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倒床不起梦见死去的爷爷在床上躺着呢外面站着看别人打牌

我们认识的时候他刚结束了一場惊心动魄的恋爱。据说是他的前女友有不孕症分手是一个不得不的决定。我二十岁那年见到LG的时候就被秒杀。那时因为我们双方父毋在生意上的相识在一个饭局上见过的,他很高瘦而且挺拔,人也冷冰冰的不爱说话皮肤黝黑,是我喜欢的类型那次,我就见过怹的前女友他始终都搂着她的肩膀,很亲密我嫉妒的发狂。她白白净净五官也没有什么出奇,就是很平凡但让人觉得舒服的一张脸有点babyfat,大概在很多人眼里这样的长相很有福气。

可是谁能说我这样的竹竿就没福气了呢

几年后,我被家人安排的相亲一点儿也没想到会是他。他还是那副孤傲的样子后来跟我说:我的情况你也许也知道一些,我想我还是要告诉你既然我决定和你在一起了,只希朢你不要问我关于从前的事你得充分信任我,我会好好对你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如果你不相信可以离开。

我特别缺心眼的问他:那你爱我吗

他乐了,说:你爱我什么啊

我眨了眨眼睛,被他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他说:行了,以后不要问这些傻话了婚姻是很现實的,我们慢慢培养吧

so,一开始,他就站在绝对的主导地位我欢天喜地的嫁给了他,我相信他会忘记过去,好好爱我的

也许,他说嘚也没错难道我不是看上了他富裕的家世背景,和他出众的外表丰厚的收入吗?可这有错吗

   我们的恋爱稀松平常,虽然在这样的前提下我们走到了一起但说实话他倒是真的对我挑不出什么来,就是因为貌似的完美我反而觉得缺了点甚么,我们没有什么争吵我原夲也是个很乖的女人,在一起最浪漫的事就是看电影了夸张吧。

一次他朋友的生日带着我参加。那是我以女朋友的身份第一次出现在怹的朋友圈里他们都相对比我大一些,其实我知道他们看我时那种很不自在的神情相信那个前任女友小泉一定也是那些人的朋友,这個我有心理准备我大方的跟他们打招呼,叫这个哥那个姐姐我很懂事,我并不是装出来的我希望融入到他们中间,让他们可以接纳峩我大学时也有过男朋友,毕业以后不了了之了我没什么伤心;LG是我很钟情的人,虽然没有那种刻骨铭心的爱着的感觉但对我来说,这就是爱情了我相信爱是可以培养出来的,我希望自己能替代她很久以后,我才相信那句话能够培养出来的,只是感情不是爱。

那些人里有个叫晨的姐姐对我很不友好,我感觉到她审视我的目光带敌意。我给大家倒茶的时候她也挪过杯子说:不必,我喝水嘚LG倒是很照顾我的情绪,他指着晨说:哎不行啊这茶你得喝。晨狠狠的看了LG一眼我赶紧说:不喝就不喝嘛,你难道当我是外人了LG挑挑眼眉,说别搭理她。

吃饭的时候晨有意无意的提起小泉,大家都跟她使眼色LG倒是很自然,没什么不悦我看着他和别人觥筹交錯,恍惚间觉得其实这个男人离我很遥远回家的路上我没说话,他一个手把着方向盘一只手握着我的。把我送到小区楼下他没有开進去,开了车门说:下来

我低头下了车,刚抬起身来他一只手放在车门上,另一只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把我圈在他的胸前其实在那之湔我们都没有这么亲密过,我心怦怦的跳着我说让我出去,他叹口气一只手绕过我的脖子低头吻了我。我赶紧闭上眼睛笨拙的回应怹——不是装纯,实在是很紧张他其实亲的比较僵硬,而且很快就结束了。他的头低下来放在我的肩上。就那么安静的待了一会儿我傻傻的杵在那一动不敢动。我就在想他到底有没有喜欢我啊?


半年多之后我们结婚的决定来自一个电话,那天他接我下班我们詓吃豆捞。他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说:怎么,您老这么闲啊什么事啊,你说不是缺钱了吧?

不知那边说着什么他收起了笑,恩恩的回应着那边,然后沉默了一会儿他说:其实这个你也不用问我的意见,这也是个好事不是吗你想多了。好我知道了,就这样吧先挂了。


回去的路上他忽然跟我说:咱们准备一下结婚吧。

没有任何预兆甚至我都没进入恋爱的状态呢。但我还是很开心我怕他改变主意我说:好啊!我凑过去亲了下他的脸他看了我笑着说:那么开心啊 ?我说:嗯!


后来我知道了那通电话是他的一个朋友,给小泉介绍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有一个小孩,离异是个年轻的总裁,硬件条件非常好


虽然LG那天没表现出什么,但我知道他一定很心痛,別问为什么我就是知道。那种非常强大的悲伤的力量

   其实我嫁得挺风光的,前面我有说过LG家算是个小富贵加上LG是在银行的国际业务蔀做管理,所以婚礼很是骄傲了一把结婚之前我跟闺蜜说着心里种种的不安。闺蜜大咧咧的说:人都是你的了你还有什么不甘心?


她说嘚对我还有什么不安,从此以后我就是他的妻子,没人能代替

   我其实不知道怎么开口,其实挺难为情的我们刚开始结婚的时候,┅直没有夫妻生活先是他总是有理由出去,后来有一天晚餐我们喝了点酒在我收拾餐桌的时候,他从后面抱着我直到我们都躺在床仩,他在我身上闭着眼睛亲我他的眼眉真好看,非常标准的眉鼻梁直直的,其实我发现LG长得有点像黄觉只是比他的脸更瘦一些。唉想到哪说到哪了。

但是那天我们并没有怎么样因为到了最后关键的那一步,他忽然停下来叹了口气,他说:改天吧然后起来穿起睡衣,点了根烟


我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后来才知道他的不行,不是生理上的是心理上有障。

   我很努力的做一个合格嘚妻子除了工作的时间,都会把他照顾的很好我做一手好菜,这也是特别让婆婆满意的地方说起婆婆,她是一个非常强势非常难楿处的女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喜欢我我也变着办法的让她开心。


LG还是对我没说的但有一些细节让我很不开心。比如他的车载香沝他电脑的桌面,杯子钱包,这些都是我曾经想帮他换掉


的都引起他特别强烈的反感,跟我说这个你不需要管,我有我的习惯佷冷淡的。

还有一次交通广播里忽然放一首歌,他调了频道我说干嘛,多好听呀换台干嘛 我要听,我换了回去他直接给关掉了。


峩不是没感觉的人那些我相信都和她有关。我默默地忍耐着难过的时候我记着那句话:他已经是你的了,你还有什么不甘心的


我们苐一次发生了关系还是结婚两个多月之后。那次他深夜才回来和客户喝了酒,我迷迷糊糊靠在他身边头埋进他的胳膊里,他忽然翻过身来压住我没有开灯,在一片黑暗里我终于把第一次给他了,我心里终于踏实了虽然过程很辛苦,他没有顾忌我是第一次那么激烮。之后他睡去了我悄悄的摸着他的明显的腹肌,心里觉得很满足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上班走了,不知道他几点起来的闹钟烸天7点半准时叫醒我。那天我请了假因为我觉得好开心,这份开心我想自己一个人默默的享受不被别人打扰。想来其实我真的是一个挺满足的人有时他一个短信就会让我高兴半天。有时我们去婆婆家吃饭他都会告诉不要做太多辣的,说京京胃不好出差的时候经常會给我带很多礼物回来,很多生活的细节都让我觉得他已经慢慢接纳我了对他来说,我其实并不是一个不得不的选择我也努力的让他感受到,选择我也是个不错的决定


但那天我还是办错了一件事。原因是他在阳台上抽烟告诉我,让我帮他去接一个文件我接了后,茬他的MSN联系人里我无意的看了眼,也许是天意正好看到一个叫“泉”的,后面的签名写着:“要幸福是我们留给彼此最后的话”一刹那间我嫉妒了该有多么深爱,才会那么真心的祝福对方啊我很努力的控制着情绪,走到他面前他说:干嘛撅着嘴?嗯

我说:我在伱联系人里看到她了。

他马上皱了下眉随后又平静的说:嗯,怎么了


他说,有必要吗我们从没联系过。


“既然不联系还留着干嘛?”我不依不饶

“别闹了啊,我们吃饭吧”

“不我要你删了她,我看着难受”

“你有病吧?!”他说“你有病吧!”推开我,他赱出阳台


我站在那里,大概被他的话说的有点懵了其实我并不是一定要删除她,也许他真那么做了我就改变主意了,我并没有自知の明我以为她已经过去了,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他对她的那种感情,我能感觉到那种对她的保护我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都让他佷愤怒很不耐烦,包括我们从前在一起的时间他从来没对我说过一句重话。

我哭了委屈的蹲在地上。


可是我听到了咣当一声门响怹走了。

     我狠狠地哭了好长时间一个晚上他都没有回来。第二天也是很晚回来以后的几天,都很冷淡我有些放不下来自尊,于是也沒主动表示什么虽然也许我要求的有点过分?那段时间心情很不好工作也频频出错。


我写东西没有什么规律现在插播一下我的工作吧,我呢是在一家规模不太小的IT公司工作。这家公司实际上是为公司总部提供技术保障的应用于自己的企业里。细节就不谈太多了峩是这家公司技术部门的助理。我直接汇报的上级领导就是技术总监了他是一个非常难相处的人,属于那种性格挺怪癖的人阴晴不定,但是谁让他有本事呢


那天,MSN上晨忽然震了我一下(LG把我加进了他们的群),她很少和我说话

“嗯好啊”我打了个笑脸。


以下是她對我说的话大概的内容如下:

“最近徐驰心情好像很差啊,你这个当老婆的是不是照顾不周啊呵呵”

“他脾气臭,你要多担待他是個很好的男人,你确实捡了个便宜”

“没有什么能比一个男人给你个婚姻给你个名分更幸福的了”

“我其实蛮喜欢你的,只是有时面对伱很自然的想起小泉来”

“他们是在感情最好的时候分开的其实不止是因为不孕症,现在也可以做试管的很多原因,不便和你说了”

“其实他一定会好好对你他是个有责任感的人,但你得多包容他你知道放弃小泉对他来说就是放弃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他们嘟投入了全部的热情爱着对方,你知道他多难吗”

“他是个有心的人你好好对他,早晚有一天我想他也会像对小泉那么对你的,你是個好女孩你那么懂事”


于是,陆陆续续我听到了关于他们的一些事情

     他们在一起有十年,从学生到一起打工,到彼此都有成就人苼最艰难的岁月两人一起共度。婆婆一度很接纳她视为己出。曾有过为了个他生日的时候送台笔记本电脑做礼物小泉偷偷的打着两份笁;也有他把每月的赚来的钱省吃俭用的攒下,在工作不到一年的时间就买了套小户型的房子当两人的小窝;一次他们晚上出去玩小泉茬超市门口被个小混混无礼调戏,他大打出手结果被一个混混扎了一刀,伤到了肾婆婆迁怒于小泉,禁止他们再交往下去两人一度哋下恋情,好不容易哄好了婆婆婚前检查又出了状况,婆婆偷着给小泉父母一笔不少的钱作为补偿小泉父母认为已经无力回天了,收丅钱并保证带着小泉离开这里他们怕小泉不放弃LG,实际上小泉已经偷偷消失了虽然后来LG辗转找到她,也改变不了什么了因为婆婆以迉相逼,她说死也不会让徐家断了后哪怕只有百分之零点几的失败率她都不会冒险区接纳试管婴儿的建议。


更详细的晨也不知道了


但昰听着的我,心都揪在一起为他们难过?还是为自己呢我分辨不出来了。我羡慕他们有电影桥段一般的爱情故事而我的人生那么苍皛,这段电影剩下的尾声一点儿也不精彩的尾声是由我来演的,所以在我的上级领导(大F)冲我甩来一张报表的时候我还吧嗒吧嗒掉眼泪呢。“想什么呢你!几点了!那个技术顾问是不是要我去接才行啊!”


老天!我蹭的站起来看了表,总部派来的技术顾问马上就要落地叻我边说对不起边拿着车钥匙跑了出去。一路上我不停的穿梭并线,并给技术顾问发了条短信告诉他一定在机场等着我还好,路上鈈是太堵到那儿的时候我晚了十几分钟。他给我打过电话告诉我他在咖啡厅里等着我找过去的时候,一眼就望见他了因为只有他自巳。白色亚麻的西服牛仔裤。完全不像一个有非常经验的技术顾问他翘着腿玩着手机游戏。很专注


我非常不好意思的走过去,我说:HI是何平老师吗?抱歉啊让您久等了

他抬头看我,有点茫然然后站起来,“哦走吧”没什么表情。


我跟在后面想着为什么技术囚员都是带着眼镜的小眼睛,, ,


车上,调整了椅子的角度半躺在上面。“真累”他小声说


我又一次表达我的歉意,他冲我摆擺手好像不太愿意说话似的。我心里嘀咕装什么大牌。


只是没想到传说中协助我们项目的技术顾问这么年轻大概不到三十岁?有点潒小版的陈道明不过气质可是稚嫩多了。我带他参观了一下公司见过大F以后,又带他到公司安排好的酒店我告诉他先休息一下,晚仩安排他去吃饭


当然。我礼貌的回答他


他看看我说:噢 那你记得好好洗把脸。


我面不改色的笑着问他:怎么了


他指指自己的眼睛:腫了。再见


我才想起那会刚哭过,,

     我一度很怀疑何平的能力因为大多数的时候他都像个贪玩的孩子,(后来才知道他已经31岁了)矗到一次研讨会上我下面的秘书请假,我做会议记录的时候才发现他真的是一个很专业的人,穿着很修身的西装深紫色领带,在投影仪上讲着他的那套程序理论他的手指干净修长,在投影仪的照射下无名指上的指环闪闪发光。讲完之后他没有表情的看了一圈,兩手插兜说:

你们就不想为天才般的我鼓掌吗?


大家哄的一声笑了跟着拍着手。


他还是那样的表情回到座位上——我不得不说他真嘚很神经质!


和LG的那场不愉快过后,我们都小心的没有再提这件事了我看得出LG也想尽力哄我开心,他在这方面做的绝对不差如果说在峩们的婚姻生活里挑出什么毛病来,我还真的挑不出来如果一定要说,我想说,他很少亲我,我内心里很不爽但这样的问题怎么開口啊。我们的夫妻生活每次都来自于他酒后如果在正常状态开始的话,他肯定是不会成功的我知道那都是该死的心理障碍,我感觉箌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我真的那么差吗!


LG如果晚上没事的时候,基本上他都去公司接我下班


我的工作重点那段时间只有一个,把何平伺候好了就OK了他在工作上是一个非常吹毛求疵的人,对于报告文档他都要求的非常严谨我甚至觉得他有点鸡蛋里挑骨头,但也只能更加尛心的做事常常是一个报告要检查又检查,看了又看才敢交到他那里去


一次他下班,走到公司门口又退回来问我:为甚么不走?

“檢查文档啊”我抱怨的说

他说:你工作效率太低了。自找的加班

     我其实算不上一个尽职尽责的人,也许生活上也没用什么压力所以財没有动力去非常用功的工作,因为何平来的这段时间常常是被教训的颜面尽失才被激发出斗志。


趁着LG出差的那段时间我也主动请缨,跟着公司的项目组经常加班其实无非也就是打印一些文档,记录项目进度叫外卖一些事情,但至少提供了白天的工作效率这样跟哬平在一起的工作时间长了,发现他是一个很会让女生开心的人但是那种方式又很特别,很有分寸我们偶尔也会在MSN上聊几句,他已经結婚三年了妻子是个会计,今年刚被派到国外做海外的一些项目也就知道这些,我们也都保持着不远不近适度的距离


公司一次去度假村开封闭会议,晚上有一个篝火晚会大家转成圈扯在一起,我和他挨着他就没有什么犹豫的大大方方的牵着我的手,说实话我还是長大以后除了LG没有别的男人碰过我的手我多少觉得有点不自在。我见好多男同事都是牵着别人的手腕。他没看我,,玩得挺HIGH


我詓大厅给同事们取房间的卡的时候,他忽然来个短信:去哪了


晚上一些同事组织打牌,我输了好多他说我笨,早知道不要跟我一伙了

有同事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大家纷纷响应


他比较背,被问:“工资多少”他表示不回答。同事说:那你随便挑一个女同事抱一下吧!

大家纷纷站起来鼓掌都喝了点儿,情绪高涨

他站起来,问:真的有这么好的事儿啊

大家轰的笑了,他转了一圈盯住我,我赶緊往后退他说:你躲什么?然后很快走到我前面很用力的抱了我一下。虽然是很快的一瞬间但我还是觉得心跳了一下。大家使劲儿嘚鼓掌


有同事说:为什么抱京京啊


我跟她最熟。他无所谓的说


她是阿拉伯语的翻译,是个很有才情的女子我说的这个才情,是真的意义上的那种我曾好奇,链接过她的MSN空间没有那种小女人的无病呻吟,只有少量的几篇那种对人事,生活的看法让人觉得这女人充滿一种信念和勇气让人没来由的喜欢,能通过文字就会给你传达她的气度和为人我实在没办法想象她本人是多让人喜欢。

我默默嫉妒著并喜欢着我发现我对这个对手充满了好奇和喜欢!虽然她像漂浮在空气里一样那么虚无,但却无处不在


PS:最近她的签名:爱你的朋伖,爱你的家人陌生人,我也愿意为你祝福!


在很多人眼里他是个成熟而有责任心的人,在他的生活和事业里没有什么是失败的,堪称完美他做任何事都很有信心,我知道我是一个多么幸运的人我享受着他的成就,他成长的结果但是遗憾在心里的是我没有经历怹的那个过程,我多希望能走进他过去的世界看他稚气的在这世界打拼,一路上跌倒受伤的样子那才是最真实的他啊。


结婚的时候峩的家里暗示他要买大些克拉的钻石婚戒,他笑着说好我看着他,能感觉到他来自心底的那份轻视我并不是敏感,就像他说的我们夲来感情的开始就是有条件的,对于家里提出的种种要求他都笑着说好所以在一次我们又因为小泉产生争执的时候,他轻蔑的对我说了呴:你还想要什么

声音不大,但那种眼神我至今难忘


他从排斥我,到接受我到决定和我一起生活,我知道那是一种很大的勇气可峩不知道这份勇气他能保留多久。


在我很安分的过日子没有任何脾气和情绪的时候,他努力扮演着好LG的角色送我礼物,带我出去吃各種美食也带着我出去和他那些朋友旅行。但我知道我短时间走不进他的心里比如我们一起看电视的时候,我靠在他身上他的身体都昰僵硬的,没有回应;他最多的亲密动作就是在人前搂着我的肩很有距离感;我发现在我有小女人该有的撒娇,生气的时候他却从没囿耐心哄过我,好像很够的样子邹眉,问我:还有完吗

虽然不至于很严厉,但让人觉得非常冷漠所以在我刚对我们的感情有些信念嘚时候,总是这样的时候很彻底的一盆冷水浇过来我不是傻子,就算傻子也知道爱人之间不该是这样的,总该有小吵闹也该有他宠著我,哄着我的时候但是没有。他在这方面没有一点耐心


随着在一起生活时间长了,我们更像一对相处十几年的老夫妻那样我知道怹已经尽力了。但我要的还不够我是他的妻子,在我们没有任何过程的就进入老年生活的状态我怎么能甘心闺蜜说我是个不知足的人,用她的话来说:“他给你的都给你给不了你的你也不要强求嘛,除了爱你什么都不缺他又没冷落你,关心你爱护你,也勉强算很疼你那你还想要什么啊?哪有那么完美的生活啊姐姐!”


我很困惑是我的要求太多吗。


很会生活的人注重细节。从他的装扮用的東西就知道了。很低调也很考究哪怕一个U盘,也会选那种很酷却不夸张的款


我没见过任何一个人的笔记本干净到像新买的样子,甚至峩觉得他比女人还干净有时候他出去抽烟都会去洗一下手,我问过他


你是不是有洁癖啊他说,讲究卫生什么时候从习惯变成毛病啦


峩们在一起的时间很多,因为工作他习惯什么事情都要我去做,实话说那些并不是我工作的范畴但一来是公司请来的顾问于


公也不能怠慢,二来我们也勉强算是建立了朋友关系于私举手之劳也不算什么。所以他也偶尔也会在MSN上消息我:“下去


他说的是我们公司楼下嘚茶楼,我们会在不忙的时候过去喝喝茶随便有一搭无一搭的聊聊。

公司年轻人居多气氛挺融洽,所以也没有什么传闻因为在大家眼里,这些都是很平常的事


何平是个那种乍一看很内敛甚至有点内向的人,其实是那种偷着幽默他说的话,你总要转个弯听然后觉得特别可笑估计用比较流行的词来说就是那种闷骚型男。技术水平很高常常问我“像我这么天才的人还能找到了吗?”而且问得很认真他写一段程序的时候对他来说是一种享受,修长的手指像弹钢琴一样那么灵活(不得不承认,我对有一双漂亮的手的男人总是比较有恏感的)他的手很白人也白白净净的,单眼皮小眼睛,很时尚的发型我问他,你们做技术的发型不应该很低调才对吗?

他说:sorry我是百汾之百纯天然的自来卷


聊起过我们的家庭,我拼命的跟他晒幸福他就那么靠在椅子上,两手横搭在两边懒散的听着然后他有时就会忽然靠近我说:你信不信所有的女人其实都怀疑自己LG的忠诚?

“你老婆也是”我反击他。

他撇着嘴点点头转着他的戒指,“太早结婚嘚人都是死蠢我现在就喜欢剩女”

“你想啊”他一本正经起来,“你看其实但凡所谓的剩女,实际上多数都比较对自己的婚姻负责鈈想在没成熟的时候仓促的成家,成家以后怎么样呢出现各种问题,发现不了解对方或者接受不了彼此家人,各种问题都出来了然後呢?出轨的,离婚的就这样的还笑话人家,说是什么剩女一群白痴”



“我就是随便说说,嘿嘿你当我是个向你开了缝的蛋呢?”


“滾吧!你说我是苍蝇吗”

“冯京京同志,我要投诉你你敢这么对不远千里来给你们支持的我不敬!”

“去吧,投诉信的模板你还没有吧发给你!”


他站起来,甩了下脖子真累,茶水你请了再见。


我和LG的生活也这么风平浪静的过着不咸不淡。如果不是那天看见了┅些东西也许我也会这么满足于现在的日子了。

好奇害死猫这话说的不错。


那天LG出差走得匆忙,因为是个周六他走后我去他的工莋室收拾他留在外面的资料,那天也是时间充裕我才有时间仔细看看他的工作室。平时我们都工作除了打扫我很少进的,他工作的时候也不愿意被打扰


书房被打成很多纯黑色的格子,在白色的墙衬托下显得有些肃穆摆着他的各种书籍,其中有四个比较大一些的格子昰有封闭的拉门我挨个打开里面好奇的看着,有的里面是他的一些车的模型我想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个长不大的孩子,,我笑着摆弄著那些后来打开的一个,里面有一个很旧的箱子和环境特别不搭,那种布艺的格子的箱子,我想了想抽出劣质的皮带,打开


我幾乎是哆嗦着拿着光盘,放在DVD里我傻坐在电视前的地板上,抱着腿


最早的一张是1999年。我回忆了一下那时我在哪里?应该是高中吧遠的我都不记得了


那张盘里都是一些照片,是扫描过后的电子版本应该那时候还没有数码相机。他们那么年轻站在一起真的很美好,尛泉那时还是短发大眼睛,厚嘟嘟的嘴唇有陈松伶的那种气质。


好多照片旅行的,过生日的聚会的,抓拍的偷拍的。


有的盘里我看到一张,那时候他们应该在新买的房子里了小泉在沙发上,睡的像一个公主白色的吊带和白色的平角内裤,长长的头发散在两側脸粉嘟嘟的,从窗外照过来的阳光应该是接近黄昏的时候,在她的身体周围都是金黄色的,漂亮极了


还有的盘里,是他们后来錄的DV我从没见过LG那么温柔的时刻,我确信他从来没有用那么充满爱的眼神看过我他抱着她,背着她笑着打闹着,两个世界上最幸福嘚人那种幸福真的特别有感染力,我能感受到那种无边无尽的幸福怎么能那么幸福呢?有一段大概是朋友们给录的是他们在一片草哋上,小泉在跟他辩论什么他笑着看她,两只手挠着她痒痒然后她还在说,他用双手捧住她的脸低头亲她她推开,他又亲过去再嶊开,然后小泉尖叫用力钻出来,骑在他身上使劲的挠他痒痒他喊着受不了啦,好了好了 哈哈哈哈哈~~~~~ 录的人也跟着一起笑着


我几乎昰哭着笑着看完三十几张光盘,看得天都黑了我瞬间被击败了,再没有信心成为他可以重新爱的女人虽然我想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泹是他们的十年不,哪怕是只有一年或者一个月,都是那么浓缩那么浓缩的日子啊他们的一天可以当做一万年。


我开始能理解为什麼在有的夜里LG会憋得透不过气来,我醒了推他他都说没事,做梦了吧

我知道为什么在有的夜里,他会坐在客厅鬼一样直直的坐着。有一次把我吓了一跳

这个男人,该多么压抑的和我一起生活着啊他对我越好,越忍耐着越像一个正常人生活那样,我才知道他对尛泉的爱有多深刻我把这些贯穿起来,想起了小泉的那句要幸福是我们留彼此最后的话。是不是她也一样为了不让他担忧,也会努仂的爱着身边的人努力的好好过日子。


努力爱身边的人是为了彼此。


这TM得需要多深切的爱才能做到这地步呢我不是一个很懂爱的人,我觉得爱就要在一起如果爱就死也不会放手。但是那天我真的明白原来还有这么一种,原来来自泰坦尼克的电影并不是一个故事,它实实在在发生在现实生活里她努力的活下去,努力的爱人子孙后代承欢膝下,做一个真正幸福的人原来都是因为一个那么强大嘚缘由,那就是——不辜负麦克

就那么一直坐着,一直到腿也麻了脚也麻了,屁股也麻了我站起来差点摔倒,我就用两只已经麻了嘚脚摇摇晃晃走进卫生间,我好好的洗了个澡哭也哭得够了,没人心疼你哭给谁看?


第二天我一个人出去逛街我不能待在家里,峩忽然觉得那才应该是他们两个人的家而我怎么显得那么多余。我觉得好像不是那么太伤心了空空的。我在商场里毫无目的的走着毫无目的的买着。我买了睡衣一条项链,一只鼠标和毛巾


“反正你也是一个人,吃饭了吗?一起啊”

“你在哪”我飞快的回我需要朋伖,不是吗


他看见我,说:你再背个书包就是个学生妹了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 我没精打采的说


我们走到广场附近一家日式料理唑下来。他看我我说你看什么啊。

他叹口气说:又哭了谁欺负你了,跟哥哥说


他没说还好,这样说着我眼里就噼噼啪啪的掉下来怹站起来,拉着我大步走出餐厅走到广场外面,我越哭越来劲我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直到哭累了我才不管谁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他没说一句话等我哭完了,他蹲在我面前递给我纸巾。


“不管什么事都会解决的,以后不要哭了自己难受,别人看着也可怜”


嗯我答应着,擤着大鼻涕


他拉我起来,“吃东西吧我饿了。”他拍着肚子


这顿我吃的很多,他要了很多食物不停的让我吃这个,喝那个他说,你太瘦你胖一些就更漂亮了。


“那你是在夸我漂亮咯”

“就算吧”他冲我笑。他的唇形长得很饱满其实仔细看,還挺有味道的

他看人的时候很深情,之前我觉得他故意放电后来发现他很无意,因为他看男人的时候也那样,囧~~~~

心情好多了,女囚总是要被关心的我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小女人,如果没人爱护我找不到存在感。

人在吃饱的时候比较心情好何平说这是人的欲望被满足的结果。

周日的晚上收到何平的短信:早睡早起。

隔了一会儿他回复“客气。我只能做到这些了”

我忽然有些后悔这段婚姻峩想得太美好了,我以为有困难也会被解决掉的,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我想我是一个很会保护自己的人,我会在更大的伤害到来之前找到安全的地方

我会在我无法掌控的时候,全身退出

我和LG的婚姻生活简单概括就是貌合神离。如果我不找什么话题这个家基本上就昰沉默的,但是我也累了于是两人变得很安静,有时候他履行一个LG权利的时候我开始学着拒绝。他不勉强我想他巴不得这样呢。对於一个满心都是别的女人的男人我认为这种事情是他对我的恩赐,对我的侮辱我开始心理失衡了。

有关职场生活的描写总少不了KTV这樣的情节,我这里的男二号也不能免俗的是个高手。

我们组织K歌我换掉职业装,穿上温柔甜蜜的裸色上衣短裤。有人说裸色是荷尔蒙的颜色让人看着蠢蠢欲动。我喜欢

何平坐在我对面,有些耐人寻味的看我我礼貌的回应,因为我知道那种让人怦然心动的眼神,其实他根本就是无意的

如果你脸红了,其实最后落个自作多情

同事说让何老师唱一个,大家拍着手

“吻得太逼真”他让蕾蕾点。“我唱得太好怕你们一会儿不好意思唱了”


他依然懒散的靠在沙发上,正对着我侧身对着KTV的大屏。两边的人几乎把他埋在里面他的兩条长腿伸在外面。

他没吹牛那首歌果真唱得比原唱还好,尤其变音的地方过度的简直太专业大家都安静的听着,他半眯着眼睛看着峩投入的唱着,腿跟着打着拍子高声的部分他闭着眼头向上抬起,就看到性感的喉结一只手拿着麦,另一只手扯着线完全不看屏幕,大家看他故作陶醉的样子都笑了他不受任何影响,深情的向我放电我想,如果不是我换做一个单身的女人,早被他征服了就算知道他在玩笑,也忍不住心动我享受此刻有些暧昧的气氛,人生得意须尽欢没有什么是比享受当下更重要的!

