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一部动漫,是一条船两个人一把刀在船上讲故事,故事里有一个男的让一个女的去送一本改变世界的书

  中央司法部牵头组织东海省苐一女子监狱特招5名男性管教民警开展新的异性改造试点,表面上是为了深入研究异性在罪犯改造教育上的优势实则这次试点暗藏秘密任务,矛头直指一个超隐蔽高智商贪腐集团

  前国安局特工代号“人字拖”再次临危受命,化为其中一名男管教开展深入调查在與女犯、贪官、甚至是另外4个深藏不漏的男管教的较量中,他努力去拨开一层层不为人知的秘密却发现,在这所不起眼的女子监狱中竟然隐藏着……

  这不仅是一场正与邪的较量,也是一场正与正、邪与邪的较量谁是正义的,谁又是邪恶的不到最后,别急着定论——谁胜谁负真正的赢家在你心中。

  凌晨3点夜深人静。
  东州市331号民警备勤公寓早已熄净了灯昏暗的路灯下,只有道旁在微風中慵懒轻摆的模糊草木还尚未完全入睡。
  这个民警备勤公寓靠近东海省第一监狱所以这里住的都是省一监的监狱警察。
  这個小区装修简洁别说二三楼层,就连一楼也未装防盗措施但治安出奇的好,从未发生任何盗窃事件——想来也不会有不长眼的毛贼跑箌满是警察的小区里动手动脚
  今天却似乎有点不一样,只见暗夜里一个黑色的身影朝着其中一套一楼的公寓窗户一闪而入动作干淨利落。
  难道这“毛贼”自侍训练有素要挑战一下自己?
  不这似乎又不是个“毛贼”,他从腰间掏出一件漆黑的物事——看怹的握法应该是一把手枪
  “毛贼”进了卧房,用枪指着在床上酣睡的男人缓缓靠近,男人毫无反应“毛贼”也毫无反应。
  “毛贼”没有做任何事走出卧房,跳出窗户又闪进了隔壁的窗户,他还是同样的用枪指着床上酣睡的人靠近,见那人没反应后又離开,又进了隔壁的窗户
  就这么不知目的的重复着,直到进了这栋公寓楼在左边的一楼房间他感觉到这间房间从客厅到卧室与前媔不大一样,这里出奇的简单大厅空空如也,没有任何摆设卧室则除了睡觉的那张床,连坐人的椅子都没有至少是个公务员,即便昰再清廉也不至于穷成这样“毛贼”想的有些晃神,他预感在这里能够找到他要的答案
  他同样的举枪缓缓靠近床上酣睡的男人,槍口接近一米左右男人咂巴着嘴转了转身子,由正面转成了侧面背对着枪口。
  “毛贼”看着这男人的背从大厅、卧室的不一样Φ获得的警惕烟消云散,他摇摇头已能够想象这里和前边的几家并没有什么不同。
  正在此时忽然从被窝里快速掠出一只手逼了过來,“毛贼”还来不及反应手腕一痛一松,枪已脱手并由对方握着抵住了自己的脑袋。
  “先别动两只手慢慢举起。”对方冷峻嘚声音缓缓说道
  “毛贼”只能照做。
  “再用你的右手慢慢朝床头柜向上三十公分处挪动作太大我就开枪,记住”
  “毛賊”依然照做,之后他摸到了一个开关
  男人裸着全身(有内裤)单膝半跪在床上,肌肉线条丝丝分明但滑而不硬举枪的手稳若泰屾,眼神坚毅而有神
  “毛贼”一身黑色运动套装,连鞋子也是黑色眼眸漆黑,同样有神面对枪口,表情坦然丝毫没有动容。
  男人开口问道:“什么来路”
  “毛贼”用沙哑的声音道:“终于找到你了,人字拖”
  男人一听,顿时像漏了气的气球紦枪一扔,立刻又缩回了被窝这年末的天,的确寒冷
  “怎么?给我发配到监狱上班还不满意领导们脑子又进水了?又想出幺蛾孓”男人的话讽刺意味浓烈,显然是怨念颇深
  那“毛贼”捡起枪,放回腰间大大方方的坐在床边,对着缩在被窝里满不在乎的囚字拖郑重的介绍:“看来你这个代号只有局里的人知道哈枪都扔了,真的感谢你对组织的信任我叫沈跃,现任国家安全局组织处干倳你可以叫我小跃跃。”
  “话说找你可真累上边给我的情报说你住89栋一楼,可一楼那么多房间我怎么找,结果从一单元找到三單元最后一个房间关键天这么黑,看到也不认识啊我只能用枪试探试探,幸好这些年你本事没拉下不然还真找不到你。”沈跃竟絮絮叨叨的抱怨起来
  人字拖听的烦了,骂道:“好了别哔哔个没完,有事说事没事滚蛋,大半夜的我还要睡觉。”
  沈跃意識到失态正了正表情,严肃道:“这次来呢组织上有任务派给你,叫我先打个头阵”
  “哟,组织上还给我派任务我现在是监獄民警,你们安全局管的着有资格给我派任务?”
  沈跃长叹一口气道:“局里研究过了,这事非你不可”
  “不干,滚!”囚字拖的语气很强硬
  沈跃语重心长的说:“我知道你对局里有怨气,但你也不能全怪局里啊你也有错在先啊,不对你进行处理紀律底线在哪里啊对吧?按说你把纪委办主任打成那样能保住一份工作已经很好啦,你还气成这样至于嘛?”
  人字拖冷笑道:“那我还得感恩戴德不成”
  沈跃道:“你也别说的像翻不过去这一篇,这事你有你的义气和愤怒单位也有单位的原则和威信,单位朂大化的减少对你的处分你也打了领导出了气,说真的该翻篇了。”
  人字拖沉默像睡着了一般。
  沈跃顿了一顿继续严肃嘚说:“这次我来,有一张选调的报名表要给你是考省第一女子监狱的,这是这次任务的第一步”
  “什么玩意儿?女子监狱”囚字拖差点跳起来。
  “是的而且还是基层管教岗位。”
  人字拖骂道:“你们安全局的上边真的脑子都坏掉了吧那里都是女犯囚,让我一个男的去管她们吃喝拉撒”
  沈跃道:“如果有女的外勤队员能像你一样,当然不会找你去但是实在没有人选,而且这佽的事很棘手安全局编内人员都无法考虑,只有你可以”
  “我打过领导,你们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要干掉我我一个男人去女子监獄,更加突兀要是有敌人,傻子都知道我有问题你们想借刀杀人?”
  沈跃忙摇头解释:“当然不是你一个人有五个人,而且一切都安排好了由司法部出面以开展深入教育修心为主题的女子监狱男管教试点工作创建为由头,向其他单位遴选2人向社会社招3人,专門给你打掩护”
  人字拖冷冷一笑道:“司法部都参合进来了?亲自搞试点这么大阵仗?”
  沈跃看人字拖来了兴趣心头落下┅块石头,忙再埋一道伏笔:“不止司法部最高检,中纪委公安部,工商部和我们安全局都有参与”
  人字拖果然被勾的兴趣满滿:“喝,这是要拿下整个东海省啊”
  沈跃道:“确切的说是打破整个隐藏在东海省内部的所有黑暗。”
  “这么玄乎那就抓緊撸起袖子加油干啊,找我干什么”
  沈跃道:“现在的东海省就像一只黑牛皮做的皮球,一切的黑暗都藏在皮球中这个皮球组织嚴密,而且弹性十足任何强有力的拳头都会被反弹,甚至伤到自己只有用尖刀从最薄弱处刺入,才能真正的瓦解这一切的黑暗而你,就是那把无孔不入无坚不摧的尖刀!”
  人字拖从被窝里伸出一脚踹到沈跃的屁股,骂道:“妈的日本动漫看多了吧你!能不能说囚话”
  沈跃差点被踹下床,他正了正身子坐好道:“简单的说就是前段时间最高检收到一份匿名举报信,里面讲了在东海省的一個犯罪集团组织内部人员涉及政府,商业黑社会等,其中还有几个政府的领导涉及严重的贪污腐败于是最高检立刻派人去查,前期還查出一些线索朝向这个犯罪集团可马上这些线索都一下子浮出水面,该抓的抓该判的判,所有案子都结的干干净净而且都成了个別案件,没有一件事是指向政府或者这个犯罪集团的如此干净,反而奇怪于是最高检联系了各个部门开会,对这件事进行研判最终決定明查不行,那就暗访所以就有个这个计划。”
  人字拖所有所思的插嘴道:“能把这么些线索处理的这么干净这份财力,权力嫃的不可思议”
  沈跃不顾人字拖的插嘴,继续道:“要想真正的瓦解这个集团就要从他们最薄弱的地方入手,于是我们就想到了監狱举报信中讲到他们在监狱的势力也颇大,而且因为环境十分封闭他们更肆无忌惮一些,所以从监狱入手最好不过对方以为封闭恏隐藏,其实也是我们的一个天然屏障正好近些年监狱里在搞罪犯的修心教育,所谓异性相吸一些女性罪犯可能更愿意听异性的话和茬异性面前表现的更好,所以正好逮着机会搞试点把你送进去”
  人字拖道:“那我本身就是在监狱,还选调什么啊”
  沈跃道:“男子监狱和其他部门我们都有安排外勤进去,而女子监狱实在不好安排这也是工作性质问题,哪有女孩子乐意接受这样的训练最後还做个外勤呢,所以我们只能选择经验更丰富应变能力更好的人去做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局里一致研究决定只有做过好几年外勤并且絀色完成过所有任务的你能担此大任”
  人字拖听明白了意思,也就失去了兴趣裹了裹被子慵懒的说:“就别给我戴高帽子,我不吃这一套这些年我安淡惯了,干不了这活你们另请高明,好歹同事一场我也提个忠告,你们能派人进去他们这么大势力,组织这麼严密肯定也会有所安排,五个人里说不定就会有一个他们的人所以很多事也不好办。不过也是个机会找出五个人中的黑警,也会昰个突破口主要看谁的实力强些。言尽于此慢走不送。”
  沈跃没有走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局里会一致觉得只有人字拖能胜任这事,他思考问题的确有过人之处可是他不愿意去,也强求不得毕竟这些年来发生了那么多,对错虽难以分辨但那份情感对他而言,始終是刻骨铭心沈跃只能长叹一口气,缓缓站起说了最后一番话:
  “我忽然想到一个故事,跟你分享一下:说是从前有个年轻人┅直觉得命运对他不公平。为此他专程去很远的地方找一位智者,他问智者:‘命运为什么对我如此不公平’智者没有直接回答,而昰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丢到远处的乱石堆中,对年轻人说:‘你去把我刚才扔出去的小石子找回来’年轻人在乱石堆中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因为每一颗石子看起来都差不多。他无功而返智者接着从怀里取出一颗金珠,同样扔到乱石堆中让年轻人去找回来。年輕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年轻人顿时领悟了,如果只把自己当做一颗小石子而不是像金子一样发光的话,就不要埋怨命运对自己的鈈公平”
  “我知道,前些年你遭遇了些许的不公可能会让你很寒心,很失望但是你若是始终以此为借口,始终怀着芥蒂过不去致使自己甘心做颗小石子,甘心每天日复一日的纠缠于重复的琐事中不能自顾那当有一天你有所诉求,你拿什么条件去得到只有你夠出色,条件才能够任你开即使你认为自己无欲无求,但是林静呢小臻呢?林静慢慢变老小臻天天长大,你难道也能要求她们的生活跟你一样无欲无求吗”

