪不得你总是劝朕,让朕信努尔”

安阳贵君跪坐在地上,抬着头看着皇上一字一字吐出,本是黑着的脸一点点惨白,泪水夺眶而出,大滴大滴顺着脸落在衣裳上。“皇上,您就不听听臣的解释吗?”

“何必听,现在满皇宫都知道了,即便是清白的,他们信吗?若是百姓们都知道了,你和努尔就不是闭门思过了,怕是以死谢罪!”

皇上起身夺门而出,不理跪坐在地上的安阳贵君,远远地飘来皇上的声音“着安阳贵君降为君,努尔修仪将为贵人,赵君升为贵君,宁容华为君,白贵人为修仪,周嬷嬷去安排一下”

“九皇子年幼,不宜让努尔贵人带着了,送去凤阳阁让嬷嬷们好生照顾就行。”

贵君在殿奴的搀扶下起身,目光呆滞空洞,躺在床上,无声流泪。皇上的每个字都像一把刀,一点一点插在心尖儿上。从前温柔明媚的皇上看着自己向来都是柔情四溢,皇上的话都是蜜糖一样的情话,为何短短一季,皇上就对自己如此狠心。不信自己,甚至是不想信自己....

努尔贵人得知九皇子要离开,知道昔日好友被自己连累更难受,郁郁寡欢呆在宫内饮酒消愁。

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在赵雨堂的敏舒楼里,被升了位分的白修仪,赵贵君和默默无闻的安俊人共聚一堂,喝着美酒,扇着小扇。

“这刘容华可真真是傻,自己家殿奴说了什么是从哪儿听来的都不知道。安阳君也是,都不盘问盘问就把人打成什么样儿”安俊人不屑地耻笑刘容华

“那也是我们的赵贵君好谋算,这些个傻大个都不是贵君的对手”白修仪扇着扇子,向赵贵君恭维。

“这次还是若竹做的好,一箭三雕,除了刘容华,还拉下了安阳君和努尔贵人。他们下来了,你俩机会可就到了”赵雨堂拿着先前皇上给的如意,用手指轻轻抚着上面的细纹。

“不过,努尔知道的有点多,他看上去傻,心眼可多着呢,我们还得找个机会把他.....”赵雨堂用手示意了下。

“贵君,这个不必脏了贵君的手,我们自会帮贵君了了”白修仪笑得阴险,这对贵君的赞赏之言不要钱地往外倒。

“若竹自知不如贵君聪慧,又没有白哥哥的才情,一切都听哥哥们的安排”安俊人坐在一旁,一脸对他俩的顺从样儿。

入夜,皇上召了赵贵君去,其余俩人自觉地离开回殿,来的时候没人注意,走的还是也依旧小心,明面上还没有人知道他们三站一派了呢。

努尔贵人浑浑噩噩也不知过了几日,只记得有一日,一个一身白衣手持折扇的男子深夜入他殿内,先是耻笑自己如今落魄,接着又说即便自己再无辜再得宠,出了事皇上不信依旧不信,日后翻了案也不会信,就因为自己是外族人,非我族者必诛之。

努尔贵人心死,可怜自己的孩子九皇子,那面容先前是讨皇上欢心,可日后必是他的催命符,他的灾难来源。

“你若死了,还可留九皇子些生机”那人轻笑着,踢了踢自己醉死的身子。

努尔俊人冷眼看着这个劝自己去死的人,心想决不能如此。死了就什么也护不住顾不得,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安阳君不算浑噩,只是常常坐在殿外小亭上发呆。虽说闭门思过,但外人还是可以探望。只是失了圣心,小人巴不得踩一脚,少有人来。倒是宁君来了,他领着食盒敲开了门,内侍引着他去安阳君那儿。

“宁君,你来了”安阳君看了眼来者,有气无力道

“清雅还是唤我二哥,宁二哥会一直是宁二哥”宁君微笑,取出食盒里的桂花酥“这是儿时你最喜欢的,我给你带了些”

“二哥,下次别来了,我这儿肮脏,会污了你”安阳君微红眼“我们一个学堂的男儿进了宫,玉榭哥哥家破人亡,我被囚宫内,也就只有宁二哥风光,离我远些也不会让二哥失了圣心。”

