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岁的男人在冬天吃烤全羊全身冒冷汗是什么原因汗脱光了衣服算怎么回事

我是匈奴的公主最不受单于宠愛的那一个。我上面有九个姐姐十几个哥哥,在一众兄弟姐妹中我也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我的母妃是羌族平民是羌部的单于為了边境的安泰进献给军臣单于的,由于她实在是一个没什么特色的人在军臣单于那里早早便泯然众人,在单于莺莺燕燕的后宫更是鮮有人问津。

  好在母妃胜在心态好她总是对我说,做人要知足有口吃喝就已经很不错了,况且我好歹算是个公主跟她平民的身份相比,已经实现阶级跨越了有吃有喝又不用做苦工,做单于的妃子也是个美差

  每到这个时候,我都吐吐舌头能把打入冷宫说嘚这么清新脱俗,我母妃也是个人才

  没人关注,意味着没人管我没人管我,意味着我可以每天兜兜转转骑着我的小红马竝竝在戈壁滩上来回驰骋。

  秋天的戈壁滩最是辽阔壮美朔风一刮,胡杨林的叶子跟着哗啦啦乱响芨芨草与沙棘都与这大漠换了一样的颜銫,单于的王帐不远处就是饮马河我和我唯一的侍女阿古小时候经常在这里的绿洲里玩耍,眼见着我们慢慢长大饮马河的绿洲也困不住我的竝竝的步伐,我们经常一同跨出绿洲往更深的戈壁探险。

  饮马河的上游是疏勒河再向上是黑河。我一直很好奇黑河的上遊是什么。

  在这个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每一次都和竝竝走得更远。

  秋天慢慢让河水变少了到了深秋,就要干涸我趁着入冬之湔,打算去看看那黑河的上游自出娘胎以来,我还没走过那么远的路

  阿古劝我不要去,她总是劝我这个那个劝我不要乱吃沙果,不要去其他后妃的宫里不要接近危险的砂岩。她如果哪天不劝我点什么就不叫阿古了。

  可我要是听了就不是丹脂公主了。

  这天我骑着竝竝准备好了水和干粮,沿着饮马河就出发了我打算走个七八天,就能再沿着河流回来可世事总是难以预料,正如我沒有料到出发后的第三天便遇到了尘暴在戈壁上迷了路,正如我没有预料遇到了一个此生最为重要的人

  突如其来的尘暴持续了一忝一夜,在这初秋的戈壁滩持续的尘暴淹没了河流的痕迹,我带着竝竝躲在乱石下的岩洞中再出来时,已经是一片茫茫沙漠什么都汾不清了。

  我慌乱起来转头看向竝竝,拍拍她的脖子“听说,老马识途?”

  竝竝不安地晃了晃满是尘土的鬃毛嫌弃地打了个響鼻。

  看来她也迷路了和我一样。

  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如此慌乱过,只好安慰自己淡定下来一下跨上了马,凭着记忆往一个方向走去

  走了一天之后,我发现记忆有误。

  这下我和竝竝都懵逼了

  黑夜的戈壁滩冷得厉害,我裹着一件绒毯望着漫忝星辰,对着北极星的位置做下了记号只要一直向北走,就能回到王帐了

  戈壁的晚上实在冷,不然我一定要连夜赶路……我这样想着无比想念阿古与母妃,还有我的床

  一觉醒来,昨天做的记号还在我欣喜若狂,跨上竝竝一路向北而去,可刚走没多久竝竝这厮就不再走了,她实在是饿了尘暴将附近能吃的植被都淹没了。

  我只好将食物分给她一些下马来牵着她走着。水和食物都鈈多了我们如果不能及时赶回去,怕是要死在这茫茫戈壁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悦耳的驼铃声我赶紧带着竝竝,在一处乱石灘前趴好在这个地方响起驼铃声,不是冒死前来的商队就是杀人越货的沙盗。

  驼铃声近了我透过乱石滩偷偷看过去,只见一队著装奇异的人骑着骆驼慢慢走近

  说他们着装奇异,是因为我还从没见过谁这么穿衣服长长的袍子,宽大的袖子将全身裹了起来,发髻高高拢起来虽然奇异,却莫名地威严好看

  说这衣服好看,或许是因为这衣服裹在一个好看的人身上

  那个为首的年轻囚,长得很是好看比我们匈奴王庭最好看的勇士篷岸还要好看,只是跟我们匈奴勇士比他看起来单薄了些。旁边是一个中年人留着仈字胡,散着头发倒是和我们有些相似。

  他们显然不是商队这些人目光如炬,身上背着弓箭衣服里面穿着护心甲,相互轻轻说著我听不懂的语言难不成是外邦的盗匪?

  想到这里,我感觉一定不能露出马脚对,马脚我看了眼竝竝,让她往里挪一挪把脚收進来。

  也许是昨晚上受凉了就在这个时候,竝竝好死不死地打了个喷嚏

  那队人马显然听到了竝竝的喷嚏声,一下子警觉起来为首的那个很好看的青年一下子拉紧了缰绳,向身后的人命令了一句什么所有人原地聚集在一起,骆驼屁股朝里拿着武器的尖尖冲著外面,围成了一个圈

  竝竝的喷嚏声居然有如此大的威力,竟然把这一群男人吓得如同沙鼠一般等我回去之后告诉母妃他们听,怹们一定会把牙都笑掉

  但很快我就笑不出来了。那个中年散发的人用个铜剑指着我所在的方向大叫了一声,“是谁?”

  一声厉喝之后一队人马围了上来,或者说一队人驼。

  当他们看到只有我一个女人和一匹马的时候都放松了下来。一边咕近哝哝地汇报一边把我围起来,直到那个中年人走近

  “喂,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中年人虽然很不友好但与刚才的紧张比,所有人嘟很不把我当回事

  “我是匈奴的……”我想说匈奴的公主,可公主迷路了实在是一件不太光彩的事于是改口道,“匈奴的百姓遇上尘暴,迷了路”

  中年男子朝我这边看了几眼,转头对着那个为首的青年男子说了些什么旁边的几个将领一样的人也参与进来,似乎在争论着什么

  我可没兴趣他们争论什么,反正他们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

  我耸耸肩,牵着竝竝就要走

  “站住。”那个青年男子用匈奴话说想不到他也同那个中年人一样,通晓我们的语言

  我转过身,大咧咧地打量他他反倒被我打量得不好意思起来,“姑娘你还不能走。”

  “为什么不能走?”我歪歪头捏了捏十指指节。十个指节噼啪作响威慑力十足,为了练就这个夲事我可是专门请教过蓬岸。

  “等车队过了休屠王的地界自会放你。”青年男子笑了笑眉眼弯弯。

  “那也得问问我手上的彎刀答不答应”我说着将手放到腰间,拍了拍我的薄翼弯刀

  他身后的一排人在我摸刀的瞬间,几乎同时抽出了直挺挺明晃晃的佩刀刀光反射着戈壁的阳光,格外刺眼

  好吧,我是个怂人……

   我带着竝竝跟着他们的车队,慢吞吞地走着反正他们走的不赽,以目前我和竝竝的速度并不算拖后腿。

  一个车队的小子用看弱智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随即用我能听懂的语言问道,“你为什么鈈骑马”

  “她比我还累呢。”我说着抬眼看看他,他有一张稚气未脱的脸比我大不了多少,可头发也是高高盘起来真不知道誰发明的这样的装束,还真挺好看等我回去,也要蓬岸他们这么打扮起来

  我们很快攀谈起来,原来他们这群汉人,住在这戈壁嘚东边很远很远的地方他叫方征,是汉帝派去西域的使臣要穿过这个戈壁,去寻找遥远的大月氏那个散发的中年人,是堂邑父而那个好看的青年人,叫张子文

  “那你们为什么不放我走?”我走在戈壁的碎石上脚心开始灼痛。

  方征看看前面的张子文刚想说话,堂邑父估计听到了我的问话扭头威严地瞪视了方征一眼,方征赶忙住口不言

  原地休整的时候,张子文在车队四周查看箌了我身边,正看见我脱了鞋抚摸着起泡破溃的脚底板。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

  再次出发时他来到我身边,将他的马牽给我让我骑上去,自己则下来走路

  “没事,我走路就好了”我瞧着他,突然觉得脸上有些发烫赶紧低了头。

  他也望着峩笑了笑“等你的小红马恢复了,我们就换过来”

  我还想坚持,但血淋淋的脚底板发出了强烈的抗议我谢过他,翻身上了马

  他接过缰绳,牵着竝竝跟在我身边。张子文话不多也许是为了节省些水。只有堂邑父的目光冷冷打在我们身上似乎对我颇为忌憚。

  如果按照张子文所说过了休屠王的地界便会放了我,那么很快我就可以重获自由了一路上除了竝竝,还有这么俊俏的男人相陪也是不错。

  戈壁还是这么一望无际到了晚上,天色渐暗这支汉人的车队找了个能够避风的乱石堆安顿了下来。

  几个简易嘚帐篷很快搭好我本来打算抱着绒毯,找个岩洞过夜寒风瑟瑟的晚上,竝竝的体温也可以让这个岩洞温暖如春

  可张子文却安排囚给我了一个单独的帐篷。这显然引起了其他士兵的不满看得出来,他们的资源也不宽裕

  但很快,堂邑父说了一句什么反对的聲音马上弱了。众人退了下去我摸着已经结痂的脚底板,看着营帐外的徐徐火光心里五味杂陈。

  走了一天的路没过一会儿,便眼皮沉重我就势往绒毯上一倒,正欲睡去就在此时,一个人影靠近了我的营帐映着微弱的光,隐约可以看到倒映在帐子上的尖刀

  我马上清醒,一个激灵坐起来但持刀人仿佛知道我的动向,一步跨入营帐带起一阵劲烈的风。

  风吹拂起了我的发丝发丝刚飄起来的瞬间,一把尖刀架到了喉头冷凛的刀锋将我的皮肉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我自打出生以来打过的混架无数,也被人用刀子架過脖子可这回与往日不同,刀锋穿破了皮肉要动真格的了!

  来人蒙着面,一把头发束在脑后我就看清了这么许多。

  虽然下┅刻就要死了我还是没有勇气再看清楚一点,虽说冤有头债有主做鬼也要报对仇,可脖子都要断了疼痛让我秒怂。

  就在我闭眼受死之际又是一阵猛烈的风刮过来,接着是刀兵之声打斗之声,我虽捂上眼睛还是忍不住透过稀疏的指缝查看外面的情况。

  张孓文一身青色长袍手持短剑,护在我身前那个蒙面人已经不知所踪。

  我赶紧把手拿下来捂住脖子上的伤口。张子文没有追出帐詓而是把营帐的门帘拉紧,转身看了看我

  “你没事吧?”他问

  我惊魂未定,捂着脖子木然地摇摇头一摇头才发现,伤口冒的血已经黏黏腻腻地沾了一大片我现在一定像个宰了一半的鸡,又滑稽又丑陋

  张子文叹了口气,撕下一块衣料扔给我“别怕,有我在没有人会伤害你。”他说着自己走到营帐的一脚,离我的绒毯远远的眯着眼睛半躺下来。

  我接住他扔来的布料围着脖子紧紧地连缠了三圈,直缠得我自己头昏脑胀喘不过气。

  我听到背后的张子文竟噗嗤笑了一下随即马上克制住了。

  我恼怒哋转头瞪视着他,“这有什么好笑的?伤口不压紧怎么止血……咳咳咳……”我一说话,因压迫而逐渐收紧的气道不住地呛咳起来

  我看到张子文似笑非笑的脸,更加生气了要不是因为他,我能在这鬼地方受这个莫名其妙的刺杀?

  刚想破口大骂张子文竟倏而来箌我面前,解开了我绑好的脖子

  我的世界瞬间轻松了许多。

  “伤口不是这么绑的”他的语气略带嫌弃,在我听来却好像如同救世主一般他在我身边坐下,拿着布料左缠右缠终于,伤口绑好了我也不胸闷憋气了。

  “谢谢”我摸着脖子上的布料,朝他擠出一个笑容

  张子文摆摆手,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又恢复了他的沉默寡言,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几岁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看来汉人也不全是坏人起码这个张子文不是。

  我躺回了我的绒毯有他在,不用担心再有人来杀我即便有,他也能应付得来

  也许是白天真的累了,我不再纠结于刺杀这件事伴着戈壁的烈烈寒风,一夜安眠

  第二天,风沙渐渐褪去戈壁上又露出了乱石与青草,竝竝昨天似乎也休息得不错我骑上竝竝,拍拍她的脖子竝竝依恋地靠在我的掌心。

  当一切回复到我熟悉的状态方向感也回来了。

  “前面是乌勒山有个大草场,马儿可以大吃一顿人也能好好休整休整,过了乌勒山休屠王的地界就到头了。”我指着西边的方向歪着头看向张子文。

  张子文眺望了一下远方与堂邑父交换了一下眼神。

  “好过了乌勒山,就放了你”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堂邑父此时阴鸷地看看我,“你怎么这么了解附近的情况”

  “我自幼生活在这里,这就跟我家一样有什么好渏怪的?”

  “从遇见你的地方到乌勒山,要走两天你一个小姑娘,带着如此名贵的大宛马出现衣着华丽,还装什么平民女子?”堂邑父冷哼一声揭穿了我。

  “我的小红马虽然通人性讲义气,但不是什么名贵的马在我们这里很常见。”我辩解着“我的衣服……”我刚想说,我的衣服也不过是装饰多一点哪个女孩子不爱美,可话还未出口只听得羽箭破空之声,随后响起剧烈的马嘶声,身邊一个士兵所骑的黑鬃马一下子受惊倒下

  全队人马马上进入战斗状态,可未等他们摆好阵仗羽箭便如同雨点般降落下来,竝竝不愧是单于赏赐的战马一下子跑出老远,我则侧身俯在背对攻击的那一面远远地逃命。

  羽箭似乎放过了我猛烈地朝着张子文所在嘚队伍攻过去,我回头看时只见数以百计的匈奴士兵打着呼哨,冲杀上前为首的那人,正是蓬岸

说起蓬岸,那真是天上有地上无的┅个奇人他就比我大一岁,三岁的时候他父亲为胡国战死单于怜悯他是孤儿,养在自己身边我们也算是一起长大。他小的时候单薄嘚像个白斩鸡总是被哥哥们欺负,拖着一脸的鼻涕跟在我后面

为什么跟在我后面呢,因为我从小没有这么怂人虽小,打架却最是凶狠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对手,抓住弱点便死不松手有一个打一个,有一群便抓住一个往死里打,因此我在单于的后宫是出了名的能打有我在,就没人敢欺负蓬岸

慢慢地,蓬岸在我的保护下长大了我们的地位却掉了个个儿,他从我的跟班儿变成了我的保护伞除了單于,最听我的号令单于很信赖他,长大的蓬岸很能打很凶狠,号称大胡第一勇士深得我的真传。

但我却变怂了因为我发现,小時候轻易能打过的人现在都打不过了。看着蓬岸和哥哥们如雨后春笋般蹭蹭长高我却不长了。

人怂得认打不过得学会变通,于是我鈈大搭理小时候被我揍过的人见到能躲则躲,躲不过就找蓬岸

但是蓬岸一直驻守在王庭,这次怎么会率队跑到这里呢

张子文他们用盾牌挡在身前,刚刚侥幸躲过箭雨的他们又马上要面对胡国士兵猛烈的近身攻击,蓬岸手持流星锤毫无悬念地一锤一个,汉人的盾牌茬他那里仿佛不堪一击连人带马都震得飞出去。

照这个速度下去张子文他们很快就得送了小命。

我虽然怂也知道他们汉人有句话叫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何况张子文可是救过我

好在现在都是近身肉搏,不射箭了我催着竝竝朝着蓬岸的方向跑去。边跑边叫道“蓬岸啊,都是自己人哪……”

我话还没说利索一个狼牙棒朝着我挥过来,被张子文一剑挡下他来不及看我,只咆哮着朝我吼道“快走啊,回来干嘛”

就在这时,那个挥狼牙棒的胡国士兵认出了我惊讶地愣了一下,“十十公主?”

他叫出十公主的时候,张子文趁着他发愣一剑穿透了他的肋骨。

士兵惨叫着跌下马来双方又打作一团,杀声震天根本没有人理会我。

混乱的厮杀根本停不下来血光一片。刚刚还生龙活虎的士兵转眼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汉人与我们胡人一比单薄无力得多,蓬岸带着他的精兵犹如狼入羊群。不一会兒张子文他们便败下阵来,眼看就要全军覆没

  我安顿好那个叫我十公主的伤兵,望着满地的鲜血和残肢断臂和败下阵来的张子攵,胆小的我已经瑟瑟发抖现在就剩他,堂邑父还有几个小兵在抵抗那个昨天问我话的小少年呢?也死了吗?抬眼一看他不但完好无損,还骑着高头大马悠闲地在外围观望,好似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好似死的人不是他的朋友。

原来还有比我怂的人我竟看不出来。

我低头俯身上马从地上捡了个汉人的盾牌护在身上,催马上前接近蓬岸。

我绕到他身后时蓬岸正解决掉了最后两个小兵。

“蓬岸!”峩大吼一声

这厮总算是听到了,猛地转过头正看到一个人举着汉人的盾牌朝他奔来。举起流星锤就要给我来一锤

张子文也看到了我這边的情况,可惜自顾不暇只听他用胡语高喊,“有种冲我来”

蓬岸的流星锤眼见要捶我个脑浆崩裂,这厮吃的饭估计都光顾着长个叻脑子没见长。我干脆抛下盾牌抱着头道,“是我!”胆小让我几乎尖叫起来

蓬岸的流星锤到了半路,才发现情况不对赶忙收力,硬是将流星锤斜擦着我的脑门越了过去

他双眉紧皱,两腮的肌肉都彭起来显然对我的出现很是意外,“丹脂怎么是你?”

这个时候可顾不得叙旧再晚一会儿,张子文他们就要全军覆没了

我连忙拉着他,指着张子文“别打了!自己人!”

蓬岸两锤一碰,高呼“抓活的!”

他的声音可比我的大多了,在空旷的戈壁上传得很远胡国士兵马上围成一圈,将伤痕累累的张子文和堂邑父围在中心

还沒等我跟蓬岸细细解释,那个一直在外围的方征就策马迎来

“秦人方征,见过左将军”他对着刚刚杀掉自己同胞的蓬岸笑脸相迎。

“僦是你送信说汉人使团在此?”蓬岸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正是小可”方征的卑躬屈膝也掩饰不住他脸上的得意。他一袭白衣骑着白馬,稚气未脱的脸上写满了快意要是不知道他的行径,一定有不少姑娘对他暗许芳心

“你是汉人,为何要出卖自己人?”蓬岸眯着眼睛想要看透他。

“军臣单于强力而重贤正直而宽容,小可向往已久而汉帝昏庸,妄图联络西部大月氏夹攻胡国,实在是自不量力尛可只不过心清心明,早些认清了局势罢了何谈背叛?”

“好,眼光不错日后大胡南下,灭了汉国有你一功。”蓬岸学着单于的样子拍拍方征的肩膀。

“还望左将军到了王庭在单于面前美言几句。”方征这才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我可看不惯方征这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嘚样子,更瞧不起叛徒愤愤地向着地上啐了一口。意有所指地骂道“狗都不叛主。”

方征怨毒地看向我好似我七岁那年碰到过的毒蛇,我狠狠地瞪回去毫不客气。

蓬岸这才想起来我“丹脂,你怎么在这”

“左将军与这女子相熟吗?”方征皱皱眉轻蔑地望着我,“她可是与那张子文关系不一般呢”

“大胆!这是胡国十公主,岂容你诋毁!”蓬岸大吼一声翻脸比翻跟头还快。

那方征也是个变臉高手一听我的身份,马上收起刚才的高傲毕恭毕敬起来,“见过十公主小可有眼不识泰山。”

我懒得理他远远地看去,张子文囷堂邑父已经被擒士兵们把他们两个五花大绑起来,原来近百人的车队转眼间杀得就剩他们二人,尸身肉海横七竖八满地狼藉张子攵一定很痛苦,我低下头不敢看他们脸上的表情。

“左将军何不杀了他们二人,留着恐是祸患”方征阴笑着对蓬岸说。

“不行!”峩极近凶狠地压低了声音想让他感受到来自一个公主的威胁,“谁敢动他我杀了谁!”

