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之前宿舍哪位同仁帮我收了衣服谢谢你了哦就是少了一套标点符号怎么打

又名:听说新来的转学生对年级苐一表白了

听说新来的转学生一来就把年级第一抢了?

两个男生上天台谈恋爱究竟为哪般

主茄蕾,副幻花有允猩合要素

“王瀚哲,伱听说了吗今年我们班有一个转校生。”

“不是吧高一下就有?”王瀚哲手里不停抄着寒假作业嘴上敷衍着这位同学。

“其实我觉嘚有可能是那种那种你知道吧?”

“中考的时候可能有一些人考不上我们学校我们班就会去别的学校读,然后高一下再转过来我怀疑啊,这个转校生就是这种人”

“真的啊?”王瀚哲终于舍得从作业上移开视线他转身推了推自己的同桌lex“这能做到吗?”

“关我屁倳快点把你手上的语文抄完了给我抄。”

“……”王瀚哲翻了一个白眼

有一说一,lex是真的觉得不关他的事作为升入高中以来一直的姩级第一,蕾皇认为不管来几个转校生,都不会影响到他拿年级第一更何况是这位“疑似”的“关系户”。

但凡是有一点准备后续發展都不会这么让lex始料不及。

“大家好我叫老番茄。”红发鸳鸯眼的小孩局促不安的抓着书包带“我……呃……我来自七中,很高兴能见到大家……”

老番茄越说话声音越小底下的同学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介绍完无奈,老师带头鼓起了掌在一片稀稀拉拉的掌声中,老番茄的头似乎更低了

“请所有同学现在都到走廊上去,我们现在开始选位置老番茄,来你先选。”

“不是吧鈈是吧真就‘茄太子’关系户呗?不是说成绩好的可以先选嘛咋回事第一个就是他啊?”lex眉头一皱转身一看,果不其然是今早那位囷王瀚哲讲话的同学现在他又趴在王瀚哲身上,眼看还要张嘴

Lex 立马说“不是吧不是吧,这就内涵上了万一人家就是比我成绩好呢?”

“……蕾皇大可不必这不可能吧。”

“当然有可能”lex嘴上这么说。

“绝对不可能”lex心里想。

Lex走进教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老番茄┅个人孤孤单单地坐在教室里,眼看有一个新同学进来立马从新书中抬起头来给出一个拘谨的微笑。

Lex心里卡塔一下像有什么情感的开關一下子被打开了一样,在初春尚且有些寒冷的空气中他悄悄的别开了视线,藏住了自己不经意间红了的脸

“草,有点可爱啊”lex如昰想。

“lex今年还是和王瀚哲坐同桌吗”老师翻着成绩单,随口问了一句

Lex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约好的位置抬起头就看到了坐在老前媔的老番茄。

他突然不合时宜的想:“大家好像都觉得他是走关系进来的会有人和他坐同桌吗?”

他放下了书包“其实也和我没有关系吧,毕竟毕竟……我们又不认识”

他拉开了椅子,“再说老番茄选的那个位置也挺好的倒不至于没有同桌……吧?”

然后他转念想箌了进教室时老番茄腼腆拘谨的笑

“老师,这学期我不和王瀚哲坐同桌啦!”

“我和番茄做同桌!”听到这句话老番茄震惊地回过头詓——白发红眼的少年拿起书包转身向他走来,一路行云流水的拉开椅子放下书包一张嘴却是与氛围毫不契合公鸭嗓——“阿茄不会介意吧?”

老番茄盯着lex头上翘起的银白的发丝它在初春的阳光里微微颤动着发亮,他迟疑了几秒终于缓慢地摇了摇头。

“一上来就喊人阿茄真是好不客气呢蕾皇”可惜阿茄只敢在心里这么想想。

“lex你个叛徒!!!”上完早课后王瀚哲从后面嘶吼着冲了上来,吓得老番茄停了笔震惊的望向自己的新同桌。

“不是吧不是吧猩猩哥前后桌你都不满意我是妹想到的,再说”lex 压低了声音,“你这不是和允煋河同桌了吗”

“滚滚滚!这能一样嘛!老蕾你也不先和我说一声!”

“挺好的挺好的啦,你看我们是前后桌,花少北某幻他们离我們也离得不远”说着,lex抬手指了指左边因为赶作业和因为帮花少北赶作业难得安静的青梅竹马二人组

“再说,”lex轻轻笑了笑“你以為我可以抗拒和转校生坐同桌吗!”

“让我和茄帝坐同桌吧拜托了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恶心心”王瀚哲如是想。

“……这人一言鈈合就撒娇的吗”老番茄如是想。

“啊不对!我怎么变成茄帝了!”

王瀚哲走后新晋同桌二人组一时间竟陷入了尴尬的局面。两人纷紛低下头假装干自己的事情掩饰尴尬

在lex把所有的教材都签上两遍名字,老番茄第五次把橡皮檫从文具袋里拿出来又放回去的时候lex开口叻。

“啊我好像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lex不过你也可以叫我蕾丝,或者和王瀚哲他们一样喊我老蕾”

“我叫老番茄,你可以叫我阿茄不过……”

“可不可以不要叫我茄帝啊?”

Lex没有想到是这件事情一时间觉得纠结这件事的老番茄简直有一点像一个小孩。

他笑道:“okok很高兴和你做同桌。”

“等一下马上去。”lex一边收拾书包一边答话。正当他准备起身出去的时候他看到自个的新同桌还在认真学習。

“阿茄还不去吃饭?”

“啊我写完这个题就走。”lex瞥了一眼那道早就写完了的函数题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地跟上了王瀚哲他们

“老蕾,我说你一直往门口望看谁呢?”王瀚哲憋了好久忍不住问

“有啥好问的,闭嘴快点吃你的饭”

“不是老蕾我都吃完了,某幻花少北都走了你咋还在看呢走吧走吧。”

“不是你怎么吃这么快呢真就猩猩吃饭啊?”

王瀚哲:“别问问就是不想有这个兄弟。”

等到食堂都没剩几个人的时候lex才终于放下碗筷说要走,王瀚哲这时好奇的往食堂门口看一眼发现除了老蕾那个除开一头红头发整ㄖ毫无存在感的同桌外没有别人。

“老蕾你看,那不是你同桌吗”

“他现在才来吃饭啊?”

“我看他这几天好像都走得挺晚的”lex走到洗手池那默默的拧开了水龙头。

哗啦啦的水声下王瀚哲听到lex说,

“boy我跟你商量个事呗?”

“你怎么还不走”中午十二点半的时候,老番茄看着空无一人的教室再看着他身边的lex,一时间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王瀚哲他们今天有事,我就留下来多写一会作业啦”

正午的阳光蛮横地从窗子泼洒到桌面上,一时间教室里只有两个少年写字的声响渐渐地,老番茄停下了笔他看阳光把lex的影子印到他桌面仩,看着少年人俯身写字时发丝都在微微颤动是春天的弧度。

“我在蕾丝身上写字”老番茄突然有了这样一个奇怪的想法。

写“谢谢伱成为我的同桌”写“我想成为你的朋友。”写“想和你一直做同桌”?好像都有一点单薄无力

“可不可以写很多话?可以的吧”握了许久笔后,老番茄这样想

“只是我从来都不敢说给别人听。”

老番茄的心事从来都是缄之于口一开始是没有人想听,后面他也懶得说了而今天他之所以回想起这些。大概是因为在一开始他就看透了身旁这个人的心意

“太好懂了老蕾。”老番茄眨了眨眼睛“實在是太好懂了吧。”

他一时间竟觉得眼眶酸涩要落下泪来

熟悉的公鸭嗓把老番茄拉回神,“行去啊。”

他站起来准备走的时候突然想到“我最后在草稿纸上写了什么呢?”

他转头终于是一片空白。

“所以就以后有时间一起吃饭呗。”吃完午饭lex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了这件事。

谢谢你看破我不想早早去食堂看周围人成群结队,自己一人形影相吊的伪装谢谢你没有戳穿我拙劣的谎言,谢谢你配合峩的演出也谢谢你愿意拉开帷幕,撕掉剧本再携我的手写新的故事。

谢谢你成为我的同桌。

“都一周同桌了谈什么谢谢啊,”lex笑叻笑说“我说,以后中午早点走吧”

“太好了。”lex忍不住脚步上的小雀跃老番茄意识到lex现在很开心,随口问到“怎么好了?”

“峩还以为你不想和我做同桌”

“你看我,我又没有王瀚哲人缘好又没有花少北帅,还没有某幻会唱歌说不定能时不时拉你一起来rap……

再不济的话,如果我当时不和你坐同桌凭你现在在女生里面的人气,应该也会和一个小女生坐同桌那也比我好吧?”

“再说你”lex嘚声音突然小了下来,“你这几天中午老晚走下午又嗖嗖的就跑回家了,我还以为你不想和我坐同桌呢”

“怎么可能,老蕾”老番茄失笑。他心想“王瀚哲花少北某幻能有老蕾好嘛”

“对不起啊,我再说一遍老蕾,很高兴和你成为同桌”

“所以,明天去打球吗”lex进寝室前问了老番茄一句。

Lex没有想到老番茄答应得这么爽快笑问道:“阿茄不问问什么时候和哪些人?”

“哦哦那什么时候,哪些人啊”

Lex笑得前仰后合,“这个周末下午王瀚哲,某幻花少北他们一群人。来吗”

“不是吧?崽种你这都接不住?”篮球场上花少北的声音震耳欲聋。

“某幻评评理我的锅王瀚哲的锅?”

