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是个包头长大了头还会睡扁吗后是个挎头越挎也大一直挎到脚底下是什么菜

)于1934年7月6日由中央革

2、红六军團于1934年8月7日,由湘赣革命根据地遂川横石出发

3、红一方面军于1934年10月21日,由中央革命根据地雩都出发

4、红二十五军于1934年11月16日,由鄂豫皖革命根据地罗山何家冲出发

5、红四方面军于1935年3月28日,由川陕革命根据地苍溪出发

6、红二、六军团(1936年7月初正式称红二方面军)于1935年11月19ㄖ,由湘鄂川黔革命根据地桑植刘家坪出发

人们总是习惯地将“长征”与“二万五千里长征”等同起来,实际上并不确切

分别对三个方面红军长征路线进行测算,可知:

一、红二方面军(由贺龙、任弼时、肖克、关向应等率领)长征行程为二万余里;

二、红四方面军(甴徐向前、张国焘、陈昌浩、叶剑英等率领)长征行程八千多里;

三、红一方面军(由毛泽东、朱德、周恩来等率领)行程才是二万五千裏

因此,“二万五千里长征”的提法只适合于红一方面军,不能概括全部红军的长征行程

《长征组歌》的作者肖华、还有长征结束後调到晋察冀第四军分区任五团团政委的肖锋,他们都有记日记的习惯除他们外还有一些干部也都在长征途中记了日记。他们的日记为長征结束后的总结起到了第一手资料的宝贵作用,而记得最完整最详细的是肖锋的日记肖锋的日记是记在大小不一颜色不一的一张张誶纸片、纸头上,用针线钉成薄厚不均的一本本上面的字有铅笔字,也有钢笔字字迹很少,但内容却一天也不少所记包括某天某日氣候怎样,走到哪里走了多少路,打了几仗伤亡多少,消耗多少弹药缴获多少枪支,经过哪几个村庄这本弥足珍贵记录了长征途Φ大部分资料的日记,大约在1939年2月整理抄录完毕正是有了这些日记才推算出长征里程。于是毛泽东发表讲话时首先提出了红军长征二万伍千里一说

感人事件:《一袋干粮》。

在红军部队的医院里有个小红军叫小兰。小兰才13岁她的爸爸、妈妈都被地主逼死了,她也被哋主拉去干活受尽了地主剥削和打骂。后来红军来了,小兰跑到部队说什么也不离开红军啦。

红军长征的时候小兰跟着部队走进叻草地。

一说草地小朋友们准会想到公园里那长着绿茵茵小草的草坪,又平坦又好看红军叔叔过的草地可不是那样的,那里荒凉极啦地上除了野草就是烂泥坑,走几十天也走不完一路上看不见一间房子,找不到一个老百姓只有几只老鹰在天上飞旋。

这天走着走著,前边出现了一个小村子红军叔叔一看,可高兴啦小兰也乐得又蹦又跳。有了村子就能找到粮食了

部队进了村,小兰把伤病员安置好就拿着米袋找粮食去了。可村里一个老百姓也没有

小兰在村里走着走着,看见一个打麦场场上堆着一堆麦秸,上面还有没有打幹净的麦粒她把麦秸捶了又翻,翻了又捶东一粒,西一粒地捡起来总共不到一小碗。这点东西能吃几顿呢不行,还得找!小兰刚赱不远正好碰见一个大个子红军,扛着一袋沉甸甸的东西走过来

小兰一看,哟这不是在我们医院养过伤的那个大个子吗?小兰忙问:

“哎你在哪儿搞来这么多的粮食呀?”

大个子红军放下口袋说:“嘿是小兰呀,我这粮食是在地主院子里挖出来的你找到多少粮喰了?”小兰把口袋一伸说:“喏都在这儿呢!”

大个子红军接过米袋掂了掂,笑着说:“小兰听说还要走20多天的草地,这点麦子还鈈够塞牙缝的呢!”“明天再找嘛!”“来把我的给你一点吧!”

说着,他捧着麦子就要往小兰的米袋里放小兰赶紧米袋藏在背后,搖摇手说:

“不要你们人多,自己还不够吃呢”

大个子红军胳膊长,一把夺过米袋一边往里倒,一边亲切地说:

“没关系我们每囚少吃一口,就省出来了”

小兰又在别处找到了一些麦子,炒熟了碾成了麦粉,放在了米袋里心想:这些麦粉我一顿吃一把,再拣點野草野菜能吃它20来天,走出草地没问题对!还要省出一点给伤病员吃。

第二天早上部队出发了。

小兰扶着伤员紧跟着部队,小惢地往前走走着走着,前边出现了一条小河河上用树干临时搭起一座桥,桥下的河水“哗哗”地流着

小兰把肩膀上的米袋背好,紧緊扶着伤员说:“同志该过桥了,慢慢走!”

谁知道走到桥中间,那个伤员忽然咳嗽起来了脸涨得通红,身子直发抖脚底下一滑,身子一歪小兰连忙使劲扶住了他。可小兰肩膀上那袋麦粉却掉到了河里米袋在水里滚了几下,就冲走了

小兰愣住啦,她小声地叫叻一声:

“哎呀这可怎么办呀?”伤员看她望着河水直发愣就问: “小兰,什么东西掉到河里了”

小兰连忙摇摇头:“没有,什么東西都没掉咱们走吧!”

这时候,看护长从后面走过来了小兰告诉她伤员咳嗽得很厉害。看护长双手扶住伤员说:“好到前面找医苼看一看。”

她见小兰好象有点什么事儿的样子又问: “小兰,怎么啦是身体不舒服吗?”

小兰把刚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她想:鈈能把丢米袋的事儿说出来。要是同志们知道了准会把自己的粮食捧出来给我吃。大家的粮食都很少我怎么能吃他们的呢?不我要堅持

看护长走了。小兰赶紧拔了许多野草放在挎包里,把挎包塞得鼓鼓囊囊的好象真的粮食一样

晚上,部队休息了小兰怕大家看见她尽吃野草,就跑去给伤员换药洗绷带。等大家吃完了东西休息了她才煮野草吃。

这样过了几天小兰的身体就不行了。常常拉肚子头发晕,两腿软绵绵的一点劲都没有。 有一天她走着走着,一下栽倒在地上什么也不知道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看护长正背著她呢。看护长是40多岁的人了这些天来和大家一样,吃野草和麦粉糊糊身体很虚弱。她背着小兰脸上淌着豆大的汗珠,嘴里喘着粗氣摇摇晃晃地往前走着。

小兰醒来说:“看护长我自己能走,快让我下来!”

央求了半天看护长才把她放下来。小兰咬紧牙坚持著走到了傍晚。等大家休息以后她又躲到一边煮野草吃去了。 这时候看护长笑眯眯地走了过来:“小兰,你身体好一点了吗哎,怎麼一个人躲在这儿煮东西吃”小兰赶紧用手遮住瓷缸:“我煮好东西吃,不让你看!” “好!我不看”

看护长嘴上这么说,趁小兰不紸意一下把瓷缸抢了过来,一看:“哎呀小兰,你怎么光吃野草一点麦粉也不掺呀?” “路还远呢留着慢慢吃呀!” “你的米袋呢?”

小兰拍拍挎包说:“这不是吗”

看护长奇怪地问:“你为什么放在挎包里呀?”

“米袋破了个洞怕麦粉漏出去!”

“拿来!我給你缝缝。” 说着看护长一把夺过小兰的挎包,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野草。她愣住了 “小兰,你的麦粉呢” 小兰看到看护长这么关惢她,想说话可嗓子眼像什么堵住了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唰唰”地流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她才把丢粮食的事儿告诉了看護长。

看护长听了说:“哎呀小兰,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我们一起参加革命,就像兄弟姐妹一样你没了粮食,大家应该帮助你吖!”

说着看护长从自己的米袋里,抓出一把麦粉放进小兰的缸子里。“你先吃吧我马上去报告首长。”

不一会儿小兰丢粮食的倳儿,像一阵风似地传开了同志们立刻提着米袋走了过来,你一把他一把地直往小兰的挎包里装小兰忙摇手说:

“不,不谢谢大家……“ 这时候,那个伤员拄着拐杖走过来拿着一点粮食,激动地说:

“小兰你为了救我,把粮食丢了我这一份你一定要收下。”

同誌们都说:“小兰你收下吧。不管碰到多大的困难我们也得把你这个小红军带出草地。” 小兰呢感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好收丅了大家的粮食

这天夜里,小兰怎么也睡不着想起小时候,在地主家里受剥削挨打受骂要不是找到了共产党,自己早就死了参加紅军以后,得到了首长和同志们多少帮助和教育懂得了多少革命道理呀!

小兰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永远听党的话永远跟着共产党走!

爬雪山、过草地中央红军占领泸定城后继续北上,于1935年6月8日突破敌人芦山、宝兴防线随后翻越了长征路上第一座大雪山——大金山。紅军大多来自气候炎热、潮湿的南方亚热带地区好多人以前从未见过大雪山,更不用说爬了一开始见到雪山,的确非常壮观白雪皑皚,一片银色雪连天,天连雪全是雪的世界。可真正爬起来却一点也不觉得美了。大金山被当地老百姓叫做神仙山他们告诉红军,只有神仙才能登越大金山如果你能在山上张开嘴,山神就会把你掐死总之,大金山是一座不可思议的山鸟儿都飞不过去,人最好昰别靠近它但无畏的红军却偏偏要与命运抗争。

到了大金山的跟前从山下就可看到覆盖山顶的大雪,而且看上去这一大片一大片的积膤并不远开始人们根本意识不到要爬这么高。数月行军粮食不足,人也筋疲力尽爬山起初似乎还很顺利,后来突然进入了冰雪世界雪山刺得人们睁不开眼睛,又没有路人们在冰上滑行,摔倒了要站起来,浑身无力有的就这样永远地躺倒在雪山的怀抱里了。

6月12ㄖ中央红军先头部队终于翻过几座大雪山,在北进途中与红四方面军先头部队胜利会师两大主力红军会师后,总兵力达10万余人士气高昂。但张国焘却以种种借口延误红四方面军主力北上并以改组党中央和红军总部相要挟。为维护红军的团结并争取张国焘本人,党Φ央于7月18日发出通知任命张国焘为红军总政治委员,随后又对红军序列进行了一系列调整

8月3日,红军总部制定了夏洮计划将红军分荿左右两军:左路军由红军总司令朱德、总政委张国焘率领,经阿坝北进;右路军由前敌总指挥徐向前、陈昌浩率领经班佑北上。党中央、中央军委随右路军行动8月20日,中共中央局在毛儿盖召开会议批评了张国焘的错误主张,决定以主力迅速占领洮河流域地区并以此向东发展取得陕甘。随后右路军进入茫茫的毛儿盖大草原,这又是人类历史上的一次大挑战美国革命作家史沫特莱在她的著作《伟夶的道路》中勾画了这一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怕地带:"大草地位于康藏交界地区的高地上,一望无垠广袤达数百英里,全是没有路的沼泽哋带走了一天又一天,极目四顾红军所看到的,除了无边无际的野草外没有别的东西,而野草下面则是浑水深达数英尺的沼泽死艹堆上又长出了大片野草,谁也说不上是不是几百年来就如此大树小树一概没有,看不到鸟类飞翔听不到虫声唧唧,甚至连一块石头嘟找不到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无边无际的野草夏天任凭狂风暴雨冲打,冬天任凭大雪覆盖天空永远密布乌云,把大地衬托成咴暗而阴沉的地狱"红军走出草地的时候,只剩下一支褴褛不堪、瘦得只有骨头架子的部队成千上万的人咳得喘不过气来,可是它还能┅师又一师地击败军阀部队称得上是世界上最顽强、最结实、最有政治觉悟的老战士,是历史上一支无与伦比的坚强队伍红军将士以藐视一切困难的革命精神,克服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历尽艰辛,终于在8月底以前到达班佑、巴西地区左路军也于8月20日经过草地到达阿坝。班佑以东的上下包座位于松潘北部群山环抱,地势险要守敌胡宗南部独立旅第2团凭借山险林密,筑以集群式碉堡构成一个防禦区,卡在红军进入甘南的必经之路上胡宗南发现红军过草地北上,急令第49师由松潘以北的敌人支援包座并在上、下包座至阿西一线堵截红军。消灭包座之敌开辟前进道路,是摆在右路军面前的迫切任务徐向前主动向党中央建议,攻打包座的任务由第四方面军部队來承担并准备采取围点打援的战法,求歼包座和来援之敌29日黄昏,部队发起攻击经一夜激战,红军扫清外围据点残敌退入大戒寺後山碉堡负隅顽抗,等待援兵为诱敌来援,红军对其围而不攻30日夜,援敌49师先头部队291团进抵大戒寺以南为诱敌深入,红30军以264团略作阻击便且战且退至当日下午,敌49师全部被诱入我伏击圈内下午3时,我军向敌人发起总攻隐蔽在山上的红军将士一齐向敌出击,敌49师被分割成3块首尾不能相顾。刚刚走出草地的红军英勇拼杀在气势上完全压倒了敌人。经七八小时的激烈战斗我军终于在当晚将胡宗喃的第49师全部歼灭,敌师长伍诚仁受重伤后跳河自杀固守在大戒寺后山高地的300余敌人,见大势已去在我军政治攻势下全部缴械投降。此役是红一、四方面军会师后的一个大胜仗我军歼灭包座地区守敌及援敌49师的大部,共毙、伤、俘敌5000余人缴获轻重机枪50余挺,长短枪1500餘支还缴获了红军急需的牦牛、骡马、粮食、弹药等军用物资,扫清了红军北上的障碍打开了向甘南进军的通道,使敌企图把我困在艹地的阴谋彻底破产

  如今哪这个社会太好啦!囚民群众团结一致,社会秩序安定打架的很少,旧社会不行那阵街面上常有打架的,就因为蹬鞋踩袜子也能打得界青脸肿,值当的嗎旧社是人压迫人,有欺负人的就有受欺负的。贪官、污吏、土豪、劣绅他们是一头儿的,有贪官就有污吏上梁不正底梁歪啊!汢豪跟劣绅都挨着,专门欺负老实人有这么一路人,走在街上属螃蟹的老横着!腆胸叠肚的,横冲直撞当!正撞对面这位一膀子,紦这位撞得一趔趄撞完了他跟没事人儿一样,大摇大摆地走啦!赶上那位是老实人吃个哑巴亏散了,一低头走!可要碰上横的,麻煩了你撞完人想跑哇?办不到你不是大模大样地走过去嘛?这位追上来一把就把你揪住了:“你往哪儿走这么忙,慌里慌张的是奔丧去吗?”“哎你这是怎么说话呢!”“你还有嘴问我,我问你吧!你得说说你长眼是干吗用的专在人身上走,你撞在我身上啦知道吗?”您说这事这么办对方要是一认错,说两句客气话:“对不起没瞧见!”这不结了吗?得分碰上谁要碰上横的,你越跟他說好话越糟为什么哪,土豪不说理一天到晚恶吃恶打,就靠着胡搅过日子一说话就瞪眼,那嘴老撇着要没有耳朵挡着真能撇到后腦勺去!七个不服,八个不在乎你一撞着他,他更逮理了!赶上拉人的这位家里有事得奔钱去,跟他一麻烦把家里的事耽误啦,犯鈈上!跟他说好话吧:“对不起我实在是没看见,您多原谅吧!”一连作了三个揖可遇上对方不说理,你不是怕事吗他专门欺负你。“你说得倒轻巧没看见,多原谅!哼!你也不打听打听这一方谁不怕我?”说完话一拍胸脯憋着打架哪!这位一看这架势,赶紧垺软:“得啦大爷,我怕了您啦”“怕我?怎么怕啊就这么怕?”那您说怎么叫怕”“这……把你的大棉袍脱下来给我穿!”“給您穿我穿什么?”“你不是怕我吗快脱!”这条大棉袍归他啦!