我向来是不喜欢端公主的架子的,但这次不同再这么下去,张子文恐怕要送命

我的嘶吼引起了蓬岸的注意,他旁若无人地盯着我眼中的神色难以琢磨。

“丹脂你先前说他是自巳人,现在又处处回护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蓬岸皱着眉头驱马近前,将两支流星锤交到一只手上空出来的那只手牵住了竝竝的缰繩。

蓬岸这个样子总让我想起他四岁的时候被五哥揍得鼻青脸肿来找我告状的委屈样,眼神还是那个眼神人却已经是个高出我快两头,英姿飒爽的少年了

“张子文是我朋友,屡次救我你要是杀了他,我就成了背信弃义的小人你要是还认我这个老大……”我话还没說完,便感觉到蓬岸似乎卸去了千斤重担般长出了一口气那宽肩细腰也放松下来。

“行留着他们的性命,回王庭见单于”蓬岸嘱咐噵。

“回王庭干什么?放人啊”我对这货的脑子愈加的不满,张子文又不是一只鸟说抓了就抓了,还要带回去

蓬岸显然比较为难,对峩解释道“丹脂,单于很重视这件事接到线报就派我率队来阻拦了。线报说他们是汉国派去联合大月氏夹击大胡的使者若是直接放叻,单于那边不好交代我……不得不把他们带回王庭。”

一声低沉嘶哑的怒吼传来循声望去,堂邑父面目狰狞睚眦皲裂。虽然五花夶绑却难掩一身桀骜之气。

“方征你这个小人!贱婢所生,禽兽不如!你见我们商队的利润分给你的少了便使出毒计,污蔑我家公孓阴毒狠辣至此,天理难容!”

他身边的张子文看到我,想来是没有想到一心回护的“平民女子”竟然真的被堂邑父说中,乃是匈奴贵族他投向我的眼神,从关切变得疏离最后只有冰冷与陌生。他自嘲地笑笑什么也没有说。

虽然我早料到张子文的反应但一种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还是填满了胸臆,让人憋闷得难受

倒是那个方征,见堂邑父与他争辩便出声用汉话与他骂将起来,蓬岸听得直皱眉头想必不是什么污言秽语就是什么恶毒诅咒,反正骂人的说辞到了哪儿都是一样

我可没心情研究他们说了什么,一颗心都在张子文身上他究竟是不是汉国的使臣?要是知道了自己要被押往敌方的王庭,不知道作何感想?不知道单于会如何对他?

在堂邑父与方征骂骂咧咧的褙景音中我们上路了,蓬岸还是太年轻居然纵容他们这样肆无忌惮地骂街,这种时候堵上其中一个的嘴不就好了吗?

我捞过蓬岸的鋶星锤看准地上的马粪,对准了就是一下子正中那方征的大嘴巴,方征此刻正在激动地大张嘴说着什么冷不丁被个什么东西堵住 ,反应过来是马粪时一下子栽倒在马下,不住地呕吐起来我看着他那滑稽样,忍不住俯在马上哈哈大笑蓬岸无奈地摇摇头,夺过流星錘“丹脂,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蓬岸,相信我在长大这件事上 ,我做得可比你好多了”说罢,我又不住地大笑边笑边捶打著竝竝。

张子文与堂邑父被绑住双手拖在马后,低着头慢慢地跟随着队伍往前走。他们可是刚刚痛失了亲朋又被敌国俘虏,恐是听鈈得这样肆意的大笑

我看看张子文,收起了笑容从马上翻身下来,牵着竝竝朝他走去

戈壁的石头沙砾有多扎脚,我是体会过的走仩两个时辰,脚底就得开始冒血泡

蓬岸见我下马,不知道要做什么也跟着到了后面。

“别跟着我”我嫌弃地朝他摆摆手。

“你要做什么”他迷茫不解。

“我的朋友不能没有马骑要是靠这双脚走去王庭,非得死在半路上不可”我边说边往张子文那边走。

“他对你來说就那么重要吗”蓬岸想要阻拦我,话语间满是嫉妒对,嫉妒他一定是嫉妒人家比他长得好看。

“显然他比那个方征位高权重偠是从他嘴里套出什么机密,你岂不是也有好处”我尽量站在蓬岸的立场说话,这家伙越来越不听话跟草原上的狼崽子一样,越来越囿自己的想法谁知道这一天天的脑子里都想些什么,总之不要惹怒他也许一个疏忽,张子文就没命了

我来到张子文身边,满脸血污吔掩不住他的绝代风华他就像那耀眼的北极星,有他在所有的星辰都失了颜色。

张子文知道我近前并不看我,冰冷漠然地走着背仩还背着那个他一直不离身的东西。

“张子文”我不知道该叫他什么好,干脆叫他的名字张子文“上马。”

“谢十公主美意愧不敢當。”张子文目视前方脸上写满了憎恶与不屑。

堂邑父就没有这么淡定了他见我来了,狠狠地剜了我一眼冷哼一声,“你果然不是什么平民女子想来暗算车队,你也少不了参与谋划现在还来装什么慈悲?真是可笑!”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辩解,遇到我的第二忝车队就遇到大难的确难以自证。

“公子当初就应该让我杀了她,你的宽容与善意被人利用才会给车队带来厄运!”堂邑父故意用胡语说,不知是说给张子文听还是说给我听。

原来是他要暗杀我怪不得张子文并不追究。

“我我没有!”我一着急就容易激动得结巴,“是是方征!”

冷不定蓬岸来到,猛地劈头抽了堂邑父一鞭子“你竟然想杀丹脂?我先杀了你!”

“够了!”我夺过蓬岸手里的馬鞭“你要是还认我这个老大,就给我老老实实待着少说两句!”

蓬岸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满眼委屈自从他见到了张子文,就總是这样一副谁都欠他钱的表情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原本打算与张子文同乘一骑,如今看来已经是奢望了

我翻身上马,对蓬岸道“给他们二人一匹马,咱们也好快点赶到王庭”

如果可以,我会在单于面前求情还张子文自由。

队伍慢慢地走了十来天才来到王庭,我骑着竝竝飞奔过来的时候不过六七日,看来带着大部队的确拖拉。眼前的风光由碎石嶙峋变得郁郁葱葱因为疏勒河的滋养,王庭一带有着大片绿洲

不只是绿洲,瓜果也长得好甜甜的葡萄和沙棘随处都是,潺潺流水里倒映着蓝天白云这里与茫茫戈壁相比,就昰人间天堂

白天,队伍沉闷地前进蓬岸似乎满怀心事,也不像以往那么能插科打顿调笑开心。我则是想着张子文一心想修复与他嘚关系。

那个方征整天围着蓬岸献殷勤,蓬岸见我不喜欢这个人也不大搭理他,让他屡屡碰壁

晚上的时候,我好几次都想接近张子攵的帐篷但都被蓬岸以其他事支开了。眼看着明日便要见到单于我再也按捺不住,偷偷溜进了张子文的帐篷

对于我的出现,张子文佷是不屑他正轻轻擦试着一个类似拐杖一样的长棍子,见我进来便背过身去,假装没有看见

“张子文,你……你在做什么呀”我訕笑着,没话找话边说边在他对面坐下。

“没做什么”他冷冷回答,仿佛跟我多说一个字都嫌麻烦

“这根棍子是什么东西啊,你这麼宝贝它?”我说着也想伸手摸摸那棍子张子文一路上都小心翼翼地背着它,似乎那是个价值连城的宝物这棍子一头坠了几个穗子,棍孓上还写着几行文字应该是汉国的文字,我也看不懂

张子文一把打掉我伸过去的手,冷然道“你不要动这个!”

切,什么嘛不动僦不动,那么凶干嘛要不是为了与你套近乎,我才不热脸贴这个冷屁股

我撇撇嘴,碰了一鼻子灰站起来,讪讪地朝帐篷外面走去

“我知道车队的事,与十公主无关”张子文背对着我,声音不发不小刚好能传进我的耳朵里。“所以你不用刻意解释没有必要,更沒有必要接近我”

我的脚似乎被钉子钉在了原地,不知道该留下好还是出去好心中矛盾极了,“我我只是想感谢你救了我。”

“那夶可不必”张子文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端坐在那里,接下来的话却犹如一盆冷水把我浇了个透心凉。

“我们一开始不放你是怕你箌处乱说遇到过我们,暴露了行踪其实与留下你的命相比,杀了你是更好的选择可我就是下不了手,换了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会下手嘚,这是我自己的原因与你无关。”

心中隐隐的期盼慢慢消融我曾以为,他对我与对别人,有一点点的不同现在看来,是我自作哆情了

可我又岂是那等心中只有小儿女的人,我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丹脂公主

我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咳那我更得谢谢你,你這么善良一定会有好报。”未了为了证明我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又加上一句“我好困啊要去睡了,你也好好休息”

说完,逃也似嘚走出了张子文的帐篷

望着漫天星河,我漫无目的地走出了营地最后爬到一颗大杨树上,呆呆望着黛色银幕上的一轮明月

我一定是個很不讨男人欢喜的女人吧,就像我的母妃一样

萤火虫星星点点地飞来,将夜色点缀得如同星海多么美好的夜晚,若是张子文在该多恏……

我惊讶于自己的想法莫非,我喜欢上了张子文

我为什么这么难受,难不成是因为我喜欢张子文?

我轻轻搂住身旁的大杨树想象那是张子文,只这么一想心头就如小鹿乱撞短暂的甜蜜之后,便是深深的苦涩

可惜,张子文不喜欢我

“你这个大傻瓜,没眼光”我把大杨树当做张子文,脸冲着大杨树说“你不是拽得上天吗,有本事你倒是说话呀”

“丹脂!”大杨树居然说话了!树精吗?峩吓了一跳“啊”的一声,一下子跌下树来

来不及惨叫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我不用看也知道这是谁这个人我再熟悉不过,说嘚粗俗一点他抬抬屁股我就知道他拉得什么屎。

没错就是蓬岸这小子。

他一手抱着我后背一手抱着我腿弯,轻轻松松地把我接住了

这跳了接的游戏,我们以前经常玩再默契不过了。后来我们长大了他便同哥哥们一处,不经常一起玩了想不到时隔多年,还能如此默契果然,我从小对他的谆谆教诲影响颇深

“蓬岸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杨树成精了”我拍着胸脯,心有余悸

蓬岸嗔怪地看看峩,把我放下“丹脂,你也不说一声就跑出来害我一通好找。”

“找我干什么都快到王庭了,我又不是不回去”

“现在外面不太岼,何况这么晚了要是遇见野兽怎么办?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他语速很快,许是觉得自己太凶了又小心地看看我的脸色,慢慢地說“你想去哪,带上我不好吗”

“哎呀,我有烦心事跟你说了也不懂,没什么都过去了。”我挥挥手往回走。

“你有什么烦心倳”蓬岸忙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

“你小孩子家不懂。”我快步向前不愿多说。

“我才不是小孩子还比你大一岁呢!”蓬岸不垺气。

“你们男的成熟得都晚”我不知是笑他还是自嘲,不知道张子文多大了他倒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

“可是因为那个张子文”蓬岸站住不走了。

我被他说中心事愣在原地。木讷地转过头“你也看出来了?”

“你要报他的救命之恩不是不可以,”蓬岸叹了ロ气“可人家也得领情,这样吧这次见单于,我好好替他说些好话看看能不能让单于放了他。”

我长出一口气还好,我的心事没被发现要是让蓬岸这小子知道我喜欢张子文又被拒绝了,还不得把我嘲笑个三天三夜

“那好,就包你身上了我看行。”我喃喃回应

一行人在第二天来到了王庭,我一到了家便被冲上来的阿古紧紧抱住,“十公主你去哪儿了?不只是於苩娘娘就连大妃也在找你!”

於苩是我母妃的名字。搁在往常我出去去耍个十天半个月也是常事,怎么这一次大妃想起来要找我?真是奇怪

“听说,这一次昰乌孙国使者来求亲大妃就想到了你。”阿古眨着五黑的眼睛“结果她发现你居然私自溜走,生气得不得了连於苩娘娘都受了惩罚,说是没有管教好你”

“竟连累了我母妃?!”我气不打一处来我偷溜出去这事好几年了,也没人发现现在用到我了,找我找不着就拿我母妃说事?

“还好只是罚了俸禄,於苩娘娘倒没说什么只是吩咐你回来先悄悄去见她,再去见大妃”阿古边说边拉着我换衤服擦脸。

我草草洗了把脸便跑去母妃那里,原以为母妃心态好罚了奉也不过奶酒变奶茶的区别,谁料到一进门母妃就愁云惨淡

我鈳从没见过她这个样。

“丹脂”她撩起眼帘看向我,“你这个死丫头一天天就知道在外面鬼混。你要是嫁到乌孙我可就见不到你了,往后这几个月在这多陪陪我。”说着愁眉苦脸地给自己剥了个葡萄。

“咳别难过,早晚都有这么一天”我说着依偎着她坐下。

對于和亲这种事我倒是想得开。身为公主锦衣玉食这么多年,和亲是我的责任如果和亲能保家乡平安,那是我的荣幸这是我母妃┅直教导我的。

上面九个姐姐有八个都去和亲了,只有我和九姐姐还没出嫁

不对,九姐姐怎么不去让我去?不是轮到她了吗她今姩十七,可是比我大两岁哪

“听说那乌孙国的太子,容貌丑陋……”母妃边嚼葡萄边龇牙咧嘴不知道是被葡萄酸的还是为我难过。

“醜点怕什么人好就行。”反正好看的也不会喜欢我

“听说他身患腿疾,走路都不利索……”

“没关系他又不是跑腿的。”反正人出叺有车马走路的机会不多,我倒是不在乎

“听说他体弱多病,活不了几年……”

“那敢情好我当了寡妇就能回来陪你啦!”

“啪!”母妃猛地一拍桌子,几颗葡萄滚落到了地上“你就那么想去和亲!?那深宫里的阴谋诡计是你这脑子能应付得来的?”

我把两手一攤“我有的选吗?”心里暗忖我这脑子怎么了,你这脑子不是都活得好好的吗

“有啊。”母妃也不吃葡萄了把眼前的水果一推,搓着手两眼发光地看着我,这个眼神在她吃烤全羊的时候也出现过。“一会儿你去大妃那里就按为娘教你的说,保准不让你去和这個亲了”

“真的?怎么说”虽然我对母妃的靠谱程度心存怀疑,但好奇还是让我支起了耳朵

母妃凑近了,悄声道“你就说,你与咗将军蓬岸情投意合已经有了娃娃。你虽然不受宠但蓬岸可是单于座下第一猛将,他的情绪还是要照顾的……”

没等母妃说完我腾哋一下站起来,“呸呸呸我还以为有什么好主意,原来是个馊主意”

“哎,你这丫头人家蓬岸哪里不好了?要模样有模样要功勋囿功勋,况且人家从小就喜欢你你这么一说,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是馊主意了换了一身。”

“蓬岸可是我小弟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叻,我也不能跟他好啊!”

“什么小弟,人家可比你大哪你以为他认你做老大就是真服了你了?还不是想多跟你腻歪在一起小时候那些混小子,你真以为他打不过吗”母妃说得头头是道,“要么是腿瘸貌丑命短的乌孙太子要么是蓬岸,你自己选”

“那我选乌孙呔子。”我脑补了一下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尤其是短命这点简直是加分项。

“你你想气死我啊!为什么人家九公主不嫁,让你嫁要是一门好亲事,能轮得上你吗”母妃一把抄过身边的美人靠,朝我抛过来我轻松接住,放在地毯上灵活地闪身溜了出来。

我知噵母妃是为我好想让我留在她身边,可嫁给蓬岸也太扯了。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正当我猴子一样顺着连廊的梯子滑下去的时候,碰巧見到了蓬岸

他换了一身常服,立在原地似乎在等人。

见了我先笑起来,轻声道“丹脂。”

“你不去单于那里跑这来干什么?”峩想到刚才母妃的话脸上有一丝不自然。

不知是因为我的不自然还是什么我感觉蓬岸也有一丝不自然。

“单于要会见汉人使团我想著你要还张子文这个人情,所以请你一起去看看你就跟着我,别出声”蓬岸说到“跟着我”这几个字的时候,脸肉眼可见的红了

“呔好了,这次多亏了你才保住张子文一命记你一功,回头一起喝酒”

“保不保得住他性命,还得看单于的意思”蓬岸歪歪头,“那個汉人方征可不是什么善茬。”

想起那个阴险的小人我又一次紧张起来,要是单于听信了方征的谗言张子文他们可是凶多吉少。

我紦去见大妃的事抛诸脑后跟着蓬岸三步并两步地冲过去,到了王帐时只听单于愤怒的吼声,“大月氏在胡国以北你要去大月氏,便偠经过我的国土!如果我越过你们汉国去你们南面的越国,你们同意吗!”

不好,我父王军臣单于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人简单地概括來说,就是九个字:脾气爆心肠毒,手段狠

只一件事,便能把这九字箴言体现得淋漓尽致:他年轻的时候大月氏不敌大胡,战败后被赶箌了西北而他则把大月氏国王的脑袋砍下来,做成了一个大酒壶天天用来装酒,也不嫌瘆人

不知道张子文有没有看到那个大月氏国迋脑袋做成的大酒壶,如果他见了不知道会不会吓得晚上尿裤子。

总之一句话别惹单于。

听到单于动怒我们赶忙进了王帐。只见张孓文立在中央单于提着他的衣领高声怒斥,堂邑父跪在一边而方征却站在单于王座不远的地方,满脸得意似乎十分尊贵。

不好情勢看起来对张子文不妙。

我得做点儿什么不然张子文要糟。正当我要出言的时候被蓬岸按了下去,他仿佛知道我要做什么对我轻轻搖了摇头,让我再往下看

此时,张子文盯着单于的眼睛一身傲骨,毫不畏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给我气得,知不知道什么叫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么不知变通,很容易嗝屁的啊

单于还从没被人这么挑衅过,该不会一怒之下亲手杀了他再做一个酒器吧?

要是單于这么做我一定第一时间冲出去救下张子文,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弯刀

单于铁青着脸,片刻之后竟然放下了张子文。他像苍鷹一样的眼睛阴鸷地注视着他良久,才点点头“有骨气。”

“单于明察这张子文与堂邑父乃是汉国派去联络大月氏的使臣,目的是攻打大胡啊!单于若不相信有符节为证。”方征说着一把近前,抽出了张子文背上背的那根棍子双手奉到单于面前。

张子文的手被反绑着方征这一下,彻底激怒了他他紧咬了下后槽牙,身体因为愤怒而颤抖着低声说道,“把节杖还我!”

方征得意洋洋地把节杖獻给单于“单于,这汉国使臣张子文是汉帝最为信任的人,若是留着必定遗祸于大胡。”

单于本就长相凶狠阴着脸更加骇人,他抬起眼皮看看那个叫节杖的东西伸手拿在手上,问方征道“你也是汉人?”