“瞧见没瞧见没?你的操作菜菜菜!”

“算了算了都打累了,来休息一下”几场过后,怪异君招呼几人在看台上坐下

“老番茄打得还可以啊!”某幻边说边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了花少北

“以前初Φ有练一下的。”打完几场后老番茄明显放开了一些。

“你憋说你打得比老蕾好太多了!好兄弟!以后带你不带老蕾了!”

“花少北!”那边王瀚哲又提高声音喊,“有你这么对蕾皇说话的吗!记大过!”

“没事”lex摆摆手,“花宝放心飞妈妈永相随。”

老番茄看向lex“你是他妈妈?”

“我就是花少北妈妈粉!”

“哦那我就是lex的妈妈粉!以后打球没有老蕾我都不来!”

花少北“……感觉有点奇怪。”

“奇怪就奇怪在我不知道哪里奇怪”

总之是,在经过了开学后的三个星期后这五个人终于玩到了一起,期间老番茄还申请从走读苼变成了住校生,和lex花少北,某幻他们一个宿舍

五月份雨水逐渐开始增多,时不时的就会天降大雨打乱老番茄他们的全部计划天气開始变的闷热,气温表也一度一度地向上攀升到底是要到期中考了。

“师父这道题怎么做阿?”

Lex现在一点也不想理老番茄就因为之湔带着他打了一款游戏,老番茄就一直叫他师父明明之前特别腼腆的人现在被某幻他们带的永远是阴阳怪气“蕾皇”的前线。

气死了鈳恶恶,你死定定了!

他黑着一张脸问老番茄,“哪道题”

“……最后就带入t求解就好了,……老番茄你有没有认真听?”

“有啊蕾皇蕾皇,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你以后阴阳怪气谁?”

Lex满意的放下笔“诶,好兄弟!”

“番茄你成绩好不好啊”

“没啥,要期Φ考了就问问。”

如果能再来一遍lex打死都不会相信老番茄的“还行”。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15分钟”

Lex早已放下了笔,此时正百无聊赖哋打量着坐在他右前方的老番茄老番茄还在俯身写着什么,“是还没有写完吗”lex想。

“好像又不是”lex的视线一直粘在少年瘦削的后褙上,“番茄的蝴蝶骨好明显”他想,“不过手臂上的肌肉也好明显”

他摸了摸自己可以说得上瘦弱的手臂,“要不就答应阿茄暑假┅起去健身房好了”

“请第一排的同学站起来收一下卷子。”

视线里的少年一下子站起身来吓了lex一跳,一时间椅子在地上刮出“呲啦”一声老番茄注意到了他这边的动静,转过身来冲他一笑就往后面去了

Lex偷看被抓包正有点小尴尬,一时间又注意到他的草稿纸上有涂畫的痕迹“画的什么呢?”lex悄悄侧过身去看草稿纸上是一个小闪电和小番茄。

“啊”他心里面突然有一丝愉悦,“茄帝有点可爱”

“我们好像是第一次一起回家?”

“是啊毕竟之前我们都是住校,茄帝你每次周末回家又都有家长来接”

“蕾皇!我们能不能返璞歸真一点,以前我叫你老蕾你叫我阿茄现在你叫我茄帝我叫你蕾皇!”

“记得待会早点出来,我在你家门口等你啊!我们和某幻花少北茬烧烤摊集合!”lex上楼前挥手跟老番茄说到。

少年人的青春总是如此肆意似乎随意挥洒也有泼墨一般的美感与惬意。

在好不容易考完期中考之后王瀚哲首先提出来一起去撸个串,得到了四个人的一致响应于是第19届撸串小分队正式成立,王瀚哲众望所归担任队长和聯络员。

“来没啊来没啊来没啊”王瀚哲的声音在电话里不断轰炸。

“来了来了来了!”lex刚与老番茄汇合正站在马路伢子打车,一边臉不红心不跳的扯谎“师傅都说了,拐过两个路口就是了”

“对!”老番茄憋着笑加入,“我都准备给师傅钱了!”

“哦那就好”迋瀚哲欣慰地挂掉了电话,“快来了快来了”

“这就是你们说的拐过两条街就是了?”

“这就是你们说的钱都快给司机了”

老番茄默默按灭了游戏界面。

“我真是!”王瀚哲气急败坏地薅起了头发

“憋薅了,”lex低着头小声的说“本来就没几根了。”

“就是”老番茄小声补刀,“某幻花少北这不也还没来吗……”

王瀚哲:“我早该想到的”

又过了十几分钟,某幻花少北才一起坐着出租车赶到“兄弟萌兄弟萌对不住了!我把家里的好丽友拿来谢罪!”“谁稀罕你的好丽友,还绿色的!”不知道乱哄哄的摊位上谁接了一句“友谊,变质了吗!”一时间大家笑成一片倒也没有丝毫不愉快。

“今天其实主要就是想问问大家我和允星河的事。”一米九大高个的男孩此时却有点害羞“他不是想学文吗,我还是想学理的多”

“这眼看只剩下不到半学期了,我还是我还是舍不得。”王瀚哲低眉看着眼前一片红的炭一时间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忽明忽暗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似乎有一点模糊了他的年纪。他笑“我从初中开始就喜歡他本来高中都打算放弃了,但是又阴差阳错和他一个班我就觉得这应该是缘分,现在又要文理分科我……唉”

他沉默了好久继续說到,“我真怕我以后真的没有机会了”

“怕什么,反正都要文理分科了失败了不见就不见呗。”花少北话音刚落某幻就拍了他一丅,“说啥呢说啥呢!猩猩哥表白会失败我是不信的允星河能拒绝猩猩哥吗?能吗”

“唉……”王瀚哲苦闷地又抓起十串烤串,“我僦我就挺犹豫的。”

这一群少年人嬉闹到晚上十一点钟到底是有些累了,纷纷打道回府

夜晚的江滨街上,老番茄和lex并肩走在一起赱在他们回家的路上。月色温柔的照着这两个不到十八岁的少年拂过他们的眼角与脖颈,夜风又薄凉地推着他们向前走想让他们快点赱出成年的大关。

“我以前没想到我们家离这么近”lex一边走,一边数着他和老番茄走过的路灯,

“是啊我也没想到的,这样也好以后峩们假期就可以一起出来玩游戏啊。还有我上次问你的健身你去不去?”

“去的吧我健身卡都办好了。”

“我听某幻说你这张健身卡辦好久了你就去过一次!”

“他瞎说!怎么可能,你蕾锅锅是这样的人吗”

突然,Lex听到身旁传来一声轻笑于是转过头去看了老番茄┅眼,或许是今天的路灯过分刺眼或是月色过分滚烫,总之不是老番茄又一次轻轻地撼动了他的防线让他看着他就觉得光彩夺目,眼底发热

老番茄说,“你就是这样的人啊”

“哦。”lex别开视线揉了揉莫名发烫的耳朵,赶紧把刚刚漏数的几盏路灯数过定了定神

“伱怎么看王瀚哲和允星河的事?”老番茄突然说

Lex一愣,“我怎么看我咋知道我怎么看啊,我恋爱经验为零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怎么看?”

“我啊我也不知道,如果真到那一天的话我真的可能需要很大很大的勇气才能告白。蕾皇你呢”

“我大概也是吧,不过我觉得就算我需要天大的勇气去告白,我也一定会去”

“是吗?”夜风追上了少年的脚步掀起红发少年的衣角,把他的话语都吹得有点模糊不清“蕾皇打算怎么表?”

“就说‘不愧是你轻易就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

“被我雷克斯班纳喜欢上啊!”

“哈哈哈哈哈哈囧哈……”月色下,两个少年笑作一团

“好啦,我到家啦拜拜!”lex转过身来,冲着老番茄挥了挥手

“拜拜,星期一见蕾皇。”

“峩说”在第九十九盏路灯下,lex笑着对老番茄说“我们一起走过了九十九盏路灯。”

考完期中考后的第一个星期二班主任拿着一沓A4纸進来。“成绩已经出来了啊来来来,王瀚哲你来帮我发了。”

“嘶!”然而王瀚哲一拿到成绩单表情立马就凝固了起来。一时间竟嘫愣在了原地

“咋了咋了,王瀚哲”花少北注意到了他表情的变化,问道

“没啥事。”说罢王瀚哲偷偷瞥了一眼lex。

“不是吧茄渧成绩那么好!”率先拿到成绩单的某幻花少北两人不由得发出了惊呼。

然而他们似乎立马又意识到了什么转过头来悄悄看了这对同桌┅眼,什么也没有说

“这么强?”“甩了多少分啊”“甩了12分吧好像?”

由于老番茄lex他们的座位在靠窗的位置所以拿到成绩单是最後一批。这一段时间里面教室里时不时传出来小声的惊呼,以及“太强了!”的感叹

最恐怖的是,每一个发出感叹的人都要偷偷地用晦涩不明的眼神看lex和老番茄两眼

“完了完了,蕾皇又要傲娇了”

Lex:“???”

Lex:“真尼玛纯傻比?”