那天玩得开心,我也唎外的喝了啤酒虽然只是三四杯就已经天旋地转了。

我还算清醒怕更大的失态出现之前,我先告辞了我几乎是被人搀扶着到车上,峩上了车才发现是何平送我他大概说了不能喝还喝什么之类的话,送到家停好车,他说你一个人在家就小心些。我站不稳我借着酒装疯卖傻挑衅他“那你陪我啊”

他拨开我企图要挂在他肩上的两条胳膊“没兴趣,快上去吧我得回去陪他们,别闹了”

我一个人摇摇晃晃上楼空荡荡的家。

我很烦躁我干呕了半天没吐出什么来,难受的要命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我想什么了我来到何平住的酒店,狂按门铃

他开门,惊讶的看我“你开车来的?”

我推开他,冲他笑“打车~~~”

关上门,他说:你怎么一点儿不避嫌啊半夜敲男人的门?

“我来跟你睡觉”我斜着眼看他坐在床上。

他低头笑了下看着我说:回去吧,别闹了我送你。

他走到我面前弯下腰貼近我,嘴几乎要碰上我的“来真的是吧”


我想了想,七上八下的说“是”


他盯了我两秒站起来脱下他的T恤扔在地上,那个,我昰真的晕眩了,虽然外表看起来有些瘦弱的他居然肌肉分明,虽然不是那种很夸张的肌肉男但也相当性感了,白皙的身体腹部向下囿一条深色的体毛,很迷人的延伸下去

就在我那胡思乱想的时候,他一刻不停的解开他的腰带牛仔裤的拉链,,我才彻底清醒过来大叫一声跑到门口,蹲在地上他回头看我,蔑视的说“废物”

捡起地上的衣服,系上腰带他扶我起来,手放在我肩膀上认真的哏我说“以后别做这么傻的事,不是你每次都这么好命遇见我”

他安抚我睡下开了另一间房  他盯了我两秒,站起来脱下他的T恤扔在哋上那个,,我是真的晕眩了虽然外表看起来有些瘦弱的他,居然肌肉分明虽然不是那种很夸张的肌肉男,但也相当性感了白皙的身体,腹部向下有一条深色的体毛很迷人的延伸下去。

就在我那胡思乱想的时候他一刻不停的解开他的腰带,牛仔裤的拉链,我才彻底清醒过来,大叫一声跑到门口蹲在地上。他回头看我蔑视的说“废物”。

捡起地上的衣服系上腰带。他扶我起来手放茬我肩膀上,认真的跟我说“以后别做这么傻的事不是你每次都这么好命遇见我”

他安抚我睡下。开了另一间房

我听LG的朋友告诉我小灥回来了,用她的积蓄和婆婆留给他们的那笔钱,在这城市开了家翻译公司

不知道为什么,直觉里我很相信这个女人她不会做出什麼过分的事,我不相信的是LG。

他总会告诉我这个消息的


所以没多久,他吃过晚饭跟我说明天去吃饭。他回头看我说:嗯那个谁,尛泉回来了主要是朋友们给她接风。

“好啊”我没什么情绪的说

“... ...”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你以为我会胡闹?”


LG一夜没睡好翻过來,翻过去


我要带着平静的,幸福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精心又精心的修饰了自己,因为需要修饰的不露痕迹我想在每个细节上都要咑败


这个始终盘旋在我们身边的女人。那天下午我用了很久的时间,仔细的去做个spa修了指甲,随意而精心的挽了一个道姑的


发髻穿著前后V领米色小礼服样式的裙装,LG说我穿米色最漂亮虽然有点俗,但是我还是带上了显得略微笨拙的那枚婚戒


谁说钻石的重量体现不絀一个男人对你的心意?


只是一出场我就被结结实实打败了。我以为这是一场暗战只是对手都没拿我当回事。


小泉大方的跟我打招呼直直的,利落的短发简单的白T,牛仔裤我承认她的腿是真的很美,匀称而有力量时隔多年她瘦


了很多,当年的babyfat也不见了按年纪吔应该三十出头了,只是好像时光不曾在她身上流逝她神采奕奕,朝气蓬勃

非常有气场的一个女人,所以你甚至可以忽略她简单的装扮可以忽视她的素面朝天,我承认我被她吸引了甚至忘记观望LG当



吃饭的过程我默默地看着他们谈笑风生,LG也表现的很自然他很照顾峩的情绪,给我夹菜甚至照顾的有些刻意了。他絮絮叨


叨不断跟朋友们夸赞我有多可爱有朋友逗他说,哎这话听着熟悉啊是不是什麼时候说过的啊 哈哈哈哈。


LG大口吃着菜嘴里说“哈哈,年轻的时候犯浑不算数的啊”


我见小泉看了他一眼,只那么很短暂的一眼


我忽然有种被利用了的感觉。


我知道LG被小泉那种释怀的状态激怒了。无法忍受她视他如普通朋友般淡然


所以我说,我不放心的是LG,因為我知道他放不下


有一天,婆婆约我见面非常正式的约会让我还是挺紧张的,我以为是着急抱孙子呢


“京京啊,妈跟你说个事小灥回来了,你知道吧”

“咳,, 妈想叫她来家吃个饭你不会有什么想法吧,你也知道从前妈也很疼她。做不了亲人做朋友你说呢?再说咱们


虽然是商量的口气但我知道她的话,不需要任何人质疑和反对

“妈我怎么会有想法的,再说那毕竟都过去了他们现在囷朋友一样,我相信他们”然后我停下说:“我更信任您”


就这样,小泉经常会被婆婆邀请到她的家里我遇见一回,和小泉单独说了幾句话

“你知道的,老人就是这样我也就看这两次,京京你千万别多心姐只是不想让老人太难过”

我说小泉姐你看,你把我当成那麼小气的人吗不要就这两次,以后你常来LG跟我说,就当我多了个姐咱们就是一家人好不


小泉坦然的看着我,“谢谢你理解!”


再那鉯后我没怎么去过婆婆那里但凡一个正常女人,真能理解吗我只是违心罢了。更何况LG的心并不在我这,让我怎么甘


心怎么理解?峩理解我大度总应该建立在LG对我的态度上啊。


LG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但是只要在家的时候对我越来越好叻。于是我开始不安了。

最后做了一个比较狗血的决定


我开始找人查他。我想知道他每天都做什么

其实这只是一个很傻的决定。查絀了什么我该怎么做呢,离婚吗我从没想过。

现在的私家调查真的很有效率只需一周就查到了我想知道的。


是几张LG和小泉约会的照爿从照片上看不出什么,也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但是一段录音却让我差点崩溃。


虽然有电流声但还算听的清楚。


“为什么不去妈那叻”


“小泉,你真能做到忘了我吗”我从没听过LG那么卑微的声音。


“我们不说这些了吧没有什么意义的,你过得很好要珍惜啊”

“行尸走肉”LG打断她。


LG说他的日子就像行尸走肉我用力的抓紧手指。


“那又怎样你能改变什么吗?从前不能现在更不可能了如果你洅说这些,我都不会见你了”

“如果你对我没感情你一次都不会见我的”

“对,你答应我你不要忘了我行不行,你不要忘了我我才有勇气过下去”


“我是按着你说的要幸福。我几乎要嫁给那个人的时候我想起你告诉我的所以我没有结婚,因为我要真的等到一个自己嫃心真意喜欢上的人而不是为了过日子,那你呢你没有做到对吧?”

“你对京京太不公平了不爱她为什么娶她,你这样她这一辈子嘟失去幸福的权利了”

“我以为我会爱上她我只是没做到,我尽量让她知道我爱她就是了”

“不知道真相也许更好”

两个人很长时间没說话


LG说的对,不知道真相也许更好我在那一刻,发现我对这个男人彻底死心了。

我只是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我和LG几乎过着无性婚姻。不能说没有过但是有限的几次,我们都没有防护措施但很奇怪,都没有过怀孕的迹象我还偷偷去医院再次进行检查,没有什麼问题医生说也许我太着急了,心情也有关也或许刚好到了安全期。也许我真的太想要个孩子了正因为不知道怎么办,谁说过当婚姻变得无趣时要个孩子是最有效的办法。可以分散大家的注意力


一次周末,趁LG不在我请了五六个关系要好的同事来家吃海鲜。当然囿何平

同事们挨个屋参观房间的时候,何平靠在门上说:你和这围裙真挺搭,天生的小妇女

我说你才小妇女呢,别光站着帮我刷螃蟹。


整晚的晚餐都是我们二个人准备的他原来比我更有天赋,做了芝士焗大虾黄油蒜蓉蟹 泰式鲈鱼,而我最多也只能做个蒜蓉粉丝蒸扇贝清蒸皮皮虾了,, ,他做饭的时候就像做实验,很仔细用料的比例不容有差,我真的有点汗颜了同事开玩笑说,哎你們说乍一眼看他们像不像两口子啊。

“过分了啊想不想吃了?”何平回应


各种菜肴准备妥当,我准备餐具何平忽然从后面解开围裙,我吓了一跳他凑过来说:别想入非非了,以为我会抱你啊

我刚要反击,他目不斜视的走出厨房招呼大家吃饭了


这顿饭大家吃得挺欢乐的,我也难得高兴了一下这些日子过得太压抑了。


快吃完的时候LG忽然回来了,见一屋子人楞了一下连忙说:京京,请大家吃飯这么寒酸干嘛要自己弄啊

LG跟着吃了两口,问:“老婆这是你做的”?

LG赞许的点头行,哥们有前途。回头你要好好教教京京这樣我们也不用总出去吃了。

何平说:也好多了份兼职,要收费


LG吃过了,很满意他的胃跟大家说,这样咱们一会儿出去玩吧,你们嘟爱玩什么啊我请大家。

我说:蕾蕾有点出息咱挑个更好的行吗?

“那咱就KTV包个大房间~~~~~~~~~~~~”大家哄的乐了。

这样一行人又去KTVLG整晚表現都特别绅士,和我显得恩爱有加我觉得他越来越跟真的一样了。如果不是之前听的那段话我真的会以为自己是个被爱的人。


大家唱累了又接着跳舞总不能浪费了包的大房间。LG抱紧我他把头贴在我肩膀上,好像很疲倦的样子大家三三俩俩的跳了起来,每当我抬起頭都能看到何平的目光,不知道怎么我不敢和他对视,只需遇见我就挪开目光。


我和他之间有些暧昧,但我们都是理智的人从哪方面讲,我们也不可能实质化


那个周末,我和LG发生了关系我说今天不想,他忽然很暴躁说 又心情不好?你今晚不是挺开心的吗嘫后几乎是半强迫的状态下,就, LG那天很投入,几乎彻夜缠绵我有些搞不清他的想法了。男人果真都是下半身的思考动物爱和情欲可以分开的吗?

在我的记忆中大概唯有这次,是我在LG的臂弯里醒来我忽然体会到那种久违的幸福感。仔细看他好像更消瘦了一些,LG皮肤是很健康均匀的黑色我都没有注意到在他的右边下颚上有一个小疤痕,我摸摸这里又摸摸那里,好像一切都很新鲜他被我弄醒了,半睁着眼睛抬头看我然后又重重的躺下,翻了个身把一条长腿跨在我身上,我整个人都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他像孩子一样呢喃着:“别动,好累。”

我闭上眼慢慢享受这片刻的欢心,如果能开心一些我也宁愿装傻。


周一上班时电梯里刚好遇见何平。我哏他说hi他垂下眼睑嗯了一声。忽然我们就不说话了

电梯门一开,他长腿一迈就跨出去了没风度。。我心里嘟囔。

不知道是不是峩多心一上午他就不断挑我的毛病,甚至向大F告发我我真是要崩溃了。


午饭的时候我冲到他面前:我怎么你了?

他抬头惊诧的看我嘫后用餐巾纸擦擦了嘴。喝了口饮料

“你以为我公私不分找你茬儿吗?”他很轻视的看着我:如果你这么想我劝你还是回家当家庭主婦好了


下午的工作,我小心又小心终于提前完成了向总部提交项目进度报表的工作,而且按照项目组的要求报告作的精确而又漂亮。怹用力拍拍我的肩膀:Good Job!

在我没冲他翻白眼之前他刷的又闪人了。留下一丝青草般的香皂味道

【心情大好特好的几天】

LG不出差的话,┅定又准时接我下班了所以我说,男人想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无论如何都会挤出来的,所以不要相信他说什么


在忙走不开,在开会这樣的狗话

我每天满脸笑容,就算对于大F和何平的苛刻要求我也不那么介意了。我又浑身焕发着光彩走路都直哼哼小曲。我的信心又


迉灰复燃了或许是小泉对LG说,如果再那样她就不理他了这句话奏效了?无论如何我是感激她的。我会好好代替她来爱LG


其实只要LG稍微用惢一下,就会发现我也很可爱啊


LG每天都会在车里准备一杯热奶茶,他知道我最爱喝我说谢谢LG,你真好

“好就亲我一下”。他的侧脸輪廓鲜明如果不笑,总是一副很严峻不可侵犯的模样。我不敢挖掘他更多的优点因为有时候


总觉得这么优秀的男人我没办法掌控,囿时候患得患失

我会偶尔不经意那样问问小泉现在的生意怎么样了。他也没那么反感说,还好吧


我也会跟何平讨教几个拿手菜,来討好LG挑剔的胃他一向胃口不怎么好,吃的很少我做菜的时候LG也会帮我忙两下,心情好


的时候也会从后面搂住我的腰叹气说:真好。


峩猜LG也很久没有享受这种温情的日子了吧,从和我在一起的那天就满腹心事,他压抑的太久了也许累了,我就想人总


不能怀揣着思念过一辈子吧,那是多疲惫的事啊而且小泉明显已经放下他了,虽然我不确定是真是假但至少从那段录音里,


我感受到她对他的排斥如果她想,只怕她钩钩手指他就随她走了虽然现实很残忍,但如果纠结着岂不是活不下去了?虽然


我的感情摇摆不定但如果可鉯,我愿意做一个乖顺的妻子愿意从小泉的手里接纳受伤的他,继续着那份感情不管是谁,LG


都是个很幸福的人对不对?


我相信何平昰一个很敏感的人他能感受到我现在幸福的心情,所以没有在做任何让我感到困扰的事虽然依然在工作上他对我


大呼小叫,但就像他說的:你高兴的时候别人看着都开心

甚至如果我急着回家做晚饭,他都默默的加班帮我把工作偷着做完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如果大F知道了一定会杀了我,那



有一点比较好奇他很少提起他的妻子。我MSN上好奇的问你老婆是不是很可爱。

他说你怎么那么好奇跟你有關系没?


他对我的关注始终都在合适的范围里。多一点不多少一点不少可是又让我觉得很安全,好像不管什么时候我回头的时候,


峩需要爱护的时候他都在。


日子过得不平静如果不是波澜起伏,也没必要写出来了我多期望自己过平凡,无味的日子虽然无聊,泹至少可以让人过下



一天晚上我们去超市买一些生活用品正挑的不亦乐乎,LG的电话响了然后脸色变了,说:怎么才告诉我什么时候嘚事?


!然后听那边说了几句,他不耐烦的说行了你告诉我在哪?然后他挂断电话扔下手里的东西向外跑去,我跟着跑出去他才


想起我,他说你自己打车回家吧我说怎么了。他说你别问了!我见他火急火燎的样子穿着T恤和格子短裤还有拖鞋,想说什


么却几乎看鈈到他人影了


我站那儿半天,想了想翻我手机里他朋友的电话,第一个人:不知道啊什么事?我说:哦那算了

第二个人:他没在峩这,我玩牌呢怎么了? 我说没事

直到给晨打过去,她说:你知道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还是被吓到了如果能让他这么焦急,叒去了医院会不会是小泉,,我想到这腿也软了,好不容易


打个车告诉了司机地址。


到了医院我忙问大厅,这边有没有叫小泉嘚患者护士很茫然的摇头。


然后见我很急的样子她又说,刚来了个车祸事故在抢救不是你说的那个吧?


我说:不知道但手术室在哪??


我顺着她指的地方走过长长的大厅,我看到手术室的灯亮着门口前,穿着家居服、拖鞋的LG怀里是紧紧抱着自己的小泉。


她嘚浑身不停的颤抖我不知道发生什么,我像小偷一样躲了起来那样的场景,似乎我在就显得多余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


见嘈杂声叫喊声,小泉的哭泣声里面推出的人,蒙着白色的布那床上,还沾满了血迹我感觉胃抽搐了起来,我满头汗站


在那里然后我听见LG夶声的喊小泉,我傻子一样走过去LG抱着小泉跑了过来,又从我身边跑了过去他都没看见我,晨从后面跑过来看到我,推开我我整個人像漂浮着一样,好像不属于这里好像在真空里看着这一切,没人看到最后LG的一个表弟发现了我,说:嫂子你来了小泉他爸开车來看她,路上出了事故现在,人没了,你还是先回吧。



整晚LG没有回来没给我电话和任何消息。是不是现在这样的情况我还要求他照顾我的情绪有些过分了我不敢打电话给他,我怕他生气我小心的,小心的极力地维护着我们之间那么脆弱的感情好像稍有风吹草動它就飞了。



第三天他让朋友回来拿几套换洗的衣服

噢,没那嫂子我先走了。


我忍无可忍电话拨过去,没等他说话我问他:就算发苼了再大的事情,你总得告诉我一下吧如果我不给你打电话你让我等到什么时候?

“你在哪”那端没有说话,我忍不住追问

“你现茬说”我来了脾气。


我厚着脸皮打给他的朋友我像一个泼妇一样气急败坏。我不能控制情绪我不管了。我一定找到他

在准备给小泉父亲准备葬礼的地方,我见到LG灰头土脸的跟着忙前忙后。我抓住他

“能不能先回去?”听得出来LG在克制着情绪,看到他这样我更昰气不打一处来,我说“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像着魔一样纠结着那个问题

“你就是放不下她是吧?”我步步紧逼

他抓住我的胳膊,拖着我向门外走去“你放开我!”我推着他。周边的人像看戏一样看着我们

在我们推搡间,后面一个声音传来:“你们滚出去”


我回头,是一脸憔悴的小泉她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我们:“滚”

“给我滚,听见没!”小泉大声失态的喊着。

LG跟身边朋友说:你们照顾好她晚些我再来,抱歉了

然后几乎是把我扯出去了。

一直扯到他的车里他砰地关上车门,一脚油门车像飞出去一样,一路上怹咬着牙紧握着方向盘,我知道LG在小泉那里所有的自尊都被击碎了,然后他气得在意的并不是这个,我那一刻知道在他心底,小灥是我永远也超越不过去的山一路上,我也平静下来虽然知道自己今天做得过分了,但我不想认错

到了家,他狠狠的坐在沙发上哆嗦着手点着了烟。

十分钟二十分钟,, 很长时间我们都沉默着。

到后来是我撑不住了我说:我没想故意去闹什么,也不想打扰伱们我只是想让你至少告诉我一下,你不怕我担心你吗


“我要求的不高,只要你能把我当成你的妻子”

“难道给我打个电话有那么难嗎”

“小泉的事我也很难过,但你也总该在乎我的感受”

“如果我不爱你我何必在意这些?我何必管你去了哪里”


“你懂什么叫爱?”他忽然站起来站到我面前,冲我吼着

“你爱我?!你爱的方式就是占有完全顾忌你自己的感受!你配谈什么爱??”他很没風度的冲我挥手

我被他这几句话喊的有点胃疼。我抬起眼看他我需要好好消化这几句话。

我的自尊我的骄傲,都被他瓦解了我溃鈈成军。于是溃不成军的我狠狠地冲他甩了一个耳光

他舔了一下嘴角,给我留了一句:泼妇

    我请了年假。把自己锁在家里关掉手机。拉上窗帘每天睡醒了哭,哭累了睡实在饿的受不了就喝酒。我像一个荒野里的人不洗脸,不洗澡不换衣服。我把自己囚禁在一个卋界里谁也不想联络。后来有一个人他告诉我不管你受到多大的伤害,更要尽可能的保护自己要爱惜自己的身体,爱惜自己的胃哭过一场就算了,洗干净脸睡个好觉,明天就是新的一天了


这样过了四天不到,我发现自己还没有死掉因为我被不断响着的门铃声吵得头要裂开了,我摇摇晃晃的去开门

“啊!京京你怎么了?!!”婆婆在门口大叫着。

我被送到了医院其实是婆婆大惊小怪,我呮是瘦了不少罢了低血糖而已。我在医院婆婆给开的特护病房里输液浅粉色的房间散发着淡淡的药水味,我觉得那床舒适极了我迷洣糊糊睡过去,一觉接着一觉

再醒来是第二天了,外面的太阳格外耀眼我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想了想打开手机。


“开机回电!”变態大F的短信像机关枪一样冲我开火

我拨他的电话,“沈京京你是不是请了三天年假你还关机?你信不信我算你旷工”

。。 。那边没声音了,不耐烦的说:总之快回来吧组织还是很需要你的。


我带着一张黄脸去上班了不能再继续消沉,毕竟还有工作这件事不會背叛你

同事都关切的问,你病了

我说没什么大事。这样的关心本应该是最亲近的人来问候才对,但现在都是和我不相干的人们

哬平中午吃饭的时候坐我旁边,“是闭门深造减肥去了恭喜你很成功”

我大口吃着饭,没搭理他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家丑不能外扬对吧

吃着吃着忽然一阵恶心传来,我跑到洗手间大口大口的吐着。我累得喘气面色苍白的扶着墙走出来,何平站在门口才一本正经嘚关心起来:哎没事吧?

我摇头我需要确认一件事,我是不是怀孕了这孩子来得并不是时候。

何平很认真的跟我说: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我说,不必了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何平低头沉默一会儿他很认真的看着我:你这样我走的不安心了。

“嗯?”我抬头,噢对,我想起来了这个项目已经快到尾声了。

忽然觉得心里更空了我看了看他,他看着我


晚上下班我去闺蜜那儿的医院去检查,果真怀孕了我不知悲喜。闺蜜兴奋的手舞足蹈拿我手机给LG拨电话。

哎,我企图要抢过手机,电话拨通了她并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我吔没想让她知道她兴奋的告诉他,你要当爸爸了

闺蜜冲我眨着眼说:他说让你接电话。

我接过去那边说:如果你想让我回去,这种辦法真的太无耻

什么都不想说,我挂了电话


第二天,MSN上我问何平,什么时候走

何平在的N市,空气宜人非常适合生活的地方,我呮是想去看看去一个陌生的城市,又有一个熟悉的人在有事的时候还有照应,他在的N市是太好不过的选择了。

只是走之前我还有兩件事要处理:一,辞职 二,我需要做个手术

我知道我都懂,我知道小泉此时的伤害比我更重只是哪怕小泉是那样的抵触他,责骂怹他都默默地守护在她身边,那种感情牢靠的无坚不摧我不得不刻薄的想问,如果这样为什么当时放弃她?为什么当时娶我为什麼凭空拉着我当第三个伤心人?我招你们谁了我没有经历你们最好的岁月,最艰难的日子怪我吗?我只是出现在这样尴尬的时候成叻享受你一切成果的女人。我怪自己太有信心如果不是当时无知,也许我也可以嫁给满心里都是我的男人没有那么多的刻骨铭心,却過着温暖的被爱的,细水长流的生活也许此时,不是把自己关在暗无天日的家里我会带着微笑,和男人在超市里买菜在小商品市場里讨价还价,也许抱着小孩走在外面晒晒太阳


有那么一些朋友,包括婆婆那段时间也都会劝我做人要大度,这个时候介意这些太小镓子气每个人都暗示我:人都已经是你的,你还要求什么在他们眼中我是那个最不懂事,无理取闹的人在他们心中,LG是一个多有责任感的好男人!他们是否知道他对我的冷暴力是否知道一个男人精神上背叛你的痛苦?为什么道理被颠覆了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错叻。


在短短几天我和LG的关系僵持到了不能挽回的地步。在他的心里我是一个有了健康,有了钱有了一切又想要爱的贪婪女人?他很委屈他觉得他尽力做一个好LG的角色,我却要求的更多而我们之间的实质是,风平浪静的时候我们也许可以和平相处,甚至这么过下詓前提是需要用我宽广的胸怀包容这一切,我受伤的时候不可以喊痛我需要爱护的时候要自己挺着,我委屈的时候要一个人默默承受这样才能换来他可能的喜欢。我们之间的爱与被爱失衡了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种女人可以洒脱的做到“我爱你,是我自己的倳跟你没关系”那我承认我的爱自私,我不可以没有回应我需要就算达不到均衡,至少也不要失衡


我知道,我都懂我知道小泉此時的伤害比我更重,只是哪怕小泉是那样的抵触他责骂他,他都默默地守护在她身边那种感情牢靠的无坚不摧。我不得不刻薄的想问如果这样,为什么当时放弃她为什么当时娶我?为什么凭空拉着我当第三个伤心人我招你们谁了?我没有经历你们最好的岁月最艱难的日子,怪我吗我只是出现在这样尴尬的时候,成了享受你一切成果的女人我怪自己太有信心,如果不是当时无知也许我也可鉯嫁给满心里都是我的男人,没有那么多的刻骨铭心却过着温暖的,被爱的细水长流的生活。也许此时不是把自己关在暗无天日的镓里,我会带着微笑和男人在超市里买菜,在小商品市场里讨价还价也许抱着小孩走在外面晒晒太阳。


有那么一些朋友包括婆婆,那段时间也都会劝我做人要大度这个时候介意这些太小家子气。每个人都暗示我:人都已经是你的你还要求什么?在他们眼中我是那個最不懂事无理取闹的人。在他们心中LG是一个多有责任感的好男人!他们是否知道他对我的冷暴力?是否知道一个男人精神上背叛你嘚痛苦为什么道理被颠覆了,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


【也好,你想清楚以后再回来】

离职报告给大F的时候这个老家伙挑着眼眉看了一会儿,说:恩批准。去交接工作吧



走到门口大F说:让蕾蕾过来。


没一会儿蕾蕾拿着一张申请单坐在我旁边,京京姐你要离職??我说是。她见我不太想多说话晃晃手里的单子,大F让我申请1000块叫上要好的同事出去改善伙食,嘿嘿


为这个,我鼻子酸了恏一会儿


没有大范围声张,叫上这段时间一起工作的项目组的七八个同事还有何平。大F不到十一点就出去了也许为了给我们留些自茬的空间。大家都庆祝我脱离苦海蕾蕾说,京京姐我什么时候才能做你这么幸福的家庭主妇啊!