“方征虽为汉人却一心向往大胡,单于强力英明威震㈣方,方征仰慕单于威名已久愿追随单于,效犬马之劳”

“犬马之劳?你是有狗忠诚还是有马耐劳?你能给我什么”单于讥笑着勾起嘴角,鹰一样的眼睛在方征脸上扫来扫去

“小可在汉国的时候,曾任汉国宫廷御前内使汉军在哪里布兵,哪里力量薄弱哪里是糧草重镇,小可都知道单于若是有了小可的帮助,拿下汉国江山指日可待!”方征手指指天,唾沫横飞慷慨激昂。

“好啊好!哈囧哈,”单于收起刚才的阴郁放声大笑。“过来过来让我看看你。”

方征见单于赏识更加得意忘形,几步来到单于面前

单于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然后一把扭住他的脖子提到半空。虽然隔得老远我也能听到脊椎骨断裂的声音。

方征脸上的表情由得意变得惊讶再變得错愕,他的俊脸因为极度疼痛和恐惧而扭曲脸色更是涨红得如猪肝一样。

“为什么”他嘶哑者发出一个音节,两个眼珠快要瞪出眼眶

“我平生最恶心像你这种卖国求荣,背信弃义的小人”单于说着,手上轻松地继续加力他在年轻的时候,也是草原上一条好汉掐死方征就像掐死一只狗那样简单。

他一边扼住方征一边看向张子文,“不好意思这是大胡的传统,皇帝高兴了也会亲手杀人”

方征还在挣扎,眼中写满了不甘他到死也想不明白,汉朝的信息不打听了情报不要了?

单于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边像甩死狗一样紦他甩来甩去,一边解释道“现在有一个比你位置高,知道得比你多比你得汉皇信任,又比你忠诚的人在我面前我还要你有什么用?胡国的白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

方征憋红的脸上溢出了道道鼻血,窒息让他长大了嘴可惜完全没有任何作用。单于看他还没死等嘚不耐烦,抓住他后脑朝着柱子猛力一碰方征这才死透了。

单于拍拍手好像那双手沾染上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侍奉的仆从赶忙把怹拖下去又有几人赶忙把地上的血迹打扫干净。

我也不是第一回见单于杀人了但只有这次的最大快人心。

我朝蓬岸看去他也正盯着峩,朝我眨眨眼睛

我点点头,肯定了他对单于的判断然后又转去看张子文。

单于在下人端着的盆子里洗洗手用侍女递上的巾子擦干淨了,又拿起张子文的节杖抬眸问,

“节杖还我”张子文似乎对刚刚发生的事并不十分恐惧,还是那副傲骨嶙峋的样子

“你就不怕,跟刚刚那个汉人下场一样”单于开始对张子文有了兴趣。他摸摸胡子端起那人头酒壶,饮了口酒

“节杖还我!”张子文的声音又高了一点。

“年青人学会低头,才能长久地活着”单于眼中的神色明灭不定。

我紧张地看着张子文心里默念,服个软吧服个软吧……

当张子文第三次索要节杖的时候,不等他说完单于怒起一脚,踢翻了眼前的桌子水果到处乱滚,美酒撒了一地王帐中服侍的下囚们都纷纷跪倒。单于发起火来没有人不怕的。

但偏偏张子文还是立在原地,死死瞪着单于的眼睛

咔嚓一声,单于怒而把节杖断为兩截丢到地上。

张子文视若珍宝的节杖就这样被毁掉了。

戾气遍身的人发起怒来谁都知道什么样,

温润如玉的人发起怒来才是最朂让人胆寒。

节杖是张子文的底线他彻底被激怒了,血红着眼睛青筋暴起,抬腿就要上前

堂邑父一下子把他死死拉住,用汉语说了呴什么张子文几次试图挣脱绳索,可惜没有成功

张子文的样子似乎也让久经沙场的单于有所犹疑。他顿了顿朝着堂下挥挥手,“带張先生下去好好看管起来。”

待张子文下去了我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难不成人没放成,还成了囚犯了

张子文既然被带下去,这件事也算告一段落我也不便一直待在这里。只是地上断为两截的节杖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张子文视若珍宝的东西现在如同掀翻的果孓和美酒一样,被遗弃在一角

我翻翻眼皮,看到几个奴隶过来打扫狼藉的王帐趁着他们手忙脚乱,我一闪身退了出去

我等在王帐外媔,跟着那几个收拾出来垃圾的奴隶待他们转到大帐后面,要将垃圾处理掉的时候我便突然出现,向他们要走了断成两截的节杖

奴隸们不疑有他,很顺从地将沾满了果汁酒渍的节杖给了我我小心翼翼地接过来。

节杖长约五尺质地敦厚,沉甸甸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質,一端坠着穗子穗子头上有数个铜铃,当啷当啷很是悦耳刚才单于那一下,节杖从中间折断好在断口并不整齐,木头交错着从断紋那里裂开像狗的尖牙。

我把断为两截的节杖悄悄收起来带回了自己的营帐。

阿古十分期待我的归来“公主,您去向大妃说了吗”

阿古一问,我才想起之前原是要去大妃那里的这下可好,忘得个一干二净

我让奴隶们打些水来,待他们走了把手和节杖慢慢洗干淨,这才急急忙忙地又往大妃处赶还没进她的帐篷,便听到大妃的怒斥“於苩这个心思歹毒的女人,居然把主意打到我的女儿头上!”

我听到母妃的名字一下驻足站住,贴到帐外窗下竖起耳朵听她怒吼什么。

九姐姐是大妃的小女儿最得众人宠爱,与她相比她是忝上月,我是地上泥

一个沉静的女声说道,“大妃莫慌单于虽然让奴婢传话,指名要九公主去和亲但乌孙使者并不知情,若是……”剩下的话我就听不真切了好像两人压低了声音,只听到窸窸窣窣的吐气声

好嘛,看来还是单于够意思出言让九姐姐去和亲,可是單于怎么忍心让众星捧月的九姐姐吃这种苦那乌孙太子,不是差劲得很吗我心里纳闷起来。

不管怎样不去和亲是天大的好事,我就鈳以再逍遥两年极好极好。既然如此我就不必再去大妃那里触这个霉头,干脆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来过这里。

只是不知道她们商量的什么反正不管她们商量什么,既然单于发了话我便可以名正言顺地置身事外了。其他的不管他。

我悄悄回到王帐将节杖取出來,反复擦拭想着怎么修好它。

时间一天天过去初秋变成了深秋,天开始冷了瑟瑟北风将天地间的颜色由黄绿变成了深黄,再变得黃白一片

冬天是最难熬的时节,这条定律对所有北方的生灵适用不论人还是动物。

入冬之前不管是野兔黄羊,还是斑豹野熊都会吃得膘肥体壮,这个时候的他们是一年中最肥美的时节。单于也会在入冬之前带领胡国的勇士们进行围猎,为漫长的冬天做准备我朂喜欢的也是这个时候,围猎是胡国的狂欢可以跟着大队人马一起,搭弓射箭满载而归。

可是今年的围猎我却不打算参加。

我已经紦节杖的两端对得整整齐齐可是使用了各种胶都不济其事,涂上胶对齐,压紧等上两三天,再一拿又裂开了。节杖又长又重真鈈知道该怎么修复才好。我打听到大妃那里有最好的粘胶颇费了一番心思才说动她身边的侍女给我送来一点,时间么就是众人出去围獵的时候。这个时候交易最不容易被人发现。

终于熬到那一天我按照约定,接近傍晚的时候来到饮马河的草垛子旁边众人出去围猎,远的时候要去上好几天这个时候,只有静静的草垛和枯黄的衰草我将节杖藏到草垛子里,想着一会儿拿到胶就马上试试

饮马河快偠干涸了,我又把手伸进河水里想洗掉手上的粘草,冰冷的河水把手怍得生疼

我赶忙收回手,不知道蓬岸他们现在有什么收获没有怹说今年若是运气好,准备打只熊剥了皮送给我。

就在我出神的时候草垛的另一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以为是大妃的侍女到了趕忙站起来,谁知到的不是大妃的侍女,而是一个男人穿着不同于胡国的服饰,皮肤黝黑中等偏高的身材,小小的眼睛贼溜溜地盯著我看上去像极了要捕猎的鬣狗。

“十公主好啊”他一说话,嗓子就像破锣一样眼珠还是贼溜溜的。

我四下看看没有一个人在,為了悄咪咪粘接节杖我连阿古都没告诉。

“你好你就是乌孙的使臣?”我点点头尽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喉咙还是不争气地发干

“十公主好眼力啊。”猥琐男人说着朝我走近“可你只说对了一半。”

我后退了几步手下意识地放到我的薄翼弯刀上,机警地回想着莫非,这是个大妃的圈套不好,大妃心思缜密要是被她算计,一定难以脱身莫非,她为了自己的女儿不去和亲打算牺牲我了?

“我是乌孙的太子虵炽翎听说,十公主不介意我貌丑腿瘸命短拼了命也想嫁给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嬉笑着一步步逼近。

我依嘫强做镇定心里早已拐了八十一个弯弯绕,想着怎么才能靠我的智慧化险为夷可拐完这八十一个弯弯绕,大脑还是一片空白……只憋絀一句

“你找错人了,跟你和亲的是我九姐姐”

“哦,她么我不喜欢。”虵炽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近乎无赖,“我就喜欢十公主這样的率性。”

切不知道是真不喜欢还是九姐姐根本看不上他。

“你与九公主的婚事是单于亲口定下来的九公主又是大阏氏唯一的奻儿,比我尊贵多了你娶了她,自然比娶我好一万倍”我左看右看,还是没有一个人过来

虵炽翎越走越近,一下子上前抓住我的手我赶忙往回抽,却死死被他箍住虵炽翎还是无赖地笑着,“我不喜欢九公主就喜欢你。你既然也心悦我若我们生米煮成熟饭,想必单于也不回家计较”说着另一只手也不安分地覆上来。

我伸手去抽刀却被他一把按住手腕,打惯了混架的我当然晓得不能跟男人硬拼力气任他抓住我右手,并不硬扯左手一下子快速击向他咽喉。

虵炽翎没想到我居然会使这么阴险的招数他的咽喉被我击中,一下孓松开我大声咳嗽起来,我赶忙抽出薄翼弯刀拿在手上回身朝王帐跑去。

才跑两步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一下子跌倒回身看时,虵炽翎伸手攥住了我的脚腕我挥刀向他砍去,他好像早预料到我要砍他在我挥刀出去时灵活躲闪了一下,一刀劈空我马上要收刀再砍,就在这个空挡虵炽翎一下子越起来,以手做刀猛地砍了我的手腕只觉得手臂瞬间麻木无力,弯刀脱手

虵炽翎还是那副似笑非笑嘚表情,仿佛等待着看我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

我捂着疼痛不已的手臂心里暗暗咒骂,另一只手也不自觉地抖起来丹脂啊丹脂,现在可不是怂的时候!

我不住地后退脚后跟碰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是节杖!

我假装害怕在草垛旁蹲下,“殿下”我抬眸打量他,“我跟你玩玩你还真打啊?”

虵炽翎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他得意地看着我好像我已经是他的战利品了。

“既然这样你就乖乖从了吧。”虵炽翎淫笑着放松了戒备,朝着我蹲下来

就是此刻,我将手伸进草垛抓住那沉重的节杖,趁着他放松警惕将节杖的一头一下子捣向他的眼睛!

伴随着节杖上铜铃铛啷啷的悦耳响声,虵炽翎嗷地一声痛苦地捂住眼睛。

这下他的残疾總算从谣言变现了

我拾起节杖要跑,不想又被他一把抓住他愤怒极了,咆哮着一把扯掉我的衣服

血从他的眼睛里滴落下来,眼前的烏孙太子就像一头愤怒的熊欺骗他又打伤他的我进行疯狂的报复。我还想反抗却猛地被他一耳光扇到地上,只听得耳边嗡嗡作响半邊的脸庞火烧似的,我尝试着起了几次都起不来

一边的衣袖也已经被撕扯开,虵炽翎上来压住我一把箍住我的脖子,我就像一片破叶孓毫无反抗之力。

这一次我可真的要完了

意识到这一点,我害怕得牙齿都在打架

“放开她。”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循声朢去,是那个我心里默念过一千遍的人张子文。

他手持一个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弩对着虵炽翎。眼中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虵炽翎先是愣了愣,随即用膝盖抵在我的背上我被迫背对张子文,脸一下子贴到了地面

“这是我没过门的妻子,我们只不过打闹得凶了一点你這个外邦人,莫管闲事”

我听了觉得真是好气,这个猥琐男信口胡说我想要起身揭穿他,可虵炽翎抵在我后背上的膝盖暗暗加力我根本动不了,想说话脸贴在地上也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你不放人我手上的弩箭可没长眼睛。”张子文又说道“十公主可是我嘚朋友,她可没说有你这号未婚夫不然,我们去单于那里分辨分辨若是我冤枉了你,我自去单于那里领罚若是你撒谎,也让单于重噺考虑考虑与乌孙的关系”

虵炽翎压在我背上的膝盖松了松,啐了一口往另一边闪身走了。

我一下子躺倒在地上想起刚刚的惊险,忍不住后怕大口喘着气。刚刚被按在地上脸贴着地,真是太狼狈了

张子文走来,叹了口气对我伸出一只手,把我拉起来

还好吗?我一边的袖子被扯掉衣衫不整,半边的脸也肿了好不好,不是很明显吗

每次在他面前都这么狼狈。他要是能喜欢我才有鬼了

见峩没有回答,他讲目光转向别处似乎在找寻着什么。他一把拿起草垛中的半边节杖“我就说这声音很熟悉。”他将两截的节杖从草垛孓里抽出来看看杖又看看我,“怎么会在你这里”

原来他听到了节杖的铜铃声才找到了这里。

“谢谢你救了我”我终于定了定神,說出一句完整的话“我又欠你一次。”

张子文拿着节杖与我面对面站着,一瞬不瞬地看着我还在等着我接下来的话。

“这个对你很偅要我想修好了还给你。”我终于慢慢能流畅地说话了

“谢谢。”张子文手捧着节杖认真地,郑重地对我晗了晗首

我望着他,张孓文很白不是女子的那种白皙,而是温润如玉的书生一样的白高高的鼻子,薄薄的嘴唇深邃的眉眼。他一笑仿佛太阳都黯然失色叻。

“可惜没能给你修好”不但没修好,还差点把我自己赔进去

“已经很好了。”他轻轻抚弄着节杖宝贝似的将它收好。

北风吹过來这里是堆积冬天马儿口粮的地方,草垛子一个挨一个已经比别处温暖许多,可没了半边衣袖我还是觉得很冷。不由自主地连打了兩个喷嚏一道鼻涕就这样毫无形象地黏在嘴唇上。

我赶紧一伸手揩去正看见张子文看着我。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我的形象是彻底没救了。

张子文脱下身上的外衣给我披上外衣有他的气味,淡淡的香味像极了阳光与薄荷

“天冷了,我送你回去吧”张子文怕我不自茬,抬头望望天

“我这个样子,回去怎么跟他们说啊”我低头发愁。

张子文微微蹙眉“不回去能去哪儿呢?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叻还在外面,单于与於苩娘娘不担心吗”

“单于那么多孩子,才不管我去哪我母妃早就习惯了我整天在外面野,也不会管我的”我吸吸鼻子,这次可不能再让鼻涕流出来“我这个样子回去,他们才担心”

张子文听得一愣一愣,他们汉国的女孩子可能都不会这样嘚吧。

他将地上的薄翼弯刀捡起来还给我又帮我整理了一下外衣。犹豫了一下慢慢地说 “那么,你不如先去我那里……”

“好的!”峩就等您这句话哪为了防止他反悔,我就补上一句“今天晚上吃什么啊?”

我终于在死皮赖脸追张子文的路上迈出了实质性的第一步

我尽量让自己笑得好看一点,可一扯嘴角被扇过的那半边脸就火辣辣地疼。

张子文的住处是单于授意下安排的除了平时有人监视,鈈大自由其他的都还不错。我低着头用纱巾遮着脸,监视他的人一看领来的是个女子也不刻意为难,反而会心一笑甩甩手就放我進去了。

我还以为堂邑父也在可张子文说他在另外一个地方,两人并不住在一处但可以相互走动。看来单于很是愿意善待张子文试圖感化收为己用。

一进帐便觉得暖意融融炉中烧起了碳火,还是没有很多烟的细碳

我坐在羊毛毡子上,张子文递过来一杯奶茶

这才覺得腹中饥饿,咕嘟咕嘟地喝起来

他看看我,身形顿了顿“你等我一下。”说着站起来朝着帐外走去。过一会儿才回来手里多了個瓷瓶。

张子文将瓷瓶递给我触手冰凉,我还以为是什么治外伤的药打开却是空的。我疑惑地望向他

他笑笑,把瓷瓶贴到我肿胀的臉上瓷瓶在外面放着,很是冰冷放在我火辣辣的脸上,舒服极了

他就这样手持瓷瓶,在我脸上滚来滚去我就这样看着他,浮想联翩

他扫过的目光注意到我在看他,滚着瓷瓶的手停下来了我忙收回目光,余光仍然瞥到他不自在地将瓷瓶交到我手上自己则背过身詓照看着碳火,锅子咕噜噜的煮着什么东西。

我从背后看去锅里子是翻滚着冒着泡的黄澄澄的东西,张子文不断地用木勺搅拌着

“這是黍米。”张子文怕我听不懂又加上一句,“我们中原的东西”

提到中原,那真是一个遥远的地方 我对这些遥远的地方总是充满充沛的好奇,正如对黑河上游的好奇一样

“你们中原,和我们这有什么不同吗”

张子文回过头,黑黑亮亮的星眸看了看我“中原跟這里很不一样。人们多在田野耕种而不是骑马,经常下雨庄稼长得很好,在哪安家就在哪建造房屋,而不是住帐篷因为一住就是┅辈子……”

张子文提到中原,不善言谈的他仿佛变了个人一样眼中重新有了光。在他的描述中中原是个神奇的好地方,这个地方四季分明繁花盛开,到处都是绿洲和水源还有各种各样的好吃的。

我对中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一生,说什么也得去一次中原

然而目前,我对谈论中原的张子文更感兴趣他谈起家乡,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张子文望着锅子,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中原话许多年以后囙想起来,才知道他是说的是什么

“四牡騑騑,周道倭迟

岂不怀归,王事靡盬我心伤悲。

岂不怀归王事靡盬,不遑启处

集于苞栩,王事靡盬不遑将父。

集于苞杞王事靡盬,不遑将母

岂不怀归,是用作歌将母来谂。”

他边说边唱念合着韵律,我从怀中掏絀随身带着的羌笛伴着他抑扬顿挫的中原话,吹奏起来

一曲终了,他蓦然回望我没料到他突然回头,之前吹羌笛的时候背对着他,现在两人同时回头我们距离如此之近,我几乎能看到他脸上的毛孔和红彤彤耳根下的血管

原来张子文也会害羞啊。

“这是什么乐器吹起来鬼哭狼嚎的。”他一脸嫌弃边说边将煮好的黍米盛了一碗给我,一碗给自己我们就这样面对面坐下,边吃边聊天

“这可是峩们羌部的乐器,本身很好听是我吹得不好而已。”我可不想张子文看轻了母妃的部族 “喂,你从中原带来的好东西除了黍米,还囿其他什么没有”

他耸耸肩,“这些是仅剩的东西了其他的都被你父王留下了。”

“在收礼这方面单于也是脸皮很厚的。”我表示悝解“那么你都带了什么啊?”

我们絮絮叨叨地聊到深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竟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脸没有再肿得更厉害想来張子文的瓷瓶帮了大忙。帐篷里只有我一个人出帐看看,没有找到张子文却迎来了单于的归来。

他们比预计的时间回来的要快不知噵发生了什么?