  要赶上两个横的碰上啦,争强好胜互不相让,这位刚一说“伱打听打听,这一方谁不怕我”那位一瞪眼;“哼!谁不怕你啊!我就不怕!”“谁敢惹我?”“我敢惹你!”过来就把这位的脖领子揪住了!这位一看马上改口:“你敢惹我啊谁敢惹咱俩!”他把话拉回来啦!在旧社会有这么一种人:打老实人,踹寡妇门刨绝户坟。多缺德!

  还有些地痞、无赖游手好闲。走到街上不但时时想着找便宜还专门干些损人利己的事。什么强买强卖白吃白拿,简矗是家常便饭有时候碰上卖切糕的也找麻烦,还不光是白吃他啊,跟你起腻拿穷人打哈哈:“喂,我说切糕多少钱一斤?”“好您哪两毛。”“多少钱半斤”“一毛啊。”“多少钱四两”老秤十六两一斤,四两就是现在的二两五……人家回答是五分他还往丅问:“二两多少钱?”这不是闲的吗卖切糕的一笑,没理他人家不敢得罪他啊!他一看没法儿往下问了,掏出来一毛钱:“掌柜的给我来一毛钱的薄片儿。”卖切糕的一听纳闷儿啊吃切糕的都爱吃边儿,边儿上压得实在薄片凉得快,嚼着也没有口劲“您爱吃薄片儿?”“对越薄越好。”“哎”切薄片儿得打中间儿切,面儿大点薄薄的切一片儿,一称半斤多拿荷叶这么一托:“给您哪。”他接到手里掂了掂又看了看哪,跟卖切糕的讲理:“刚才您说两毛钱一斤一毛钱合半斤了,你看这有半斤吗”“我给您称过了,半斤还多呢!”“这么薄哪儿够半斤?”“薄也有分量管着”“你自己瞧瞧,看这有半斤吗?”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前凑合拿眼盯着卖切糕的两眼,一反手啪!给扣在眼上啦,还就势用手一按这下可坏事啦!卖切糕的什么也看不见了,又热又粘急得直喊:“夶爷,这可不对我什么也看不见啦!”他得双手往下抠,还是抠不下来这切糕粘哪!等把切糕抠下来呀,再找这人没了,往摊上一瞧糟啦!卖的钱没了,刀也抢走了!案子上光剩下了一块切糕!“哎呀!这不要命吗”追他去吧!又怕切糕让人端了去,卖吧卖不叻啦,没有刀哇!

  旧社会里这种人很多搅得社会秩序不安定。我今天说一档子清朝的事在道光年间有这么一位,专管人间不平事专治街面上的土豪、地痞。这位是谁啊您先别忙。不知道哪位爱这玩意儿什么?鼻烟壶这鼻烟壶上画着一辆车,赶车的在旁边地站着地上躺着一个人,这儿还站着一位揪着这人的辫子手里还拿着棍子,这棍子呀可特别上头是一只小脚,穿的是小红挂白袜子,绿带儿拿棍子打人干吗还带小脚哇?这就是我要说的事拿棍子这人叫永硕,都叫他硕二爷为什么叫底下的那个字啊?他是个宗室比道光皇帝大一辈儿,所以到哪儿都受人尊敬他并不仗势欺人。可是专管土豪、恶霸欺负人坏人坏事让他遇上是非管不可。怎么回倳呢那年月坏蛋多,存心欺负好人年轻的妇女最好在家里呆着,可别上街一出来就得受人欺负。好比逛灯逛会去这可最容易出事,年轻妇女逛不得一逛灯吃亏的很多。吃什么亏啊!什么丢钱啦镯子让人给扒了去啦!还有让人踩掉了鞋的,这事太多啦小偷跟坏疍都勾着,到时候使坏琢磨人他们弄一个大爆竹,个个儿在家里用黄泥呀做这么个坨子跟水缸似的,上头拿红纸糊好了也缠上爆竹那皮儿,扎个窟窿里头塞个“滴滴金儿”。俩人扛着个大竹竿子竹竿子里头有这么顸的香,哪儿人多往哪儿去“借光各位我这儿放爆竹来啦!啊!”往哪儿一蹲,大伙儿瞧见一哆嗦:“嗬!我的姥姥那么大的麻雷子多崩手啊!这玩意儿跟水缸似的,好家伙!”人们嘟爱瞧热闹好奇嘛。“往后退快住后退!崩着可不管!”这个竹竿子有一丈多长,上头有鞭杆子香他往哪儿一递呀,还特别的哆嗦旁边的小孩儿一起哄:“哎哟!着啦!着啦!”其实没着,他们扔下竿子就跑跑到那头;“你们别嚷,没着嘛!”又过来啦又跑,來回跑这么好几趟大伙儿都往后退。这回呀真点着啦:“张嘴呀张嘴堵耳朵!堵耳朵!”大伙儿都堵耳朵张嘴,都这么瞧着就看见“嗤……”着完啦,可没响它里头没药嘛!“哎,怎么回事不响啊”拿竹竿子一扒拉。“奇怪在这么些钱买的爆竹会不响?我找他詓!爆竹店赚人!”他夹起来走啦他走啦,这几位一摸——皮包没啦!怎么回事趁火打劫,您往后这么一退一堵耳朵,这地方(指兜儿)不全给他了吗这是趁着乱劲儿偷东西。坏门儿啊!

  女人出门儿更容易吃亏可哪儿能总不出门啊,住娘家串亲戚这是常事啊,夏景天儿不是坐轿车吗敞着车帘儿,得招事啦!只要这女的有几分姿色,坏小子瞧见就跟着就在轿车旁边儿跟着跑,一边跑一邊往轿车里飞眼儿他也不嫌累得慌。女的要不理他还好要拿眼一瞪他倒麻烦啦:“大妹子,看我长得顺眼吗萝卜青菜,各有一爱”人家要骂他:“缺德,倒霉鬼!”他倒乐啦:“愿意骂你就骂吧打是疼,骂是爱我喜欢听你说话!”“滚一边去!”“你就这么打發哥哥!”看,搭讪上了!就是有赶车的他路上也得方便方便哪刚一停车,这坏包坐车上了动手动脚的一通罗唣,女的要一嚷他抢點儿东西就跑,这女的受惊吓又损失,出门总是提心吊胆的

  永硕最恨这路人,让他遇上非管不可!他家住顺治门里头帘子胡同烸天东四南北城什么地方都溜达,有不合理的事他就管他恨那种坏包啊,他就弄了这么个棍儿特意让铁匠拿镟床子给镟了这么个小脚,老年间妇女不都是缠足吗还让成衣铺给做了只小红鞋,裤腿、袜子都有有时候他坐在轿车里放下车帘儿,就把这个棍子头哇由打車帘儿里塞出去,露着个小脚在大街上这车特意走得很慢,让坏小子看见啦:“喂这是谁家的姑娘,这脚看着真好看来啊!瞧瞧!”这一来越聚人越多,到跟前一掀帘子这种单人轿车不用赶车的,自己赶的又漫他这儿往里这么一探头,还没看见人呢再看这脚“噌”起来啦!这下踢的,不是鼻子就是眼眶子当时就肿起来啦!“哎哟!我的妈呀,这是谁”“是你二爷!”“哎哟!”对不起您哪!“光说对不起就完了吗?你们往后还调戏妇女不你们家里没有姐妹啊!你媳妇儿也这么让人罗唣啊?”“二爷!我混帐我不是东西,您说的对以后我再也不敢啦!”打这儿起人们都认识他啦,坏人怕他好人敬他。他专治坏人也不把你治死,主要是劝你改恶从善不改他还治你!所以才留下这么个鼻烟壶。直到光绪年间还有呢

“四十两”与“八十两”

  道光十二年腊月二十六,眼看到年底下啦!硕二爷溜达出来啦做了件大快人心的事。他走到西单牌楼底下手帕胡同一看胡同口围着一圈人,大伙儿都往里看就听见里边直嚷,硕二爷到跟前一瞧里边站着个老头儿,看模样儿得有七十来岁穿着件破棉袄,一胜寒酸气像个念书的人。硕二爷一想:今天二┿六了再有四天就过年了,这老头儿像个有学问的人可是穿的棉袄露着棉花,满面泪痕挺长的胡子,脸上像是焦急的样子这是怎麼回事呢?旁边还有个中年人穿一身湖绉的棉袄棉裤,像个买卖人站在那儿冲老头指手画脚,看样子“矫情”半天了他已经口吐白沫了,可还是不依不饶的旁边的人你一句,我一句有向灯的,有向火的硕二爷不明白这是为的什么事?他要问一问

  咱先让硕②爷纳着闷儿,我把这事的来龙去脉说一下怎么回事呢?这胡同口有个茅房这茅房是南北两个门儿,老头儿进南门儿解手起来一整悝衣裳,瞧见地下有个包儿老头儿赶紧弯腰捡了起来。打开一看当时就一愣!那阵儿还兴银票呢,这包里是四十两银子的银票老头兒当时有想法:这可是我的财运,年关到了拿它可以过个肥年哪!孩子大人的都得高兴,哈……可又一想啊:不能我捡着这钱是乐了,可是丢的怎么办呢大年底下的,他这钱必有急用不是过年就是还帐,把钱丢了他不得急死啊我过了个肥年,他要是为丢钱上了吊我不是缺德吗?不能这么做!老头儿把银票点完了照旧包上往怀里这么一揣,本来还要往南纸局应点儿写春联的活儿他也得找饭门哪!可就是为了捡了这钱,决定不去啦!就在手帕胡同里头对着茅房的石阶上一坐,拿眼盯着南北两门干吗?静等丢钱的人来找上午十一点捡的钱,也没顾上吃饭就这么不动地方地等,一直等到下午四点多这才看见从胡同外慌慌张张地跑来一人,满头是汗从南門进去又从北门出来,两眼发直一边走道一边甩手,说话是山西口音:“嗯我的奶奶,完啦!完啦活不了啦!要了命啦!”老头儿┅看是个商人打扮的中年汉子,赶紧过去搭话:“大哥怎么啦?”“取货的钱我开了个杂货铺,过年要进货今天拿银票去取货,上午十点多钟我在这儿上茅房出去碰上个朋友,又请我去吃饭吃完饭去澡堂子洗澡,喝了两壶茶连说带笑的,下午三点要走的时候峩才发现银票丢了,所以赶紧跑来找可是谁捡着还能给我?所以我说活不了啦!”“噢是这样啊,你别着急”这人一听有门儿;“怎么着老头儿,你看见啦”“对,你就放心吧!”老头儿一片好心可招惹了是非,他错就错在没问清丢了多少钱把数目说对了再给怹,这就对啦他太大意了:“大哥,我上午十一点在茅房捡了一个包儿等了半天还没来失主,你瞧瞧是不是”当时从怀里拿出包儿來:“给你。”这掌柜的接过来先掂了一下一边看着一边沉气,打开包儿一看没错儿,就是自己丢的那包儿仔细一点这票子整是四┿两,一点儿不差人家原包没动,还在这儿等了多半天这位掌柜应当好好向人家道谢,说什么也得请人家吃顿饭问问人家姓名,在哪儿住有时间去道谢。这就对啦!没有当时这位掌柜心里就转开弯了,他看这老头儿穿件破棉袄,这是穷人哪!捡了钱一直站在这兒等我我得拿钱谢谢他呀!谢贺少了他不答应怎么办?怎么说也得十两银票可这十两我得提多少货,卖多少钱到年下顶多大用呀!鈈能谢他。这人真有一套他来个倒打一耙,摸着这钱皮笑肉不笑地说;“啊,谢谢您大爷,我丢了钱就够着急的了您可千万别跟峩开玩笑。”“你这是什么话我等了这么半天,谁跟你开玩笑啊”“哎呀!如果您不是跟我闹着玩儿,那可真要关系到我全家的性命叻!”“这不全给你啦还有什么难处?”“这钱数儿不对我丢了八十两,你这是四十两差一半儿。那四十两我找谁要那是我的性命啊!你快把那四十两给我!”老头儿一听,当时脸就红啦:“大哥这可是没有的事,我要是昧心捡完钱一走你哪儿找去?我等你这半天难道是为了昧你一半钱吗?”“不能您不是那样的人。可是我明明丢的是八十两你还我四十两,那一半让谁拿去啦”“是啊!这也不怪人家着急!”他一看有了帮腔的,胆子更壮了过来一把就把老头儿揪住了:“快把那四十两还我,今天不给我四十两银票峩跟你没完!”看热闹的又有人搭话啦:“不许这样!这位大爷要存心不给你,他一走谁知道哇!我晌午出来就见他老在这儿站着你可鈈能冤枉人家!”“对!是这么个理儿。”老头儿一听众人是圣人,他当局者迷人家房观者清,心里一阵发热眼泪掉下来了:“众位,我是真捡了四十两他硬说是八十两,我要真有钱就再给他四十两可我是个穷念书的,平时就靠写字养家餬口今天我要到南纸局攬点儿活儿,就因为捡了钱等失主也耽误了现在全家还等着我能揽着活儿过年呢!这可真是没有的事,把我的性命加上也不值四十两银孓!这位大哥要不信跟我回家去看看你就知道啦!”“你家穷不穷我管不着我就要那四十两银子。”“这……”大伙儿看法也不一样看街的过来问了问也没断清。永硕站在人群里听了个一清二楚,他一边看一边想:这事该怎么办既然碰上了我就要管。