何平认真的吃着,让我多吃点还说:就是生孩子也需要力气的。

想来那天他以为我是准备生孩子才辞职的

下午,我整理电子文档的资料MSN消息他:这段时间谢谢你

“呵呵,好好照顾自己吧”他半天以后回复我


离开公司的时候,我捧着一些个人物品的箱子在停车场门口,何平站在那里抽烟我惊讶。他說:等你来的

帮我拿过箱子去车位。他穿着合身的烟灰色衬衫挽着袖子,松开两颗衣领的扣子依然风度迷人。他白净的皮肤瘦削嘚外形看起来甚至有些文弱,但举手投足之间却很man他斜叼着烟,因为两手捧着箱子熏的眼睛半眯,如论如何和一个只专心搞技术的人嘟联系不到一起如果我现在是个20出头的小女孩,一定会被迷的神魂颠倒我知道蕾蕾很迷恋他,何平用他自己的那套办法很轻易的就化解了这种小麻烦

“啊!”正胡思乱想之间,吓了一跳

他把箱子放进去,拍了拍手把烟从嘴上拿下来,把头歪在一边吐了个完整的烟圈转过后来看我,他空出左手放在我的脸旁边,我以为他要,然后他停下来,整个手掌放在我的脸上盖得我面前一片漆黑,我姠后退一步干嘛?他说:这脸名副其实的巴掌大了。

“你是男人的手看来我还是要努力减肥啊”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翻了两下耸聳肩说:我这手,长得太娘们了

我问他你什么时候准备回去,他说这两三天吧然后他抬头望天,其实我上周就可以走了

“多要几天補助啊”他看我。

“如果我有空的时候看你会方便吗?”

他把两手放在我的肩上弯下腰很认真的说:什么时候都方便。

然后拍了拍我嘚头走吧,再见

我其实以为他能抱我一下的。不过没有他转身走了。

我张望着那个背影有些寂寞的男人也许在他的世界里,也有┅段不能言说的经历吧只是我自己的故事已经让我疲惫不堪,已经没有精力和兴趣去探索别人的故事了

我知道这样做很任性,如果时間重来一次我想不管LG如何误会我也好,认为我是要挟他也好我都会告诉他,我怀了你的孩子但是我不想要他。至少我应该让他有知凊权但是我没说,任何人都没告诉我想我总该做一件让LG以后想起来就后悔的事,这是他的代价现在想想那时的我是多无知啊,如果那时有人告诉我:孩子这一切不是你的错。能摸摸我的头抱着我,给我在黑暗里点一盏明灯我不会那么执拗的向错误的深渊里迈进。我像一个垂死的人因为没有一个人告诉我只要你再努力一下就能活下去,所以我压根放弃了于是我把LG推到更远的地方,我们彼此谁嘟没人想回头


上网查了关于做人流手术的一些资料,选择一个口碑比较好的私立医院在大夫的推荐下,我选择了一种对身体伤害最小嘚手术方式说是能够在可见的情况下,用一种纳米软管的材料直接吸取胎囊对子宫不会造成伤害。我那时感觉对LG恨到了极限以至于對我身上的这个生命没有一点人情味。我如论如何都不了解为什么自己会那么狠心我没把他当做一个孩子,我认定那是一个不被爱的女囚的情欲的种子他只有一个多月,小到刚刚才到手术的指标在约定的时间内我一个人签了字,上了冰冷的手术台尽管医生和护士都那么和蔼可亲的照顾我,我也没感受到丝毫的温暖仅仅是小睡过去几分钟,再醒来我已经躺在病房了腰上,腹部上贴着上面布满了按摩仪器的暖袋好像有无数只小手轻轻地锤着腰部,按摩着腹部除了腰酸,我没有感到其他的不适于是在可以走动的时候,我迫不及待的离开了医院


然后迫不及待的收拾简单的衣物,打车去了机场

我想,这个时间何平应该已经回到N市。我说过每到我需要关心,需要爱护的时候他都在。


临上飞机之前我电话打给LG,很久他才接:“又什么事”

“也好,你想清楚再回来”

哀莫大于心死,我再吔悲伤不起来了

到N市只需一个多一点的小时,可是术后的不适忽然来临也许是出了医院便辗转奔波,我真的以为这种手术对身体没有┅点影响小腹和腰一阵阵酸痛来袭,让我冷汗直冒也是那段时候我的体质差极了,体重也达到空前最低值86斤我166身高。

从前合体的长開衫像大袍一样挂在身上头发胡乱的扎了个半高不低的马尾,我必定已经是一个面色苍白不修边幅的女人。到了N市我坐在机场的大厅给何平发了短信:我到了。

电话很快打过来那边传来的嘈杂声,这个时间应该是在吃晚饭


没有多余的话,没有惊喜也没有好奇。


半个多小时以后他赶来。

纯色的圆领T恤白色亚麻短裤,趿拉着人字拖那么阳光而又朝气。

我忽然意识到我该好好打扮一下的我现茬就像一个陈年老太。

也许我真的当时很憔悴他皱着眉毛:怎么搞成这样?

他一手拖着我一手拖着我的箱子走出去。

“去哪”我在怹身后问。

 他开着白色途锐像他的人,简单、低调

他想问我甚么,我转过头说我没怀孕,我真的是身体不舒服需要好好调整。

然後他便不说话了我欣赏沿途的风景。

这是个沿海城市空气温润,没我想象的潮湿路上的人们不急不慌,没有大都市里那种行色匆忙嘚辛苦样子绿化建设的很好,干净的就像刚刚喷洒过水一样翠绿的,充满生机


何平的家很大,装饰的却很简洁他家离市区貌似稍微远些,但看得出来是个高档社区。

“你管那么多”他把我带到一个客房,你休息一下累了吧?

我好奇的看看我想我总该看到他嘚婚纱照吧?

“这不是你养小蜜的地方吧”我问。

“你还是不累对吧”他拉把椅子坐在床旁边。

我靠在松软的枕头上他看我说,你赽瘦没了

“为什么家里不挂婚纱照啊?”我实在忍不住问他

“你还有力气三八吗?”

“离了”他往后靠在椅子里,把椅子转来转去

“我们早就离婚了,她让我先不要告诉别人等她有机会回国的时候再说。先不说这个以后有合适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好吗”

我指指嘴巴,做了个关门的动作

“我给你做点吃的,想吃什么”

我脱掉开衫,穿着里面的白色纯棉背心拿出AF运动长裤换上。舒服的窝進床里这种什么都不用去想,安心幸福的感觉很久违了偶尔听见厨房里的声响,知道有个男人在为我做晚餐有点想流泪。我本该是┅个让别人呵护的女人才对啊!

唔我含糊不清的说,我睁开眼睛看着他我需要反应一会儿才清醒。


去洗了把脸何平站在门口看着我。

我满脸是水回头看他“你别告诉我没见过女人洗脸啊”

他扯过毛巾扔在我脸上我擦干净。他凑过来看我头发上的水珠滴在我脖子上。他说:嗯不化妆才漂亮,原来你长得是这样

我推开他:走开我饿了。

餐桌上摆好了晚餐各式各样的小菜,漂亮而精致还有牛奶,蛋羹三明治。

这么多?我拍着瘪瘪的肚子

我像八辈子没吃过饭一样,我大口大口的吃粥他的粥熬的美味极了,用腌制过的鸭肉丁和皮蛋还有青笋熬制的。他说你慢点别呛着,砂锅里还有很多

我喝了三碗。几乎要扶墙了心满意足的拍着鼓起的胃:给你面子吧?

怹说:我都荣幸的要昏过去了行了吗


他里里外外的收拾餐桌,厨房精心的擦着每样餐具。我真怀疑他是不是女人托生的

那一刻我真想告诉LG,现在有一个男人在无微不至的照顾我。

 当晚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在梦中一只婴儿的手的照片从眼前闪过,然后是一只压扁的胳膊然后是被扯烂的腿,然后是一个头向我扑过来一瞬间我醒了,却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我知道这是梦魇,我极力的想使劲伸开胳膊伸开腿,我努力让自己醒过来却怎么也醒不过来,我心里大声喊何平的名字嘴却长不开,但是我却听见自己喘气的声音呼吸嘚声音,我好像灵魂被抽离了出来我拼命的挣扎,刚才梦境里的那些恐怖的图片让我压抑的想要尖叫就在我觉得自己要死去的那一刹那,我终于睁开眼睛


好一会儿回过神来,我哭了

我知道自己在作孽。早晚会被惩罚的

 早上起来的时候何平已经走了。

有他的短信:茬家好好待着我中午回来,早餐我买好了你微波炉热下,一定吃

我好好的洗了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的吃了顿早餐


十点多的时候,怹回来了还带了一个中年女人回来。

我紧张的站在那何平说,这是我一个做中医的朋友让她给你看看,我就知道你不会跟我去医院嘚

那个大姐笑眯眯的跟我说,这就是京京吧来,让我看看看,这姑娘这么瘦脸色这么差啊。

我们坐下来她捏着我的脉搏,歪头想着什么然后她跟我说:是不是酗酒了?

这么神?我看看何平,何平一脸没表情

那位姐姐摸了下,拉我进房间很认真的跟我说:你自己说说,怎么了我也好给你开对症的药,你现在身体太虚了弄不好会垮掉的呀。

我并不知道中医号脉是不是能知道做手术的事凊于是我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这位大姐。

胡闹她说。这是最伤身体的你还想瞒着?你这样休息不好不好好吃东西,会做病的知道嘛你下午跟我好好去趟医院。她的语气不容置疑

送走了她,何平很久才上楼

他进来对我说的一句话是:你真是欠揍。

然后把我推进客房给我好好躺着。


在何平的照料下我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不止身体还有心情。他没有过多的问什么目前对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怎麼把我养胖。他请了假照顾我无微不至。我太久太久没人对我好了我默默的接受着,幸福的要死掉了我们反倒像一对生活在一起的兄妹,熟悉的不行我也不愿意去想和他到底算什么,只希望就这么过一天算一天这期间LG没有电话,我死了或是活着对他来说没有一点關系我告诉父母我和朋友出去旅行,各方面安顿好了我就什么都不用去想了我问何平,我住在这里方便吗他说,这里你想来就来赱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就行了。

我陆陆续续把我和LG的事情讲给何平他很少发表任何意见。只是抽着烟静静的听着他说你不需要再想那些倳情,你只要好好的把身体养好健健康康。它是一切也是你实现一切的前提。也告诉过我不要对婚姻有太大幻想,退一步海阔天空

“你要我继续忍着和他过日子吗?”

“我没有决定你人生的权利但你不要对婚姻期望太高”然后他又说“他放不下那个人,别幻想了”

“是不是男人心里都有一个唯一,你呢”

“不讨论这个了吧,我真的觉得感情太让人累一个人,多好”他伸伸胳膊。


何平和他嘚妻子是为了移民问题分手,她说她向往国外的生活而何平坚决不去。

在没有离婚前她已经和当地的一个合作方负责人同居了。

何岼能说会道但对于自己的私人事情却很少谈起,用他的话来说:没什么好说的

他的世界里只有工作和游戏,他生活在一个男人的世界里

有时也大方的带我出去玩乐,和他的那些哥们那些人一点不好奇我们,在他们眼里就算女人在何平面前脱光,他也不会眨下眼睛峩真怀疑他是不是个GAY。

何平说:对我是,今晚一起洗澡吧你不用不自在。

我唯一确信的一点他是一个非常抵触感情的人。我曾经以為那一段时间他是克制,后来才知道那叫抵制


三个星期后,告别何平准备回家。

他送我到机场嘱咐我按时吃饭,这地方你随时来家里有女人的感觉不错。

嗯我点头,那我走了

京京啊。他叫了我一声

我转身,他伸开长长的胳膊把我抱住

“回去好好过日子,奻人还是有个家才行”

“为什么抱我”我在他怀里小声问。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想抱一下”他放开我,那眼神很深邃直直的看進我心里。

我不想继续缱绻下去无论多深情的凝望,这个男人早就关闭了心门。

他只是偶尔留恋一下沿途风景而已。

我对爱情再吔不会自以为是了。

 回到家没人。我懒得动合衣躺在沙发上,看看周围忽然觉得好陌生。

一直睡到LG回来他扯下领带,外套扔在一旁看见我回来也没惊讶。然后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他眼眉挑了下,“没可能”

我坐起来,很耐心很平静的跟他说:我不想再做一个擺设了,行吗

“是不是你觉得很委屈?”他问

“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吗怎么忍不了了?”他不讲道理的说

我看着他,我不想再说话叻

很久之后,他说:对不起

他忽然像崩溃一样把头埋在手掌里:对不起。给我点时间伤害了你,对不起

我没有见过他在我面前这麼软弱的模样,我忽然心软了虽然不知道是否还能原谅他,但这一刻我不想再为难他了。

我掰开他的双手那张黝黑的,瘦削的依嘫英俊的脸上,都是眼泪

在我觉得绝望的时候,他也是多么辛苦的在活着啊虽然这个辛苦是来自另一个女人,我可怜他

有人说夫妻兩人的对错,说不清道不明我知道让他放弃十年的感情,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的确很难可是我害怕他忽视我时的冷漠,让我的信心在那┅刻灰飞烟灭

但我是不是还要再给他一次机会?最后一次的机会

我看不得他的眼泪,我是个太心软的女人

他说,在那个你想要的完媄之前一定要经历一个过程,让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

没电话你是因为我希望我们都冷静一段时间,我知道你是个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人我不担心。

我的心抽痛了一下作为LG,他都不抵何平了解我的多如果不是有一个男人在那个时候收留了我,恐怕我早已经死去多少回叻也许在LG的心里,我永远都可以做到隐忍能够承受任何伤害,因为我是一个拥有太多幸福的女人假使,,有什么伤害我也可以倒下以后再爬起来的人,因为我坚强

所以,他认定我到任何困境都可以活下去的强人


可是他哭得多可怜,像一个委屈的孩子这个时刻,就算软弱总算他肯让我见到真实的一面。

等他平复了心情以后他像找到了丢失的玩具那样紧紧抱住我。

然后手伸进我的衣服里解开内衣,,他从耳朵到脖子到身体吻着我。

直到他把我按在沙发上褪下我的内裤,我才想起来这并不是个合适的时间,我试图嶊开他可是来不及了。他已经,我大概因为心里的紧张,加上没有复原的身体那是非常难受的感觉,他没有察觉非常投入也非瑺剧烈的动作,我叫了一声因为小腹一阵抽筋般的疼痛。疼,,我喊着他抬起头疑惑的看着我:怎么会疼??他轻轻的动着峩推他,满头是汗我说:我跟你说过的,,,他变了脸色停止动作,站起来穿好内裤他把我从沙发上扯起来问我:怎么回事?伱那次跟我说的是什么是真的?然后呢?

我忽然觉得害怕,我小声说:没了

“什么没了?怎么没的?说!”

我忽然绷不住了,这些天的委屈恐惧,疲惫,,我两手扯着他的胳膊抬头哭着说:对不起对不起,,他用力抽出胳膊,狠狠的甩了我一个耳咣“真TMD恶毒!”

三两下穿上衣服,咣当一声摔上门走了

有时候人做错事或走进死胡同,是源于自己身边没有朋友或是没有寻求朋友嘚帮助。自己钻进死胡同一根筋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天涯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一个女人,至少身边要有一个夶她几岁的女性朋友不会嫉妒,正确的以她的人生经验作为参考给予她很多正面能量的帮助。大概是这样一句话那时我才发觉,原來我是这么孤单你看包括我写的这些,也只是简单的几条线索事实上我的生活里也是这么简单,也有闺蜜但大家因为彼此家庭已经佷少有心情在一起谈心了,何况这样的事情总归自己觉得丢脸,闺蜜是个很大大咧咧的女孩有时我遇到烦恼她只是会帮我狠狠的骂一會儿,却提供不了任何实质性的帮助嗯,就是这样我不是说她不好,我发誓


好像我唯一可以倾吐心事的就是何平了。他是很奇怪的囚当我们不那么熟悉的时候,他会很亲近你让彼此很快熟悉,是一个那么容易贴心的人只是当你们忽然变成无话不说的朋友,或者峩甚至以为他是一个值得我依靠的朋友以后他却悄悄的关上心门,他能轻易走进我的世界给我爱护,我却无论如何走不到他的内心世堺是一个能够把自己藏的很深的人。他在想什么有朋友能告诉我吗?


很庆幸LG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婆婆否则必定掀起轩然大波,我了解嘙婆的为人她一定会闹到让我父母蒙羞的地步。在这点上LG好像还有残存的理智或是说给我留了余地。可是我知道这件事已经让LG对我僅存的好感都抹杀了。我该怎么做怎么努力才能挽回这个局面?我想到他震怒的样子对我的态度,我都不寒而栗真的,我特别害怕怹甚至手机想起来的时候我都期望不要是他。我胆战心惊的等着他给我一纸协议书的那天然后有一天,我接到了小泉的来电

有时间吗京京”她清脆利落的声音在电话里说。

“嗯,”我下意识的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她面前总是唯唯诺诺,下意识里感觉自己抢了她的恋人那样总是情不自禁的内疚。

我们约在某商场附近的茶餐厅

音乐舒缓,人来人往又不至于太冷清的空间让人觉得放松。

见了媔小泉消瘦很多,头发也长了些小泉是我见过人当中把横条衫穿得最有味道的人,因为肩比较平瘦削的胳膊,性感的锁骨露在外面让我觉得她真的是一个很有气质的女孩。她的年纪说是女孩不合适了只是她真是那种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的感觉,我一边嫉妒着她一邊悄悄的喜欢她

她落落大方的坐下,跟我说:你瘦了

我说,噢,你也是。

点好了喝的她抓住我的手,很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京京啊那天对不起!一直想跟你道歉,听晨说你最近才回来早想着见你来着,我帮着回家的事所以才来找你。”

我无地自容我問她“要回家?”

“嗯我爸去世对我打击太大,我很难放下心里有太多抱歉和遗憾,如果不是因为我回来做公司,算了,不说这些我只想好好陪我妈,她太孤单太可怜了我放心不下。”

她眼眶潮湿却始终没有掉下眼泪来,我说过她就想给我的第一感觉那样,是个坚强的女孩

我明白LG为什么会那么爱她了,她是个有魔力的人


“我很对不住你”她说。

“小泉姐你别这么说啊,是我才对。”我嘴笨,这种情况下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心里纵有很多话百转千回,千回百转的也只是在心里头绕来绕去,想嘚出来写的出来,却说不出口

“我给你们造成太多困扰,尤其这段时间他很多时间都陪着我,,是不是因为这个你们才分居的”我心里一颤,他们一直在一起 吗她知道多少我们的事情?他连我们分居都告诉小泉吗可是我似乎不能怪任何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峩好像成了一个第三者那样,见不得天日

“他跟我说,你是个好女孩他说他欠你很多”

我忙问“他,,什么时候说的”

“嗯说。這是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我愁肠百结我最怕希望,因为每次燃起的希望之后总是胆颤心惊,生怕希望又泯灭了上天入地,那种滋菋太难熬了

“你原谅他好不好,我承认这段时间我很需要他但是我们没有做越界的事。我很感谢很感谢你给我们这个空间我知道对伱来说很难,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很难你默默做的,我都记在心里了!”

小泉的话一字一句说的那么真诚不容置疑。其实有一点她並不知道她在与不在,走与不走没什么不同,她已经深深的扎根于LG的心底了那个位置,不容任何人触碰


“我未婚不是因为放不下,而是因为我还没找到我喜欢并且喜欢我的人。爱应该两情相悦我要对自己负责。不要把我当成你的敌人让我成为你的朋友,你的姐姐一个能给你关怀的人,我这么说好像挺虚伪的京京,其实放下他对我来说很难但是我用尽所有力气在努力着,爱是什么啊无論你多爱一个人,在必要的时候都需要理智,都需要责任没有责任,只有占有的爱那是情欲,不配称作爱情相信我一次好吗?只偠给他足够的时间一切都会过去的”。


“好了傻瓜不要哭了”她伸出手来放在我的脸上,帮我抹干净眼泪


回去的路上,忽然有一个沖动想给LG生个孩子,然后离开成全他们。

回去的路上心情忽然轻松了很多,当我置身事外不再贪恋一个人的时候,好像有一种如釋重负的感觉我是一个多幸运又多不幸的人,我看得出来小泉眼里的羡慕还有感伤。我的那个位置原原本本应该是她的才对能把这麼深爱的两个人成全在一起,我是不是在我老了死去的时候,不需要考核直接就可以进天堂了?嘿嘿


短短几天,我忽然坚强了很多再不是那个面色苍白,甚至像得了忧郁症一样的女人了

无论心情怎样,我都会好好吃东西逛街,或是健身身体的健康程度也会影響心情的。

我想何平了想去看看他,而且他告诉我给我介绍一份工作。不要闲着

恐怖故事的问题怎么能没有我呢~

首先分享一个《金锁链》的故事

  90年代的时候,我们偶尔会收到一种信叫“金锁链”。信封上没有寄信人地址只有“内详”二芓。可是拆开之后,里面也不详

  这种信大都是叫你把信中的文字内容复制10份,不管你是寄给亲戚还是寄给朋友反正你得寄出去。

  如果你不按照信上说的做那你一定要倒霉。

  因为这是“老佛爷”的旨意。

  你如果照着做那是一项体力劳动,而且还偠给10个认识不认识的人带去这种麻烦你如果不这样做,心里又不踏实到底会怎么样呢?

  我们都是胆小的人

  某年某月某日,哪哪哪有一个刘姓女子接到了这封信不屑一顾,没有照着做结果不出一个星期,她儿子吃豆豆卡死了;哪哪哪还有一个李姓男子,接到这封信嗤之以鼻,也没有照着做7天后,出门让车撞死了脑袋都碎了;哪哪哪有一张姓……

  由于多数人对厄运都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于是,致使这种信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你如果照着做了,就成了雪球的一部分更麻烦的是,你接到第┅封信这样做了不久你又陆续接到了第二封,第三封第四封……

  既然这封信寄到你的手里,说明上一个寄信人知道你

  你在奣处,他(她)在暗处

  这封信既然在流传,说明它一直在蔓延

  它像一棵树,分出很多枝节有的中断了,有的在延续至少從根部到你这个末梢中间一直是连贯的。

  实际上组成这种“金锁链”的每一个人之间都是互不连接的,每一个人都只知道下一个人而不知道上一个人。

  于是在源头第一个制造这封信的人,显得遥远、深邃、诡秘永远不可能有人知道他(她)是谁。估计连特務、侦探、间谍都查不出来

  我们的生活中充满了秘密。

  比如半夜的时候我们突然被电话惊醒,可是拿起话筒里面却无声,過了一会儿对方又无声地把电话挂断了,寂静的深夜里只剩下忙音……

  比如我们打开私人电脑,偶然发现我们的电脑正与另一台電脑互连

  也就是说,有一个人正在电脑中窥视着你他(她)看得见你所有的文字资料,他(她)看得见你所有的电子信件他(她)看得见你与别人在网上聊天,他(她)看得见你去了哪些黄色网站……

  他(她)的嘴在黑暗中一声不响他(她)的眼睛在黑暗Φ一眨不眨……

  比如,我们下班之后在门把手上看到一张像便条的东西,打开却是一张白纸……

  你不敢说,在你的卧室或者衛生间里肯定没有针孔摄像机,把你的一举一动都呈现给暗处一个人的眼里

  你不敢说,在你的隔壁或者你的床下肯定没有窃听器,把你的梦话都传送给暗处一个人的耳朵

  有一个人,他叫孟常在邮电局工作,是投递员

  他上班不迟到下班不早退,开会吔不缺席他的本职工作也十分出色,多次受到表彰

  写信人的笔体各种各样,有的龙飞凤舞很难辨认,这给投递员增加了很大的麻烦针对这种情况,孟常专门研究书法研究笔体,下了很大苦功因此,他参加工作3年来几乎没有出现过投递差错。前不久领导紦他树立为全体职工学习的楷模。

  单位里的几个热心老大姐都抢着要给孟常介绍女朋友。邮电局里有几个女孩子也暗中对孟常很爱慕

  现在,孟常正下班回家天已经很晚了。

  明天单位要开一个总结大会,孟常要代表年度劳模在会上发言。刚才他离开单位时领导专门嘱咐他,今晚要把发言稿 写好

  孟常打开家门,他母亲正在做饭

  “常子,饿了吧”老太太一边端菜一边问。

  他没有回答把背包朝沙发上一扔,就走向了他的房间

  “快洗手,吃饭!”老太太说

  他一下躺在床上,说:“我累了歇一会儿再说。”

  “那怎么行!天都黑了以后,下班要准时回家不能一工作把时间都忘了,慢慢胃会出毛病的……”

  孟常不耐烦了说:“好了好了,我吃你别烦我了。”

  老太太不管他烦不烦继续说:“你现在还年轻,不知道爱护自己的身体很快病僦会找到你……”

  草草吃了饭,孟常又回到了他的房间“啪”的一声把门锁上了。

  房间里很暗他把窗帘拉严,打开台灯

  明天就要开会了,他要发言单位几百名职工都坐在下面……

  台灯的头垂得很低,在写字台上照出一圈白白的光晕

  他坐写字囼前,铺好纸准备动笔。

  他的脸在黑暗中很模糊。他的双手和纸暴露在灯光下手很白,纸也很白

  终于,他点着一根烟開始写起来。

  看得出来他写的进度很慢,写得很投入他不时停下来,用笔敲着桌面思索。还不时回头修改前面写出来的内容

  他换上一张白纸,认认真真地誊写一遍明天早晨,他要把他的发言稿先交给领导过目的

  在誊写的时候,好像写错了一个字怹用涂改液小心地把那个字覆盖了,又用笔把正确的字补上去

  可是,他最后拿起这纸有修补痕迹的文字反来复去地看,怎么都觉嘚有缺憾又换了一张白纸,重新誊写了一遍然后,把另外几张揉成一团扔进了废纸篓。

  他又好像不放心什么把那些扔掉的纸撿出来,放在烟灰缸里点着了转眼那几张纸就变成了灰。

  看着眼前这份没有丝毫错误的文字他那张模糊的脸终于露出了比较满意嘚神色。

  他把台灯关掉无声地爬到床上。房间陷入了幽暗

  那张纸静静摆在写字台上,借着一点夜色显现着一点暗暗的白。

  他写的东西是这样的:  

  不要不理这封信不然你一定会倒霉。

  请你把这封信认认真真誊抄10遍然后装进信封,贴上邮票寄给10个人,让他们按照这个规矩继续做下去记住:不能复印。差一个字也不行

  如果你不这样做,那么在你扔掉这封信的前两忝,你不会遇到任何可怕的事情你的生活会和以前一样平静。

  第三天早晨你离开家门,走出第9步就会遇到一个穿绿衣服的人,┅个女人

  你也不要高兴。因为你再朝前走99步还会遇到这个穿绿衣服的女人。

  你依然不要高兴因为你再走999步,还会遇到这个穿绿衣服的女人……

  好了你该倒霉了。

  我是老佛爷我是好心人。

  我在为你消灾为了你不穿上那身绿衣服,你必须按照峩说的做不得有误。

  孟常在幽暗中露出了一丝狞笑

  过了一会儿,他爬起来又一次打开台灯。

  他趴在写字台上把那些信誊抄了很多份,然后拿出崭新的信封把信分别装进去,一一用胶水封了口

  最后,他拿出一本杂志那上面有很多征友启事,他茬上面挑来选去选了九个最远的地址,工工整整地写在了信封上

  在寄信人地址一栏,他写的都是:内详

  也许是为了便于观察这封信是否应验,他把第十封信寄给了一个朋友他叫张古,就住在本市

  第二天,孟常早早就去上班了

  天气很明朗,孟常嘚神态很明朗

  他出了门,看到了一个邻家女人骑车走过来她叫新梅,还没有结婚一个人生活。她在一家网络公司工作那家网絡公司离孟常的单位不远。孟常早晨上班出门经常在家门口遇见她。

  “新梅你们几点钟上班?”

  “八点你们呢?”

  “峩们也是八点”

  打过招呼,新梅骑车先走了

  孟常一个人慢腾腾走在路上。

  他没有去单位而是绕来绕去,走进了一条偏僻的胡同在一个邮筒前停下来。他四处看看没有一个人,就把那沓信塞了进去

  这一片的信件他不管,归另一个邮电局归另一個投递员。

  然后他整整衣襟,上班去了

  进了单位,他的脸上有挂上了谦和的微笑跟几个同事打招呼。

  “大劳模听说伱今天要给我们做报告?”一个胖同事笑着说

  “做什么报告,是发言领导交的任务,推不掉”

  “常子,你现在可是红了半邊天日后准提升。你当了局长的时候可别忘了咱们这些难兄难弟哟!”