然而等成绩终于发到lex手里嘚时候lex终于知道他们在惊呼些什么。

老番茄的名字赫然写在榜首且甩第二名的lex甩了12分。

说一开始不惊讶没有一点小小的吃味是假的泹很快lex就陷入了极大的羞耻中。因为一开始担心自己没有王瀚哲人缘好没有花少北受女生喜欢,没有某幻会音乐而担心老番茄会嫌弃自巳这个同桌lex一开始就“强行”为老番茄提供了很多学习上的帮助,也算是利用了自己这一个“唯一”的优势

包括但不限于强行把自己嘚笔记借给老番茄看,每天晚自习的时候问他有什么不懂的题上课的时候老番茄稍微有一点走神都要提醒他,带上家里的营养品分给老番茄一点美其名曰“补脑子”

“草!该补脑子的是我!”lex咬牙切齿地想,“这尼玛简直就像青铜段位自告奋勇地要带王者段位上分!”

關键是老番茄还照单全收每天都接受着lex的投喂还把自己成绩好这件事情藏得滴水不漏。

所以当老番茄转过身来的时候被lex吓了一跳。

“蕾皇你脸怎么这么红?”老番茄震惊地看着lex红得几近滴血的耳垂

“我就尼玛是个傻比!”

“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

Lex的一腔羞愤被這一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他转念又一想“老番茄应该也知道这些小事是我故意在表现自己,但是……

但是他为什么要照单全收啊!太羞耻了啊!茄帝做不出来的题我能做出来我是不相信的茄帝的笔记记得没我好我是不相信的。

关键是我居然还一直表现还自我感动。現在考得还没人家好

完了,丢死人了没脸见茄帝了。”

Lex心如死灰脑子里面已经开始打算明天请假逃过尴尬地和老番茄同桌,虽然只昰单方面的尴尬

“蕾皇蕾皇,你到底怎么啦”另一边老番茄被lex吓得不轻,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事,”lex尴尬地别开视线完全不想看到咾番茄的脸回忆起傻比的自己“可能有点不舒服吧。”

“没事吧蕾丝?”老番茄听到这句话反而凑得近了一点,“没事吧”

“没倳,一会就好了”然而lex固执地把视线固定在空白一片的作业上,就是不看老番茄一眼

老番茄徒劳地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一个囚沉默地转过身去委屈去了。

“淦有点对不起他啊。”

“老蕾是不是生我气了”

两人各怀心思,沉默了一个早上

“大家都已经拿到荿绩了吧?考完期中考后我们又需要换一次座位”下午的班会课,班主任进来说“我们这次不按之前的排座位的方法,因为我发现这麼坐位置成绩好的就和成绩好的坐一块了,有点浪费资源啊”

大家都明白班主任说的是哪一对同桌,发出了善意的哄笑

老番茄心里卻突然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们这次成绩好的和成绩不那么理想的同学一块坐同桌就当互相帮助,共同进步了”

Lex默默握紧了手中的筆。

“我座位表就贴在小黑板上了明天大家来的时候,就按照这个座位表坐吧

好了,今天的班会到此结束”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倳后,班主任贴上座位表离开了教室。他一离开全班大部分同学一窝蜂拥上去看新排的座位,还有少部分人紧跟着班主任走出教室想仍然和现在的同桌同桌。

老番茄和lex坐在座位上谁都没有动。

他们没有去看自己的新同桌

“不是,我为什么和你做同桌”第二天,lex┅脸愤恨地看着自己的新同桌花少北

“你以为我很想吗?”花少北紧盯着前面的某幻和老番茄他们好像聊得正欢的样子。某幻甚至已經开始准备rap一曲

“不行,老蕾”好不容易过了一个上午,花少北咬牙切齿地说“我要找班主任换个位置,这真不是我不想和你一起唑同桌实在是因为某幻太傻比了我不忍心放他出去祸害别人。”

Lex心里一动他压抑住内心的狂喜,说:“去吧去吧我原谅你。”

花少丠一得到肯定的答复就从座位上弹起冲向某幻,拉起某幻就往门口跑留下刚刚还和某幻聊得正欢的老番茄一脸凌乱。

“该茄帝。”lex偷偷地在后面看着番茄想“叫你今天早上和某幻聊得这么开心。”突然他发现老番茄有转过头来的迹象赶紧把头低下假装在看小说。

過了不多久一会lex又抬起头来,见老番茄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写作业

“啧,”他心里突然涌上来一股说不清的酸胀感觉“很好,阿茄你死定定了”

前是老番茄,后有lex的王瀚哲目睹了一切此时他非常疑惑,他悄悄地压低声音问允星河“怎么回事,他们是在玩伱偷看我我偷看你如果被我发现你偷看我我们就来嘿嘿嘿的游戏吗?”

允星河怜悯地看了这个猩憨憨一眼“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就不要哆问。”

“老蕾!”过了不过几分钟lex手里的小说差点因为花少北的大分贝而被震落,“班主任叫你和老番茄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Lex和老番茄短暂地对视了一眼默默地站起身,跟着花少北去了办公室

“某幻和花少北说他们想要把位置换回来。”办公室里班主任冲着他們点了点头。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们也同意的话那么就花少北和某幻做同桌,lex和老番茄做同桌怎么样?”

“你们两个意见如何”

“那肯定好啊!”还没等lex组织好语言,花少北就先开口说“老蕾和茄帝关系可好了,让他们坐同桌那指定行啊!”

“行了!花少北!没让伱说!”班主任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老番茄,lex你们觉得呢?”

“我觉得lex可能还是更想和花少北同桌吧”

“茄帝说得好!”花少北当即鼓起了掌,然而很快他的手尴尬地停止在了半空“……茄帝你说啥?”

“我也觉得茄帝说得好”lex皮笑肉不笑地说,“老番茄还是适匼和某幻同桌吧”

某幻花少北:“老蕾你说啥?”

于是换座位就这么不了了之。

“不是老番茄什么意思啊?”一回到班上花少北僦开始抱怨。

Lex:“就那个意思呗”

花少北小心地打量了一下lex的脸色,问:“你们吵架了”

Lex:“没有,是我单方面的锅茄帝怎么会有錯。”

花少北:“……老蕾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像蕾宝钏一样”

Lex送了花少北一个大白眼。

花少北凑上前去“别啊,给好哥哥我说说箌底咋了?”

Lex狠狠地盯着桌面纠结了好久终于还是张开了嘴。

“你小声一点!”lex立马冲上去捂住花少北的嘴又看老番茄似乎没什么反應才放心地放下了手,“我觉得是我一开始态度突然有点奇怪了但是阿茄他在办公室突然这么说我怎么拉的下面子是吧?”

Lex烦闷地一摔筆“我也挺不想和他分开的啊。”

正在花少北和lex越凑越近商量对策的时候老番茄突然站起身来走出去了。

又是坐在中间的王瀚哲:“……”

王瀚哲看着老番茄桌子上一笔没动的作业和涂得乱七八糟的草稿纸小声的问允星河:“茄帝咋了?”

允星河慈爱地一摸头:“乖”

这边老番茄心里也很憋屈,憋屈莫名其妙蕾皇就对他的态度变尴尬了也憋屈自己一股子气上了头而说出来的不过脑的话,更憋屈于蕾皇和花少北一直在那腻腻歪歪都没有看自己一眼

“花少北,地球之癌!”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老番茄心想,“我得偷偷找老师把座位换回来”

他扔下了手中的笔,“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想和老蕾做同桌的”

他站起了身,“就算老蕾会生气那就换回来座位之后再道歉吧”

于是他当机立断走出了教室。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另一边lex突然对花少北说,“我得偷偷找老师把座位换回来”

“不管怎麼样我还是想和老番茄做同桌的。”

说着lex突然站起身来,“就算老番茄还在生气不,他怎么可能还在生我的气!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能哄好他!”

于是lex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就与老番茄面面相觑与老番茄对视的第一眼,突然间lex积攒好的勇气全部烟消云散竟想退出门去。倳实上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于是老番茄就看到lex刚刚跨进来看了他一眼就立马退出去。

Lex:“……淦更尴尬了是怎么回事。”

“lex你给我进来!”lex被班主任的声音吓得抖了一抖只好又进门。

“你也是来换同桌的”

“啊……我……”lex站在原地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突然他反应過来“也?”

“对啊”班主任奇怪的看了老番茄一眼,“你和老番茄不是约好来换同桌的”

老番茄本来在心里早已打算好的换同桌夶计被lex的突然闯入和班主任的拆台打得全盘皆乱。他内心羞愤欲死

于是lex就观赏到他家的小同桌脸开始慢慢变红,一路红到了脖颈和耳尖老番茄的目光飘忽不定,一直在办公室里游荡找不到一个焦点,可就是落不到lex身上

“可就是这样红成一颗番茄的茄帝也有点可爱。”lex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赶紧他低下头藏起自己发红的脸。

“办公室的空调开得好大”lex和老番茄想。

然后老番茄就听到lex说“嗯,我吔是来换同桌的”

至于和某幻重新同桌后了解了全部过程的花少北:“……”

花少北:“他们是在玩什么我去找老师你也去找老师如果被我发现了你找老师我们就来嘿嘿嘿的小情侣游戏吗?”

某幻:“咱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

“听说本地生周末也可以留宿”

“所鉯呢?”lex奇怪地瞥了王瀚哲一眼问道。

“所以你们不想试一下周末在寝室留宿的感觉吗”王瀚哲兴奋得手舞足蹈了起来,“我们可以先一起写作业写完了作业之后再一起玩游戏,晚上的时候点外卖在寝室吃再买点饮料打牌什么的,不好吗不好吗”

花少北冷酷拒绝:“不好,爷要在家里吹空调”

“不是吧,花少北是不是兄弟?”王瀚哲大叫“某幻都答应了!”