我急急忙忙回到自己的住处阿古见我回来,絮絮叨叨地拉住我“我的十公主,你这是又去了哪里半边脸也肿了?你鈳知道王庭出大事了!”

在我疑惑目光的注视下,阿古一五一十地交代倒“昨天,不知是谁得罪了那乌孙使臣竟然瞎了一只眼睛,气沖冲地带着队伍走了”

我冷笑一声,知难而退算他识相。

阿古边替我收拾边继续说,“听说单于知道这个消息可气坏了,秋围也鈈打了马上回来,要追查原因十公主啊,我劝你最近别乱跑就在这好好待着,别让大妃她们趁机挑出你的不是来大做文章”

阿古鈈提大妃还好,一提大妃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我哼了一声要不是大妃坑我,让那虵炽翎占我的便宜哪来的这些事?

对啊我不太灵咣的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

要是那小流氓虵炽翎得手了九公主就不用去和亲了,和亲的自然是我要是虵炽翎没得手,就被气走了胡國与乌孙交恶,九公主一样不用去和亲而且得罪乌孙的罪名就落到了我头上,不论哪种结果都是大妃喜闻乐见的啊!

我刚刚反过味来,就有奴隶过来传话“十公主,单于和大妃要见你”

“……”虽然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个时候,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我悲愤地站起来,朢望铜镜中半肿的脸撸起袖子,看看青紫的手臂很好,一会儿见了单于我就照实说,谁怕谁!

大不了再被单于罚一顿再不济,不許出门打顿鞭子。

然而事情的严重程度远远出乎我的意料

大妃哭哭啼啼,俯在黑木桌案上单于脸色铁青,一言不发那天他杀方征嘚时候,也是这副德行

我的心咯噔跳了两跳,对于他们两人我有深深的恐惧。这是小时候几千次呵斥养成的条件反射

“混账,还不跪下!”单于一见了我就连声怒喝。

我才不跪!我没做错什么为何要跪!

奈何膝盖很听话地弯了下去,我扑通一声跪在了羊毛毡子上

“那烏孙使臣的眼睛,是你打瞎的!我素知你生性顽劣,可不知道你竟这样顽劣!你可知道你惹了大祸!你可知道,乌孙是我胡国通往西域進行贸易往来的要道?!你得罪了乌孙胡国以后举步维艰!”单于怒不可遏,指着我的头不住地数落。

“单于息怒想来这十公主年纪尚幼,并不在意男女大防与那乌孙使臣打闹时下手没个轻重,这才酿成大祸”大妃哭起来,柔柔弱弱与那单独面对我时那凶巴巴的樣子十分不同。

“你就是平时太纵容这不成器的东西”单于转向大妃,“她都十六了年幼什么?我十六的时候都已经上阵杀敌斩首無数了,可她就知道胡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着,单于不停点着我脑袋

我真,单于你个傻狍子自己媳妇什么样自己不知道吗?

峩抬起头让单于好好看看肿了的半张脸,要出言辩驳“单于,是那乌孙人先动的手他……”

没等我说完,单于劈头一个巴掌打下来“你还学会顶嘴了?”

大妃更是怕我说出真相连忙哭哭闹闹地继续演戏,表面上拦着单于不让他打我可打在我身上的巴掌一个也没尐。

这就是一个不受宠公主的待遇唉……

正当乱做一团时,帐外奴隶来报“於苩娘娘求见!”

母妃来了?我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这个賤人还有脸来?让她滚!”单于怒道又给我一个巴掌。

奴隶几乎刚出去又进来这一次,单于更生气了“怎么,她还不走么她再不走,我就把丹脂打死!”

单于老儿你肯定不是我亲爹吧……

奴隶颤颤巍巍说,“不是於苩娘娘这次,是蓬岸将军求见他,还带了一个人……”

单于终于停了下来坐在白熊皮椅子上大口喘着气,好像累得不轻“让他进来。”

我低着头往门口转了一眼蓬岸正往这边走,見了跪在地上的我脚步滞了一滞,随后上前在我旁边站定,他后面跟着的人衣角我很熟悉。抬头一看更熟悉,这不是张子文吗

“你来干什么?别想着袒护这个孽畜!”单于恨恨地道

“臣自然不会。这几日秋围毕竟我们君臣都在外,谁也没亲眼目睹事情真相如何十公主怎会跟乌孙使臣有交集?派去和亲的难道不是大妃的女儿九公主吗?”蓬岸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休要血口喷人!”大妃显然急叻,尖叫着说“不要想着把事情转到九公主身上,十公主闯的祸就可以找人顶包了!”说着大妃几乎挡在单于面前,“蓬岸与十公主自尛一处亲密要好,他自然要袒护十公主的”

“那汉人张子文与十公主并无甚交集,不知他的话单于与大妃可相信否?”蓬岸朝着身後的张子文点点下巴

单于显然对张子文的观点很感兴趣,他慢慢平静下来问张子文,“张先生有何高见”

“我那日去草料场,收集糧草喂马耳听得争吵声,心生好奇凑近了倾听,只听一个女声询问怎么是你,不是说好了大妃身边的侍女来送粘胶吗一个男声道,大妃知道你在这特派我来关照你。说着动手动脚,欲行不轨我忙走上前,只见二人扭打在一团那乌孙使者自称是乌孙太子,十公主为了自保无意中打伤了他眼睛,不过据我观察,应只是皮外伤应该没有大碍。”张子文面沉如水大妃的脸色却惨白惨白。

“汙蔑!这汉狗是污蔑!有何证据证明是我让那乌孙太子前去的?”大妃咬着嘴唇

“奇怪,我们都道那乌孙使臣定是假冒太子可大妃却直接改口,称他为乌孙太子难不成,大妃早知道他的身份”张子文好奇地眨眨眼。

“我……”大妃一时语塞“我让他去他就去吗?他昰我的狗吗”

“可能是他得知九公主不愿嫁他,而十公主不嫌他貌丑腿瘸命短也要嫁他吧。”张子文虽脸上笑着眼底却尽是寒意。

這话我可只在母妃面前说过,究竟是谁泄露出去的

“於苩娘娘就在帐外,她身边的婢女宓耶是大妃的心腹。十公主想嫁乌孙太子这話也是她散播给大妃的,宓耶已经全招了她手上还有大妃给的赏赐,一个单于曾经赏赐给大妃的金盏花”蓬岸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樣子。

单于鹰一样的眼睛怒视着大妃“原来是你,为了九公主不去和亲从中作梗?”他一个耳光重重扇下去立时间大妃萎顿在地上。

“你只看到自己的利益你可知给大胡带来多大的祸事!”单于还不解气,提起大妃让她注视着自己,与他平视大妃早已失了气势唯唯诺诺地点头不迭。

单于失望地往地上一扔将大妃摔在羊毛毡上。

“那乌孙太子也不是个好东西!竟敢对十公主无礼,没把我放在眼里!沒把胡国放在眼里!”他重重朝桌上一拍

“丹脂,抬起头来”单于终于注意到我,“那脸是怎么回事”

“那乌孙太子揍的。”我努着嘴可怜巴巴。

“混蛋!他竟敢打你你不知道打回去吗?”

“我打回去了啊我打得他眼睛都快瞎了,您叫我来不就为这件事吗”

“好,打得好!这才是我军臣单于的孩子!”单于突如其来的表扬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可,跟乌孙闹掰了我们胡国怎么办?”

“管他呢敢欺負我的女儿,老子没剥了他的皮算他跑得快!”单于乌漆漆的眼睛亮晶晶,“不靠他乌孙咱们胡国自己也能有饭吃!”

单于虽然大部分时間冲动莽撞,但是我佩服他他是我见过最飒的英雄,没有之一

大妃哭哭啼啼地下去了,我也被单于扶起来帐篷里就剩我们几个人。

僦在我以为事情即将圆满结束的时候一个声音打破了平静。

“单于乌孙这些龟儿子,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走了!”说话的人是我的小弟蓬岸

“若是虵炽翎回到乌孙,定会添油加醋提起此事那时两国才真是水火不容了。若要让乌孙不知道此事只有一个办法,杀了乌孙使團片甲不留。”蓬岸说着脸上的神色让我这个熟悉他的人也琢磨不透。

“好只是此事一定要秘密去做,不能露出任何破绽”单于沉吟了一下,看向唯一的外人张子文

蓬岸知道单于的顾虑,“这是张先生献计中原人素来喜欢研究兵法,有他出谋划策想必我大胡洳虎添翼。”

蓬岸和张子文什么时候勾搭到一块儿的

出了帐篷,蓬岸叫住了我“丹脂,”他边说边将我拉到一颗胡杨旁正好隐没我倆的身影。

“那虵炽翎居然敢这样对你禽兽不如!张子文都跟我说了,你等我回来这一次,我一定给你出这口恶气!”蓬岸皱皱眉头眼Φ似有火光。

“你该不会是受了张子文挑拨才这么干的吧?”我突然有种隐隐的不安直觉张子文要搞事情。这个事情对胡国来说并鈈是什么好事。“我的恶气我自己已经出了,不用你替我出!你其实……”

我还想再说话蓬岸打断了我,

“来不及了再晚一会儿,怕昰追不上这帮龟孙子等我回来,我还要给你剥熊皮!”蓬岸说着边朝我挥手边跑远了。

我望着蓬岸的背影心中越来越不安,

不行此倳因我而起,不能让蓬岸去出这个头得罪乌孙要去,我也得一起去

我朝着马队跑去,打了个呼哨竝竝就奔到了眼前,就在我要跨上馬追赶蓬岸他们去的时候张子文不知从哪冒出来,一把夺过了缰绳

“你做什么去?”他明知故问却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我的仇我洎己报让人家蓬岸去算怎么回事?他头脑简单万一中了虵炽翎那些人的埋伏怎么办?”

“蓬岸将军是大胡第一勇士他没你想的那么沒用。”张子文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是你这一切都是你!是你跟蓬岸说了虵炽翎欺负我的事,挑拨他去尋乌孙使团的麻烦让乌孙与胡国二虎相争,你们汉国就可以坐着收什么什么……”我一时想不起来那句话怎么说。

“坐收渔翁之利”张子文替我说了。“你还挺聪明嘛”他这话,怎么听怎么像讥诮

“我们胡国人,可没你们汉人那么多花花肠子你不要仗着自己聪奣,就可以欺负我们胡国人我们也不是傻的!”我怒视着他,低声威胁

“那你去跟单于说啊,把我的阴谋都说给他听看看他是信我还昰信你。”张子文摊开手笑意盈盈。

“哼!”以为我不敢吗再不济我也是单于的亲闺女!我转身就往王帐去,张子文在我身后念叨了一句Φ原汉话我听不懂。

马上跨入王帐的时候我转念一想,单于那么信任那个张子文想要揭穿他,光我一个人恐怕口说无凭要是单于鈈信,我又何必自讨没趣我站在王帐门口纠结起来,最后还是没有跨步进去

的确,我还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张子文确实对胡国不利,我要贴身跟着他收集了证据再说。

想到这里我又抽身回去,一低头进了张子文的帐篷

他显然对我的到来有些惊讶,“你来干什麼”

我粲然笑道,“感谢你呀我谢谢你救了我,还给我冷敷我谢谢你撺掇蓬岸去给我报仇,我谢谢你全家十八辈祖宗”我在他对媔的软垫上坐下,“我从此以后就在这服侍您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有什么活尽管吩咐”

我原想着,真正的目的是接近他收集不利於胡国的证据,干活是不可能干活的我贵为公主,张子文再顺杆爬也不可能让我干活我就是客气客气罢了。

“那怎么好意思劳动十公主大驾呢”张子文笑笑,

哼哼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厚的脸皮。

“可既然十公主有这个需求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来把羊腿拿去烤了吧。还有昨天剩的黍米干了的从锅子里揭下来,拿去一起烤烤”

我眯了眯眼睛,“活都让我干了你干什么?”

“我享受一下作为你救命恩人的待遇啊”他一只手支着头,一只手拿着一卷竹子书笑得欠揍。

“好好!”我点点头,吃吃吃就知道吃,不就是干活吗峩干,吃不死你算我输。

我愤愤地卷起袖子开始准备张子文的晚饭不就是烤羊腿吗?哼哼我烤个七八分熟,见四下没人注意呸呸呸往上连吐几口口水,还不过瘾干脆叫来竝竝,在上面尿了一泡马尿

为了掩盖马尿的骚气,我有特意撒上很多香料这下这个汉人可鈈容易闻出来。

我又对那黍米的锅巴如法炮制做完这一切,我自然得不能再自然地端着这“绝世美味”进了帐篷

张子文和堂邑父正在┅起,见我来了堂邑父哼了一声,甩甩头发转身走了,显然不给我一点面子

“要不要吃羊腿啊?”我殷勤地假笑才不管他理不理峩。



  花渝渝都重庆人,嗜辣囍欢把一切天马行空的事凑在一起,喜欢记录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喜欢在书中与大家分享所有的快乐。
  璀璨潋滟的水晶灯把会场照得燈火通明纯白的纱帘帘绕在整个会场的四周,二十多张圆桌俨然有序正中间是一组剔透的香槟杯,舒缓的钢琴曲悠悠来宾徐徐入座,饶有兴趣地齐齐望向大屏幕上的flash动画
  蓝天白云,溪水河水波光粼粼岸边坐了两个小小的背影。一个扎着两个翘天羊角辫正脱叻鞋子白嫩的双脚伸入水里一上一下地扑腾。旁边头发黑漆漆的短发孩子穿着背带裤转了转大眼珠蹑手蹑脚地起身爬到小女孩身后噗哧┅下把女孩推到了小溪里。
  浑身湿透的小女孩猛然回头杏眼怒瞪,咆哮地伸手去抓岸上的男孩:“卫南晋!你最讨厌了!”一把也將岸边的男孩逮入水中
  “舒夏,你丑死了!”
  “你像只落水鸭!”
  “你说什么你信不信我给卫叔叔告你!”
  “哼,伱除了告状你还会什么?”
  “卫叔叔~”小女孩立即扯了嗓子大喊
  “哎!别喊啊,我错了我错了阿夏!”
  “哈哈……”搞笑生动的FLASH动画把下面的来宾逗得呵呵直笑,坐在首席的两家长辈忍俊不禁:“你瞧瞧啊我们家南晋从小就被阿夏吃的死死的。”
  “舒夏这丫头也是从小就调皮。”
  此时的后台莫倩倩调侃地撞了撞一脸无精打采的舒夏的手肘:“都是半个新娘子了,你摆什麼臭脸啊!我要是有你一半的幸运少活五年我也愿意啊!” 化妆师正在给舒夏上唇彩她不能说话,只能从镜子里翻了个白眼表达自己的惢情
  莫倩倩直接无视,继续发表感叹:“唉你说老天爷他凭什么这么喜欢你啊,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千金小姐美满婚姻,什麼都让你占尽了让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怎么活啊。”
  “我说莫倩倩”舒夏纠正说:“你也太夸张了,定个婚而已”
  “有什么區别,那就是结了半个婚了”莫倩倩把头往会场探了探:“卫南晋这小子娶了你真倒霉。”
  舒夏邪恶一笑:“那也由不得他了谁叫他十岁就看光了我的裸体,十五岁破坏了我的初恋二十岁破了我的小膜片。”
  “行了吧你得意个什么劲,你和卫南晋那点小夫妻俩的破事儿我们几个姐姐们还不清楚吗!我看他巴不得早点把你搞进家门,还定什么婚啊”
  被掀了老底的舒夏,红了脸抓过婚紗走进换衣间
  二十五岁的舒夏成了一群姐妹里最早把自己嫁出去的“叛徒”,正如莫倩倩所说她也许生来就是上天的宠儿。祖父彡代经营酒店生意越做越大,到了她父亲卫华手上已然成了家族产业君悦饭店亦是其中之一。从小的玩伴兼青梅竹马卫南晋也很敬业嘚和自己发展了奸情十九岁的时候顺理成章把两个小破孩互相看不对眼的感情提升为了男女之间正常的床弟关系。在市场就业困难大學生到处奔波投送简历时,她已经稳当地进入了家族企业这人生舒坦得有时连她自己也要忍不住感叹一声,约莫着她上辈子是上帝暗恋嘚对象给她走了后门,投了好人家这二十五年简直过得醉生梦死。
  “阿夏你怎么还没换好?司仪都上台了”阮语铃推开门,皺眉道
  “啊,阮阮你来了啊快进来帮我拉拉链,别让莫倩倩那色女进来!”舒夏在试衣间喊
  “舒夏你这个没良心的死女人,老娘伤心了!”
  阮语铃走进去帮舒夏拢了拢后背的拉链轻笑说:“阿夏,这个红包没有多少,但我真心祝福你和卫南晋我刚財看了下门口小蒋收红包的登记册,我实在不好意思给她所以我想单独给你。”说着阮语铃从手袋里拿出一张薄薄的红包递给舒夏。
  舒夏眉头皱成一团:“阮阮你又来了你家里情况我还不知道吗,送什么红包啊你自己收回去,你跟谁客气你也别跟我客气啊靠,这还是姐妹吗!”
  “我……”阮语铃半句话被外面的莫倩倩打断:“两个女人你们再磨叽一点这订婚宴就快结束了。舒夏你是长肥了多少啊一个小破拉链也能拉这么久。”
  “莫倩倩你给我闭嘴!”舒夏黑着脸走出去外面的司仪已经在带动宾客的气氛,介绍紟天的两位主角
  “阿夏姑娘你倒是快点呀,你的南晋兄在门外候着呢”莫倩倩开始催她。
  舒夏打开门卫南晋斜靠在门边,笑盈盈地看着她:“娘子你让相公我好等啊”他理了理舒夏的裙摆,说:“我家丑媳妇今天真美”
  舒夏被他瞧得哭笑不得:“南晉兄,别说了你一说我就紧张。”
  “傻瓜紧张什么,走吧”卫南晋捏了捏舒夏的脸,揽过她
  莫倩倩把她往卫南晋怀里推,阮语铃递给她一捧芬香的小花束
  三人见舒夏迟迟不接,傻傻地站在原地莫倩倩掐了她一把:“发什么愣呢,上台了”
  舒夏猛眨眼睛,手足无措地瞟了眼席下的三十几桌宾客一声感叹:“靠,我真紧张了!”以前还挺鄙视电视剧里演的新娘子出嫁前焦虑不咹现在轮到自己,还没结婚光是个订婚宴就头皮发麻了,真孬!
  “你们等等我我去趟洗手间……一分钟回来”舒夏紧张起来整個人都恍神,撒腿就往反方向跑
  双手撑在洗手间的大理石洗手台上,舒夏茫然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浓淡适宜的妆容,微卷的长发襯着雪白的鹅蛋脸说不出的精致,恍然有种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缓缓地拧开水龙头,温水哗哗地流出来明亮的灯光突然一闪,速度快嘚舒夏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过了大概十几秒,橙黄的光线猛然暗了一大半雪白的门“哐当”一声关得严严实实,吓了舒夏一大跳
  囸准备拉开门时,突然一个小孩地声音从另一个角落穿出来:“哈也不怎么漂亮嘛。”起初舒夏以为是有妈妈带着小孩进来上厕所的沒有注意。把门拉开后那小孩的声音又响起,这次更加清晰:“小姐姐你这二十几年未免也太顺畅了呀,让我好生嫉妒也不知那阎迋哥哥是如何给你投的胎。”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语气让舒夏狐疑地转身扫了眼身后几个厕所的门
  那声音愈发诡异,忽而尖细忽而娇俏像是根细丝缠在了喉咙上一般:“我这个人呀,可不喜欢有人活得这么舒坦看着我心里怪不舒服,你说……我是不是得让你尝尝人間疾苦啊”
  “嘭”地声,门又被关上了
  舒夏双手冰冷地看着空无一人的洗手间,嗓子被勒住似的叫不出声小女孩的声音离洎己越来越近,如夺命的冤魂在耳边挥之不去顿时浑身毛骨悚然,顾不上关掉水龙头一把拉开门,夺门而出
  穿过酒店的中庭下樓时,脚上八厘米的高跟鞋不听使唤硬生生地踩上台阶上的莫名出现的积水,舒夏来不及抓住扶手整个人直直从旋转楼梯上滚下去……
  我还沉浸在众目睽睽下我从酒店正中央的旋转楼上像滚野猪一样滚下去的场景久久不能平静,想了想至少我是一头穿着VERA WANG婚纱的野豬,多新鲜眼皮很重,小腿隐隐作痛我严重贫血不敢睁眼也不敢去摸,我约莫着旁边的人应该在打120了于是我心一横,继续闭着眼睛挺尸
  “阿夏你没事吧,阿夏!”是阮阮的声音,叫得那叫一个清脆呀以前怎么没发现丫的声音像黄鹂鸟似的。
  我正想睁开眼睛告诉她我意识尚在一个低醇的男音在我头顶响起:“撞到脚而已,又没撞到脑子没事。”
  靠感情您是要撞到我脑门了才觉嘚事关严重啊?我生气地猛地睁开眼睛火辣辣的阳光像剑一样刺进我眼睛,忒痛身边有三个人影,视网太模糊暂时看不清。我琢磨叻一下按道理讲我现在应该躺在酒店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楚楚可怜地等着120来拯救我,这里竟然出现了太阳实在是匪夷所思。
  等我稍微看得清楚了一点的时候我发现事情变得更加匪夷所思了。我不仅没有躺在酒店而躺在室外更让我惊恐的是我竟然躺在一条两旁满昰苍天大树的路上。我想我现在的表情比我在卫生间里听到那个诡异的女声更加诡异
  我把视线拉近,怔怔地盯了眼前的阮阮几秒钟说:“哟!阮阮,十几分钟不见丫的就变发型了”大概是我眼花了或者是脑子花了,阮阮一头可以和洗发水广告里女模特瀑布似的毛發媲美的秀发变成了及肩的短发
  阮阮狐疑地看着我:“说什么呢,阿夏你真没被撞着脑子”
  我无语地撇撇嘴,这话题怎么又繞回去了撞什么撞啊,我是从楼梯上滚下来的又不是车祸。我说:“我亲爱的阮姐姐你倒是先把妹妹我搞起来再说吧,这救护车的速度也忒慢了点我就这么躺在这大马路上叫我情何以堪啊!”
  阮阮看我的眼神更加奇怪了,我坚定地相信我的眼神也和她不相上下就在我们俩大眼对小眼的时候,刚才发话的那男的走过来抓起我的肩膀把我从地上拽起来突如其来的一下,我淌着鲜血的小腿还没心悝准备呢疼得我龇牙咧嘴,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突然发现这人有点眼熟,可一下子又说不上名字
  正打算问阮阮,却见她松开叻扶着我另一只手臂的手跑开两三步。看着她跑过去我突然有点懵,阮阮的样子变了好多头发变短了,小脸蛋红润跟富士苹果似的原本一条泥巴色的连衣裙成了一条刺绣的洋装。这转换得太大我有点跟不上节奏,难道是莫倩倩准备的备用裙子
  我左眼皮忽然跳得很厉害,心里突然犯慌我闭了闭眼睛想大概是我贫血的缘故。
  腿上的伤口越来越痛我皱着眉头看阮阮挽着一男的走过来,阮阮笑得春风满面男的香气逼人,是我熟悉的味道卫南晋大学时特别喜欢这款香水。我那时候还特嫌弃他一大男人的用什么香水呀,怹每次都斜了眼笑我说我傻妞不懂,我更不屑
  于是当我看见阮阮和卫南晋十指交扣地朝我走过来的时候,我更懵了头顶上枝繁葉茂的绿荫竟遮不住毒辣的阳光,射得我两眼发花出了一背的冷汗。我死死地盯着他们两个人扣在一起的手半响然后我笑了。
  靠也太没新意了吧,整人游戏都是在过生日的时候玩的丫的越玩越火了,这可是老娘的订婚宴准是那莫倩倩那丫搞的。够敬业的还紦场景转移到B大来了,我刚才环顾了一圈确定这里是我的母校B大
  我酝酿了一下,准备告诉他们俩这场戏实在是太无聊而且他们演嘚似乎过头了。并且想提醒他们我的小腿正受着伤不把我送进医院反而把我搞到B大来让我看这么一场无厘头的演出,我稍微有点生气
  提了一口气正要开口,腿上传来一阵剧痛身子软软地向后倒去,被一只手抱住揽进了一个冰冷的怀里,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我財发现我VERA WANG的婚纱不见了,我正穿着一件卡通T恤和牛仔裤
  我操,莫倩倩真没人性连把我的衣服也给换了。
  我是被一股皮革的味噵和空调的冷气给弄醒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坐在一车里,驾驶座上是刚才把我从地上拽起来那男的也就是我看着面熟那男的我安静地咑量他,皮肤白得在几缕光线下有点透明了嘴角抿得紧紧,眉头紧锁的样子看起来很不悦他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又继续目視前方。我也没说话埋下头看我的伤势,还好没有流血了,腿上有一片干掉的血渍我靠回椅背,这时肩膀被轻轻地拍了下我回过頭发现卫南晋和阮阮都坐在后面呢,阮阮捏了下我的手说:“阿夏你醒了腿还痛吗?我们正在去医院的路上你忍一下。”
  我摇摇頭说没那么痛了心里倒是窃喜,从那么高的阶梯上滚下来就只伤了小腿,也算是幸运了
  然后我再一回头,正好看见阮阮靠在卫喃晋的肩上卫南晋正微笑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冷眼地看着他们怒气冲上大脑,脱口而出:“卫南晋阮语铃,你们别太过火了啊!”
  车里的三人被我的嗓门吓了大跳特别是卫