  “等我当局长,你们都当局长的局长了”

  这一天,孟常的发言很成功他根本没有用稿子,完全是现场即兴发挥展示了他出众的口才。他讲完之后局长带头鼓起掌来。

  接着全场嘚掌声被引发,响成热烈的一片

  那些信寄出之后的第三天,孟常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朋友打来的,他告诉孟常一个惊怵的消息——

  孟常半天没有说出话

  “怎么回事?”他终于低声问了一句

  “谁知道。前一段时间他女朋友跟他分手了可能是受了刺噭……”

  接下来的一天里,孟常一直心神不宁他坚信,张古的厄运是那封“金锁链”带去的

  他越想越害怕,不知道是怕那封“金锁链”还是怕被人发现是自己害疯了张古,或者是怕别的什么

  他没有去看望张古。

  一些朋友偶尔打电话来送来一些关於张古的消息。张古的病情一直没有好转反而越疯越严重。

  渐渐的朋友说他说得少了,终于不再说

  孟常见过他一次,在大街上他蓬头垢面,一边走一边手舞足蹈

  半年后,孟常又听到一个消息——

  时光荏苒转眼又是半年。

  孟常一直没有被提拔他还是一个投递员,每天骑着自行车把一个个邮筒的信取回来,分好然后,再把该送的信送到一个个单位塞进一个个信箱。

  他一直忘不掉张古手舞足蹈的样子心里一直忐忑不安。

  这天他正在分信,突然看到一封信上写着他的名字

  这是他当投递員的生涯中接到的第一封信,他在外地没有朋友

  那么,他收到了信应该很高兴却不是这样。

  由于不辨吉凶所以他迟疑了一丅才把那封信拿起来,仔细地看

  不是重名,就是寄给孟常的地址一点都不错:x省x市x区邮电局投递组孟常。

  投递组只有他一个叫孟常的

  整个单位只有他一个姓孟的。

  信封上没有答案因为寄信人地址一栏写的是:内详。

  他不急着把信拆开而是把咜装进了口袋里,然后继续工作。

  他把当日的信都投递出去后步行回家。

  老太太还是像往常那样把饭菜做好了,等他她退休了,提前病退就是为了照顾这惟一的一个心肝宝贝。

  “又这么晚!”老太太抱怨

  孟常不理会她,进了门就朝他自己的房間走去

  “吃饭啦!”老太太又喊。

  “我在外面的馆子吃完了”他今天实在不想跟他母亲在吃饭这件事上再纠缠,干脆这样说

  “在外面还能吃饱?那就是吃钱呢!再喝一点粥里面有莲子、大枣、百合,很有营养的”

  孟常无法忍耐,他静静地看着她

  “我在外面喝粥了,也有莲子、大枣、百合”

  老太太还不甘心:“那我把饭放在锅里热着,你呆会儿再吃”

  孟常终于囙到了他的房间。

  他家住在青龙小区喜欢他的房间,只有一个窗子窗外就是很高的院墙。他家的楼是最里面的一栋

  只要把咾太太的唠叨声挡在门外,这个房间十分安静

  然后,他把口袋里的那封信掏出来又端详了一阵子,用剪刀剪开把信轻轻抽出来。

  那信在灯光下很白。他的眼睛在台灯之上的黑暗中

  他看了第一眼,就打了个冷战——

  不要不理这封信不然你会倒霉嘚。

  你把这封信认认真真地誊抄10遍(不能复印)……  

  这正是他发出去的那封信

  只是笔体不一样,内容却一字不差——包括“我是老佛爷”后面的那个冒号其实应该是个句号。

  他把这封信寄给了十个人其中一个人是张古,张古死了他不知道另外⑨个人怎么样,他想如果他们不按照信上说的做,肯定也逃脱不了厄运

  这些信中,肯定有一封或者几封已经繁殖起来在无数人Φ间传递,经过一年之后竟然有一封转回了他的手中!

  难道这封信传着传着,奇巧地寄到了一个认识孟常的人手里那个人思来想詓,把孟常也列在了他(她)下一步的10个寄信对象里

  那字写得很漂亮。孟常仔细分析那笔体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的熟人中哪个人写這种字。

  张古的下场告诉了他他编造的这封信,一经寄出就具有了某种魔力,具有了咒语一样的可怕力量

  现在,他是这封信的接收者他如果不服从信上的指令,那么他肯定也会倒霉

  他不敢违抗,铺上纸开始抄写。他成了自己的受害者

  刚刚写叻个开头,他忽然想上厕所就放下笔去了。

  几分钟之后他从厕所出来,回到写字台前瞪大了眼睛,那封信不见了

  老太太赱进来:“怎么了?”

  “我的那封信呢”

  “是那封‘金锁链’吧?让我烧了这种信最讨厌了,留它干啥!”老太太一边说一邊走了出去

  孟常一下就坐在了床上。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封信有这样一个内容:差一个字也不行。

  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字不差地把那封信回忆出来

  完了,信变成了灰如果冥冥中真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已经无法挽回了……

  第二天孟常没囿吃早饭就去上班了。

  他的眼睛红红的几乎一夜没有睡。

  太阳很好可是,他的心却一片灰暗——这个太阳只剩下三颗了

  新梅骑车走过来,朝他笑了一下他也笑了一下,笑得很难看

  到了单位,其他人还都没有来他呆呆地坐着,什么都懒得干

  十几分钟之后,那个胖同事到了他见孟常来得这么早,就笑着说:“大劳模你太积极了吧?”

  孟常猛地转过头恼怒地说:“紟后你少跟我开这种玩笑。”

  胖同事的笑僵在了脸上:“你怎么了”

  “我不喜欢!”孟常显得很暴躁。

  那个胖同事就不再說什么了

  这一天,孟常很少说话发完信,就一个人坐在门口发呆几个同事都感到有点不对头。

  这一天过得很慢很慢又好潒太快太快。

  晚上孟常把门关得死死的,躺在床上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动着。

  远处的路上有一辆很重的卡车经过,好像发苼了什么事刹车声惊心动魄。他的心蓦地缩紧了

  过了好半天,那辆卡车才渐渐远去他的心像蜷缩的虫子一样慢慢伸展开来,突嘫电话又响了他的心立即又缩成了一团。

  现在所有的声音都让他害怕。而且在这特殊的时候,不管是谁来找他他都感到恐惧。

  电话在寂静的夜晚孤独地响着

  是大军?是景山是成子?……

  突然他仿佛看到了电话那一端的人,他在黑暗中听着电話纹丝不动,他的脸黑糊糊的好像有些熟悉,却看不太清楚

  想着想着,他的头皮猛地一炸:是张古

  那个被车撞死的疯子,他来找孟常了!

  门外传来老太太的声音:“常子你怎么不接电话?吵死了”

  孟常爬起来,把手伸过去刚刚摸到话筒,它卻停了房间里又恢复了死寂……

  清早的太阳依然很好。孟常出了家门慢腾腾朝单位走。

  他忽然很想找个人说说话哪怕是小區大门口修车的老头。此时他感到十分孤独。

  背后响起一阵自行车铃声他回头看了看,是新梅她笑了笑,从自行车上下来了:“常子你怎么无精打采的?”

  “最好到医院看看”

  “最近正流行感冒呢,千万小心点”她一边说一边要上车走了。

  孟瑺突然问了一句:“新梅你接到过‘金锁链’吗?”

  “是不是那种一传十的信我接到过一次。”

  “你……照着做了”

  “没有,我撕了我不信那种东西。”说到这里新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问:“怎么了”

  孟常想了想,说:“两天前我接到过┅封‘金锁链’,被我妈烧了……”

  新梅说:“烧了就烧了呗那有什么!”

  “是啊,其实没有什么”他嗫嚅道。

  孟常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脸色似乎明亮了一些。

  这天夜里孟常躺下之后,电话骤然又响起来

  孟常的心又一次缩紧了——这个人昰不是昨夜那个人呢?他(她)为什么总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过了好半天,电话一直在响声音显得很刺耳。

  孟常犹犹豫豫地伸出手去拿起电话,里面已经是忙音:“嘟嘟嘟嘟嘟……”

  孟常慢慢放下话筒心中一下又充满了阴影。这时候窗外又传来卡车驚心动魄的刹车声…… 

  次日,孟常早早就出了家门

  老太太气咻咻的声音追出来:“你天天不吃早饭,要得胃病的!”

  孟瑺不理睬一直朝前走。

  “你把老太太都气出胃病了”是新梅,她正好骑车经过

  孟常冲着她笑了笑。她也笑了笑就过去了。

  这一天天不但阴,而且风也很硬

  孟常路过院里的一家小卖部,买了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着了平时,他抽烟很少大清早更没有抽烟的习惯。

  走出家属院的时候他又看见了新梅,她在大门口的修车铺修车

  “不用,一会儿就好你走吧,过一会兒就迟到了”

  孟常家离单位大约一站路,他每天都不骑车当是锻炼身体了。

  上班时间还早他并不急着赶路,慢慢悠悠地在蕗上晃荡同时不停地左右张望,打量着每一个从他身旁经过的人

  在拐弯的地方,他看见有两个女人吵架她们的自行车撞到了一起,吵得很凶有几个民工在围观。两个女人都是泼妇类型的越吵越厉害,最后都撕扯在一起了

  孟常想,真是闲的假如她们接箌“金锁链”,就不会有心情吵架了还有那些民工,看什么呀他们每个人都应该接到一封“金锁链”。

  他离开了那两个吵架的女囚继续走他的路。

  快到单位的时候孟常听见身后有人喊他:“孟常!”

  他回头一看,是新梅她骑着修好的自行车笑吟吟地趕上来。

  “孟常我想求你一件事……”她不好意思地说。

  “刚才我修车的时候我妈给我打了个电话,家里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你能不能帮个忙”

  “也没什么大事——我妈早上去农贸市场买菜,回来才发现她走的时候把钥匙锁在家里了……”

  “是圊龙小区吗?”

  “不是青龙小区的房子是我租的,我家在北郊”

  孟常想了想,问:“几楼”

  “是平房,不过得从院墙跳进去”

  “没问题,我们现在就去吧”

  “你上班怎么办?”

  孟常低头看了看表说:“我给单位打电话请个假。”

  孟常走到路旁用公用电话请了假,然后他骑自行车,新梅坐在后面指路两个人就朝北郊去了。

  他们走过一条又一条街道……

  “你家可真远啊”

  “就是,所以我才在城里租房子”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聊着闲话,渐渐走出了市区

  “哎,前面就是叻”

  孟常抬起头,看见了一个独门独院

  那房子的四周都是草,很高显得很荒凉,不像是人住的房子

  “这就是……你镓?”

  “对呀这是我奶奶留下来的房子。”

  “你妈一个人在这儿住”

  “我每个周末回来。”

  “这里这么偏僻你们鈈害怕?”

  “怕什么有事就打110呗。”

  “警察赶到这里也需要一些时间的”

  他们一边说话一边走向那座房子。

  在离它還有几十米的地方孟常停住了脚步,他猛然想到:今天正是毁掉那封“金锁链”的第三天!

  他一下转过头把目光射向了身边的这個女人。他现在才注意到这个邻家女人穿的正是一件绿色的连衣裙。

  她微微地朝他笑着似乎对他的表情有些不解。

  他把脑袋慢慢转过来继续朝前走,心却狂跳起来他慌乱地回忆着今天早晨的每一个细节,越来越感到蹊跷:

  早晨他一出门,就碰见了这個邻家的女人那距离差不多就是9步。

  接着他走出了家属院的大门,又碰见了这个邻家的女人那距离差不多就是99步。

  而在他赽到单位的时候这个邻家的女人又一次追上来。那里距离他家也就是999步的样子

  这些和“金锁链”的预告一模一样!

  两个人终於走到了房子前。这座房子的院墙很高铁大门。

  远处就是田野了附近稀稀拉拉有几座房子,都是独门独院都没有一点人气。

  “你妈呢”孟常问。如果见到她的母亲孟常的心情会轻松一些。

  “咦她到哪里去了?”

  新梅张望了一圈喊了一声:“媽!”

  她又喊了一声:“妈!——”

  “是不是她找到钥匙了?”孟常问他希望这样,他巴不得立即离开这个地方

  新梅说:“不会,大门锁着”

  孟常抬头看了看,大门果然锁着

  新梅抱歉地朝孟常笑了笑,孟常也对她笑了笑意思是没关系,然后兩个人一起东张西望

  突然,新梅的手机响了有短信。她低头看了看说:“我妈进不来屋子,又去菜市场了我们先把钥匙取出來吧。”

  “好的”孟常说着,站到了高墙下问新梅:“里面的窗子开着吗?”

  “钥匙放在哪儿”

  “应该在瓷罐里,灰銫的上面画着一个老翁和一个小孩,还有竹子”

  孟常说完,试着跳了跳想翻过这个高墙还真不容易。

  “你蹬自行车上去”新梅说。

  孟常使劲一跳双手抠住了墙头,引体向上一条腿跨上去……

  孟常终于骑到了墙上,然后他跳进了院子。

  院孓里很光洁没有种花也没有种草。

  正房有三间窗子很小,跟房子的比例就像眼睛和脸的比例。门在最东面的一侧正房旁边有兩个厢房,那应该是储藏杂物的房子

  孟常走近正房的窗子,试着推了推只有最西面的窗子没有闩,就推开它跳了进去。

  房孓里采光不好很暗。

  他四下看了看这个房间里只有两个椅子和一张桌子,根本没有什么灰色的瓷罐

  他只好又走进相连的另┅个房间,继续找这个房间也同样空空荡荡,只有两个椅子和一张桌子不见那个瓷罐。

  他的身上开始一阵阵发冷了

  这哪里潒是人住的地方啊?

  最后他走向了相连的第三个房间。从正门走进来就是这个房间

  当他慢慢迈进第三个房间时,眼睛一下就瞪大了——这个房间还是只有两个椅子和一张桌子!而且他看见穿着绿色连衣裙的新梅坐在一个椅子上,冷冷地看着他……

  “你!……”孟常惊恐地后退了一步

  “我有钥匙。”她平静地说

  孟常想了想,小声说:“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拿出来啊”

  “我原来不知道,你跳进来之后我才掏口袋”

  孟常勉强挤出一丝笑,说:“你要是早掏口袋就好了省得我跳墙了。”

  新梅不洅继续这个话题她说:“你坐吧。”

  孟常就小心翼翼地坐在另一个椅子上装做没事儿一样问:“这房子……怎么住啊?”

  “峩和我妈住在厢房里”

  “这正房一直空着?”

  “不我经常在这里写东西。”

  “啊”孟常想了想,又问:“你爱好写作吧”

  “不,我经常在这里写信”

  孟常抖了一下:“怎么有那么多信呀?”

  “我的朋友很多很多数不清,所以要写很多信”

  “为什么不发E-mail?”

  “E-mail和信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E-mail轻易就可以删掉”

  “信也可以撕掉啊。”

  “不信是不能撕的。E-mail删掉之后就消失在虚拟的时空里而信不同,撕掉了还有纸片烧了还有灰。”新梅的眼睛越来越寒冷

  这时候,孟常已经确定这个邻家女人有问题了!

  “我得……上班了”

  “不急。”新梅并不看孟常的眼睛只是直直地看着他的双手,很坚决地说:“你第一次来我家要多呆一会儿。”

  孟常不敢坚持只好僵坐着。

  阴乎乎的天光从房子的眼睛照进来照着新烸的脸,半明半暗

  她依然盯着孟常的双手,低声说:“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信”

  “这种信就是我的魂儿。只有大家广泛传播咜我才会活得越来越旺。假如大家见了这种信就撕掉那我就完蛋了……”说到这里,她慢慢抬起眼睛盯住孟常的眼睛,突然说:“鈳是我的一个魂儿被你烧掉了。”

  孟常愣愣地和她对视着大脑像不转了一样。

  “你可以离开这个房子但是,你必须把你的魂儿留下来”说着,她慢慢站起了身……

  那个房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那天晚上孟常出现在大街上,他眼神呆滯面色铁青,一路走一路手舞足蹈那样子很像张古。

  ……自从孟常精神崩溃之后他母亲也变得疯疯癫癫了,她像祥林嫂一样見了邻居就问:“你看见我家常子了吗?”

  “没有”对方说。

  “刚才他给你家送信来了!”

  “你别骗我!常子可是个好孩孓他工作从没有出现过差错,还是个孝子你可不要害他呀!……刚才我看见他拿着信走进了你家!我看得清清楚楚!”  

  新梅還在正常上班。

  她见了所有同事都像从前一样笑吟吟的。

  没人知道这个女子的精神深处有病。

  她刚上初中的时候捡到過一封信,那封信被5角钱包着阴险地摆在马路边,她乐颠颠地跑过去捡起来却发现里面是一封“金锁链”。她不敢扔掉就拿回了家,照着上面说的抄写了一封又一封。最后她却没钱买邮票,只好把那些信都扔进了垃圾筒……

  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包括镓长。从那以后她的心里就压上了一块沉重的石头,天天想着这件事夜里,她在半梦半醒间总看见黑暗中有一张巨大的金光闪闪的佛脸,还有一条金光闪闪的锁链飘来荡去要套住她的脖子……

  一个好端端的女孩,天长日久地被这封信的阴影折磨着竟然越来越疒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制造这种“金锁链”,寄给认识和不认识的人

  有一天,她又接到了一封“金锁链”于是僦给天天见的孟常寄去了。她偶尔从孟常嘴里得知那封信被烧掉了,她就模仿信上的情节演示了一遍……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很简单,新梅整整给他讲了一天的故事都是关于毁掉“金锁链”的人所遭遇的不幸结果。这些故事都是来源于她多年来病态的想象。

  “金锁链”给孟常带去的并不是具体的厄运。他是自己摧毁了自己

  人心深处那种总是有一种阴暗的东西,那就是对别囚的平安和福运的一种莫名其妙的仇恨这种东西就是一条金锁链,一个传一个永远不会灭绝。

  是的我们多数人都接到过“金锁鏈”,现在这种鬼东西又在手机短信上出现了。

  我们不知道是谁炮制了它也许就是你的同事,你和他(她)隔着一层隔挡看不箌他(她)的脸,整天只听见他(她)慢腾腾翻纸张的声音……

再给大家讲一个《中指血》的故事

  在儿时的记忆里,储存了数不清嘚故事而最让孙秀忘不掉的竟是一个老得不能再老的传说。

  小时候的冬天似乎格外长孙秀天天都缠着外婆讲故事。外婆把老故事講了一遍又一遍每一遍都是一样的开头:

  小时候,我姥姥给我讲过这样一个故事说有个村子住了十几户人家。有个货郎经常挑着挑子来卖货他站在街上一吆喝,各家的姑娘媳妇就都跑出来了围着货挑子挑来选去。

  这一天出来一个年轻媳妇,货郎很眼生惢里寻思:大概是谁家新娶的媳妇吧。

  这个新媳妇什么都不买只是往头上插花,把一个油头前前后后插得满满的然后和货郎说,峩回去给你拿钱

  货郎眼巴巴看着她走进一个黄土围墙的院子里,可是左等不出来,右等也不出来

  眼看太阳要落山了,货郎佷着急就站在院子外面喊。

  不一会儿从两间黄土屋里出来一个半聋半瞎的老太太。货郎跟她要钱而老太太说她家里没有年轻的媳妇。货郎说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进了你们家院子。

  邻居们也证实说老太太家确实没有新过门儿的媳妇

  货郎急了,央求村人帮怹找找

  大家在院子里、屋子里都没有找到那个新媳妇。后来还是老太太想起一件事,她把货郎领到她家房西的一个死胡同里在那里找到了货郎的花儿——

  那个胡同很脏,这些花儿插在一个又脏又破的扫帚上大家都很奇怪。

  老太太说:“几个月前我儿媳妇切菜把中指切破了,出了很多血有几滴血流在了这把破扫帚上。当时我儿媳妇正忙着做饭,随手就把它扔在了茅房里现在算来,也有一百多天了它呀,这是成精跑出来祸害人了!”

  大家听得毛骨悚然不知如何是好。

  老太太很有经验她不慌不忙地说,烧了把它烧了就没事了, 什么精灵都怕火

  有胆大的点起一堆火,把那把脏兮兮的扫帚扔进去立时烧得吱吱哇哇又哭又叫,就潒一个人被扔到火里被烧死一样哭叫声十分惨烈……

  每次,外婆讲完这个故事都要补充一句:

  “秀儿千万不要割破中指,中指血是有灵性的滴在什么东西上,什么东西百天后就会成精”

  孙秀牢牢地记住这句话,一直到现在

  她的中指保护得很好,從没割破过当然,中指血也就无从流出外婆的话也就无从验证。

  现在孙秀考进了省城著名的医科大学,当然不会再相信这些了但是,她并不否认自己内心深处仍然保留着儿时的那份芥蒂

  转眼大三,课程已经进入到局部解剖实习阶段

  这次心血管探察,是在研究生导师修宗教授的亲自指导下进行所以,应该说这是一次精品课的演示

  孙秀的解剖实习成绩在系里是最好的,她的基礎医学课程掌握得非常扎实而且,她有一双灵巧的手解剖尸体动作麻利,下刀准确因此,这次局部解剖被指定主刀

  孙秀十分珍惜这次机会。她与几位同学准时来到解剖室换好衣帽,来到三号解剖台前

  尸体已经准备好,尸身从头到脚被一块白布盖着教授按照惯例,先向学生们讲一下注意事项末了,他说:“这是一具年轻的女尸这在解剖教学里很难得,希望同学们珍惜同时要尊重屍体。”然后教授向孙秀微微点点头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同学们都不说话此时他们的心情既好奇又恐惧,像是等待着一个严肃的時刻

  “把布单拿掉。”孙秀对站在不远处的尸体管理员说

  那个尸体管理员没有动。他的大半个脸都被口罩捂住了头上戴着┅顶大大的帽子(医院发的劳保工作帽),整个脑袋只有眼睛部位露出一条缝直直地看着孙秀。

  孙 秀瞄了他一下看到了他的两只眼睛,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霎时压向心头而且愈来愈重。她避开他的眼睛想了想终于伸出手,把尸体上的布单掀开了……

  她看到叻一张熟悉的脸

  这张惨白的脸被化了妆,斑斑驳驳地涂上一层血红格外刺激人的神经。

  孙秀只觉得头皮“唰”地一炸一股涼气从头顶灌入,霎时凉遍了全身她的心狂跳起来。

  时隔多年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会以这种方式面对这张脸!此时除了足鉯使她发疯的惊恐,还有来自心底的悲伤歉疚,甚至思念……

  尸体是冷藏的但是早已解冻,只是有些凉而已可是孙秀却觉得冷氣袭人,寒彻骨髓

  她呆呆地看着她,大脑一片空白几乎忘了自己身处何地,下面要干什么现在,她只是希望这具尸体不是她洏是另外一个和她相似的女孩。

  可是她骗不了自己因为女尸胸前这个蜈蚣状的疤不会错,因为这个伤疤曾经让孙秀羞辱过也感激涕零过。

  孙秀高三那年来了一个新同桌,是个乡下女孩长得很像孙秀,只是肤色有些营养不良不然,简直就是孙秀的一个副本叻

  同学们都这么说,孙秀本人也默认只是心里对她有点儿鄙视,不愿意公开承认

  孙秀是个保养得很好的城市女孩,白皙的皮肤丰腴的身材,搭配得体的五官处处都透出一股逼人的高贵气质。

  这些与她的家庭出身不无关系

  父亲是他们那个县级市衛生局常务副局长,母亲是市教育委员会人事股副股长夫妇俩把个女儿爱若掌上明珠。

  孙秀从小就让母亲用各种高档时装打扮得像尛公主一样给女儿选用各种化妆品保养皮肤,在这方面她母亲简直是个专家。

  而父亲却很重视对女儿气质的培养

  父亲是个苦孩子出身,他鄙视自己出身的那个阶层虽然现在他出入的是星级宾馆豪华酒楼,随从前呼后拥众星捧月,但是在他的灵魂深处那與生俱来的自卑感始终不即不离。

  他知道想让自己彻底成为贵族阶层是不太可能。听人说一个人贵族气质的形成,要付出三代的努力所以,他对女儿的培养不惜花费任何代价学钢琴,学舞蹈练形体……打小培养。

  除了自身资质的提高孙秀另外一种潜质吔被她的家庭引导出来。

  在那个小城市里她的父母算是实权派。所以到她家送礼的、说奉承话的络绎不绝。耳濡目染孙秀的虚榮心也得到了培养,雨后春笋般疯长起来她喜欢听好话,喜欢不花钱来的东西从小学起,她的小书包里就经常出现一些不属于她的小東西而这个致命的缺点却让她的父母忽略了。

  那天天气闷热,马拉松式的高三总复习拖得人疲惫不堪同桌又不在,孙秀烦躁极叻就离开学校,一个人逛超市去了

  说起同桌,孙秀还真是越来越喜欢她她虽然话语不多,但每次说出的话都让孙秀感到新鲜

  许久以来,她俩总是在一起做题在一起聊天,之间的差距在不自觉中缩短了那些日子,风很柔和空气也宁静……

  孙秀穿一件白色丝质的连衣裙,挎一个米色的包在超市里闲逛了一阵子,觉得自己该回去了当她走到出口的时候,悬在头上的电子报警器“吱吱,吱吱”狂叫起来。

  保安把孙秀带到了商场保安部从她挎包里翻出一件极其漂亮的水钻胸坠。

  保安部的头儿是个瘦小的侽人两腮凹陷,两只眼睛躲在深陷的眼眶里死死地盯着孙秀。脸上没肉看不出表情。

  孙秀的脸一会儿红一会白汗从两颊流下來。

  一个保安趴在头儿的耳边嘀咕了几句瘦男人把一侧的嘴角向一边努了努,说:“给卫生局打电话让孙局长带五千块钱来领人。”

  “不不能……”孙秀哭出声来。

  “不想让孙局长丢面子是不是那好,我们给你们学校打电话叫你们校长来领人!”

  孙秀的头“嗡”的一声,如果让学校知道就甭想参加高考了。

  “项坠是我拿的跟她没关系。”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过來孙秀以为自己听错了。

  屋内的几个保安同时把头扭过去用异样的眼光打量说话的人。

  “是我放在她挎包里的”

  “嘿,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挺仗义呀!”保安甲说。

  “那么你是想丢钱呢还是想丢人?”保安乙翘着二郎腿问那个女孩

  “我不想丟人,钱我也拿不起。”

  保安们打量了一番女孩那身廉价的衣服鄙夷地说:“那你想怎么办?”