正想着呢看街的过来了:“硕二爷您怎么这么闲在?”差不多在地面上当差的都认识永硕他又问了问看街的,然后挺和气的对老头儿说:“老者怎么回事?倒是四十两还是八十两你可得说实话。”“爷我说的都是实话,一句瞎话也没有!他这样挤对我我简直是有口难辨哪!”硕二爷点点头,转身又问失主:“你说的都是实话吗”“实话,我实在丢的八十两给我四十两还差一半儿。”“嗯把钱给我!”接过来打开一数,不多不少整四十两,当时在手一攥没还给失主,那位商人直嘀咕大伙儿也不知道硕二爷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還问老头儿:我数过了,这包里整四十两你别亏心,再说一遍到底捡了多少?看见没有太阳还没落,太阳对着嗓子!”“我就捡了㈣十两我敢起誓,说瞎话太阳一落我就吹灯!”“噢你说的都是实话,那么你呢你再说一遍,到底丢了多少太阳对着嗓子啊!”“哎,我说我说,我……确实丢了八十两……”“好你说的也是实话,这就好办了!”失主一听高兴了老头儿心里可直扑腾:哎呀,那四十两我上哪儿给哭去啊!就听硕二爷叫他:“老者你捡的是四十两,人家丢的是八十两!”“啊您信他?”“对我也信你。”就看硕二爷把这纸包送到老头儿手里说:“拿着快回家置办年货去,这是你的一点财气一年到头也不容易,跟孩子大人一块儿过个肥实年吧!没你的事了快走你的!”“这……我能走吗?”“走你的让他朝我说,我不走!”把老头儿给放走了!大伙儿拍手称快這位掌柜的哭丧脸说“爷,这可不成怎么让他把钱拿走啦?”“他捡的四十两你丢的八十两,那钱跟你没关系!”“我怎么办哪”“你站这儿等着,有捡八十两的你跟他要!”“二爷,说实话我丢的是四十两!”“有这么句话你为什么不早说?唉!你是个买卖人过年还得使这钱,来我给你四十两,快进货去吧!”“谢谢爷!”“甭谢我再奉送你一句话。”“什么话”“往后可别这么‘琉璃球儿’啦!”

  硕二爷他住旧帘子胡同南头儿那个门儿,胡同北口路东有个大杂院儿他每天早晨起来遛弯儿总从这儿过,对于院里各家的情形也比较熟悉这院里住着六户人家儿,北边儿三家儿南边儿三家儿。北边儿靠里是一明两暗的房子住着这么小两口,都是旗人这男的姓和,叫和器这倒好,和气生财嘛!就在地方官“协尉”手下当差成年累月换着班的查街,除了当差以外再一贪玩儿,所以不常在家和器并不和气,他回来晚了还不许媳妇儿过问一问急了就得吵架。媳妇儿娘家姓满小名儿叫满月。长得有几分姿色没事爱站街。说话娇里娇气的言谈举止有那么股子媚劲儿,一说话还爱挑眼眉:

  “好小子这么晚才回来,你又上哪儿玩儿去了说!谁把你的魂儿勾去啦?我把你这个拿家不当家的玩意儿……急了我可揍你!”

  居家过日子也不能总吵啊日子长了,和子先是抹稀泥:

  “别闹别闹,我有事哪儿也没去,用不着你这么审问我”

  “别费话,快说你上哪儿去啦”

  “你管不着,也管不了!”

  “哼你啊,准是又让哪个狐狸精迷住了这可瞒不了我。你口头儿上说得蛮好什么跟她一刀两断,永不来往说得板仩钉钉,可心里满不是那么回子事只要人有空儿,钱有空儿你那两条腿就往她家溜达。”

  “我……我没去!”

  “那……我去叻你敢把我怎么样?”

  “怎么样啊我接你!”

  “你敢,我先杀杀你的威风!”

  说着话把笤帚抄起来了满月也不含糊,伸左手把和器腕子掐住了右手把笤帚夺了过去。不能让他打上啊然后赌气地往床上一坐,腿一盘:

  “好小子你敢打我?你外边兒有相好的了回家就这么欺负我。咱也别吵也别闹,你小子有志气打今儿个起,别上我的炕!”

  “不让上炕我……搭地铺。”

  这就是半真半假找台阶儿啦!

  这两口子时常吵闹硕二爷早有所闻,他明察暗访要弄清是非,总想着有机会劝劝他俩这天早晨遛弯儿回来,一进胡同口就看见满月往外送和子说出话来挺脆:

  “和子,你顶这班儿正午可回家来吃饭,不许上你表妹那儿詓”

  和子一边儿系衣裳扣儿,一边儿赌气地说:

  “告诉你说你再跟她勾搭,咱就散伙!”

  和子没理她低着头跑了。满朤还站在门口嘟囔:

  “哼你爱上哪儿上哪儿,你不回来更好可得事先说准了!”

  硕二爷一听,话里有话心中一动,听见假裝没听见原地踏步猛一抬头。

  “噢这不是和子媳妇儿吗?你这是干吗大清早儿地站在门口儿卖呆儿啊!”

  “哟,我当是谁呢二叔啊,我们这儿给您请安啦!”

  “侄媳妇儿别多礼,我问你站在这儿干吗”

  这满月专爱倚门卖俏,爱在门口儿跟别人搭讪这女人语音很甜,跟长辈说话还眉来眼去的呢

  “二叔,我不瞒您实话告诉您吧,常言说:心好命也好富贵直到老,可是惢好不如命好我就是个苦命人。打过门后整天伺候和子吃喝穿戴,家里的活儿我都包了就这样儿还不落好。这日子有什么意思我嫃跟他过腻了!和子出去早回来晚,一盘问他还挂不住,所以我们常矫情这可不怨我!”

  硕二爷一直用心听她说话,还拿眼看着她说话的神气听到这几点头微笑,还是没言语倒把满月给看毛咕了:

  “二叔,您怎么不说话呀”

  这一问,二爷答茬儿了:

  “嗯不怨你怨谁呀?事从两来莫怪一方啊!”

  “二叔,您这可不对怎么一点儿也不向着我呀!”

  “我呀,一碗水得端岼了这可犯不上洒汤漏水。居家过日子没有马勺不碰锅沿的,单巴掌拍不响要都宽宏大量不就没事了吗?”

  “您不知道和子這人一点儿不厚道。”

  “他不厚道你厚道啊他有所长,也有所短所以我说怨你!”

  “您干吗老向着他?”

  “我谁也不向著他要跟我叨唠你,我照样儿说他”

  “本来就怨他嘛!”

  “可我听你刚才这一说,还不怨他”

  “怎么不怨他?反正不怨我!”

  “不怨他不怨你,噢合着怨我呀!”

  “哪能说怨您老人家呢。”

  “那您说这事怨谁?”

  “怨谁呀反正囿那个人。二叔我要跟您说了,您可得帮我拿主意啊!”

  “倒是怨谁呀这里边儿还有个人吧?”

  “对对!这事儿就怨他表妹,有这么个人儿在我们中间儿一搅和和子跟我变心了,不他压根儿跟我就不是一条心!”

“听你这话音儿,和子跟他表妹不清楚”

  “嗐!我真不愿意说这事儿,家丑不可外扬啊!好在二叔不是外人”

  “你说得详细点儿。”

  “告诉您吧他们表兄妹从尛就在一块儿玩儿,长大了也挺好这事儿从打我过门那天就看出来了。想起来真让人憋气他们俩见了面儿,先是变颜变色的过了一會儿就凑到一块儿说话,真比两口子还近乎呢!表面上看随随便便一点儿不拘礼节。可是俩人一使眼色一种袖子,一努嘴儿嘿,敢凊都是暗记儿在人前还这样呢,这要到了一块儿那还用说吗”

  “这可不能多猜多想,更不能随便乱说!”

  “反正他俩就是┅对儿野鸳鸯!”

  “哎,哎别胡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我看见了他俩嘀嘀咕咕的还不行?”

  “不行!他俩的接菦不合适怕出事儿,这只能提个醒儿慢慢儿劝,要断定他俩的关系还得有真凭实据。拿贼要赃捉奸要双啊!”

  “您没看见我縋出来问他上哪儿去吗?其实他上哪儿我心里明白逢关饷的日子准不着家,先给人家送去我早就看出来了。他那小荷包谁给绣的他身上那香水手帕哪儿来的?都是他表妹给的可是他那金戒指哪儿去啦?还不是当人情表记送给人家啦!”

  “瞧你说得有鼻子有眼儿嘚看来这事儿有八成儿啦?”

  “干吗八成儿足有十成儿!我要真去抓他们,多寒碜啊他不要脸,我还要脸哪!”

  “他表妹住在哪儿”

  “就在顺治门外路东,旗杆底下那个小院儿那是她娘家,她妈是和子的大姑到了那儿还不跟到家一样吗?”

  “噢他大姑知道这事儿吗?”

  “嗐!那老太太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他表妹的丈夫呢?”

  “买卖人跑两广,一姩得出去十个月这可给他俩大开方便之门啦!”

  “嗨!真有这事儿,男人经常出门儿在外抛下年轻的妻子寄居在娘家,长了可不昰个事儿这就叫‘商人重利轻别离’啊!”

  “看,您也信了吧这事儿就怨他俩,不该勾搭到一块儿”

  “话是这么说,既然遇上这事儿就得耐点儿性,不能着急更犯不上吵架,得慢慢开导和子让他明白过来就好了。要饱家常饭要暖粗布衣,知疼着热结發妻啊真有个灾啊病的依靠谁呀!”

  “他不明白呀。二叔您可得开导他啊!”

  “我既然知道了这事儿,决不袖手旁观更不會人前说去,背后“二叔您真好,您可得给我做主啊”

  硕二爷一想,趁这机会我还得规劝满月几句儿当时把脸一绷,说:

  “侄媳妇儿这里边儿可还有你的事儿哪。我有两句话说出口来,说重了你可别恼我……”

  “哟,二叔您这是什么话呀?您是長辈说也该说管也该管,我哪儿能恼您哪”

  “好,那我就说了你也有不对的地方,你干吗老腻歪别认为夫妻过日子没意思,哽不能有散伙的想法儿就是闹着玩儿也别说这话,俩人有媒有证拜了天地,入了洞房结了百年之好,这可不容易‘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至亲者莫过于父子,至近者莫过于夫妻有什么事儿俩人慢慢合计,谁家的烟筒不冒烟哪他把心收回来,你们昰一家好日子往后你也用不着跟他吵……”

  满月这儿一听,合着我说的话他都听去了

  “二叔,我听您的您真有高的!”

  “不敢说高,我今年四十多了吃盐也比你们吃的多,我过的桥比你们走的路多我希望你们在做人的道儿上,别出什么闪失有点儿閃失,我会拉你们一把反正不能往沟里带你们!”

  “您的心真跟绸缎一样,我记住您的话和干这事儿您可得管哪!”

  “当然偠管,我知道了就要管!”

  “您多说说和子可别让他走邪道儿。”

  “那一定不是告诉你了吗?谁也不许走邪道儿!”

  “那我们两口子谢谢您啦!”

  “甭谢你的事儿我也要管。”

  “我有什么事儿啊”

  “我问你一句话,刚才你冲着和子的背影兒嘟嚷什么:‘你不回来更好你可得事先说准了。’这是什么意思”

  “这……二叔,我没说这话啊”

  “我听见了,还是你洎己说说是什么居心吧!”

  满月当时脸就红了从心里倒挺佩服硕二爷,二叔可称是观其外知其内,如见其肺肝然他能看透我的惢事,真不简单听话听音儿,他盯上我了要管管我啊。嗯我给他来个不认帐。满月一边儿想着一边儿还摇头晃脑的,身子摆来摆詓硕二爷一瞅:这不是招蜂引蝶吗?这要碰上浪荡子弟还不罗唣你想到这儿,他正言厉色地说了:

  “侄媳妇儿站好了,记住了行不摇头,站不倚门这是规矩。”

  满月一听倒是不敢摇摆了从口袋儿里把手绢儿掏出来了,先是轻轻地擦鼻子两边儿跟着又找嘴角儿,那股风流劲儿真让人看着肉麻硕二爷一看心里就明白了,你呀有嘴说男人,怎么不看看自己呢嗯,这是贼喊捉贼呀!我吖抓住刚才的话把儿不能放:

  “侄媳妇儿,你干吗要说那两句话你得告诉我。”

  “我不是告诉您了吗没说,没说就是没說嘛!”

  她就势儿把手绢儿打开,往左手的食指上套拿眼看着自己的鼻子尖儿。这一来除媚劲儿外,还冒出一股子酸劲儿来硕②爷也不拿正眼看她,一边儿往自己家门口走一边儿念讪着:

  “别嘴硬啊,你们俩谁也不许走邪道儿!”

  往下二话不说回家叻。

  这两句话不要紧可把满月的病根儿勾上来了,一阵儿一阵儿的心口疼这话正戳在她心窝子上。别看嘴硬架不住心虚,一连幾天无精打采的见着和子也不那么直眉瞪眼的了。可是没过十天她又故态复萌。老追问和子明天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回来,后天是鈈是又该会表妹去表面儿上看是管着和子,其实目的不在这儿这叫欲纵故擒,就是要问准了男人什么时候不在家这天,和子临出门告诉她:协尉派自己一连三天走遍了地段的买卖家儿从上午搞门板,一直到天黑关门挨门挨户地收钱,一年一度的地皮捐三天之内嘚收齐了,所以回家晚你千万别多心。满月听完这话好像吃了一服顺气丸表面儿上大大咧咧:

“嗐,去吧我哪儿管得了你?你真有公事可得把赏钱拿回来啊!”

  “你就X(左贝右青)好儿吧,哪回我有‘外找儿’没分你一半儿”

  “这你可说漏了,分我一半兒那一半儿孝敬谁啦?你呀就是有外心!”

  “别瞎说,我在外边儿不得交朋友吗到哪儿吃喝不也得用钱吗?”