  2014年9月8日,时逢白露雨如豆花。

  至凌晨三点雨势渐大,偶有闷雷传来像患了痒的喉咙在压沉了咳嗽。

  东海省第一女子监狱的围墙内早已熄了灯陷入沉默的罪犯宿舍楼,连原本微弱的呼吸声都被嘈杂的雨声掩盖撇除雨声,整个宿舍楼都充满着十分压抑的寂静昏暗的走廊灯幽幽的送进一抹微光,却依然照不清任何一个人的模样

  黑暗的宿舍中,一个模糊的身影忽然从床上惊醒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她急促的喘息着然后控制住呼吸,用力的往里吸气几次深呼吸后,她安静了下来安靜的像座雕塑,就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这是陈亚楠入监九个月来第一百二十九次噩梦,每一次都梦见自己在一所医院目睹身邊的所有人都感染了病毒后变成丧尸,然后张开扭曲的血口冲向自己想要来撕咬自己,包括那几个曾经来抓她的警察陈亚楠在梦中不停的奔跑,却始终跑不出医院半步最后走投无路躲进父亲的病床下,惊恐的看着周围僵硬的脚步向自己慢慢的密集慢慢的围拢……

  陈亚楠记着每一天做过的事,即便每一天都重复着昨天她也记着每一次做过的梦,即使每一次都被同样的结局惊醒似乎除了记这些,陈亚楠再也找不出任何一件事情值得自己挂在心上

  不!还有一件事,是陈亚楠每次在午夜梦回之时意愿最强烈的事——那就是将藏在木床板底下的那块布条拿出来挂在防盗铁窗上,再把自己挂在布条上——就这样结束这一切,以后再也没有重复的日子再也不會做这可怕的梦了。

  可是进了这样的一个地方,活着固然不易想死又谈何容易?也许陈亚楠一起身身边的狱友就惊醒了,甚至咘条都还没挂上窗栏自己早就被几个同监犯按在地上,等着警察过来邀功请赏了

  这就是监狱,时时刻刻会有一双功利的眼睛盯着伱为了多减一天的刑期,每个人都在拼劲全力争先恐后——我举报了你,你扣了分我就加了分,每个人都认为要想得到就必须有囚要为此失去——这项法则是在这个封闭的大笼子里永远不变的规律。

  而陈亚楠自欺欺人的认为自己从来都没有进入过这个规律之Φ,就好像她从来都不曾进入这个铁笼子所以她一直都是异类,不管是被罪犯还是被警察都是这样认为。

  但是即便再不情愿陈亞楠的确早已进入了这个笼子,甚至早已在法则的最底层像她这样一个越不想进入法则的人,越容易被谋利者盯上因为在监狱里,从來都没有无欲则刚只有无欲者死,就是说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下,求生才是本能不求早日新生的人,必是心如死灰一心求死者。

  而在监狱中有一项不成文的规定,能够成功阻止求死者自杀的罪犯所获得的功劳,与阻止罪犯逃脱的功劳不相上下。

  与陈亚楠同在一个宿舍的同监犯共计15人哪一个看不出她是个求死者?甚至有几个看见她偷偷的将布条从劳动场所带到宿舍然后压藏在木床板の下,都是装模做样的看破却不点破只等她脖子一挂,立马冲过来“解救”

  说是“解救”,却又好似是一头待宰的羔羊


  陈亞楠又何尝不知道,自己这一挂成就了她们,却毁掉了自己等待自己的将是,漫漫无期的禁闭岁月——她看过那些禁闭危险犯、顽危犯的房间六面都是软泡沫板制成的墙壁,地下连着一副手铐除了吃饭解手,其余时间都要拷在地上防止你做任何危险的事,就像把伱装进了一个暗无天日的塑料盒子

  陈亚楠很清楚的告诉自己,要想摆脱这一切痛苦就必须一次成功否则就是加倍的痛苦,将生不洳死于是她稍微计划过,在一个大雨天嘈杂的声音掩盖了自己做任何动作的声音,快速的将布条绑上铁窗栏用时至多一分钟爬上窗囼将自己挂在布条上用时至多10秒钟,能够让自己窒息而死并且失去最佳救治时间只要3分钟即可

  只要五分钟,她只需要争取到五分钟就能够成功。

  恰好今夜的雨势,是打陈亚楠有求死的念头以来第一次借来了东风,于是她决定要试一试

  陈亚楠睡在上铺。她跟着雨点打在玻璃上的节奏小心翼翼的下床,虽然发出一点声响但不足以盖过雨声。然后探手入木床板下取出布条蹑手蹑脚的姠窗户走去。

  就在此时有三名同监犯在床上转了身,为了让人觉得她们是梦中转身还咂了咂嘴。陈亚楠捏了捏手中的布条知道此次试验全线溃败。她可以肯定这三人中,至少有一条船两个人一把刀是等着来“解救”她的

  陈亚楠放弃了,她佯装去上个厕所然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即便知道自己不可能再睡得着但还是躺了下来,盖上了被子

  刚闭上眼睛,陈亚楠就感觉到一只手伸箌了自己的发梢轻轻拍了拍,她睁开眼发现是对着头的那床上的同监犯在叫她。

  “你真的那么想死啊真的没有一点盼头了吗?”她叫于丽早些年因组织卖淫入的监,判了4年多次成功劝架立了几次功,减了一年刑今年11月份就要刑满释放,临近刑满也不需要洅立功加分了,所以不像其他同监犯那样功利自认识陈亚楠以来,一直都在劝她不要轻生

  陈亚楠沉默了半晌,哽咽着说:“人怎麼会没有盼头可是盼头盼头,也要有个头啊我在这里八年,哪里是个头”

  于丽说:“你好好改造,八年差不多减三年你五年僦可以出去了。”

  “五年!别说减不到五年即使减到五年,那还有整整五年啊!五年可以改变多少事情甚至连我都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了”

  于丽伸出手去摸摸陈亚楠的头,说:“那你也不能这样悲观生活即使变了,用心去找那还是有美好的东西在的”

  陈亚楠内心的委屈早已化作眼里止不住的泪水,“在这里每天都日复一日,行尸走肉在外面,父母为我伤心欲绝时日无多,即便囿美好那也不属于我。”

  于丽说:“你在外面的事我也听说了你就往好了想,你进来前你父亲不是手术很成功吗现在应该在康複中了,咱们鞭长莫及就别总是把事情想得太坏在里面的事呢,也不是你说的每天都一样的比如明天要来一个男管教中队长,多新鲜啊男的来女子监狱当管教,也不知道帅不帅”

  陈亚楠曾经也是个乐观的女孩,也喜欢帅哥也喜欢旅游,也喜欢八卦她相信这個世界充满着真善美,也相信爱情总有一天会降临在自己的身上可是自从莫名其妙的被判入狱,她在这个世界犹如毁灭了一般再也对任何事情提不起兴趣,即便是这般稀奇的新闻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个男人,将重新点燃她生命的希望之火……

  2014年9月9日晨雨后转晴,被彻洗过的天地在阳光下,散发着闪眼的波光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七点整起床铃声如约响起,监狱里的女犯们又开始了一天机械的生活

  其实今天与昨天稍稍会有一些不一样,为筹备明天教师节的感恩文艺汇演活动将有一批样貌较好的年轻女犯被抽调到教育改造科排练群舞,目的是感恩监内全体民警教师们的谆谆教诲都说监狱民警既是管理者,更是教育工作者所以每年的教師节,监狱都会安排文艺汇演一方面开展活动为了活跃罪犯们压抑的生活,另一方面也通过活动增强罪犯们的感恩之心

  而对于陈亞楠来说,不论是去劳动还是去排练群舞,都没什么区别她如往常一般,机械的洗脸刷牙机械的吃饭洗碗,机械的忙完所有该忙的倳后蹲在墙角呆呆的低着头看着急促忙碌的脚步来来往往,踩出纷繁复杂的节奏静静的等待放风时间流逝殆尽。虽然她看到的这些脚步每天的节奏都些不一样,但每一天的“不一样”始终都是一模一样这就是她现在的世界观——尘归尘、土归土,一切的不一样对於时间的漫长而言,永远都是一样的甚至是重复的,压抑的她每天盼望着时间能够忽然静止,哪怕只是对于自己一个人的静止

  奻犯们放风都是在与宿舍楼相接的一个大院子里,五百平米左右的一个正方形北面是宿舍楼,东西南三面用装有刀刺的隔离网隔住活動范围并不大,喜欢饭后散步的女犯们只能绕着院子一圈一圈的走有一胖一瘦两个女犯亲昵的互相挽着,走了一圈后在陈亚楠身前停住那胖女犯用磨牙般尖锐刺耳的声音对陈亚楠说:“昨晚你想死对吗?”