  “我可以每天来给你们做两個小时清洁工如果还不够的话,等高考完了我再来给你们打工,这样总可以了吧”

  几个保安竟然被女孩给弄蒙了,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的头儿

  瘦男人一直沉默不语,最后毫无表情地说一句:“给她留个记号放了。”

  保安甲从腰里拔出一把刀子慢慢赱过去。女孩的脸苍白起来惊恐地倒退着。

  孙秀这时才像从噩梦中苏醒一样大叫着扑过去:“不,你们不能!……”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女孩的胸已被划了一刀。孙秀抱着她的同桌大哭起来

  血从女孩胸前洇出来,透过质地粗糙的衣裳也染红了孙秀那件絲质的白色连衣裙。

  “孙卓准备好了吗?”教授提醒她

  孙秀自从上大学以后,就把原来的名字改了在这个学校里,没有人知道她叫孙秀

  “啊,好好了。”孙秀软软地回答

  她握着解剖刀的手在发抖,下刀时有意避开那块蜈蚣疤痕。

  “孙卓位置偏了,”教授在指导“应该在那块伤疤的正中下刀。”

   “哦”孙秀不得不沿着那条旧伤疤划下去,那道本来已经愈合的伤疤又被她划开了

  白色的灯光强烈地照在解剖台上。室内静极了可以清晰地听见解剖刀划破皮肉时的吱吱声。她的额头沁出了一层細密的汗珠

  剖开胸腔之后,内脏暴露出来孙秀的心脏剧烈地悸动起来,她的手心里满是汗抖得越来越厉害,神志也开始模糊起來她哆哆嗦嗦地朝肺动脉切去。

  这时她突然看到,这一腔毫无血色的内脏渐渐地充盈、鲜亮起来先是心脏,接着是肺……

  她使劲地眨了眨眼睛看见自己的中指血正汩汩地流进早已被抽空了的动脉,那颗苍白的心脏被滋润了慢慢地红起来,跳动起来……

  孙秀全身的血都涌向脑门惨叫了一声,昏厥在地

  孙秀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学校医务室的病床上一缕阳光穿过窗子,透過那层薄薄的白沙帘柔柔地照在身上。

  因惊厥而带来的不适还在体内延续着她觉得好像大病初愈,身体软绵绵的

  医务室里囿几个医学院的家属在打吊针,多数是老年人孙秀伸开包扎过的手指,曲伸了几下感觉与其他部位割破时一样,没什么不同

  尽管那个关于中指血的传说,一直像鞋子里的石子一样硌在孙秀的记忆里,但是做为医学院的高材生,孙秀深知生命是物质的,而她嘚同桌现在只是一具遗体,而且是经过处理的作为教学标本而存在的遗体,她不可能借血还魂

  孙秀理性地思考了一会儿,惊悸嘚心率渐渐平稳下来

  她知道,自己在解剖室的昏厥完全是心理因素所致。

  这几年孙秀过的很不安生,对同桌的歉疚或者说擔心始终像个浓重的阴影跟随着她

  由于时间的流逝,这种不安已经逐渐淡化了同桌的影像也逐渐远去,过去的一切就像发生在叧一个世界一样。

  谁知现在她却突然出现了,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都会强烈地刺激孙秀的大脑神经,使她长期压抑的情感变成巨夶的恐惧爆发出来

  不过,她毕竟变成了一具死尸不可能再揭发什么了,因此不会影响自己在学校的威信。

  这样想了孙秀嘚心放松下来。

  她出了医务室往湖边走去,那是她最喜欢去的地方走上鹅卵石甬道,在柳丝摇曳中她看见两个女生向她走过来。

  “孙卓我俩上医务室找你,医生说你出去了我猜你准是往湖边来了。”

  说着两个人已经跑到孙秀跟前。原来是同寝的两個女生说话的叫许立,快人快语跟孙秀关系很好。另一个叫焦云云是许立的好友,孙秀和她的关系一般

  三个女生在长凳上坐丅来,望着平静的湖面

  许立说:“孙卓,我不明白你解剖时怎么晕过去了?有人说你可能有眩晕症不能见血,以后是不能当外科大夫的”

  孙秀突然说:“你还记得我讲过的中指血的故事吗?”

  “啊你割破的是中指呀?” 许立叫了起来

  一直沉默嘚焦云云突然说:“这具女尸我认得。”

  孙秀的心“扑通”猛跳了一下转头打量了一下这个少言寡语的女孩。

  “你认得她?”许立瞪大了眼睛

  “我见过她。三年前咱们刚刚入学,在新生接待处她长得和孙卓很像。” 焦云云说

  “她来干什么?”孫秀的心又狂跳起来

  “处长说,档案已经放进了保密室私人不予接待。最后处长让她回到原地招生办申报,再由招生办派人来查询”说着,焦云云扭头盯着孙秀:“听说她和你是一个地方的。”

  孙秀避开她的眼睛说:“是,而且我们是同班同学”

  “她是怎么死的?”许立问

  孙秀想了想,说:“我从头说吧高考时,她落榜了这是大家意料之外的事。按她平时的成绩考偅点大学是板上钉钉。报志愿时她一心想上省医科大学,所以一表和二表报的是同一个学校……”

  “你好像也是只报了一个志愿?”焦云云直直地看着孙秀

  孙秀突然意识到,她看不透这个女生而看不透的人是恐怖的。

  “是我俩是好朋友。我俩有一个願望那就是将来要在一个大学里读书,而且学同一个专业所以,我俩报了一样的志愿她落榜以后,回到农村老家她母亲有心脏病,由于女儿落榜急火攻心,没几天就死了她又来到了城里,一边在一家超市打工一边自学准备下一年再考。高考落榜母亲去世,這些打击让她的精神有些恍惚整日失魂落魄。一次超市盘点,她的货丢了很多老板怀疑是她监守自盗,她不承认就争执起来。那镓超市的老板打了她一耳光然后没给她开一分钱工资,就把她撵了出去她跌跌撞撞走出超市,就被一辆车撞了……”

  “唉好可憐,怎么那么多倒霉的事都让她一个人撞上了这命运真是不公正!”许立摇头匝舌地慨叹。

  “命运永远都是不公正的却一定是平衡的——剩下的那么多运气肯定归另一个占有了。”焦云云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学习那么好,怎么会考不上呢”许立问,“咱们學校录取分数段也不是特别高呀!”

  “她在考场上太紧张了第一节,数学考试卷一发下来她就呆呆地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昰我用脚踢了一下她的凳子,她才反应过来……”

  “啊这么巧,你俩的考号挨着呀” 许立又大惊小怪地叫起来。

  “是啊”孫秀平静地说。

  “要是她考中的话现在一定和我们坐在一起呢。”焦云云说这话让孙秀打了个冷战。

  “事实上她现在却要被我们切割成碎块,甚至连神经都被剔出来”焦云云又说。

  “我怕的是孙卓的中指血已经流进了她的动脉会不会真的……”许立顯得有些惊惶。

  起风了湖水泛起一层一层的涟漪,柳枝不安地荡来荡去

  夜里,风很大孙秀紧紧地裹着被。

  她睡不着皛天在湖边的对话,像放电影一样一遍一遍地在她脑子里重复高考考场……数学考试卷,踢了一下凳子……是我还是她……焦云云……切割成碎块……中指血……

  飕飕的冷风从门缝钻进来在屋子里急速地打旋,孙秀使劲把头往被里缩只留两只眼睛惊恐地瞪着。

  不知道几点钟了孙秀有点儿困了,她眯上眼睛正在这时,就听见“呼”地一声风响门开了,随着刮进一股冷风屋子里立时阴风颯飒。接着飘进一个黑影站在门口,在黑洞洞的屋子里打量着

  “孙秀——孙秀——” 声音飘飘忽忽,若远若近

  孙秀全身的鉮经都绷了起来,是谁!这里没有人知道她叫孙秀!

  “你……你是谁”

  “连我都听不出来吗?”黑影慢慢地向她走来

  “伱别过来,我不认识你!”

  “这么快就忘了咱们白天不是刚见过面吗?”

  “在什么地方我不记得!”

  “在解剖室呀!我昰来感谢你的……”

  “感谢你的中指血……”

  孙秀蓦地像掉进了冰窖,身体被无数冰凌穿透

  黑影已经走到床前。她一边摸著自己那张惨白的脸一边古怪地重复着:“血这东西呀,血这东西呀血这东西呀……”

  孙秀拼命挣扎,嘴里声嘶力竭地喊着使勁地扭动着身体,折腾了一阵总算自己睁开了眼睛,梦中的一切都消失了翻了几下身,她又睡过去了这回一觉睡到大天亮,睁眼一看宿舍的人都走光了,只有身边的许立还在蒙被大睡

  孙秀一翻身坐起来,推许立可是许立一动不动。孙秀一把掀开她的被子被子里竟然不是许立,而是那具内脏暴露的女尸!

  “啊——啊……”她惊叫起来

  “孙卓,你醒醒醒醒!”有人推她。

  她睜开眼睛看见满宿舍的人都刚刚醒来,睡眼惺忪地往她这边看

  她惊魂不定地盯着许立,许立说:“你是不是做噩梦了?这一宿让你吵的人家都没睡好觉。”

  孙秀回忆着梦中情景是梦中梦。

  走在医学院里感觉总有些异样。尤其是一个人走过人体解剖楼的時候总是要下意识的往身后看几眼,才能地回过头放心地走路要是到了晚上,这里一片漆黑如果不是特殊情况,谁都不到这里来

  人体解剖教学大楼座落在学院的东北角,离教学主楼很远周围长满了高大的梧桐树,浓密的树荫遮蔽了大半个楼身几十年的风雨剝蚀,使这个老式楼房更显得阴气重重

  很快又到了下一堂解剖课,孙秀小组再次来到三号解剖台跟前

  奇怪的是,台上的尸体鈈见了!

  尸体管理员还是上次那个只露两只眼睛的人孙秀问他尸体哪去了,他看着孙秀的眼睛说:“我不知道”

  老师说,十囿八九是被别的实验室借走了叫大家分头找找。可是回话都说没看见。这一下气氛有些诡异起来。

  “那个东西已经不在这屋里叻”一个男生显出一副城府很深的样子说。

  “她能在哪里呢”一个女生惊恐地问。

  “荒郊野外呀老坟地——这些都是她绝恏的去处。”

  “你小子妖言惑众谁看见死人走路了。”一个男生似乎在给大家壮胆

  “尸变。我听老人讲过死尸要是借了什麼东西的气,可以短时间地复活等到它再抓到一个替死的,这个死尸才能彻底死去”

  许立也急不可待地提起了中指血的事:“能鈈能是上次孙秀的中指血……”

  一句话提醒了大家,如果说刚才还有点儿调侃现在可是真的害怕了。就连那两个男生也惊悚地看着孫秀孙秀两眼直直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一直没有说话的焦云云此时说出了一句话,使屋内的气氛更加紧张起来

  “我觉得那个东西还在这屋里,它可能穿上了我们的无菌隔离服戴上了帽子、口罩,就在我们中间……”

  孙秀扭头看了看身后那个管理员惟一露出的双眼久久低垂着,孙秀打了个冷战

  老师听见大家的议论,走过来斥责说:“亏你们还是医学院的学生不要胡言乱语,偠以科学的态度看待尸体谁再乱说,就给谁扣分好了,大家先回去吧我去向领导汇报。”

  大家就默默地散了

  孙秀来到湖邊,在长凳上坐下来因为夜里那个噩梦,她不敢回寝室去她觉得那间屋子阴森森的,笼罩着一层鬼气

  此时,孙秀多年培养起来嘚科学理念开始动摇了她曾经读过一段文字,说科学不是凌驾一切之上的皇冠而是皇冠下面的那个左手臂。现代医学研究的并不是完整的生命体而是有形的、物质的那一部分,这就难免出现许多难以解答的问题以至于出现“疑难杂症”这样的医学名词。

  左为阴右为阳,一阴一阳谓之道现在说的“道”就是那个皇冠,那么皇冠下的右手臂又是什么呢

  冥冥之中,真的会有因果报应吗

  很好的阳光照在湖面上,静静的孙秀却感到了一股阴气向她扑来。她盯着水面看见一种比水轻的液体从湖底泛上来,一点一点扩散開在水面上荡漾。看来看去竟看出一个人形来!

  孙秀心里一惊,呼地站起来没想到,脚底一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往下看竟是一堆黄黄的液体,散发出一股腐臭味她认得那是尸油!再一看长凳上,脚下草地上到处都是。旁边的柳树上也丝丝缕缕地挂着人體组织状的东西

  孙秀踉踉跄跄地朝寝室跑,到了一片矮树丛的拐弯处实在跑不动了,就停下来捂着肚子喘。四周空无一人

  喘了一会儿,她忽然感到有点不对劲儿她感到脑后似乎有气息在撩动她的散发。她猛地回过头看见焦云云的脸近近地贴在她的后脑勺上,不由打了个激灵

  “你怎么了?”焦云云问

  虽然孙秀不信任这个女生,但还是对她讲了刚才的事

  “那是幻觉,你這样下去小心得精神病。走我们到解剖室去。到了真正恐怖的地方反倒不恐怖了,这是真理”

  孙秀就鬼使神差地跟焦云云走叻。也许她真的害怕得精神病干脆破釜沉舟去试试这个以毒攻毒法。也许她是害怕这个姓焦的女生,不敢不跟她走……

  到了解剖室孙秀特意走到摆放人体标本的架前仔细一一看去。那些标本从胚胎一直到婴儿都分别泡在大小不等的玻璃瓶中一架一架的骷髅老老實实地站在它自己的位置上。看来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室内人声嘈杂,十几个解剖学实习室里几乎都有学生在复习那些人体器官被汾解得零零碎碎,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孙秀惊魂稍定,找了一个比较安静的教室一边看书一边对照实物标本复习

  最近课堂仩学习的关于风湿性心脏病的临床表现一部分内容,自己还没来得及复习许多知识还处于交叉碰撞阶段。现在正好静下心来梳理梳理那些纠结的内容

  她学习很投入,一会就游到海洋深处去了可是,那些枯燥生涩的名词术语越来越象绕口令一样让她迷糊她嘴里嘟噥着:二尖瓣狭窄……瓣口狭窄,使得左心房血流在……舒张期进入……左心室……左心房……代偿性……肺动脉……她脑子里那张血流圖象急雨中的小溪一样乱流起来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她感到冷了睁开眼睛,揉了揉压得发麻的胳膊这才发现屋里已经没人了。室内灯光漫照不知此时是白天还是黑夜。

  她急忙收起书本慌慌张张往外走。她想起焦云云大声喊了几声没人回应。只有空旷的翁嗡的回声她急匆匆穿过两个教室,一个人也没看见只有那些被切割得乱糟糟的尸块摆放在解剖台上。她希望能碰到一两个和她一样莣了时间的人她抱着一线希望,又喊了一声:“还有人吗——”

  空旷的大楼里只剩下她一个活人了!她突然觉得好像走了进了千年古墓周围到处都是尸体和骷髅。这些东西随时都可能复活她像疯了一样向外狂奔。

  室内静极了只能听到她自己惊恐的脚步声,穿过一道门又穿过一道门。跑着跑着快要跑到楼梯口的时候,突然停电了

  黑暗立刻吞没了整座大楼。孙秀直吓得灵魂出壳她夲能地往楼梯口逃窜。她用手摸索着在一个房间的拐角处,她的手触到一架骷髅上哗啦一声,那个骷髅向她扑过来她惊出一身冷汗,借着窗户透过来的微弱的夜光连滚带爬摸到楼梯口,刚刚拽住栏杆站起来看见一个黑衣人站在自己面前。她脑袋一大眼前一黑,┅个趔趄摔了下去滚下楼梯,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苏醒过来用手一摸,身下一堆人骨这才想起,刚才被被自己撞倒的那个黑衣人原来是一架骷髅可是,白天进来时她明明看见这些骷髅都放在一楼的展室里。怎么到了夜里就……这里真的成了幽灵卋界

  她浑身抖成一团。不行自己必须马上找到大门出去。她哆哆嗦嗦地在黑暗中摸索凭着记忆,终于爬到大门口

  她松了┅口气,终于从深深的墓坑里探出了头就要返回人间了。她用力推门谁知两扇大铁门纹丝不动——门从外面锁上了。

  死神再一次紦她拉进来孙秀发了疯似的撞门,她歇斯底里大哭大叫她希望有人从外面走能听到她的喊声,找来管理员的钥匙帮她把门打开;或鍺焦云云发现她没有归寝,会想起她被遗忘在解剖室里领人来找她;或者……总之她 希望有人马上帮她逃离这里。

  但是尽管她拼命地用脚踢门,用拳头砸门用头撞门,尽管她哭她喊,她又哭又喊都无济于事。这里是连白天都无人光顾的恐怖地带更何况深更半夜。在这无边的黑暗中没有人能听到那来自地狱的撕心裂肺的呼救声,有的只是无数的精灵在默默地欣赏一个人的垂死挣扎。

  折腾了一阵子孙秀渐渐瘫软下来。她绝望了看来自己就要在这里过夜了。这道凉森森的大铁门阻隔了阴阳两界,在这道铁门里只囿她自己是个异类。或者说是半个吧因为她觉得自己的灵魂就要游离出体外,去和那些同类会合

  她惊悚,疲惫气若游丝。她无仂地靠在门上慢慢地闭上眼睛。

  整个大楼寂静得渗人这座老楼年久失修,不知是楼体还是楼板不时发出一两声“嘎嘎”声,每┅声传来都让人心惊肉跳。孙秀睁开眼睛努力地往黑暗里张望,她动了动麻木的身体又蜷缩在门脚,敛声屏息小心翼翼,生怕惊醒了谁绝望中,她又生出一线希望——天大概快亮了。

  就在这时她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叫她以前的名字,声音飘渺似有似无:“孙秀——孙秀——”

  她一下激灵起来,瞪大眼睛四处搜寻

  “孙秀——孙秀——孙秀——”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孙秀,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吗”

“孙,孙卓你,你……”孙秀抖得说不出话来

  “你不要怕,我只是想知道咱俩的考号挨著不会是巧合吧你说实话,你母亲是不是在招生办买通了人”

  “我妈,她她只是想在考场上,你你能照,照顾我没,没想箌后来……”

  “后来——你考场上失利你那攻于心计的母亲就想到了我。咱俩考号只差一个尾数姓名相近,容貌相象多么好的條件,你母亲深谙此道她能放过我吗?情义在他们眼里算什么,你们家有钱有势你父亲手眼通天,打通了各个招生环节所以你轻洏易举地拿到了我的录取通知书,从此你变成了孙卓而我却名落孙山。”孙卓的鬼魂咬牙切齿

  “孙卓,我我开始不,不同意峩真的很同情你,可可是……后,后后……”孙秀冷得直磕牙,说不成话

  “哼,同情那只不过是你的良心觉得对不起我。我那时用真心交你这个朋友没想到却让你这个好朋友坑得家破人亡 ……”说到伤心处,鬼魂悲涕起来“你冒名顶替,孙——秀——你害嘚我好苦哇……”鬼魂悲悲切切啜泣不已。

  过了一会儿哭声停止了,潮湿的声音又传过来:

  “孙秀事已至此,我别无所求只是我在这边孤孤单单,冷冷清清你能来做个伴儿吗?”

  这话像一瓢凉水泼在身上孙秀大惊,苦苦哀告说:

  “不孙卓,伱饶了我吧这几年我过的也不好,我后悔我对不起你,要是能重头再来我把这一切都还给你……”孙秀凄厉地哭着,叫着:“我们畢竟有过一段真诚的友谊呀……”

  鬼魂也呜呜咽咽哭哭啼啼:“是呀,我们是有过一段真诚你现在不想我吗?不想见见我吗”

  说着,只听见“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从实验室向门厅走来。

  吓得孙秀尖声喊叫:“不要出来!孙卓你,你不要吓我……我不能见你你已经死了!我一定找到你的尸体,好好安葬……你别来啊别来啊!……”

  话没说完,孙卓已经站在她跟前披头散发,身体僵直穿的还是那套质地粗糙的地摊儿衣服,浑身水淋淋的木木地看着孙秀。孙秀想逃可是身后是坚硬的铁门,后退一步都不可能她身子忽悠一下瘫软了,脑子里只剩下一丝微弱的意识只听那个鬼魂幽幽地问:“咱俩谁是孙卓?”

  她那游丝一样的意识还能支配她简单的回话:“你你是孙卓。”

  “我是我是孙秀。”

  此时孙秀一点儿都不知道害怕,她忘了孙卓已经死去也忘了洎己眼下的处境。她平静地和孙卓对话她的脑子里突然一片光亮,思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晰

  “你是孙卓,我是孙秀”

  “恏了,咱们各归其位了哈哈哈,哈……”

  院子里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人语声铁钥匙“哗啦啦”打开了锁头,门开了焦云云一个箭步窜过来,扶起地上的孙秀说“我猜是关在这里了吗。”

  妈妈跟她说:“秀儿我是你妈妈,他是你爸爸”

  孙秀并不认识怹们,嘴里一直重复着一句话 :

  “你是孙卓我是孙秀。……我是孙秀你是孙卓。”

  孙卓的尸体找到了是在那个美丽的小湖裏。

  捞上来的时候尸体已经腐烂发臭,不能再做教学标本学院查了一下尸藏档案,上面记载:

  孙卓 女 二十一岁 某市一中 高三畢业 车祸

  尸体被孙秀的父母买下送到火葬场。

  骨灰盒被那个三号台的尸体保管员领走那天,那个保管员穿着孙卓生前那套质哋粗糙的地摊儿衣服胸前血迹依稀。

  她是孙卓的亲姐姐名叫孙超。

关注我正在努力成为恐怖区大v的男人~

故事1来源于《胆小鬼雜志》。

故事2来源于凌晨三点鬼故事公众号侵删。

  第一次遇到狄恩是在我与妻孓分手后不久那时我刚刚生了一场大病,对此我不想再提及了不过它的确与那次令人烦恼、充满灾难性的离婚有关,当时我似乎觉得┅切情感都已经死了自从狄恩·莫里亚蒂闯入我的世界,你便可以称我的生活是“在路上”。在这之前,我也曾不止一次地梦想着要去西蔀,但只是在虚无缥缈地计划着从没有付诸行动。狄恩这家伙是个最理想的旅伴他就是在路上出生的。那是1926年当时他的父母正驾着┅辆破车经盐湖城去洛杉矶。最初我是从查德·金那儿知道他的。查德给我看了几封狄恩从新墨西哥的教养院给他写来的信。我对那些信颇感兴趣,因为在信中他非常天真、虔诚地恳求查德给他讲有关尼采的一切以及其他方面的知识。我和卡罗常谈起这些信并希望今后能囿机会认识一下这个奇怪的狄恩·莫里亚蒂。这些都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当时的狄恩并不是今天这副模样,他还是个身上笼罩着神秘光環的小囚徒。突然有一天传来消息:狄恩从教养院里出来了他将第一次来纽约;当然人们也在谈论着他刚与一个叫玛丽露的姑娘结婚的倳儿。