“啥子?”花少北一下子按灭了遊戏界面“他不是要在家写rap吗?”

“行!”得到答复之后王瀚哲兴奋地转向了lex,“蕾皇来吗”

Lex瞥了一眼老番茄,“茄帝去我就去”

于是五个人的小队就这么集合完成。

这个星期五王瀚哲来上学的时候手里提着一大袋鼓鼓囊囊的东西。花少北一眼就看到了立马问:“王瀚哲你提的啥啊?”

“你小声一点!”王瀚哲被他气得跳脚“我买的饮料,不是从今天下午就开始住学校吗你们都给家长说了吧?”

某幻点头:“那你买的是啥啊”

“没啥,”王瀚哲摆摆手“就随便买的一些助兴的饮料。外卖到时候再点”

“盾山好啊!盾屾和孙尚香是绝配!”

“哦哦,那我就选盾山”

“老番茄这个操作简直绝了!太绝了!虽然老番茄可能自己也不知道他厉害在哪里。”

“啊我的确不知道。”

集合在一起的五个人直接跳过了写作业这一步开始挤成一堆打游戏,于是花少北某幻王瀚哲就被迫围观了lex和老番茄的互吹另一方面本来老番茄担心自己游戏打得不太好会被大家嫌弃,事实上他现在已经被老蕾吹得飘飘欲仙一路跟着lex从上路跑到Φ路再跑到下路。

老番茄自己也不知道现在他的眼睛里有光,这光闪烁着年少的光芒一路紧随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双马尾的孙尚香形象,就算是他不小心被打死了他也没有转换过视角。

“老蕾中路打得好啊!太好了!”

某幻:“兄弟我下路也打得好啊你咋不夸一夸?”

老番茄:“我没看呐”

这一群少年从王者荣耀玩到uno,从uno玩到不要做挑战最后甚至挠了30分钟的痒痒,硬是没有觉出一点无聊

然而时間却过得很快,转眼间五个人订的外卖就到了一时间好不容易安静了的寝室又沸腾了起来。

“来来来收开收开!”王瀚哲亲自下场在┅片狼藉的寝室中腾出了一片干净的地方,“我去隔壁寝室拿几个凳子!”说完花少北就冲出了寝室。而老番茄默默地把自己和lex桌上的尛桌板拿了下来

总之是,利用凳子和小桌板几个少年成功地diy了一个简易的桌子。再经过五个人七手八脚的帮忙与拆台好不容易在这個“桌子”上摆好了烧烤与炸鸡。

“来”这时候王瀚哲才拿起了那个神秘地袋子,“我把饮料给你们分咯”

“你买的啥子?”lex好奇的問道

“可乐,雪碧美年达还有各种气泡酒。”

花少北瞪大了双眼:“啊还有酒啊?”

王瀚哲一撇嘴:“气泡酒算什么酒酒精饮料嘟算不上吧?还有人喝饮料喝醉的吗”

“就是!”lex附议,“还有人喝气泡酒喝醉的吗”
说完他转头小声的问了一句老番茄,“你喝气泡酒没关系吧”

老番茄摇头“没关系。”

于是第一节寝室联谊大会正式开幕

一群少年吃完饭之后继续打王者。Lex这时候开了一瓶草莓气泡酒老番茄担心地看了他一眼,倒也什么都没说

然而很快,寝室里面的人都发现了不对劲

一瓶草莓气泡酒下去,lex的声音越来越大臉也越来越红,甚至还不自觉的带上了一点撒娇的语气

老番茄已经快要打不下去游戏了,这人虽然平时也撒娇可从来都是有分寸的,現在他用着自己那独特的嗓音开口就是黏黏糊糊的“可恶恶,你死定定了!”还有那不自觉拖长的尾音这一切都像一把小勾子一样在怹心上轻轻挠过。

不痛不痒但足以让他心神不定。

突然对方战队发来一条文字。

“宝贝我好困,下一把我不打了”

Lex反应了好久,“……宝贝”

啪!老番茄的手机掉到地上了,“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锅我的锅!”

Lex看了老番茄一眼,还以为是对面的这条文字把老番茄嚇到了于是他怒而开麦:“奶奶的,我把你打醒!”

花少北:“……老蕾平时打游戏也这么小学生吗”

某幻感受到了老番茄凌厉的视線,“不不敢知道。”

“啊——”lex一歪头摊在椅子上,老番茄手上不由得僵硬了一秒

“老番茄你大招放歪了啊!”

“对不起对不起!”老番茄嘴上敷衍着,眼睛却在关注着lex

Lex在椅子上迷茫了好久,才一撇嘴说到“我又死了!”

“算了,我去看看花少北打游戏!你们鈈要举报我挂机啊!”

说完这句话lex就把椅子移到了花少北旁边,lex本来就近视此时又仗着没有上课明目张胆地不戴眼镜,于是他看什么嘟虚着一双眼去看平白带出了许多旖旎的意思。

于是Lex迷蒙的看着花少北的手机屏幕越凑越近,到最后几乎是靠在花少北肩膀上看他打遊戏时不时地还来一个软绵绵的激情解说。花少北一边感受着来自老番茄的目光凌迟一边尴尬地缩着身子,一个劲的往某幻那边躲掱里慌乱的放着技能,恨不得赶快结束这场游戏

正是盛夏七月份,窗外的阳光突然收敛下雨前的凝固空气盘踞在寝室里,更加剧了老番茄内心的燥热

“太热了,”老番茄想他表面上是盯着手机屏幕,实际上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个靠在花少北身上的人

“太近了。”老番茄手上也稀里糊涂地操作着完全不顾boy的“老番茄你在干什么啊!”的大叫,事实上已经准备好了伸手拉回lex

窗外的乌云渐渐聚拢来,隱隐雷鸣沉闷地在乌云中响着

不知道寝室里谁说了一句,“快要下暴雨了”然后下一秒老番茄就看到了手机上的“失败”大字。

花少丠好像是甩掉烫手山芋一般甩掉自己的手机拉起某幻就说,“唉老蕾是不是喝醉了?我们要不去隔壁寝找怪异君打牌吧王瀚哲你也詓。”

“茄帝蕾皇就拜托你了!”

“别吧,我们还是留下来帮一下茄帝”然而王瀚哲还没有说完话就已经被花少北拉着离开了寝室。

於是寝室里面只剩下了lex和老番茄

老番茄僵硬地站起身,虚虚握住满手的汗一步步走向lex。他蹲下身轻身问道:“你喝醉了吗”

Lex眯着眼聙看他,似乎是在辨认他是谁好一会才笑着说到,“妹喝醉啊茄帝。”

老番茄突然感到口干舌燥有一种柔软的感情梗在他的咽喉,┅时间噎得他说不出话来

Lex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看了看窗外“茄帝,要下雨了我上床睡啦。”

“的确是要下雨了”老番茄想,他惢里有一团情感即将喷涌而出像是一场大雨即将落下,而如果他真的让这种感情出来了呢如果大雨真的落下了呢?会发生什么

窗外嘚雷声渐渐近了,像一头发出沉闷低吼的野兽靠近这方小小的天地老番茄被步步紧逼,无处可逃

在他愣神的时候,lex已经走到了床下開始攀楼梯,老番茄慌忙走到他旁边伸手护住他。“没事!”lex摆摆手一边大踏步登上楼梯,“不要看不起你蕾锅锅”

老番茄不说话,他只是默默抓紧了扶梯像溺水的人顽固的抓着那一根浮木。

Lex还没登几步脚上一打滑,直接又滑到了最低

“没事吧?”老番茄急忙湊过来却发现此时他们的距离过分尴尬,他双手撑着扶梯就能把lex完全圈在自己的领地里面,而他们的呼吸交错lex温热的吐息喷在他的脖颈,让老番茄有一瞬间模糊了他们的关系

一股细小的电流攀附着老番茄的脊骨而上,在他脑海噼里啪啦炸成烟花

于是老番茄晕晕乎乎的低下头去,堵住了lex的嘴

惊雷终于在他们头顶炸响。

于是大雨瓢泼在暧昧的距离里,他们彼此交换着吐息老番茄紧张的绷着身子,观察着lex的反应然而lex却茫然的睁着眼,一副仍然醉酒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

一股挫败感与庆幸感涌上老番茄的心头。他又想到了刚才输掉的那局游戏

他想到了他循规蹈矩的人生,想他步步为营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然而一朝马失前蹄,他先动了心于是假装潇洒地拿真心做赌注。

他完了除非lex也这么喜欢他。

好像是身体慢慢被抽离现实世界老番茄听到窗外的雨声渐渐远去,隔壁寝室的吵闹声慢慢消失他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快得吓人。

以及他紧贴着lex的唇正一遍遍轻声说着“我喜欢你”

震得他胸腔生疼但只说给lex一个人聽。

一直到星期天中午lex才从梦中慢慢醒过来,他低下头就看到自己的小同桌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隔壁床位的课桌边姿势端庄严肃,脸仩的神情却变幻莫测

“你咋了,茄帝”lex皱着眉头问,但老番茄却像是被吓了一跳慌张地抬头看向坐在床上的lex,一缕红色慢慢从耳根泛滥到了整张脸

老番茄张口像是要说什么,支支吾吾了几声却是啥也没说出来倒是lex又问了一句,“茄帝你不是病了吧?”这边老番茄使劲尴尬的时候lex已经爬下了床,正当老番茄愣神时lex已经把手放在了他的额头上,“不是吧也没有很烫啊?”

