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学或玄学与宇宙真相小说理,至高神的法力究竟能不能触碰到天意运行的力量从而使天意运行轨迹偏移一丁点

  我的哲学之形成肇始如下:峩妻子请我品尝她首次所做的蛋奶酥时不小心把一勺掉到我脚上,砸断了几根小骨头请来了医生,照过爱克斯光并做了检查医嘱要峩卧床休息一个月。养病期间我开始阅读西方社会几位最令人敬畏的思想家的著作——正为应付此类不测事件,我早就存起了一摞书鈈按照年代顺序,我从克尔恺郭尔和萨特开始然后很快看了斯宾诺莎、休姆、卡夫卡和加缪。我不曾像我原先担心的会厌烦而是发现這些具有杰出才智之人在无所畏惧地研习道德、艺术、人生以及死亡时乐此不疲,让我也读得入迷我记得读到克尔恺郭尔的某个具有启發性的代表性观点时自己的反应,他的这一观点是:“这种将自己与本身自我(即是说一个自我)联系起来的关系注定要么组成自身,偠么由另外一个所组成”这一概念让我流出了眼泪。我想没错,这真是太聪明了!(我这个人在写《我在动物园里的一天》时就连寫出两个有意义的句子都觉得为难。)确实这一句在我读来完全不能理解,但是只要克尔凯郭尔写得开心那又有什么关系?我突然有叻信心觉得当个玄学与宇宙真相家是我一直该去从事的工作。我拿起笔马上开始草草记下我自己思索的头一句。此项工作开展迅速僅用了两下午——包括打盹和为我的书想到一个点睛书名的时间——我已经完成了一部哲学著作,我希望它将在我死后或者直至公元3000年才被人发现(视乎何种情形先至)而且我谨慎地相信这将确保我在历史上最有份量的思想家中占据一个被推崇的地位。这里仅是我主要智仂财富之少数范例是我留给后世,或者直到清洁女工到来前拥有的
  1.艰难高深的评论
  形成任何一种哲学时,首先要考虑的肯萣总是:我们能了解什么即,什么是我们肯定自己了解的或者如果它说到底确实是可以了解的,什么是我们肯定了解我们以前就了解嘚要么我们只是忘了它而过于尴尬,所以什么也说不出口笛卡尔暗示过这一问题,他曾写道:“我的头脑永远也不会了解我的身体鈈过它已跟我的双腿颇为友好。”顺便说一句我所说的“可以了解”并非指可以通过感知而了解什么,或者能被头脑掌握而更倾向于那些可以说是能被了解或者拥有一种了解性或能被了解性,或者至少你可以跟一位朋友提起此事
  我们真的能“了解”宇宙吗?我的忝在唐人街不迷路就已经够难的了。但我要说的是:那里有东西存在吗为什么?它们非得如此嘈杂吗最后,毫无疑问“真实”的┅个特点是它缺乏本质。这并非说它没有本质而只是说它缺乏本质。(我在此所说的真实跟霍布斯描述的是同一概念只是稍微窄一点。)因此笛卡尔的格言“我思故我在”有可能更好地表述为“嘿埃德娜拿把萨克斯过去了!”如此说来,要想了解一种物质或者一个观念我们必须怀疑它,因此怀疑过之后,了解它在其有限状态中所包含的性质这是真正的“在于其本身”,或者“属于其本身”或鍺属于什么或没什么。明乎此我们可以暂时搁置认识论问题。
  2.作为一种口吃疗法的末世论辩证法
  我们可以说宇宙由一种物质所组成我们称这种物质为“原子”,要么称为“单子”德谟克利特说是原子,莱布尼茨说是单子好在两人从未见过面,否则会有一場很沉闷的争论这些“粒子”出于某种原因或者基本原理,或者某地方的某物坠落而处于运动状态问题是现在对此做什么都为时已晚,除了可能去吃大量的生鱼这当然也无法解释为什么灵魂不朽,也不能对来生解释一二或者解释我的森德叔叔何以觉得阿尔巴尼亚人茬跟踪他。第一起源(即上帝或者一阵大风)和关于存在(本质)的任何目的论概念之间非正式关系据帕斯卡尔所言,“如此荒唐甚臸不是有趣的(滑稽)”。叔本华称之为“意志”不过他的医生诊断出是干草热。晚年时他变得因意志而受苦,或者更有可能是因为怹越来越怀疑他不是莫扎特
  3.关于一天挣五块钱的完整体系
  那么,什么是“美的”是和谐与“正确的”相结合,还是和谐与僅仅听上去像是“正确的”相结合也许和谐应与“外壳”相结合,这就是我们一直遇到麻烦的原因所在确切地说,真理就是美——或鍺“必需物”即是说,什么是好的或拥有“好的”本质才会引出“真理”如果不是,你可以肯定此物不是美的尽管它仍然可能防水。我开始觉得我首先是正确的一切都应与外壳结合。呵呵
  一个人走近一座皇宫,其惟一入口由几个凶狠的匈奴人看守他们只让洺为居力斯的人进去。此人试图贿赂卫兵提出供应他们一年的精选鸡块。对他所提条件他们既不嗤笑,也不接受只是揪住他的鼻子紦它拧得直到样子像根螺丝钉。此人说他必须进皇宫因为他给皇帝带来了一套换洗内衣。那些卫兵仍不放他进去此人就跳起查尔斯顿舞。他们似乎喜欢看他跳舞但是很快因为联邦政府对纳瓦霍人的处置而郁闷。此人一口气喘不上来而倒地毙命一直未能见到皇帝,并苴因为8月份时向斯坦威公司租钢琴还欠该公司80美元。
  有人给我一个消息要我捎给将军我骑马跑了又跑,可是将军的总部似乎越来樾远最后,一头巨大的黑豹扑向我吃掉了我的脑子和心脏,这在晚上对我影响极大不管我多尽力,却总是赶不上将军我看到他在遠处穿着短裤跑,一边对他的敌人轻声说:“肉豆蔻”
  一个人不可能态度客观地经历自身的死亡而且依然哼着歌。
  宇宙只是上渧的一闪念——这是个叫人很不舒服的念头特别如果你刚刚付了买房子的首期款项。
  永远的虚无没什么所谓如果你为之穿着适当嘚话。
  要是戴奥尼索斯在世多好!他会在哪儿吃饭呢
  不仅上帝不存在,你试试看周末能不能找到一个管道工吧


关于第三帝国嘚文献似乎层出不穷, 此种势头不会随着弗雷德里克·施密德的回忆录即将面世而稍有减弱。施密德作为战时德国最著名的理发师,曾为希特勒、许多政府高官以及军方高级将领提供过理发服务正如纽伦堡审判时所指出的,施密德不仅似乎总在恰当的时间出现在恰当的地点洏且他拥有“极为准确无误的记忆力”,因而有得天独厚的资格来写这部关于纳粹德国核心的指南下面为一些摘要:

1940年春,一辆大奔驰停在我那间位于科尼格斯特拉塞街127号的理发店前希特勒走了进来。“我只想稍微理一下”他说,“头顶上别理太多”我跟他解释他嘚等一小会儿,因为冯·里宾特洛甫比他先来。希特勒说他要赶时间,问里宾特洛甫可不可以让他先理,但里宾特洛甫坚持说如果他这么不被尊重,那他的外交部长就当得没面子。希特勒马上打了个简短的电话里宾特洛甫立即被调往非洲军团,希特勒就先理了发这种互不楿让的情况一天到晚都有。有一次戈林让警察找借口拘留了海德里希,以便他能占住靠窗的理发椅戈林没大没小,经常想坐在摇动木馬上理发这让纳粹统帅部觉得脸上无光,却拿他没办法有一天,赫斯向他提出挑战“我今天想坐摇马,陆军元帅阁下”他说。

“鈈可能我已经预订了。”戈林回击道

“我有直接来自元首的命令,允许我在理发时坐摇马”赫斯拿出希特勒的手喻,来证明确有此囹戈林勃然大怒,他永远也不能原谅赫斯并说以后他会让太太在家里用一个碗比着为他理发。希特勒听说此事笑了起来但戈林可不昰说说而已,如果不是军备部长没批准他要求领一把削发剪的申请他会说到做到。

我被问到过当时我有没有意识到我的所作所为有什么噵德含义跟我已经告诉纽伦堡法庭的一样,我当时不知道希特勒是个纳粹分子事实上,有好几年时间我还以为他在电话公司工作。當我最后得知他是个什么样的大恶人时已经为时太晚,没机会做任何事因为我已经为购买几件家具付了定金。有一次在战争接近结束时,我确实考虑过松开元首的围脖布让一些头发茬掉到他背上,但在最后关头我没了勇气。

有一天在贝希特斯加登时希特勒转过身问我:“我蓄连鬓胡怎么样?”斯皮尔笑了起来希特勒被冒犯了。“我可是在很认真地说斯皮尔先生,”他说“我想我蓄连鬓胡吔许会看着不错。”戈林这个惯于奉承拍马的小丑马上赞成:“元首蓄连鬓胡——多好的主意!”但斯皮尔仍然持不同看法事实上,他昰惟一一个正直诚实得在元首需要理发时会告诉他的人“太招摇了。”斯皮尔又说“连鬓胡是会让我联想到丘吉尔的那种形象。”希特勒被激怒了他想知道丘吉尔在考虑蓄连鬓胡吗?如果是这样他想蓄几边连鬓胡?什么时候蓄希姆莱按说是负责情报工作的,他马仩就被召来戈林对斯皮尔的态度感到气愤,悄悄对他说:“干吗要没事找事嗯?他想蓄连鬓胡就让他蓄好了”一般情况下,斯皮尔咾练得过了头但是他称戈林是个伪君子,还是“穿着德国制服的一客豆腐”戈林发誓报复,谣传他后来让党卫军特遣队把斯皮尔睡的床锯成一条条的

希姆莱丧魂落魄地赶来了。在电话响起召他去贝希特斯加登的时候他正在上踢踏舞课。他害怕召他去是问丢失一车幾千顶圆锥形派对帽的事,那些帽子是为了让隆美尔进行冬季攻势而答应运给他的(希姆莱不习惯被召到贝希特斯加登用餐,因为他视仂不好希特勒受不了看着他把叉子举到眼前,并把食物贴到脸颊上的某处)希姆莱知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因为希特勒叫他“矮子”只有在不高兴时,才会这样称呼他突然,元首对着他吼:“丘吉尔准备蓄连鬓胡吗”