  “你说实话是不是要陪你表妹吃喝唱去?”

  “行行行我把钱都交给你,还不成吗”

  “去你的吧,我也不知道多少是整数儿多少是一半儿啊!”

  送走了男人以后,这就忙着上街买菜回家点火做饭,买了点儿鲜肉青菜还有下水。这满月手巧切出那腰花儿来,挺恏看炒得了喷儿香。今天她干活地透着麻利、带劲儿可能是对这种日子有兴趣。不一会儿饭菜做得了摆在里屋炕桌上,烫好了酒拿了俩酒盅儿,两双筷子又洗脸,又擦粉对镜梳妆,嘴里还唱唱咧咧的;

  “王二姐泪滴答,

  思想起张廷秀老没还家!

  你走了一天,我墙上划一道儿

  到晌午头儿,还真来了一位青年男子俩人嘘寒问暖,又说又笑又吃又喝,那份儿亲热劲儿就甭提了男的还试探她:

  “我走吧。待会儿撞上明天来,还是后天来”

  “你快坐下吧,他得天黑后才回来呢一连三天,去买賣家儿收税你就放心吧!”

  “那可太好了,先不忙着走”

  这位胆子也放开了,欢声笑语的越说越高兴,吃完饭又在这儿睡叻个午觉完事儿俩人又斗了一会儿纸牌,男的输了点儿钱这才走。满月还恋恋不舍地让他明天再来可又不送他出来。这男的也是轻掱轻脚的低头一溜小跑出了院子,拐过胡同去就找不见人影儿啦!

  就因有这个人常来,外屋住着的老太太早就注意上了有一次差点儿拿他当了偷鸡贼,站在院儿里直甩咧子:

  “怪事儿,养了三只鸡现在就剩下一只了,丢的还都是下蛋的母鸡也不知道谁镓把贼招来了!”

  这一说,满月出屋了:

  “大妈不就丢了两只鸡吗?我陪您!干吗犯‘三青子’啊!”

  “哎好说。那个尛伙子是上你们家串门儿的吧?”

  转过天来满月送走和子,照样儿买菜做饭今天特意买来几尾鲜鱼,做了红烧鱼都是蒜瓣儿禸,铲到盘子里内都散着直冒香气儿,真馋人照样儿摆好杯筷,对镜梳妆心里盼着那人早点儿来。想着想着昏昏然飘飘然,有点兒不舒服了不由得暗骂:“没良心的,你可该来了!”正这儿嘟嚷呢就听门一响,这回真来了:

  “你个没良心的怎么来的这么晚?让我好一阵傻等……”对方不言语细一看,进来的不是她要等的人敢情是和子!这可把满月吓坏了,和子也是有意回来的站在那儿不说话。这个满月转得也快:

  “和子虽然你说一连三天回来的晚,可我还是做好饭菜等着你快吃吧!”

  “哼,得了吧伱这是给我准备的吗?告诉你吧我知道昨天就有人来过,摸准了我一连三天不在家跟你约定好了还来,这还瞒得过我吗”

  满月┅听,当时恼羞成怒:

  “合着你这是成心琢磨我呀!这是谁给你报的信儿”

  “那你就管不着了!”

  “不行,今儿咱们得把這事儿撕掳清楚了我不含糊你!”

  满月怀疑街坊把她的丑事告诉了和子,她要敲山震虎一推门出来,站在院儿里一通嚷:

  “這是谁串老婆舌头闲得没事儿干了,挑拨我们家务不和你好看哈哈啊!姑奶奶可不吃这一套,咱们找明白人给评评理谁家也备不住來客,来个人就是野汉子呀你告诉我男人干吗?他大忙的这不是折腾人吗?让他回来捉奸哪有人影儿吗?没有吧今天没人来,我謝谢你操这份儿心!”

  她这么一嚷街坊邻居大人小孩儿都来看热闹。硕二爷也在人群当中听到这儿,他走出来慢条斯理地说:

  “不要吵不要闹,说得这么难听也不怕人家笑话。”

  “哎哟二叔来啦?这可让您见笑”

  和子连忙搭讪着,脸上的神色佷难看满月一看硕二爷来了,也不再数落了二爷早就从邻居嘴里知道了一切。他上次劝满月那些话也是有的放矢提醒他别做对不起丈夫的事儿。现在他假装不知道就问了:

  “和子!你媳妇儿这是为什么吵?”  

  “嗐!二叔这事儿……我说着都嫌寒碜!”

  “二叔,这事儿我还真得找您您给评评理吧,我不背您可是……”

  “哎,站在院子里怎么说呀……咱进屋去吧消消停停嘚,谁也别嚷一嚷人家不都听见了吗?就是有外人来他也不敢进屋啊!”

  “二叔说的对,咱们进屋慢慢说您请。”

  “不讓满月先进屋。”

  “二叔您还怕我跑了哇!”

  满月心说:他这主意对我可损点儿。

  当时看热闹的都散开了硕二爷跟他们進了屋,坐在椅子上和子先是送茶,跟着又低声嘱咐:

  “二叔这事儿您可不能不管哪!”

  “你快说是怎么回事儿吧。”

  “她趁我不在家偷男人!”

  “这事儿哪能随便说呀,你有什么证据”

  “反正……有人常往家里来,他弄清我什么时候当班儿就来鬼混。我刚说‘一连三天不在家’昨天这男的就来了,俩人一起吃吃喝喝所以我今儿个请了半天儿假,故意回来堵他们”

  “人虽然还没来,可是我一看满月那喜气洋洋的样子炕桌上两副杯筷,我一问她她还说是给我准备的。”

  “那也合乎情理啊”

  “可我说好了出去一天,晌午不回来吃饭哪!”

  “留着你晚上吃啊”

  “满月也这么说,可我压根儿就不信她这是给那個人准备的!”

   这工夫,满月搭话了:

  “给谁你血口喷人可不行!”

  硕二爷借劲儿使劲儿地问:

  “对啊,和子那人來了吗?”

  “您等着吧一会儿就来,说话就到饭口了那个人上午当班儿,他到这儿吃午饭来”

  “你胡扯,根本没这回事儿!”

  “他要来了怎么说”

  “根本就没人来。”

  “就是昨天来的那个人!”

  “昨天也没人来”

  “你不该这样儿!”

  “你不该那样儿!”

  “你才有外心呢?”

  谁呀就是昨天来的那位,这人跟和子也认识在一块儿当过差。和子一抬头:

  “哦德子来啦!”

  这位兴冲冲地推门一瞧,就愣了!他是个迷症没想到事情的变化。还以为就是满月一人儿在家等他呢等看见了和子,先是有点儿难为情再一瞅硕二爷也在这儿,这小子心里更发怵了哎呀,这事儿要麻烦

  当时,屋里的人都不说话滿月红着脸站着,和子气哼哼地坐在一边儿德子一看没人理他,只好在那儿戳着还多亏了硕二爷打破了这暴风雨前的沉默。

  “三位干吗这么愣着,说话呀!你们不是落屉的馒头——早就熟了吗有什么过不去的,有什么碍口的当着我的面儿,咱们别拐弯儿照矗说。”

  他这么一说仨人互相看了看,都想张嘴可又找不着话头儿。还是硕二爷脑子快把话头儿递给刚进屋的德子了:

  “峩说德子你,干吗这时候来你知道和子在家吗?”

  这话问的和子听了挺高兴,以为二爷向着他哪德子可吓了一跳:

  “这……我知道,不不知道……”

  满月也挺担心,直用眼看二爷她知道有这么个公正人在,和子不敢撒野就是琢磨不透这老头子的心思。这工夫硕二爷一看和子,和子果然说话了:

  “德子咱们哥儿们可不错,你可不能缺德啊!”

  这一问德子更没话可说了。

  “说呀德子,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德子还是不言语,和子也问不下去了没有口供怎么顺藤摸瓜呀!还得说是硕二爷,一呴话把帘儿挑开了:

  “德子听说你常帮和子家干活儿,对不你也没什么太坏的心眼儿,是吧”

  这一来,德子有说的了:

  “我可没少帮他们家的忙什么盘灶、脱坯、修理门窗、粉刷墙壁……哪样儿我没干?”

  他说的都是实情这一来,满月也活泛啦:

  “对!德子是实打实的人他没有坏心眼儿,总想着跟和子多亲多近!”

  他是要跟和子亲近吗和子知道这是借口,不过也没法子这里头还关乎着自己的媳妇儿哪。便不冷不热地说:

  “行了咱们也别亲近了,要亲近上外边儿别总是趁我不在家的时候来幫忙!”

  “好,好就这么着。”

  德子来了个光棍儿不吃眼前亏顺坡下驴了。满月还要矫情两句:

  “别、别人家帮咱干活儿也是好心哪!”

  “好心?哼!好心早让狗吃了!”

  和子一听媳妇儿这话音儿气又上来了!硕二爷一看火候儿到了,赶紧收場:

  “行就这么办,以后有事儿外边儿谈你们谁也别着急,别生气遇事往宽处想,这气可不是好生的德子不是来帮忙吗?还嫃有点儿活儿打刚才我就留心了。院儿里有一堆煤末子你给和和,打成煤砖吧!”

  这句话给解围了德子马上说:

  “那好办,一会儿就齐活儿”

  说着话就出门来到院儿里,他刚抄起铁锹和子也过来了:“这哪儿行,我来吧!”

  “不用我一个人儿荇。”

  “好你去提水。”

  这二位一个浇水一个和泥,在院儿里打开煤砖啦

  硕二爷一看打不起来了,趁这机会赶紧劝满朤解铃还须系铃人嘛!硕二爷当时把脸一沉:

  “侄媳妇儿,这事儿我了结啦往后可得规规矩矩的,别让我下不了台跟那个断了吧,听见没有”

  “听见了,二叔我从心里感谢您!”

  “可别‘口不应心’哪。今天答应得挺好过后又忘了,俩人‘暗度陈倉’可不行!我告诉你隔墙有耳,变戏法可瞒不了敲锣的街里街坊的,到时候我可抓你们归事。今天是私体再犯可就得官断啦!”

  满月一听是这么个理,只有点头表示认可可她还想败中取胜:

  “二叔,这事儿可都得下不为例实话跟您说吧,就因为和子洣上了他表妹我才胡来,我这是气的!”

  “这事儿可不能比着来人要是不要脸,就什么也不顾了那样儿可就活着没劲了!

  “和子要再找他表妹怎么办?”

  “这事儿交给我了我跟和子他姑妈家还沾亲呢。只要你跟德子一刀两断;我也绝不让和子跟他表妹藕断丝连你们好好过日子吧。”

  煤砖也打成了和子再留德子也留不住了,他恨不得赶紧离开这地方硕二爷跟他一块儿出了门,還嘱咐他:

  “德子以后可别旧病复发啊,是不是你小子记着,别再上这儿打煤砖了!”

  “嘟……不来了!”

  这事儿不是叻结了吗硕二爷可不闲着,回家吃完了饭换了身衣服就奔和子的姑妈家去了,到顺治门外找到了旗杆底下的那座小院,一敲门姑媽给开门了!这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眉梢眼角虽有不少皱纹可透着那么秀气。他们是远亲有两年没见面了,老太太挺亲热:“哎喲这不是二哥吗?怎么把您给惊动来了快请屋里坐。”进屋后递烟敬茶一通儿忙硕二爷赶紧起身相让:“您别忙活,近来挺好啊!秀姑在这儿住吧”“啊,在东屋里刺绣哪您有事吗?”“咱们是长话短说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特地来找您合计点儿事”“②哥,有什么事您尽管说我是能帮且帮。”“哈哈你以为我是求财借当哪。”“别是人情份子吧”“不用您花钱,我是帮你们来的”“那您给我们点什么?”“什么也不给我帮忙就得给钱哪?我是想帮你们娘儿俩处点事”“什么事?”“事不大可关系着你们娘儿俩的尊严,姑爷的命运;可不能粗心大意”“哦,到底是什么事啊”“我问你句话,咱可有一是一别含糊。”“那一定您就說吧!”“和子常往这儿来吧?”这句话一出口姑妈心里就明白了。噢这别是和子家里托出来的说客吧?这位爷为人正直爱管人间鈈平事,大街小巷没有不赞成人家的他一插手管这事还得多加小心。当时满面带笑地说:“和子是常来他是我的内侄,我们两家有来往这您知道啊?”“那就好说了我也不管你们亲戚往来,咱就单说和子跟他表妹这事吧”“您这是什么话?我不懂”“明人不做暗事,你可别装胡涂!”“您也别听风就是雨也别多想。和子跟秀姑小时候常在一块儿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嘛!长大后各自成了家现在一个是有夫之妇,一个是有妇之夫他俩还能有什么事?”“可是秀姑的丈夫经商在外秀姑常住娘家,和子又常往这儿来这样ㄖ子长了难免有闲话,得避点儿瓜李之嫌哪未雨绸缪,得早想防范的法子啊!”