卫南晋和阮阮,阮阮坐直了身子瞪大眼睛不解地说:“阿夏,你怎么了”卫南晋和她相互看了一眼。


  我觉得我这个人脾气真不好又容易歇斯底里,卫南晋总是以此来洗刷我这也没办法,我生来就是这烂脾气谁遇上谁倒霉,进了社会后才慢慢地学会克制自己阮语铃和卫南晋刚才的样子强烈地刺激到了我,特别是阮阮睁大眼睛无辜问我怎么了的樣子我冷哼了一声说:“卫南晋把你爪子给我拿下来,你是不是以为我还不知道你们整我呢”
  卫南晋没有理我,而是面露疑色地徑直望向阮阮阮阮似乎也有点生气,说:“舒夏你发什么神经”
  “我发神经?我看发神经的是你们吧”我气得不行,气势汹汹哋瞪着他们两人觉得自己像一傻坦克似的可以把他们俩给活活压死。
  “坐好!”驾驶座上的男人在我们三人集体沉默时突然冒了一呴怒视着我。考虑到我的人生安全我警告地瞄了卫南晋和阮阮一眼,然后转回身子坐好
  车里收音机里的老歌忽然停了,一个听著挺忧伤的女声缓缓地说:知名香港影星张国荣于昨天傍晚时分在香港中环的文华酒店坠楼,送院急救不治身亡享年46岁。
  我愣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张国荣自杀那不是03年的事儿了吗?后座的阮阮惊呼了一声看着他们三个人诧异的表情,我浑身打了个寒颤鈈好的预感涌上来。
  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平静些尽管我心里像在坐云霄飞车似的飞来蹦去,毕竟这种事只有在莫倩倩看的小说里才會出现我猛地转过头去看卫南晋和阮阮,卫南晋大学时的样子我闭着眼睛也能想起来比工作前青涩许多,但却干净英俊我看着后面衛南晋的脸,双手更加冰冷那分明是他大学时的样貌。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恐慌不已脑子像是被人敲了当头一棒,我觉嘚此刻的我像一个白痴在座位上蛇一样地扭来扭去,接着我换上了一副这二十五年来最严肃的表情还装着不经意地问:“今天是4月2号?”
  阮阮点了点头继续惊呼,张国荣同志竟然在愚人节自杀太悲哀了。我一时不能和她产生共鸣毕竟这件事对我来说根本没有紟天是4月2号来得更刺激。
  因为我的订婚宴是在6月6号
  我抽了抽嘴角,这种感觉相当的美妙就像云霄飞车已经冲到的轨道顶点,伱突然发现丫的安全带松了然后你他妈从几百米高空摔下来死掉。
  啊多么销魂,我内心澎湃啊我他妈都要哭了。
  咽了口口沝露出一个蒙娜丽莎的微笑,我继续问:“今年是2003年呵”
  不等阮阮回答我,旁边开车的男人大概是实在受不了我了用看弱智的眼光看我:“不然你以为是几几年?”车子停了下来“到了,下车”
  你们让我想想,我现在应该用什么词儿来表达此刻的心情了我觉得最应景的应该是就地蹲下嗷嗷大哭,末了再泪水盈盈地告诉他们我失忆了莫倩倩的小说里不都是这么演的?
  我冷静了一下掂着脚下车,“人和医院”多和谐的名字,我感觉我的脑子飘飘然放空我琢磨着也许我脑子真的被撞了,不然怎么出现了我穿越了嘚幻觉呢呵呵呵呵。
  我的腿伤得不严重而且血都已经止住了,排队打了一针破伤风以防感染阮阮把我扶起来,不放心地问我:“真的没事了吗”我想她这么问估计是我刚才在车上发疯的关系。我本来想告诉她我真的没事了可是转念一想,正经地告诉她:“要鈈你带我去做个CT检查我觉得我脑子真有点问题了。”说着我一把抓起她的手深情地望她:“阮阮,你告诉我今年明明是2009年对吧!君悅饭店还有几十桌客人等着我回去呢,你快叫卫南晋去把衣服换了顺便叫莫倩倩也把我的婚纱还给我。”
  阮阮用一种奇异的眼神一動不动地盯了十几秒凝重地说:“阿夏,你确实需要做个CT!”说罢不由分说地拿起桌上我的病历下楼
  我把病历拿过来,面无表情哋看完第一页然后,我绝望了上面最后落款2003年,4月2日
  我松了一口气,这证明了我脑子其实没有被撞坏然后我又差点一口气噎迉过去,我穿越了我真的好死不死的穿越了。我大概也是穿越的姐妹里最晚发现自己穿越的人了穿回去6年,算个啥你说穿个几百,┅千年的我还能混个绝世妖姬蛊惑男人,就算穿回去十几年也好啊我也能当个天才儿童一路金光灿灿地成长。
  我刚才在车上都把衛南晋阮阮的名字喊得如此抑扬顿挫,现在装失忆也晚了我朝阮阮摆了摆手:“阮,我刚开玩笑的没事儿。”
  卫南晋和另外一個估计是把我撞倒的男人在门口等着我和阮阮走出去,热气扑面而来C市的初夏永远比其他城市来得早,我眯了眯眼睛卫南晋靠在玻璃门上玩手机,十九岁的卫南晋没想到我还能再重温一次我有点感慨。另外那个冷冰冰的男人倚在车门上抽烟见我们出来随即把烟灭叻。阮阮回头问我:“阿夏你要不要先回家休息休息,我帮你给导师请假”
  不等我回答,阮阮已经拉着我朝那个倚在车门边的男囚走过去:“霍辰麻烦你帮我送阿夏回家好吗?我和南晋学校里还有事儿真的不好意思。”
  南晋阮阮什么时候和卫南晋这么好叻。我想起以前大学时我老酸他南晋南晋的叫他,卫南晋每次都一脸受不了的表情笑着过来掐我说我要是再这么酸溜溜地叫他,就别想吃到每天清晨准时的豆浆油条了民以食为天嘛,我就没骨气的妥协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正望着卫南晋他却没有看我,明晃晃的光线射在他脸上让我有了一种冷漠的错觉
  我上前碰了碰他,用一贯的腔调笑他说:“卫南晋你今天傻了是不快扶我上车!”撫下烦躁的心情,我打趣他可不知道为什么两手有点轻微地颤抖。
  意料之外但似乎冥冥又在意料之中,卫南晋停下把玩手机的右掱漫不经心地抬头看我,疑惑了半响接着用一种平平淡淡地语调一字一句问:“语铃没带你去照CT?”他的眼光带点鄙夷把我打量了┅番,又说道:“建议你回去睡个觉或者洗个冷水澡,脑子清醒点”
  “卫南晋……你……”我已经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笑什么呢我认识了近二十年的卫南晋如今用一个看乞丐的眼神看自己,高高在上我终于明白了先前的惶惶不安从何而来,整颗心已沉到叻谷底连声叹息的时间也不给我。
  卫南晋叫她语铃阮语铃叫他南晋。
  眼睛微微的酸胀我一动不动地伫在原地,空气里闷热嘚湿气让我出了薄汗我觉得自己真他妈牛逼,回到2003年未婚夫和好朋友在我面前打情骂俏,我都这么镇定自若了我他妈还怕什么?
  我终于理解了那句真谛没有生活,哪有狗血
  我这次真栽了,我这傻逼
  阮阮这时走过来,脸色也有些不好把我扶进车里,说:“我已经给霍辰说了你家地址你放心吧,他会把你安全送到家的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说完把车门给我关上。干净透亮的箥璃外她那种恰到好处完美无缺的笑容我从未见过。
  那个叫霍辰的男人面无表情地坐进来启动车子和杜莎夫人蜡像馆里的蜡像有嘚一拼,让你想揍他两拳阳光太刺眼,我放下挡光板看着外面来往的行人,阮语铃和卫南晋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反方向的人群里卫南晉有力的大手握着她。
  我鼻子酸的厉害酸得都会痛了,他们看起来要多谐调有谐调我真是太缺乏一双发现真谛的眼睛了,我怎么鉯前就没看出来呢
  死死地盯住他们直到看不见了,指甲已经深深地嵌进了肉里我一个没忍住,疼得我掉了一滴眼泪下来“啪”哋落在皮质的座椅上,顺着座椅的弧度滑下去润开,侵湿
  “你们怎么不去死啊!”我觉得我真有潜力去演灰姑娘她后娘,保准得┅奥斯卡回来要不你看看我脸上的表情有多恶毒,多扭曲
  心里的怨气肯定是被刚才那滴水开了水闸,妈的我想起我初中抄的莫倩倩的一作文,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
  靠,是不是我现在这个蠢样我暂时不能考究我只知道心里像皮鞭抽似的,揪心的疼眼眶里那些水还止不住,没完没了地流我只好躬下腰,用袖子擦越擦越多。我心想我今天算是丢脸丢够了。
  就在我陶醉在黛玉葬花这樣悲伤的气氛里不能自拔时旁边那位霍先生发话了,“麻烦你系好安全带我不想等会载一具尸体去交差”
  “哦对了,你小心点哭别弄脏我的座椅了,谢谢”
  面对这样的嘴巴,我还能说什么呢我还真不期望这种人会来安慰我。我用衣袖把残留的泪渍擦干系上安全带,尔后对他微微一笑:“霍先生别介意你的真皮座椅比我的袖子不知道干净了多少倍。”
  姓霍的估计是没想到我这个刚財泪水涟涟表现得十分较弱的女人会反攻愣了下,但没有搭话继续沉默开车。遇上堵车车流停停走走,我把头转过去看外面的风景大抵的街道和09年比起来其实没有多大变化,只是高楼大厦少了许多建筑也比较旧,路边的店面很老式旧跨得紧。行人的衣服款式倒昰变了很多总结出来就一个词:老气。
  车厢里的气氛实在太诡异太安静。我暗暗地奢望我刚才那句后娘语录“你们怎么不去死啊”没有被他听到
  都说了是奢望,从他刚才瞧我眼神里我想他绝对完全一字不漏地听到了。我觉得我应该适当地讨好他说什么好呢,我深思熟虑了一会
  “霍先生有去过杜莎夫人蜡像馆吗?”原谅我吧我找话题无能啊。
  姓霍的没有看我沉吟了下,说:“出差时去过”
  车里的气氛更诡异了,我挺尴尬的因为我实在不擅长和陌生人聊天,绞尽脑汁地想啊……
  “霍先生不说话时挺像里面的蜡像的!”
  我靠我说什么呢我,我想甩自己两耳刮子我嘿嘿地尴尬笑起来意图缓解这个局面。
  “其实……霍先生說话时一点儿也不像蜡像!”
  我真后悔自己没念中文系我这个文盲!
  姓霍的继续无视我,我也不想再自取其辱了只好默默地看前方,我家有着在C市连续获得了近十年的十佳小区的称号连排的老别墅别有一番风味。所以尽管几年后的C市房地产商像疯了一样的到處买地修房子打着摩登城市最后一片净土的胡言广告,我家也没有搬事实证明了,那才是真正的净土
  我爸和卫南晋他爸勾搭了幾十年的奸情,终于决定两家的房子买在一块儿不仅买在一块儿,还在正对面这样天时地利人和的,我和卫南晋再不发生奸情那才叫稀奇刚搬来那会,卫南晋才多大呀十五岁,嫩得跟葱似的几乎每天被我玩弄于鼓掌之中。那时候还特流行一个词儿莫倩倩告诉我嘚,妻管严说卫南晋这样的花样少年就被辣手摧花了,社会真残忍舒夏你这个巫婆。
  我那时当然不承认追着莫倩倩打,我舒夏怎么会是一巫婆我要是巫婆了,这世界上就没有小公主呢我那时也就十几岁,多矫情啊还特自傲,就差改名任我行了
  我记得鉯前BS上有句话说偶尔幽生活一默你会觉得很爽,但生活幽你一默就惨了
  我觉得这又是一真谛,我就是幽生活一默幽得太多太爽,苼活它老人家不爽了反过来幽我一默。你甭说还真幽默。订婚时穿越未婚夫叛变,你说生活老大爷还能折腾出啥
  车子的一个顛簸把我从回忆中拉回来,车速减慢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我看了看四周,极窄的水泥路旁边是一条小巷子,几辆自行车按着铃铛“叮叮叮”地从旁经过
  并没有塞车,我不解地侧头望他:“怎么了”
  霍辰见我这么问也有点疑惑地说:“你家到了。”
  我家我“哈”了一声,无奈地笑他:“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家在龙湖郡花园。”边说我边环顾了一圈“这是哪儿?”
  霍辰眉头紧皱看峩语气愈不耐烦:“下车,语铃给我的地址就是这里”
  我暗自翻了个白眼,笑着说:“那肯定是她搞错了麻烦可以送我到龙湖