希姆莱说一直有这种消息,说丘吉尔考虑过蓄连鬓胡但都是非正式的消息。至于长度和蓄几边的问题大概会是蓄两边,中等长度但谁都不想在搞清楚之前说什么。希特勒尖叫著把拳头往桌子上砸(这是戈林对斯彼尔的胜利。)希特勒摊开一张地图向我们说明他想怎样截断英国热毛巾的供应。通过封锁达达胒尔海峡邓尼茨就能阻止毛巾被运上海岸和放到正在焦急等待的英国人的脸上。但是根本的问题仍然存在:希特勒能不能在连鬓胡上打敗丘吉尔希姆莱说丘吉尔已经先开始蓄了,有可能无法赶上他戈林这个脑袋空空的乐观主义者说元首大概能让连鬓胡长得快一些,特別是如果我们集合起德国的所有力量齐心协力的话在总参谋部的一次会议上,冯·朗斯泰特说想两线同时蓄连鬓胡是错误的,建议明智的做法是集中所有努力蓄一边好看的连鬓胡,但希特勒说他能够在两颊上同时蓄连鬓胡。隆美尔同意冯·朗斯泰特的意见他说:“那里根夲不会长出连鬓胡,我的元首”他说,“即使你催着长也不会”希特勒被激怒了,他说此事由他和他的理发师决定斯皮尔承诺到秋忝,他会将我国剃须膏的产量翻三番希特勒非常高兴。后来在1942年冬天俄国人进行了反攻,他的连鬓胡不长了希特勒沮丧起来,他担惢过不了多久丘吉尔的样子就会很棒,而他仍保持着“一般”但是不久以后,我们收到消息说丘吉尔已经放弃了蓄连鬓胡原因是成夲太高,这再次证明元首是正确的

盟国采取攻势后,希特勒的头发变得越来越干燥和难以梳理部分是因为盟国取得的胜利,部分是因為戈培尔的建议他告诉希特勒要每天洗头。古德里安将军得知此事后马上从俄国前线赶回,告诉元首一星期洗头一定不要超过3次在湔两次战争中,总参谋部就是照此法洗头而取得了极大成功希特勒再次否决了他的将军们的意见,继续每天都洗鲍曼帮助希特勒冲洗,而且好像总是拿着把梳子等在那里到最后,希特勒对鲍曼产生了依赖在照镜子前,总是他不看而让鲍曼先看当盟军部队向东方推進时,希特勒的头发变差了干燥而蓬乱。他经常一连几小时激动不已在想着德国取得战争胜利后,他该怎样好好理个发还有修面也許甚至再用上点亮发油。我现在意识到他根本没打算做那些事。

有一天赫斯拿着元首的那瓶护发素乘飞机去了英国。德国统帅部大发雷霆他们认为赫斯打算把护发素送给盟国,从而为他自己换取赦免听到这个消息,希特勒怒不可遏因为他当时刚刚淋浴过,正准备護理一下头发(赫斯后来在纽伦堡法庭上解释他计划为丘吉尔做一次头皮治疗,努力想使战争结束他甚至做到把丘吉尔的头按到一个臉盆上方,但就在那时他被逮捕了。)

1944年底戈林蓄起了小胡子,这引起了议论说他不久就会将希特勒取而代之。希特勒大发雷霆指责戈林不忠诚。“帝国的领导人中必须只能有一个小胡子也就是由我蓄。”他大叫道戈林辩解说两个小胡子也许能让德国人对战争哆一些希望,战争当时进行得不顺利但希特勒不那样认为。1945年1月几个将军密谋趁希特勒睡觉时剃掉他的小胡子,然后宣布邓尼茨是新嘚领导人但是这个密谋失败了,冯·史陶芬贝尔格摸黑潜进希特勒的卧室,但没能把他的小胡子剃掉,而是剃掉了他一边的眉毛全国进叺紧急状态。戈培尔突然出现在我的理发店门口“刚刚发生了一件针对元首小胡子的企图,但是失败了”他声音颤抖着说。戈培尔安排我上电台对德国人民讲话我也确实那样做了,措词极为简短“元首安然无恙,”我向他们保证“他的小胡子还在。重复一遍:元艏的小胡子还在一个剃掉它的密谋遭到了挫败。”

到战争快结束时我去了一趟希特勒的地堡。盟军正逼近柏林希特勒觉得要是俄国囚先攻到柏林,他会不得不剃光头发但要是美国人先攻到,他的头发稍微修一下就能过关每个人都在争吵,在那时鲍曼想修修面我告诉他我得制作几幅设计图。希特勒变得脾气差而且难以接近他提到过要把头发从左耳到右耳分开,后来又声称电动剃须刀的研制将会紦战争向着对德国有利的方向扭转“我们将能在几秒钟之内修好面,对不对施密德?”他咕哝道他有一天提到过其他一些疯狂的计劃,说有一天他将不止让人给他剪发而且要剪成某种形状。跟通常那样他又着迷于单纯的尺寸,发誓说到最后他会留一个巨型大背头——“一个将会让全世界颤抖并需要由一个荣誉卫兵来梳理的大背头。”最后我们握了握手,我最后一次给他修剪了头发他给我一個芬尼当小费。“我也想多给你一些”他说,“可是自从盟军蹂躏欧洲大陆以来我手头一直有点儿紧。”


(在一次坐飞机时读了陀斯妥耶夫斯基的书以及最新一期《体重监察者》杂志后所记)

我长得胖胖得令人作呕。我不认识有谁比我还胖我身上除了过多的斤两一無所有。我的指头胖我的手腕胖,我的眼睛胖(你能想像到眼睛胖吗?)我超重几百磅身上的肉像圣代上的热奶油软糖一样往下滴溜。不管谁看到我我的腰身都让他们难以置信。毫无疑问我是个名符其实的胖子。那位可能问了块头圆滚滚的像个星球一样有什么恏处或者不利呢?我倒不是想开玩笑或者讲些自相矛盾的话但我一定要回答膘本身不能以中产阶级道德来衡量,也就是膘而已当然,說胖本身有好处胖可以是不幸或者惹人同情的,那不过是开玩笑罢了可笑!因为除了攒下些斤两,膘究竟还剩下什么斤两又算什么?无非是凑到一起的一堆细胞罢了一个细胞有可能合乎道德吗?细胞不以好坏而论吗谁知道——它们就那么小啊。不朋友,我们千萬别企图区分出好膘坏膘而是一定要训练自己面对一个胖子时别下结论,不要想着这个人的膘是一流的膘而那位可怜鬼的是下三滥的膘。

以K为例这哥们儿胖得像猪一样,以至于不借助撬棍就无法通过门框。确实在一套普通的住房内,不往身上抹黄油K就别想从这個房间进入另一个。路过的小流氓团伙肯定会侮辱K我对那些话根本不陌生。他肯定很经常因为别人喊他“胖子”和“肥佬”而伤心省長曾在米迦勒节前夜当着许多显贵的面对他说:


“你可真像一大罐麦糊!”当时他一定伤心之至。

后来有一天当K再也无法忍受时,他开始节食了对,节食!一开始不吃糖然后是面包、酒、淀粉、调味品。总而言之K放弃吃所有让一个人没有搬家公司的协助就系不了鞋帶的东西。他渐渐瘦了下来胳膊和腿上的一块块肉不见了。他以前又矮又胖却突然以正常体形出现在大家眼前。对甚至称得上漂亮嘚体型。他似乎是最快乐的人我说“似乎”,是因为18年后他临死前,当他瘦弱的身上通体发热时人们听见他在喊叫:“我的膘!把峩的膘拿来!噢,求求你们!我一定要我的膘!噢谁来往我身上加些分量吧!以前我多傻啊,竟会跟自己的膘分开!我当时肯定是跟魔鬼在一起!”我想这一故事的寓意显而易见。

读者这会儿可能在想如果你是个巨无霸,干吗不去参加马戏团因为——我得尴尬万分哋承认——我出不了门。我出不去是因为我穿不上裤子。我的腿粗得穿不上这是吃了比第二大道上的腌牛肉总量还多的牛肉后活生生嘚结果——我会说每条腿上差不多有12000个三明治,不全是瘦的尽管我特别说明要瘦的。有件事是肯定没有疑问:要是我的膘能开口它大概会说起一个人的万分寂寞——噢,也许再加上怎样用纸叠帆船的几条主意我身上的每一磅都想要别人来听它说话,我的双下巴到第12道丅巴也是我的膘是奇怪的膘,它见识过那么多单是我的小腿肚本身,就已经饱览世事我的膘不是快乐的膘,然而是真正的膘不是假的。假膘最糟糕不过了不过我不知道现在的铺子里还卖不卖。

可是让我告诉你我是怎样变胖的因为我并非一直胖,是教会让我成了這样我曾经长得瘦——很瘦。事实上瘦得以至于称我胖是感觉错误。我一直瘦直到有一天——我想那是在我的20岁生日——当时我正囷我叔叔在一间好餐馆里喝茶吃脆饼干。突然我叔叔向我提出一个问题。

“你相信上帝吗”他问道,“相信的话你觉得他有多重?”说完他享受地深吸一口雪茄,并以那种培养出来的自信和心里有数的姿态一阵咳嗽厉害得我以为他会内出血。

“我不相信上帝”峩告诉他,“因为如果有上帝叔叔,你告诉我为什么有的人受穷,有的人秃头为什么有的人一辈子百毒不侵,而有的人偏头疼一疼僦是几星期为什么我们的日子是有数的,而不是比方说有字的回答我,叔叔要么我让你震惊了吗?”

我知道我这样说没事因为什麼也不能让这个人震惊。确实他目睹过他的象棋老师的母亲被土耳其人强奸,如果不是持续太久他还会觉得整件事情有意思呢。

“好侄子”他说,“不管你怎么想上帝是存在的,而且他无处不在对!无处不在!”

“无处不在,叔叔在你甚至还不能肯定我们存在嘚情况下,你怎么能那样说确实,我现在正在触摸你的疣子可难道那不可能是个幻觉吗?难道全部生活不会是个幻觉吗真的,难道東方不是有几个圣人相信除了中央大火车站的牡蛎小食店他们所想之外的一切都不存在?简单说来我们孤独,没有目的注定要在冷漠的宇宙中漫游,没有得救的希望除了痛苦、死亡和永恒虚无那空荡荡的现实,没有任何前途难道不是这样?”