“玉榭弟不是病死的,是被人药死的”宁君停下手,送入嘴边的桂花酥又落在盘中“我还查到了是谁”

“不仅仅是玉榭是被害,你也一样”宁君又重新拿起桂花酥,细细品尝

“是谁!宁二哥告诉我,我要去..”安阳君握紧拳头

“你要去手刃仇人吗?我告诉你他现在得宠的很。”宁君把手按在安阳君的拳头上,双眼平静地看着他

“赵雨堂?”安阳君思索一会,得出答案。

“没错,玉榭弟的死章大人、赵雨堂甚至皇上都有份。”宁君压低声音“章大人的小伎俩皇上早已知道,不过是做戏给章大人看。赵雨堂爱做食,自然懂些药理,看出了端倪,稍稍改了些药方。只可惜,玉榭弟一心求死,只为皇上放过章家众人。”

“皇上....也知道?”安阳君又陷入呆滞,这些日子的事实让他难以接受。当初父郎在家所言以真心待皇上必得真心,仿佛是一句嘲讽。他问心无愧对皇上一片真心,他知玉榭哥哥与皇上有少年夫妻情的情谊所在,知玉榭哥哥心分十份,十份为皇上。可皇上呢,舍得玉榭哥哥,舍得养育玉榭哥哥的家。对,她也舍得自己,为了保住名声不肯问自己一句,哪怕一句解释也不愿听。

“你这次看似是刘容华多嘴,实则是安俊人派人传的谣,安俊人和赵雨堂表面没什么来往实则常来往,若不是陶君的人厉害,都难发现他俩如此密谋。”

“清雅,在后宫,真爱难得,求宠则易”宁君吃完自己的桂花酥,帮安阳君收拾好食盘,看了眼还在呆的安阳君,拍拍他的肩膀“我走了,日后有机会回来看你,你顾好自己。”

接连俩月,宁君常来,每每都说些让安阳君颠覆观念的事儿。

“皇上多情便是无情,她可以爱每一位郎官,也可以抛下每一位郎官。”

“玉榭和你我一样,不只是皇上的男人,也是家族的寄托,若能为家族博得一丝生机,死也足矣。”

“你背后支撑着的是安阳家,若你倒了,他们会立马扶起别人。若你做错了什么,安阳家会立马逐出你父郎”

“宫内所有人都一样,只为了利益而争”

"即便努尔是殿奴出身,也抵不过他是外族人,他的脸永远提醒皇上他可能是个探子"

“皇家哪里有爱,所谓爱不过是还有利用之地,还有可取之物。”

“清雅,你若是再如此消沉,安阳家怕是要送你弟弟清尧来,你父郎求了我父郎告知我的”

对哦,自己要是再这样,清尧就要来了。那个傻小子比自己还单纯,父郎不曾教兄弟什么争斗法子,只叫自己真心。如今换来了什么,清尧能换什么,无休无尽地被帝皇玩弄于掌心罢了,最怕落得如玉榭哥哥一样,人死,家亡。


今年是个好年,夏日炎炎但该下的雨都下了,一年都头来不就是求个风调雨顺。周嬷嬷接连几日都能感觉到皇上的好心情,大概是各地方反馈的当地粮食情况好,比往年都好。

所谓“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秋粮丰收各地的剑走偏锋的匪民也会少、治安好了生娃娃的人会多,来年人口又会增加许多;国库也可以充盈,军粮不必急急忙忙收,不怕寒冬多灾民、不怕来年外族入侵,前朝因此气氛都好了许多。

周嬷嬷在脑里转了几个圈,把秋收之喜显露在脸上。跟在皇上后头,感觉宫里每个人走起路都轻快许多,大家脸上洋溢着喜气,中秋将至,又是丰收之年,皇上开恩许宫人分批见家人。周嬷嬷琢磨了下,自己没有家人,本是先帝要许男人给她,原身嫌日日出宫麻烦就拒了。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许男人给她,她对着美男还是有些馋的,而且自己也不算老,三十五的年龄虽说内疾不少但皮肤保养得当,和二十六的皇上看上去就差那么点岁数。