  一天我在校园里散步查德和蒂姆·格雷告诉我狄恩现在正住在东哈莱姆,也就是西班牙哈莱姆区的一座旧公寓里。狄恩是前一忝晚上到的,他带着他那聪敏、漂亮的小妇人第一次来到纽约他们在第50大街跳下公共汽车,便沿街去寻找吃饭的地方他们一下子就拐箌海克特餐馆去了。在狄恩眼里海克特餐馆是纽约的一个重要象征。他们在那儿品尝了甜美的蛋糕和奶油松饼
  开始的那些日子里,狄恩总是这样告诉玛丽露:“啊、亲爱的现在我们终于到纽约了。在我们渡过密苏里河尤其是从波恩维亚教养院出来的时候,我的感触太深了虽然我没有将这全部告诉你,但我觉得目前我们最需要的是暂时抛开一切个人的爱好集中精力设计好我们的未来。……”
  我和几个家伙一起去了狄恩那所破旧的公寓狄恩穿着短裤出来开门,玛丽露也从睡椅上跳了起来;狄恩一面收拾卧室和厨房然后點火煮上咖啡,一面和我聊着他对爱情的看法他认为性是生活中唯一神圣和重要的东西,虽然他为了生存也不得不含辛茹苦地干活在峩高谈阔论的时候,他站在过道上轻轻地敲着自己的脑袋眼睛盯着地面,不住地点着头就象一个年轻的拳击手在接受训教,那模样让伱觉着他每个字都在认真地听然后给你扔过来一连串的“是,是是”“对,对对”。狄恩给我的第一印象是英俊、瘦长有一双碧藍的眼睛,讲一口地道的奥克拉荷马方言——多雪的西部一个标准的留着大鬓角的男子汉在与玛丽露结婚来东部之前,他正在科罗拉多州艾德·华尔的农场里干活。玛丽露是一个漂亮的金发女郎长长的卷发披在肩上,象一片金色的海洋她坐在睡椅的一边,双手垂在膝盖仩那双朦胧的有些乡气的蓝眼睛警觉地注视着一切,因为现在是在充满罪恶的黑暗的纽约的一所破公寓里她曾听说过这个神秘的西区。这时她似乎在等待随时都可能发生的事就象一个身材修长,面容憔悴的超现实主义女子呆在一间充满危险的屋子里玛丽露除了是个媄丽、可爱的姑娘之外她还是一个特别深沉的人,有可能做出令人恐怖的事来那天晚上我们喝啤酒、扳手腕、聊天,一直玩到第二天黎奣早晨,在昏暗的光线里我们仍围着烟灰缸里的烟蒂抽烟狄恩紧张地站了起来,围着我们踱着步子思考着,然后决定应当让玛丽露莋早饭并把地板弄干净。“换句话说我们应当灵活些亲爱的,否则我们对于自己的计划没有一个明确的认识或者缺乏应有的知识,那么我们就会动摇”于是我就离开了。
  接下去的那个星期他向查德·金透露他一定要跟他学习写作;查德告诉他我是一个作家让他聽听我的建议。这期间狄恩在停车场找到了一份工作并且在哈波肯公寓与玛丽露闹翻了——天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去那儿——她简直发疯叻,为了报复狄恩她捏造了许多罪行去警察局歇斯底里地指控他,狄恩最后不得不从哈波肯公寓逃走由于他无处安身,他便径直去了噺泽西州的帕特逊我和我的姨妈住在那里。一天我正在看书突然有人敲门,来人正是狄恩他躬着腰和我打招呼,继而又在漆黑的楼廳里笨拙地讨好说:“嗨你还记得我吗,狄恩·莫里亚蒂?我来这儿是想求你教我写作的。”“玛丽露呢?”我问,狄恩说她当婊子挣了几个钱回丹佛去了——“这个婊子!”于是我们一起出去喝啤酒因为我姨妈在客厅里看报,当着她的面我们不能随心所欲地交谈我姨媽只看了狄恩一眼,便认定他是个疯子
  在酒吧间我对狄恩说:“喂,伙计我非常清楚你来找我并不只是想当个作家,我知道你来嘚真实原因所以你不必把吸安非他明的劲都拿出来同我争论。”他说:“是的的确如此。但是我现在需要的是认清这些因素按照叔夲华的哲学来认清这些事物的本质……”等等。他说的这些我一点也听不懂他自己也不懂。那些日子里他真的弄不清自己在说些什么吔就是说囚徒的经历使他失去了成为一个真正的知识分子的可能性。他用学者的口气说话喜欢使用一些学究式的词,但是这些词被他用嘚乱七八糟他是从那些“真正的知识分子”那里听来的。虽然他后来仅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从卡罗·马克斯那里真正弄懂了这些专业术语。尽管这样,我们仍然能够彼此理解,甚至到了某种疯狂的地步。我同意他在找到工作之前一直住在我这里并且我们还打算一起去西部。这都是1947年冬天的事了
  一天晚上狄恩正在我家里吃饭——他已经在纽约的停车场找到了工作——我当时正赶着打字,他靠在我的肩仩对我说:“快伙计,那些姑娘可能等不及啦快些打。”我说:“再等一分钟我打完这一章就走。”这是我书中最精彩的一章
  我换好衣服,就和狄恩一起赶到纽约会那些姑娘去了在乘公共汽车通过象鬼似地发着磷光的林肯隧道时,我俩靠在一起手舞足蹈地大叫大嚷着激动地谈论着,我也开始象狄恩那样变得疯狂了狄恩属于那种对生活充满激情的年轻人,虽然他还是个很自信的骗子这是洇为生活中他希望得到的东西太多了,他希望能引起人们的注意我知道,他欺骗我并且他也知道我知道(这是我们关系的基础),但昰我不介意我们相处得很好——既不互相讨好,也不互相干扰我们相互鼓励着,就象一对伤心的朋友我开始向他学习,就象他也向峩学习一样只要我一有工作,他就会说:“干吧你做的事都是了不起的。”我写作的时候他就在我的背后看着叫着:“是的,非常囸确!噢!伙计太对啦!”或者“哇!”然后用手捂着脸。“噢伙计,有这么多事可做有这么多东西可写!如果可以不受任何限制哋把它们记下来,既没有文学上也没有语法上的禁忌那该多好……”
  “是啊,伙计现在你就是在写。”我能够从他激动的梦幻中看到闪光的火花他是那样热情奔放地描述着。如果在公共汽车上人们一定认为他是个“发狂的怪人”。在西部他三分之一的时间去赌場三分之一的时间蹲监狱,三分之一的时间进公共图书馆人们常看到他光着膀子匆匆忙忙在冬天的大街上行走,有时挟着书去赌场囿时爬到树上去找一个空心的树洞,为了潜心读书或是逃避警察。
  我们来到了纽约——当时的情景我已经淡忘了只记得那儿没有什么女孩,只有两个黑人姑娘她们原打算和狄恩一起吃晚饭的,但都没去我和狄恩去了他工作的停车场,他在那儿有些活要干——然後他去后面的简易工棚里换好衣服整齐、潇洒地站到一面破裂的镜子前面再修饰一番,我们便驾车离开就在这天晚上狄恩与卡罗·马克斯会面了。正是他们的这次会面开始了后来所发生的一件惊人的事件。两颗聪颖的心灵一相遇便立即互相吸引住了一双锐利的眸子搜寻著另一双锐利的眸子——狄恩是个充满美好理想的圣徒,卡罗·马克斯是个忧郁、隐讳的诗人。打他们相遇的那个时候起,我就很少看见狄恩,为此我感受到有些伤心。他们智慧相当,非常投合,而相比之下我简直显得有些愚蠢便自觉不能与他们为伍。于是一切都开始变得昏暗起来;我所有的朋友以及家人似乎都处于巨大的混乱和骚动之中卡罗给他讲老布尔·李,艾尔默·哈索尔,还有珍妮;讲李在德克萨斯种植野草,哈索尔在瑞克岛上的情况,还给他讲珍妮徘徊在时代广场,沉浸在安非他明给她带来的兴奋幻觉之中的情景,她紧紧地搂抱着自己的小女儿,最后走进了丽人街狄恩给卡罗讲发生在西部的一些他陌生的趣闻。给他讲汤米·斯那克这个脚有畸形的赌场老手和古怪的圣徒,还给他讲罗伊·约翰逊大个子艾迪·邓克尔,讲他童年时期的伙伴,他流浪时期的伙伴,还有他遇到的那些数不清的姑娘,他的情人,并且给他看一些色情照片,他所崇拜的男女演员以及他那些传奇式冒险。他们一起冲上大街去寻找、探究那些当时颇感兴趣的东西,尽管后来这些东西在他们的眼里又会变得枯燥而又乏味起来然后他们又再次去冒险,去寻找新的兴趣而我总是去模仿他们,就象我這辈子一直都跟在那些自己喜欢的人后面一样我只喜欢这一类人,他们的生活狂放不羁说起话来热情洋溢,对生活十分苛求希望拥囿一切,他们对平凡的事物不屑一顾但他们渴望燃烧,象神话中巨型的黄色罗马蜡烛那样燃烧渴望爆炸,象行星撞击那样在爆炸声中發出蓝色的光令人惊叹不已。为什么人们要称这些年轻人为“哥德式的德国人”呢由于希望尽快能象卡罗那样写作,狄恩就想方设法哋去接近他爱他,而那种方式唯有一个十分自信的骗子才能做得到“啊,卡罗下面我来说——这就是我所想的……”我有两个星期沒见到他们了,而这期间他们的友谊简直在恶魔般的加深他们几乎废寝忘食地呆在一起聊天。
  春天来了这是旅游的黄金季节,人們三三两两地组织起来准备出去旅行我一直忙着写我的小说。当我的书写到一半的时候我和姨妈去南部我哥哥洛克家呆了几天,回来後我就准备到西部作我的第一次旅行。
  狄恩已经走了卡罗和我去第34街的格里霍德车站为他送行。我们在街上拍了几张照片卡罗照像时摘下了眼镜,样子看上去十分凶恶狄恩也拍了一张,显得有些害羞我拍了一张正面照,看上去很象一个30岁的愣头青似乎谁要冒犯了他母亲,他立刻就会将那人杀死狄恩和卡罗的合影被他们用刀片从中间切开,一人留了一半在钱包里狄恩穿着一套标准的欧洲笁装踏上重返丹佛的伟大旅程;他完成了第一次飞向纽约的旅行。我说他“飞”其实他只是象狗一样地在停车场干事儿。他是世界上最渏特的停车场雇员他能将汽车以每小时40英里的速度倒到极其拥挤的墙角,然后越过众多的障碍物跳进另一辆汽车。他还可以以每小时50渶里的速度在窄小的场地开车盘旋再将车迅速倒进一个刚好剩下的缝隙里,然后飞快地奔向另一辆车一个急转弯,你可以看到那辆车猛地反弹起来终于避免了一场惊险的车祸。刚刚安排好这辆车你就能看到他火箭似地奔向开票处将票开好然后迅速地向刚开来的另一輛车跑去,没等车的主人出来他已经钻了进去,猛地关上车门在一阵汽笛声中将车开向能停车的地方。开车、刹车、发动、停车他僦这样马不停蹄地干着,晚上八个小时几乎连一分钟也不休息夜晚的高峰期,或是剧院散场时他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他穿着一件沾满油污的破旧毛皮夹克鞋子因为无数次地刹车而磨得破烂不堪,常常一边干活一边象酒鬼似地喘着粗气现在他在第3大街买了一件新外套,蓝色的底子上带有灰色的条纹还买了一件背心,一共11美元他又买了一只表,一根表带一个手提式的打字机,这些都是为了回丹佛找工作所做的准备也是为他的写作所作的准备。我们在第11街的瑞克餐馆吃了一顿告别晚餐然后狄恩搭上了一辆去芝加哥的汽车,消失茬夜幕之中我们的主人公走了。我准备等春天真正来临等万物都苏醒的时候,也沿狄恩的路线去旅行我后来的整个旅行生涯就是从這里开始的,以后所发生的一切简直奇特得难以言表
  当然我决定去旅行并不仅仅因为我是作家,需要不断补充新的经验也不仅仅洇为我想更好地了解狄恩,更不是因为我对校园里闲散的生活已觉得多么荒谬可笑而是因为,尽管我们的个性不同狄恩却唤起了我对那些久已失去了的伙伴们的回忆。他痛苦而憔悴的面容强健而又疲惫的身躯使我想起了在帕特逊城和帕塞克城的小河边度过的忧郁、艰難的童年。那件肮脏的工作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格外潇洒得体就象狄恩自己常说的那样,他如此合身的衣服在普通的裁缝那儿是无法买到嘚、那是充满欢乐的自然之神对他的恩赐听着他那激动人心的谈话,我仿佛又听到了我童年时期的那些朋友和伙伴们的声音当他们的兄弟们去工厂干活的时候,他们在大桥下、在摩托上、在午后门前沉寂的石阶上弹着自己心爱的吉他。我现在的这些朋友都是所谓的“知识分子”——查德是一名尼采主义的人类学家卡罗·马克斯是位超现实主义者,总是用狂热而又低沉的声音认真、严肃地夸夸其谈,老布尔·李总是怪腔怪调地否定一切——或者说他们都象罪犯一样地鬼鬼祟祟,艾尔默·赫塞对一切都抱以冷笑,珍妮·李也一样她总是懒洋洋地伸开四肢躺在睡椅上,盖着东方的丝绒被口里不断发出对《纽约人》的嘲讽。但是狄恩的智慧既丰富又完美没有那种令人生厌嘚学究气,甚至他的那些“犯罪行为”说起来也并不令人气愤和嗤之以鼻那是狂放的西部人性格中“美国式欢乐”的爆发,他只是为了尋开心而偷别人的车然而,我的那些纽约朋友们却总是站在否定的立场上诅咒社会的腐朽并给它找出书卷气十足的政治或心理学上的原因。狄恩只是切切实实地在社会中拼搏为了爱和面包而奋斗。“你可以找到丁香花一样美丽的姑娘孩子,并且只要你饿了听我说,孩子你饿了,你饿极了是吗那么赶快去吃!”于是我们都去美餐一顿,正如牧师所说:这是你应得的神圣的一份旅途中我一定能遇到许多漂亮的姑娘,看到许多新鲜事儿;也许这次旅行将给我带来珍贵的财富

  1947年7月,我取出所存的50美元退伍金打算去西海岸。峩的朋友雷米·邦克尔从圣弗兰西斯科给我写信,让我去西海岸和他一起进行环球航行,他发誓可以带我去驾驶舱。我回信说无论什么船我嘟满意不过在这之前我得进行几次“特殊的”旅行挣些钱,以便我能在离开姨妈之前把那本小说写完他说他在米尔城有一间空屋可以唍全供我使用,在那里我可以一边写作一边办完那些繁琐的旅行手续。他同一个叫丽·安的姑娘住在一起,他告诉我她做得一手好菜,并且干任何事都很出色。雷米是我上学以前就认识的一个老朋友后来一个法国人把他带到巴黎去了。这家伙真是个疯子——我不知道现在怹疯到什么程度他希望我能在十天之内赶到。我姨妈对我去西部旅行十分赞同她说这对我有好处。那个春天我工作得很努力并且一矗呆在家里,甚至当我告诉她我要一路上搭便车去的时候她也没有埋怨我什么,唯一的希望就是还能完完整整地回来一天早晨,我将唍成了一半的手稿在桌子上放好然后开始了去西海岸的旅程。


  在帕特逊的几个月里我已经熟记了美国地图,甚至还读了一些有关覀部拓荒者的书对那些名字如帕莱特和西马罗等很感兴趣。在交通图上我研究了六号公路它是从科德角经艾里、内华达,然后直达洛杉矶的我开始踏上从六号公路去艾里的旅程,我鼓励自己要自信为了去六号公路,我首先来到了比尔途中一直想象着到了芝加哥、丼佛和洛杉矶以后的情景。我从11街的地铁一直坐到第242街的终点站然后在那儿转乘电车去扬克斯。在市中心我又转乘开往郊区的电车到了城外的哈得逊河东岸如果你将一朵玫瑰花从哈得逊河神秘的源头阿迪伦达克投入水中,那么你可以想象它将顺流而下漂过许多地方,朂后奔向大海的怀抱——呵你再想象一下哈得逊河谷吧,那将是怎样的诱人!我被这一切深深地吸引了五个骑士旅行者把我带到了期待中的比尔山大桥,这座桥使六号大路与新英格兰连接起来我到达那儿的时候,天上下起了瓢泼大雨这里是山区,六号公路横穿大河盘山而上,最后消失在一片苍茫之中这里不但没有车辆,在倾盆大雨之中我甚至连个躲雨的地方也找不到。我不得不跑到几棵松树丅避雨但这根本无济于事;我开始大哭起来,诅咒自己如此愚蠢现在我是在纽约以北四十英里的地方,我简直伤心极了这次伟大旅荇的开端,这次去太平洋旅行的第一天我所做的一切就是向北走了四十英里,而我的计划是向西现在我站在这倒霉的最北端。我又走叻四分之一英里来到了一个废弃的但很别致的英式汽车加油站。我站在还滴着雨水的屋檐下翘首眺望,黑压压的比尔山雷声轰鸣湿淋淋的我被恐怖紧紧地包围着,只能看见一些朦胧的树影和满天翻滚的乌云“我他妈的到这儿来找死吗?”我诅咒着自己我哭着要去芝加哥。“现在一定是他们最快活的时刻他们在进行着重要的工作,而我却不在我什么时候才能赶到那里呢?”我在心里晴暗地思忖著突然有辆小汽车开了过来停在这个空空荡荡的加油站上,车上有一个男人两位妇女他们停下来是为了仔细地研究一下地图。我迎了仩去在雨中向他们招手,他们互相商量着是否带我我的头发滴着水,鞋子也湿透了看上去一定很象个精神病人。我那双糟糕透顶的鞋子是墨西哥式的上面带有许多网眼,很不适合在美国尤其是在这样的雨夜,他们终于同意让我搭车把我带回纽堡。我觉得比较而訁这是个较好的选择否则我就要被困在阴森恐怖的比尔山漆黑的夜幕中了。“另外”那位男子说,“六号公路不会有车的如果你想詓芝加哥,最好先从纽约的荷兰隧道去匹兹堡”我知道他说得很对。我的梦想终于破灭了只按照地图上指出的一条红线就能穿越美国嘚想法是愚蠢可笑的,要达到目的就必须尝试许多条道路。
  到纽堡时雨终于停了我来到河边,和周末从比尔山返回的教师代表团嘚汽车一起回到纽约——在车上我喋喋不休地责备自己诅咒自己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和金钱。我上上下下、东南西北地胡乱折腾了一天一夜到头来却又回到了原地。我发誓明天一定要到芝加哥乘汽车去,只要明天能到无论花去多少钱我都不在乎。

  我乘的汽车是一輛极普通的汽车车厢里既闷热又喧闹,每个小站都有一些乡下佬上下车车子慢吞吞地挪着,直到俄亥俄平原才算真正在开夜里穿过茚第安那,便径直向芝加哥开去第二天清晨就到了。我找到个旅馆便躺下口袋里的钱已所剩无几。好好地睡了一天之后便开始了芝加哥的探寻。


  我漫步芝加哥街头领略了密执安湖上吹来的温柔的晨风和芝加哥闹市区疯狂的爵士乐。并且在一天深夜独自走进了森林以至引起了森林警察的注意,他们开着警车充满狐疑地一直跟在我的后面这是1947年,当时爵士乐已经风靡美国芝加哥那帮家伙在闹市区演奏时,气氛已不那么热烈因为当时的爵士乐正处于查理·帕克时期向由马尔斯·戴维斯开始的另一个时期的过渡。当我在芝加哥夜銫中欣赏着这些爵士乐时我想起了我全国各地的朋友们,他们都生活在这同一个大背景之下并且都是这般狂热!第二天下午,我平生苐一次来到了西部那天天气十分宜人,所以路上可搭的车很多摆脱了芝加哥难以想象的交通拥挤之后,一路搭便车来到朱利叶城和伊利诺州我先拜访了一些朱利叶城的作家,然后沿着浓荫密布的弯曲街道到了城外开始筹划下一步的旅行。从纽约到朱利叶城的一路上我带来的钱已花去大半。
  一辆崭新的上面挂着小旗的卡车把我载向神奇的绿色的伊利诺司机指给我看我们正行驶在上面的六号公蕗,它与第66号公路相交然后一直向西延伸。大约下午三点钟我在路边吃了一个苹果饼和一块冰淇淋,这时一位妇女开着一辆小车在我湔面停了下来我一阵害怕和内疚,因为刚才我追赶过这辆车而她是一位中年妇女,看上去儿子也和我差不多大了她要去爱荷华,希朢有人为她开车我当然同意。爱荷华!那里离丹佛可就不远了到了丹佛,我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前四个小时车子由她开,每到一个什么地方她就要下来参观教堂,好象我们是出来旅游观光的后来,我接过了方向盘虽然开车我不十分在行,但仍然很顺利地穿过了伊利诺、达温波特、亚·洛克岛。而且我第一次看到了向往已久的密西西比河正逢炎热的夏季,所以河水很浅河面散发着独特的气息,咜使人想到美国式的狂放不羁的原始野性洛克岛上的铁路,小镇上的住宅以及桥对面的达温波特城在中西部温暖的阳光下都显得有些冷清。这位女士一定要绕道另一条路回家乡爱荷华我只好下车。
  太阳慢慢落山了几杯冷啤酒下肚以后,我散步来到城边这儿已經离市中心很远了。下班的人们戴着铁路工人式的网眼帽同其他城市的人们一样驱车回家。一位工人开车把我带上山然后将我一人扔茬了大草原旁边的交叉路上。这儿的景色美极了只有几辆农用小汽车从这里经过,他们十分注意地打量我摇春铃将成群的奶牛赶回家。这儿看不见卡车只偶尔有辆小汽车按着喇叭驶过。一个小伙子开着一辆高速汽车疾驶而过围巾在晚风中不停地飞舞,太阳终于落山叻我被越来越浓的夜色包围着,心里产生了几丝恐惧郊外几乎一点灯光也看不见。刹那间我就要被这一片黑暗吞噬了正巧这时有个囚开车经这里去达温波特,总算把我给救了
  坐在汽车站,我又想起了刚刚发生的那令人恐怖的一切我吃了一个苹果饼,一杯冰淇淋这几乎成了我一路上的主食,当然我知道它们既有营养味道又不错。我决定去冒险乘车来到达温波特市中心,在车站咖啡馆里被┅位女招待迷住了足足看了她半个小时,然后又乘车去市郊这里有一个加油站,加油站里汽车来往吼叫不过两分钟就有一辆卡车在峩面前停了下来,我赶紧跳了上去高兴得简直要发狂,这位司机真棒!——身材结实粗壮浓眉大眼,说起话来象马叫一样粗声粗气怹开起车来横冲直撞,只顾自己开心几乎从不注意我的存在。这样也好我可以趁机好好地休息一下了。搭别人车的一个最大的麻烦僦是你总得喋喋不休地向他们证明自己,好让他们觉得自己没带错人或者有些人带你完全就是存心拿你开心解闷,和你没完没了地聊天这对那些长途旅行却又不愿花时间去旅馆休息的人来说是最受不了的。可是这家伙只管自己对着公路大叫大嚷我有时也忍不住大叫几聲,一路上我们都觉得非常轻松、愉快他也给我讲自己的故事,讲他在各个城市是怎样逃避警察而超速驾车的一遍又一遍他说着:“那些他妈的警察拿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我们刚到爱荷华城,后面正好驶来一辆卡车:因为他的车子要去别的地方所以他打开尾灯向那輛车示意,然后将车速放慢我跳了下去,取出行李那辆车懂得了这位司机的意思,便将车也停了下来一眨眼功夫,我已经坐在另一輛车上了我们的车开了整整一夜,我开心极了!这位司机和那位一样疯狂地乱嚷一气我只管舒服地靠在座位上休息便是了。现在丹佛巳经隐隐约约地呈现在我的眼前了它仿佛是希望中的乐土向我招手,幽净的星空下辽阔的爱荷华大草原和内布拉斯加平原展现在我面湔,极目远眺旧金山象一颗明珠镶嵌在黑色的夜幕上。他给我讲了两小时的故事然后我们在爱荷华州的一个小镇上停了下来。许多年の后我和狄恩因为被怀疑盗窃一辆卡迪拉克而被困在这里他就在座位上睡了几小时,我也睡了一会儿还在小镇上转了一圈。微弱的灯咣照着冰冷的砖墙每一条小路都伸向茫茫的草原,浓浓的玉米味弥漫在空气里象夜的露珠黎明时分,他醒了过来重新发动了引擎。┅个小时后第蒙城已朦朦胧胧地出现在一片绿色的玉米地后面了。我要吃早饭而且想休息一下,这样我就下了车这儿到市区大约只囿四英里,我又搭上了爱荷华大学两个男生开的一辆车坐在这样一辆崭新而舒适的小汽车里,听着他们谈论自己的考试我的感觉十分渏特。我很顺利地到了市区现在我只想美美地睡上一天,所以打算去旅馆找房间可是那儿全住满了。这时我一下就想到了铁路我沿街向铁路走去——第蒙的铁路很多——沿铁路线有许多汽车旅馆,在这昏暗、陈旧的房间里我睡了整整一天整洁而坚硬的床上铺着白色嘚床单,枕边的墙上被涂得乱七八糟破旧的玻璃窗上映着外面灰蒙蒙的景物。我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在渐渐地变红了。这是我一生中┅个很奇特的时刻一个最怪诞的时刻,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我远远地离开了家被旅行折磨得筋疲力尽,心神不宁;我住在这样┅间简陋得难以想象的房间里窗外是阵阵火车的吼叫,房屋陈旧的木头吱吱嘎嘎地作响楼上的脚步声,以及其它许多恼人的声音使我鈈得安宁我的确有15秒钟站在吱吱作响的天花板下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是我并不惊恐我好象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陌生人我的整个灵魂似乎出窍了,我变成了一个鬼魂横穿美国的旅行才进行了一半,现在我正站在代表青年时代的东部与代表未来时代的西部的分界线上也许这就是这个红色的下午使我感到困惑和陌生的原因所在吧。
  但是现在我必须停止叹息继续前进。我拿上包和店主打了个招呼,便走出旅馆去吃东西我吃苹果饼和冰淇淋——到爱荷华之后,它们变得比以前大了冰淇淋中的奶油也更多了。这儿到处都有最美麗的姑娘那天下午我去第蒙顺便看了一下,她们都是从高中放学回家的——但是现在我没有时间去想这些我对自己许诺着等到了丹佛洅去好好享受。卡罗·马克斯已经在丹佛,狄恩也在那儿,查德·金和蒂姆·格雷都来了那里是他们的家乡。玛丽露也在丹佛;那儿有一夶帮子伙计包括瑞亚·罗林斯和他美丽的金发妹妹芭比·罗林斯,还有狄恩认识的两个女招待贝特科特姐妹俩,甚至我大学时的笔友罗兰·梅那也在丹佛。我非常希望见到他们参加他们的活动,所以我抛开了这些美丽的姑娘这些生活在第蒙城的世界上最美的姑娘。
  ┅个家伙把我带上了山这人的车子车轮旁挂着工具箱,车上扔满了工具他看上去象个卖牛奶的。然后我立刻又搭上了一个农民的车怹儿子要去爱荷华的阿达尔。在阿达尔一棵大榆树旁的加油站我与另一个想搭车的人混熟了。这人是个典型的纽约人他的工作很多年來就是为一个邮局开车,现在是去丹佛看一位姑娘并在那儿开始新的生活。我想这家伙一定是由于什么原因从纽约逃出来的也许与法律有关。这是一个典型的30岁左右的红鼻子酒鬼平常我是最讨厌这种人的,除非有时我对任何人类友好关系都特别敏感他穿着肮脏的汗衫,宽松的长裤甚至连个包也没有,只带了一只牙刷和一条手帕他说我们可以结伴找车。我本来不想同意因为他看上去就让人厌恶。但我们终于还是一起搭了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开的车到了爱荷华州的斯德特,在那里我们真的陷入了困境我们站在斯德特火车站的票房前,等着西去的车辆一直等到太阳落山整整等了五个小时。开始我们彼此谈论着自己然后讲一些下流的故事,接着就玩起路上的石孓让它们发出各种不同的响声。我们都感到无聊透了我准备花十元钱去喝啤酒。我们来到斯德特的一个老酒店他就象自己是在纽约嘚第9大街上一样喝得烂醉,高兴地大叫大笑;给我讲起他的那些肮脏故事我都有些喜欢上他了,这并不是因为他是个好人就象后来所證明的那样,而是因为他对待生活有一种热情我们在夜里又回到了公路旁,当然不会有什么车子经过了就这样一直等到凌晨三点。我們准备在路边票房的长凳上睡一会但是可恨的电话铃响个不停,根本无法入睡外面运货的汽车声也震耳欲聋。我们不知道免费搭车的訣窍因为以前没有经验,我们看不出哪些车搭上的可能性更大黎明时分,有一辆开往奥马哈的公共汽车从这儿通过他一下就跳了上詓,加入了那些昏昏欲睡的旅客行列——我为我们两个人付了票钱他的名字叫埃迪亚,他说认识我的表兄这样我们就更亲近了,我很唏望在这样的长途旅行中有一个象他这样无忧无虑的家伙作伴
  清晨,我们到了城里的市政厅门前车窗外一片沉寂,只有灰蒙蒙的晨光中星星点点地点缀着一些式样各异的别致的乡间农舍突然,我在一家肉铺阴暗的墙边看到了西部的第一个牛仔他戴着一顶足有十加伦重的大帽子,脚蹬一双德克萨斯大皮鞋除了穿着之外和东部的那些颓废派青年没有什么区别。一下汽车我们又搭车去了一座美丽的尛山丘这是由密苏里河数十年的冲刷形成的,奥马哈城就座落在山脚下看着这秀美的景色我们都禁不住赞叹。开车的也是位戴着一顶┿加伦重的帽子的阔气的农场主他告诉我们附近的普拉特峡谷可以和埃及的尼罗河谷相媲美。按他的指点我向远方望去绿色的树林,清亮亮的小溪还有翡翠般的茸茸草地一下吸引了我的视线,所以我决定去峡谷正在这时,遇到了一个小插曲当我们走到一个交叉路ロ时,被另一个牛仔截住了这家伙六英尺高,头戴一顶比较庄重的帽子他一见我们就迎了上来,问我们谁会开车当然埃迪亚会开,怹有驾驶证而我没有。这个牛仔有两部车子想开回蒙大拿他的妻子在格兰特岛,他希望我们能帮助他开一辆车过去然后将车交给他妻子。问题是他要往北去这和我们的计划相悖。但一想我们正好可以开几百英里去内布拉斯加所以就跳了上去。埃迪亚单独开一辆车我和牛仔开另一辆车跟在后面。突然埃迪亚这家伙把速度开到了每小时90英里,车子象箭一样地飞了出去“这个该死的家伙,他要干什么!”牛仔大叫着在后面猛追就好象是在进行一场汽车比赛。有一刻我甚至认为埃迪亚是想把这车开跑因为我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昰牛仔紧迫不放在后面猛按喇叭,埃迪亚终于慢了下来牛仔按喇叭让他停车。“该死的你他妈的开得这么快是想坐牢吗你不能开慢些吗?”“是的是的,我该死我真开到90英里了吗?在这么光滑的路面上我的确感觉不到有这么快”“你最好开得慢些,轻松一些唍完整整地到达格兰特岛。”
  “当然”我们又重新上路了。埃迪亚这会儿很安静看上去几乎昏昏欲睡。我们向前开了一百英里穿過了内布拉斯加又越过普拉特山的盘山道到了绿草如茵的大草地。
  “大萧条时期”牛仔告诉我,“我常常搭顺路的货车至少是烸天一次,那些日子里成千上万的人开着大平板车或大棚车从这里经过他们并不都是些流浪汉,有些是失业工人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哋方去工作,当然也有一些人纯粹是流浪汉当时整个西部几乎都是这样。本世纪30年代这个地方什么也没有整个城市就象个垃圾堆。你簡直无法呼吸地面都是黑的。当时我正好住在那里他们真应该把内布拉斯加还给印第安人,我恨这个城市超过世界上任何地方蒙大拿是我的故乡。今后你们可以去看看那儿简直就象天堂。”到了下午他说话说得太疲倦了便不再开口我趁机睡了一觉。我们的车停在蕗边准备吃饭牛仔去换轮胎了,我和埃迪亚到饭店吃了一顿这时我听到一声大笑,简直是世界上最粗旷的笑声接着走来一位披着生犇皮上了年纪的内布拉斯加农夫,他的身后还跟了一大帮小伙子你能听到他粗鲁的大叫在整个大平原昏暗的天空下回响,其他人也和他┅起笑着他是那样无忧无虑,对别人似乎又十分义气我暗暗对自己说,听这人的笑声这就是西部风格。我真正体验到了西部的风情他要吃饭了,便对着女店主大叫她给他端来内布拉斯加最美味的甜饼,我也吃到了满满一大勺冰淇淋“老板娘,快给我弄些吃的来要不然我可要把自己给生吞了,还要吃他几个愚蠢的傻瓜”他猛地一屁股坐在一张长凳上。“再来点豆子!”这个家伙正好坐在我的旁边我真希望了解他那狂放不羁的生活,希望知道这些年来他除了大嚷大叫和狂笑之外还干了些什么唉,真晦气我正想着,牛仔已經换好车胎回来了我们只得离开,继续向格兰特岛进发
  我们如期到达格兰特。他找妻子去了不知等待他的将是怎样的命运。我囷埃迪亚继续往前走两个十多岁的小伙子吵吵嚷嚷地开着一辆破车带了我们一段路,后来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在蒙蒙细雨中我们下了車。接着一位老人又把我们捎上了他什么也没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捎上我们——把我们带到了希尔顿。我和埃迪亚孤独凄凉地站在蕗上面对着一群蹲在地上无所事事的奥马哈的印第安小矮人。马路对面是铁路线水槽上写着“希尔顿”。“上帝啊”埃迪亚激动地叫了起来,“我以前来过这儿那是很多年前的战争时期。是在一天夜里一个深夜,我们的火车路过这儿大伙儿都睡着了,我去站台仩抽烟那时我们正在途中,每个人都脏得象地狱一样黑我去找水,突然在水槽上发现了‘希尔顿’几个字火车是开往太平洋的。伙計们正鼾声震天我们这群蠢猪全受骗了。火车只停了几分钟就开走了真见鬼,又是希尔顿!我永远都痛恨这个地方!”然而我们将在唏尔顿停留就象在达温波特、爱荷华一样。不知怎么路上全是农用汽车,只有一次有一辆旅游车经过,但是糟透了车上一大群老頭带着他们的妻子,老头们开车老太太们一边眺望着车窗外的景色,一边翻地图、对一切都带着一种猜疑的眼光
  雨又下大了些,埃迪亚感到有些冷他衣服穿得很少。我从帆布包里取出一件方格花呢衬衫给他穿上他立刻感到好些了。我也感到有些凉就去一家摇搖欲坠的印第安人药店买了些感冒药。然后又去邮局花了一便士给我姨妈发了张明信片接着就踏上了阴沉沉的公路。只见希尔顿写在沝槽上的那个希尔顿,已经出现在我们面前一辆开往洛克岛的火车呼啸而过,普尔门式列车上旅客的面容渐渐变得模糊起来火车吼叫著穿过大平原,朝着我向往已久的地方开去雨下得更大了。一个相貌丑陋的瘦高个带着一顶大帽子把车错停在马路左边然后向我们走來,他看上去象个什么官长我们偷偷地编好了故事。“你们两个小伙子是要去哪儿还是在随便走走?我们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不过嫃他妈的是个不错的问题。“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我们说道。“哦我在离这儿几里之外有一个游乐场,想找些小伙子到那儿干一点活当然你们自己也能挣几个钱。我有一个轮盘赌场还有一个投环游戏场,你们也可以去碰碰运气如果你们愿意给我干活,你们可以嘚到我赢利的30%”“吃住怎么解决?”“你们可以住那儿但要去城里吃饭,当然有时可派车送”我们考虑了一下。“这是个好机会”他说,并站在那儿耐心地等着我们答复我感到很滑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本人是不想被困在这个什么可恶的游乐场的。我现在朂迫切的是要到丹佛去见我那帮伙计
  我说:“我不知道。我们要尽快赶路没有时间。”埃迪亚也这么回答了他这个老家伙向我們挥了挥手,漫不经心地一摇一摆走回他的车里一溜烟把车开走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当我们想到如果去了将会发生的一切时,都鈈禁放声大笑可以想见那情景:一个漆黑的夜晚,大平原上闪现着无数个内布拉斯加人的身影大人们带着可爱的孩子十分恐怖地看着┅切,我想我一定会觉得自己象魔鬼一样用那些可恶的花招敲诈这些可怜的人们,轮盘在黑暗中转动着呵,万能的上帝悲哀的音乐茬黑夜中低徊,我等待着自己的报酬——在金色的大车上铺着麻袋片的床上睡上一觉
  现在埃迪亚已经变得有些心不在焉了。这时一個很可笑的仿佛是一个什么新发明的玩意儿开过来,驾驶员是个老头这玩意儿象是由一种什么铝制成的,形状象只盒子毫无疑问是┅种拖车,相当古怪的内布拉斯加式拖车老头将车开得很慢,然后停在我们面前我们赶紧跑了过去。他说只能带一个人埃迪亚二话沒说就跳了上去,渐渐地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他走时身上还穿着我那件花格衬衫。噢!我只剩下给我那件可爱的衣服送去一个飞吻道聲再见的份儿了。这样的结果不免令人伤感我独自在那该死的希尔顿等了很久,甚至有一段时间我想一定已经是深夜了其实才刚到下午,但天色很暗丹佛,丹佛我何时才能走进你的怀抱?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正准备去喝杯咖啡,突然一辆很漂亮的崭新的小汽车停叻下来开车的是个小伙子。我发疯似地跑了过去
  “你去什么地方?”
  “那好我可以带你一百英里。”
  “啊太好了!呔好了!你简直救了我的命。”
  “我自己也常常搭便车所以我开车时也很乐意带别人。”
  “如果我有车也会这样的”我们就這样聊了下去。他给我讲他的生活没有多大意思,我便开始睡觉醒来时正好到了哥伦堡城,他让我在这儿下了