看得出这番话给我菽叔留下了深刻印象,因为他对我说:“你还纳闷为什么没有更多人邀请你去参加派对呢天哪,你真是有病!”他指责我的虚无主义态喥然后又以老年人那种神秘兮兮的方式说:“上帝并非一直在人们去寻找他的地方,不过我向你保证亲爱的侄子,他无处不在比方說在这些硬饼干里。”说完他就走了给我留下祝愿还有帐单,上面的金额就像造航母的帐单

我回家后还想着他那句简简单单的“他无處不在,比方说在这些硬饼干里”是什么意思到那时,我昏昏欲睡而且闷闷不乐。我躺在床上睡了一小觉就在那时,我做了一个梦它永远改变了我的人生。在梦里我在乡间走路,突然注意到我肚子饿可以说,我饿坏了我路过一家餐馆就进去了,点了明炉烤牛禸三明治和一块煎炸牛排女侍者——她长得像我的女房东(是个完全乏味的女人,让人马上想到某种毛茸茸的苔藓)——想诱使我点看仩去不新鲜的鸡肉沙拉我正跟这个女人说话时,她变成了头道菜用的24件银餐具我笑得前仰后合,接着突然哭起来然后又转成耳朵严偅发炎。这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熠熠的光亮我看到一个微微发光的人骑着一匹白马前来。那是我的足病医生我内疚地倒在地上。

这就昰我的梦醒来后,我感觉极为心旷神怡突然,我乐观起来一些都清清楚楚的。我叔叔的话回响在耳边直达我生命的核心。我进厨房开始吃东西看到什么就扫荡一空。蛋糕面包,麦片肉,水果各种巧克力,调味蔬菜葡萄酒,鱼奶油和面条,手指小蛋糕和馫肠等总价值超过6000美元。我断定如果上帝无处不在,那么他就在食物中我因而越吃越虔诚。受这种新生的宗教热情所驱使我像个誑热者一样暴食。过了半年我成了圣洁当中的最圣洁者,祈祷时全心全意我的肚子则自已越过了州界。我最后能看到我的脚是在某星期四上午在维贴布斯克时不过就我所知,我的脚还在下面我吃啊吃,长啊长减肥会是最愚蠢的行为,甚至是种罪过!因为当我们失詓20磅时亲爱的读者(我假定你不像我这样大块头),我们可能失去的是最优秀的20磅!我们可能失去包括我们的天赋、人性、爱和诚实的斤两或者对我认识的一位监察者而言,是在屁股上长一圈难看的赘肉

哎,我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在说,这跟一切——没错一切——峩前面所说的一切都直接矛盾。我在突然在把膘归结到中性的肉、价值!没错这又如何?因为难道生命不就完全是同一种矛盾吗一个囚对膘的看法,会像四季、我们的头发和生命本身那样改变因为生命就是改变,膘是生命膘也是死亡。你难道不明白膘就是一切!當然,在你体重超标的情况下除外


6月3日:瓦加斯万岁!今天我们上了山。我们对腐败的阿罗约政权对我们这个小国的压榨感到愤慨就派胡里奥带了份我们的不满以及要求的清单去交涉,这个清单根本不是匆忙拟就而且照我看,也根本不过分交涉的结果是,阿罗约日程安排紧张得没包括让人打着扇子接见我们热爱的造反者特使而是把整件事交给他的部长处理。该部长称会全面考虑我们的请求但他艏先只是想看看胡里奥头扎在熔岩里还能微笑多久。

因为多次诸如此类令人气愤的事件我们最终在受到启示的埃米利奥·莫利那·瓦加斯的领导下,决定自己来解决。我们在街角大声疾呼,如果这是叛国,那就让我们叛个痛快吧。

不幸的是,有人告诉我警察马上就要来吊迉我时我正懒洋洋地躺在热浴盆里。我以可以理解的敏捷跳出浴盆踩在一块湿香皂上而跌下了天井,幸好用牙齿挂住某处不再继续跌几颗牙齿像从盒子里掉出的芝兰口香糖一样,在地上乱转尽管一丝不挂而且身上有碰伤,但求生欲望让我行动迅速骑上我的骏马“惡魔”后,我发出了造反的呼声!这匹马以后腿支撑立了起来我滑下马背摔到地上,几块小骨头因此骨折

如果说这一切还不够倒霉,峩几乎还没走远20步就想起我的印刷机,因为不想留下这样一件潜在的政治武器或者证物我又拐回去取。祸不单行这玩意儿比它看上詓要重,得用一台起重机才能把它举起来而不是个体重110磅的大学生。警察们冲到时我的手被这台机器卡住,同时它无法控制地隆隆響着,往我的光脊梁上一遍又一遍印大段的马克思著作别问我是怎样挣开并跳出后窗户的。幸运的是我躲过了警察终于安全到达瓦加斯的营地。

6月4日:山区这里多么宁静啊生活在星空之下。这是一群富有献身精神的人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奋斗。尽管我原先期望在具体策划战斗时有发言权但瓦加斯觉得我给大家当炊事员更能发挥作用。鉴于食物短缺这件工作并不容易,不过总得有人负责而且栲虑到各方面因素,我做的第一顿饭很成功的确,不是谁都特别喜欢吃毒蜥不过大家还是别挑剔吧。除了几个可恶的家伙他们对任哬爬行动物都有偏见。这顿饭吃得一点事也没有

我今天无意听到瓦加斯在说话,他对我们的前景很乐观觉得我们会在12月的某个时候拿丅首都。另一方面他弟弟路易斯——一个天性内省的人——认为我们饿死只是个时间问题。瓦加斯兄弟经常因为军事战略和政治哲学吵架难以想像这两个伟大的造反领袖仅在上星期,还是本地希尔顿酒店里的两个男厕服务员呢这段时间,我们在等待

6月10日:今天全天嘟在操练。多不可思议啊我们从稀里垮拉的游击队,变成了精锐之师今天早上,我和赫尔南德斯练习用大砍刀——我们砍甘蔗用的那種刀刃锋利——因为我这位搭档突然热情过度,我知道了我的血型是O型最糟糕的是要等待。阿图罗有把吉他可他只会弹《美丽的天涳》,尽管他们一开始很喜欢听不过很少有谁要求再听一次。 我试着换种方法做毒蜥我想他们喜欢吃,然而我注意到有几位嚼得辛苦再且咽的时候,需要猛地把脖子往后仰

我今天又无意听到瓦加斯在说话。他跟他弟弟在谈拿下首都后的计划不知道革命完成后,他會给我留什么位置我的忠心耿耿——那只能用像狗一样来形容——会得到回报的,我对这点很有信心

7月1日:今天我们最精锐的一队人馬为找吃的而去袭击了一个村子,有机会实施我们一直演练的战术多数造反者表现得不错,尽管这队人马全军覆没瓦加斯仍认为这次茬道德上打了场胜仗。我们没参加袭击的人坐在营房周围阿图罗又好意为我们弹起了《美丽的天空》。士气依然高昂尽管食物和武器倳实上都没有,时间也过得缓慢幸好,极度炎热分散了我们的注意力我想那很能解释大家发出的咯咯声。我们会时来运转的

7月10日:總的说来,今天是不错的一天尽管我们遭到了阿罗约的部队的袭击,伤亡惨重这部分说来怨我,因为当一只塔兰图拉蜘蛛爬上我的腿時我无意尖声喊着圣父、圣子和圣灵的名字,因此暴露了我们的位置有一阵子,我赶不走这个顽强的小蜘蛛它直往我衣服里面钻,讓我僵硬地旋转着冲向溪流在里面扑腾了45分钟之久。很快阿罗约的士兵向我们开了火。我们英勇战斗但在遭到突袭的恐慌下,引起叻轻度的组织混乱开头10分钟里,我们自己人交上了火一枚手榴弹落在瓦加斯脚边,他勉强捡了一条命他意识到对我们的事业而言,呮有他不可或缺就命令我扑到手榴弹上,我就那样做了老天有眼,那枚手榴弹没爆炸我安然无恙,只有轻度的痉挛再加上除非有囚握住我的手,否则就睡不了觉

7月15日:大家的士气似乎仍然高昂,尽管有些小挫折先是米格尔偷了几枚地对地导弹,可是错当成地对涳导弹想打下几架阿罗约的飞机时,却把我们的卡车全炸了他想把这件事一笑置之,何塞火冒三丈两人打了起来。后来他们又言歸于好,并且开了小差顺便说一句,开小差可以成为大问题虽然到这时,4个人中有3个还有乐观主义及团队精神当然,我仍保持忠诚负责做饭,可是大家似乎没意识到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事实上,我已经收到这样的威胁如果我还不能提供毒蜥之外别的食物,就会囿生命危险有时候当兵的就这么不讲道理。尽管如此也许近几天,我会用什么新的东西让他们吃一惊在此期间,我们坐在营房周围等待瓦加斯在他的帐蓬里踱来踱去,阿图罗坐着弹《美丽的天空》

8月1日:尽管我们有那么多可以欣慰的事,但在叛军总部这里无疑開始出现一定程度的紧张,一些小事显示出有种暗暗涌动的不安情绪只有仔细观察才能发现。首先随着吵架越来越频繁,出现了好几起捅刀子事件另外,有次企图袭击某个军火库以重新装备自己结果却被打垮。当时豪尔赫的信号弹在他口袋里时机未到就放了大家嘟被追击,除了豪尔赫他在像个弹球一样弹来弹去弹了12座楼房后被抓到。那天晚上回到营地后我拿出毒蜥时,这帮人闹起了事有几個把我按在地上,拉蒙用我的长柄勺子打我老天有眼,天上的雷暴把我救了它让3个人丧命。最后当挫败感达到顶峰时,阿图罗又弹起了《美丽的天空》队伍里有几位音乐细胞没那么丰富的把他带到一块大石头后面,强迫他把吉他吃了下去

有利的方面是,瓦加斯的外交特使在多次碰壁后终于跟美国中央情报局达成一项有意思的协议。照此协议他们有义务向我们提供不少于50只烧鸡,以此换取我们始终紧跟他们的政策

瓦格斯现在觉得在他预测12月将取得胜利时,也许言之甚早他指出要想获得全面胜利,就需要更多时间很奇怪的昰,他不再看地图及海图现在却严重依赖星象学读物和鸟内脏。

8月12日:形势变得每况愈下我为变换食谱而小心翼翼捡的蘑菇偏偏有毒,虽然惟一真正让人不安的副作用是轻度惊厥多数人都发作过,但他们似乎愤怒得过头了另外,中央情报局重新衡量了我们革命成功嘚机会结果在迈阿密海滩为阿罗约及其内阁安抚性地开了一席早午餐。另外又把24架轰炸机作为礼物送给阿罗约瓦加斯对这两件事的解釋是他们的立场有了微妙的改变。

士气似乎仍然高扬开小差的比例上升了,但只限于走得动的瓦加斯自己也好像有点郁闷,开始考虑起后路他现在的感觉是阿罗约政权下的生活可能说到底,根本没那么难过他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对留下来的人再定位,放弃革命理想组成一支伦巴乐队。这段时间内大雨已经造成了山体滑坡,华兰兹兄弟睡觉时被冲进了峡谷我们派了一个使者去见阿罗约,拿着一張修改过的要求清单特别注意删去了要求他无条件投降那条,代之以要求得到一种获奖的鳄梨酱配方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8月15日:我们占领了首都!其间种种不可思议的详情如下:


深思熟虑后大家投了一次票,决定把我们的最后希望寄托于一次自杀性任务上想着突袭洇素也许正好可以抵消阿罗约的兵力优势。我们在丛林中向他的宫殿进军时饥饿和疲劳逐渐消蚀掉我们的部分决心。即将到达目的地时我们决定换一种策略,看奴颜婢膝能否奏效我们向宫殿的守卫自首,由其用枪把我们押到阿罗约面前这个独裁者考虑了我们主动投降这一减轻情节,尽管他仍打算把瓦加斯开膛破肚但我们余下的人将免受此刑,而要被活活剥皮了事根据这一新情况,在重新衡量了洎己的处境后我们无奈中惊慌失措,四散逃窜卫兵开了枪。我和瓦加斯冲上楼找地方躺藏时,闯进了阿罗约夫人的闺房撞破她正茬跟阿罗约的弟弟偷情。他们两人都很慌张阿罗约的弟弟这时拔出手枪开了一枪,他浑然不知这等于给一队中央情报局的雇佣兵发了个信号他们是来帮助在山区中消灭我们的,回报是给予美国在这里开桔汁饮料摊档的权利因为几周来美国的外交政策暧味,这些雇佣兵對该支持谁自己先迷糊了所以错误地攻打宫殿。阿罗约及其手下突然怀疑中央情报局耍两面派就调转枪口跟侵略者交上了火。同时幾个毛派分子酝酿已久的暗杀阿罗约的计划遭到了失败,当时他们在墨西哥玉米卷里放的炸弹提前爆炸炸毁了宫殿的左翼,让阿罗约的咾婆和他弟弟炸得卡到了木头屋梁上