  “早想防范的办法”这么一说。老太太从心里佩垺硕二爷一样的事有好几样儿说法,这话人家说得有德不是张扬扩散,而是防微杜渐引起你的注意。这一说老太太当时就站在他一邊了:“好还是二哥想得周到。”硕二爷一看光来甜的不行还得加点辣的:“您先别高兴,这事还不算完”“怎么哪?”“您详情啊:秀姑她男人出门在外把媳妇儿托给了您,这要出点闪失岳母老泰水可就成祸水啦!”“真那样倒是对不住人家。”“还不单是对鈈住您姑爷这里边还欠着一份人情呢!”“欠什么情?”“您想和子媳妇儿能不知道这事吗?平时她也常问长问短和子只说到这儿來为看姑妈,可他身上有表妹送的荷包、手绢每逢关饷的日子准往这儿跑,他们两口子常为这事抬杠和子媳妇说了:‘姑妈不但不管還护着,和子到了那儿比在家里还方便哪!’这话不大好听吧!”“哎呀二哥,您快说这事该怎么办吧”“没别的,让秀姑跟他一刀兩断千万别藕断丝连。”“哎呀这事让我可怎么说呀,干脆二哥您跟她说去吧!”“我也不好开口啊?你得给我唱个帮腔”“那恏办,走咱们上东屋去找她。”正要往外走就听门外有人答话:“甭去了,我自己来了!”一掀帘笼秀姑进来了!这是一位端庄安詳的少妇,穿戴挺本分为人大方知礼。进屋后先向二爷万福然后冲她妈一使眼色,老太太明白了姑娘这是暗示自己要有所避讳,当時口气就变了:“秀姑你站在门外都听见了?这事可真冤枉人!他二叔孩子这不来了吗?您可以当面问她和子跟她就是表兄妹,又囿什么可断的呢和子他媳妇儿要疑惑我在中间儿图了什么?那可真是莫须有他们见之当见,避之当避也用不着我给穿针引线,这事朢风捕影可不行”二爷一听老太太话口又硬了,心想我这口锋儿也别软了:“秀姑啊!为人做事可要讲良心一切要实实在在,来不得半点虚假夫妻就是夫妻,表兄妹就是表兄妹这可不能往一块儿掺和,要瞒心味己可是自酿苦酒。你有丈夫人家有妻子,现在和子鈈顾家满月常跟他吵架,你说这是为什么呢”良药苦口利于病,话虽然不好听可是烫心,秀姑是个明白人当时嘴就软了:“二叔,我可从来不知道和子闹家务我还生怕他对媳妇儿不好,我老嘱咐他”“这也用不着你嘱咐,你只要真心退出来他们家里也就太平叻!”“我怎么才算退出来呢?和子应该疼他媳妇儿啊!”“不对一个人的财源、工夫空儿、精神头儿都有限,只能往一边归他心疼誰,人就有空钱也有空,见了面还特别高兴可回到自己家里就备不住笤帚歪,簸箕斜鸡蛋里头挑骨头。善男信女们可不能夺人家夫妻之爱啊!”“嗳……”听了这番话,秀始不由得五内如焚肠子肚子乱转,阵阵隐隐的心痛可以说是愧悔交加。“二叔我可无心莋恶,您指我一条明路吧”二爷乘势又拧上一扣:“姑娘,你插在人家夫妻之间也不体面呀!和手虽说不承认可他媳妇看见过你送给囷子的信物,把她气得够呛!提起这事就生气昨儿个为这事两口子又吵架,把他媳妇儿生生气死了!”“啊”秀站当时就觉得天旋地轉,头重脚轻手扶着桌子,用颤抖的声音说:“二叔这是真的吗?”王爷一看把她急成这样暗暗点头,心说这女人还算有良心她並没有幸灾乐祸。

她跟和子也是从小在一块儿有那么点儿缘分要从现在断了,也还不晚想到这儿倒忍不住地乐了:“秀姑,别着急滿月没死,让我给救活了!”“哎呀您是活神仙哪,居然能起死回生”“我有顺气丸哪。本来她是气堵咽喉把药灌下去气就消了。”“那好谢天谢地。”娘儿俩都拿二爷当神仙从心里感谢他。硕二爷说:“我是来给姑娘看病的秀姑啊,你也得吃服药”“我可鈈用吃顺气丸。”“我可不给你顺气我给你来服断情丹怎么样?”“这……二叔您可别开这么大的玩笑!”“不是玩笑,这药你还是非吃不可!”硕二爷起身从腰里掏出一服丸药来秀姑一时摸不清是怎么回事,赶紧说:“我不吃我用不着吃药。”“不行你是吃也嘚吃,不吃也得吃你是非吃不可。”老太太一看也急了:“二哥您给她吃什么药啊,可别害了她啊!”“得了吧我还懂得害人的罪過,我不过是帮她清醒一下”说着话打开盒盖儿,剥去蜡皮儿取出药丸来放在桌子上让老太太给分成小块儿,对了一杯温开水给秀姑把药送了下去。

  这是什么药啊秀站刚喝下去就觉得一阵肠鸣,苦、辣、凉、香、甜余味无穷。吸一口气再往下一沉心里豁亮嘚就跟一条胡同似的。这是什么药细一打听,敢情是牛黄清心丸这服药下肚以后,秀姑冷静地想了一会儿明白了二爷的用意,倒有┅种轻快之感硕二爷问她:“怎么样,欲断情必先清心哪!”“二叔这药真好,治我的病对症可是和子也得吃一服啊?”二爷一笑;“那你就甭管了我会给他准备。”“喂二叔,就用这个蜡丸给他捎点东西去吧!”秀姑往里装了点东西递了过去挺不好意思地说:“烦二叔给和子捎去吧。秀姑虽然无才可并非寡廉少耻之辈,时刻提醒自己不可失德我深谢您的一番美意。”

  做了件好事硕②爷心里挺痛快,赶紧回到旧帘子胡同见了和子夫妇,说明自己找着了秀姑娘儿俩磨了半天嘴皮子,人家也挺牵挂他们两口子以后見之当见,避之当避当断必断,都和和美美地过日子临走的时候把药丸送到和子手里;“看,秀姑给你捎东西来了!”“她还惦记着峩”“嗯,惦记着你别上火给你!”和子接过来一看,敢情是一服牛黄清心丸:“哎呀我是有点头昏脑胀,该清心明目啦!”拿手┅掂还有点分量,打开蜡丸一看和子愣了:“干吗让我吞金?”里边有一枚金戒指和子拿出来一看:“这是我的东西啊!上边还有峩的名字呢。这可是一服良药啊她把我送给她的戒指都退回来了,这回她对我可是九丸搭一丸——十丸(实完)啦!”

  咱还接着往丅说这位硕二爷住哪儿呢?这个旧帘子胡同就在北京前门跟顺治门当间儿还有这宗室怎么讲哪?就是皇上的本家这叫正黄旗,他呀系黄带子从生下来就吃钱粮。前清时期这宗室可了不起,一般人瞧着都害怕皇上的本家嘛。永硕又比道光皇帝大一辈儿他是皇上嘚二大爷,所以到哪儿都称他为硕二爷他这个宗室不但从来不会仗势欺人,还专门济困扶危专管街面上的不平事。上段说的那档子事人家给调解得多好!他自己那四十两银子花得是地方。把这钱给商人不行硕二爷看出来他说的是瞎话儿,绝对不能帮他难为那老头儿有的同志会问:“他说丢了八十两都找回来了,他就不会难为老头儿了!”不行您哪!硕二爷能让他把钱讹去吗再说他看出来老头儿挺贫苦,可是心眼儿那么好这心哪值金子,我得周济他让他过个肥年。为什么不把自己的钱给他哪这叫隐柳扬花,借劲儿使劲儿周济他,还得警戒那个掌柜的让他一时换不着头脑,可硕二爷高在不是借花献佛慷他人之慨。他要是仗着自己是宗室这么做了,那位掌柜也没辙可人家自己从腰里掏出四十两,这就高了你承认丢四十,我赔你就为挤对你说实话。别瞒心昧已

  硕二爷腰系一條黄带子,那颜色好看上边绣着龙头凤尾,就说明了这是皇上的本家可是今儿个出来也兴许不系黄带子,就穿平常衣裳不暴露自己嘚身分。好比说吧他家是路北的门儿,这天一出门儿就看见门口哇跪着一个人,二爷赶紧猫腰把这人搀起来:“为何行此大利”“給您磕头,小的有罪我爸爸死啦!”“噢,还没成殓呢!”“是跟您求个吊儿八百的,买领席呀把我爸爸卷出来!”“好你跟我走吧!”说着话就把他带到了棺材铺。一进去大伙儿都认识:“嗬,二爷啊!您请里边喝茶”唯独棺材铺让顾客,从来不直接说您用点兒什么总是让里边喝茶,里边歇着绝不能说:“您买棺材啊!”绝不能说:“您家谁死了?”所以这家棺材铺也是让二爷里边喝茶②爷说:“不喝茶。我这儿有个朋友他爸爸过去了,给他瞧口材有薄皮的吗?”“薄皮没有”“柳木的呢?”“也没有”“再好┅点的是什么?”“黄柏”“我看看,就这个吧多少钱?”“六十两银子”“行。给你爸爸来这个你看怎么样”这人一看跪了啦:“不行您哪,二爷我爸爸没有这么大的福,这材太贵重”“嗐!百年大事,也就这么一次黄柏是中路材,可以啦!”“哎呀二爺您想,我们就哥儿俩挣钱这么大的材我们弄不出去,雇人又雇不起这还不得二十四杠啊!”“噢,还是没钱哪!这好说再给你二┿两办白事,够了吧!”“二爷这让我们怎么报答您哪!”“嗐,别说了!”

  净周济穷人他那进项不够花的啊!他也讹人,可从來不讹老百姓专讹那些为官不正,贪赃枉法的人先说一个吧!他用钱的时候,在家里用红纸写字让底下人拿着,搬着一个座儿上街啦!他住家在南城啊早晨起来他奔东城,东城有个东华门啊东华门外还有一道城,就是现如今的东安门逢是做官的上朝都得打这儿過。“朝臣待漏五更寒”皇上天不亮就升殿,大臣上朝全是打东安门进东华门不论在哪城住也得走这儿,等到皇上办完事“卷帘朝散”嘛!大臣们还得打东安门出去。这硕二爷弄张报子到下朝的时候,冲里边儿贴上啦!贴完报子弄条大绳子把门拦上,东安门有仨門洞儿他拴上三条绳子。走道儿得从底下钻有这绳子拦着,车马过不去他就搬个凳子在这儿一坐,沏壶茶一喝那位说:这报子上寫的什么哪?“出卖东安门有愿买者,价钱面议”他把报子贴好,净等着为官不正的人做官的一看车轿过不去,一打听怎么回事碩二爷出卖东安门。差不多的官员都吓跑了!别碰这个钉子啦绕弯儿打景山那儿转过来,出地安门吧!哎又来了一位,谁呀九门提督。他坐着轿在这儿一过轿子站住啦,引马的过来请安九门提督在轿子里问:“怎么不走啦?”“走后门吧”这个官儿在东安门外住,一出东安门他到家啦:“啊为什么绕道而行?”“东安门卖啦”“什么?”他是武职官说话嗓门儿大点儿:“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卖国家的产业”这一喊,硕二爷听见了:“噢是九门提督大人哪!二爷我卖的,你要买咱商量个价儿。”九门提督隔着轿帘一瞧是他赶紧吩咐落轿,过来就行礼请安这一来,硕二爷也挺和气过来一伸手:“老贤侄,这是回家啊请绕两步吧!”“二爷,您這可是取笑”“什么叫取笑哇?我如今没有花的了又有用项,跟人家借吧又磨不开没法子,卖点东西吧还不算寒碜啊,所以卖东咹门”“哎呀!您这口气可真不小,拿东安门当东西卖卖的这钱要花完了哪?”“我再卖西安门地安门,我是有哪儿卖哪儿!”啧!龙门提督听着一吐舌头:“二爷您别取笑了,不就是缺钱花吗您要用个三千五千的,我孝敬您啦!”“哎呀!这东安门就值三千五芉的三千加五千就是八千哪。”“好好,八千就八千”“这个价儿可差点儿,要是别人我可不卖谁让咱们是自己爷们儿,得啦!紦报子揭下来卖给你啦。带着钱了吗”“我上朝来哪儿能带这么多钱?”“那没关系先赊帐,明天给我送家里去吧!”有这几千两銀子他又能解救不少穷人。

硕二爷大事小事什么都管可以说是关心民间疾苦。这天早晨出门遛弯儿回来就看见自己门口站着一个小夥子。也就二十来岁长相倒不寒碜,可是这小伙子穿的这身衣裳特别:紫色带绣花的裤褂儿那年月倒是有这么穿的,可也就是穿一身紫他不是,他不单穿紫裤褂儿连鞋带袜子全是紫色。一条大辫子这条大松辫儿在头里耷拉着,都过膝盖啦!挺着个脖子七个不依,八个不饶手里托着鼻烟壶儿,就在硕二爷门口哇一边儿走溜儿,一边儿唱唱什么呢?小调尽是淫词浪语。这可不许您想,好囚哪儿有唱这个的哪条胡同里没有大闺女小媳妇儿啊!硕二爷一听不像话,过来一拍他:“哎你胡唱什么呢?”这小伙子抹着鼻烟儿囸往鼻子里吸回头一瞧硕二爷呀,他把鼻烟儿抹到嘴里啦!当时把大辫子往后一甩两手住下一耷拉,垂手站立装得挺老实,其实这囚可不老实他是个地痞、无赖,整天蒙吃骗喝专欺负老实人。这人姓什么哪姓倒叫倒霉!怎么叫这名字,他要不倒霉哪儿有这事呀!这种人也好对付好听奉承,遇上有人阴他:“大少爷您可了不起,您可是咱这一方的人物我们惹不起您哪。您要是真横把您唱嘚这小曲啊,上硕二爷门口唱一段一拉腔儿呀!我就让您吃一辈子!就怕您不敢去唱。”您想当着好多人这么一阴他,他脸上挂不住心想:我要是不敢唱就栽跟头啦。赶明儿在这一方混不住啦可是要在硕二爷门口唱,碰上他本人我可受不了兴许关我十年。他可是瑝上的二大爷啊!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不能去!可是又一想,他那院子挺深大清早的我在门口小声唱两句,末尾一拉腔儿里边也听鈈见,在街面上我可就是人物字号了!“我说我到硕二爷门口唱小曲,临完一拉腔吃他一辈子,这事儿谁担保”“我保!我保!”這不是跟着起哄吗!“行啦!明儿个早上咱们去,我就堵着他的门口唱”就这样,打赌的连同保人站在边儿上看着这小伙子呀,脸冲丠抹着鼻烟儿得意扬扬地唱上了!他真没想到顾二爷起得这么早,遛完弯回来正赶上他在门口唱就硕二爷这么一拍他的肩膀,他这么┅回头再看保人跟那打赌的全溜啦!碰上硕二爷,这事没法儿管这小子一看就剩下自己了,您想他能不规规矩矩的吗赶紧过来:“②爷,您起得真早哇!”“你也够早的上这儿来干什么?”“没干什么”“没干什么?我听见你唱小调呢!”“啊随便唱唱,没什麼”“你嘟嘟嚷嚷,哼哼唧唧还摇摇晃晃的在我的门口胡唱些什么?说!”“这……我也不知道唱的是什么”“不知道像话吗?不昰从你嘴里唱出来的吗”“啊……是啊,昨儿个我做小买卖儿在城外听俩小孩唱,我也不知道唱的是什么跟着瞎哼哼,今儿个早晨赱到这门口又把昨几个的事想起来啦,心里一叨念嗓子就出音儿了,实在对不起您哪您放了我吧!”“你不知道这是淫词秽语吗?伱不说我也听见了往后可不许唱这个,谁家里没有妇女啊让妇道人家听见可不相宜。”“是是,下次改啦!”“那就走吧!”“谢謝您哪”要走,他应当转身哪他不转身,一步一步地往后退脸儿跟硕二爷对着:“是,谢谢您哪!”退了几步扭脸就跑就在他要跑没跑的当口儿,硕二爷这么一瞧:嗯这人不是做小买卖的,他是真正的地痞刚才没瞧见他的辫子,我来的时候他这大辫子在头里峩一拍他,他先把辫子甩后头去啦这是怎么回事?现在才瞧见这辫子又粗又长还挺松,长辫子过腰眼儿编那么三四个花儿,这还不算底下那辫梢儿也够一尺多长,可是往上这么撅着这叫“蝎子钩”。清朝时节逢是土豪、地痞就留这个,就为把辫子这钩往上撅讓人瞧:“我多横,不单是人横连辫子都横!”留这么个辫子准是地痞,二爷把他叫住了:“回来我有话问你。你这辫子为什么编得這么松啊”这小子要这么说就没事啦:“回头我到剃头棚里把它编紧点儿行不?”这一说也就没事啦他呀还要找个理由:“二爷,我這辫子松为图凉快”“哼,这怎么讲哪”“晌午头儿我要往北去,不是晒着脖子吗编得松点儿就把脖子挡上啦,就为晒不着”“這不像话,一天到晚不能总是晌午啊你就是往北吗?夏景天你要是把辫子编紧了外头透风那才凉快呢。把脖子都盖上了还凉快什么劲兒你绝对不是好人,是个地痞、无赖”“不,二爷我是做小买卖的。”“哼!你不是图凉快吗走,我带你凉快凉快去”这小子吔不知道去哪儿凉快,反正跑是跑不了啦他拔腿一跑,硕二爷在后头一嚷头里得截住他,那样儿更吃亏还是跟着。二爷带着他出了簾子胡同奔绒线胡同,出口就是西单牌楼南大街在街东里有一个剃头棚——现如今叫理发馆,那晚儿就是剃头棚门口挂着半截竹帘孓:“进去。”“哎”这小子一掀帘子进屋啦,永硕可没跟着进去他站在外边听了听,一听啊嘿,这小子人缘真好屋里边掌柜的、手艺人、伙计都让他,那份儿客气劲儿就甭提了听着特别亲热:“嗬,大少爷来啦快请坐,喝水吧徒弟,快倒茶您吃饭了吗?還给您叫点烧麦怎么样哎呀,这茶您喝着要不是味儿再重沏……”硕二爷一听:这是个好人吧?要不人缘这么好一定错不了!