才安分没几日的大臣们,盘算着中秋佳节,皇上该有皇君相伴才好。

后宫还没来得及在皇上面前多秀几次,皇上快刀斩乱麻,立了宁君为皇君。赶在中秋前举行了隆重的封君大典,周嬷嬷站在皇上身后,看着宁皇君从外头一步一步走来。宁皇君宠辱不惊,面色平静带微笑,凤冠饰花十二树,珠翠点缀金制九龙四凤,约有五斤重;其衣以深青织为底,双袖酱红色边各绣三对翟鸟纹,下摆镶朱锦边绣金色小云龙纹、以镶绿锦边的玉革带为纽带配玉花彩结绶。

每踏近一步,赵贵君就手紧一分,他细细筹算了多月的位子被一个无欲无求之人夺了去。哼,赵贵君内心耻笑,看似清心寡欲的人儿不也为这皇君之位媚上求宠,装得如此高清。

大典过后,次日晨,各郎官按规矩是要给皇君晨省请安。赵贵君早来,路上遇到安俊人和初春入宫的周俊人,周俊人可不似安俊人木讷寡言,“臣给贵君请安,哎呀贵君呀,您多可惜,本是皇宫最顶尖儿的皇上宠人,倒是给那个佛徒夺走了皇君之位”

“周俊人,你说这话就不对了,皇上选谁,谁就当得皇君”赵贵君依旧保持自己的平静

“也就贵君您心慈,不介意这些个”周俊人看自己挑刺儿不成,委婉地拍拍马屁。

安俊人抬头看了眼赵贵君,赵贵君用眼神示意少来往,俩人内心都在不屑周俊人,什么烂招数还敢在这儿激自己和皇君作对。

中秋将至,各地秋收开始,大皇女提议让戍守边疆的将士轮番归家,以表皇上仁慈。

李倇容随军同归,李大人带着他去了太极殿,先斥责李倇容一番,再跪求皇上让倇容回宫。皇上看着黑脸粗糙,五官坚毅的李倇容同意了。

入夜,皇上难得召了李倇容,一场欢愉,皇上抚摸倇容身上的疤痕。“皇上莫看,怕是吓着您”李倇容有些难为情,自知身上疤痕不少,皇上摇头“倇容身上每一道伤都是为国为民所挡,朕很欣慰很心疼,倇容武艺之好朕知道的,可军中士兵百分之六十都不及你,边疆之乱怕是死伤了许多人。”

“皇上说的对,只是臣觉得这伤是为皇上挡,天下之大,臣只在意皇上,皇上爱国爱民,臣臣跟着皇上一起爱国爱民。”倇容淡淡地说,抓住皇上摸着伤痕的手。

皇上无言,轻搂倇容入眠。

临近中秋,宁皇君备了个物件儿给皇上。当皇上与其共用晚膳时,他悄悄拿出,是个龙凤戏珠小型走马灯。用手轻拨灯顶,灯面的画如活了般,龙飞凤舞,里头的夜明珠恰恰好画在灯芯儿上,闪耀跳动。皇上看着这灯欣喜,再老的女孩都喜欢新奇玩意儿,周嬷嬷暗叹不愧是走上皇君之位的男人,这皇上可是被吃得死死的。

“楚轩赠的灯就是好看,朕都想拿去长安街上和那些人的比比。”

“皇上若是想,臣愿意和皇上一同出去,左右花灯是要放三天的,中秋前夕就不错”

“朕觉得可行”皇上欣喜地看着走马灯“顺道还能看看朕的子民的生活”

  刘楚玉踏进殿内,比起大雄宝殿的香火味,更多的是能让人沉静下来的淡淡的檀香。

  刘楚玉看到一个身穿朴素的袈裟的和尚背对着她,坐着敲木鱼。

  刘楚玉也没说话,坐在另一边的蒲团上,静静的等着。

  不一会,和尚放下手中的犍稚,缓缓转身与刘楚玉面对面。

  这是一张标准的佛祖脸。眉毛弯弯,眼睛低垂,嘴唇微弯,含着笑似是悲悯似是嘲讽。

  “大师安好,殿前的小师傅说无法为小女解签,不知大师能否为小女解一解” 刘楚玉率先说道。

  “阿弥陀佛,既来之则安之,施主懂得这个道理” 和尚面色不变。

  刘楚玉惊讶,难道这和尚真的知道些什么。

  “这么说,我要在这里待一辈子”刘楚玉微微挑眉,继续问道。

  和尚低眉,笑而不语。

  过了良久,刘楚玉开口道,“大师,小女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刘楚玉想要一个答案。关于刘楚玉现在正在做的事情。