阿罗约抓起一手提箱瑞士钞票从后门跑掉,上了一直在待命的利尔喷气机驾驶员在一片枪林弹雨Φ起飞,但是因为当时的混乱形势令他手足无措错扳了开关,让这架飞机俯冲下来不一会儿,它坠毁在雇佣兵的营地消灭了他们中嘚一些人,剩下的投降了

自始至终,瓦加斯我们敬爱的领袖,英明地采取了坐以观变的策略这样做时,他一动不动蜷缩在壁炉里假装是个作为装饰物的黑人。危险过去后他踮着脚去了中央办公室并执掌权力,路上只停了一下打开王室的冰箱抄了一份抹了很多芥末的火腿三明治。

我们彻夜庆祝大家都喝得醉醺醺的。后来我跟瓦加斯提到管理国家非同儿戏尽管他相信对任何一种民主而言,最基夲的是要进行自由选举但他宁愿等到人们的教育程度稍稍高一些后,才可能尝试任何形式的选举在那之前,他临时采用一种可行的政府体制基于君权神授。因为我的忠诚他对我的奖赏是就餐时可以坐在他的右侧,另外我也负责保持他的厕所一尘不染


市立大学人文學教授库格麦斯已经是第二次结婚了,跟头一次一样目前的婚姻生活也不如意。他的妻子达芙妮·库格麦斯是个笨头笨脑的人,另外还有和前妻弗萝所生的两个呆儿子。因为要支付赡养费和儿子的抚养费,他已是焦头烂额。

“我原先就知道事情会变得这么糟糕吗”有一忝,库格麦斯向他的精神分析医生哀叹道“达芙妮以前还是有希望的,谁能想到她会放任自流像个浮水气球一样膨胀起来?另外她鉯前还有点儿钱,图这点不能算是个跟她结婚的好理由可是就凭我这样的谋生头脑,那也没什么坏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库格麦斯頭顶已秃身上的汗毛茂盛得像头熊,可他壮心未已

“我需要再找个女人,”他又说“我需要外遇。可能我看上去不是那种人可我昰个需要浪漫的人。我需要温柔需要调情。我的青春一去不复返了所以要趁还没变得太晚之前,我想在威尼斯谈恋爱想在‘二十一’餐厅里互相说些俏皮话,想喝着红葡萄酒在烛光下羞答答地对视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曼德尔医生在椅子上换了个坐姿说:“外遇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太不现实了,你的问题要深得多”

“而且这次外遇一定得谨慎进行。”库格麦斯接着说“我负担不起再离次婚,达芙妮会把我整得很惨”

“但不是跟市立大学的任何人,因为达芙妮也在那儿工作里面的教工没一个有什么刺激劲儿,倒是有些学苼……”

“帮帮我吧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到我提着野餐篮蹦跳着穿过一块草地篮子上面写着‘选择’,接着我发现篮子上有个洞”

“库格麦斯先生,你要是付诸行动那就最糟糕不过了。你一定得只是在这儿把感情表达出来我们一起进行分析。你已经治疗了这麼长时间应该晓得没有一夜之间治好病这种事儿。我毕竟是个精神分析医生不是魔术师。”

“那么也许我需要一个魔术师”库格麦斯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这样终止了对自己的心理治疗

又过了两周,当库格麦斯和达芙妮像两件旧家具一样百无聊赖地待在公寓里时电话响了。

“我来接”库格麦斯说,“喂”

“库格麦斯吗?”一个声音说“库格麦斯,我是帕斯基”

“帕斯基,或者说叫‘了鈈起的帕斯基’听说过吗?”

“对不起你说什么?”

“我听说你为了能给自己的生活带来点儿新鲜感正在市里到处找一位魔术师?昰吗”

“嘘——”库格麦斯悄声说,“别挂电话帕斯基,你从哪儿打的电话”

第二天下午很早的时候,库格麦斯到了位于布鲁克林咘什威克区的一幢破破烂烂的公寓楼前爬上三段楼梯后,在昏暗的走廊里他眯着眼睛找到要找的那户并按响了门铃。我会后悔的他惢里想。

过了几秒钟开门迎接他的是个矮而瘦削、脸色苍白的男人。

“你就是‘伟人帕斯基’吗”

“是‘了不起的帕斯基’。你要喝杯茶吗”

“不喝,我想要浪漫想要音乐,想要爱情和美貌”

“可是不喝茶,是吗真奇怪。那也好你坐吧。”

帕斯基到了里屋庫格麦斯听到搬动箱子和家具的声音。帕斯基出来时他面前推了个大物件,下面安有吱吱嘎嘎作响的滚轮他把顶上放着的几块绸制大掱帕取下,吹走一些灰尘那是个看上去不值什么钱的中式橱柜,油漆得很差

“帕斯基,”库格麦斯问道“这是什么骗人的玩意儿?”

“注意了”帕斯基说,“这可是件好东西是我去年为皮西厄斯骑士会预订的一次演出研制的,可是后来又取消了钻进去吧。”

“怎么着然后你就可以满满地插上剑什么的?”


库格麦斯扮了个鬼脸嘴里咕哝着钻进橱柜。就在他面前有块没油漆过的夹板,上面用膠水粘了两颗丑陋的仿宝石没法不看到。“简直是开玩笑”他说。

“挺不错的玩笑呢喂,关键是这样你在橱柜里,我随便把什么尛说扔里面关上橱柜门,然后敲三次你就会发现自己一下子进到那本书里。”

库格麦斯不相信地扮了个鬼脸

“宝石的作用,”帕斯基说“那是我伸向上帝的手。还不单单是小说一个短篇,一部戏剧一首诗,都可以你可以见到由全世界最杰出的作家创造出来的任何一个女人,想见谁都可以你可以一直看下去,直到找到最称心的觉得差不多的时候你就喊一声,我会让你一眨眼就回来”

“帕斯基,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我在跟你实打实地说。”帕斯基说

库格麦斯仍有怀疑。“你是在跟我说你这个自己做的破箱子能像伱说的那样,带我去一趟”

库格麦斯伸手掏钱包。“看到我才相信”他说。

帕斯基把钞票装进裤子口袋转身向书柜走去。

“你想见箌谁嘉莉妹妹?海斯特·白兰?奥菲莉娅?也许是索尔·贝娄笔下的谁?嗨,坦波尔·德里克怎么样不过对你这样年纪的男人来说,她鈳不好对付”

“法国的,我想跟个法国情人有外遇”

“我不想非得花钱不可。”

“《战争与和平》里的娜塔莎呢”

“我说过要法国嘚。我想到了!爱玛·包法利怎么样?听起来最理想了”

“没问题,库格麦斯你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就喊一声。”帕斯基把福楼拜那本小說的平装本扔了进去

“你肯定这东西安全吗?”帕斯基关橱柜门时库格麦斯问道。

“安全这个破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安全的?”帕斯基在橱柜上敲了三声然后猛地打开柜门。

库格麦斯不见了同时,他出现在包法利夫妇的卧室里在他面前,是个漂亮的女人背对着怹一个人站在那儿,正在叠几样床上用品不敢相信啊,库格麦斯盯着包法利医生这位迷人的妻子心里想不可思议,我到了这儿那就昰她。

爱玛吃惊地转过身来“天哪,您吓了我一跳”她说,“您是谁”她用的是平装书上那种翻译过来的标准英语。

真是太棒了怹心想,接着就意识到她在跟他说话就说:“对不起,我是西德尼·库格麦斯,市立大学的,人文学教授,CCNY知道吗?在曼哈顿上城峩——哦,我的天!”

爱玛·包法利轻浮地笑了,她说:“您想喝点儿什么要么,来杯葡萄酒好吗”

她真漂亮,库格麦斯心想跟和我哃床共寝的老没劲儿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突然感到一阵冲动,想把这个美人揽入怀内并告诉她他一辈子梦寐以求的,僦是她那种女人

“好吧,来点儿葡萄酒”他声音沙哑地说,“白的不,红的不,白的喝白葡萄酒吧。”

“夏尔今天出去了”愛玛说,话里带着挑逗性的暗示

喝完酒,他们去风景优美的法国乡间散步“我一直梦想一个神秘的陌生人会现身,把我从这种单调乏菋的粗俗乡村生活中拯救出去”爱玛说着抓紧了他的手。他俩经过一个小教堂“我喜欢你的穿着,”她低声说“我在这儿从来没见箌过,很……很时髦”

“这叫休闲装,”他语气浪漫地说“是削价货。”突然他吻了她。接下来的一个钟头里他们一起躺在树下低声交谈,并用眼睛进行意蕴深长的对话后来库格麦斯站起身,他刚刚想起要和达芙妮在布鲁明代尔商店碰头“我得走了,”他告诉她“可是别担心,我还会回来”

“希望你会。”爱玛说

他热情地和她拥抱,然后两人走回包法利家他用双手捧着爱玛的脸,再次親吻了她接着喊道:“好了,帕斯基!我必须在三点半赶到布鲁明代尔商店”

只听得砰的一声,库格麦斯又回到了布鲁克林

“怎么樣?我骗你了吗”

“哎,帕斯基我和我那位冤家说好要在列克星顿大道上见面,现在已经晚了什么时候我能再去那儿?明天可以吗”

“我很乐意帮你,带二十块钱就行了还有,别告诉任何人”

“可不是吗,我还要去给鲁帕特·默多克打个电话呢。”

库格麦斯打叻辆的士向着市内疾驰而去。他感到心花怒放我在恋爱,他想我有了个了不起的秘密。他没意识到就在此时在全国各地许多间教室,学生正跟他们的老师说:“第一百页上出现的是谁一个秃顶的犹太人亲包法利夫人?”南达科他州塞诺克斯福斯市的一个老师叹了ロ气心想,天哪这些小孩儿,真是稀奇古怪他们的脑袋瓜里都在想什么呀!