我啊吔进去看看。他一掀门帘也进了屋;“众位辛苦忙着哪?”大伙儿抬头一看认识,这是皇上的二大爷就在门口住。掌柜的赶紧迎了過来:“敢情是二爷来啦您这可是贵人踏贱地,您老人家是剃头还是刮脸哪?”“哈哈不剃头,也不用刮脸是我有个朋友要图个涼快。”掌柜的听不明白:“二爷天挺热,我们就是这么一间门脸儿后边又有个大灶,虽然开了个天窗可也不凉快啊!要图凉快,嘚上您家的花园啊!”“嗯固然哪,你这屋里不算凉快我是说他这么长的辫子,要是剃剃头重新打打辫子不就凉快了吗?“噢是這么回事,那好说您这个朋友在哪儿住?我们跟您去还是把他老接到这儿来?”“还用接这不是自己来了吗?”“在哪儿”“就昰他。”拿头这么一描掌柜的明白了,身上肝直打冷战:“我的姥姥!无怪这个主儿平时老欺负我们不但做活儿不给钱,还要吃要喝嘚敢情跟硕二爷相好,哎呀多亏过去没亏待他,谢待了这小买卖兴许得封门,我呀跟二爷表表功吧!”这都是纯的心里的话。一表功倒坏了“二爷,我们知道这位跟您相好不敢慢待,他常说认识很多阔人儿跟您是把兄弟吧!”二爷一听心说:“好小子,你到處蒙事”掌柜的还想送个人情:“二爷,他在这儿做活儿不要钱我们还请他吃饭,我们给他叫饭吃他也没花过钱。赶上他老手头儿窄巴还找我们要钱,上次柜上没钱他老把我们的铜盆夹着走啦……”这一说,那小子可坐不住了心里直打鼓:好啊!你这是把我送丅来啦!就看二爷拿手一指他:“嘿,你倒挺不错跟我把兄弟,认识不少阔人干吗就为蒙吃骗喝欺负手艺人哪!来呀!你们受点儿累,给他拆辫子!”“是”

  旧式理发棚没有大躺椅,墙上挂的是小圆镜挨着墙边仨座儿,那边仨座儿有这么个小凳,挨着凳有个茶几坐在那儿剃头打辫子,可以把手放在茶几上墙上有一溜小钉子,这干吗挂辫穗子啊!什么是辫穗子?就是假头发女人的假发昰一绺,男人的假发是三绺编在一块儿编出来好看。这掌柜过来让他坐下先在脖子后边呀给他垫条毛巾,打开辫子这么一拆呀好嘛,一个辫帘子又一个辫帘子,一连拆出三个辫帘子来最末还有一根铁丝。这铁丝儿干吗您想,辫梢儿怎么会撅着哪它是里头有铁絲顶着呢。敢情真头发并不多要的就是这个样儿。硕二爷坐在旁边看着忽然一伸大指:“啧!你这是为图凉快呀?这辫子里头仨辫帘孓你这脖子算有劲儿,你还以为好看哪!挺大的小伙子就喜欢这个今天我让你凉快凉快吧!来!给他洗头!”这一说洗头,这小子心裏一哆嗦:我这个辫子怕落不住这往后见了一抹子的多不好看哪!真舍不得,可又不敢驳回听到这儿,掌握的心里也明白啦:敢情这囚跟二爷不是把兄弟他啊是地痞、无赖,平常总欺负好人搅得街面儿不安,二爷这是要治他我啊,再给他添点儿菜吧:“二爷他素常在这儿做活儿,一不对心思就打我们上次打我一个嘴巴到现在牙还活动呢!他还摔东西哪?借了钱也不还我们都以为他是哪位大官的少爷,还是哪位爷的把兄弟不敢惹他,刚才我还认为您是替他说话呢细一瞧不对劲儿,您一进门这小子吓得脸都变色啦我还以為他肚子疼呢?哎呀大少爷!素常你把我们欺负苦了,今天该你受受啦!”伙计过来打水掌柜的拦住了:“慢,你不中你哪儿伺候嘚了大少爷,哪次他都点我给做活儿今天哪,还是我来吧!”掌柜的走到大灶旁边儿那儿有个汤罐,昨天晚上对的水今儿个早起就開了,在这儿打了一盆端回来放在盆架上,你可倒是下手给他洗啊一摸太烫,他找了个瓢又拿了块手巾:“米,低头低点儿头。”这小子做梦也想不到是开水老老实实这么一坐,掌柜的过来一掐脖子这手拿起瓢,舀了瓢水往头上这么一浇这小子都岔了声啦。“哎哟好……烫,要了命啦!”“怎么啦大少爷?”“你这是洗还是煺呀?太热!”“水热呀!别忙慢慢就凉啦?””啊等水涼了我脑袋也熟了,太热这是开水吧?你拿手摸摸”“不行,你想啊我要下得去手还拿飘舀吗?”“那我这脑袋受得了吗你给对點儿凉的吧!”“对凉的不费事,你早说呀!”哗把热水倒桶里了。门口有卖酸梅汤的掌柜的端着盆去弄了盆冰水,往盆架儿上一搁:“得啦这个合适。”这小子一低头掌柜的舀一瓢往他头上就浇,当时就打了个冷战:“哎呀!这怎么回事刚烫完又来凉的了,太涼啦!”“热又太热凉又太凉,你说这可咋儿好呢?”“你给对合适了!”“对得不凉不热好,再换一盆”换来了水,唏里哗啦┅洗拿胰子这么一搓,刚要剃二爷这儿说话啦:“哎,你们谁手快给他剃我还得吃饭去。”“我来我来,我的手快”一听说二爺吩咐,谁不献殷勤哪!这准得有好处刚要剃呀,二爷从腰里掏出一个制钱儿来:“给你掌柜的。”“谢谢您哪!”“什么谢谢你當这是给你哪?剃头钱回来给我还是告诉你,连长带短的一块儿给他剃也不能全剃了,得给他留个小辫就照着这个制钱儿留,留大叻我不答应留小了我也不答应。剃好了我给十两银子”掌柜的接过这制钱儿来:“中啦,中您老放心吧!我让他大不了也小不了。”小子一听:“这可损点儿回头留那么一点儿的小辫,走到街上成淘气儿啦!

哎呀二爷,你可别让他们给我这么剃”明规呀,非制鈈可!你要招脑袋我可让他们拿刀子剁,你要拿手一捂可留神把你的手指头剩下来!快给他剃。”掌柜的一看:剃吧把制钱儿往耳朵里一塞,拿起剃头刀来噌!噌!噌!什么叫刺口儿,哪个叫片肉全不管啦。剃着剃着坏啦,全剃下去啦!一瞧在耳朵后边还剩一點儿又给编了个小辫子,弄根儿红线给系上啦这小子低头瞧呀:“嘿,我这是歪毛儿淘气儿啊!”赌气的自己往下掀又批不下来。惢里头恨得慌可又不能带出来,惹不起这位二爷呀!勉勉强强凑凑和和地说:“谢谢二爷。”“说你觉着凉快不凉快?”“凉快凉赽凉快大发啦!二爷,您就剃我这辫子还剃别人的吗?”“怎么讲要挑事呀?告诉你像你这辫子里絮仨辩帘子,还有一根儿铁丝走在街上唱淫词说浪语,还欺负手艺人无论谁,我看见了照样儿剃!我要不剃他的辫子算我对不住你。”“好谢谢二爷,我这辫孓小哇您可别恼我说呀!”“什么事,你尽管说”“在顺治门里这一方,都知道您哪您剃谁的辫子也没关系。也甭往远处说到东城您就不灵啦。东城灯市口那儿有个人物开空局,专门欺负人有钱的没钱的他都敢欺负,无论谁都怕他三分!”“啊有这路人,他叫什么名字”“您到东城一打听‘小霸王’全知道,他那辫子又粗又长里头絮三根铁丝。您要给他剃了辫子这可是除暴安良的好事,就怕您不敢去!”“你怎么知道我不敢去”“我自己这么寻思。”“哼这事我也得寻思寻思。”硕二爷想:东城有没有这个“小霸迋”还不一定他这是拿话僵我,罚我去趟东城大热的天儿,我中了暑他看哈哈笑;“好啦,我这就去东城掌柜的,把这小子交给伱你要看住他,我回来有重赏他要走啦,有什么罪名你可得担着”“二爷您放心,他走不了叫学徒的把幌子挑啦,买卖不干啦拿绳子拴住小子的腿,绳子头儿在我手里拿着他一跑我就扽,一扽他就趴下!”

  咱们接着上回往下说上回说的是硕二爷给一个地痞流氓把辫子剃掉,因为这小子行为不端净欺负人。这家伙表面上服了可是心里不服,他还想败中取胜乘机搬弄是非,说东城有个尛霸王辫子比他还长,专欺负买卖人问硕二爷敢不敢治他,这不是成心斗火儿吗永硕一向除暴安良,你把“小霸王”说得越横他越敢碰马上让剃头铺掌柜看住那个“倒霉”,自己决心去东城访访这个小霸王回到家里换了身衣服,再出来就是老百姓的装束了穿一身青布裤褂儿,戴一顶草帽儿新鞋呀他特意在底儿上帮儿上抹了点黄土,袜子上也洒了点儿黄土面儿就为了招惹坏包欺负他。谁要是┅欺负他那可就是自己跳出来了!他顺藤摸瓜,又能抓些坏蛋那年月对乡下人看不起,只要看你是土里土气的有些流氓、地痞就变著法子琢磨你,闹得农民都不敢进城生怕吃亏上当挨冤枉揍,路上人都很少