  “施主可知,事在人为。”和尚一动不动。

  刘楚玉清楚了答案,笑了笑。

  “阿弥陀佛,多谢大师为小女解惑。” 刘楚玉合掌,鞠躬道。

  “老衲法号一禅,施主若有疑问尽管来找老衲便是” 和尚说罢,转身继续开始敲木鱼。

  “多谢一禅大师” 刘楚玉说罢,就转身走了。

  刘楚玉站在殿前,望着蔚蓝而无一丝污染洁净的天空,深深的呼吸。到现在,刘楚玉才肯定了这个答案,自己以后真的是这个世界的人了。

  那么刘楚玉不想浪费这一次特殊的旅途,尽自己的能力在史书上留下一笔也未尝不可。

  顿时刘楚玉感觉到了久违的轻松。

  在小沙弥的领路下,来到后花园,找到了沈元华等人。

  “多谢小师傅了” 刘楚玉合掌说道。

  “阿弥陀佛,施主请自便” 小沙弥鞠躬便匆匆走了。

  “楚玉,一禅大师与你说什么了” 沈元华神神秘秘的问道。

  “也就是未来能大富大贵之类的,也没什么特别的” 刘楚玉笑着说道。

  “是嘛,那楚玉以后必定是能大富大贵的” 沈元华点了点头说道。

  “嗯?这是什么怎么了” 刘楚玉笑了笑,有点不懂沈元华这自信的感觉是从哪儿来的。

  “刚刚我们在这边逛听人说才知道呢,据说这一禅大师人称活佛呢。大师一般不露面,但是只要露面见了某个人,说的话据说全部都灵验了。” 柳爱姜解释道。

  “是吗,那可真真是活菩萨了” 刘楚玉笑着说道。

  刘楚玉愿意相信这世界上一定有一些特别的人,不论是一禅大师也好还是她也好。

  “咦?何小郎君去哪儿了” 刘楚玉没见到何戢,便问道。

  “刚说遇到了个熟人说话去了,算算时间也该回了。” 刘子业回答。

  说着,何戢就回来了,身边还有个看起来十一二岁,长相清秀的小郎君。

  “表哥?” 一旁的沈元华和沈昭光忽然出声。

  刘楚玉等人看他的眼神立马变了,沈元华的表哥,也就是沈元华的未婚夫?

  “表弟表妹,诸位,在下王慈,是何戢的好友,也是元华和昭光的表兄” 王慈长相清秀,身姿挺拔,着是个翩翩公子。

  “王小郎君,百闻不如一见。” 刘楚玉笑着撇了一眼沈元华道。

  “表哥怎么在这儿?” 沈元华毫无感觉,立马到王慈身边问道。

  王慈对刘楚玉抱歉的笑了笑,对沈元华说道,“今日刚到彭城,听闻这伽蓝寺香火很旺盛,便先来拜一拜。”

  “那真巧了,我们刚拜完呢。表哥介绍一下,这几位都是我的好朋友,刘楚玉,刘子业,柳爱姜,宗婉。” 沈元华介绍道。

  “王慈见过诸位小郎君小娘子” 王慈再一次作揖。

  “王小郎客气了” 刘楚玉等人回礼。

  “表哥,你是刚拜完吗” 沈元华问道。

  “嗯” 王慈点点头。

  “那巧了,天色也不早了,咱们去百味楼用晚膳如何” 沈元华开心地说道。

  “好” 于是一行人从伽蓝寺到了百味楼。

  百味楼的小二一眼就瞧出来了刘楚玉等人是之前来过的贵客。

  “哎呦,小人可算把小娘子小郎君盼来了,二楼包间请,这次还来那几样菜吗” 小二殷勤的问候。

  刘楚玉等人对于百味楼的菜色不是很清楚,但是也懒得听他说叨,便说道。

  “嗯,再加几道你们这儿的招牌菜,我们八个人,你看着上吧”