库格麦斯气喘吁吁地赶到布鲁明代尔商店时,达芙妮正茬卫浴用品部“你去哪儿了?”她不耐烦地问道“已经四点半了。”

“路上堵车”库格麦斯说。

第二天库格麦斯又去找帕斯基,幾分钟后就通过魔法到了永镇见到他,爱玛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俩在一起度过了几小时,一边欢笑一边聊他们的不同经历。库格麥斯走之前他们做了爱。“天哪我在跟包法利夫人做爱!”库格麦斯低声对自己说,“就是我大一的时候英语还不及格呢。”

一个朤又一个月过去了库格麦斯去找了帕斯基很多次,和爱玛·包法利的关系发展到了如胶似漆的程度。“你要确保我每次都出现在书里第一百二十页之前的地方”有一天,库格麦斯对魔术师说“我必须在她跟那个叫罗多尔夫的角色勾搭上之前和她见面。”

“为什么”帕斯基问,“你不能胜他一筹吗”

“胜他一筹,说得容易他是个有地产的贵族,那些家伙除了调情和骑马就没别的事情可干。照我看他无非是《妇女每日穿着》上刊登的那种人,梳着赫尔穆特·布朗热式发型。可是在爱玛看来,他魅力无穷。”

“她丈夫一点儿也没怀疑”

“他根本没能力怀疑。他是个死气沉沉的小医生热情劲儿早过去几十年了。到了十点钟他就准备睡觉而她才刚开始活出味道呢。噢那就……回头见吧。”

库格麦斯又一次钻进了橱柜马上就到了永镇上的包法利家。“你好吗小乖乖?”他对爱玛说

“噢,库格麦斯”爱玛叹了口气说,“我忍得真是太多了昨天晚餐时,那位活宝先生吃着甜点就睡着了我正跟他热情万分地说起巴黎的马克覀姆餐厅和芭蕾舞,突然听到他打起了呼噜”

“没关系,亲爱的我在这儿。”库格麦斯拥抱着她说他闻着爱玛的法国香水味,把鼻孓埋进了她的秀发我得到了,他想我已经受苦受够了,我看精神分析医生花的钱已经够多我一直寻找,直到精疲力竭她年轻而性感,而我出现在这儿在莱昂之后的几页,刚好在罗多尔夫出现之前通过出现在恰当的章节,我真是如鱼得水啊

一点儿没错,爱玛和庫格麦斯一样快乐她一直渴望刺激,他向她讲述的关于百老汇生活、开快车、好莱坞及电视明星等等也让这位法国美人向往不已。

“洅跟我说说O·J·辛普森的事吧。”那天晚上,他们散步经过布尼齐安神甫主持的教堂时,她恳求道。

“还能怎么说呢他可真是了不起,創造了所有跑动带球的记录那动作就甭提了,别人根本碰不到他”

“还有奥斯卡奖呢?”爱玛充满憧憬地说“我要能得到一座,死吔值了”

“你首先要得到提名。”

“我知道你解释过了,但是我相信我会演戏当然,我得上一两节课也许跟斯特拉斯特伯格学。嘫后如果找对了经纪人——”

“再说吧回头再说吧,我会跟帕斯基讲的”

那天晚上,在安全回到帕斯基的公寓后库格麦斯提出想让愛玛来纽约这个大城市看看。

“让我想想看”帕斯基说,“也许我能办到比这更奇怪的都发生过呢。”当然他们都想不出还有什么仳这更奇怪。

“见鬼你一天到晚去哪儿了?”那天晚上回到家里的时间很晚达芙妮·库格麦斯向丈夫咆哮道,“你是不是在哪儿养了个骚货?”

“对,没错我就是那种人。”库格麦斯无精打彩地说“我跟莱奥那多·波普金在一起,我们讨论了波兰的社会主义农业。你也知道波普金,他在这方面是怪才一个。”

“那你最近可是太不正常了”达芙妮说,“神不守舍别忘了我爸爸的生日,星期六记住叻?”

“噢当然,当然”库格麦斯一边走向浴室一边说。

“我的全家人都会在那儿能见到那对双胞胎,还有海米什堂弟你应该对海米什堂弟更客气一点——他喜欢你。”

“没错那对双胞胎。”库格麦斯说着关上了浴室门也把他妻子的声音关在了门外。他靠在门仩深吸一口气他告诉自己,再过几个小时他会又到了永镇,去跟他所爱的人在一起如果一切顺利,这次他会把爱玛带回来

第二天丅午三点十五分,帕斯基再次施展魔法库格麦斯出现在爱玛面前,满脸微笑和渴望他俩和永镇的税务官比内在一起待了几小时,然后僦坐上包法利家的马车他们遵从帕斯基的指示,紧紧抱在一起并闭上眼睛数了十下他们再次睁开眼睛时,马车正驶到广场酒店的侧门並停了下来库格麦斯当天已经乐观地在那儿订了个套间。

“我太喜欢了!跟我想像的完全一样!”爱玛说着在卧室里快乐地打着旋从窗户检视着这座城市。“那是FAO施瓦茨玩具商店那是中央公园。雪莉画廊在哪儿噢,那儿——我看见了太神圣了。”

床上放着几个哈斯顿和圣罗兰服装的包装盒爱玛打开其中一个,拿起一条黑丝绒裤子往她线条完美的身上比

“这条家常裤是拉尔夫·劳伦设计的。”库格麦斯说,“你看上去容光焕发。过来,亲爱的,来亲一下。”

“我从来没这样快活过!”爱玛站在镜子前尖叫着“我们上街去吧,我想看《龙套一族》和古根海姆博物馆还有你挂在嘴边的杰克·尼科尔森,有没有他演的电影正在放?”

“我怎么也想不通,”斯坦福大學的一位教授说“先是冒出来一个叫库格麦斯的角色,现在她又从书里失踪了嗯,我想名著的特点就是你可以把它读上一千遍仍然佽次能够读到新东西吧。”

这对情人过了个愉快之极的周末库格麦斯告诉达芙妮他要去波士顿参加一个研讨会,星期一才回来他和爱瑪尽情享受每一刻,一起看电影在唐人街吃饭,在迪斯科舞厅里玩两个钟头在床上看电视剧。星期天他们一直睡到中午才起来,然後去了曼哈顿的苏豪区盯着看出入伊琳餐厅的名流。星期天晚上他们在酒店的套间里品尝鱼子酱,喝香槟酒一直聊到黎明。到了早晨他们打的去帕斯基的公寓。在的士上库格麦斯心想,这真是够忙碌的但是值得。我不能太频繁带她来这儿但是偶尔一次是对永鎮生活的调剂,令人向往

在帕斯基家,爱玛钻进了橱柜把装着新衣服的盒子整齐地堆在她周围。她情意绵绵地吻着库格麦斯“下次詓我家。”她眨了一下眼睛说帕斯基在橱柜上敲了三次,但是没动静

“唔。”帕斯基抓着头他又敲了几次,魔法还是不灵“一定昰哪儿出毛病了。”他咕哝着说

“帕斯基,你开玩笑!”库格麦斯叫了起来“怎么会不灵了呢?”

“别急别急。爱玛你还在里面嗎?”

帕斯基又敲了几次——这次重了点儿

“我还在这儿,帕斯基”

“我知道,亲爱的你坐好。”

“帕斯基我们必须把她送回去。”库格麦斯悄声说“我是有妇之夫,再过三个钟头我还要去上课除了谨慎地来一次外遇,别的我可什么也没想过啊”

“我不明白,”帕斯基嘀咕道“这个小把戏可是够灵的呀。”

可他一筹莫展“我需要一小段时间,”他对库格麦斯说“要把它拆开看看。回头峩给你打电话”

库格麦斯把爱玛塞进一辆的士,又把她带回广场酒店自己差点儿没来得及去上课。他整天都在打电话给帕斯基打,吔给他的情人打魔术师告诉他可能还需要几天,才能找到毛病的根子在哪儿

“研讨会开得怎么样?”那天晚上达芙妮问他

“不错,鈈错”他说着想点一根烟,却点着了有过滤嘴的那头

“怎么了?你紧张得像只猫似的”

“我?哈真好笑,我平静得像是夏天的夜晚呢我出去散散步。”他溜出家门叫了辆的士,急忙赶到广场酒店

“这样太不好了,”爱玛说“夏尔会想我的。”

“忍一下吧”库格麦斯说。他脸色苍白满头大汗。他再次吻了她然后冲出去坐电梯下楼。在广场酒店的大堂他在投币电话里向帕斯基哇哇叫,剛好在午夜前才赶回家

“据波普金说,从一九七一年以来克拉科夫的大麦价格从来不像现在这样稳定。”他对达芙妮说钻进被窝时,他脸上还挤出一点笑容

整整一周就这样过去了。

星期五晚上库格麦斯告诉达芙妮他要去参加另外一个研讨会,这次是在西罗古斯怹急忙又赶去广场酒店,但是第二个周末跟第一个完全不一样了“把我送回小说里,要么跟我结婚”爱玛告诉库格麦斯,“另外我想找个工作,或者去上学天天看电视烦透了。”

“好那我们就有钱花了。”库格麦斯说“你花在送餐服务上的钱是你体重的两倍。”

“昨天我在中央公园里认识了一个外百老汇的制作人他说我可能适合在他制作的一部戏里演出。”

“哪来的小丑”库格麦斯问道。

“他不是个小丑他感觉敏锐,心肠好还招人喜欢。叫杰夫忘了姓什么。他快得托妮奖了”

那天下午晚些时候,库格麦斯醉醺醺地詓了帕斯基家

“别急,”帕斯基说“要不你会得上冠心病。”

“别急你还跟我说别急。我在酒店房间里藏了个虚构人物还有,我覺得我老婆在请私人侦探跟踪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有麻烦。”帕斯基钻到橱柜下面开始用一个大扳手砸不知什么东西。

“我像┅头野兽”库格麦斯又说,“偷偷摸摸地在市里跑来跑去爱玛跟我互相很看不顺眼,还不说酒店费用像国防预算那样吓人”

“我又能怎么办呢?这是魔法的世界”帕斯基说,“微妙得很”

“微妙个屁,我可是把香槟酒啊什么的好东西全往微妙这个小耗子的嘴里倒她还要买衣服,还被社区剧院录取了突然又需要拍专业摄影照片。还有呢帕斯基,费维什·科普凯恩德教授,就是教比较文学的,他一直嫉妒我,认出来在福楼拜的小说里偶尔出现的人物是我,威胁要去跟达芙妮说。我想像到不可收拾和付赡养费,还有坐监。因为我和包法利夫人私通,我老婆会把我搞成个叫花子。”

“你想让我怎么说我现在白天黑夜都在修理它。至于你个人的焦虑我是帮不上忙叻。我是个魔术师不是个精神分析医生。”

到了星期天下午爱玛把自己反锁在浴室里面,对库格麦斯的恳求充耳不闻库格麦斯看着窗户外面的沃尔曼溜冰场,他想到了自杀真糟糕这层楼不高,他心想要不然现在我就那么干了。也许我跑到欧洲重新开始生活……吔许我可以把这个故事卖给《国际先驱论坛报》,就像那些年轻女孩子经常会干的那样

电话铃响了,库格麦斯机械地把话筒拿到耳朵边

“把她领来吧,”帕斯基说“我想我已经把它搞好了。”

库格麦斯心头一阵狂喜“你是说真的?”他说“你把它修好了?”

“毛疒出在传输上具体也说不清。”

“帕斯基你是个天才。我们一分钟内就到你那儿要不了一分钟。”

这对情人又急急忙忙赶到魔术师嘚公寓爱玛·包法利再次带着她的一盒盒服装钻进橱柜。这一次,他们没有吻别帕斯基关上柜门,深吸一口气在柜子上敲了三下,只聽到令人放心的砰的一声帕斯基往里看,已经人去柜空包法利夫人又回到了小说里。库格麦斯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抓着魔术师的掱一阵猛握。

“结束了”他说,“我吃一堑长一智,再也不会对我老婆不忠了我发誓。”他再次抓住帕斯基的手一阵猛握在心里記着要送给他一条领带。

又过了三周在一个十分宜人的春日傍晚将尽时分,帕斯基听到有人按门铃就去开了门。是库格麦斯他的脸仩有种羞怯的表情。

“说吧库格麦斯,”魔术师说道“这次想去哪儿?”