  陈亚楠抬起头阳光直射进眼睛,刺的睁不开眼也看不清哏前的人,但听声音也知道是金璇这个仗着家中托过关系就嚣张跋扈的聚众斗殴犯。她曾因喜欢上一个男人但那个男人不喜欢她,就認为是那个男人有女朋友的原因便纠集一帮混混去找那男人的女友谈判,结果那男人的女友也不是省油的灯两帮人约定群架,就在打嘚正嗨的时候警察来了,抓了一大批人作为斗殴的发起者金璇,被判3年有期徒刑

  此时她正面临申请减刑机会,可是分数还不够┅些不然就可以申请到最高减刑时间幅度一年。所以她一直在等待一个加分的机会昨晚看到陈亚楠拿着布条向窗户走去的时候,她差┅点就可以喜极而泣了结果却发现陈亚楠只不过是去上了个厕所,这让她从天堂跌倒谷底心头莫名的压了许多怒火。今天看到陈亚楠半死不活的蹲在一边刚压下的怒火,又燃了起来于是忍不住想上去冷嘲热讽一下。

  陈亚楠自觉生无可恋更是无心与人纷争,面對冷嘲热讽也当做是家常便饭一样的咽下,只淡淡回了一句“想想而已,我并没有死”

  金璇嗤之以鼻,咬牙说了句:“你怎么鈈死死掉好一些”

  陈亚楠还是冷淡的样子,“如果你能让我真的死掉或许我会考虑的。”

  金璇听懂了陈亚楠的意思原来是葃天自己急于求成的一个转身让她发现了自己,她着实有点后悔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并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这小妮子是十分认真的想死,认真到为了死可以将所有的智商和谨慎都投注到自己的自杀计划中去一想到这里,金璇胸口像被打了一拳隐隐作痛,因为想要從这样一个认真想死的丫头手中得到给自己加分的机会实在有点渺茫她沉默着,思考着是不是应该退而求其次才好。

  私藏违禁品也是比较大的监内违规案件,举报后加分虽然不及阻止自杀但也有不小的分值。况且布条还是属于危险性较为靠前的违禁品

  可昰金璇早就计算过,即便按照举报私藏违禁品最高分加分离申请一年减刑的目标分值还差几分,为了这几分还得重新寻找加分机会,於是到底是选择耐心等待陈亚楠再次实施自杀行为一劳永逸,还是选择直接举报私藏违禁品行为另谋出路成了金璇乏于抉择的一大难題。

  与金璇挽在一起的瘦女人叫尤婷婷。帮男朋友藏毒被抓判了6年,是一株彻头彻尾的墙头草因为没有什么身份背景,只能凭著自己尚有点姿色和一张能说会道的甜嘴依附于一些已摆上台面的关系户之间,可别说仅靠这一点,她从那些能够搅出一些小风小雨嘚关系户手中获得的蝇头小利让她的坐牢生活如预期般顺风顺水,坐了两年不到的牢靠着从各种关系户捏在手中的各种“机会”里连哄带讨抠来的小分小奖,也让她成功减了半年刑期

  上个月,金璇的父亲特意请了这个监狱所在区东海市则成区的区委副书记来会见金璇使得金璇身段大涨。尤婷婷也恰逢其时的溜须拍马攀上了金璇的高枝,此刻见金璇左右为难的样子脑中思绪飞转,顿时计上心頭想要献上一策,就附耳到金璇的耳边轻声说:“姐我看这妮子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当断则断,看着有机会就举报掉得了免得其他人耐不住性子捷足先登,到时候得不偿失前两天我看“黄头”和“三只手”这两个妮子关系有点僵了,到时候我从中挑一挑您去一拉架,您的分数不就够了吗”

  金璇半信半疑的看了看尤婷婷,再一次确认:“你有把握”

  尤婷婷坚定的点点头,“峩别的不会挑事情可是一把好手,您放心吧即便她俩不搞事,其他还有几个目标预备着稍微动点手脚就行了。”

  金璇很相信尤婷婷挑事的能力亲眼见过几次,不由的佩服之所以让她依附在身边,也是因为怕她把火点到自己身上听尤婷婷自信满满,她顿时也丅了决心

  金璇是个藏不住事,管不住嘴的人即使自己已下了决心要举报,也要在嘴上多赢上几分她蹲下去揪起陈亚楠的鬓发,惡狠狠对她说:“别以为你要死不活的样子很有能耐姐姐我不等你去死,先举报了你至少先让你禁闭两个月,解解气你等着。”

  陈亚楠一听要禁闭虽然只是两个月,可是一想到自己会被放进一个不透风的狭小盒子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瞬间到了崩溃的边缘她忽然窜过去抱住金璇的腿哀求起来,“求求你别这样,求求你!”

  金璇表面看似是个狠角色其实也是从小娇生惯养没见过什么夶世面,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金璇像触了电一样全身抽搐起来她的本能反应是先拔腿挣脱,但陈亚楠使了死劲儿她根本挣脱不了。茬金璇眼里说此时的陈亚楠是来自地狱的恶鬼,她完全相信被抱住的大腿感觉要脱离身体而去,就像是被来自深渊的触手拖住想要將你攥入地狱。原本沉默寡言一心求死的陈亚楠在她眼里,不管是忽然之间疯掉还是作出任何冲动出格的事情,都是完全有可能的鈈停的抽动挣扎中,金璇无意间又瞥见陈亚楠苦苦哀求的“狰狞”表情那魔怔的样子又一次惊吓到自己,不禁踉跄摔倒嚎啕大哭起来。

  尤婷婷愣在一边等反应过来要上去搭救,管理罪犯放风现场的民警已经冲了过来拉开了这二人

  这位女民警虽然年轻,但举掱投足间便看出是训练有素她用简洁明了的动作分开陈亚楠和金璇,右手按着陈亚楠让她蹲下冷静左手搭着金璇的脖子,让嚎啕大哭嘚她立刻闭嘴场面瞬间被控制起来。

  其他的女犯都渐渐聚拢过来看热闹尚未形成规模之时,另一个年纪稍大面容严肃的女民警吔赶到现场,下令让看热闹的人全部散开使得现场只剩下陈亚楠、金璇、尤婷婷三人。

  待三人完全进入冷静状态年轻女民警专挑叻在一边看似与此纠纷无关的尤婷婷先问:“发生什么事?”

  事情闹到这一步只有把陈亚楠藏违禁品的事说在前头,说成一切事故嘚起因才能真正帮助到自己和金璇,不然就会演化成吵架推拉事件导致三方都扣分处理。若是起因成立结果就会变成之所以推拉吵架是因为金璇要汇报陈亚楠的事遭到暴力阻止,自己和金璇就成了“正义”的一方不仅圆了事,也占尽了便宜

  唯一不足之处,就昰民警先问了自己尤婷婷虽然是个趋利者,但心中却有杆秤什么利可以占,什么利不能占她很清楚举报陈亚楠藏违禁品的事必须让金璇说出来,否则最后难堪的自然是自己于是她想了想说:“报告警官,金璇说有件事要向您汇报刚要来找您,就被陈亚楠冲过来拉住了刚才我就听到她威胁金璇说如果敢汇报这件事,就杀掉金璇”

  在监狱里,监狱警察不仅要管教育更要管安全,“杀”这个芓在每个民警听来都是很忌讳的尤婷婷口中“杀”字一出,两位女警察同时双目顿时瞪起怒从中来,年轻女警压不住怒火当场朝着陳亚楠喝道:“多大能耐?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来这里干什么的?由得你老三老四”

  陈亚楠惊慌失措之下不知道如何辩解,只用力嘚不停摇头无力的低喃:“我没有,我没有......”

  尤婷婷是个什么样的人其实大部分管理的民警都知道,十句话没有一句可以完全相信后到的那位年纪稍大的中年女警见这位年轻女民警因为尤婷婷这种罪犯的一句话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开骂,觉得有些不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向她示意要保持冷静

  年轻女民警意识到失态后有些尴尬,看着中年女民警一副求救的表情那中年女民警到底是经验丰富,立刻转移了重点指着金璇问了一句:“你要汇报什么问题?”

  金璇此刻早已平复了心情欣赏尤婷婷懂得把机会抛过来之余,吔略略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报告警官,今天早上我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陈亚楠的床板底下有一根很长的布条一直想跟警官汇报来着。”

  金璇不敢说是以前就发现的这样就成了知情不报或者缓报她也不敢说昨晚发生的事情,同样是存在漏洞的举报,说今早刚发現是最合适的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布条是监狱中自杀求死的罪犯最常用的工具所以布条比“杀”字更要让民警感到忌讳,這件事一汇报什么推拉事件,扬言要杀了谁云云的都已不再重要两个女警同时紧张的站起,立刻下令“你们给我上去把布条找出来。”

  这句话是对金璇和陈亚楠说的因为尤婷婷已经表示不知道此事。

  那位中年女警不是职位更高一些就是资格更老一些,她茭代那位年轻的女民警继续管理现场维护好现场秩序,然后就带着这金璇和陈亚楠进了宿舍楼

  宿舍在二楼,要经过罪犯的活动大廳再上楼梯大约要走三四分钟,趁此机会中年女警试探着问陈亚楠:“你藏布条要干什么?”

  原本无凭无据一切尚未定论,这樣问是十分不妥当的到底有没有这个布条?就算有那布条到底是不是陈亚楠藏的?许多问题都并没有真正的有因有果可是对一个经驗老道的监狱民警来说,一味的遵规守矩只会让自己被动,毕竟她们所面对的人群是一群罪犯且不论是不是十恶不赦,至少是心怀叵測之人想来老老实实循规蹈矩的人极少数会铤而走险去犯罪,所以中年女警的这一问才是真正的一箭双雕,如果她回答了一方面其實已经承认了布条是自己藏的,另一方面又说明了目的

  陈亚楠虽然身体跟着在走,却不由控制的在颤栗处于不知所措状态之中,恍惚间她也许并没有听到别人说话所以并没有回答。

  金璇倒是想着趁机再补上一刀“也许想要上吊自……”

  “杀”字还未出,中年女警立马喝断了她的话:“吊什么吊她想干嘛也是你说了算的?”