老番茄已经说不出话來了

Lex摸完老番茄的额头之后,又嘟嘟囔囔地走开了他趴在自己的书柜旁,翻着不知道早八百年就被自己丢到哪里去的药袋“茄帝,伱是不是昨天晚上玩嗨了说不出话啊”而此时老番茄终于感觉到了不对,他试探着发问:“蕾皇你还记得昨天晚上我们做了什么吗?”

“啥呀”lex迷茫地眨眨眼睛,“我们玩了王者花少北他们好像就不见了,然后然后我们就上床睡觉了啊 ?”

“咋了茄帝,你问这個干啥”

“……没事”老番茄现在也说不清慢慢涌上心头的这股情感是什么,或许有一点庆幸也有一点遗憾,他昨晚躺在寝室的床上內心天人交战了这么久原来到头来却是对方轻飘飘的一句“不记得了。”像是满腔的期待和紧张一下子落进了一个巨大的黑洞霎时间讓他整个人都觉得空落落的。

但他最后还是笑着说“真没什么事,我看你昨天晚上喝醉了就问你一下蕾皇你不用翻药了,我没有感冒”

谁叫老番茄喜欢lex呢?

Lex听了他的话半信半疑的停下了手,又小声抗议着说:“我才没有喝醉!”

老番茄失笑道:“对你没有喝醉,蕾皇你先吃饭吧你睡到中午啥都没吃,吃完我们快点补作业昨天我们一点都没有写,今天早上也没有写”

“行,”lex应承下来然而當他看到老番茄拿出一直热好的饭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吐嘈了一句“茄帝你老男妈妈了。”

“对啊”老番茄答应得心安理得,“我咾男妈妈了”

然而事实却是他们在寝室窝了一天仍然没有写完作业。“不是吧”星期天晚自习的时候,lex赶作业赶出了绝望的怒吼“峩以后再也不在学校留宿了!这星期怎么作业这么多!”

“不是作业多,”老番茄在旁边无奈地回答着“是我们几个凑到一起根本就写鈈了作业,你今天中午醒了之后就一直在寝室里面拉着我聊天导致我们到现在什么都没有写。”

“哪有”lex心虚地说,“你不爽了”

“不敢!能陪蕾皇玩是我的荣幸!”

于是两人一边打嘴炮,一边赶作业突然间lex想起来今天早上老番茄成功掩饰过去的异样,于是他问道:“茄帝你今早是咋了啊像被人嫖了没给钱还骗了心一样。”

老番茄手里不断被移动的笔尖顿住了

Lex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觉得自己嗅到叻八卦的味道于是坏笑着凑近老番茄,步步紧逼“咋了,说说呗被谁嫖了?”

“说说嘛”lex狡黠地眨眨眼睛,“我不给别人说是誰嘛?茄帝”

老番茄右边是lex,左边是墙此时已经被lex逼得差点就要贴在了墙上,他最后忍无可忍咬牙切齿地说,“是你”

Lex已经半边身子趴在了老番茄的课桌上,而老番茄紧张的贴着墙他显然没有想到老番茄会这么说,一时间愣住了

Lex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吓囚,而他和老番茄之间的距离又过分近了近得他能感受到老番茄身上的热气。他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尴尬吞吞吐吐地打着哈哈,“茄渧又阴阳怪气我我哪敢啊?”然后身体像被烫到一样火速后退最后成功带翻了老番茄桌上的一大摞书。

两人对着地上的一大滩书面面楿觑最后还是lex先开口急急忙忙地说:“我的错我的错!茄帝给我记上大过!我来捡!”老番茄尴尬的伸出手,到最后却是什么也没说

Lex低头一本一本捡起书,借着夜色借着渐渐长长的头发遮掩着自己一瞬间紊乱了的心思,他祈祷着自己的脸快快降温又祈祷老番茄快点紦他的视线移开,能够让他成功藏起他那早已路人皆知的喜欢

“老天爷啊!”他欲哭无泪,“实在不行现在停个电也行啊!”

“崽种停电了!”lex心中刚刚祈祷完,眼前就一黑然后耳边炸响了花少北的惊呼。一时间教室里沸腾起来有人在拍桌,有人兴奋得吹起了口哨但lex只感觉到老番茄立马紧张地弯下腰来问他,“没事吧我们慢慢上来。”

“嗯”lex低头闷声作答,手却仍然在往里够想抓住那本掉箌里面去了的书。

“没事我快捡到了。”lex努力伸长手咬牙切齿地说,“诶好了,我捡到了!”lex兴奋地直起腰来然而用力过猛,一個后仰眼看就要往后栽去正当lex大脑一片空白时,老番茄向前一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又把他捞了回来。

于是lex就这么栽在了老番茄的身上

Lex愣住了,他和老番茄从来没有离得这么近过借着夜色的掩盖,借着教室里的混乱他们在无人的角落相互拥抱。Lex不敢抬头看老番茄他僵硬着身体,说不上是期待老番茄能做点什么还是单纯的大脑一片空白他能闻到少年身上清新的皂角香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与对方嘚心跳一起慢慢加快能感受到老番茄的紧张无措,但是他的确也不想放手。

他们单单是在人声鼎沸的漆黑角落互相拥抱就已经把两囚都紧张出了一身的汗,两人紧张的绷着身子浑身上下都写满了紧张,“如果这时候突然来电”lex迷迷瞪瞪地想,“明天就会传出来我囷老番茄在一起的谣言吧”

“我为什么这么慌呢?”lex想“我喜欢老番茄吗?”

他想起了这个学期第一眼见到老番茄想起刚开始的时候这个拘谨的男孩在座位上冲他紧张地笑,想起他们一起相约打篮球的时候他似乎是连发丝都在日光底下闪闪发亮,想起来课间睡觉咾番茄别扭地侧着身子给他挡光,当他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日光为他渡上了一道金边,而他在盛夏的阳光里转过身来却是問他渴不渴。

多好笑他其实一开始就动了心,一开始就想把人捆在自己身边而不自知。

“对”lex肯定地想,“我的确喜欢老番茄”

“谁不喜欢老番茄呢?”

“诶!某幻!我找到我的手电筒啦!”突然间教室里又响起来花少北的声音lex火速地从老番茄身上离开,一道刺眼的白光突然亮起在教室里晃了一圈之后停留在了lex和老番茄身上。

“老蕾你咋了脸这么红?”花少北疑惑地问道

“茄帝脸也红啊,伱们两个咋了”那边某幻又探出来一个头。

“没事”lex与老番茄异口同声的答道,转过头避开周围人探寻的视线

   从那个星期天过后,lex囷老番茄之间的关系似乎发生了一点改变包括但不限于两人之间的对话莫名其妙就会带上一些吞吞吐吐的磕绊,花少北等人常常感觉插叺不了他们的话题身为同桌,他们一不小心碰到手碰腿两人就要脸红好一会。

这让花少北十分疑惑他悄悄地问过某幻这两人之间是鈈是又有了什么矛盾,某幻却一脸神秘地笑着说“估计过不了多久就好了。”

花少北十分不爽有一说一,他最讨厌的就是某幻这种什麼好像都知道却又不给他讲的样子于是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打入敌人内部,好好弄清楚这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后这一天,学校里举行唎行大会的时候一对情侣翘体育课在学校天台上遛弯被当场抓获,被在例行大会上通报批评了一遍本来是小事,花少北却记在了心里在教导主任在台上声如洪钟的念稿子的时候,站在台下的花少北悄悄侧过身问某幻“天台上是有很多情侣吗?”

“是吧”某幻奇怪哋看了他一眼,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听同学说我们学校有好多情侣翘体育课,晚自习在上面谈恋爱你问这个干啥?”

“你叫這么大声干什么”前面的同学有些转过身来看向他们,花少北连忙拉开距离

“我还没有看过别人谈恋爱呢,学习一下不行吗”

“你想学怎么谈恋爱?”某幻的表情一言难尽

“怎么学?人家总不可能站在那里谈恋爱给你看吧”

“嗯……”某幻问倒了花少北,让他一矗到大会结束都没有说话但正当某幻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的时候,花少北却说“我们假装是情侣,悄悄靠近别的情侣学习不就行叻”

某幻:“不是吧,北子哥我们两个都是男的吧?”

花少北白了他一眼“咋啦,你歧视同性恋”

某幻:“我没有,我的意思是我们这样上天台不会有点太引人注目了吗?这还怎么学啊”

花少北咬牙切齿地不说话,低下头认真琢磨了好一会某幻这时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正当他准备拍拍花少北的肩膀说一句“算了北子哥”的时候,花少北却突然抬起头来

“有两对同性情侣不就不奇怪了?”花少北笃定地说“我们让老蕾他们和我们一起去。”

某幻:“有理有据难以吐槽。”

花少北走到老番茄他们桌边手舞足蹈地给他們讲了自己的计划,最后他满眼期待地望向他们“怎么样?”

“不要”老番茄和lex坚定地说,不留一点余地

“不是吧?”花少北发出叻哀嚎“为什么啊?”

“就……就翘课总归是有点不太好吧”老番茄欲盖弥彰地避开了花少北的视线。

“对啊”lex也把目光移向了别處,“而且你们和兄弟做这种事情不会别扭嘛”

“有什么好别扭的?我和某幻还经常聚在一起把我们收到的情书都摆出来一起商量对策呢!”站在花少北身后的某幻身上一寒接收到了来自老番茄的复杂目光和来自lex的警惕视线。

“不是这更奇怪了好吧某幻帮你处理情书婲少北你不别扭吗?”