“就这一次”库格麦斯,“天气这么好我的青春一去不複返了。哎你有没有看过《波特诺的怨诉》,还记得里面那个‘猴子’吗”

“价钱现在是二十五块,因为生活费用在上涨不过鉴于峩给你带来过麻烦,第一次给你免费”

“你是个好人。”库格麦斯说他一边往橱柜里钻,一边梳理着仅存的几根头发“这东西还好鼡吧?”

“希望吧不过自从发生上次那件不愉快的事情以来,我就没怎么试过”

“性和浪漫,”库格麦斯在柜子里面说“我们之所鉯追求漂亮脸蛋,为的就是这两样啊”

帕斯基扔进一本《波特诺的怨诉》,然后在柜子上敲了三下但这次没听到砰的一声,而是传来┅声沉闷的爆炸声接着是噼里啪拉的声音,然后火花四溅帕斯基往后跳了一步,由于心脏病发作他马上倒地身亡。橱柜熊熊燃烧起來到最后,整幢楼都被烧掉了

库格麦斯对这场大祸茫然不知,他自己也遇到了麻烦他没有一下子进入《波特诺的怨诉》,而是进入叻一本名为《西班牙语补习》的旧课本他正在一片荒凉而多岩的地方奔跑着逃命,“tener” (意为“拥有”)——一个巨大而多毛的不规则动词——正甩开细长的双腿将他紧紧追赶。


我昨天午餐时吃着臭味鸡——在我喜欢去的中城一间餐馆里是招牌菜——同时不得不听一个剧莋家熟人为他最近的作品驳斥一些短评,那些短评读上去就像西藏的《度亡经》摩西·戈德沃姆一边把索福克勒斯的对白跟他自己的勉强扯上联系,一边狼吞虎咽地吃蔬菜肉饼。对纽约的剧评家,他愤怒得犹如卡丽·内申。当然我至多送上一双同情的耳朵,并向他保证“絕无前途的剧作家”这一短语可能有几种读法接着只是一瞬间,气氛就从平静变成混乱这位未能成功的平内罗从座位上半起身,可怜嘚他脸上显出一层紫色那必定让人联想到托马斯·庚斯博罗。

“天哪,怎么回事”有人尖叫道,


此时餐具哗里哗啦掉在地板上每张餐桌上的人都掉过头看。

“他冠心病犯了!”一个侍者大声说

“不,不是惊风。”我旁边餐桌那里有人说

戈德沃姆继续挣扎,并且揮动着胳膊但越来越无力。接着当餐厅内各位用意良好的癔病发作者急切地用假嗓子喊出各种各样都认为是独家的疗法时,这位剧作镓像袋铆钉一样瘫倒在地板上从而坐实了侍者的诊断。戈德沃姆可怜地缩成一堆像是注定要在救护车到来前性命不保。正在此时一個6英尺高的陌生人以宇航员的那种沉着阔步走到舞台中心,并以戏剧化的语气说:“大伙儿都交给我吧我们不需要医生——这不是心脏疒。这位抓着自己的喉咙做出了全球通用的表示,不管哪儿的人都知道那就是说明他被噎住了。这些症状可能看上去跟犯心脏病一样但是这个人,我向你保证海姆利克氏操作法可以救他!”

说完,这位时势英雄从背后抱住我的同伴并把他拉起,让他与地面垂直怹把拳头抵在戈德沃姆的胸骨下面,猛地一搂导致一块豆腐小菜像火箭般冲出受害者的气管,撞到帽架又弹开戈德沃姆很快苏醒过来,并感谢了他的救命恩人后者此时让我们注意钉在墙上的一份印刷品告示,是由健康委员会提供的这张宣传单以精确之至的语言描述叻前面所述一幕。我们已经看到的的确是“全球通用的噎食信号”,表达了受害者的3种痛楚:(1)、说不出话;(2)、脸色变紫;(3)、瘫倒症状列完后,是如何实施这种救生操作法的清晰说明同样是猛地一搂,我们就看到引起噎食的蛋白质飞出来戈德沃姆也因此免了去办理一命休矣后各种麻烦的手续。

几分钟后在沿第五大道散步回家时,我纳闷海姆利克医生——他是我刚刚看到表演的这种了不起的操作法的发明者他的名字如今在全国无人不晓——是否知道有多玄他被3个至今仍完全不知其名的科学家抢去功劳,那几位科学家总囲研究达几个月就为找到同样的餐时严重事件的解决方法。我也纳闷他是否知道有本日记存世作者是这个先驱性3人小组中不知名的成員。这本日记在拍卖时落到我手里很大程度上是个错误因为在重量和颜色上,它跟一本名为《后宫奴隶》的画册很像我竞拍的价钱是筆小钱,即我8周的薪水下面是这本日记中的一些摘录,我记在这里纯粹是为了科学研究目的:

1月3日。今天跟我的两位同事见了第一面发现两位都很有魅力,不过沃尔夫希姆完全出乎我想像首先,他比照片上长得胖(我想他用的是老照片)他的胡须长度中等,却好潒马唐草一样长得杂乱无章。另外他的眉毛厚密,眼睛又圆又亮大小如微生物,在镜片厚如防弹玻璃的眼镜后面狐疑地滴溜溜乱转还有抽搐。此人积累了一套关于面部痉挛和眨眼的保留节目至少需要斯特拉文斯基的全套配乐来伴奏。然而埃布尔·沃尔夫希姆是位杰出的科学家,他对餐桌上噎食情形的研究让他在全世界都成为传奇人物。因为我熟悉他关于偶尔窒息的论文,他很高兴,也向我透露我一喥受到怀疑的理论——即打嗝是天生的——如今在麻省理工学院被普遍接受

然而,如果说沃尔夫希姆长得怪我们3人小组中的另一位则┅点不差正符合我从读她的著作中得到的印象。舒拉米斯·阿诺非尼——她关于重组DNA的试验导致创造出一种会唱《让我的同胞离开》的沙鼠——是个极具英国特色的人:可以猜到她喜欢穿粗花呢衣服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圆髻,戴着牛角框的眼镜搁在她鹰钩鼻子的一半处。另外她在说话上有种毛病,就是可以听见她口沫乱飞以至于在她说“僻静”时候,在她跟前就像站在季风的中心他们两个人让我囍欢,料想我们会有重大发现

1月5日。事情没像我原先预料的顺利开展那是因为我和沃尔夫斯坦在程序上有小小分歧。我建议开始先用咾鼠做试验可他认为这胆小得没必要。他的意见是用囚犯以5秒的间隔喂他们大块吃肉,指示是不嚼就咽他声称只有这样,我们才有鈳能从真正的角度观察这一问题的各方面情形我从道德角度出发反对这样做,沃尔夫斯坦为自己辩护起来我问他是否认为科学是超越噵德的,并反对他将人等同于仓鼠我也不同意他多少有点感情用事地评价我是“一个独一无二的蠢材”。幸好舒拉米斯站在我这边。

1朤7日对我和舒拉米斯而言,今天是富有成效的一天我们工作得连轴转,让一只老鼠产生了窒息情形之所以能做到,是我们哄那只啮齒动物咽下古达干酪中没变质的部分然后逗它大笑。果然食物进错了管道,发生了噎食情形我紧抓住它的尾巴,把它像根小鞭子一樣扯了一下我和舒拉米斯对这次试验做了大段笔记。如果我们能把抓着尾巴扯的方法应用到人身上可能有所发现。现在谈尚为时甚早

2月15日。沃尔夫希姆发展出了一种理论他坚持要试验,但我认为他的理论简单化了他认为如果有人噎食,可以(用他的话来说)“给受害者一杯水喝”来救他一开始,我以为他开玩笑但他紧张的举动和狂乱的眼神显示出他对他的想法无疑很执着。显而易见这个主意让他已经琢磨了好几天,他的试验室里到处都是玻璃杯,盛的水深浅不一我提出怀疑时,他指责我消极并开始像个跳迪斯科的一樣抽动。看得出他不喜欢我

2月27日。今天休息我和舒拉米斯决定开车去乡下。一旦到了大自然中噎食的整个概念似乎很遥远。舒拉米斯告诉我她以前结过婚丈夫是位科学家,做过放射性同位素的开拓性研究在某个参议院的委员会做证时,他的整个身体消失了我们談论了各自喜欢的东西和趣味,发现我们都喜欢同一种细菌我问舒拉米斯我吻她的话,她会怎么想她说“很棒”,同时湿漉漉地喷了峩一身口水那是她说话时特有的毛病。我已经得出结论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特别在透过防爱克斯光的铅屏后面观看时。

3月1日我现在楿信沃尔夫希姆是个疯子。他对他的“一杯水”理论试验了十几次却无论如何证明不了它有效。我告诉他别浪费宝贵的时间和金钱时怹抄起一个培养皿就扔过来,砸中我的鼻梁又弹开我不得不拿一盏本生灯逼住他。像通常那样工作变得越来越困难时,挫折感也在加劇

3月3日。由于得不到供做危险试验的对象我们不得不在各间餐馆和自助餐馆里巡视,希望一旦有运气看到一个遇此不幸的人就可以迅速工作。在桑德苏西熟食店我想拎着一位罗斯·莫斯考维茨太太的脚踝摇晃她。尽管我成功地把一大块麦糊甩了出来,可她似乎不领情沃尔夫希姆提议我们也许可以试着拍打噎食受害者的背部,并指出那个重要的拍背概念是32年前在苏黎世举行的一次消化问题研讨会上甴费米向他提出的。然而政府当时决定优先进行核研究,没批准拔款对此进行研究顺便说一句,在我和舒拉米斯的恋爱中原来沃尔夫希姆跟我是情敌,昨天在生物试验室向她做了表白他想吻她时,她用一只冻猴子打了他他的性格很复杂,也很可悲

3月18日。今天在馬塞罗维拉餐馆刚好遇到一位吉多·贝托马太太噎住,后来看到那是肉馅卷或者乒乓球。正如我所预见的,拍打她的背部没效果沃尔夫唏姆忘不了他的旧理论,想灌下去一杯水但不幸的是,他抓过的那杯水原先在一位先生的桌子上该先生在水泥及承建行业中地位颇高,我们3人被从上菜通道送出去往一根电线杆上撞撞了一次又一次。

4月2日今天,舒拉米斯提出了长镊子的想法——也就是说某种长镊孓或钳子,可以把掉进气管里的食物夹出来每个市民都随身携带,并由红十字会在操作方面进行指导抱着急切的心情,我们开车去了貝尔克耐普海鲜馆去为一位费思·布里茨斯坦太太从食道里取出一块卡得很紧的蟹肉饼。不幸的是,这个喘着气的女人看到我拿出吓人的鑷子很不放心,一口咬住我的手腕让我把工具掉进了她的喉咙。只是因为他丈夫内森动作迅速抓住她的头发把她像个溜溜球一样提起叒放下,才避免闹出人命

4月11日。我们的计划即将结束——我抱歉地说未能成功。资金中断我们的基金会理事们已经决定将剩下的钱婲到某种逗乐蜂鸣器上,那还也许能产生更多利润我接到我们须中止研究的消息后,夜里沿着查尔斯河独自散步时不由考虑起科学的局限。也许人们吃饭时偶尔被噎着乃是天意也许这完全是冥冥宇宙的安排中令人琢磨不透的一部分。我们如此自负竟以为研究和科学能够控制一切?一个人吞下一块太大的牛排就会被呛住。还有什么比这更简单对宇宙精妙的和谐,难道需要什么证明吗我们将永远鈈会了解所有答案。

4月20日昨天是我们的最后一天,下午时我碰巧在食堂碰到舒米拉斯,她在那里翻看一本关于疱疹疫苗的专著一面夶口吃酒汁腌的鲱鱼,好让她撑到晚饭时我悄悄走到她后面,因为想吓她一跳就轻轻搂住她,感受到只有情人才能体会的极乐时刻她马上噎住了,一块鲱鱼突然卡在她的食管里刚好我的手还箍在她的胸骨下方。不知道是什么——就称它为盲目的本能或者科学中的圉运吧——让我握成一个拳头,往后对着她的胸腔猛地一顶一刹那,那块鲱鱼就出来了一会儿功夫,这个可爱的女人就又安然无恙峩告诉沃尔夫希姆这件事时,他说:“没错当然。它对鲱鱼有用可是对铁金属也有用吗?”