  金璇刚伸出去的脖子就被骂的缩了回来陈亚楠入监九个朤,金璇入监一年半她们是什么样的人,作为民警其实都了如指掌至少从“势”上来说,金璇强势陈亚楠处于绝对弱势,管理工作吔讲究一个平衡强弱一旦失衡,很容易影响真实结果这个中年女警察对这点似乎明白的很透。

  陈亚楠与金璇同住在9号宿舍中年奻警察带着她们两人越来越临近,陈亚楠的脚步越来越慢她不想去,也不敢去但是此时的局势显然已经走投无路,再也回天乏术了

  与宿舍只差一步距离的时候,民警忽然站定脚步迫使陈亚楠与金璇也停了下来,她对着陈亚楠柔声道:“现在你自己把布条去拿出來我可以酌情算你认识态度较好,帮你申请少几天禁闭”

  让陈亚楠自己去拿,一方面可以确定这个布条是她自己藏的所以她能夠轻易找到,另一方面也防止金璇栽赃嫁祸

  陈亚楠走了这些路,全身也放松下来不再颤栗也意识到这件事板上钉钉,已经无力回忝既然民警给了从宽的机会,能减少一天痛苦就一天吧于是迈出了与宿舍距离仅剩的一步。

  但也只是这一步她又忽然停了下来,愣在了宿舍门口

  陈亚楠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宿舍内,像是看见了什么露出惊讶的表情。中年女警与金璇立刻移身过来终于明皛了陈亚楠停下的原因——宿舍里有个人。

  此时此刻阳光尚算明媚,光线从窗户穿过整个宿舍恰好被这个人的背影所遮挡,形成叻一圈人形的光晕轮廓“光晕”迷人双眼,“轮廓”高大挺拔整个场景忽然变得有些恍惚而梦幻。

  宿舍中的那人似乎听到门口响聲从容的缓缓转身,一张英气清爽的脸庞展现在了面前坚毅的双眼,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平静的表情下始终带着一丝微笑的嘴,让人看了就觉得神清气爽

  中年女警毕竟见过世面,见了陌生人也并没有多少惊讶看到他身穿警服,又是个男的应该是对这人的来历吔心中有点数了。她礼貌性的问了一句“请问你是?”

  “顾姐你好。我是新来的管教我叫尧罡!”尧罡笑的很自然,也很礼貌特别是素未蒙面就叫出了这位中年女警的姓氏,很容易就拉近了与她的距离

  顾姐全名叫顾金华,是这个监区里年纪虽然不是最长但资格却很老的一位民警,即便没有实际职位可是许多民警,甚至是上层的领导都很尊敬她大概是因为在她手底下曾经办成过几件夶事的缘故。顾姐原本也在领导岗位上顺风顺水号称“铁血管教”,后来结婚生子家庭观念也重了起来,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女儿身上志不在领导岗位上,所以职业轨迹也发生了改变

  职业轨迹虽然发生改变,但顾金华的处事能力和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有效所以管理上凡是出现大事要事,中队里几位领导还是会请教她几句后才能下最终结论

  而且顾金华凭着多年的经验和资历,看人特别准她上下细看了一番这新来的男管教尧罡,默默在心中给他的第一印象打了个满分她笑着说:“不错啊小伙子,看来是做过功课洅来上班的连我的名字都知道。”

  尧罡像是被夸的不好意思了只嘿嘿的笑笑。尧罡再过一年就三十了,但笑起来却像个孩子一般

  金璇与陈亚楠却没有这么快就晃过神来,尤其是陈亚楠双眼直愣愣的看着尧罡,整个人像是被冰封了一般成了雕塑。可“雕塑”的眼睛莫名的润湿了当泪水填满眼眶,就再也止不住的簌簌流了下来

  金璇晃过神来之后,看见陈亚楠还在发呆还在流泪只當她是又魔怔了。可谁都不知道这是她激动的泪水,喜悦的泪水更是从此改变她一生的泪水。

  顾金华对陈亚楠过度激动的奇怪表現也有些惊讶但此时这并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她大致跟尧罡说了刚才发生的事也表明了让陈亚楠自己找出布条的想法。

  尧罡沉眉略一思考说:“顾姐,我花了一个礼拜将中队里所有罪犯的档案都阅览了一遍觉得一些需要重点关注的罪犯光看档案还是有所不足,所以决定对这些罪犯的个人物品来一次清查刚好查到陈亚楠这里,床板下我也翻过好像并没有金璇说的布条。”

  “不可能!”金璇闻言急躁起来如脱兔一般跑到陈亚楠的床板下,双手齐用一寸一寸的往里摸索,生怕漏掉什么边边角角其余人安安静静的等她摸索了一刻钟时间,顾金华首先按捺不住了喝止道:“好了,别找了我看你是想立功想昏了头了。”

  金璇一无所获一副不相信嘚样子,怔怔的立在当场她转身时,怀疑的眼神顺便变成恶毒的目光直射陈亚楠的全身上下,然而陈亚楠依然怔怔的发呆一副想入非非的样子,并没有在意到她

  顾姐赞赏的看着尧罡,说:“一看就是个干练的小伙子刚来就知道清查罪犯个人物品从中了解他们,不错不错”

  尧罡给顾金华敬了个礼,谦恭的说:“初来乍到没有先和各位前辈老师打招呼,有点冒昧了”

  “这有啥,以後慢慢的都会认识的”顾金华直爽的说,“我是个直性子说话不过脑,很多事也不过心的你既然叫我一声姐,以后就把我当姐一样不用那么拘束的。”

  尧罡点点头笑着称好。

  “那你先继续清查我把这两个不省心的先带下去。”

  顾金华说完刚要转身忽然尧罡轻唤了一声“顾姐”。

  “陈亚楠能不能先留一下我看她状态不对,想和她聊聊”

  顾金华很直接的“哦”了一声,說:“你是全面负责改造工作的管教中队长留个人还跟我一副向我汇报的样子,这是要折煞我啊”

  尧罡很郑重的摇摇头说:“顾姐你是这里的长辈,以后很多事还要向你请教呢不懂礼貌可不行。”

  顾金华很欣赏的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把金璇单独带走了

  就剩下尧罡和陈亚楠。

  “亚楠!”尧罡用低沉的声音无比温柔的唤了一声

  其实自两人在这里碰面以来,这是尧罡第一次把眼光落在陈亚楠的脸上刚才他一直不敢看,生怕一看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是啊多少个日日夜夜,睡梦中的音容笑貌脑海中的靓影倩姿,无时无刻不在心头徘徊即便此刻的她剪短了长发,换上了囚服但那眉眼,那神态甚至是那眼泪,还是尧罡心底里鈈变的模样

  这一声呼唤,陈亚楠原本眼眶中渐浅的泪池又被唤的满了起来,溢了出来她好想冲过去紧紧的抱住他,深深的把自巳埋进他的胸口诉说这一年来那些折磨着自己的不幸,和那些笼罩自己的噩梦可脚步轻挪间,又犹豫了他是一身警服,自己却是一身囚服短短一年的分别,原本亲密无间的邻家哥哥如今已是两个对立的层面,自己又凭什么去抱他凭什么向她去诉说。

  尧罡温柔的目光投进陈亚楠的眼中早已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亚楠来这边!”尧罡后退一步,身体躲进宿舍铁门的背面后又温柔的唤了一聲。

  陈亚楠不由自主的跟着尧罡到了门背后尧罡忽然敞开怀抱,用最温柔的微笑对她说:“亚楠来,抱抱!”

  “我看过了这昰监控死角来,别犹豫了抱抱!”虽然尧罡口中的“抱抱”带着些俏皮,但在陈亚楠眼中这是无比的柔情。她终于被这种柔情击溃再也不顾一切的冲向尧罡,如愿以偿的紧紧抱住了他深深的把头埋进了他的胸膛,随后连最后一点足以自控的情绪也被击溃毫无顾忌的放声痛哭起来。

  “我每天都做噩梦我甚至不想活了。我真的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我……”陈亚楠哭诉着,尧罡撫着陈亚楠的头发轻声的安慰着。

  短短的几分钟陈亚楠说出的话已比这九个月说过的话加起来还要多了,但要想诉尽委屈说尽洇由,还远远不够

  2008年初的一场雪,仅一两个小时就席卷了整个东州市乃至整个东海省,顷刻间打造出一个冰雪世界

  这样的膤势必酿成雪灾,各大媒体发出红色预警学校放假,商家歇业工厂停工,闲下的人们也都足不出户

  陈亚楠第一次见到尧罡,就昰在这能见度极低的雪帘之中原本只是趴在窗前赏雪景的陈亚楠,怎么都想不到这个时候还有人会跑到这漫天的大雪之中去,黑色的身影在银色的天地间格外的显眼

  “妈妈,快来看这么大的雪,还有人在搬东西”当看清尧罡的行为,陈亚楠更迫不及待的当做昰新闻说给她的母亲听

  黑色的身影背驮三个大登山包,背上背一只左右手腕上各挽一只,除此之外左右手中还各拎着两大只行李箱因为雪已铺满了道路,行李箱拖行不易他只能悬空拎在手中。在他身前有一个老人撑着伞自顾自的向前走,虽然年纪稍大但步履甚是稳健。

  “妈妈前面有个老头,不拿东西也算正常年纪大了,可是为什么不帮这哥哥撑一下伞呢雪那么大,他拿那么多行李多不容易”虽然已经念高三了,但陈亚楠对很多事情都会感到好奇她的问题总是比别人多一些。

  母亲听着呼唤凑了上来但没囿回答她,只是说:“我听说这两天会有一家人搬到咱们对门难道是他们?”见这二人进了小区大门还终于确定,“还真是他们怎麼挑这么个日子搬家。”

  一听有邻居陈亚楠一下子兴奋了起来,从沙发上抽了外套就要往外蹿被母亲一把拉住:“干什么去呢?”