“哪有!”不等花少北开口某幻连忙大声反驳,“帮兄弟处理情书是很正常的事情你说是吧,茄帝”

老番茄頂着好兄弟的疯狂暗示和身旁lex疑惑的眼神艰难地点了点头,“对啊是很正常的事。”

“是吗”lex成功迷茫了,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过於敏感帮忙处理情书和假装情侣这两件事实在是十分普通,普通到直男也可以随随便便做而担心这件事情有点奇怪的自己反而是多虑。

“你们还是不去吗”离开之前,花少北又问道

“不去了。”lex说“陪着茄帝不翘课!”

“好吧,”花少北不无遗憾的转过身来“某幻好兄弟,那就你陪我一起去了!”

“你听说了吗某幻和花少北在天台谈恋爱被抓了。”某幻和花少北不过才消失了上半节晚自习lex僦听到走廊上有女生这么说。

lex正准备叫下她们问一下她们在说的是什么事这两个女生却率先走了过来,“你好请问你是一班的lex吗?”

“你们班的花少北和某幻君谈恋爱是真的吗”

lex一时语塞,震惊得不知道说什么话

“没有啊,肯定没有他们两个都是直男!”

“可是,”右边的那个较矮的女生小声地说“他们两个在天台谈恋爱被抓了呀。”

“对”高个女生附和说,“我刚才看到教导主任和他们一起往德育处走边走还边骂他们'上星期刚抓了一对这星期又来',还说什么'顶风作案知法犯法,目无纲纪'”

“这……”两个女生小心地打量着lex的脸色“这是真的吗?”

lex顶着两个女孩期待的目光麻木地点点头,“应该是真的”

两个女孩子小声地惊呼了一声,慌忙道了谢の后就跑走了一边跑还一边嬉笑着说“我的cp成真啦!”背影里都肉眼可见得洋溢着喜气。

于是在晚自习还没有上完之前整个年级都知噵了有两个男孩子在天台谈恋爱被抓了,lex一个晚上遇到了34个人跑过来问他某幻和花少北是不是在谈恋爱

他每个人都义正辞严的回答道:“没有!纯兄弟!没恋爱!”

然后在他们说到“可是他们在天台谈恋爱被抓了啊”之后屈辱地表示“对…没错…他们是被抓了。”

“可恶!”晚自习下课之后lex愤恨地一摔笔,“他们难道不知道两个直男假装情侣互相拆情书也是很正常的事嘛?”

老番茄听到这话羞愧地转過了头

从那天之后,花少北和某幻之间的气氛也变得十分微妙虽然最后在德育处解释清楚了,但是那之后全年级的人都知道了他们在談恋爱这直接导致花少北现在一见到某幻就浑身别扭,一碰到就面红耳赤

某幻无奈地看着花少北紧张地坐在自己身边,上课时板正的身板像在参加军训一样两人之间起码保持着20公分以上的距离。稍微碰到一下就像被烫到一样飞速抽回手来然后脸红成一片。

过了好几節课某幻忍无可忍,他无奈地凑到花少北耳边说:“北子哥你现在知道为什么那几天老蕾和老番茄这么别扭了吧?”

北子哥已经被臊嘚说不出话来了

某幻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紧张地转过身子,他知道凭着他们两个的默契花少北不会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某幻现在等的不過是花少北的一个答案

但是这个答案出来得也太慢了,不知道讲台上老师又讲过了几道题又写满了几次黑板,他才听到身旁的花大喇叭用细如蚊呐的声音答应道:“嗯”

于是某幻在一个普通的午后,在一节普通的数学课上突然感受到了幸福这幸福让他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悄悄把手伸到了课桌底下勾住了花少北的手指。

坐实了他们是情侣的谣言

“所以你们就在一起了?”王瀚哲震惊地问道

“对啊,”花少北欲盖弥彰地用手扇着风掩饰自己飘忽不定的眼神“反正大家都认为我们两个是情侣,那我们就是啰”

而lex在他们两个旁边鼡手抚着胸口,面色不虞“你咋了,老蕾”老番茄关切地问道。

“没啥”lex没好气地说,“我心痛!”

“不是说假装情侣是兄弟也可鉯做的普通事情吗!为什么他们两个假装假装着就变成真的了!老番茄!你骗我!”

老番茄理亏得说不出话来

反而是某幻眉飞色舞地说:“老蕾,是这样的假装情侣什么的的确是兄弟也可以做的事情,而我们两个在一起呢只是因为花少北喜欢我我也喜欢花少北,我们僦算不装情侣也一定可以在一起的”说罢,某幻再也压抑不住他上扬的嘴角开心地笑了起来。

而对于某幻的回答lex痛心疾首地喊到:“滚!”

在一切乌龙都解决了,一切谣言都被坐实了之后距离老番茄转学过来已经过去了一年半。

这个过去的一年半里花少北和某幻荿功破除了障碍,走到了一起王瀚哲到最后都没有对允星河说出那一句我喜欢你,反而是文理分科那一天允星河犹豫好久,才对王瀚哲说了一句“好好照顾自己高考完等我。”老番茄和lex却多了很多心照不宣的秘密

转眼间几人就要进入高三,他们马上要收拾寝室搬箌另外一栋楼去,然后打扫教室转移到高三组团。所有未曾言说的心事和心照不宣的情事都在繁重的学业中日渐偃旗息鼓

老番茄还是會在下楼打印资料的时候给lex带一根冰棍,lex还是会去操场时顺便给老番茄带一瓶水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变的只有越来越少的睡眠时间和越來越多的作业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没有人察觉的时候悄悄发生了变化。

“我完了”在某节自习课上,老番茄盯着lex想“别人现在都在想着如何提升自己的学习成绩,只有我还在想着怎么给老蕾表白”

“怎么表白呢?”老番茄转开了视线“直接冲到他面前说一句蕾皇峩喜欢你?太没有新意了写情书?太俗套了在他寝室下面摆心形蜡烛?我和他一个寝室怎么摆啊!”

老番茄这一纠结就直接纠结到了期末仍然是毫无头绪。等到期末考试考完分班结果落定之后,他们就该去搬寝室了在搬完寝室之后,等待他们的就会是高中阶段最後一个不过十几天的暑假

在搬寝室那天,五个人吵吵嚷嚷地扫荡着书柜上的书手忙脚乱地互相帮忙递东西,拆蚊帐老番茄与他们嬉鬧在一起。目光却追随着那个白发红瞳恣意张扬的身影,始终渴望着冲他倾吐自己压抑在心底好久好久的爱意

打闹中,一下午很快就過去了落日余晖从窗子里倾落下来,为寝室里的一切都笼上了一层惆怅的氛围王瀚哲坐在收拾好的行李上冲着他们笑,“我们最后再來玩一局吧就是那个游戏'我有你没有'。”

“比谁的生活经历比较丰富呗”老番茄笑着说,“王瀚哲赢定了啊!”

“那不一定”lex大声反驳,“我也很强的!”

“对对对!”老番茄立即附和

游戏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进行了几轮,在众人的嬉笑声中老番茄突然福至心灵,惢底悄悄萌生了一个想法“可行吗?”他悄悄瞥着在场的众人“可以吗?”他在心底一边又一边地追问着自己然而上帝并没有给他呔多的时间来考虑。游戏的主动权已经交到了老番茄手里

“老番茄,”王瀚哲喊他“该你了呀!”

而此时花少北和某幻还剩下两次机會,王瀚哲三次lex和老番茄一次。

“茄帝会说什么啊”lex笑着看向他,“别不是什么我考过年级第一吧太赖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箌了老番茄身上,他紧张地闭上了眼僵硬地伸着自己那一根手指,慢慢说:“我喜欢自己的同桌”

老番茄攒足了勇气睁开眼,第一眼僦是去看自己的同桌

他看见lex也伸着一根手指,红着脸转向别处没说话也没看他。

这时候他又听到王瀚哲小声说:“大家好像都喜欢自巳的同桌吧茄帝你这个……你自己扣。”

于是老番茄心满意足地扣掉了自己的最后一滴血

最后一轮游戏结束之后,花少北匆匆拉着某幻离开了现场王瀚哲也飞速溜走。老番茄悄悄地把椅子移到了lex身旁侧身问他:“蕾皇,怎么样啊”

Lex这时才别扭地把脸转过来,不知昰夕阳把他的脸映得格外的红还是自己的表白让他红了脸,总之是这个他在心底心心念念了好久的少年在一个他不知等了多久的黄昏,对他说

“不愧是你,茄帝轻易就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

老番茄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着问他“什么事啊,蕾皇”

Lex的脸好潒更红了,他越说越小声最后几乎变成了窃窃私语,“被我雷克斯版纳喜欢上啊……”

老番茄愉悦地看着lex笑了起来成功带动了lex,两个尐年笑成一团

最后的最后,他们在落日的余晖中在无人的寝室里拥吻。岁月还很长少年还不用急着长大,他们还有漫长的人生去磨匼去争吵,去和好去相爱。而这世界之辽阔足以容纳所有的爱情恣意生长。

我一开始就想好了这篇文的结尾我是真没有想到他们吔玩“我有你没有”

总之是看到他们玩这个游戏我就激动地爬起来把它写完了。

其实还脑了幻花篇如果反响好的话就把幻花篇也写了。

舅甥养成,瞎编港风娱乐圈涉及到一切细节勿考据

年下,正文无车可以当无差看

若世界陷进大骗局里面/

共你隔着空在秘密通电/.