  “好嘞,您瞧好罢,我们这儿的招牌菜保准吃一次就不会忘” 小二倒好茶水匆匆的下去了。

  等拉上了门,众人才开始聊了起来。刘楚玉就看到对面的王慈动作熟练的为沈元华倒茶,沈元华也毫不在意的接过。

  柳爱姜等人一脸惊讶,这年头男子是不可能为女子倒茶的。若是让别人看到,定会觉得这女子怎如此没有规矩教养。

  “在外面,表哥还是收敛些吧” 一旁的沈昭光看出了所有人的震惊,一脸习惯了的说道。

  王慈这才发掘所有人脸上的震惊之色,顿时不好意思。

  “抱歉,习惯了。”

  刘楚玉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想到王慈说过和何戢是好友便问道。

  “王小郎和何小郎在建康城结识的?”

  王慈瞥了眼何戢,见何戢面色不变才点头。

  也就是何戢不是彭城人而是建康城人?但是为什么何戢在彭城被绑架,还认识刘骏,来给刘子业当陪练?

  刘楚玉记得柳爱姜介绍何颖时好像说过,何颖的父亲是太子中庶子。刘楚玉大概知道太子中庶子像是太子少傅之类,辅佐太子的。

  那么为什么作为太子中庶子的子女何戢和何颖却在彭城出现。刘楚玉脑子里忽然想起在现代看过的资料。

  公元453年,皇太子刘劭谋反弑父,篡夺皇位,刘骏起兵伐之。

  刘劭似乎是…对了,刘楚玉想起来了,是因为巫蛊之术。刘劭在几个道士的说服下大兴巫蛊之术诅咒刘义隆。

  所以说何戢的父亲知道这件事,且并未阻止,或许说阻止过了,但是并没有被刘劭听进去。而何戢的父亲也知道这是砍头的大罪,所以来投奔刘骏和刘骏达成了某种交易?

  如果这么说来,何戢何颖的出现就说得通了。

  刘楚玉之前并未细想,现如今随着王慈的出现,刘楚玉很难不去想这其中的因果。

  那么眼前这个作为何戢好友的王慈的出现呢?

  刘楚玉有心想要知道更多,便继续问道,“王小郎君冒昧问一下,令尊?”

  一旁默不作声的何戢挑眉,转头笑着看向刘楚玉。

  “对不住,忘了自报家门,家父官职太子舍人” 王慈回答。

  果然,太子中庶子,太子舍人都在这个节骨眼上把子女都送到彭城,建康城怕是要有大动作了。

  刘楚玉注意到了何戢的目光但是并未搭理。

  “表哥,此番来彭城要呆多久” 沈元华问道。

  王慈笑了笑,点了点沈元华的额头,“怎么,这才刚来表妹就要赶我走?”

  “自然不是啦,我就问问嘛,不告诉我就算啦” 沈元华捂着脑袋。

  “不一定呢,父亲甚是想念姑母,让我多呆一段时间” 王慈揉了揉沈元华的头。

  “哎呀,我这疏好的发型都乱了,元华长大了,表哥可不许再揉元华的脑袋了”

  沈元华一把打开王慈的手,正了正发型,向刘楚玉问道,“楚玉,我发型乱了嘛”

  刘楚玉回过神,帮沈元华理了理,“没有,好着呢”

  刘楚玉和柳爱姜对视,都笑着摇了摇头。看王慈显然是对沈元华非常上心的,只是沈元华还没开窍罢。

  吃过晚饭,回府时,刘楚玉找借口说要去看看首饰,便让刘子业先行回府了。

  刘楚玉吩咐把马车停在了一个小巷子里,就静静的坐在马车里。

  碧霞碧落面面相觑问道,“娘子,去散金阁吗?”

  “何戢,还不出来吗?”刘楚玉没有回答碧霞。


晋江APP→右上角人头→右上角小框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佛像有点小瑕疵可以供奉吗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