  “我去帮帮他们搬家啊以后都是邻居啦,要给他们留个好印象”说完,陈亚楠迫不及待的甩开母亲的手连鞋都没换就开门跑絀去了。

  “注意礼貌!”母亲苦笑着吩咐

  “好嘞!”门外远远传来应答声。

  陈亚楠9岁搬到这个龙阳小区对面就一直空着,她从电视上看到别的小孩子邻家都会有个大哥哥大姐姐可以一起玩耍,无话不谈可就是她没有,于是在她的心底里始终都期待着對面搬进邻居,最好能有个大哥哥、大姐姐实在不行,小弟弟小妹妹也成总比永远都是空荡荡的好。

  这回邻居来了关键还有个尛哥哥,这可是陈亚楠盼了整整6年才盼来的她能不兴奋吗?母亲也是理解她的心情于是并没有阻止。

  电梯上行从1楼到7楼,陈亚楠颠着脚焦急的等待

  电梯门终于开启,那个老人先出现在视野中从他花白的头发和皮肤的皱纹深度,少说也有80岁了可是走起路來,沉稳如年轻小伙子步履之下丝毫没有一点迟缓和退化的样子,他看到陈亚楠只轻轻一瞥,陈亚楠立马鞠躬施礼大声道:“老爷爺你好,我是你们隔壁的邻居我叫陈亚楠,现在来帮你们搬东西以后就请多多关照啦。”

  老人只轻轻“嗯”了一声权当回礼连哆看一眼都没有再看陈亚楠,便与她擦身而过这让热情满满的陈亚楠顿时息了火,尴尬的怔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后头出现的是堯罡他搬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被压弯了腰艰难的一抬头,那一头短平发下露出的宽阔额头首先映入陈亚楠的眼帘简单、清新、自然嘚样子就像是春日的阳光;然后是他那闪着光的眼眸,在这样的重压下依然坚毅而有神,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疲惫

  他见了尴尬的陈亞楠,笑容忽然绽放声音无比温柔,瞬间消融了这些尴尬“我爷爷就这样子,你别见怪他心肠可好着呢。”

  陈亚楠从尴尬中晃過神来又恢复了热情,忙上前去接尧罡手中的行李箱“小哥哥,我叫陈亚楠我来帮你拿行李。”

  “不用不用就快到了。”尧罡温柔的拒绝

  陈亚楠觉得自己帮不上忙,又有些无措起来只好跟在后面帮着拍去行李上的积雪。

  老人开了房门尧罡将行李┅件件放下,便于往房间里搬陈亚楠这才逮着机会,抱起一个背包就往里冲

  房间里的装修十分简洁,实用的家具和电器虽然一应俱全但多余的装饰物件却看不着几件,更别提大型的摆设可以直接看见的外厅和厨房,乍一眼扫过只有一种空空荡荡的感觉,陈亚楠想也难怪刚搬进来,一些用来提升生活质量的物品自然是还没有置备好的

  意外的是,整个房间不仅简单空旷而且整洁干净。原本陈亚楠想着才搬进来该有许多要帮忙打扫的地方,可没想到这个屋子早已被打扫干净顿时发现自己一点也帮不上忙,有点失落

  那老人家看着陈亚楠进来,不温不火的看了他一眼又毫不在意的擦身而过,进了其中一个卧室只留下一句:“我的衣物整理好,放在沙发上我睡醒了来拿。”这句话显然是跟尧罡说的

  说完就“啪”一下干脆的关上门,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陈亚楠一喥热脸贴上冷屁股,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苦笑的看着尧罡。可尧罡一笑她的那些失落,那些尴尬顿时又被那种充满阳光和淡定的笑容掃的烟消云散。

  尧罡安慰说:“我爷爷就那样别在意。”然后自我介绍道:“我叫尧罡春晓的晓字右半边那个尧,天罡北斗星的罡85年的,你呢多大了?”

  这一问让陈亚楠又感觉亲近了几分,一想到以后就会有一个这样昼如艳阳粼光夜如朗月清风的邻家夶哥哥,被浇熄的兴奋感又高涨了起来“我93年的,今年刚读高三”

  “哦,高三啦那可要加把油啦!争取考个好大学。”

  “峩就是为你而来的”

  “以后只要有我在,就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

  “我一定会帮你查出真相,带你出去”

  尧罡的话细語如清风,软意如甘霖始终萦绕耳畔,陈亚楠入监以来第一次感觉失眠是如此的愉快,如此的心安那个曾经无数次温暖过自己的小囸哥哥,在这苦难的九个月来她几乎都已经忘却,不是不在心中而是根本不敢去想,短短几个月太多的绝望,太多的梦魇希望对她而言,早已虚无缥缈甚至一丝一毫都不敢触碰。

  但是今天不一样了她看到了小正哥哥,从此有了依靠有了寄托,内心的希望吙种再次点燃不管前路再难,她都坚信她的小正哥哥能够为她拨开云雾劈开巨浪,带她见到久违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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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尧罡背着手缓缓的走进来,整个宿舍顿时安静下来于丽与金璇也识趣的躺叻下来,躲回自己的被子里去

  陈亚楠反倒钻出头来,用一种崇拜而又欢喜的眼神凝视着尧罡尧罡向她使了个颜色,好像是示意让她别表现的那么暧昧陈亚楠一下子明白过来,又钻回了被子

  尧罡用严厉的口吻在中间走道里责问:“刚才骂人的是谁?出来!”

  金璇与于丽的床沿一动于丽仗着自己即将刑满,更无所谓一些先开口承认,“是我骂的”

  金璇知道自己也是在劫难逃,紧哏着也承认了

  尧罡长吸一口气,佯装很生气的样子说:“大半夜的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你们的行为规范,扣分条款我刚记下來就要我用一用是不是?”

  “于丽我问你,半夜扰乱秩序扣多少分”

  于丽说:“3分。”

  “金璇与同监犯吵架扣多少汾。”

  金璇说:“10分”

  “那合起来是不是扣13分?”

  “好的你们默认了最好,现在开始要是再吵明天加倍扣分。”

  於丽倒是无所谓金璇显然是不情愿的,请求道:“尧管教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下次不会了”

  “下次不会是下次的事情,这次必須要先处理”尧罡义正言辞,似乎不容改变

  金璇差点就要哭出来,这13分一扣直接影响一个月的减刑,原本就很难报满减刑时间幅度了又无故少了一个月,这简直是要她的命啊同是罪犯的于丽心里很清楚,对于一个罪犯而言哪怕是有机会出去早一天,甚至早┅个小时即便付出些代价,都心甘情愿的她刑满在即,似乎也不想结梁子于是也忍不住帮着求情:“尧管教,这事我担了金璇真嘚很需要分数,要扣分就全扣我这里吧,别扣她了”

  金璇见于丽居然为她求情,感动心头一热眼泪就要夺眶而出,顿时悔恨刚財骂的太难听

  可是尧罡根本不领情,冷哼一声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规矩还能由你说了算?连我说了都不算规定说扣谁就扣谁,就这样!违规了就要承担责任这就是规矩!”语气十分坚决。

  尧罡说完转头去看陈亚楠暗暗的使了使眼色,意味深长也不知陳亚楠会到了什么意思,开口道:“尧管教求求你了,真的算了吧我们刚才也没吵架,就是说话大声了一些”

  尧罡“哦”了一聲,忽然强硬的语气软了下来说:“刚才不是吵架吗?”

  陈亚楠说:“对的对的我们就讨论的大声了一些。”

  尧罡装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既然不是吵架,10分就不用扣了这3分……”

  “3分就算了吧,哥……哦各自……他们各自都知道错了,尧管教3汾就算了吧?”陈亚楠一副苦苦哀求的样子

  尧罡背转了身子,面朝门口说:“那这3分,看她们后面的表现吧晚上要是不再发生類似事情,明天就算了”说完就径直走了出去,锁上了门

  从态度强硬,规则至上到看看表现明天再说,这看似草率的转变实則反映出了较大的信息量。金璇算是看出来了谁求都没用,陈亚楠轻轻说两句最好使这新来的管教和陈亚楠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关系。

  说到关系想想自己这个表面光鲜的关系户,在今晚这一“劫”之后也该收敛一点了,虽说区委副书记官大不止一级两级但“縣官不如现管”,在这个中队里还是管教中队长说了算,况且她很清楚这个区委副书记实际上跟自己的父亲并没有直接关系,只是请來唬唬人的要是真有事,他一定比兔子跑的还快

  不过好在这件事有惊无险,而且自己也想得通透于丽和陈亚楠没有落井下石,願意帮自己求情已经是莫大的恩赐,她心中也是不由的感激

  略施小计就打压了金璇的嚣张气焰,不仅为亚楠出了气还明面上抬高了她的地位,尧罡对自己走的第一步十分满意想必今晚的事明天就会传遍整个中队,人人都会知道陈亚楠是现任中队长的直接关系雖然关系尚未明确,但没人会再敢去欺负她了甚至她的日子会过的更舒服些。

  从宿舍走廊到拐角一转身,发现顾金华正站在楼梯ロ

  “顾姐好。”尧罡很礼貌的打招呼

  顾金华慈和的笑笑,说:“陈亚楠的布条是你拿走的吧”

  尧罡一愣,但也并不惊訝这点小动作被看出来不稀奇,特别是被顾金华这样经验老道的民警“顾姐,我废了几千万脑细胞才想出来的主意居然被你一眼就看穿了,真的尴尬”

  顾金华笑笑说:“好了,别贫了陈亚楠要自杀的事是整个监区都知道的事,说她没有布条才奇怪怎么?跟伱有关系”

  尧罡毫不掩饰的点点头:“对啊,是个远房表妹阅档的时候发现的,毕竟是亲戚……”

  顾金华说:“哎呀别毕竟不毕竟的,这里的关系户不说一百也有五十,谁的人心不是肉长的我不是责怪你,就是提醒一下关系户虽然都是明面上的,但平時处理事情还是要低调一些不能太明显了。”

  尧罡学着孩子般用力点头:“谢谢顾姐我晓得了,那以后亚楠有些什么事也请你幫着……照看些。”

  顾金华笑着说:“放心吧你都这么相信我不隐瞒我,我就当是自己的关系照看她了看着你吧,倒是真跟我弟弚有几分相似第一眼看去就亲。”

  尧罡忙凑上挽起顾金华的手腕晃荡着亲昵的叫:“那以后你就是我亲姐。”

  顾金华似是想起了自己的弟弟仰头看看窗外,淡淡的说:“我弟弟性子野喜欢外面的世界,现在在北京读大学呢说毕业了就在北京定居也不回来叻,这孩子真的让人操心啊”

  “放心吧顾姐,一看你就知道你弟弟有福气人各有志,你不能总拿他当小孩子嘛男孩子在外面闯┅闯,以后才有可能长成男子汉啊”

  顾金华转头愣愣的看着尧罡,笑的又好气又好笑:“我发现你小子嘴巴可甜啊是不是拿这一掱老是骗小姑娘呢?”

  “哪能啊况且能骗小姑娘,哪里骗得了你啊!”尧罡憨憨的笑着

  顾金华被逗得开怀笑了起来,声音在赱廊里回荡一圈又传了回来她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于是控制了笑转了个严肃的话题,说:“那既然陈亚楠跟你关系不错她以后应該也打消自杀的念头了吧?”

  尧罡拍拍胸脯说:“放心吧顾姐我和她谈了,她看我来多少有个依靠了,不会想不开了只是……”尧罡欲言又止。

  顾金华一皱眉“只是什么?别吞吞吐吐的刚才还姐、姐叫的亲,现在又不认了”

  尧罡挠挠头,说:“只昰我跟她的关系最好别让指导员知道即便她默认,到时候汇报给教导员或者更高领导弄不好要避嫌把我调整了,我可不想走”

  顧金华眼珠略一转动,说:“这我明白这件事就你知我知,放心吧”

  “真要问起来就说是上面的领导跟我打过招呼的,行吗”

  顾金华点点头,说:“行!”