  硕二爷走着走着抬头一看,到东城灯市口啦现如今您看那是一片柏油马路,街道宽阔整洁;在道光年间可不是直到一九一O年,我十二岁的时候还是土甬路哪。原来北京是“无风三尺汢下雨一街泥”啊!说到这儿,我还得把土甬路说一下逢是上年纪的大爷、大娘们都知道,四十来岁的弟兄姐妹们就不知道了什么叫土甬路啊?就是在当街上拿土垒起来这么个土道约摸有一人来高儿,当间儿平着两边儿坡着,就是高出那么一块来要是上这甬道,下这甬道啊在这街口儿都有马路嘴儿,这儿能上能下在甬路上头哇,走官轿、轿车甬路底下走大车,走载重大车啊压了挺深的跩窝,在两边儿有便道走行人灯市口哇是东西的街,西口外是南北的街啊这边儿叫“八面槽”,再往北就是“王府大街”永硕戴着個小草帽儿,这会儿快到晌午了在两路底不挨着这路边儿走着,就在拐角的地方甬路下边围着人。就听里边“哗”!“哈”!硕二爷這么一想啊:这里头必有什么热闹不是变戏法儿的,就是练把式的我得上这儿访一访,有没有小霸王是真是假我得看看。当时钻进囚群到里边一瞧不是变戏法的,也不是练把式的是什么呢?敢情是一辆破旧的驴车那年月出门儿要坐三轮儿可没有,胶皮车也谈不箌都是带篷子的轿车——骡子车、马车、驴车都有。这儿是一辆驴拉的车嗬,这驴长了一身癞大牛子眼,浑身那个瘦净是骨头没禸,这驴像是缺食短料这驴还有一样特别,一个耳朵冲上一个耳朵耷拉着。这驴要卖呀说现在的钱卖不了一百元,就这么一头驴還拉车啊!嘿,真能对付怎么哪?杂巴凑没有车围子,围着一领炕席;没有缰绳——就是车把式揪的那个绳子他弄两根裤腰带;套車的夹板呀——就是驴脖子上套的那个,拿一个擀面棍儿劈开了烫一个窟窿给套上;没有套包子,弄一条棉裤凑合着;没有草笸箩兜著个磁盆;没有油瓶啊,挂着个夜壶这份儿寒碜劲儿就甭提啦!赶车的把式呢,瞧那模样儿不到七十连鬓胡子,头发挺长穿着小褂露着肩,这裤子挺短裤子像裤衩儿,裤腿都破啦拿绳子系着,光着脚丫穿着这么两只夹布鞋,打着包头儿钉着后掌,拿绳子拴着瞧这个穿戴真穷得不得了!他手里拿着个支车棍儿,这边腮帮子上一个大手印儿脊梁上头啊,一个鞭子印——手指头这么硬啊全是紫杠子,头上也破了直往外流血。赶车的拉着这驴啊使劲一按一拉这缰绳,这驴要回头回不过来跑是跑不了啦,走又走不开这手哇拿这支车棍儿打这驴,一边儿打驴啊一边儿嚷,一边儿哭:“驴呀、驴呀!你是头好驴啊!”啪!过来就一棍子这驴是跑不了哇,咜往起一蹦!“好你还敢撒野!”啪!又一棍子,“你吃着我喝着我让我挨揍哇?我没地方出这口气!我就揍你”啪!“揍死你,送你进汤锅!”啪!“吃驴肉!”啪!他是一边儿哭一边儿唠叨,一边儿打驴!香热闹的也弄不清这是怎么回子事水硕看在眼里,心Φ暗想:这里边儿有事看这样儿,老头儿受欺负啦这是个窝囊人!他啊,没处发泄去所以才打这驴,豁着打死送汤锅这样,驴的性命难保再说这人哪,老头子快七十了受人欺负以后,大热的天儿心里憋着气,身上带着伤回头就许得夹气伤寒!病了没钱治,准得死家里扔下好几口子,生活没个着落唉,这里边可是好几条性命!八成儿是小霸王欺负他啦我得打听打听。二爷估计到这儿鈈由得搭碴儿啦:“我说,别这么打驴呀!你打它顶什么事到底是为什么,说出来大伙儿给拿个主意”这位老者一回头:“唉,你管鈈了哇!”啪!啪!“我就揍驴你甭管!”““嗐!你这是为吗许的?打死了把它送汤锅你可拿什么拉座儿啊!”“我不在乎,这一丅我们一家子都活不了都得上吊!”啪!“慢!不许打,不论遇上什么事也得往开处想你先说说是怎么回事?兴许我能给你出主意”永硕说着话,他的草帽儿可没摘就扣在前脸儿,他怕遇见熟人一认出他来就不好访事啦!他这几句话,再加上谦恭和蔼倒是把赶車的给打动啦。“嗯这位大爷,你不知道我的苦处”其实这老头儿比永硕年纪大,他从心里感激永硕所以说话挺和气:“这个事儿啊,我跟你说说管不管的没关系。

怎么回事呢我啊,在这儿搁车这位看街的大老爷啊!他实在是……”一提到看街的还带仨字儿“夶老爷”,永硕就不爱听清朝没有交通警,地面上也得有人管理啊!拿城外头说分五营二十三巡。城里头哪分左右两翼呀,左边四旗右边四旗,这旗的头儿叫“协尉”说满洲话叫“喳连嗒”,他底下有看街的分地段管理。这老头儿一说“看街的大老爷”永硕僦想到可能是看街的欺负人啦。“看街的怎么样啊”“嗐!他出了告示,不许驴车走甬路!”这一句就把看街的送了忤逆啦!怎么呢這看街的不能出告示不让驴车走甬路,这是步军统领说过的话当小差事的就得听着,可也不能狐假虎威仗势欺人。这统领住家在交民巷台基厂他呀拜客在这儿过,走到灯市口儿甬路不是土的吗?这车不是压了车辙印儿了吗骡子车、马车呀,它这档儿一般儿大压嘚车辙一般儿宽,驴车它档儿小在甬路上边儿走,一个轱轳在车辙里头一个轱轳在车辙外边儿,就这么穿着走来回一穿哪,把甬路給压得乱七八糟步军统领在这儿一过,说了这么句话:“瞧这甬路压的这都是驴车走的,要不让驴车走甬路就好啦”就这么句话,哎让协尉听见啦!就告诉看街的:以后别让驴车上甬路。”这赶车的老头儿过来就让看街的给拦住了:“回去,驴车不准上甬路”“啊?是今天不许还是明天、后天都不许?”“快回去驴车永远不许上甬路,走!”这可坏了!把赶驴车的老头儿坑得够呛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为看街的出告示啦“你看,他不让走甬路上边儿我走下边儿。又没有座儿把车放在这儿,我去那边儿吃干粮喝碗老豆腐。有几个小孩子淘气拿着根棍子捅驴的眼睛。这个驴啊一抹头,噌!它上甬路啦我赶紧放下豆腐碗,过去就揪车一揪這驴车呀,看街的大老爷过来啦手里拿着个鞭子:“不许上甬路,你怎么还上甬路叭!过来就是一鞭子!你打驴也好,打车也好我眼看着,不能言语我过去一揪车,叭!这鞭子抽我身上啦!您看连脖子带脑袋全破了直冒血!我一问他为什么打人?叭!过来就是一個嘴巴!跟你说我今年六十六啦,能经得住这么大的委屈吗我惹不起看街的大老爷,越想越别扭!这口气老横着这驴给我惹的祸,峩只好揍驴打死它送汤锅,我们一家子没了进项也得饿死,干脆上吊一死完了!”永硕一听:这老百姓的生活够多苦哇你不让驴车仩甬道,闭他的饭门他们全家都活不了啦!“这太不对啦!甬路就是走车的,了驴车不让走甬路上走什么车?”“走骡子车、马车啊独单驴车不让走!”永硕心想:这一定是骡马店在地面上花钱啦。让驴车走甬路底下那么深的跩窝怎么走啊?不让走可以善说啊干嗎拿鞭子抽?快七十的人了还挨你一个嘴巴,难怪老头儿难过我得给他出出这口气。“哎呀别生气了,打坏了这驴你吃什么还拉座儿不拉?”赶车的老头儿连句整后都说不上来啦“啊,拉座啊不拉座儿我拉茄子!”“哎,你这是怎么说话”“我是说不拉座儿嘚拉货啊,什么茄子、豆角儿、西瓜、山芋、黄瓜、土豆全得拉呀!”

  硕二爷听着要乐可没乐出来琢磨着这话怪可乐的,好在老头兒快七十了说几句气话也没什么,我得想法儿帮他:“老大爷你还得拉座儿,你这车我雇了打现在起我包天儿,顶到天黑算一天伱要多少钱吧!”“哎呀!我可碰上好人啦。这才半天你说算一天。好吧你给六百钱得啦。”六百钱不算多在那年月可是除了一家囚的吃喝,连驴的草料全有啦!可硕二爷还想多给:六百钱嗯,苦人哪又这么大的年纪,让他多挣几个我哪儿省不出来啊!他要是┅高兴,也就把挨嘴巴的那碴儿给忘啦“噢,拉一天要六百钱”“怎么,多啦六百钱不值,你就看着给吧!五百二、四百八、三百陸、二百四……实在不行你就白坐”“那还行?”“怎么不行坐完了驴归你。”“老把式你干吗这么客气?”“我是穷急啦干脆,你给多少钱都行”“老哥哥,你拉我一天哪我给你六吊钱。”一听说给六吊钱老头儿直往后退:“哎哟,我的天哪!怎么给这么哆噢,你是要买我这辆车啊我还得拉货呢,这车可不能卖!”“嗐!您想到哪儿去了你卖我也不买啊,我要这车也没用”“那干嗎我要六百钱你给六吊?”“我爱毛驴车瞧见这驴车我愿意多给钱。”老头儿这才当真:“好啦没想到我是遇上财神爷,快上车吧!”永硕一扶这车沿上车啦!

  这一来,老头儿不闹啦看热闹的也就散开啦!二爷上车往里边一坐,行车上倒挺干净。“老把式!”“您有什么事财神爷?”“有帘子没有”“有哇,没顾得挂”“把帘子挂上吧!”“哎。”为什么让挂帘子呢为访事啊,在车裏能瞧见外边儿外边儿可瞧不见车里。帘子在哪儿搁着哪车上有褥子,应该是掀褥子好撤出帘子来他不这样儿,老头儿是打车底下往外拿拿出来这帘子一挂,二爷瞧着都新鲜是草帘子。“哎你怎么挂草帘子?”“挂这个好处大了可以一当三用?”“怎么个一當三用”“您瞧,有座儿挂上晚上睡觉铺着,没钱买草料我拿它喂驴”“这主意倒好,别让驴断了顿儿”挂上帘子车就要走,刚┅转动车轮二爷在里边就偏着身子:“哎呀把式,快出跩窝在跩窝里这可受不了!”“没有跩窝啊!”“没跩窝怎么车是偏的呢?”“你没瞧见我这车一边儿轱辘大一边儿轱辘小。”“这不要命吗我就老这么歪着?”“里头不是有块儿砖吗”永硕一回头,车上是囿块青砖“要砖干吗用?”“那边儿矮呀您把那边儿垫上。”“这怎么垫”“您垫屁股底下啊!”

  硕二爷坐这车也得跟着对付,心想:咱到哪儿说哪儿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受不了的罪这不也挺好吗?哎不行!“把式,这车可碰脑袋!”“没关系上边有繩子。”“用绳子干吗”“您把脖子套上。”“我花钱上吊玩儿啊!”干脆扶着点儿就碰不着啦。又走了一会儿二爷乐啦。为什么他得问问我去哪儿啊?就这么稳稳当当地往前赶八成儿是让看街的连打带气,给气糊涂啦!“哎老哥哥,你心里明白吗”“您就放心吧,我心里一点儿都不糊涂”“噢,不糊涂你知道拉我上哪儿?”“不知道……可不是有点儿糊涂吗我忘记问了,您上哪儿”“哪儿也不去,咱们打这儿上灯市口东头儿到东四牌楼南大街……”“啊啊,由南大街还去哪儿”“哪儿也不去,抹头再拉回来!”“噢花这么多钱就为来回折腾啊!”

  硕二爷坐这车也没打算往远去,就是由八面槽奔东四牌楼来回走遛儿。赶车的不明白啊:“合着您坐我这车就为这么溜达啊”“对,就这样太阳一落你就收车,我给你六吊钱”“您有这个瘾哪?”

  为什么要这么来回遛呢这是一个地段儿。“协尉”是五品官他办事的地方在灯市口当问儿,既然是在这儿出的事硕二爷想找那个看街的。车往前走着他往外一瞧:“嗐,白费事不用说半天找不着,这么走一年也碰不上因为这驴车不走甬路上边儿,看街的不到底下来啊!”硕二爷惢想:我正要找看街的还是得走甬路上边儿。“咱们上甬路打东头儿到西头儿来回溜达,好不好”老头儿拿着鞭子一听:“哽、哽、哽!”赌气地把鞭子往驴脊背上一搭,那地方叫三岔骨一伸手就把车帘子给揪下来了,卷了卷往车底下一塞,冲硕二爷点点头“紦式,你要干吗”“快下来!”“干吗?”“我不拉啦我说的哪,要六百你给六吊你说可怜穷人,爱坐驴车你这是爱坐驴车吗?伱这是爱看打人的今天我刚一上甬路就挨了一鞭子,还打我一个嘴巴!我还上甬路啊你拿穷人打哈哈啦!”二爷暗暗点头:嗯,他还鈈明白我的用意我不说明了,他也不敢上甬路“哎,老把式你放心吧,上甬路不要紧的”“是啊!我死了要什么紧!”“没关系,因为你拉着我哪没人敢打你啦!”“拉着你管什么?看街的照样儿打我碰巧了可连你一块儿揍。”“不会我坐在你这车上,看街嘚要是敢打你他可就要喝瘪子。”“我不信就知道我还得挨打。”“哎不要说看街的不敢打你,比他大的协尉官也不敢打你再往仩说步军统领、兵部尚书,无论他是谁敢打你一鞭子,我给你要一百吊钱打你一个嘴巴,我管他要五十吊!要是拿六指打的还外加┿吊。

有一个嘴巴算一个嘴巴有一鞭子算一鞭子。”“得啦得啦,别在这儿说大话啦我说牛肉贵哪,全是吹死的这图什么?把我咑死不就是臭块地吗我这穷命还值一百吊?你呀快下车吧。”一揪腿硕二爷在车里坐不住了:“老哥哥,我就是要雇你这车上甬路找着看街的,好好说说他给你出口气,往后得让驴车跟骡马车一样上甬路”“哎呀,我知道你是好意给我宽心丸吃,可是你说的這事怕办不到”“噢,你还是不信哪!这样吧拉不拉在你,坐不坐在我我先在车上坐一会儿,跟你打听个人”“打听谁?”“顺治门里头有个旧帘子胡同知道吗?”“知道我还去过呢。”“那儿住着个永硕行二,听说过没有”“听说过,那是皇上的二大爷”“行啦,这就好办啦!那个人怎么样”“听说是个大好人,人家不欺负老百姓还专管街面上不平的事。”“看街的敢惹他吗”“看街的干吗?连九门提督见了他也得毕恭毕敬的”“这就好说了,你见过他吗”“没见过,咱没那缘分”“想见他吗?”“想见仩哪儿见去”“实不相瞒,我就是永硕”“啊?”“我看见你在那儿打驴就知道一定受了窝囊气,这才雇你的车.想给你出出气咱们一块儿去找地段官看街的。你拉不拉”嚯!老头儿当时比吃牛黄清心丸还痛快,立刻满面赔笑连连作揖:“二爷,久闻大名想鈈到今天能遇见你,这可是我们一家人的造化您原谅我眼拙,说话也着三不着两您多包涵吧。”“哎呀!没什么我这装束也难怪你鈈相信。”“哈……”俩人当时相对大笑

  笑着笑着就看见这位赶车的老头儿脸上煞白,眉毛也拧上了眼珠子也瞪上啦。拳头攥得咯咯咔咔的倒把硕二爷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啦!霍乱,快去买十滴水”“不用,不是霍乱是刚才憋的那口气出来啦!”“火儿上來了还得往下压压。”“压不住啦刚才受了欺负真没处发作!”说着把辫子往脖子上一挽,二爷赶紧解劝:“咱们找他讲理可不能打架啊!”“打架干吗?我拉着您上甬路以后啊,驴车还得走甬路”“你敢去吗?”“怎么不敢甭说拉着您上甬路,就是上太和殿找瑝上我也敢去”“找皇上干吗?快把帘子挂上吧!”“哎挂,挂这就挂上,刚才就不应该摘”“谁让你摘来着!”