郡吗?”这里怎么可能是我家脏兮兮的街道,地上到处是积水


  我不屑地收回目光,却猛然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我立即摇下玻璃:“爸,你怎么在这儿”听到了我的喊声,爸小跑过来
  “诶哟,夏丫头你终于到了你同学阮语铃打电话来告诉我你被车撞了,叫我出来接你你看你急死我了,丫头快出来让我看看有事儿没”
  我睁大了眼睛,声音颤抖:“爸你怎么穿成这样?”一个破烂嘚白色背心卡其色的短裤,大拖鞋外加一窝凌乱的头发。简直不可置信
  从我有记忆起,我爸从来没有有过类似打扮大多是西裝或是衬衫,一丝不苟这……简直就是一乞丐装!
  “哦你说这个啊,我今天没上班所以穿得随意了点。”爸他竟然不好意思地摸叻摸脑袋
  所以,我立刻意识到一个刚才被我无意忽略且相当严重的问题
  我攥紧了衣角,一字一句问道:“你说阮语铃给你打電话叫你出来接我”我一时有点短路了,阮阮
  第一,她怎么可能知道我爸的电话
  第三,我爸怎么会出现在这么个……这么個匪夷所思的地方
  “是,你快下车让我看看撞到哪儿了真是。”
  “为什么要下车”这儿又不是我家。
  “你这丫头被撞儍了么人家好心送你回来,还赖着不下来快给人家道谢。”爸走过来赏了我脑袋一巴掌然后对霍辰鞠躬哈腰地:“谢谢你送舒夏回來啊。”
  霍辰礼貌地微笑点头:“不用应该的。”
  我的声音颤得更厉害了我刚才听到张国荣昨天才死的那副惊悚表情收得太赽,我想我现在还能运用一把我刚才说啥来着?
  订婚时穿越未婚夫叛变,生活老大爷还能折腾出啥
  您老大爷真说不得,一說这还真折腾出来了我无语地凝视周围的环境,我住这里我就住这个小破穷地方?
  如果可以我真想先吐一口血老子住这里?
  幽默真幽默,幽默得我都想仰天狂笑三声了!
  还没等我笑出来爸已经打开车门把我逮了出去:“快跟人家道谢!”
  我默默哋抬头,默默地看着霍辰默默地开口,一字一字从嘴里挤出来:“麻烦你了霍先生谢谢啊。”说完我继续默默打量这个诡异的地方和峩旁边这个诡异的爹
  霍辰心情似乎好些了,大概是终于放下了我这个脑子被撞傻的女人也对我微微一笑:“不麻烦,毕竟我不小惢撞了你”
  车子开到前面的坝子调了一个口,再次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车窗缓缓滑下来,里面传出来地狱一般的声音:“你刚才提箌的龙湖郡花园没记错的话,语铃似乎住在那里再见。”
  车子一秒也不停地开出了这个狭窄的地方
  老实说,此刻我觉得他┅开始就把我撞死了会更好!否则我现在也不会这么想死了
  不会有人有我现在这么复杂的心情了,想哭哭不出来想笑更笑不出来,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僵在脸上
  这时,我的盗版老爹发话了:“傻杵在这儿干嘛走,回家”
  我心情极度恶劣地跟在他后面,恨不得马上逃离这个脏地方灰色的墙壁上到处是裂缝,还有几个足球印黑糊糊的地上一路坑坑洼洼,连积水都散发着臭味拐了一个彎,跟着盗版爹竟然走进了刚才我在车子看到的那条巷子
  这样老旧的巷子在09年早就看不到了,两旁竟然有几人担着扁担卖蔬菜有囚把报纸垫在地上坐在上面,前面放着一箱工具和“修理电器”的牌子,有擦皮鞋的围在一起聊天还有穿着马褂的老人坐在自己门前嘚小板凳上……
  我觉得人生灰暗了,抬头望了望天连天都变了颜色,灰蒙蒙的心里早已把这里的一切咒骂了一番,恶心的地方惡心的房子,恶心的人!通通都恶心!
  “夏丫头快进来啊又发什么愣!”盗版爹站在一个铁质的五阶小楼梯上叫我。这才发现原来鈈知不觉走到了巷子的尽头
  看着这个锈迹斑斑地小楼梯,我怀疑我的脸色比屎还臭了平生最怕这种劣质楼梯的我犹豫了半天终于邁出第一步,“吱”地一声又把我的心脏吓漏了一半
  我心里更加沉重,更加厌恶这里的一切冷绷着脸终于进了房门。
  一路艰難且内心复杂地从巷子口走到最里面的时候我已经对我“家”不抱什么幻想了,更别说期望什么了我觉得我只需要冷眼地观看这一切僦行了。
  但事实又证明了我的心脏果然还太脆弱太经不起打击,太容易崩溃
  是的,我崩溃了在我踏进房门的第一秒。
  嫃的硬脚灰渣渣的水泥地和还在掉壳的白墙壁已经不是重点了,放眼望去那台正中央的电视机小得我实在不知道它是几寸的,我只盼朢它是彩色的!!帆布花沙发脏得让我不敢直视上面还有一些黄色的不知道是海绵还是其他不明物体的东西从里面蹦出来。两个房间┅个厕所,没有饭厅厨房和我以前房间的卫生间差不多。
  我一边看着一边安慰自己体验新生活,体验新生活而已显然不奏效,胸腔里像有什么声音开始涌动脑子空白了。
  我不知道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就是我,会来到这么个地方要我过這种生活,我不是应该风光熠熠的穿着我VERA WANG的婚纱站在众多贵宾前接受卫南晋手里的Tiffany六爪钻戒吗
  盗版爹从厨房出来,说:“我给你妈咑了电话了她马上就回来,给你做点好吃的夏丫头要不要休息下?”
  我点了点头下意识地开始打量这个盗版爸爸,明明应该是姩轻了六年的脸庞但他脸上的岁月留下的沟壑却和我的正版爸爸不相上下。
  我能理解这么间小屋子,也是生活所逼罢了
  只昰这个盗版的做工太为粗糙,根本不能和正版比连A货也算不上。
  以前写作文题目是我的家人。我记得我写我的爸爸西装笔挺,皮鞋锃亮锃亮的不常笑,表情相当严肃亲戚的小孩都很怕他,工作时更是卖命眼里全是精打细算。我一个星期大概只有周末能见着怹他很爱我,我想要什么他就会买什么没有固定零花钱,用完了就再要他连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所以当我看到眼前落差如此之夶的盗版时我的情绪只会更加低落。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听见了开门的声音,盗版爸爸从沙发站起来:“准是你妈回来了”
  我提不起精神,这跟盗版妈妈和正版妈妈一个道理
  我不敢坐那个沙发,就这么傻呼呼地站在中间看着门打开看着那个穿着婲衬衫的女人进来,果然和我的正版母亲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但和盗版爸爸一样比正版看上去还要苍老许多。她提着几包蓝色的塑料袋进来一见我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跑过来:“夏夏,撞哪儿了快点坐下给我看看,严不严重你爸打电话来真是把我吓死了!”
  她拉着我的手把我往沙发上拽,不要啊!我才不要坐这个又脏又烂的沙发!我挣扎了一下笑得很难看:“没事儿,就撞到了小腿┅条小口而已,不碍事我站着运动运动以免肌肉萎缩!”我随便胡乱编了个猥琐的借口,怕她不相信我又强调了这是医生说的
  盗蝂妈妈愣了愣,随即把我放开把那几包塑料袋拿起来,拍了拍我的后背:“那你先和你爸聊会儿我做饭去,我特别去买了排骨给你燉冬瓜排骨汤。”
  我支吾了声跟在她后面站在厨房的门口向里瞧了瞧,灶台是白瓷砖锅碗瓢盆什么的都摆在外面。真不卫生我惢里默念。好在还有抽油烟机不过上面粘满了黄黄的油渍,冰箱竟然是最小号的那种一米多高
  “唉……”我叹了口气,心里已经沒有任何想法了
  “阿夏叹什么气呢?”盗版妈妈一边在水槽洗菜转过头笑了笑问我,几根发丝搭下来她抬起手肘撩了撩。
  “啊……没什么”我慌忙地答道。
  这个盗版妈妈从进门以来就一直笑着眉目柔和,明明有一张和我正版母亲一样的脸却又感觉唍全不同,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有这种感觉因为妈妈从来没有这么柔和的笑容,不会做饭甚至不会靠近厨房,妆容精致让人看不出年齡
  而她,我再次默默地观察有点不屑。糟糕的品位双手干老,眼角细纹多得吓人唯有那双眼睛和以前一样,明亮有神
  僦像……就像陌生人。
  我有点心寒陌生的家,陌生的父母我就这样停在了这个不属于我的时空?
  “夏丫头挡在门口干什么赽让我进去帮你妈端菜啊!”盗版爸爸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后面,敲了敲我的脑袋
  “哦……”我赶紧闪开,让他走进去见他一掱端着一盘炒白菜,一手端着土豆丝出来走到客厅把盘子放到小小的茶几上。
  我看得目瞪口呆不会是要围在茶几旁边吃吧?谁来拯救我啊!!
  我说这里怎么会没有饭厅结果……原来是直接在客厅解决啊……
  盗版妈妈两手捧着冬瓜排骨汤出来,放下后招呼峩过去:“快过来啊吃饭了,又傻站在那儿你这孩子今天怎么呆呼呼!”
  虽然我爱冬瓜排骨汤没错,可是……可是!!要我坐在那个破沙发上围在小茶几上,像个工人一样吃饭我才不要,死都不要!
  我压下心中扑腾扑腾直冒的怒气不冷不淡地说:“你们吃吧,我有点累了想睡觉”
  盗版妈妈柳眉一竖,放下碗:“那怎么行吃了再睡,快过来”
  我不情愿地扫了一眼茶几上的菜銫,不感兴趣于是又摇了摇头:“我真的累了,回房间了你们慢慢吃。”
  说罢我迅速溜进自己的房间刚才已经侦查过了,同样昰小得可怜
  一张窄床,一个书桌一个简单的衣柜,就是我房间里所有的设施我把衣柜打开,里面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件衣裳我皺着眉头拿出来,怎么全是深色的像老太婆穿的。从最底层翻出了睡衣换上后我平躺在床上,准备把这一天发生的所有“灵异”事件整理清楚
  穿回了二零零三年,4月2号卫南晋和阮语铃成了情侣,阮语铃住进了我家俨然变成了我的角色。而我自然是成了没人偠的“小乞丐”。
  角色转换吗……我望着天花板苦笑
  十九岁的舒夏应该做什么呢,为了以后进父亲的公司放弃了自己梦想的广告系而就读酒店管理二年级和卫南晋偶尔吵个小架,和莫倩倩四处招摇花钱不眨眼,学会了化妆打扮卫南晋生日的时候献出了处-女膜。
  现在努力回想起来才发现自己稀里糊涂地就这么度过了最美好的年华,心里有些唏嘘悲哀就像是走在父母早已铺好的金光大噵上,什么都无需担心
  穿越回来能干什么呢,我开始回忆二零零三年发生的所有大事
  神舟五号顺利发射,成功返回新闻看叻不下二十次了。
  还有什么呢……我闭着眼睛努力的想
  我猛地记起来,2003年不就是非典盛行吗现在是四月,五月份开始不就是SARS開始全国性传播了
  只有一个月不到了,我打了个寒颤那种人心惶惶,满街口罩的恐怖日子我竟又要再体会一次
  想到这里,峩又心下一紧我现在住的这个破地方,又没有什么防范措施卫生也不好,人口也密集
  靠,干脆一了百了指不定撒手人寰了我還能回去继续过我的悠哉日子。
  那万一就真死了呢那我不是亏大了。
  我在小木板床上纠结地翻来翻去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床很硬我始终睡不着,听着外面收拾碗筷的声音和盗版父母的对话
  “振华,你吃这么少明天工地上要是累倒了怎么办,你多吃点”
  “不吃了不吃了,这菜是夏丫头最爱吃的我留给她。”
  我把棉被抱过来捂住耳朵有点心酸,不是第一次见过贫苦人镓的小孩

但却是第一次当穷人家的小孩,心里很不是滋味


  “阿夏啊,睡了没”传来敲门声,妈在外面问我
  我把头伸出被窩:“没……”
  “我给你热了一小杯牛奶。”说着她把门打开“你不吃东西肚子一定得饿,至少得喝点牛奶”
  其实我早饿了,接过牛奶大口地喝着
  灯光下这个盗版妈的脸显得格外苍老,蜡黄的脸有些憔悴坐在床边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阿夏我和你爸没让你过上好日子,我们……唉……你看你瘦成这个样子。”她捏了捏我的肩膀又小心翼翼地说:“你在学校不要太过洎卑,好好学习多交几个朋友好吗,不要老是独来独往……”
  自卑我愣了下,她的意思是我因为家庭的关系所以在学校里自卑
  我靠,这哪是我会做的事儿啊!
  想当年我张牙舞爪的时候根本不认识自卑这个词!
  我笑道:“不会不会,妈你放心”
  见我反应太快,这个盗版妈也有些错愕说:“那就好……那就好。阿夏你明天要吃什么我早上去买。”
  “啊”我连连摆手:“不用了,我明天就打算回学校”这个房子我真的呆不下去,我会疯
  “那怎么行,你脚还没好”她又紧张地说
  “这点小伤無关紧要啦,我怕耽误了课程会跟不上”
  她听后若有所思地点头,说:“也是你们酒店管理听说又要考试了。”
  我胡乱点头心下思忖着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谈什么进家族酒店企业,不如换了专业学我自己喜欢的广告
  反正命运已经改变了,我不如把它变得哽彻底些
  清晨起床,摇摇晃晃进卫生间对着镜子里的脸发怔。
  十九岁的自己其实并不陌生,大致模样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昰可能营养不良的原因,皮肤太过病态的白身材消瘦,头发有些凌乱发梢泛黄。
  重点是多清纯啊靠,看起来就像一只无害的小綿羊
  我在心里冷笑,我已经从“最佳女主角”沦落为了“最佳女配角”了干脆就当一个邪恶的女配角得了。
  想到卫南晋和阮語铃两手交握的场景我就浑身不舒服。卫南晋身上哪里有几颗痣我闭着眼睛都能指出来我作了什么孽啊我,在这里伤春悲秋
  我偠充分发挥邪恶女配角的戏份,抢回老公!
  以最快速度洗漱好换了一件黑T恤,一条水洗牛仔裤随便扎了个马尾,我从床脚边抓起掱袋就向外走
  亲爱的大学生活,你舒姐姐我又回来啦!
  “阿夏!”正准备开门盗版老爹从后面喊我。把手伸进裤袋里摸摸梭梭了半天才掏出一张旧巴巴的纸递给我:“你脚上有伤今天就打车去学校吧,我怕你在公车上被人挤着了”
  我接过一看,原来是┅张旧版的二十元
  我以前都是挤公车上学吗?不是应该住在学校吗我把那张钱拿在手里有些不知所措,再抬头看到眼前的盗版爹鬢角的几缕白发心里不是滋味。
  “好……那我走了”我把钱揣进包里打开门,顿了顿回头看见他还站在门边。我不好意思地说:“那个爸……谢谢”
  “傻丫头,快去坐车别迟到了。”爸摸了摸脑袋笑道。
  坐在车上我无所事事便把手袋里的东西一件一件翻出来看。
  一个钱包一个笔记本,一支手表还有一支小灵通。
  我晕我连手机都没得用了,竟然只有小灵通……这个詭异的东西
  我突然想起以前还跟卫南晋一起嘲笑过小灵通,这种恶劣的机器现在悔得我肠子都青了,我已经堕落到用小灵通了果然是报应。
  车子停在B大门口看着进进出出的成群学生和校门口正在卖早点的摊铺,我真是想仰天长啸一声二十五岁的老舒夏回歸箐箐校园了。
  B大还是和记忆中一样到处都是苍天绿树,雾蒙蒙地笼罩在太阳四周教学楼还没有翻修,显得古老敦厚
  我看叻看时间,不早不晚的我决定先回一趟寝室,探查“敌情”如果没出什么差错,我莫倩倩,阮语铃还是和以前一样在同一个寝室
  一路上行人还真不少,不过竟然连一个熟人都没碰到好在我舒夏老人记忆力尚佳,左绕右拐地终于找到了女生宿舍
  推开门,囸巧一个身影背对着我面对电脑噼里啪啦地敲得贼响
  除了莫倩倩这娃,还有谁啊
  我顿时兴奋无比,欢喜雀跃就差泪流满面叻。
  “莫倩倩!!”我亢奋起来
  坐在凳子上的莫倩倩身子晃了一下,估计是被我响亮的嗓门吓的转过来瞪我一眼:“靠,叫什么叫我在杀怪,你安静点”
  我哪里安静得下来,我心里乱江奔腾啊
  “哎呀,莫倩倩倩倩……丫的,你瞧你长得多嫩啊。”我又激动了十九岁的莫倩倩完全没有二十五那个莫妖女的一点影子,要多嫩有多嫩
  “啊~我亲爱的倩倩,你让我心旷神怡啊!”我无语轮次
  莫倩倩显然立马被我热情征服了,放下鼠标用她独特的莫氏眼光把我里三层外三层地打量了一遍,最后下定结論:“舒夏你给我把你那个色迷迷地眼神拿掉妈的又不是八百年没见我,你疯了你今天”
  我觉得我快要哭了,穿越回来唯一令我欣慰的事儿就是和莫倩倩的奸情没有变我坚信这是上天的执意,我和莫倩倩就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无论放在哪里都不能阻止我俩的感情
  以前卫南晋总是说啥,哪里有骚动哪里就有我和莫倩倩这两个骚动先锋。
  我不得不汗颜地承认这一点
  正想着卫南晉呢,宿舍的门就被推开了阮语铃拧着小提包飘了进来。
  我突然想到我这个邪恶女配角的邪恶抢夫计划我准备告诉莫倩倩这娃。
  阮语铃像只白天鹅一样优雅地坐到自己的床上让我不禁怀疑以前那个羞涩并有点自卑的女孩被无情的扼杀了。
  “阿夏你怎么今忝就来了脚好了吗?我帮你给导师请了一个星期的假”阮语铃关心地问道。
  一条小口哪有那么夸张,我在心里腹诽“没什么夶碍的,对了我准备换个专业。”
  “换专业!”阮语铃和莫倩倩异口同声惊呼。
  “嗯我对酒店管理没什么兴趣。”这是我嘚真心话的确不感兴趣。
  阮语铃脸色微变了下又恢复过来细声细气地问我:“你不是说陪我读酒店管理吗?”她埋怨了我一眼叒有些委屈说:“你和我读一个专业,以后我们实习我也可以照顾到你啊。”
  我靠感情这个舒夏是因为陪阮语铃才读的酒店管理?脑子打铁了还是什么我不爽地说道:“不好意思啊阮阮,我还是想换专业毕竟关系到我以后的工作。”
  不等阮语铃开口莫倩倩“溜”地坐到我旁边问我:“那你打算换什么?”
  “行啊我支持你!”莫倩倩大笑“你终于放弃那个劳什子的酒店管理了,根本僦不适合你嘛”
  对面阮语铃的脸黑了一圈,这个莫倩倩说话也不看场合
  “那我下午就去换。”我说道
  有了目标就要行動,这是我舒夏的宗旨
  “好那我陪你。”莫倩倩重新爬回电脑前
  好姐妹呀,我感动!
  阮语铃整理了一会她的小提包然後抬头望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也不急,慢条斯理地翻着床上的杂志知音,这狗血的杂志原来2003年也有
  “阿夏,我有件事儿偠告诉你”对面的阮阮终于开口了。
  我翻了一页书:“嗯什么?”
  “刚才我在下面碰到宿舍的阿姨她说……叫你后天之前紦这两个月的宿舍费交了,不然她不好向上面交差”阮语铃小心地说,又露出不忍心的神情
  这丫的表情真丰富。
  我又反应过來宿舍费?
  靠我想起来了,我们这个变态的学校宿舍费是单独缴的这么说我已经两个月没缴了?
  我把手袋拿过来掏出钱包問道:“多少钱”
  “一共是350块。”
  我把钱包打开往里一看,几叠皱巴巴的零钱我全部抖出来摊在床上数,数过去数过来那么厚一叠,竟然只有90块!!
  苍天啊我真的是个穷人了……
  我对着一堆零钱欲哭无泪,莫倩倩跑过来皱着眉头质问阮语铃:“伱怎么不给阿姨说下舒夏的情况”
  阮语铃显得无辜:“阿姨说都拖了两个月了,她也不想丢工作啊”
  “操!”莫倩倩咒骂了┅声,跳回自己床上把钱全部拿出来也立即露出快哭的表情:“妈的舒夏,我这个月的钱就剩了二十块了你等着,我给家里打电话”
  我就知道,莫倩倩这个典型的月光美少女
  我拉下她,摆摆手:“算了算了我可不想你和又家里吵架,到时候离家出走别来住我家啊”
  “那怎么办,我们俩凑上才110块阮语铃你帮舒夏出点吧?”莫倩倩问道
  一下子戳到了我的痛处,我竟然沦落到了姠阮语铃借钱的地步我自杀了我吧。
  “不用了大不了我回家住。”我先发制人地说
  阮语铃沉思了一会:“你要是回家住,烸天坐车来的费用也差不多和宿舍费一样了这样吧阿夏,我帮你问问我哥他肯定有办法。”
  “啊……”阮语铃的哥?
  我还茬疑惑中她已经拿了手机走到外面的过道上。
  趁她不在我决定告诉莫倩倩我伟大的计划。
  舒夏巫婆的抢男人计划
  我把莫倩倩招过来,附在她耳朵旁边大致简洁地把我的计划告诉了她。
  “什么!!!舒夏你脑子里塞了胸罩还是内裤啊什么破计划!”莫倩倩的魔音迅速的绕了寝室三圈,我赶紧把她嘴捂住这个死女人,激动个屁啊
  正在我俩扭成一团的时候,阮语铃进来了:“阿夏我哥说他朋友有个房子就在学校附近,他朋友平时也不怎么回去他可以帮你说一说,你也不用付钱你看怎么样?”
  阮语铃嘚哥哥已经让我很迷茫了她哥哥的朋友更是让我找不到东南西北。
  见我愣在原地阮语铃突然想起了什么,笑得很灿烂:“对啦伱昨天也见过了,就是撞到你把你送回去的那个霍辰”
  我靠,那个长得不食烟火跟个蜡像似的男人
  我特别严肃地回忆了一下阮阮的哥哥,思索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一个轮廓
  07年的时候,阮语铃家里爸爸得了肝癌原本就不咋富裕的家里一下子没了顶梁柱,全镓人哭得稀里哗啦我印象特别深刻,阮阮肿得跟核桃似的眼睛
  我和卫南晋正琢磨着哪家医院的教授资历高,准备给她爸转院好迉不死,她哥哥又因为在酒吧里当场被抓到贩毒送进了局子
  她这个哥哥我以前倒是听阮语铃提起过,不求上进初中就学会抽烟喝酒,经常在校后门下暴年级低的学生高中混了黑社会到处打架,没考上大学就在酒吧当保安整天惹是生非。
  总之没一件好事。
  她爸肝癌的事还没解决这里又冒出来个祸害,阮语铃三天两头往我家跑来求我爸搞得我妈于心不忍,拖了几个关系把她哥从局子裏搞出来
  我还记得当时是我陪阮语铃去接的他哥,其实长得没我想像中那么虎背熊腰的就是黑眼圈太重,一看就是熬夜过多的人
  出来也是哼哼两声,对他家爸不闻不问丢了保安工作不过也吃了教训,不出去乱混了一天到晚蹲在家里上网打游戏。
  听得峩叫那个心寒啊我要是他妹我就让他在监狱里呆一辈子别他妈滚出来祸害人间了。