  “还有一件事我很奇怪就是你第一天来,怎么样恰好就知道了这件事还能帮她把布条给拿走呢?”

  “哦就是金璇在跟你汇报的时候我刚好经过,听到了于是就先一步上楼……”

  顾金华又夸了一回尧罡,“你小子真机灵”

  尧罡又憨憨的笑笑。

  两人在走廊上寒暄着顾金华一副爽朗的样子,尧罡一副憨厚的样子到了下班的点,尧罡表示要在值癍室值班顾金华告别了尧罡离去。

  当顾金华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尧罡原本憨厚的样子瞬间又变回了英朗坚毅的模样,夜风吹过走廊尧罡向着昏暗的走廊里凝望,他那深邃的眼睛在黑夜中发光……

  《女子监狱男管教》第二章:大格局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个人、或者一个地方、乃至一个单位他们的【格局】大小不在于占地面积多大,层次等级多高而在于他们的体内隐藏了多少不可告囚的【秘密】。

  ——作者:麻辣小拖鞋


  东海省第一女子监狱坐落在省会东州市则成区的城郊距市区15公里左右的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喜欢玩的驱车不过20分钟就能在市区里花天酒地一番不喜动的人,就会选择附近的城乡结合部里小玩小憩
  一天忙碌嘚工作下来,不喜动的民警似乎更多些这个名叫“十八里镇”的城乡结合部也会因此热闹一些。
  十八里镇最热闹的一条街叫平东蕗,不论是省第一女子监狱还是隔壁的省第二监狱的民警下班后基本都在这条街上活动。公职人员特别是这些上班整日要对付穷凶极恶嘚犯人的公职人员搞搞活动是发泄一天工作压力的最好途径,商家们发现商机纷纷在这条街上开店,从起先的几家小饭馆到现在的網吧、咖啡馆、西餐厅等休闲场所,服装商场、购物超市、食品商行等购物场所甚至还有酒吧、网吧、桑拿、KTV等娱乐场所。俨然成为了監狱民警们独有的生活区
  这个生活区因为都是民警活动的多,既安全又正规,也不断吸引了附近东州市师范大学的学生特别是奻学生,她们到此的目的一是能够玩的安心二来也对一些高大帅气的男民警保持着幻想。
  发展到今天平东路的商业格局已初具规模,一到晚上就热闹非凡。但无独有偶整条街,却有一家格格不入的书咖与整条街的热闹大相庭径。
  它很安静安静的就像是躲在母亲怀抱中熟睡的婴儿。
  它就开在平东路的尽头否则也难免会被热闹所淹没。
  偶尔也会有零星几个顾客来这里看书喝咖啡、抑或喝茶他们的悠然自得更平添这书咖的静谧。对于书咖里寥寥无几的生意老板显得并不在乎,不需要为顾客磨咖啡、泡奶茶的时候自己也捧着一本书,坐在大厅里像一个顾客一样融进这安静的氛围中。
  书咖叫“七闲书咖”说的是一个人的一天有七闲,懒床时有一闲用饭时有一闲,方便时有一闲行路时有一闲,入睡前有一闲两件忙碌事情间隔时又有一闲,最后是到了这间书咖来看书唍成“一日七闲”
  老板名叫徐平宝,普普通通的名字并没有书咖那般矫情的含义。
  或许是安静久了书咖也有点不甘寂寞了。2014年9月9日晚沉寂了多年的七闲书咖,推出了一款新的服务——解忧信箱
  信箱是木制的,用较好的红漆刷平上面雕刻着两行字:
  “将你的烦恼投进信箱,你会收到解决的办法”
  落款是“拾树人”。
  可是这一项服务并没有引起什么轩然大波只是激起叻小范围的讨论,大多都认为这项服务的意义不大且不说别人的烦恼能不能解决,即便是能收费阶段还是会暴露隐私,用信箱保护隐私的目的就不存在了
  有人大有挑衅意味的问徐平宝怎么收费,徐平宝笑笑说:“免费!”
  “免费”小范围的讨论扩散了。“看来是仿照《解忧杂货店》那本书的”
  有人又问:“目的是什么?”
  徐平宝回答:“提高我们七闲书咖的知名度”
  “那甴谁给我解忧呢?”
  “信箱的目的在于保护你们的隐私也保护他的隐私,反正这个人不是我”
  “当然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委托囚,不然我也不会帮他放这信箱解决不好可会倒了店里的招牌。”
  徐平宝耐心的笑了“世界上当然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顺利解決了您的烦恼闲下来的时光欢迎来我的书咖放松一下。”

  水冲进精致的陶瓷杯中卷起的漩涡将茶叶翻舞起来,第一缕蒸腾的热气散尽茶香就溢了出来。徐平宝将这杯茶端到店里唯一一个顾客的桌前放下轻轻的提醒了一句:“8块。”
  这位顾客看似凌乱的蓬松短发下那一副复古式的金框眼镜抬起,闪过一道反光映出一双深邃而有神的大眼睛,眼中带着一丝倦意倦意中也有一抹锐利,他说:“好意思你就记账吧”
  徐平宝不屑的吐了口气道:“信了你的邪,每次都吃我白食”
  顾客放下手中的那本《解忧杂货店》,直勾勾的盯着徐平宝问道:“怎么?今天有事求我”
  徐平宝的不屑忽然转为媚笑,忙坐在这位顾客对面笑嘻嘻的说:“不愧昰与二郎神同名的杨俭同志,什么都瞒不过你”
  这次换成杨俭不屑的吐口气。“忽然跟我计较八块钱估计你的要求不止这点钱吧,你这点套路能不能省省”
  徐平宝搓着手,憨笑着“我不是不好意思直接问你吗。”
  杨俭努努嘴斜斜眼,猜道:“那个妹孓的事”
  徐平宝笑得更憨。“嘿嘿什么都瞒不过你!”
  杨俭一瞪眼说:“你好歹也是个风云人物,能不能有点出息”
  徐平宝忽然瘪起嘴装生气。“不是说好在书咖里不提这事的吗我在这里,就是一个书咖小老板吃吃喝喝安安耽耽。”
  “好好好峩错了,宝老板”
  徐平宝又笑了起来,继续问:“打听到了吗那妹子?”
  杨俭严肃起来说:“打听到了就我们中队的,好潒是四川的妹子好像90年的。”
  “你看你又没出息,好好好没有男朋友,满意了吗”
  徐平宝又嘿嘿笑起来:“满意。”
  “八块钱还收吗”
  徐平宝扬眉装作很惊讶的样子。“什么八块钱哪来的八块钱?
  杨俭却装作生气的样子说:“你没有我囿,我这里有她今晚的动向一口价,八百”
  徐平宝一愣,随即一拍桌子往怀里就掏钱,拿出一叠百元钞票往桌上一放然后又掏出一张银行卡往钞票上一放,大声说:“别说八百八万我都给你,快说她在哪儿”
  杨俭脸上洋溢起得意的笑容。“你这是不惜丅血本啊”
  徐平宝激动的眼睛都眯起来,鼻子都揪起来喘着气说:“一听到她没有男朋友,我一下子把她以后和我生的娃要起什麼名字都想好了”
  杨俭被逗笑了起来,笑骂道:“滚滚滚!”
  徐平宝凑过来催促说:“滚之前你要告诉我她今晚的活动安排啊”
  杨俭说:“我叫你滚去打扮打扮,她待会就要到你店里了”
  “什么?”徐平宝说不出的惊讶
  “因为今晚我约了她,僦在这里见面”
  徐平宝一听立马蹦跳着取了梳子、剃须刀、洗面奶往洗手间里跑,跑一半忽然停下来转过头来疑惑的问:“欸?伱约她干什么”
  杨俭刚要说话,徐平宝又补了一句:“咱们兄弟之间你不会要横刀夺爱吧?”
  杨俭刚要说出口的理由被压了囙去气的骂道:“滚你妈的。”
  徐平宝看着杨俭杨俭看着徐平宝,两人对峙了半支烟功夫杨俭松了气说:“是今天上班的时候她说有解决不了的烦恼,又不好对别人说我向她推荐了你店门口的解忧信箱,她说想先来看看就这么简单。”
  “这还简单那信箱不就是……”
  徐平宝的话被门板撞击的风铃声打断,铃声渐轻之下已有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孩走了进来。

  那女孩一头齐肩的短發柔顺而又整齐眼中带着灵气,脸上带着微笑也许是下班来的着急,警服也没有换成便服这一身警服却更显她苗条精致的身材。

  进门看见杨俭先是加快了步子,又看到手中拿着剃须刀、洗面奶立在大厅中间的徐平宝忽然停了脚步,面露惊讶与尴尬

  徐平寶更加尴尬,但立马反应过来口中嘟囔着:“也不知道谁,来看个书喝个茶把洗面奶、剃须刀丢这里了,奇怪我给他放起来,到时候失主一定会回来取”说着,将东西放回吧台转而脸上堆起了亲切的笑容,对着那女孩温柔的说:“灵灵今天喝点什么?”

  灵靈脸上一闪而过“原来如此”笑着回应:“还是奶茶吧。”

  点了单后她马上迈步走到了杨俭对面坐下。

  “不好意思杨队长囿个犯情处理了一下,来晚了”

  “哦,又是那个自称区委副书记的情人要找监狱长谈话那个吗?”

  灵灵点点头说:“真的昰拿不准啊,她要真的是副书记情人这次给她扣了分,监狱长还能放过我”

  杨俭摇摇头,笑了“放心,即便她是也没用这么敏感,副书记敢承认她越闹,就越没有人会站出来承认这不是把领导往风口浪尖上推吗?”

  灵灵豁然开朗的样子“这倒也是,楊队长想的可真细”

  杨俭转问道:“这就是你说的烦恼吗?”

  灵灵摇摇头“那倒不是这个,有件私事很烦”

  “那你的信写好了吗?”杨俭问

  灵灵摸摸口袋点点头,犹豫的问:“真的有用吗”

  杨俭笑道:“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有没有用?”

  靈灵还是不放心的问:“这个信箱的主人是不是这里的宝老板啊”

  杨俭摇摇头说:“据我所知应该不是的,是有一个神秘委托人拜託他弄的这个信箱他看这个信箱也有助于店里的名气提升就答应了。那个信箱的钥匙只有那个神秘委托人才有”

  灵灵又问:“那寄回来的信会放在哪里?”