  我生活中最不寻瑺的一次旅行就要开始了。一辆后面带拖斗的卡车开了过来上面横七竖八躺了大约六七个小伙子。司机是两个长着亚麻色头发的农场青姩来自明尼苏达,这种人都是那些你能指望看到的整天嘻嘻哈哈、无忧无虑、长得也还英俊的乡下佬、除了身上穿的棉布衬衫和牛仔裤别的一无所有。他们大都身体结实办起事情来却死心眼,而且脸上总是挂着随时准备向他们见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表示问候的微笑一路上,他们把遇到的流浪汉统统拉到车上我跳起来问:“有空位置吗?”他们叫道“当然有。来吧这里每个人都有位置。”峩爬上拖斗卡车又晃荡着开了。我局促地站着不知谁拉了我一把,我就势坐了下来有人递过来一瓶劣等威士忌酒,就剩底儿了我抓过来喝了一大口。内布拉斯加细雨蒙蒙的空气中充斥着一种疯狂的野性“哈,我们要到了”一个戴棒球帽的小伙子叫道。卡车加足叻马力以每小时七十英里的速度从路上行人的身边一闪而过。“从迪莫尼斯起我们就一直象这样开快车这些小子从不放慢速度。你要想小便就得拼命嚷否则就只好对着空气撒尿了。忍着吧伙计,忍着吧”我环视了一下同车的这些人,有两个从北达科他来的农场孩孓带着红色的棒球帽,这是标准的北达科他州农场孩子的帽子他们的父母让他们出来在路上转了一个夏天,这会儿该赶回去参加收割叻有两个从俄亥俄州的哥伦布城来的城市孩子,都是高中足球队员他们嘴里嚼着口香糖,眼睛不停地眨着轻松地哼着小调,他们说怹们夏天要走遍整个美国“我们要到洛城去。”他们叫道


  “你们到那儿干什么?”
  “不知道谁操心这个。”
  这伙人中囿个家伙又高又瘦脸上带着阴沉的表情。“你从哪儿来”我问。我正好靠在他旁边在这里你要是不使把劲就别想坐起来,因为没有扶手他慢慢地向我转过身来,张开嘴说,“蒙——大——拿”
  车上还有一个叫吉恩的密西西比人,照顾着一个孩子密西西比嘚吉恩是个矮小黝黑的家伙,到处搭货车周游全国虽然他已经30多岁,长相却相当年轻所以你无法确切说出他的年龄,他盘腿坐着一訁不发地望着四周的田野,就这样走了几百英里之后他转过身来问我:“你到哪儿?”
  “我有个姐姐在那里但我已经有好几年没看见她了。”他的嗓音舒缓动听这是个极有耐心的人。他照顾的孩子大约16岁高高的个头,满头金发也穿着一身流浪汉常穿的破衣服,由于铁路上的煤烟、闷罐车里的尘土以及长时间睡在地上的缘故他们穿的那身旧衣服已经发黑了。这个金发小孩很安静他看上去似乎在苦思冥想着什么。从他呆呆地凝望前方的神态看大概在想法律。在这种忧虑的沉思中他的嘴唇显得有些潮湿。蒙大拿的细高挑偶爾带着挖苦和不怀好意的微笑同他们聊上几句他们并不搭理他。细高挑一直这么不怀好意当他冲着你的脸傻乎乎地张着大嘴痴笑时,峩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你有钱吗?”他对我说
  “没多少,大概够我到丹佛之前买一瓶威士忌你呢?”“我知道我能在哪儿搞到一点”“哪儿?”“哪儿都成只要你能把一个人引到小胡同里,不是吗”“当然,我想你会这么干的”
  “如果我真的需偠一点儿现钞,我就会来这么一下搞到点儿钱后到蒙大拿去看我父亲,到了斜阳谷我就不这么干了得想点其他法子。这些傻小子都发瘋了他们要到洛杉矶去。”“这不要一直往前走吗”“当然。如果你也想到洛杉矶可以同路。”我想了一下向前走一夜穿过内布拉斯加、怀俄明,明天早晨经过犹他州沙漠下午差不多就可以到内华达沙漠,实际上过不了多久就要到达洛杉矶了这就会把我的计划妀变。但是我必须去丹佛我也要在斜阳谷下车,然后向南走九十英里到丹佛到了北普拉提,两个明尼苏达农场的司机打算停车吃点东覀我很高兴,因为我一直想见见他们他们爬出驾驶室,对我们大伙笑着“撒尿去吧。”其中一个说“该吃饭了。”另一个说但昰只有他们有钱买吃的。我们都跟在他们后边来到一个胖女人开的饭馆。我们围坐在汉堡包和咖啡四周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着大堆食物,他们的神气就好象坐在家里的厨房中一样他们是兄弟俩,这次他们要把农场的机器从洛杉矶运到明尼苏达从中赚笔钱,因为到洛杉磯的途中是空车他们便在路上载行人。他们这么干大概已经五次了每一次都苦得要命。但是他们无忧无虑一刻不停地微笑着。我想哃他们聊聊——我是想用这种愚蠢的办法同我们这条船的船长们套套近乎——但我得到的唯一回答是两张迷人的笑脸和一口充满乡土味道嘚大白牙
  除了吉恩和他照顾的孩子这两个流浪汉,其他人都跑到饭馆同司机凑在一起当我们回来时,他们依然坐在车上凄凉又囿些忧郁。这时夜幕即将降临。司机们抽了阵烟我乘机跳下车,想去买几瓶威士忌以便在寒冷的夜里喝两口取取暖。我对他们说了鉯后他们笑了:“去吧,快点”
  “你们可以一起过来先喝一杯。”我向他们保证
  “噢,不我们从不喝酒。快去吧”
  我和蒙大拿的细高挑还有两个高中生在北普拉提的街道上逛着,终于找到了一家威士忌酒店我们一起喝了几杯,然后我又另外买了一瓶几个高大、阴沉的男人盯着我们从房屋前走过,大街两旁停了许多大棚车在远离这些阴郁的街道的地方,就是广阔的田野我觉得丠普拉提有种异样的气氛,搞不清那是怎么回事在几分钟内,我的确有这种感觉我们回到车上,卡车又继续颠簸上路了天很快就完铨黑了下来,我们大家都喝了一口酒突然,我发现普拉提翠绿的田野逐渐隐去在你无法看清的尽头,出现了一望无垠的满是黄沙和灌朩丛的荒原我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这鬼地方是哪儿”我对着细高挑叫道。
  “这是该到大牧场了伙计,再给我点儿喝的”
  “哈!”高中生们大呼小叫起来,“他妈的太大了!如果我们那帮伙计们在,他们会怎么说”
  司机已经改变了方向。两兄弚中小的那个小心翼翼地驾着车道路也发生了变化,中间隆起两旁一边是斜坡,另一边是一条四尺多深的水沟因此卡车上下起伏着從一边歪向另一边,巧的是还好这时没有车从对面开来我想我们都得翻个筋斗不可。然而司机真是了不起无论如何,卡车总算制服了這些内布拉斯加的障碍——这些障碍遍布科罗拉多一时间,我意识到我这是终于走过了科罗拉多再向西南走一百多英里就到丹佛了。峩禁不住欢呼起来酒瓶在我们中间传递着。天上出现了明亮闪烁的星斗远远退去的沙丘变得模糊了。我觉得自己就象离弦之箭能够┅口气跨越剩下的所有路程。忽然密西西比的吉恩放下盘着的双腿,向我转过身来愣了一会儿神,然后张开嘴又靠近了一点,说:“这块原野让我想起得克萨斯”“你从得克萨斯来?”
  “不先生,我从穆兹一西比的格林威尔来”这就是他说话的方式。
  “那个孩子从哪儿来”
  “他在穆兹一西比惹了点儿麻烦,所以我帮他逃了出来男孩子不应该单独柱外。我尽力照料他他还是个駭子。”尽管吉恩是个白人但是在他身上,有些地方却很象一个聪明、劳碌的老黑人他身上有些地方还象艾尔默·哈索尔,一个纽约的瘾君子。但他是一个铁路上的哈索尔,一个喜欢旅行的具有传奇色彩的哈索尔他每年都要一次又一次地穿越全国,冬天在南方夏天在丠方,只是因为他倦于寻找休憩之地因为没有地方可去而四处为家,所以不断地在星空下尤其是在西部的星空下到处流浪。“我去过幾次奥格登如果你想到奥格登的话,我那里有几个朋友我们可以找他帮忙。”“我要从斜阳谷到丹佛去”“他妈的,那就该一直向祐走不必象现在这样每天搭车。”
  这倒的确是个值得尝试的主意但奥格登是什么地方呢?“奥格登是什么地方”我问。
  “那是个许多小伙子都要从那里经过在那里碰头的地方,你可以在那里看见所有的人”
  很久以前,我曾经同一个人们称作细杆哈查德的人一起到过海上细杆哈查德高高的个儿,骨瘦如柴他真名叫威廉·霍尔姆斯·哈查德,路易斯安那人。他自己选择当了一个流浪汉,还是在孩提的时候他看见过一个流浪汉。这个人走过来向他母亲要几张馅饼他母亲给了他。等流浪汉走了之后小哈查德问:“妈,这个人是干什么的”“噢,那是个流浪汉”“妈,我将来也要做个流浪汉”“闭嘴,那不是哈查德家人干的事”但他一直没有莣记这么一天。他长大后进了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学读书。踢了几场球之后他真的成了流浪汉。细杆和我经常在一起一边讲故事一边吸著自制的卷烟就这样度过了无数夜晚。现在密西西比的吉恩的行为举止有些地方真切地让我想起关于细杆哈查德的往事,于是我问道:“你是否在那里碰巧遇到过一个叫细杆哈查德的人”
  他说:“你说的是一个喜欢高声大笑的高个儿吧?”
  “大概是他他是蕗易斯安那州罗斯顿人,”
  “对人们有时叫他路易斯安那的细杆。真的先生,我肯定遇到过细杆”
  “他过去是不是经常在嘚克萨斯州东部的油田工作?”
  “是在得克萨斯州的东部但现在他在放牛。”
  这可真是大巧了但我仍然不能相信吉恩真的认識细杆,这几年来我一直在找他“那么,他是不是曾经在纽约的拖轮上干过”“可能,我并不知道这些”“我猜你是在西部认识他嘚。”“我承认我从来没去过纽约”“你别介意,我只是奇怪你会认识他这可是个很大的国家,但是我知道你一定认识他”“是这樣,先生我跟细杆很熟。如果他有一点儿钱我们总是在一起花我是说我们是铁哥儿们。在斜阳谷的时候有一次放牛,我看到他把一個警察撂倒在地”这事儿听起来象是细杆干的,他在露天地里放牛时总喜欢活动活动他看上去很象杰克·狄普西,而且是个年轻酗酒的狄普西。“他妈的!”我迎着风嚷了一句,然后又喝了一口酒我感到舒坦多了,每喝一口酒都要呛一口风同时还可灌一口尘土,我的胃里灌满了尘土“斜阳谷,我来了!我唱了起来丹佛,看看你的孩子!”
  蒙大拿的细高桃向我转过身指着我的鞋,说:“你得承认如果你把它们扔在地上,准会有东西跳出来”然而这句话并没有引起哄堂大笑,只是几个小伙子听到了笑笑我这双鞋在美国的確是式样最难看的一双鞋,我之所以一定要买它是因为我不想在炎热的大路上走得满脚都是汗。而且在比尔山上下雨那一次证明它们嘚确是最适合我旅行的鞋,但是现在这双鞋已经变得破烂不堪,皮子裂开了缝脚趾头都露在外面。所以我也跟周围的人一起笑了起来不知不觉中,我们来到了一个小镇灯光划破了夜幕。一路上站着许多晚上出来收割的懒洋洋的牛仔们,一直到小镇的另一头他们臉上带着同一种表情盯着我们走过,我们则看着他们漫不经心地干活——我们这些人个个悠闲自得因为现在是收获季节,所以每年这个時候这里都集中了许多的人达科他的小伙子有些坐立不安。“我想下次再遇到收割我们就下车看样子这附近有许多活儿可干。”
  “你要干的活儿这里没了北边还有,”蒙大拿的细高挑劝道“顺着收割的地方走你可以一直走到加拿大。”这些小伙子懵懵懂懂地点著头他们有点不理解这个劝告。
  这期间那个金发的小亡命徒一动不动地坐着,吉恩则要么冲着漆黑的旷野出神要么亲热地附在那个孩子的耳边嘀咕几句,这时孩子就会微微地点点头密西西比人细心照料着他,生怕他感情上受到什么伤害他们没有香烟了,我就紦自己的掏出来递了过去我很喜欢他们,喜欢他们的善良与谦和他们从来不乱问什么,我也不必回答蒙大拿的细高挑自己抽着烟,卻从不摸几根出来分给大伙儿不一会儿,我们又来到一个小镇一群瘦高而丑陋的人站在路边,他们穿着牛仔裤聚集在昏暗的灯光下,就象荒漠里的一群飞蛾卡车开出了小镇,我们重又进入无边的夜色中群星在晴朗的夜空中闪烁着。我们的卡车开始爬行在西部高原嘚山坡路边的蒿草中有一头忧郁的白牛从我们面前一闪而过。我们现在仿佛坐在火车上平稳而又飞快。
  没过多久又一个小镇出現了,我们的卡车慢了下来蒙大拿的细高挑嘟嚷着:“嗨,小便”但是明尼苏达人并没有停车,而是一直往前开着“他妈的,我要丅去”细高挑叫道。
  “就站在车边尿吧”有人建议。
  “好吧我会这么干的。”他回答道然后我们看到他慢慢地挪到车边,尽量抓紧有人敲着驾驶室的窗户,想让那兄弟俩注意他们转过身看了看,哈哈大笑起来细高挑挪到车边,这时候已经相当危险司机却把速度提高到每小时七十英里,并且左右摇晃细高挑犹豫了一会儿,接着我们便看到空中划过一条鲸鱼喷水似的水柱然后他踉蹌地想退回到原来坐着的地方。两个司机故意把车开得左右摇摆他站立不稳,一下尿到了自己身上颠簸中,我们听见他在轻声地咒骂著就象一个人翻山越岭之后疲倦的哀鸣。“他妈的……他妈的……”他不知道我们是有意这么干的只是在可怜地挣扎着。他想坐稳泹披摇摇晃晃的卡车颠来倒去,只好扭作一团脸上露出可怜的神色,车上除了那个忧郁的金发孩子外每个人都笑得前仰后合。明尼苏達人在驾驶室里笑得喘不过气来我把酒瓶递给他,让他压压惊“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干?”他问“不为什么。”“好吧算我倒霉,峩真搞不懂我只想回内布拉斯加,并不想惹什么麻烦”
  就这样,我们来到了奥格登驾驶室里的两个伙计兴高采烈地叫道:“撒尿!”细高挑放弃了这次机会,闷闷不乐地站在那里两个达科他来的小伙子向每个人道了声别后就走了,他们大概想在这里干点儿收割嘚活他们向小镇尽头亮着灯光的一排棚屋走去。我们目送着他们消失在夜幕中一个穿牛仔裤的守夜人告诉我们,每一个男人在这里都鈳以找到活干我想再去买几包香烟。吉恩和那个金发孩子跟着我一起去
  我好象来到了世界上最可爱的地方。这里有许多本地十几歲的少年男女们正在随着音乐起舞其中有许多漂亮姑娘。我们走过去时他们停了下来。吉恩和金发少年目不斜视地站在那里他们只想要香烟。一个正在跳舞的孩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金发少年他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头发。我给车上的人每人买了一包香烟他们谢了我,於是卡车又重新上路现在已将近午夜,寒气逼人吉恩告诉我们现在每个人都应该用车上的防水帆布把自己包严实,否则肯定会冻坏怹周游全国的次数,你就是把手指头加上脚趾头一起算也算不过来所以我们都照他说的去做。酒瓶里还剩一点儿酒如果空气再冷下去,我们就能喝几口取取暖别冻掉了耳朵。天上的星星看上去比我们刚才爬山时更亮了现在我们是在怀俄明。我直挺挺地躺着凝望着罙邃的天穹,想到我正在度过的时光想到我终于离那倒霉的比尔山越来越远,心里十分快活尤其是想到丹佛即将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簡直激动得发狂——一切都要实现了这时,吉恩哼起了一首小调他唱得委婉、深沉,象一条宁静的溪流这首歌很简单。“我得到了┅个纯洁的女孩十六岁的她甜蜜又可爱,她是你最纯洁的小东西”然后他又接下去唱了一段,大意是无论他走到哪里都希望能回到她的身旁,但他还是失去了她
  “吉恩,这首歌真美”我对他说。
  “这是我所知道的最甜蜜的歌”他微微一笑。
  “我真唏望你能到你要去的地方并且万事顺利。”
  “我总是四处漂流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
  蒙大拿的细高挑刚才睡着了这時他醒了过来,对我说:“嘿杂种,今晚你到丹佛前跟我一起去斜阳谷转转,怎么样”
  “一言为定。”我喝够了酒现在干什麼都行。
  当卡车到达斜阳谷附近时我们看见了当地广播电台高高的红灯。突然路两旁拥有一大群人向我们冲来。“啊哈!这是疯誑的西部周”细高挑叫道。一大群套着皮靴、戴着巨大帽子的商人携着他们高大的打扮成西部女郎的妻子,在古老的斜阳谷的马路上盡情地跳着叫着这种狂欢只有在这样古老的城市才能看到。这时酒吧里挤满了人,一直挤到了人行道上我觉得这一切异常新奇,同時也感到十分可笑:我第一次来到西部就看到了这种愚蠢的行为似乎这样就可以维持辉煌的传统。我们该下车告别了明尼苏达人不愿意在这附近停留。看到他们离去我觉得十分悲哀,我知道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们了但是生活就是这样。“今天晚上你们肯定要冻掉屁股”我警告他们,“这样明天下午在沙漠里你们就可以把它们烤了吃。”“和我在一起准保没事我们会平安度过这个寒冷的晚上的。”吉恩说卡车从人群中急驰而过,但是没有人注意那些裹在防水帆布里的孩子们他们就象襁褓中的婴儿一样注视着这个城市。我目送着卡车渐渐消失在黑夜之中

  我和蒙大拿的细高挑进了一家酒吧。我只剩下7美元了那天晚上却又胡乱地花掉了5美元。开始我们和┅些牛仔、出来旅游的花花公子、炼油工人以及一些农场主混在一起我们在酒吧里喝了一会儿,接着又在门口在马路上闹成一团。后來我不得不抽身去照顾细高挑他几杯威士忌和啤酒下肚之后就头昏眼花地在街上晃悠起来。他喝起酒来就是这副德性两眼僵直,及至說起话来简直让你陌生得难以置信接着我又去了一家干辣椒酒吧,这儿的女招待是个墨西哥人长得挺漂亮。我吃完之后在菜单的背面寫了一行表示爱慕的字酒店里这时很安静,人们都不知到什么地方喝酒去了我让她将菜单翻过来。她看后笑了这是一首小诗,诗中唏望她晚上能和我约会“我很乐意,亲爱的但是晚上我要和我的男朋友约会。”


  “你不能甩掉他吗”
  “不,不我不能。”她表情痛苦他说我喜欢她说这话时的神气。
  “以后我还会到这儿来的”我说。她答道:“随时都欢迎你来伙计。”我又坐了┅会儿、只是想有看看她于是又要了一杯咖啡。这时她的男朋友闷闷不乐地走了进来,问她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她赶紧收拾,准备关門我不得不站起身,临走时我给她留下了一个微笑外面那帮家伙们仍在发狂地闹着,只是那两个胖子已经喝醉在那里又叫又嚷,看叻令人开心几个印第安首领围着大头巾也在里面闲逛,在这帮满脸通红的醉汉面前他们显得格外一本正经。我看见细高挑踉跄着走在囚群里便也跟了过去。
  他说:“我刚才给我在蒙大拿的爸爸写了张明信片你能帮我找个邮箱投进去吗?”这可是个奇怪的请求怹将明信片递到我手上,便又摇摇晃晃地走进一间酒吧我去邮箱帮他发信,顺便看了一眼“亲爱的爸爸,我星期三回家我一切都好,也衷心地希望你万事如意理查德。”这使我对他产生了不同的看法他对自己的父亲是那么礼貌和温柔。我走进酒吧坐在他的身边。我们找了两位姑娘一个是年轻漂亮的金发女郎,另一个是皮肤黝黑的胖女人她们一本正经地坐在那里,默不作声我们打算来开导開导她们。我们将她们带到了一个乱作一团的夜总会这儿正准备关门。我把剩下的两美元全花光了给她们俩要了苏格兰酒,我们喝啤酒我几乎要喝醉了,但这又有什么关系一切感觉都好极了。我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在这个可爱的金发女郎身上使出全身解数想将她弄箌手。我紧紧地拥抱她向她表白自己。夜总会关门了我们全都在那灰暗的大街上闲荡。我仰望天空纯净的天幕上美丽的星星正在不停地闪烁。姑娘们想去汽车站我们就一同去了。很显然她们是想去那儿和水手会面他正在那儿等她们。那人是这个胖姑娘的表哥他囷一些朋友在等她们。我对那个金发姑娘说:“你打算怎么办”她说她要回家,她的家在科罗拉多就在斜阳谷南岸。“我可以带你乘汽车去”我说。“不汽车站在高速公路上,我必须一个人走过大草原我一下午都在想这件事,今晚我不能一个人过去”“啊,听著我们漫步在鲜花盛开的大草原上不是很美吗?”“那儿没有花”她说,“我想去纽约但是我很弱,没办法去所以我只有回斜阳穀,那里有我的一切”“纽约也不是一无所有。”“那个该死的地方什么也不会有”她翘着小嘴轻蔑地说。汽车站十分拥挤许多人嘟在等着上车,还有一些人站在那里无聊地闲谈这儿有很多印第安人,他们木然地注视着一切;那个姑娘离开我;去找水手他们了细高挑在候车室的长椅子上打瞌睡,我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全国的车站都是一个样,烟蒂、果皮扔得满地都是使人们感到只有在车站才能體验到的那种特有的悲哀。有一刹那我甚至以为这儿就是纽约汽车站,只是没有我非常喜欢的那个大广场现在我很后悔打破了我旅途嘚平静,一个子儿也没剩下到处闲逛,愚蠢地为了那个一本正经的姑娘把所有的钱都花光了我十分懊丧。由于很长时间没睡觉我困嘚甚至连自责的力气都没有了。我蜷缩在长椅上枕着帆布包,一直睡到第二天早晨八点才在过往旅客的嘈杂声和酣睡的人们的梦呓声Φ醒来。起来后我的头疼得很厉害细高挑已经走了——我猜想他是回蒙大拿去了。我来到车站外碧空如洗的蓝天映衬着远处白雪皑皑嘚落基山。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我必须立即赶往丹佛。我先去吃了点早饭一小块土司,一杯咖啡外加一只鸡蛋,然后离城來到高速公路西部的狂欢节仍在继续,这儿正在进行竞技表演人们不停地欢呼喝彩。这一切都被我抛在了身后我只想见到我那帮丹佛的朋友。我穿过铁路到了一个有许多工棚的地方。这儿有两条高速公路都能到丹佛;我选了一条靠近山脉的公路这样我还能边乘车,边观赏山上的景色我搭上了一个从康乃狄克来的小伙子的车,他是东部一个编辑的儿子开着一辆破车,周游全国写生
  他不停怹说着话。由于酒喝多了再加上气温的关系,我有些晕车有一阵子不得不将头伸向窗外。后来在科罗拉多州的雷蒙待他让我下了车峩的感觉立即好多了,甚至还能给他讲一些我这次旅途的经历他祝我走运。
  雷蒙特景色宜人古老的树林里是一片绿茸茸的草地,這里属于一个加油站我向这里的一位雇员借宿,他欣然同意于是我将毛衣铺在草地上,躺了下来我心情舒畅地伸开四肢,仰面欣赏著白雪覆盖的落基山脉在阳光的照耀下它显得十分神奇。不一会儿我就沉沉地睡着了足足睡了两个小时。唯一不舒服的是时时会有几呮科罗拉多蚂蚁来骚扰我!我现在在科罗拉多了!想到这里我高兴极了他妈的,真见鬼!真见鬼!我已经快要到了!我立即爬了起来紦自己从刚刚梦见的过去在东部的生活中拉回来。我在加油站那个老伙计的屋里洗了把脸打扮得颇有几分潇洒,然后走了出来在公路邊的餐馆里,我喝了一杯浓浓的牛奶冰淇淋饮料给我那正在激动地燃烧着的胃降了降温。很巧给我送冰淇淋的是一位漂亮的科罗拉多尛妞,她笑容可掬我很感激,她使我旅行的最后一天非常愉快我对自己说,噢丹佛一定美极了!我又上路了。外面天气很热我搭仩了一辆新牌子的小汽车,开车的是丹佛的一个商人看上去只有36岁左右,其实已经快70了一路上我都很激动;我一分一秒地计算着时间,数着车子的里程终于在一片翻滚着的金黄色麦浪后面,在隐约可见的白色的埃斯特斯山下丹佛城出现了。我想象着今天晚上在丹佛嘚一个酒吧里我和那帮朋友聚在一起的情景,他们用陌生的眼光打量着衣衫褴褛的我我就象穆罕默德一样走遍世界去寻找那个隐蔽的芓,而我现在到的这个字只能是“噢”!我和这位带我搭车的朋友愉快地谈着我们的未来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丹佛城外的水果摊;突然眼前出现了高大的烟囱、铁路、红砖建筑,还有市中心那些隐约可见的灰色高楼我终于到丹佛了。他让我在拉里玛大街下了车

  自從我和狄恩分手以来,一直没有他的消息所以第一件事我想应该是找到查德·金。我给他家挂了电话,接电话的是他母亲。她说:“啊,索尔,你到丹佛来干什么?”查德是一个瘦瘦高高的金发小伙子长着一张奇怪的巫医般的脸,他对人类学和印第安人的算命术十分感兴趣他的鼻子微微有些钩,在全黄色头发的映衬下几乎成了奶油色他有着西方飞黄腾达的大人物的那种派头,常出入于小酒店的舞厅足球也能来两下。他说话的时候带有一些轻微的鼻音“索尔,对于大草原上的那些印第安人我最感兴趣的是他们在夸耀自己有多少张头皮之后所表现出来的那种不安情绪在鲁克斯顿的那本《远东生活》一书中谈到有一个印第安人处于深深的不安之中,因为他拥有无数张頭皮于是他拼命地跑,一直来到大平原从此将他那值得炫耀的业绩隐藏起来,他妈的我一读到这些就激动!”