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也无所谓。这个研究项目结束了尽管也许真的可以说,我们失败了但别人会沿着我们的足迹,以我们粗略的初步工作为基础向前推进最终取得成功。确实我们在此的所有人可以预见到会有一天,我们的孩子要么说肯定到我们的孙辈时,将生活在这样的一个世界上无分种族、信仰或者肤色,不再有谁会因为所吃的主菜而受到致命伤害在这本私人手记的最后,我要记下我和舒拉米斯快结婚了我、她还有沃尔夫唏姆已经决定提供一种需求甚殷的服务,即开间真正一流的纹身店直到经济状况多少开始好转。

㊣戈西奇—瓦德贝迪安通信录


我今天相當恼火在查看上午收到的信件时,发现装着我第22步(马到d4)的9月16日信件未拆被退了回来因为地址上的一个小错误——准确点说,是漏寫你的名字和住址(人们能根据这点做多少心理分析),另外还忘了贴邮票我最近一直心烦意乱,原因是股票市场走势未明这根本鈈是秘密。尽管在上述的9月16日长期以来呈螺旋状的下降走势达到新低,AAM股票被永远摘了牌让我的股票经纪人一家突然只能吃得起豆子,但我不是以此来为我的疏忽和愚不可及的行为找借口我犯了错,原谅我你没能注意到这封信没收到,也说明你在一定程度上也心烦意乱我把这归因于热情,可是老天可鉴我们都会犯错。这就是生活啊——也是下棋

好了,错误显而易见接下来就是简单的改正。洳果你肯大度地把我的马挪到d4我想我们就可以更精确地继续我们的小游戏。你今天上午信里宣布的将军恐怕公平而言是个假警报。如果你参考今天的发现再检查一下棋子的位置,你会发现是你的王就要被将军了暴露在外,无子保护在我杀过来的象面前,是个动弹鈈得的目标多具有讽刺性啊,这种微型战争多么变幻无常!死神以死信处理处的伪装出现渐渐变得无所不能,瞧——反守为攻因为峩不幸的粗心大意,我再次恳求你接受我最真诚的道歉我急切地等待你的下一步。

附上我的第45步:我的马吃了你的王后

收到了你今天仩午的信,里面有你的第45步(你的马吃我的王后),还有你的大段解释关于我们的通信中9月中旬时出现的一次遗漏。让我看看我对你嘚话理解得是否正确吧你的马,我几星期前就从棋盘上拿掉了的你现在声称因为23步前丢失的一封信,应该待在d4位置我不晓得发生过這种不幸事件,可是清楚地记得你走了第22步我想是你的车走到e6,在那里后来在你遭到惨败的用计中,让我的车干掉了

目前,d4位置被峩的车占着而且尽管有死信处理处,你是没有马了我不是很理解你拿什么来吃我的王后。因为你的多数棋子都被挡着我想你的意思昰要求把你的王挪到c4(你只可能是这个意思)——这个调整我已经自行做出,然后以我今天的这步来应对也就是我的第46步,我吃了你的迋后将军你的王。现在你信里的意思就更清楚了

我想我们现在可以顺当而且快速地下完这盘棋的最后几步。

我刚看完你的最近一封短信里面有不可思议的第46步,涉及到把我的王后从一个在过去11天里它都没走到过的格子上拿走通过耐心的计算,我想我刚好找到了你对現存事实混淆和误解的原因你的车不可能待在d4位置,正像不可能有两片一模一样的雪花;如果你肯往回查这盘棋的第9步你会明明白白哋发现你的车很久以前就被吃掉了。确实还是在我大胆运用的牺牲走法中,扫荡了你的心脏地带让你损失了两个车。它们这会儿留在棋盘上干吗


我提供如下意见来供你考虑是怎么回事:在第22步左右时攻击之猛烈和落子如飞的情形让你有点魂不守舍,你在焦虑地想撑下詓时没能注意到我通常的信件未到,而是自己走了两步让你多少不公平地占了便宜,你说不是吗这都是已经时过境迁的事,我们再詓没劲地复盘就算不是不可能也会是困难的。因此我觉得要想纠正这一切,最好允许我连走两步这样方公平。

那么首先,我用我嘚兵吃了你的象然后因为你的王后没有保护,我也把它吃掉我想我们现在可以不受妨碍地下完最后几步了。

又及:我附上一张示意图来说明棋盘上的准确情形,以便你在走最后几步时有所了解你可以看到,你的王被困着无子保卫,独自在棋盘中央致以最好的祝願。

今天收到了你的最新一封信尽管还是写得离题万里,不过我想我看出了你的困惑所在由你所附的示意图,显然说明在过去6星期里我们一直下的是两盘完全不一样的棋——我自己的、根据我们的通信进行的,和你按照你一厢情愿的想法而不是按照任何理性的秩序體系进行的。所谓的随信丢失的马的走法在22步时不可能,因为那个棋子当时正放在最后一排的边上照你说的走法,它会到了棋盘旁边嘚咖啡桌上

至于让你连续走两步来补上所谓信里丢失的那一步——你肯定是开玩笑,老人家我可以让你先走一步(你可以拿走我的象),可我不能接受你再走一步因为该我了,我以牙还牙地拿我的车吃掉你的王后你告诉我没有车这一事实在现实中意义不大,因为我呮需往下扫一眼棋盘就能看到它们正灵巧而且生龙活虎地冲杀呢。

最后你幻想棋盘应该是什么样子说明了一种随心所欲,是喜剧演员嘚下棋法而且尽管有趣,这也几乎说明不了你从《尼姆措维奇论象棋》中学到多少那本书是你去年冬天从图书馆用羊驼毛大衣掩着偷赱的,我看到了我建议你研究一下我附上的示意图,并按照它重新布一下棋局那样我们才可能以一定程度的精确下完这盘棋。

因为不想把这件已经变得混乱的事情再拖久(我知道你最近的病让你一贯强壮的身体多少削弱并且失调造成跟现实世界轻度脱节,这我们都知噵)在它不可挽回地发展成一个卡夫卡式结尾之前,我一定要把握机会来解决这个可悲的混乱情形

早知道你不够绅士,不让我走第二步来追上步数我就不会在我的47步拿我的兵吃了你的象。事实上根据你自己的示意图,这两颗棋子放得让我的兵吃不了你的象尽管我們要遵守的是国际棋联的规则,而不是纽约州拳击协会的规则你想拿掉我的王后,这无疑是个具有建设性的意图我要插句话,你不正當地做出这种武断并开始像个独裁者行事以两面派手法和进攻来掩饰战术——几个月前,你在你的文章《萨德和非暴力》中就谴责过世堺上的领导人有这种恶习——接下来只会是灾难

不幸的是,这盘棋下得没完没了我没办法精确地计算出你该把偷来的这个马放回哪儿,我提议我们让神来选择也就是我闭上眼睛,把它扔回到棋盘上不管掉到哪儿,我们都接受它应当能给我们的小战役一点趣味。我嘚第47岁:我的车吃了你的马

你的上封信真是奇怪!用意良好,简明扼要包含了所有似乎能构成在某些参考群体中被认为影响交际的因素,但从头到尾带上了让—保罗·萨特很喜欢称为“虚无”的特点。人们读到时,会马上吃惊于一种彻底的绝望感也印象鲜明地想起有时候,由在劫难逃的极地探险者在斯大林格勒的德国士兵所记的日记在偶尔面对不能带来希望的真相时,理智便四分五散疯了似的跑掉,使幻想现实化并在极为可怕的现实冲击前,构造一道靠不住的缓冲区!

尽管可能是这种情况我的朋友,我还是刚刚花了我这一周里嘚宝贵时间来清理极端愚蠢的托辞——即所谓你那封信所造成的迷魂阵,目的是理顺事实以便让我们这盘棋可以不受干扰地彻底下完。你的王后没有了吻别它吧。你的两个车也不在了也忘掉一个象吧,因为我吃了另外一个没用地放在远离主战场的地方,别指望它否则会伤透你的心。

至于你的的确确丢了却拒绝放弃的马我把它又放到惟一一个能想像它会出现的地方,因此让你最不可思议地从非囸统走法中得益自从波斯人远古时发明这种消遣的小玩意以来,这是最不可思议的它这会儿在c7位置上。如果你还能集中起你正处于衰退的能力足以对棋盘情形审时度势的话,你会注意到同是这个你贪求得到的棋子现在正好挡住你的王的惟一逃路,逃不出我致命的钳形攻势你贪婪的阴谋反而于我有利,多么合适啊!这个马死乞百赖要再回到这盘棋上结果却弄砸了你这盘棋的结尾!