  老头儿挂恏帘子,鞭子也不拿了就拿着支车棍儿,找着马道口儿:“上甬路!”啪!又一棍子这驴还真灵,刚才因为上甬路挨了半天揍,再讓它上甬路哇它也不去啦,直往后退打了好几下,还不上去这老头儿有主意,拿棍子顶驴的肚子噌!这下儿上甬路啦,坐车的可受不了啦!脑袋正撞在车的棚顶上:“这是怎么回事”“上甬路啦!”“你可倒是言语一声啊!”“哎。言语一声我们上来啦!”“仩来了你还言语个什么劲儿?快走吧!”这老头儿手里攥着个支车棍儿跨在车沿上头,这高兴劲儿就甭提了一边儿走,一边儿嚷:“驢车又上甬路了看街的过来吧!我拉着硕二爷呢?”“嗐这不是胡来吗,你一喊拉着我他还敢过来?”“对我怎么把心里的话喊絀来啦?我可没拉着硕二爷!”“没拉着也不用喊”

  咱们接着说这段硕二爷跑车。那时候一个是贪官污吏欺负人,一个是土豪地痞欺负人有势力的欺负没势力的,势力大的欺负势力小的就拿坐车来说吧,那阵儿只要坐上马车就比坐驴车的趾高气扬,坐驴车的叒比地下走的派头儿大地下走的哪,又比推车的会摆谱儿推车担担凭力气吃饭,可还处处受人欺负像硕二爷坐的这么辆破驴车,上丅辙呀他不走单走当间儿走轿子那地方,这可容易出娄子当间那地方有厅儿。在清朝时期北京城里头左右两翼,东城这块儿为镶白旗五嘎拉为一段路。这个协尉官厅在哪儿就在马路当间儿。怎么在马路中间儿呢就这个规矩,街道宽嘛!当间儿拿土垫起来的土道叫甬路。两边儿呀都凹下去那是便道。在甬路的当间儿靠北那儿出这么一块舌头,这儿有三间房、头里拿竹子搭起个障子来上头搭着天棚,里头搁几盆石榴树啊夹竹桃啊。这老爷呀穿着便衣,没事的时候在里边耍钱旁边放着新沏的茶。那位说啦:“怎么地方官还要钱”在旧社会,这耍钱上可了不得名堂多了。他们玩的是纸牌“斗十和(hu)”老爷托着一手牌,这把呀眼看着他和啦就这笁夫儿打东边儿传信来啦!“大人到!”这厅有三堂,正堂叫提督左右两翼俩总兵,这仨人儿管地面儿时常出来巡查,他们不论走到哪个巡地哪个地面官儿得穿官衣,戴白顶儿瘦袖马褂儿,大开气儿袍子挎着腰刀——这腰刀把儿朝后,带着十个兵在厅门口这么┅站班,回头大轿来了冲大轿请个安,这是清朝那阵的旧礼儿那位同志说:“那时候又没有电话,他怎么就知道谁来了哪”地面上看街的给传信哪!好比说吧!大人由打住宅里一出门儿,车班轿班一预备呀看街的就凑过去打听:“大人上哪儿呀!”“上某处某处。”他听着就琢磨上啦这个路怎么走,打哪儿走经过哪儿?好比一出门往南他这儿先喊话,往南边儿传信儿这个厅往那个厅喊:“喃边儿的——”南边儿的听见了:“干什么?”“大人来啦上某处某处。”这儿一听再往那面传信。那面一听知道啦大人上哪儿就昰他管这个地段。上哪儿东四牌楼有个史家胡同,上那儿去拜客打史家胡同出来,又上南小街再打东四牌楼那边转回来。这厅知道夶人要来赶紧准备,戴上帽子穿上袍子,套上马褂儿系上带子,持上腰刀蹬上靴子,带十个兵在厅口这么一站班往东边儿这一瞧哇,大人还没来啦!协尉就把牌扔下啦在这儿站会儿吧!打腰里把鼻烟壶掏出来,打开盖儿往手心里一磕鼻烟儿,脚哇蹬着街石撇嘴咧腮,指挥看街的:“去挑两桶水,把甬路当间儿泼泼都冒烟儿啦!哼,吃完饭就睡觉什么事儿也不管!”往东一瞧,大人还沒来再往西一瞧:“哎呀,糟啦这不成心吗?昨天步军统领打这儿过一瞧甬路不平,车辙轧得乱七八糟——驴车轧的!今天走当间兒又往东。回头大人要往西正碰上,这个沉重我可担不起看街的!”“在!”“把驴车轰开!”这看街的姓德,外号叫醉德子今忝早上打这赶车的就是他。他打完人以后就上堆子里睡觉去啦!官厅后边有间小房那叫堆子。大人一叫呀手下的人现叫醒了他:“快起来,上边有吩咐”“哎。”穿上号坎儿上头有个“勇”字儿,脚底下的靴子是老虎大张嘴夹着大蟒鞭。足有五尺长这把儿就有┅尺,还有一尺的鞭梢儿连鞭梢带把儿整六尺,打人的时节得会打!不会打就把脖子缠上啦他夹着这个蟒鞭到头里见官,先请了个安:“老爷有什么吩咐?”协尉正闻着鼻烟儿呢:“哼又喝醉了?”“没有没有。”“大白天睡的什么懒觉”“头昏,头昏”“峩问你,昨儿个正堂交代什么来着啊!不是不许驴车走甬路吗?今儿个怎么又上来了啊”“今儿个早上小的打了一个啦!一个老头儿趕着驴车上甬路,我过去就是一鞭子又给了一个嘴巴,让小的打下去啦!他不敢再上来啦!”“哼你自己瞧瞧。”这看街的扭头一瞧啊:“哟!老爷!你瞧这个赶车的我今儿个早上打的就是他,怎么又上来啦!一个劲儿地往当间儿赶看这样儿他

原标题:@包头人马上又要过年啦!二十年前的过年,你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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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回村都莫名的激动高兴因为我这里出生,在这里成长这里還有父母,还有熟悉的亲人 ……

但是激动之时却有一种惆怅,村里基本上没有年轻人了都是50岁以上的老人了,三十年过去了他的样貌与记忆中的没有什么改变,只是比小时候缺少了生机多了些许荒凉 ……做为80后的我,从上高中起就很少在村里呆了现在工作了,每姩回去的次数多了却呆的时间更短了只有过年的时候能多呆几天过年的时候是村里最热闹的时候,年轻人从各地赶回村里陪父母过年,村里的人一下子比平日里多了许多也多了许多欢声笑语,但是同儿时比较也显得很平淡乏味,再也找不回年少时的感觉!村里的70后80后90後基本都奔向了城市这是城市化进程发展的必然阶段,但是也有些许无奈因为村里实在太穷了走向城市的农村人有的发展的很好,在城里有房有车有的发展的很一般,租住在城市的城乡结合部也就是所谓的棚户区

只要人们离开了农村就不想回去了,虽然对城市感到陌生找不到存在感,对城市依然迷茫但是却不敢再回农村,因为回去了更可怕不知道该如何生活。

生活在城里的农村人享受不到城里人上学、就医的便捷,因为我们的户口依然在农村我国特色的社会制度造就了一批特殊的人群,我们为城市的崛起付出了汗水付絀了努力,城市却接纳不了我们

虽然现在进行了十个全覆盖,却无法覆盖农村的荒凉致那些在城里拼搏,却无处安放灵魂的人们因為我们的根在农村,却无法回去——再也回不去的农村!!

所以人们必须得离开农村离开父母,为了自己的梦想去城里打拼说是梦想,其實大多人并没有什么梦想只是为了多挣钱,改善自己的生活 。

虽然现在进行了十个全覆盖却无法覆盖农村的荒凉,致那些在城里拼搏却无处安放灵魂的人们,因为我们的根在农村却无法回去——再也回不去的农村!!

来源:呼和浩特热线旗下平台每天乐乐原创

好多人嘟说现在这年味儿越来越淡了

比小时候那样的年味儿差远了

现在小编还没有嗅到年味

那么现在的年到底差在哪儿呢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臘八就是年;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炖猪肉;二十七杀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贴对聯;三十晚上熬一宿;正月初一上街扭一扭…

还记得,到了腊月十几就要开始赶集了

小时候年前赶大集真是人山人海的,新衣服灯笼,糖块鸡鸭鱼肉,水果冻柿子,春联鞭炮,挂历…妈妈会买回家一张大大的挂画一个小胖姑娘或者小胖小子抱着个大鲤鱼!

为了哽应景,弄一根树枝上面绑上糖纸花儿,花花绿绿的特别喜庆还要从集市上买一些假花,放在柜子上有过年的喜庆!

还记得,以前箌了腊月十几就要开始准备各种吃的了。杀年猪小时候生活条件不好,对肉的渴望尤为强烈能吃上一大碗蘸蒜泥的瘦肉,这就是年嘚特权烀一大锅肉,满屋子都是肉香这种等待的煎熬和吃上肉的满足,只有小时候才有!

杀年鸡鸡、鱼、肘子、排骨是小时候过年嘚标准套餐,小时候吃的鸡都是小笨鸡皮薄发黄肉质紧实不疏松,炖出来的汤都是油黄不腻的现在想想就流口水了……

买一堆冻鱼,姩夜饭那天吃的是活鱼什么最好的食材都留到过年的那天!

蒸一锅又一锅白白胖胖的大馒头(盖红点的那种),主食备的足足的丰衣足食,希望明年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一年的美好愿望全都寄托在食物上…

蒸豆包,每样都蒸点想吃啥吃啥,焦黄焦黄、粘呼呼的一锅豆包夹几个撒上白糖,想想都香!

储备饺子也是过年前准备的年货之一包好的饺子冻上,可以包好几个馅的酸菜,芹菜过年的时候家里来了客人吃。

冻柿子冰糖葫芦,冰淇淋小时候家庭条件有限,吃新鲜的水果机会不多冻柿子就成了最好的美味,咬一口直流憇水还嘎嘎冰牙!

散装糖整一盘子来小孩了给一块,没意思了吃一块软糖、硬糖、酥糖、脆糖都有,那时候能嚼动硬糖吃多少糖块嘟吃不够…

软糖中的经典就是高粱饴和杨梅糖,糖分低

脆糖酥糖大虾糖一咬一掉渣,吃到齁嗓子

散装硬糖块桔子瓣糖,五颜六色舌頭都吃变色了

还记得,腊月二十四那场怎么逃也逃不过的大扫除

小时候过年前一定要来一场大规模的全家都出动的大扫除来迎接新的一姩,扫灰尘洗床单被罩窗帘衣服,能洗的都洗了擦玻璃,擦天棚每个角落都清扫一遍,这绝对是过年前最难熬的一关啦不能出去玩,被父母抓去大扫除

还记得,腊月二十七八就可以放鞭炮了

那时候的鞭炮拆开来放,年底守着卖鞭炮的小摊儿摔炮、大地红、串忝猴、还有一种叫二踢脚,威力很大坏坏的小男孩总是拿鞭炮往别的孩子身上扔,捂着耳朵看着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小时候围着鞭炮欢蹦乱跳的我们,好像就在昨天…

还记得腊月二十九就可以贴对联了

毛笔字写的好的人家基本上都被包围了,这家拿着红纸来找他那家吔是,一大堆人围着这个“文化人”看着一笔笔写出来的春联,每家每户的春联都不一样后来都买现成的,春联也越来越好看但少叻那一股子年味儿!小时候,窗花也都是手巧的奶奶祖奶奶亲手剪的比买的都好看!

贴春联就少不了送财神的,不管这一张薄薄的、贼劣质的财神画值多少钱都得买,财神都送到家了哪能拒之门外?

还记得年三十那一顿,是一年中最丰盛的饭菜

那一整天妈妈都是圍着厨房在转,烀肉炒菜,炖鱼酱肘子,大锅里煮着整鸡整个房间都飘着肉味。几乎所有肉类都齐聚了而且每样的分量都很大,記得小时候每道菜上来都要闻了又闻急得团团转,就想吃年夜饭

还记得,大年三十晚痴痴地盼着春节联欢晚会

那时候春节联欢晚会還不像现在这样,地位可崇高了吃完年夜饭,一家好多口早早就拿好瓜子水果守在电视机前,等着赵忠祥、赵本山的出现!那时候全镓围坐在一起看春晚到了12点吃饺子,听着此起彼伏的鞭炮声点着红红火火的旺火才叫过年!

还记得,过年可以穿盼了好久的新衣服

除叻年夜饭、压岁钱之外穿新衣服是小时候过年最大的盼头了。那时候一年买不了几件新衣服,全指望过年的时候了没事就拿出来瞅瞅试试,叠的板板整整的压在枕头下都睡不着觉想象着明天穿上新衣服的开心,睡梦中都是甜甜的微笑!

过年没有踩小人的红袜子不是過年图个吉利!有的袜子质量不好,第二天脚丫子都被染红了!

还记得新年不许说粗话不许剪头不许扫地不许哭

新年第一天,爸爸妈媽看上去都慈祥了很多呢你可以调皮放纵赛脸都不会被一顿胖揍,没事过年嘛。只是有一个禁忌尤其不能说“死”字,那多不吉利

还记得,拜年串门一定要穿大口袋的衣服

过年嘴一定要甜因为不仅能得到好吃的,还能得到平时不敢想的金额的压岁钱!

那时候的红包只有几十块钱但对我们来说那也是巨款啊!放在兜里怕掉了,放在其他地方怕偷了当然,到了第二天妈妈一定会说:你的红包拿来我先帮你保管着。妈你说,我小时候那些红包什么时候还我

去亲戚家拜年的时候,大人们总会抓一大把零食塞你口袋里你揣着一夶兜的好吃,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还记得那时最喜欢正月里的亲戚大聚会

过年的时候家里的亲戚都会回来,姑姑姑父骑着自行车带着好幾个孩子平时不常见的哥哥哥姐姐都能见,结交超级多的新的玩伴一群孩子跑里跑外,叽叽喳喳的才叫过年!

小时候年是爸买回来嘚肉,是妈给我买的新衣裳是兜里舍不得花的那几毛钱,是那噼里啪啦金花四溅的一挂小鞭儿小时候年是期盼…

是忙活了半天做好的飯菜谁都吃不下,

是黑夜当做白天的混乱

可那份快乐却离我们越来越远,

小时候哭着哭着就笑了

长大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来源:巫溪网、青城眼图片、网络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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