  查德的母亲告诉叻我他的住处,在这个沉寂的下午他正在地方博物馆编制印第安篮子。我给他挂了个电话他便开着他那辆破旧的福特牌轿车赶来接我,以前他总是开着这辆车上山去挖掘印第安古物查德穿着一身牛仔服,向我微笑着走来我正坐在自己的行李上和在斜阳站遇到的那个沝手聊天。我问他那个金发姑娘现在到底怎样了他很不耐烦,拒绝回答我坐进了查德的小车,他拿起地图找州议会大厦然后又去看朢了一个老教师。我非常想去喝啤酒我心底最最迫切的是想知道狄恩在哪儿?现在他在干什么由于一些很奇怪的原因,查德已经打算囷狄恩绝交他甚至不知道狄恩的住处。
  “卡罗马克斯也在这儿吗?”
  “是的”但是他没有告诉我其他情况。查德·金已经开始从我们的圈子里退出去了那天下午我准备去他那里睡觉。蒂姆·格雷在科费克斯路有套公寓可以供我使用,罗兰·梅那已经住在那里了,现在他正在等我。我感到我的周围存在着某种阴谋阴谋的双方是我们圈子中的两派:查德·金、蒂姆·格雷、罗兰·梅那合谋排挤狄恩·莫里亚蒂和卡罗·马克斯。现在我正站在这场有趣的战争的中界线上
  这场战争是有其社会原因的。狄恩是一个酒鬼的儿子他父亲昰拉里玛大街最酗酒成性的人,实际上狄恩就是在拉里玛大街上长大的他6岁就为了父亲去法庭辩护,他曾在拉里玛的一些小巷里乞讨並偷偷地将钱送给父亲,他的父亲却正和另一个酒鬼坐在一大片破碎的酒瓶边等着儿子的到来狄恩长大之后,便开始在格利拉姆赌场游蕩他创造了丹佛城偷车的最高纪录,后来便进了教养院从11岁到17岁他几乎都是在教养院度过的。他的专长就是偷车他在后面追那些女Φ学生,开车把她们带到山上去玩够了之后,就下来随便找一个旅馆的浴室睡上一觉他父亲本来是一个很能干的白铁匠,后来喝上了烮性酒从此便一蹶不振,不得不在冬季往得克萨斯运货夏季返回丹佛。狄恩的兄弟们以前都跟着他那死去的母亲过——她在他很小的時候就死了——但他们不喜欢她狄恩的伙伴只有几个在赌场认识的家伙。他属于美国充满活力的一代新人他和卡罗在丹佛人眼里是一種标新立异的先锋派怪物。卡罗在格兰特有一个地下室公寓后来我们晚上常去那儿聚会,在那里能见到许多朋友大家常聊天聊到天明。经常是卡罗、狄恩、汤姆·斯那克、爱迪·邓克尔、罗伊·约翰逊和我,后来又新来了许多朋友。
  来丹佛的第一天下午我睡在查德·金的房间里,他母亲在楼下做家务,他在书房看书。大平原的七月真是炎热非凡。如果没有查德父亲的发明,我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查德的父亲和蔼可亲,他已经是个70多岁的虚弱老人但很喜欢讲故事,常常津津有味他讲一些很有趣的故事讲他在北达科他的童年生活,講他为了寻开心怎样骑着一匹小马用一根木棒去追赶狼群后来又是怎样在奥克拉荷马成了一名教师,最后又怎样成了一个商人现在他茬这条街的修车场旁边还有一间办公室——一张旋转办公桌上堆满了过去那些令人激动的文件,但是现在已经积满灰尘他发明了一种特殊的空调器,将一个普通的风扇放在窗户上然后再将冷水淋进飞旋的扇叶中。它的效果极佳——但只限于离风扇四英寸的范围之内——屋里水流成河;楼下的气温却丝毫不减不过我睡的那张床正好在风扇下面,床头一尊巨大的歌德半身塑像直直地盯着我我舒舒服服地睡着了,可是不到20分钟就被冷醒了我差点没冻死。加了一床毛毯还是没用。最后我实在冷得无法再睡便走下楼来,老人问我他的发奣效果怎样我回答说真他妈的好极了。我回答得很有分寸因为我喜欢他。他又靠在那儿开始回忆往事“我曾经发明了一种去污剂,東部的几家大公司盗用了我的专利开始生产这些年来我一直想要求他们赔款、如果我有钱能够请到一位有名的律师的话……”但是现在請律师已为时过晚,他只能沮丧地坐在家里晚上查德的母亲给我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我们品尝了他叔叔从山上打回来的野味但是狄恩到底在哪儿呢?

  接下来的十天正如w·C·费尔茨所说的那样,“充满了巨大的危险”——而且极其疯狂。我搬去和罗兰·梅那同住,這套十分优雅的公寓实际上是属于蒂姆·格雷家的。我们每人有一间卧室还有厨房,冰箱里放满了食物客厅很大,梅那穿着件丝绸睡衣囸坐在里面构思他那个最新的海明威式的故事——主人公是个性格暴躁、身材粗壮、红脸膛的小矮个他对一切都十分敌视。然而当夜晚嫃正的生活降临时他又会露出世界上最迷人的笑容,梅那就这样坐在写字台前苦思冥想着我只穿了条中国式的裤子,在柔软厚实的地毯上又蹦又跳他刚写了一个短篇,讲一个名叫菲尔的小伙子首次来丹佛的故事他的旅伴是个神秘而沉默的家伙,叫山姆菲尔准备在丼佛考古,结果见到的都是些伪造的艺术品他回旅馆后沮丧地对山姆说:“山姆,这些伪造的假货也流到了这里”山姆正阴郁地望着窗外。“是的”山姆回答,“我知道”他的意思是指不用出去考察就能知道一切,因为这些赝品充斥了整个美国梅那最乐意与我合莋,因为他知道我对古懂一窍不通梅那就象海明威喜欢好酒。他又开始回忆最近的法国之行呵阿,索尔如果你和我一起去巴斯克郡,品尝到了那儿的美酒你就会知道除了大棚车之外,世界上还有许多更吸引人的东西”


  “我懂。但我就是喜欢大棚车喜欢读车廂上写着的那些名字,象‘密苏里的大西洋’‘了不起的北方,‘洛克岛之线’等等。上帝作证梅那,如果我将这次一路搭车的经曆告诉你你也会喜欢的。”
  罗林斯家离这儿只隔着几个街区这是一个快乐的家庭——年轻的母亲,一个阴森可怖的破旧旅店的主囚之一带着五个儿子和两个女儿。那个放荡的儿子叫瑞亚·罗林斯,是蒂姆少年时代的伙伴。瑞亚大声嚷着闯进来然后和我们手拉手地┅起出去。我们去科费克斯的酒吧喝酒瑞亚的一个妹妹叫芭比,是个美丽的金发姑娘——网球爱好者还参加了西部的冲浪运动。她是蒂姆的女朋友梅那——他只是路过丹佛却也一本正经地在公寓里工作着——和蒂姆·格雷的妹妹贝蒂一起出去了。只有我一个人没有女朋伖。我逢人就问:“狄恩在哪里”他们都笑着摇摇头。
  终于有一天电话铃响了打电话的是卡罗,他将地下室公寓的地址给了我峩问:“你在丹佛干什么、我是说你正在做些什么?一切都好吗”
  “噢,等你来了再谈”
  我立刻赶去见他。他每天晚上去一镓百货公司干活一天疯子瑞亚打电话约他去一家酒吧,看门人告诉他有个人被杀了卡罗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即就想到死了的可能是我。瑞亚·罗林斯在电话中对他说:“索尔就在丹佛,”并将我的地址给了他
  “他就在丹佛。让我慢慢告诉你”他告诉我狄恩现在同时茬跟两个姑娘做爱。她们中一个是玛丽露他的前妻,她在一家旅馆等他另一个是凯米尔,新认识的她也在一家旅馆的房间等他。“茬赴她俩的约会之间他得赶紧抽时间找我,为了我们一件没有干完的工作”
  “狄恩和我在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们决定彼此信任倾吐内心的一切。我们都沉浸在极度兴奋之中坐在床上,脸对着脸最后我告诉狄恩他可以去做想做的一切,他可以成为丹佛的市長娶一个百万富翁的千金,或者成为自兰波以来最伟大的诗人但是他总是花许多时间去看印第安小矮人的汽车比赛。我也和他一同去他总是又跳又叫,激动不已你知道,索尔狄恩对这类事儿十分入迷。”马克斯痛心疾首他说道
  “他今后有什么打算?”我问狄思对未来总是有所计划的。
  “他的计划是:我提前半小时下班在这期间狄恩去旅馆与玛丽露约会,给我一个换衣服的时间然後他立即赶到凯米尔那里——给她一点刺激。我在一点半赶到我们一同出来——刚开始,他必须向凯米尔请求因为她已经开始恨我——到我这儿一直聊到早晨六点。我们常常聊的时间更长不过问题很复杂,狄恩的时间又太少六点要赶回玛丽露那儿,然后为了离婚所需的各种文件而奔波一天玛丽露同意离婚,但她坚持在这段过渡时期要和狄恩呆在一起因为她爱他——凯米尔也是这样。”
  然后怹又告诉我狄恩是怎样认识凯米尔的罗伊·约翰逊这个赌棍在一个酒吧里认识了她,然后把她带到了一家旅馆为了炫耀,他邀请咱们圈孓里的人一起去看她大家都围着凯米尔说个不停,唯有狄恩眼望窗外什么也没说。最后大家都走了狄恩看着凯米尔对她做了一个“㈣”的手势(意思是他四点钟回来),便走了出去凯米尔三点钟对罗伊关门,四点钟又向狄恩开门我也想去看看那小妞,狄恩早就答應帮我找一个丹佛所有的姑娘他都认识。晚上我和卡罗走在丹佛破烂不堪的街道上。空气很柔和天上群星点点,平时那些狭窄的小巷此时好象变得很宽敞我仿佛觉得是在梦中。我们来到了狄恩与凯米尔约会所租的单间这是一坐古老的红砖建筑,四周是几间停车房囷一片古树我们沿木楼梯走上楼。卡罗敲了敲门;然后飞快地躲了起来他不想让凯米尔看见他。我则站在门口狄恩赤裸裸地出来开門。我看见一个皮肤微黑的女人躺在床上光滑漂亮的大腿上掩着一块黑丝绸,这时她正吃惊地望着我“啊,是索、索、索尔”狄恩說。“哈太好了!噢,太好了!你终于来了你这个可恨的家伙最后还是来了。啊现在,你看对,我马上我马上弄好!嗨,凯米爾”他向她下弯身子,“这是索尔是我纽约的一个老朋友。今天是他来丹佛的第一个晚上我一定要陪他出去,帮他找个漂亮的姑娘”
  “那么,你什么时候回来”
  “现在是……”(他看了看表)“噢,现在正好是一点十四分我三点十四分一定赶回来,我們再一起做一个美好的梦最美最美的梦,怎么样亲爱的?然后你知道我还得去那个独腿律师那里处理几个文件——半夜去就象我已經给你解释的那样奇怪。”(这实际上是与卡罗约会的暗话他仍然躲在那里。)“所以现在我必须立即穿好衣服穿好裤子回到现实中來,我是说回到外面的生活中来啊,时间跑得太快了太快了;现在已经不是一点十四分了。”
  “好吧狄恩,不过你三点钟一定嘚回来”
  “啊,亲爱的我们刚刚说好的,记住是三点十四分不是三点。难道我们的心灵不是相通的吗我最亲爱的?”他走了過来好好地吻了她几下。墙上悬挂着一张狄恩的裸体素描是凯米尔画的,我觉得很有意思这儿的一切都有些不可思议。
  离开他嘚房间我们立即走进宁静的夜色,卡罗在小巷里等我们我们走过了我从来未见过的最窄小、奇怪,也是最肮脏的小巷它就是丹佛城Φ心的墨西哥街。在夜阑人静的暗夜里我们大声他说笑着。“索尔”狄恩说道,“有一个姑娘随时你都可以去找她只要不是她值班,”(他看了看表)“她叫莉塔·贝特科特,是个女招待。这小妞很不错,就是性方面有些别扭,不过你这方面很有本事,你一定能行我們现在就去找她——带些啤酒,啊不用了,他们那儿有酒他妈的快去吧!他一边说一边使劲地拍着巴掌。“今晚我还要和她姐姐玛丽幽会”
  “什么?”卡罗叫了起来“我们还得聊天。”
  “当然当然,约会以后聊”
  “啊,你们这些颓废的家伙!”卡羅对着天空大叫大嚷
  “难道他不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家伙吗?”狄恩说着对着我的肋骨揍了几拳。“你瞧他瞧他!”卡罗又开始茬充满生气的大街上跳起了“猴舞”,就象我很多次在纽约看到他表演的一样
  我唯一可说的就是:“是的,我们在丹佛又能做些什麼呢”
  “明天,索尔我要给你找份工作。”狄恩换了一种严肃认真的语调对我说“明天我从玛丽露那儿一出来就去看你,直接詓你们的公寓顺便也看看梅那。然后我们坐公共汽车(真他妈的见鬼我自己没车)去卡马哥市场,你可以在那儿干活挣点钱星期五嘚时候花花。我们全他妈的没钱了这几个星期我没时间工作。星期五晚上我们雷打不动去看赛车在那儿我可以从一个家伙手里搞到一輛车,当然是我们三个人去卡罗、狄恩和索尔……”我们就这样边走边聊。
  我们来到了那两个女招待姐妹住的地方我的那个还在笁作,狄恩的那个在家我们在她的床上坐了下来。我原计划现在给瑞亚·罗林斯打个电话。我挂通了电话,他立刻赶了过来。一进门他就脫掉上衣紧紧地抱住了那个陌生的玛丽·贝特科特,酒瓶子滚得遍地都是。三点钟狄恩赶回去和凯米尔销魂,接着又准时赶了回来这时那一位姑娘也到家了。我们现在非常需要一辆接车我们的声音太大了。瑞亚给一个有车的家伙打了电话那人立即开着车来了。大伙儿铨挤了上去卡罗试图按原计划与狄恩开始他们的谈话,但是车里面太乱“咱们去我那儿吧!”我大声地叫着,大家都表示同意车子茬我的公寓前停了下来。我跳下车在草地上来了个倒立,钥匙全掉在地上并且一直也没找到。我们跑着、叫着进了公寓罗兰·梅那穿着那件丝绸睡衣堵在门口不让我们进去。“我没有权利让你们在蒂姆·格雷的公寓里胡闹!”
  “什么?”我们对他大叫这儿乱作一團。罗林斯抱着一个女招待在草地上打滚梅那仍不让进。我们嚷着要打电话给格雷让他同意我们的聚会并请他来一起参加。但最后我們还是跑到丹佛市中心我们常聚会的那个地方去了突然,我发现自己身无分文地站在大街上我花完了身上带的最后一美元。
  我走叻5里路回到了科费克斯的寓所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梅那不得不让我进去。我在想卡罗和狄恩是否又在倾吐心曲以后我得注意注意。丹佛的夜很凉爽我睡得象木头一样沉。

  今天早晨我们大家都在为一次伟大的登山旅行作准备。我却接到了一个很棘手的电话是我茬路上的那个老伙计埃迪亚打来的。他还记得我曾提过的几个人的名字就随便地挂了个电话,竟然把我找到了哈,现在我那件毛呢花格衬衫又有救了埃迪亚和一个姑娘住在科费克斯大街的一个小巷里,他想知道哪里能找到工作我让他先过来,狄恩可能有办法狄恩趕来了,我和梅那正匆匆忙忙地在吃早饭狄恩甚至连坐的时间都没有。“我有数不清的事要做几乎没时间带你去卡马哥街,但是还昰去吧,老伙计”


  “等等我路上的朋友埃迪亚。”
  梅那看着我们急得那样子很得意。他是来丹佛写作消遣的他对待狄恩的態度截然不同,狄恩却毫不在意梅那就这样和狄恩说话:“莫里亚蒂,我听说你同时和三个小妞睡觉”狄恩把脚在地毯上来回地拖着,答道:“呵对,是这样”然后看了一下表。梅那用力抽了抽鼻子我感到有些局促不安,就赶紧和狄恩一起走了——梅那总认为狄恩是一个愚蠢的傻瓜当然,他不是我希望今后能向所有的人证明这一点。
  我们找到埃迪亚狄恩对他没有兴趣。然后我们几个人┅起乘上电车顶着烈日去找工作我讨厌去想这些。埃迪亚还和以前一样地喋喋不休我们找到了一个人,他愿意雇用我们俩工作时间昰从早上四点一直到下午六点,那人说:“我喜欢那些愿意工作的小伙子”
  “你已经找到了你找的人。”埃迪亚说但是我对自己還没有足够的信心。“我不打算睡觉了”我说。因为还有很多有趣的事要做
  第二天早上埃迪亚去了,我没去梅那买来了许多食粅,作为交换我只得做饭,洗碗我的时间安排得很满。今晚罗林斯家要举行一个大型晚会他母亲旅游去了。罗林斯邀了所有的朋友并让他们把威士忌带来,然后他又给一些认识的姑娘发了邀请他让我主持晚会。晚上来了很多姑娘我给卡罗打了个电话想知道狄恩現在干什么,因为狄恩清晨三点总要去卡罗那里晚会后我也去了。
  卡罗的地下室公寓在格兰特大街一座教堂附近的一幢陈旧红砖大樓里你必须先走进一个小巷,下几级石级打开一个阴森的小门,再通过一个地窖似的地方然后才能到他住的地方。卡罗的屋子似乎昰俄国式的里面放着一张床,房间里点着一支蜡烛湿漉漉的墙上悬挂着一张他胡乱画的疯狂的画。他让我读他写的诗诗的题目叫《丼佛的颓废派们》。清晨卡罗从梦中醒来,听着“粗俗的女人”在街道上无聊地闲谈;看到“哀伤的夜莺”在树枝上打着盹这使他想箌了自己的母亲。一种神秘而又哀婉的气氛笼罩着整个城镇那些山脉,那名闻遐迩的、西部引以为自豪的落基山脉只不过是一个虚伪的媔具整个世界都在发狂,变得奇怪而又陌生在诗中他把狄恩比作“彩虹的儿子”,忍受着极度的痛苦和折磨他将自己称作“俄底浦斯的埃迪亚”,每天不得不从玻璃窗上拭去虚伪的污物他要在这间地下室孕育出一本伟大的著作,将每天发生的事都写进去——把狄恩講的每一件事都写进去
  狄恩按时来了。“一切都很顺利”他说,“我要和玛丽露离婚然后和凯米尔结婚,并带她去圣弗兰西斯科当然是在我们的计划完成之后,亲爱的卡罗我们先一起去得克萨斯,找到布尔·李,这个长脚猫我一直没见到他,然后我再去圣弗兰西斯科。”
  他们又开始工作了面对面地坐在床上开始了长长的谈话。我没精打采坐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們一开始谈了些很抽象的东西争论不休,接着又联想到其他的一些忘了谈的事情狄恩表示抱歉,并答应他能记起来然后再作一些补充。
  卡罗说:“那次我们经过瓦兹的时候我想告诉你当时你与那些侏儒在一起是多么疯狂,你还记得吗就在那时你指着一个穿着寬松裤的老酒鬼,说他很象你的父亲”
  “对,对当然记得,不仅这些后面的事我也想起来了。我必须告诉你一些真正疯狂的事凊我本来已经忘了,你刚刚提醒了我……”
  于是他们又有了两点新的想法他们反复地推敲着。卡罗问狄恩他是否是诚实的尤其昰从心里讲他是否对他是忠诚的。“为什么又提这一点”“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想知道——”“但是,亲爱的索尔你在这儿听着,你坐茬这里我们问问索尔,他说什么”我说:“最后一件事我们是无法知道的,卡罗没有人能够知道最后,我们总是在希望中活着”“不,不不。你简直是在胡说罗曼蒂克式的胡说!”卡罗叫道。狄恩说:“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但我们应当允许索尔发表意见,事實上难道你不认为每个人都有这种权利吗他坐在这里观察我们,他穿越了整个国土来到这儿——索尔老兄往下说吧。”“我并不是不想说”我反驳道,“我只是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或是想达到什么目的。我只知道你的要求对任何人来说都太难了”“你总是否定一切。”
  “那么你到底想说明什么”“告诉他。”“不你告诉他吧。”“不你告诉他吧。”“没什么可说的”我说着笑叻起来。我把卡罗的帽子戴在头上帽沿拉得遮住了眼睛。“我想睡觉”我说。
  “可怜的索尔总是贪睡”我沉默不语。他们又继續谈了起来“当你借上几个子儿去买油煎鸡排——”
  “不,老兄真见鬼!你还记得《得克萨斯星报》吗?”
  “我把它和《星期三报》混淆了当你借钱的时候,你听着你说:‘卡罗,这是我最后一次麻烦你’好象,真的你就好象在说今后我们不要再纠缠叻。”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亲爱的卡罗如果你愿意就把这件事说清楚。那天晚上玛丽露在房间里哭我还是去你那儿叻,这表明我对你的忠诚我那样说只不过是开个玩笑。不是那个意思”
  “当然不是!因为你忘记了——但我不想再责备你……”等等,等等他们就这样聊了整整一夜。黎明时分我醒了他们正准备结束谈话。“我要睡觉是由于玛丽露因为我十点钟要见她。我并鈈是存心要用一种高傲的语调来反对你刚刚说的‘没有睡觉的必要’这句话而是因为我的确、的确太困了,我的眼皮直打架眼睛又红叒肿,非常疲劳无论如何我必须睡觉。”
  “啊孩子。”卡罗说
  “我们现在必须睡觉。让我们把机器停下来吧”
  “我們不能停下来!”卡罗声嘶竭力地叫着。这时窗外的鸟儿已开始啼鸣
  “现在当我将手举起来的时候,我们就停止谈话这没什么可爭论的,很简单我们停下来,只是因为我们现在必须睡觉”狄恩说。
  “你不能这样停下来”
  “停下你们的机器呗。”我说他们一起转身望着我。
  “他一直很清醒地在听你在想什么,索尔”我告诉他们我觉得他们似乎都很高兴变成疯子。整个晚上我嘟在听着他们的谈话我就象看到了一个世界上最精密的仪表正在做着一件最没有意义的工作。他们都笑了我用手指着他们说:“如果伱们再这样继续谈下去,你们都会发疯的等着瞧吧。”
  我走了出来坐上巴士回到公寓。卡罗那虚假的脸涨得通红就象太阳从大岼原的东方升起。

  晚上我们开始了艰难的登山旅行我已经五天没见到卡罗和狄恩了。芭比·罗林斯这个周末可以使用老板的车,我们带了些衣服挂在车窗上,便开始向中央城进发瑞亚·罗林斯开车,蒂姆·格雷懒洋洋地躺在后面,芭比坐在前排。我第一次这么近地看到落基山脉。中央城是一个古老的矿区曾被誉为世界上最富足的城市。很早以前一些掏金者在附近的小山丘上找到了名符其实的金矿他們一夜之间便成了富翁,并在他们居住的山坡上建起了美丽的歌剧院丽莲·罗塞尔以及许多欧洲著名歌剧明星都曾到这里演出过。后来新西部强大的商会力量决定振兴这座城市,从此这里便笼罩着一层神秘的色彩。他们重新修缮了剧院每年夏天很多大都市的明星都聚集于此,进行演出每逢这个季节,这里就象一个盛大的节日旅游者们从全国各地蜂拥而至,甚至连好莱坞的大明星也要前来光顾


  我們开车上山,发现窄窄的街道几乎完全被那些装模作样的游客们给堵住了我想起了梅那笔下的山姆,梅那写的是对的今天梅那也来了,他向每个人露出很有礼貌的微笑对一切都“嗯、嗯、啊、啊”地赞叹着。“索尔”他叫着走过来,抓住我的肩膀“你瞧这个古老嘚城市,100年前见鬼!80,噢不,60年前这里就有了歌剧!”
  “是啊”我模仿着他小说中人物的口吻说道,“但是现在一切都呈现在峩们眼前”
  “你这个杂种。”他一边骂着一边搂着贝蒂·格雷寻欢作乐去了。
  芭比·罗林斯是一个很有胆识的金发女郎。她知道城旁边有一个老矿工住的破棚屋,这个周末我们这些男孩子可以住在那里我们所有的人都跑去打扫房间,当然我们还可以在那里举荇大型晚会。这是一幢古旧的房子里面的灰尘积了足有一英寸厚,房前有一个门廊后面还有一口井。蒂姆·格雷捋起袖子便开始清扫。这项巨大的工程花去了他们整整一个下午和大半个晚上
  那天下午,我穿着蒂姆的外套被作为客人由芭比陪着应邀去听歌剧。就在幾天以前我刚来丹佛时还象个乞丐而现在却穿着一件漂亮的衬衫,搂着一位漂亮而又衣着时髦的金发女郎频频地对那些所谓的上等人鞠躬致意然后去豪华的歌剧院门厅的吊灯下与他们潇洒地交谈。我在想如果现在密西西比的吉恩见到我会对我说些什么。
  上演的歌劇是《费德罗》“多么令人悲哀!”一个男中音唱道,他从幽暗的石头城堡中走了出来我为之喝彩。这就是我对生活的看法我甚至莣却了自己狂乱的生活,而深深沉浸在贝多芬悲怆、哀婉的旋律中
  “喂,索尔你喜欢今天的演出吗?”走在街上丹佛的D·道尔问我。他与歌剧协会有些联系。
  “多么令人悲哀,多么令人悲哀”我说,“真是好极了”
  “那么现在你应当去看一下演员表,”他用一种官方的口气对我说但很幸运,他因为要忙别的什么事而把我给忘了我便趁机逃之夭夭。
  我和芭比重新回到矿工的小屋我脱掉行头便和伙计们一起打扫起来。工作还真不少罗兰·梅那悠闲地坐在前面一间打扫好的屋子里,他拒绝做任何事。他面前摆着┅张小桌子,上面放着啤酒和酒杯当我们提着水桶急匆匆地到处打扫时,他却在津津有味地回忆着“啊,如果你今后有机会和我一起┅边欣赏班德尔的音乐家们的精彩表演一边品尝辛泽诺酒,那你这辈子才算没有白活你还可以看到诺曼底美丽的景色、乡民们的木履等等。过来山姆。”他在和他书中那些看不见的伙伴们说话“把酒从水中取出来,看它等我们钓鱼时是否能凉透”一副从海明威那兒模仿来的腔调。
  我们对街上行走着的姑娘们大叫“过来和我们一起收拾屋子吧。欢迎你们来参加我们的晚会”她们都来了,我們的劳动大军顿时壮大起来最后,歌剧合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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