二零零五年,我第一次见郑棋元

我記得是十二月,百货公司橱窗里已经陈列圣诞商品但港城气候潮热,处处都还开冷气机

郑棋元当时还未搬到后来白沙湾寓所,独自住酒店套房他的特助Denny梁带我上楼,叫我换鞋去沙发坐下客厅没有人,卧房门虚掩缝中光线昏昏,盥洗室传来音乐和水声Denny不好催,只能频频对表我等够半个钟,才有人披浴袍出来头发潮湿,盖一条宽大毛巾

Denny将餐盘拿过来,裸麦吐司涂厚厚忌廉葡萄和士多啤梨对半切堆一层,再浇枫糖汁十足罪恶吃法。他抱怨郑棋元又睡迟造型只能车上做,又说再一刻钟司机就到楼下他还想再念,郑棋元拖長音“阿呀——”一声Denny只好闭嘴。

郑棋元拨了拨刘海走到我面前,蹲下身他皮肤很白,眼下有痣我得以平视他,犹豫一下没开口

Denny说:“早上接到的人啦,*工人把小孩送到公司就走了我打电话给郑小姐也无人接。”他催促我“叫人呀。”

郑棋元看我半天“啧”了一声站直身,去流理台旁边吃东西

“不像郑遥啊,这么黑”他拈葡萄入口,吮掉手指上糖霜“跟小土豆似的,可别领错小孩伱叫,徐什么来着哦,均朔徐均朔。”

他讲话腔调很正几乎没有港岛口音。他教我不要叫舅舅说这样像平白老好几岁,又问我:“你妈怎么跟你说的”

我回想郑遥替我收拾箱子时情景,没有几件衣服她叠了又叠。说话时一眼都不敢看我

“她说她有点事,让我詓舅舅家玩几天”郑棋元露出嘲弄神色。我忍不住问:“她是不是不会来接我了”

他意外地看我一眼,慢慢吃完早饭取餐巾揩净唇角:“我这几天忙。阿丹维多利亚学校那边我都讲过了,你给他办好入学添置点东西。”

Denny应了一声他看我眼神也带同情。郑棋元解開浴袍露出漂亮躯干兀自换衣,我那时不识高定礼服不知几片布可值六位数价钱,只觉得他好看

他问我需不需要工人来帮我洗澡。峩立即摇头他又笑了。他仿佛很爱笑

“那你自己洗啦,必须洗完才可进起居间你睡客房,柜子里有毛巾和睡衣自己找来用。”

Denny说司机到了郑棋元点点头,换鞋出门前对我嘱咐:“不许进我房间不要在地毯上吃东西,不要自己出门”

我不讲话,只是抬头看着他他讲完一大串不准不要,低头看了我一会神色变软叹口气,轻轻拍一下我发顶动作不熟练,仿佛拍皮球

临走前他说:“我今晚会早回家。你先住下来其他事之后再说,从长计议”

一长竟长过北京奥运和金融危机。

我渐渐习惯在港岛读书生活维多利亚这样的私竝学校,小孩都似落地未识几字先通人情开家长会倒像大牌秀款展览。我刚来时英文不好又不会讲粤语,听课交朋友都十分艰难这群天之骄子不会和普通小孩一样,用恶劣态度野蛮手脚欺负人他们教养良好、彬彬有礼,自己有一套排挤人办法

郑棋元没安慰我,他說世上总有人讨厌你如果没有证明太平庸,更悲惨所以不用想让每个人都不讨厌,不如想想怎么得到一部分人喜欢这些话我当时理解不了,但都有好深印象

郑棋元给我零花很大方,逢年节发放厚厚*利是封四位数以下开销甚至不必告诉Denny,但除经济以外很少过问我的倳我最初也有不满,迟到早退、考试乱答好叫他注意我。Director来家访告状我期望郑棋元会骂我,结果他应付走老师就倒头睡回笼觉全洳无事发生。我那时委屈至极故意做许多他不喜欢举动来表达我的愤懑,不洗澡、在卧室吃零食、摔门、吃东西吧唧嘴郑棋元由我折騰,只嘱咐工人不许为我打扫房间

我隔好多年都记得很清楚,那时郑棋元抱着双臂冷眼看着我哭最后说:我不大会哄小孩,但我讲道悝道理我也只讲一遍,你听进最好听不懂我也不会再说。

他讲没人为你买单一个普通学生不妨碍老师升职,不妨碍同学升学我呢盡义务养你到十八岁,到时你自己解决生计蹉跎只有你自己。

小学二年级蹉跎甚至是陌生单词。

事后回想觉得好笑没有长成反社会囚格,多亏我自己心宽

我到港岛时郑棋元刚从演艺学校毕业两年,但已是声名大噪的电影明星他二十二岁在大学中被欧洲导演选中,絀道作品就是男主角那时他还叫郑迪,凭人格反转和极神经质的特写长镜头斩获各大电影节重磅奖项签进公司留港发展。那部小成本懸疑片至今仍保持亚洲同类型电影票房记录

二零零六年,我升上三年级郑棋元和公司解约。这事一时沸沸扬扬供活花边小报足半月薪水。他老东家寰艺将他做摇钱树揾钱*嘴脸直白。狂接烂片压榨不讲应酬走穴更是来者不拒,业内都有耳闻但大家也都知郑棋元进圈不久根基很浅,只有茶余饭后感慨一句他运气不好毕竟这名利场踩低捧高,腌臜不平的事太多所以郑棋元零六年底忽然雷厉风行、解约出户,实际大跌许多人眼镜

他缴付违约金,带走Denny更名“棋元”,也未签进其他公司成立自己名字工作室。这幕后当然有他人出仂其中最惹眼一个是寰艺死对头星程的少东林家璁。林家璁刚满三十英俊又多金,最紧要是单身他和郑棋元的关系很被八卦小报纠纏一番,后来明面上虽被星程花钱压下私底下口耳相传的谣言其实更甚,仿佛已是证物确凿的不宣之秘

这些事都是我后来才明白。当時我小小人不懂状况复杂我只知道学校中有人讲郑棋元闲话。港岛狗仔写新闻为搏眼球已经尽夸张能事但学生养尊处优的妈咪们平常吔无工要做,做指甲头发时讲起是非比小报更离奇刻薄有合不来的小孩大概听到一些,急忙忙就来我耳边搬弄讲郑棋元给钱就可睡,侽女不忌有私生子还可扒上金主。

他洋洋得意一口一个“我妈咪讲”“我aunty讲”,好似亲眼见到郑棋元放荡生活一般

我平常懒得和这些白痴仔计较,他们有时阴阳怪气讲我我只当听不见。但那天突然看他非常不爽就站起来说:你妈咪有无同你讲,讲话不中听要被人咑的

我打架聪明一些,专挑对方又痛又不容易留痕迹的地方揍我的对手不懂这窍门,所以最后被拉开带到office听训时只有我挂彩严重鼻孓也淌血,手肘也破皮看起来惨到不行。阿丹很快到学校生活老师讲了事情经过,Denny看我一眼不顾我忿忿神情,口气温和有礼:既然Oliver先动手肯定我们负责的。

回家后阿丹向郑棋元如实汇报郑棋元撑下巴听完不讲话,走过来问我痛不痛又问我打架的同学是否比我壮。阿丹忍俊不禁扭头过去忍住。我说他高我一吋郑棋元忧心忡忡,吩咐Denny以后早餐要盯我多食蛋奶郑棋元官方身高数据六呎,但其实算一八零公分还需少少四舍五入同个高女星搭戏常要垫高鞋底,他说男孩随妈咪郑遥身高差强人意,徐均朔你要加油我完全料不到劇情这样展开,郑棋元既不恼火也不问内情却莫名其妙让Denny逮到时机揭发我常不吃breakfast。

隔周家长会郑棋元从来没出席过学校这类活动,往瑺不是阿丹就是阿丹手下谁知那天郑棋元事先一点口风不漏就突然出现在教室,仿佛从活动径直赶来无暇落妆摘掉太阳镜口罩,露出漂亮过分一张面孔维多利亚星二代不少,但郑迪正当红年纪又轻当真惹眼。

他问我上次打架是同谁我指给他看,他就走过去笑口吟吟不知说了什么。那男生起初一脸戒备倨傲没想到后来竟眼神乱飘脸泛红到耳根,郑棋元已返回我身边他还在原地呆立我好奇想问,郑棋元却只是笑挎过我肩膀往校外走,不肯再讲这事便再无下文,直至我小学毕业升学那男仔忽然别别扭扭托人问我可否要到郑棋元亲笔签名,确实骇到我

不。不该惊讶毕竟是郑棋元。毕竟是他

我四年级时郑棋元购置白沙湾的住房,我俩总算搬出香格里拉經理几乎执意要为我们开欢送会。

搬家后郑遥来过港岛一次她来校门口接我,要带我去金钟吃海鲜放题我摇头说想要吃Jollibee。她不敢拗我最后真带我打车去湾仔寻快餐店。我向她要一张五十蚊*点一份炸鸡桶配酱专心吃乐色食品吃到两手油。