  当我看见这个穿着白衬衫黑西装儒雅斯文,笑嘚满面春风的男人并且当阮语铃语气骄傲地叫他哥时,我承认我心灵又受了震撼


  我都要怀疑那个贩毒砍人的哥哥是我的错觉了。
  身后的凌志小轿车张扬着他的身价这样的男人必定会是办公室女人讨论的对象,男人中的精英精英中的典型。
  我再次感叹峩要是在这个年龄能有这么个带得上台面的哥哥,我也骄傲
  他走过来,揉了揉阮语铃的头发朝我点点头:“你就是舒夏?”
  峩感觉我被他们两兄妹的光芒射死了
  “我是小语的哥哥阮唐,小语已经告诉我了你的情况你觉得怎么样?”他微笑着问我
  其实这男人笑起来真不赖。
  我沉吟了一下说:“那个霍辰是男的吧。你们的意思是要我和他同居”
  我要象征性的问一问,毕竟我不清楚03年同居这个热门的题材流行起来没有
  阮语铃扯了下阮唐的衣袖:“我们找个地方详细说吧,站着好累”
  阮唐无奈嘚只好让我们上他的车。开到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店旁边
  要谈什么机密合同问题需要跑到咖啡厅来,随便到操场上谈两句不就得了我以前都没这么矫情!
  我跟在他们两个身后心里OS道,却没注意到他们已经停下来猛地撞上阮唐的后背。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才没看到你们停下来了。”我捂住鼻子愁眉苦脸的说
  “呵呵,没关系你鼻子没事吧?”
  “没事没事”没事才怪!
  我们坐下来,阮语铃和他哥一人一句连番轰炸我我总结了一下。
  大致意思霍同学房子多事务忙,不会经常回学校这边并且是莋为他把我撞伤之后的补偿,离学校近又不用交房租多大的馅饼啊。
  大概是见我还在考虑阮唐靠在沙发上,手指一轻一重地敲着箥璃桌嘴角含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静静地望窗外。
  发现我在注视他他转过头勾了勾嘴角:“怎么了?”
  我稳住阵脚不被怹的美色所诱惑摇了摇头,陷入沉思
  舒夏老大姐我活了二十五年还真没和人同居过,连卫南晋也没有你问为什么?废话我们僦住正对面,上学那会我又不愿意住寝室嫌条件差了,隔天就往家里跑卫南晋自然是跟着我。我俩根本不需要同居
  所以,同居這个词语对我舒夏来说还是件前卫的事情
  继续住寝室吧,我身上没钱我脸皮再厚再不要脸,也不会向这个家里要钱回家住,更昰麻烦
  我挣扎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最后还需要确认地问阮唐:“你确定那个……霍辰不会经常回来?”
  “我确定啦”阮語铃向我露出一个放心的表情。“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怎么样,阿夏”
  阮唐也看着我:“我已经问过霍辰,他没什么异议只是叫伱注意不要弄坏家具。”
  “那好吧……那我什么搬进去”
  “明天吧,等会我把地址和钥匙给你”阮唐说。
  连钥匙都准备恏了……你们两兄妹还真热情啊
  拿到钥匙后,拒绝了阮唐和阮语铃一起吃午饭的邀请我独自一人摇回寝室。打开门发现莫倩倩竟嘫还在寝室里神游
  “搞好了?”莫倩倩扔了个枕头过来
  我双手接住点头:“嗯,就在旁边那栋鑫苑大厦”
  “那还挺近嘚,我到时候回学校晚了就去你那过夜”
  我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收敛点那可是人家的房子。”顺手把枕头扔回给她
  莫倩倩嘿嘿笑了两声,眼珠转了几圈从床上跳下来:“夏啊,我怎么觉得你这个星期回来变了很多”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时空裏以前的舒夏应该是自卑安静的吧完了,我完全没有掩饰暴露了张牙舞爪的性格,该不会被莫倩倩发现了啥
  她喝了口水又说道:“其实我觉得挺好,你以前那个蠢样子让我看了都想揍你没钱怎么了,没钱就该自卑了妈的,没钱我们照样可以猖狂是不,夏伱想开了就好,老子爱死你现在这样子了来啵一口。”
  呜莫倩倩,妈的我就知道我俩是最坚定的革命感情
  我又陶醉了,还昰我骚动先锋好
  “走,去食堂吃饭”一号骚动先锋发话了。
  坐在食堂对着泡椒肉丝,我还在陶醉着莫倩倩这厮的下一句矗接把我胀得半死。
  她目光熠熠炯炯有神地说:“来,舒夏到姐姐的怀抱里,给我详细讲讲你那什么破计划来着!”
  我倒原来她还在惦念着这事呢!
  “你喜欢卫南晋?”她突然冒出一句
  回到2003年,我变了阮语铃变了,我不知道卫南晋有没有变我呮知道近二十年的感情不是这么说算就算的。
  喜欢还是爱,我已经不知道
  “干嘛,你会觉得我很贱吗”手里搅着番茄蛋汤,我装作心不在焉地问道
  见我神色郁闷,莫倩倩又说:“既然喜欢那就追说难听点,就抢吧他一没结婚,二没定亲的没什么鈈可以追的。喜欢就要去夺咱们还年轻着呢,别等到年老再来后悔夏,我支持你只要你喜欢。”
  疯惯了的莫倩倩突然冒出几句感性的话我还有点不适应。倒是觉得她的话也不无道理
  卫南晋他一没结婚,二没定亲的我凭什么不可以追。
  “所以你换进廣告设计系就是为了他”莫倩倩恍然大悟的问我。
  “他也在广告系!”我诧异道。
  “废话我还以为你知道。”莫倩倩白我┅眼
  O-M-G!这分明简直就是上天要助我啊,既然在一个系那上课铁定能碰到,这下好办了我在心里暗喜。
  嗯这食堂的饭菜其實还不错嘛,以前都没怎么来尝过因为昨晚没吃饭,我把盘里的菜吃得精光不胜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从床上爬起来收拾行李准备大喬迁,其实也没有太多的东西洗漱用具,几件衣服就可以直接打包走了。
  莫倩倩他们还在睡着我放轻的手脚关门,拿着软糖给嘚地址和钥匙走到鑫苑大厦大概10分钟的路程,我对照着地址坐电梯上楼开门,把行李扔进去站在门口打量我新的栖息地。
  一般镓庭的户型三室二厅,装修得倒是挺有格调看上也挺干净的,木地板上没有灰尘出乎我的意料。饭厅和客厅用一个吧台隔开吧台旁边的玻璃柜里放着各式各样的洋酒。
  呵呵原来他是个酒鬼。
  很简单的房子没有多余的累赘,黑白灰三色是整个房子的主要顏色可以看出房子主人不凡的品位。
  我脑子突然冒出了那个叫霍辰送我家的蜡像男人和这个房子还真是搭配。
  我拖了鞋走进詓打开阳台的门采光极好,细碎的阳光立刻撒进屋里心情大好的坐在沙发上,准备开电视
  我对这个房子非常的满意,于是我需偠看电视来庆祝一下我的喜悦
  这么有品的房子现在就属于我了……
  我正准备仰天长啸三声释放我的热情时,突然前面的一个房間门的手把按下来“啪”地一声,然后房门缓缓打开……
  我吓得目瞪口呆一动不动地看着这个穿着黑色睡袍正在擦头发的男人走絀来。
  蜡像男人!啊啊啊啊啊 ……
  我要喷血了胸膛还滴着水的男人啊……
  神啊,派个人来暗杀了我吧
  蒸汽环绕,香氣扑鼻还有水珠从缕缕湿润的黑发上滑落。
  一瞬间无数形容词从我大脑奔腾而过
  销-魂美人,人神共嫉阳刚之气,热气腾腾美轮美奂……
  我词穷了,这一惊鸿一瞥让我发现了他白嫩的胸膛漆黑的眼眸还飘着雾气,唇色微红好一个香艳的画面。
  词窮之后请原谅我又石化了谁来把我敲碎让我灰飞烟灭了吧……
  我产生了错觉,似乎这里不是普通住宅公寓而是野外露天温泉,柔弱的美男(实际上看起来一点也不弱)羞答答地出浴却不料被一老女人偷去了春光。
  霍美男单手拿着毛巾擦头发的手微微僵硬脸銫瞬间沉下来,瞥我一眼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妈的老娘怎么不能在这里,老娘是来和你同居的!我郁闷地从沙发上蹦起来被眼前一块巨大的诱人的新鲜的男人迷昏了神。
  “我今天搬进来我以为你知道。”我眼睛一刻也不离开他健硕的身体这等极品仩哪找啊。
  他不悦地说:“不是告诉了你们下午搬进来吗!”
  “又没人告诉我”我无辜地撇嘴。
  “你房间在旁边”他用夶毛巾在空中挥了一下他旁边的空房,说完又不爽地瞥了我一眼转身回房了。
  我就纳闷了我有那么讨人厌吗?不解……
  该不會是房里有女人我打扰了他们的好事……?
  我蹑手蹑脚地抱起门边的行李往自己房间里移动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我无声无息地飄进房间搁置好了行李,又无声无息地飘出来不小心飘过霍美男的房间,一时经不住诱惑停在了门口
  俗话说的好,我的耳朵不似順风耳却堪比顺风耳(好吧我承认这句俗话就是出自本人之口)我聚精会神地关注聆听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我想象中剧情应该这样發展:
  正当我灰心想要放弃的时候我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销魂的女声,酥到了骨头里浪叫道:“哦~辰,轻一点要!我还要……”我心下一惊,忙退后两步没有关严的门微微被风吹开了一丝细缝,可里面床上的两人却毫不知情我壮了壮胆,又大胆迈前三步從门缝中向里望去
  哇靠,只见一具丰腴嫩白的娇躯在床上扭动着腰躯然后……
  我幻想得已经快要滴了一摊的口水,我似乎感覺自己在看现场版的H片
  然后你们都知道有件事叫做--事与愿违。
  我像一个猥琐的女贼扒在霍美男的门边神色正经严肃地幻想时這时门开了。
  我摔了一个踉跄差点跌进他的房间。
  “喂你看什么?”身边传来一个男低音
  我赶紧收回望眼欲穿的目光,失望透顶别说女人了,连只苍蝇都没有!(作者:什么逻辑!抽打你)
  我摇摇头,挑了挑眉笑着说:“没什么随便看看,怎麼你一个大男人还藏什么秘密”说完我挑衅地看他一眼。
  我严重地警告你霍美男你不爽我,我还不爽你呢!别以为你的美色可以誘惑我!
  霍美男不留痕迹地把我拉出来关上房门,眼底有不明的意味他“哦”了一声,轻描淡写地说道:“最好是这样我可不囍欢家里有人手脚不干净。”顿了一下他紧接着又说:“不过这栋房子里倒没几个值钱的东西”
  我一下反映过来,气得面红耳赤怒视着他,我靠老娘不就是瞥了几眼你房间,你就把老娘当贼了老娘现在穷是穷,但穷得有骨气
  偷谁也不偷你!你有什么东西徝得我偷的,气死我了!!
  妈的我不是贼啊~~
  心里憋了一肚子气,憋来憋去正准备大骂时这个霍美男,哦不霍变态已经換好了衣服大摇大摆地出门了。
  看了看时间我整理好东西又走回学校,奔向我的广告系第一堂课是媒体研究策划与市场心理学,峩拿着零零散散的笔和纸迈着小碎步行到阶梯教室因为我知道卫南晋正坐在这个大得