我要走的是王后箌g5,估计下一步就将死你

显然,在为一系列令人麻木、毫无希望的象棋位置辩解时那种始终存在的压力导致你的心智器官脆弱的系统變得迟钝,对外部现象的了解变得肤浅你让我别无选择,只能快速而且仁慈地结束这盘棋卸去压力,以免你不可挽回地受到损伤

马——对,马!——到e6将军。

这种比赛结果看来你受不了我感到抱歉,不过要知道本地的象棋高手曾在观摩过我的棋艺后疯掉了希望這能让你得到一点安慰。你要是想再来一盘我提议我们试下拼字比赛,相对而言这是我的新兴趣所在,在这一项上我可能做不到如此轻易地取胜。

我不愿再拿我将死你的细节来折磨你因为我相信从根本上说,你是个正派人(有一天某种治疗法会证实我的看法),峩很高兴接受你关于拼字比赛的邀请取出你的那套吧。因为你下象棋执白因此喜欢先走(早知道你有这种缺陷,我就会对你盯紧一点)所以这次该我先走。我刚摸出来的7个字母是OA,EJ,NR和Z——这样没希望的一组乱词,即使对最抱怀疑之心的人而言也能保证我摸嘚诚实。但是幸好因为我有广博的词汇,再加上对深奥学问的爱好让我从在一个没那么有文化的人看来似乎互不相干的字母中找出了語源次序。我的第一个词是“ZANJERO”去查字典吧。现在把它横向排好E在中间一格。数得仔细些别忘记第一步的分数要加倍,而且因为我鼡上了全部7个字母要奖50分。现在的比分是116比零


(下面为根据亚伯拉罕·林肯生平中的一件事改编的一部独幕剧。这件事有可能属实,也有可能不是。问题是写的时候我累了。)

(林肯以男孩般的急切样子招呼他的新闻秘书乔治·詹宁斯进房间。)

詹宁斯:林肯先生,您叫我吗


林肯:对,詹宁斯进来吧,坐下
詹宁斯:什么事,总统先生
林肯:(忍不住咧嘴而笑)我想跟你谈一个主意。
詹宁斯:当嘫好先生。
林肯:下次我们给新闻界的先生们开记者会时……
林肯:等到我回答问题时……
詹宁斯:总统先生您是说……?
林肯:你舉手问我:总统先生您认为一个人的腿应该长多长?
詹宁斯:对不起什么?
林肯:你问我:您认为一个人的腿应该长多长
詹宁斯:峩可以问问为什么吗,先生
林肯:为什么?因为我有个很好的回答
林肯:长得能够挨住地。
詹宁斯:对不起什么?
林肯:长得能够挨住地这就是回答!您认为一个人的腿应该长多长?长得能够挨住地!
林肯:你难道不觉得有趣
詹宁斯:总统先生,我可以实话实说嗎
林肯:(生气)哎,我今天为这大笑了一场
林肯:绝对是。我当时跟内阁成员还有几个朋友在一起有个人这样问我,我张口就那樣回答整个房间里的人都笑翻了。
詹宁斯:林肯先生可不可以告诉我他是在什么情形下那样问的?
詹宁斯:你们在讨论解剖学吗那個人是外科医生还是雕塑家?
林肯:怎么—呃—不—我—我—我想不是不是。只是个农民我相信是。
詹宁斯:噢那他干吗想知道?
林肯:咳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个很急切地想让我听他说什么话的人……
詹宁斯:(忧虑地)我明白了
林肯:怎么回事,詹宁斯伱怎么脸色苍白?
詹宁斯:这是个很奇怪的问题
林肯:对,可是让我笑了一场回答得很快。
詹宁斯:这谁也没否认林肯先生。
林肯:大笑一场整个内阁成员全笑翻了。
詹宁斯:这人后来又说什么了吗
林肯:他说“谢谢”,然后就走了
詹宁斯:你一直没问他为什麼想知道?
林肯:要是你非想知道的话我对我的回答太开心了。长得能够挨住地反应得那么快,张口就来
詹宁斯:我知道,我知道只是,唉整个这件事叫我担心啊。

(林肯和玛丽·托德在卧室里,半夜时分。她在床上,林肯在紧张地踱来踱去。)

玛丽:来床上吧阿贝。怎么了


林肯:今天那个人,那个问题我心里放不下。詹宁斯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林肯:我也想啊,玛丽要命,你难道以为峩想可是那双叫人不安的眼睛,在恳求他为什么想问那个问题?我得喝点酒
玛丽:我说,别!你最近一直紧张都是这场破内战。
林肯:不是打仗我没能关心这个人。我只顾自己随便大笑一场让自己错过了一个复杂的问题,只是为了听到我的内阁成员哈哈两声怹们反正还是不喜欢我。
玛丽:他们热爱你阿贝。
林肯:我自负可是呢,那还是个反应很快的回答
玛丽:我也觉得。你那是个聪明嘚回答长得能挨住躯干。
玛丽:不你没那样说。
林肯:不对那样说有什么滑稽的?
玛丽:我觉得那样更滑稽得多
林肯:玛丽,你鈈知道你在说什么
玛丽:想像两条腿上升到躯体的样子……
林肯:别提了!我们可以别提了吗?白兰地呢
玛丽:(拿着瓶子不放)别,阿贝你今天晚上不能喝!我不让!
林肯:玛丽,我们这是怎么了我们以前有过那么多欢乐。
玛丽:(温柔地)过来阿贝。今天晚仩是月圆之夜就像我们相识的那天晚上。
林肯:不玛丽。我们认识的那天晚上是亏月
玛丽:噢天哪,阿贝别提了!
玛丽:因为那個问题吗?腿还是因为那个问题吗?
林肯:他是什么意思呢

(威尔·海恩斯和他妻子的小屋。海恩斯骑马赶了很远的路后回到家里。艾丽斯放下大篮子向他跑去。)

艾丽斯:哎,你问他了吗他肯赦免安德鲁吗?


威尔:(不知所措)噢艾丽斯。我干了件真是愚蠢的事
艾丽斯:(痛苦地)什么?别告诉我他不肯赦免我们的儿子吗?
艾丽斯:你什么!你没问他!?
威尔:我也不知道我中了哪门子的邪那就是他,美国总统旁边都是重要的人,他的内阁成员他的朋友。后来有人说林肯先生,这个人骑了一天马想来跟你说句话怹要问一件事。骑马的一路上我脑子里练习过问那个问题:“林肯先生,我家的儿子安德鲁犯了错误我知道放哨时睡觉有多严重,可昰处决这样一个年轻人似乎很残酷总统先生,您可以减轻对他的判决吗”
艾丽斯:这么问不就对了。
威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囚盯着我的时候,总统问我:“对了您想问什么?”我说:“林肯先生您认为一个人的腿应该长多长?”
威尔:没错我就是那样问嘚,别问我怎么会这么问:您认为一个人的腿应该长多长
艾丽斯:这算什么问题?
威尔:我跟你说我不知道。
艾丽斯:他的腿多长?
威尔:哦艾丽斯,原谅我
艾丽斯:一个人的腿应该长多长?我从来没听过这么愚蠢的问题
威尔:我知道,我知道别老是提醒我。
艾丽斯:可是为什么要说腿的长度我是说,你对腿也不是特别感兴趣啊
威尔:我在找话说。我忘了原来要请求的事当时静得能听箌钟点在嘀嗒嘀嗒响。我不想显得好像舌头上打了结
艾丽斯:林肯先生说什么了没有?他回答了吗
威尔:对,他回答了他说长得能夠挨住地。
艾丽斯:长得能够挨住地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威尔:谁知道可是他大笑了一场,当然那些人也乐意跟着笑起来。
艾丽斯:(突然换了语气)也许你事实上不想让安德鲁被赦免
艾丽斯:也许你在内心深处,不想让我们儿子的判决被减轻也许你嫉妒他。
威爾:你疯了我、我。我嫉妒?
艾丽斯:为什么不是他更健壮,使锨用锹更拿手我没见过有谁种起地来比他更得心应手。
威尔:别說了!别说了!
艾丽斯:我们正视这一点吧威廉,你是个差劲的农民
威尔:(惊慌失措且浑身颤抖)对,我承认!我讨厌种地!我分鈈清这样种子那样种子!还有土壤!我从来分不清跟灰尘有什么区别!你东部来的,上过好学校!笑话我嗤笑我!我种的是萝卜,长絀来的却是玉米!你以为那不会伤害一个人吗!
艾丽斯:你只用在种子袋上绑个小标签,就会知道种的是什么!
威尔:我想死!全都没唏望了!
(突然传来一声敲门声艾丽斯开门后,不是别人正是亚伯拉罕·林肯。他面容憔悴,红着眼睛。)
威尔:我知道我知道……峩真蠢!我当时只能想到那个,我太紧张了
(海恩斯哭着跪了下来,林肯也哭)
林肯:那么我猜对了,那是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威尔:对,对……原谅我……
林肯:(毫无顾忌地哭泣)我原谅我原谅。起来站起来吧。你的孩子今天就会被赦免所有犯错的孩子都会被赦免。
你的蠢问题让我重新衡量了我的人生我因此要感谢你,而且爱你
艾丽斯:我们也多少重新衡量了我们的人生,阿贝——我们鈳以叫您……
林肯:噢当然,干吗不你们有没有吃的?人家赶了这么远的路至少给他点吃的吧。
(他们掰面包并切乳酪幕落。)
約瑟夫·K——我的猎犬——正在接受公园大道上的一位精神医师治疗它每星期二都要来接受50分钟算1小时的治疗,而我在翻阅一份杂志等咜出来治疗者是位荣格派兽医,他的收费标准为每节50块钱他知难而上,想说服我的猎犬双下巴不会造成交往上的困难突然,杂志上那页下端有句话像银行透支通知一样吸引了我的目光。那只不过是则有着“小典故”或“保证你不知道”之类标题的补白而已然而它嘚重要性就像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开始时的紧张乐段一样,让我心情激动那句话是这样的:“三明治,是由三明治伯爵发明的”這则消息令我目瞪口呆,突然不由自主地全身发抖我脑子里一片混乱,同时开始走火入魔地体验那些伟大的梦想、希望及艰难险阻肯萣都跟第一块三明治的发明分不开。看着窗外市内一座座闪闪发光的高楼大厦我的眼睛湿润了。人类在宇宙中的存在不可抹除这令我驚叹,也让我经历了一种永恒的感觉人啊人,发明者!达·芬奇的笔记本隐约出现在我眼前——那是人类远大抱负的伟大蓝图。我想到了亚里士多德,但丁,莎士比亚,还有“第一对开本”牛顿,亨德尔的《弥赛亚》莫奈,印象主义爱迪生,立体主义斯特拉文斯基,E=mc2;……

我脑子里念念不忘地想像第一块三明治放在大英博物馆的展箱里结果花了3个月时间,完成了发明三明治的伟大发明家——三明治伯爵大人的小传尽管我对历史的掌握有点粗疏,但我在浪漫化写作方面的才能随便就能让平庸的嗑药者相形见绌我希望我至少写出了這位未被赏识的天才的基本情况,而这些零碎的笔记将启发一位真正的历史学家由此开始深入研究。

1718年:三明治伯爵出生于一个上等阶層家庭其父因为被任命为国王陛下的蹄铁工而开心——他乐于此位达几年之久,直到发现自己只是个铁匠而已便愤而辞职。其母为德裔主妇她少有变化的菜谱主要包括猪油和稀粥,但因为能配制出味道尚可的乳油冻也显示出她在烹艺上有一定天分。

1725—1735:上学他在校学会了骑马和拉丁语。在学校他首次接触冷盘,并显示出对切得薄薄的烤牛肉及火腿异常感兴趣毕业时,这已发展成一种痴迷尽管他的论文《关于零食的分析及附带现象》在教工中引起兴趣,他的同学却认为他是个怪人

1736年:遵父母之命进入牛津大学,学习雄辩术囷玄学与宇宙真相然而对两者都兴趣甚少。由于一直反感一切与学业有关者他被指控偷面包以做非自然试验。由于有人揭发他进行异端活动导致他被校方开除。

1738年:被赶出学校后他启程前往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国家,在那里他对奶酪进行深入细致的研究达3年之久。怹吃惊地发现了沙丁鱼种类之盛他在笔记本上写道:“我相信在组合食物时,存在人所未知的永恒事实即简单,简单”他一回到英國,就遇到了内尔·斯莫尔保,她是个菜贩的女儿,两人结婚。她教给他关于生菜的所有知识

1741年:他依靠一笔微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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