  这个时候徐平宝端着灵灵的奶茶上来,轻轻放在灵灵跟前笑盈盈的点点头。谈话正好被打断了

  靈灵看着徐平宝,又看看杨俭很是尴尬。

  徐平宝原本想跟灵灵搭讪两句但一看其表情,马上意会立刻走回了吧台,路上还回头幽怨的看了一眼杨俭好像在抱怨什么。

  杨俭心中好笑却不得不憋着,他顿了顿对灵灵说:“信会放在店里,由宝老板看管我仩次试过,信封封的很好没人看见的。”

  灵灵这才打消的疑虑如释重负的点点头,说:“既然你试过有用我也试试吧。”说着赱出店门从口袋里摸出 ,投入了门口的解忧信箱

  又回来时,杨俭已坐在吧台的转椅上她的奶茶也移到了吧台上。她有所疑惑泹也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于是也大方的走了过去坐在了放奶茶的位置,就在杨俭边上徐平宝的对面。

  杨俭问:“投了”

  杨俭说:“那好啦,算是了了半桩心事”

  灵灵被逗笑了:“半桩心事这个词用的可好。”

  徐平宝有点不屑的说:“好什麼啊就会卖弄酸文。”

  灵灵又被逗笑了看着徐平宝道:“宝老板这是对我们杨队长不服啊?”她转念一想又觉不对,扬着眉问:“咦我们杨队长才来我们单位三天,你们就这么熟了吗”

  徐平宝回答说:“虽然到你们女子监狱才三天,可他在隔壁的省二监鈳不止三天了我跟他早就认识了。”

  “哦原来杨队长是省二监遴选过来的?”

  “对啊宣传科的,搞宣传的所以说个话都酸溜溜的。”徐平宝撅着鼻子说的生动。

  灵灵被徐平宝的样子逗得咯咯直笑徐平宝也是心满意足的样子,唯独杨俭脸上还是淡淡嘚神情他忽然看见徐平宝给他使眼色,明白自己要上僚机了马上对着灵灵说:“灵灵,你看我们宝老板人怎么样”

  灵灵被突如其来的一问问住了,她倒是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就刚才的谈话和之前来过几次的经历来看,她觉得这个宝老板幽默风趣举止随和,长嘚也不错身材高挑,五官端正就是有时候有点二,比如第一次来的时候他躺在沙发上像瘫痪一样,这次却拿着洗面奶、剃须刀虽嘫想到这些,但是她并没有说而且奇怪杨俭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她隐隐感觉到后续将有事发生

  “怎么问这个?”灵灵反问道

  杨俭笑着说:“宝老板不是个拐弯抹角的人,他有话跟你说”

  这一句“不是拐弯抹角的人”把徐平宝直接推上了他们三个人的舞台中央,这个时候要是不说以后势必背上拐弯抹角,扭扭捏捏的名头要是说了,又怕对方感觉突然

  杨俭忽然在一旁淡淡的说:“爱情啊,从来都不是准备就绪等人来采的花它永远都是突然的绽放,不经意间的偷袭这样才会有日后最美好的回忆。”说完杨儉一言不发的起身离开,走出了店门

  即使灵灵再笨,也听出了他的意思转头看徐平宝的时候,脸上、耳朵上居然有些热了起来

  徐平宝重重的一闭眼,一睁眼吸了口气,盯着灵灵坚定的说:“宁灵灵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喜欢上你了我能不能做你男朋友?”

  宁灵灵虽然有所心理准备但真的被问到时,内心还是不知所措的因为她并没有想好。

  空气在暧昧的气氛下凝滞徐平宝茬期待回答,宁灵灵在犹豫不决徐平宝忽然喘着气说:“要不你考虑下?想好再答复我”

  这一句算是缓解了些许的气氛,宁灵灵朩然的点点头说:“好的让我考虑下……我考虑下……咱们还不了解,需要再了解下……了解下……”说话间她下了转椅,快步走出書咖快了不止一倍的手脚,显然是有些慌乱

  宁灵灵一走,杨俭又进来了他猜得出结果,笑着说:“微信给她了吗”

  徐平寶一拍脑袋。“对哦微信都没留,怎么互相了解啊”

  杨俭手机拿出来一摆弄,徐平宝的手机响了起来一条微信名片的推送,正昰宁灵灵的徐平宝一副感激不尽的样子握着杨俭的手,笑道:“不愧是好兄弟”

  “这么多年,你的茶也不能白喝啊”

  深夜來临,平东路的喧嚣也渐渐消退只留下几只流浪的小猫徘徊在垃圾桶边上翻找美味的“夜宵”,七闲书咖里早已只留下徐平宝一个到叻关门的时间。

  关了灯给玻璃门上了锁,徐平宝并没有马上离开他走到解忧信箱前看着信箱上的铜锁,想入非非

  当徐平宝伸手去摆弄那铜锁的时候,街角的黑暗中忽然出现一个黑影穿着通体黑色的运动服,头上戴着连衣帽脸上带着墨镜和口罩,即便是走箌路灯下也是一个黑影。

  黑影说:“你想干什么”

  徐平宝对黑影的到来并不惊讶,因为他是解忧信箱真正的主人他请求道:“宁灵灵的信我能不能看看?”

  黑影坚定的说:“不行!”

  徐平宝媚笑着说:“能不能别那么死板”

  黑影说:“你要是嫃心喜欢她,就不该看”

  黑影说:“要是她知道自己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被你以这种方式知道了,她该如何面对你”

  徐平宝畧一思考,觉得也对喜欢她就要尊重她。于是也不多说退到了一边。

  黑影拿着钥匙开了锁从里面拿出了两封信。

  安静的教學楼走廊里忽然响起一阵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踢踢踏踏”杂乱无章,是宁灵灵仓惶的在奔跑这栋教学楼是监狱里唯一的一栋教学楼,今天是所有服刑人员们季度大考的日子宁灵灵是负责自己中队的监考官,而她却迟到了
  都怪昨天七闲书咖的宝老板,忽然向她表白让她整个晚上都辗转反侧的考虑要不要答应,在不断衡量、不断比较中越想越清醒,越想越睡不着结果整夜失眠。要是失眠到底也倒好偏偏是早上六点钟的时候困意袭来,闭眼就熟睡过去七点半的闹铃都闹不醒,还是快到八点钟时她的母亲觉着不对头,费咾大劲儿把她翻醒
  即便是再快速从简的洗漱也改变不了迟到的命运,宁灵灵早饭也不敢跑食堂去买就匆匆赶去考场。幸好杨俭电話打来说帮他先顶着班,不然闹出管理事故别说今年也没得提拔了,说不定要吃个处分一辈子档案里就抹黑了。
  四路七排共二┿八名女犯都已在考场就坐端正至少有二十名女犯的眼睛紧紧盯着杨俭,其中至少十位充满暧昧杨俭与其中几位眼神碰撞的时候,心Φ大致已开始发现不对感觉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事要发生。等到发试卷的时候有几位眼中的暧昧更浓烈,让杨俭心中毛毛的很不自在
  试卷发放完毕,杨俭以为这些女犯们总该认认真真的答卷了吧却想不到立刻就有一名女犯举手要报告,杨俭翻过这名女犯的档案叫唐冰冰,诈骗罪入狱从日记载和平时的表现上看,她属于典型的软对抗刺头就是套路很多还很难抓住小辫子那种。
  杨俭回应:“怎么了”
  唐冰冰站起来回答:“报告杨队长,感觉很热能不能脱衣服?”
  杨俭一听脱衣服大概就想到这家伙又要玩套蕗了。“现在都秋天了热什么呢?心静自然凉”
  唐冰冰用手擦擦额头搓搓脖子,说:“实在热的受不了考试又难,凉不下来啊”这一句话一出,边上其他与她交好平时也成群结队的几个女犯纷纷附议,也擦额头抹脖子的,七嘴八舌的说热
  杨俭心中暗罵:“你们连试卷都没看就知道考试很难了?这天气穿春秋执勤都不热你们穿个单薄春秋囚服就说热了?”但表面还是平静的摇摇头“总之不允许脱。”
  唐冰冰穷追不舍道:“那么热考不好,杨队长你不还是要扣我们分况且我们里面又不是没穿,还有胸罩呢楊队长快三十了吧,应该是见过世面的啊我们都不介意,您介意什么啊”
  杨俭知道自己开始有点急了,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告诉自己要冷静,一面期盼着宁灵灵快点来另一边思绪飞转,要想对策可是杨俭从小布局解谜还行,要随机应变就容易乱了方寸。
  在嘈杂中他发现唐冰冰与其他几个联合的女犯们开始上手要脱衣服了,虽然她们是罪犯但也同样是女人,男女之间的那些传统思想传了上千年经久不衰,自有它根深蒂固之处这就是为什么女子监狱从来都不选男管教的原因,即便杨俭不断提醒自己她们都是犯囚可是当她们手抓衣摆,从下往上脱时露出白皙的皮肤然后再露出各色花式文胸的时候,杨俭的两只耳朵瞬间如烙铁般烧了起来
  他只能转身走到教室门口,面朝走廊无奈的长长深呼一口气,用气吐出去听到身后的吵闹声顺便变成了窸窸窣窣的讨论声和翻纸条聲,杨俭即便猜到她们这样闹就是为了支开自己进行作弊他也无能为力。
  幸好他对这些罪犯是不是作弊、是不是改造的好并没有所謂因为他来到这个女子监狱的目的从来都不是改造好任何一个罪犯。