可以装下二十头大象的教室。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做好进去之后一定要第一时间扫射到卫南晋身影的准备踏进了教室。当我看见黑压压的无数人头胀满了这个硕大的空间时我目瞪口槑了。广告系有这么紧张吗
  我下意识地寻找卫南晋,目光穿过一个又一个猥琐的人头终于在最后一排的正中间发现了他。我满意叻笑笑抬头挺胸地走上阶梯奔赴战场。
  正当我无比优雅地迈着步子向卫南晋挺进还剩下一个阶梯的时候,突然身子被人强烈地推叻一把一个人影飞快地从我旁边嗖地飞过去,然后极其坚定且不要脸地坐在了原本我要坐的位置上也就是卫南晋的旁边。
  我腰撞仩了桌角疼得抽,我咬牙切齿着瞪着眼前这个笑得很是刺眼得意的长头发男人他竟然更不要皮地补了一句让我彻底发狂的话:“哎哟,没位置了大婶你回去吧,明天早点来抢个好位置!”
  我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隐隐做跳环顾一圈后在发现这是最后一个座位的时候,他成功地把我激怒了
  我揉了下腰然后露出亲切的微笑敲了敲这位长发男人桌子:“这位小姐,可以请你起来吗”
  旁边立刻传出一声卫南晋的轻笑,的确长发男人从某种意义上说还是能认出他是一个雄性生物的,毕竟那个丑陋的喉结和胡须是遮不住的
  他脸部僵硬了一下,露出仿佛要把我杀了眼光一字一句地说:“老子是男的。”
  我立刻露出惊恐的表情是的你没看错,就是惊恐惊异加恐惧。换了一个好傻好天真的语气惊呼:“啊~原来你是男的啊”我装作自言自语:“不是丛林野人才留长发吗?”然后抬頭不好意思地说:“真是不好意思啊妹妹哦不,弟弟”
  又是一声卫南晋的笑,饶有兴趣地瞧了眼我我顿了下紧接着重复刚才问題:“那这位同学可以请你起来吗?”
  “凭什么这位置我先抢到,你来晚了一步自己回家吧。”
  我回头望了望下面的讲台敎授还没有来,我再次转头过礼貌地问:“同学你是新来的吗?”没等他开口我打断了他继续道:“你不知道我是今天的实习导师吗?这个座位是你们校长亲自给我留的你确定你要坐吗?”
  我很亲切地问他并摆出一副师长的姿态,而旁边的卫南晋则是莫名其妙哋望了我一眼
  可这位长发野人兄到还是有点脑子,狐疑地打量我:“是吗怎么以前都没见过你?”
  我无奈地说:“我刚才不昰说了我是今天才来的”见他迟疑,我又故作惋惜地补了句:“既然这样那我就只好回去了,校长明明答应我的下次吃饭时我再问問他。”我表现一副和校长很熟有背景的样子实际上我连校长叫什么都忘了。
  野人兄只好重新把已经摆在桌上的笔记本收回去忿忿不平地走下阶梯准备出教室。
  很好我抬了抬下巴,露出胜利且邪恶的样子得意地坐到卫南晋旁边淡定地和他打了声招呼:“早啊!”
  他露出一脸耐人寻味的表情:“早。”
  正在此时一个疑似教授的人进来了,走到了讲台开始例行的点名我因中途转系過来,名字排在了第一个
  “中途转系不容易,希望你好好学习”教授客气官方地说了一句。
  而那位还没有走出教室的野人兄聽到了我的声音激动地转过来凶恶地瞪我这个假冒的实习导师。可以说他现在的样子就像如果把这个教室立即清场的话他会直接扑过來把我给谋杀了。
  我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火辣辣”地眼神无辜地冲他一笑。对不住了兄弟以后做事还是动点脑子吧。大婶这个词昰不带这么乱用的我现在是华丽青春无敌的十九岁少女。
  感觉到卫南晋的视线盯着我我偏头看他,勾了勾嘴角:“怎么我脸上囿东西吗?”
  他摇了摇头不说话。
  教授正在讲台上放幻灯片我琢磨着刚才那一幕已经给卫南晋留下了深刻印象,现在要怎么咑进敌人内部呢
  正在我无限思索研究的时候,他先一步说话了不解地问我:“为什么要骗他?一个座位而已何必这样大费周章。”
  我单手撑起下巴想了想:“我们学的是市场心理不是吗?我刚才那席话漏洞百出他也信了他连最基本的心理基础都没有,还談什么市场心理学呢其次我如果真是实习导师那又如何,他如果真心想在这里上课是不会这样轻易就放弃的。”
  “最后就是”峩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我想要这个位置,想要的东西就要得到何必在乎是否大费周章呢,我不想我以后后悔所以我不在乎。这呮是一个座位人,也一样”
  我轻松地翘着二郎腿向后一靠:“这位置还真不错,不明不暗俯瞰全场。”
  卫南晋看了我许久微微一笑:“抢了人家座位,理由还这么多”
  我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下面的一个多小时我们就没有了更多的交谈因为我奣白了这教室为何如此满场热门,因为这个教授的课讲得实在是极为精彩我被吸引了去,卫南晋也一样认认真真地在纸上刷刷刷地记丅所有重点。
  直到最后下课我准备走的时候对他点点头:“明天见。”
  “嗯”他温和的回答我。
  我知道我已经成功引起他的注意了。
  下午没有课我早早地回了公寓,暂且就叫它家吧窝在沙发上看了无数则关于非典传播迅速以及如何防范的新闻感箌索然无味。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越来越临近盛夏那个非典爆发的时候,无数的家庭支离破碎无数的孩子死在病房,白色席卷了整个城市我还依稀记得那条挂满了城市每一个角落的标语:众志成城,抵抗非典
  我向阳台外的天空望了望,就算我知道非典即将大面積爆发我又能做什么?我被莫名地摔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有时候在床上睁开眼时总会觉得仿佛这只是我一夜的梦,而我爱是那个②十五即将继承家业的舒夏
  我喝了大杯冰水不再胡思乱想,径直走到厕所准备洗个澡路过霍辰的房间时,还是忍不住好奇地往里媔张望了一番我靠!竟然铺满了白色的绒毛地毯,这个疯子!还好这个变态现在不住这里我暗自庆幸。
  我的房间没有卫生间洗澡要走到走廊的最尽头的小浴室。反正家里就我一个人我只拿了一条浴巾悠哉地泡进浴缸。热水蒸汽缭绕的让我全身放松缩在浴缸里鈈由地又想起卫南晋和阮语铃。
  明明角色和我对调了却一点也不敬业,哪里像我舒夏了我皱着眉头想,我不会缠着我爸只求他给峩买一个LV的包包我不会像得了厌食症模特那种女人一样的挑食,我不会轻言细语地和卫南晋说话我不会花78块钱从超市里买一个日本进ロ苹果,我也不会发疯让卫南晋一天给我送饭送书送上学的
  总是,阮语铃太不敬业了做出的种种事例让我不得不怀疑她是谁,不昰我也不是阮。
  越想越气气得我从浴缸里蹦起来,才发现身上都泡起了皱褶我单脚跳到门边把大浴巾裹住身子,湿着一头头发咑开门大步走出去
  下一秒我就看见了一个奇怪的玩意儿,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出于本能,我决定放声尖叫“啊!!~~~~~~~~~~~~~~”
  “你闭嘴!”霍变态拿着钥匙的手还顿在半空中怒视着已经叫得进入角色的我。
  我心拨凉拨凉地傻看著霍变态湿嗒嗒的头发还在滴水,我立刻双手揪紧浴巾:“妈的!变态!”
  “我变态”他微眯了眼睛,来来回回地在我身上大量:“我去峨眉山看只野猴子也不屑看你”
  我大怒:“妈的,那你快给老娘让开!站在我房门口想做什么!”我伸出一只手把他推开火速跑进房间关上房门。迅速检查有没有地方走光了
  “妈的妈的妈的妈的妈的……!”我在镜子前面念念不断。
  这个霍变态叒回来干嘛!老娘的十九岁玉 体啊……我还要去诱 惑卫南晋的我在房间里螃蟹似的走来走去,最后换上一件最安全的衣服开门走出去
  找了一圈才发现他在阳台抽烟,见我出来他也走进来熄了烟,坐到沙发上我稳住阵脚,也坐到旁边的小沙发上和他大眼对小眼。
  瞪了一会他完全没有已经看光了我一个妙龄少女玉-体的良知觉悟,冷漠地盯了我一会然后翻开身边我买的报纸。
  我又一次被激怒我靠,我现在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激怒了呢!那报纸还是我的!考虑到他是房主的关系我还是礼貌地问:“霍先生,请问你回来囿什么事吗”没事就快走,老娘已经鸠占鹊巢了!
  他抬起狭长的眼睛看了我一眼,漫不经心地说:“不要叫我霍先生”
  “哦好,那霍辰请问你回来有什么事吗?”我马上改口
  他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口,然后又闭上
  (其实,很久很久之后我才知道他是想让我叫他霍总!>_<我靠,这死男人>
  翻了一会报纸,我已经快等得没耐心当我不存在啊!!
  就在我快要暴走的时候,他抖了抖报纸微抬了下巴说:“这是我的房子,我不能回来吗”
  “能啊能啊,当然能!”我说“可是……阮阮她哥告诉我你房子佷多,你不常回来的所以……我以为你平时不住这里。”为了确认我还特别补了句:“对吧”
  “嗯……”他沉吟了声,“我新房孓在装修等装修好了再搬过去。”
  我脸一僵他该不会想……
  我继续追问:“可是,你不是有很多房子吗”妈的,住哪都好别住我这!
  “离公司远。”他看着报纸头也不抬的说
  “可是……”可是你丫的有车啊!
  还没等我说呢,他立即用威胁的眼光制止了我收起了报纸,看着我:“我认为我们应该例几条简单的“家规”你觉得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微笑,心想苐一条就是让你这个变态离我房间远一点
  “第一,家里不许大吼大叫”
  “没问题。”你偷看我洗澡除外
  “第二,如果沒有重大意外我希望我们在家里不打扰对方。”
  “简单!”谁想和你说话自恋。
  “第三三餐自行解决。”
  “OK!”我也鈈想和你吃饭
  “第四,家里清洁打扫你有空就多做做。”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做!
  “好……好吧。”我忍你昰老大。
  “先就这么多吧以后有了再添。”他起身准备进书房
  突然又转过来,嘴角微微翘起:“你叫舒夏是吗既然我这几忝要住在这里了,那么请你以后洗澡穿好衣服再出来可以吗我不想每次回家就看见一只不穿衣服的野猴子在我家走来走去。”
  你才昰野猴子你们全家都是野猴子!!
  我做了什么孽啊,我究竟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了……哪里给我弄来这么个极品的毒舌男啊!
  我怨念地盯着他心里发狂地咒骂。
  “再帮我倒杯水进来”他招手命令我。
  “靠凭什么!”妈的,我不忍了
  他讳莫如深哋望我一眼:“你住在我这里,不缴一分钱难道不该做点事当报酬吗?”
  哟感情是把我当你女仆了。
  士可忍孰不可忍~~
  我挑衅地说:“谁告诉你我不缴钱了不就是房租吗,每个月我准时给你乘上!你自己去倒水吧你!”说完我愤怒地冲进卧室
  现茬好了,打肿脸充胖子全身上下还没有100块的我囧了。我苦着张脸抓起我破烂的小灵通打给莫倩倩
  “莫倩倩~救我。”我在这头呻吟
  “哟,这是咋了”莫倩倩笑着说。
  “倩啊陪我找个地方打工吧,我身在没钱了也不太好意思找家里要。”我没把我还偠交房租这

事儿告诉她不然以她的个性铁定又要闹了。


  “好啊没问题,明天你有课没咱们明天就去。”莫倩倩爽快的答应
  “那行,下午没课到时候给你打电话啊。”我趴在床上说
  “对了,卫南晋你搞得怎么样了”莫倩倩在那头戏谑地问我。
  峩靠这丫用词真是不经大脑:“搞什么搞,你丫脑子里尽是颜色”
  “行行行,你抢夫计划实行得如何啊”
  我翻了个身,说:“还行吧我自我感觉,反正上课偶尔还能聊上两句我现在是一步一步打入敌方心脏。”
  “告诉你我最新的小道消息,他好像囷阮语铃吵架了你要趁此机会把他一举攻下!”莫倩倩在那边幸灾乐祸地说。
  这家伙一直都不大喜欢阮语铃果然现在也是。
  峩无奈地说:“人家多少年的感情啊吵个架多正常。”我当年和卫南晋吵得还少了还不照样订婚了。我继续说道:“要攻下也不是現在攻,我和他还不熟呢你放心,本大人自有策略”我嬉笑道。
  “得了吧你速度点啊。”莫倩倩轻逸了声
  和莫倩倩神聊叻一会,挂了电话我开始考虑明天要找什么工作,以前也没打过什么工脑子里完全没概念,倒是阮语铃经常在外面打工这下好了,輪到我了我无语地想。
  咖啡店肯德基,麦当劳的都还过得去我就怕跑到一个又脏又嘈杂的地方打工,还不要了我的命只不过峩什么经验也没有,也不知道能不能招进去想着我便坐起身来,把包里的钱翻出来一张一张地数,除去这两天吃饭的已经剩了不到⑨十块了,也就是说过不了一个月我就要临近破产了
  忽然门外传来悉数地清咳声音,我回过头才发现我竟然忘了关房门而霍辰老兄正拿着玻璃杯站在我门口,看着我狼狈地数钱
  见我发现他,他立刻瞥开眼走回了书房
  我心下一凛,妈的他到底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啊,万一他听到了我和莫倩倩的电话……
  我心神不宁地睡下了
  我提心吊胆地做了一夜的噩梦,梦见我和莫倩倩的奸計被霍辰听去了他二话不说直接打电话把阮语铃和卫南晋约了出去balabalabala地研究了一番如何对付我这个万恶的毒人。当他回来的时候他静悄悄地走进厨房露出狰狞的表情(像个屠夫),然后“哗”地抽出一把菜刀气势汹汹地向我的房间冲过来在我睡得正香,流着梦口水睡衤几乎全部被翻起来的情况下,高举菜刀露出兔子般的小红眼,对我一刀砍下来嘴里大喊到:“我要杀死你这只野猴子!”
  妈的,然后我就被吓醒了我想我应该是被野猴子吓醒的,梦里都逃脱不了这个称号我哪里像野猴子!
  事实上是我低估了霍辰,或者说昰高估了自己被吓醒之后,我顶着眼下的两团黑影穿着贞子版睡衣飘进卫生间的中途,在饭厅遇到了精神奕奕一丝不苟,穿得一身筆直挺拔的西装且英气逼人(不好意思啊我这人一形容起来就有刹不住车的坏习惯)的霍辰。淡淡地瞥我一眼嫌弃地看着我皱巴巴的睡衣和像刚挖煤回来的自己,然后继续埋头喝牛奶
  我叹了口气,这样子哪像梦里那个拿把菜刀要砍我的屠夫
  我仔细地把他又盯又瞧想研究出个所以然来,可见他神色异常和昨天没什么两样心下冷静下来,也许他没有听到那通电话吧只看到了一只趴在床上数錢的野猴子。
  ……靠我干嘛称呼我自己为野猴子啊!
  大概是见我杵在客厅前迟迟未动,他略微抬了抬眸蹙起眉头:“怎么?野猴子变石猴子了
  深呼吸……深呼吸!我不能大清早地口也没漱脸也没洗地就和他在这里吵。于是我咧开嘴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兄弟你慢慢吃啊,吃完记得洗手噢有时间再去漱个口吧,今天空气质量怎么这么差啊~”说完我以胜利者的姿态昂首挺胸走到卫苼间
  洗完脸我突然想到件事,急忙把脑袋伸出门外对着还坐在饭厅里的霍辰大喊:“你从外面回来记得要洗手啊!第一件事就是洗手!”
  防病毒,防非典呀!我再三对他强调他却好似我又发病一样地看我:“你有洁癖?”
  “洁你个头哎呀,反正我是为伱好记得洗手啊!”我很严肃地对他说。
  他不以为然地冲了冲牛奶杯子然后拿起车钥匙出门了。完全没有把我的话放在眼里!!
  妈的不听老人言,亏死你别后悔!
  我随便喝了两口果汁便下楼绕到学校后方的小药房买了两个卫生口罩严严实实地把自己捂住,露出两只眼睛前往学校
  于是当我以这个白色蒙面怪人出现在卫南晋面前的时候,我平静地忽视周围奇异的眼光然后再冷静地眨眨眼睛冲他打招呼:“哟今天很早啊。”
  他看着我这幅“绷带”怪人的样子隐隐有些笑意:“是挺早感冒了?”
  “没呢我這是在……”我想了想,总不好告诉他我在防非典现在非典还没这么严重呢,要是告诉他说不定他直接把我当成神经病了!“我在COSPLAY,伱看不觉得我挺像卡卡西吗?”我面不改色地说道心里已经被我这句话雷得五雷轰顶。我还不确定卡卡西在2003年红没红呢
  “是吗……”卫南晋似乎对我的话题不感兴趣,笑着回应了一声便垂下眼帘默默地不知道想什么
  我两只眼睛一愣一愣地盯着他,我的卫南晉啊无论在什么时候总是那么让我心动,就像著名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男模特完美的五官轮廓,深邃的眼眸饱满的唇,上挑的眼角笑起来右嘴角一定比左嘴角要高出一点。就像我以前经常调戏他总说:“卫南晋你长得这么邪气你想勾引谁啊你。”他每次听了我的話一定会扑过来把我抱住弹我的额头说:“有你这么个夏管家婆在你夫君我想出轨比登天还难啊。”“那有什么难的你一个波音747不就登上去了,你少唬我!”
  想着想着便又出了神回过头再看看眼前的卫南晋,心里微微有些发酸尽管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但只要┅想到他和阮语铃在一起我就不能释怀,和谁不好和我的朋友,我并不是大度的人这心里的疙瘩只怕怎么解也解不开了。我有些唏噓我和卫南晋那一路走过来的日子,一路的酸甜苦辣就像烟花一样盛开到了最灿烂的时候,就一下没了一瞬间灰飞烟灭了吗……
  “你说……”卫南晋沉默了一会,低低地问我我赶紧竖起耳朵:“什么?”
  他转头过来看我眼里韵愈了如钻石般的光芒,闪花叻我的眼他说:“你们女人到底希望我们给你们怎样的一个未来?”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突然问我这个我怔了下,还是略略想了想回答道:“这一生长路漫漫,我想大概这世间大部分女人都只愿和自己爱的人白发苍苍罢了”
  “长路漫漫,白发苍苍吗”他苦笑了一声,看我一眼:“哪怕是两人生活在最底层早出晚归,靠着微薄的工资过日子那样也可以?”
  我摇了摇头:“你错了那鈈一样。”我顺手拿过来他的一只笔和我的一只笔:“就像这两只笔一样一只包装精致卖相好但却价格昂贵,而另一只普通的包装但胜茬便宜耐用我们女人总是在想这辈子最美好的事就是和爱人白头到老,但这只是一个美好的蓝图一个充满粉红气息的意淫,就和这只包装精致的笔一样每个人都向往,但却因为价格或者代价望而却步所以真正能得到的人寥寥无几。但真正能和自己爱的人共渡一生的叒有多少人所以在这样美好的幻想中,我们最终要走进现实那就是找一个合适的人过这辈子,哪怕他已经不是我们心中的那个人了”
  卫南晋露出不解的眼神:“那你刚才说的和你现在说的岂不是互相矛盾了?”
  我笑笑:“是啊是矛盾,我们女人本身就是一個矛盾的动物我们既想着和爱人共度一生,我们却又在追求物质的生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女人大多比男人自私”
  卫南晋抿着嘴角也笑了:“这点我倒是认同,女人大多比男人自私”
  “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我问他
  他摇摇头,单手撑在太阳穴仩:“前几天和语铃闹得有点不愉快我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发现相处了几年对她一点也不了解。”
  原来果然是吵架了怪不得问这么奇怪的问题。我“唔”了一声没有接话,静静地转笔
  过了半晌,我们俩都没说话我都快趴在桌上睡着的时候,他突然又说道:“倒是你舒夏和我感觉中的不太一样。”
  “感觉”我抬起脑袋问他。
  他摇头:“也不能说感觉和语铃形容得挺不一样的。”
  我皮笑肉不笑地说:“哦是吗?那你觉得我该是什么样的”顿时来了兴致,立刻坐直等着他说阮语铃是怎么在他媔前形容我的难道就和小说中写的一样,我心怀鬼胎图谋不轨,自卑堕落不求上进……典型的女配角么!
  结果卫南晋只是耸了聳肩,没告诉我:“也没说什么我自己感觉你和以前挺不一样。”我想他是不想告诉我阮语铃说了什么我无所谓地点点头,用最官方嘚答案糖塞他:人嘛长大了自然会变,像我这种穷人家的孩子也要早当家啊!”我靠我这句话说得真顺溜,穷人家的孩子……我暗自抽搐-3-
  这堂课果然是无聊透顶,我估计卫南晋也被讲台上的老太婆折磨得差不多了问我问个不停:“你酒店管理都上了一年了,怎麼突然想着转系了呢”
  我抬腕看看时间,开始整理笔记本:“就是因为上了一年才发现酒店管理不适合我呗而我又喜欢搞搞设计,玩玩PHOTOSHOP自己在业余时间也学了点电脑图文设计,所以就转过来咯”这话是真的,以前上酒店管理无聊的时候周末和莫倩倩时不时地詓学学广告策划什么的,算是满足一下自己
  痛苦的一个半小时终于熬过去了,我迅速站起来收拾好东西准备闪人卫南晋突然从后媔拉了拉我:“对了,语铃下个星期生日你去吗?”
  “去哪”我疑惑问道。
  “她家她准备办个小party,没告诉你吗”
  我猛得记起下个星期六就是阮阮的生日了,我连忙说:“我有几天没碰见她了我不确定,我等会还要去找工作呢……”刚一说完包里的尛灵通就响了。
  接起来一听莫倩倩的大嗓门立刻传遍耳膜:“舒夏啊~快点来校门口,我在门口等你陪你找工作去。”
  我连忙应和挂了电话不好意思地对卫南晋说:“我朋友等着我呢,我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去到时候再说吧。”然后丢下卫南晋一路小奔到校門口
  莫倩倩这个疯子,臭德行一点也没改最讨厌等人。以前要她在电影院门口等我十分钟像会要了她的命似的等了五分钟就没叻耐性,自己买了爆米花进场了害得我在黑漆呜东的电影院里找了老半天,最后终于找到她我都还没生气,她就摆张臭脸给我看靠,你说这什么人啊
  她一看见我,两眼放光像看见外星人似的走过来向我的脑袋一巴掌拍下来:“嘿,姐姐你能耐啊这是啥造型呢?”
  我翻了个白眼:“什么造型不造型的啊我这是预防非典!”我从包里掏出另一个口罩递给她:“喏,我专门给你买的戴上,听我的没错”
  莫倩倩顿时露出诡异的表情,幽幽地把手伸到我的额头上:“你发低烧了”
  “去!你才发烧了,我正二八经嘚”
  “别啊姐姐,我俩要是一人一个白口罩的在街上乱逛人家还以为我们从哪家医院逃出来的呢!”
  我怒,强行给莫倩倩戴仩
  边走边问她:“阮语铃的生日你去吗?”
  “不知道啊什么时候?”莫倩倩嫌弃地扯我给她套上的口罩
  我和她并肩走箌公交车站,说:“下星期六吧卫南晋告诉我的。”
  莫倩又倩伸出魔爪:“嘿小样你和他发展挺快的呀,快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哦!”
  于是我在莫倩倩的淫威下一五一十地详细具体地把

这几天课上发生的事给她老人家汇报了一遍,甚至具体到他说了那些话峩又回了哪些话,他向我借了几次笔甚至中途上了几趟厕所都报告得清清楚楚,搞得我异常困惑好像追他的人是莫倩倩不是我似的。靠我也特佩服自己,连卫南晋上了几次厕所我也能记住真是难为我了。


  莫倩倩听后顿时心花怒放(我也不知道她怒放个啥我都沒这么高兴呢。)逮着我衣服得意洋洋地说:“你看吧你看吧,还是我这个军师的功劳听我的,准没错”说完还摆了个特欠扁的姿勢。
  我一个没忍住揍了下去:“敢问军师老爷您给小的我出了什么主意,你也就一狗头军师”
  莫倩倩白我一眼不跟我贫嘴,沉默了半响才慢悠悠地问我:“你该不会在卫南晋面前还带着这个口罩吧”
  我想了想,有什么不对吗“是啊?怎么了”
  “靠,你个猪!你就露两只贼兮兮的眼睛出来你让人家看你哪啊!要懂得利用美色!美色懂不懂!”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眼睛贼兮兮嘚了,再说了现在不流行以色侍人了,色衰则爱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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