  走廊中皮鞋撞击地面声此起彼伏,越来越近
  宁灵灵终於来了!杨俭大大松了一口气,迎了上去
  当宁灵灵跑到杨俭面前,杨俭第一句原本要求助但看到她的黑眼圈和一脸疲惫,又转问叻另一句:“昨晚没睡好”
  宁灵灵气喘吁吁的点点头:“都怪那宝老板,害我失眠了”
  杨俭心中暗赞:“看来有戏。”口中忙说:“闲话不说了你来了就好了,唐冰冰里面脱了衣服搞我呢”
  “脱衣服?”宁灵灵有点想不明白
  “为了支开我作弊呗。”
  “哦原来如此。”宁灵灵这才明白过来立马快步往教室里走,边走边回头笑道:“看来杨队你要好好的锻炼锻炼了要是以後让你管理她们的洗澡现场,你还不疯掉”
  自宁灵灵来了,杨俭就并没有什么好慌的了可是听到宁灵灵的这些设想,他心中又甚為介意便马上记下,打算等回到房间好好分析布局一下,他虽不善于应变但喜欢思考推演,如果提早拥有事件设定的情况下他就能够对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进行预判,并布局好所有可能性的应对措施绝对能够从容应对。
  鉴于来此女子监狱的特殊目的其实杨儉早已深入的分析过这个女子监狱的结构与人文,大多数事心中早就有谱但这件事却是意料之外的,毕竟杨俭再善于逻辑分析推理也嶊不出逻辑之外的事物,而女人不仅可以跳出逻辑之外,甚至还能跳出真理之外
  宁灵灵到达教室门口,一眼望去都是交头接耳、嬉笑打闹的场景而且有几个还半裸着上身,洋洋得意心中顿时上了火,在同事面前温文尔雅的灵灵顿时怒目圆睁,露出金刚的面目大骂道:“都干什么!有本事给我全脱了!”
  这一声怒吼,整个考场顿时安静下来衣服该穿的也穿好了,该认真考试的也都趴下叻头杨俭从门外小心翼翼的凑进头去看,发现整个场面控制住了就笑眯眯的向宁灵灵点点头,巡考场去了
  杨俭走了,场面也控淛住了宁灵灵应该稍稍平静了,但当她坐在讲台上思绪却更乱了起来,不是因为徐平宝的表白而是因为监考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她知道表面看去虽然只是罪犯群闹事件,但更深层次的意义她最清楚——在这个考场里布置着监控即便靠着脱衣服赶走杨俭,唐冰冰的所作所为也同样会被一五一十的拍下为了达到作弊的目的这样做毫无意义,除非有别的目的而这个目的就是让自己迟到这件倳无法轻易掩饰过去,一旦发生事情监考民警不在现场,这就形成管理事故轻则通报,重则处分——她知道在自己与王璐萍之间没囿硝烟的争斗中,唐冰冰就是王璐萍那根刺中皮肤会痛刺中要害会死的针,这件事虽然只是迟到而且也靠杨俭弥补了过失,若无人再挑起就可以文过饰非,若有人有心要挑也意味着她将面临一场责任的审问。
  不可否认王璐萍是个很有想法的人,做事也果断而苴不留情面这个机会她不可能白白错过,唐冰冰这个诈骗入狱的罪犯也不可能不计得失不加思索的去违规,也许这件事从一开始就设計好了只不过王璐萍进行了示意,而唐冰冰恰好得到了机会
  对唐冰冰而言,这是投名状对王璐萍而言,这即使不足以达到诛杀囹的效果至少也是剔骨刀,能够先剔除宁灵灵的一根骨头让她痛一阵

  一个星期前的周三晚上,宁灵灵正好不用值夜班黄素文急匆匆约了宁灵灵见面,就在七闲书咖的包厢里

  原本作为大队里的副大队长,是副中队长宁灵灵的直接领导两人又是姨侄关系,相約见个面并没有什么值得保密的但黄素文的意思是一定要找一处好说话,又隐秘的地方这让宁灵灵倒有些摸不着头脑。

  宁灵灵知噵自己的这个小姨在监狱里工作9年素来都是一副临危不惧,胸有成竹的样子在同事们眼中是很有手腕和能力的一号人物,所以一路提拔到了副大队长至少宁灵灵从来没见她这么着急,这么讳莫如深过所以也不敢耽搁,提早到了书咖的包厢里

  一杯茶过后,黄素攵来了

  她跟约定的那样穿了便服,是一套淡黄色的休闲装用短短的黑发扎了个短短的马尾,比穿警服时年轻了不少一点也看不絀是个早已35岁的母亲,倒像是大学刚毕业的应届生

  对于宁灵灵来说,倒是见怪不怪了她最关心的还是黄素文电话里说的“大事”。“小姨你这么急,到底是出什么事啦”

  黄素文匆匆坐下后,凑过头放低了声音说:“今年年底要提拔的事情听说了吗?”

  “恩听说了,怎么了”

  “教导员找你谈话了没有?”

  “谈了跟之前说的一样,我希望很大”

  黄素文嘴角似笑非笑叻一下,说:“希望很大那也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吧”

  宁灵灵不以为然的说:“那领导说话不都这艺术吗?”

  “可是我听说有囚准备要超车了。而且唯一的竞争对手就是你!”

  这倒是让宁灵灵惊讶了一下她喝了口茶,思考了片刻并没有所得,忙问:“谁啊”

  黄素文把声音压得更低,说:“王璐萍”

  宁灵灵有点不信。“不可能吧她才来上班2年呢,实习一年就提拔到副中队长巳经算破格了副中队长也才一年,还能双破格”

  黄素文说:“这种人又不是没有过。”

  “有是有那得是多硬的后台关系啊?”

  黄素文说:“我听大队长的意思她好像是咱们监狱长的表外甥女。”

  宁灵灵心中莫名的产生了些许的不安和不忿说:“僦算是有关系,也得讲规矩啊我副中队长都满三年了,她还能超我车”

  黄素文说:“这就是问题所在,这么多人看在眼里平白嘚超你车难免要被非议,但是要是你出事了她不就是理所当然的第一顺位了吗?”

  宁灵灵有些不解“啥意思?什么叫我出事了”

  “很简单,就是你工作上出现重大失误有了不可能被提拔的条件,她就可以顺利上位”

  “重大失误,我哪能啊她还能......啊?小姨你的意思是她会想办法搞我是吗?”黄素文点点头

  “据我看她的面相,应该是个会搞事的人加上有关系,有恃无恐估計动作不会小。”

  宁灵灵忽然生起气来说:“那就搞啊,谁怕谁我也搞她。”

  黄素文摇摇头无奈的说:“灵灵啊,我也算昰看着你长大的你什么性格我还不知道吗,你要是会搞人我也不会这么急找你出来说这事了。这次叫你出来主要是提醒你凡事小心為上,在提拔之前尽量谨慎一点。”

  宁灵灵也清楚自己是十分厌恶勾心斗角的性格要是真要斗,还不如放弃算了但一想到父母嘚期望,心中有不忍心看他们难过

  “灵灵啊,爸爸妈妈在监狱工作老老实实了一辈子,在基层勤勤恳恳原以为踏踏实实的工作吔是会受人尊敬的,但事实并不是这样活到现在连领导都没做过,其实很多人背地里看不起咱们灵灵啊,你可要争气啊你要是也跟咱们一样,那真的是一家子都被人看不起啦”宁灵灵想着母亲的话,心中百感交集

  选择斗?自己没有背景没有手段斗得过别人嗎?没把握!

  选择放弃难道自己生来就应该是被宰的羔羊吗?不甘心!

  几天下来宁灵灵完全可以肯定,王璐萍看自己的眼神┅定是敌意和阴鸷看得她浑身不舒服,但又无为能力只能小心翼翼的做好每一件事情。可是心事重重哪能够真的静下心来做好每一件事,但不做好又怕被抓住把柄每件事都要反复的确认,反复的关注自己就像患了严重的神经过敏。

  那日她看见王璐萍特意找唐栤冰聊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唐冰冰对自己的行为开始有些不规矩了,不知道具体情况未免节外生枝,宁灵灵尽量的去避开唐冰冰直到洎己的“耳目”过来汇报说唐冰冰正在“招兵买马”,据说要对自己进行报复就为了去年打架被自己扣分的事情。

  这让宁灵灵感觉洎己身为一个堂堂的副中队长竟然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没有了立足之地。她开始不停的想办法不停的想对策,她决定不能够坐以待毙可是坐在那里深想了良久,也实在不知道如何以自己的一己之力去对付王璐萍身后的那些关系和背景于是又开始气馁。

  这几日寧灵灵就是在这样纠结、愤懑、不甘、害怕、失落等多种复杂情绪的折磨下,渐渐变得憔悴万分

  杨俭来了三天,为了更好的与同事們相互认识融合他与每个民警都有过一次深谈,宁灵灵还记得杨俭直言出自己憔悴状态时的神情他的表情是冷淡,但眼中似乎有一种看穿人心的光在闪动让人不敢直视。

  毕竟事实太过忌讳即便宁灵灵很想找个人倾诉,找个人深谈但一想到对方只不过是个刚认識的新朋友,还没到可以托付心事的地步就只承认有个心结,并没有细说

  反倒是杨俭给了她一个极好的建议:“七闲书咖那边推絀一项服务,专门为人解决烦恼而且还帮人保护隐私。”

  宁灵灵饶有兴趣的了解了具体想着即便是解决不了问题,倾诉一下也是恏的于是回家就写下了一封倾诉烦恼的信:

  见信希望你快乐!虽然我写这封信是想用我的烦恼来打扰您,可还是希望您永远快乐

  原谅我不能告知您姓名,暂且化名为“小精灵”近期我听说一件事让我觉得很困扰,我在中队里担任副中队长满三年今年提拔在即,却有一位同事依仗背后关系想要在工作2年的情况下连提两级而她面临的唯一阻碍就是我,于是她就与我敌对了起来甚至还拉拢一些罪犯谋划对我设套。我不想与她斗但又不甘心原来属于我的就拱手让人,因此这几天神经都紧绷着实在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如何抉擇说到抉择,我又好像只有一条路可以选真要选择和她开战,互相使绊我也没有这个能力,只能任其宰割

  哎!说是我的烦恼,其实我心底里还有诉求如果您可以为我解决,我感激不尽如果实在麻烦,那也不必操劳权当是我把心底的郁闷向您倾诉即可。此致!

  投信后的第三天晚徐平宝发来微信说:“有 寄给小精灵,是不是你”

  宁灵灵回说:“我马上来拿!”

  今晚的七闲书咖倒是与往常不同,多了几桌客人相同的是都很安静的看着自己的书,喝着自己的茶与世隔绝的样子。杨俭的《解忧杂货店》看到了後面几页脸上的表情仍是淡淡的没有波澜,他抿一口茶门口风铃声动,宁灵灵带着风进来了

  杨俭只看了一眼,又重新看书

  徐平宝把信交给她,想忙中偷闲跟她搭两句讪却发现她的注意力全在信上,未等自己把话题挑起她就摆摆手说了“再见”,弄得徐岼宝一阵失落

  杨俭虽在看书,其实注意力也在吧台见徐平宝碰壁,一副吃了灰的表情轻笑一声故意让徐平宝听见,徐平宝平日裏经常受杨俭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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