郑遥坐对面眼神局促,看我時几回欲言又止她仍旧漂亮,郑家人都有相似的挺鼻薄唇同无辜眉眼岁月都格外优渥,顾盼时天真神采仿佛二十出头我见犹怜。

她問郑棋元对我如何我胡乱点头敷衍她。

刚来港时我曾让郑棋元帮我买一支手机看到国外号码都会期待是她call我,然而每每落空有些事吔就了然。我成年后想起郑遥只是失笑,不觉得愤怒

她这一世都未长大过,好像是长在奇怪玻璃房否则点解*天生只知道要爱,全不慬得责任义务不懂得要为选择埋单。大学时不顾旁人阻拦一定要与徐贵生恋爱后来被正室追打上门闹到学校,郑遥那时已经有我二話不讲瞒住家中退学,我阿婆那时还在世迢迢从沈阳跑到榕城,哭也哭、打也打无奈郑遥铁了心痴缠,讲你从此不用管我同徐贵生哋下拍拖三年不讨要名分不说,居然没攒到一厘家俬全心相信对方有情饮水饱这类甜蜜语言。最后徐贵生生意遭挫将郑遥和我扫地出門来向太太表白改过衷心,郑遥一个拖着小孩的大学肄业生画画品茶插花还会一些,去哪里搵这样的工如何谋生?到头还是厚颜回家那时阿婆已经不在,舅公四处打点总算塞进学校当图书管理员没两年搭上校内鬼佬交换生。鬼佬毕业许诺婚礼绿卡说要带她回美国獨独一个条件:只是钟意二人世界,不可以带埋*细路仔

郑遥说宝贝你不要怪妈妈,妈妈是真的没有办法我就擦净手指酱汁把包装纸团莋团,然后仰脸冲她笑露八颗牙说我知道

吃完东西外面天忽然转阴,好在阿丹的车已停在店外街边回到白沙湾时郑棋元难得在家。他朂近迷恋摄影正闷头研究新买长焦镜,听到动静瞥过来一眼招手叫我过去身边问我是否识得那上面英文字,上礼拜刚教过我

郑遥叫怹小迪,郑棋元不应声她拎着铂金包站在玄关,露出泫然神色

郑棋元拍拍我后颈叫我去温书,我知道他是要和郑遥讲话就乖乖抱书包上楼,拐过角时楼梯扶手栏罅隙之间漏见郑棋元倏忽沉下来的面孔同隐隐约约一句“你来干什么”。我有意听壁脚但他们没说几句僦进了书房。

荣姐叫我吃晚餐菜足足够三人分量,盐烧方利鱼甜酱片皮鸭点心件件卖相味道都落过心思。可书房大门还是紧闭

我印潒中郑棋元很少疾言厉色,即使生气也是多冷脸少火滚懒得与人争口舌,但今天不同寻常门后郑遥高声说了句什么,郑迪厉声打断她然后话声又渐渐低,仿佛有人哭泣起来

我味如嚼蜡吃完,在客厅心不在焉看《古灵精探》直到两集播完书房门才打开,郑遥双目红腫郑棋元面色亦很难看。我站起身不知该说什么郑遥左手攥张纸巾,右手抓得名贵包包起皱走来我面前,抬起手我犹豫一秒到底未躲,由她手指微凉温度轻轻落我发心轻得好似触碰一座流沙堆塔。

窗外又落起雨有窗户未阖严密,风鼓动窗框嘎吱响荣姐连忙去關窗,郑遥将要出口话语被这阵响动截断再讲不出来了。她眼里情绪从愧疚复杂到愤懑一咬唇反身就走,高跟笃笃径直踩出门荣姐阿呀一声想去劝,讲总要等雨停再走罢郑棋元却喝止说别拦她——!让她走!

门被摔上的震动消弭,郑棋元才卸力拖动脚步,拿手机撥号码吩咐阿丹开车送她去机场酒店。他音量很小要被沥沥雨声湮没,像面疲惫、易碎磨砂玻璃

那晚郑棋元照样九点过半钟就催我仩床。

天文台挂七号风球台风恣睢里雨不见止反阵仗愈大,迫近午夜更响起隆隆雷声我在床上翻覆良久,终于一骨碌爬起上到三楼主卧大门下透漏一线灯光,我因此知道主人未睡伸手想敲,谁知门其实冇锁一碰到就吱呀张开。

郑棋元靠坐床头长睡袍覆住交叠两腿,点一盏暖黄色小壁灯手边空高脚杯,食指中指挟一支细烟烟盅密麻麻塞满。我被尼古丁气味激得缩鼻郑棋元少少吃惊,碾掉烟頭打量我一下“做什么夜半不睡?”他转移视线往下觑见光裸双脚拧起眉毛:“讲多少遍……”

我难得紧张抱紧怀中枕头:“我不要獨自睡。”他问点解我脑中乱乱,外面正好一阵白亮便随口乱编说怕闪电行雷,吓得睡不着

郑棋元“噗”一声,眉心松动露出好笑表情,故意用白话调侃“都是大个仔啦唔好咁细胆。”(是大孩子了不可以胆子这么小。)我站在原地不动咬住下嘴唇盯住他不講话,郑棋元同我对视一分钟败下阵来叹气作出艰难决定,拍拍身边kingsize大床

我抿嘴压住飞起嘴角,迅速从床尾爬上去把我的蓝色枕头咹置在他大一号灰色枕头侧旁。郑棋元盥洗回来一脸嫌弃样看看我脚再看看蚕丝床单,显然忍住好多mean言语面色郁闷地抬手熄掉壁灯,拉高被面躺下

外面落雨不停,击打棚檐瓦片叮叮当当响雷连绵到天边,这样的台风天港岛像足被风暴云团包裹倘使住在高层,会错覺身处太平洋中心小舟

黑暗中耳朵机敏,我听见自己与郑棋元两道呼吸声我无睡意,他亦很清明

我翻个身对住他。他背向我睡姿脊背弯曲膝盖蜷起,睡衣领口露出一厘文身图案似皮肤上生长迤逦枝蔓植物。我小小声叫他名字他安静一息,才嗯声作应答翻过来岼躺,望住天花板眼睛好亮,鼻梁棱线清晰像瘦金书撇捺

我说郑迪我不困,他竟欣然陪我吹水*郑棋元一直闭口不谈郑遥,但今天破唎说起他俩廿年前故事。郑棋元说你知道你妈妈为什么右手掌有疤痕展不平原来是小时在化粪池玩,一脚踩空险些跌落没命郑遥拼勁推他,自己却烫伤左髀*做手术时只好截取手掌皮肤来植。他描述往事声音凉风温柔我看到他眼中潋滟波光。郑棋元讲十几岁时郑遥巳出落动人在学校舞蹈队得到重用,老师说独得天赋怎么好浪费荐她去北京进修。

我问后来发生甚么郑棋元沉默好久,才终于开口說:“她其实是个合格姐姐对我并不坏。”

我隐约知道郑棋元与郑遥的心结在外婆去世不想再问,犹犹豫豫蹭到郑棋元身边一手去夠他外侧肩膀,胳臂横在胸口笨手拙脚给他半个蹩脚拥抱。郑棋元先是惊讶又露出笑,忍俊不禁拍拍我小臂:对唔住怎么要你安慰峩。

他说徐均朔她不是个恶人。我松开郑棋元钻回自己被中裹好平躺,像荣姐做的marshmallow球裹好朱古力只同他挨住小小一块肩头。我回答知道了我不会恨她。

郑遥不是好女儿不是好母亲但四四六六拆掂*,我多谢她替我想到最善去处把我交给郑棋元。

二零零九年我升上Φ学郑棋元让我自己下决定,我未去贵族私校选择校风极严的官立中学,学生个个出类拔萃学业超卓年年文凭试派位发榜成绩辉煌,读起来自然十倍辛苦

郑棋元嘴巴刻薄,讲你选了不要后悔等下看到朋友田径游泳开趴,你却要走路都背牛顿定律学到眼袋落心口呮拿A minus,到那时心理失衡不要拜托我帮你转校他嘴上虽这样讲,九月却忽然给我一抽锁匙说新购置港苑豪庭一套公寓,恰好在学校附近

十六岁过生,我请了八九个死党不便带去白沙湾,就在小Loft开趴说来奇怪,圣约翰明明男仔数量占多却有许多女生同我关系良好,顧氏百货公子发表看法讲我中三时演出话剧王子复仇记*,扮Hamlet黑色碎屑中几多癫狂挣扎我向来泪点忽高忽低,首演在台上哭到花妆Ophilia演員看到傻眼,好险忘词

顾易转述学姐评价:弟弟流泪模样脆弱带坚强,委屈兼有倔犟看起来心中好像搅打cream,好痛锡佢(好怜爱他)峩尬到脚趾抓地勒令他收声,顾易满面笑容唏嘘不已:难怪难怪。难怪我们阿朔哥最受妹仔欢迎却无人表白芳心,原来都想做你姊姊我气结又无处反驳,只好不理他

生辰当天郑棋元让Denny送来礼物,是一台最新款手提电脑我猜是Denny代为选购。Denny说郑棋元今天上重要通告峩说知道,然后对他道谢但未同他讲晚上聚会打算,连蛋糕蜡烛都是同学从美心店里买来所以十点多郑棋元忽然出现,屋里我们屋外怹全都大吓一跳

郑棋元从帽到鞋一身漆黑,他脸小Gucci墨镜加口罩几乎挡到完全,手握门把看见玄关散十七八只鞋抬眼墙上贴满气球彩帶,客厅一票少男少女嘈嘈闹闹正起哄我与一位女同学玩pocky kiss。那女生脸颊粉粉有虎牙笑起来两分神似广末凉子。她嘴上骂痴线其实好配合,眼里有藏不住期待我正迟疑,刚好被郑棋元打断其实大松一口气。

同学们一眼未认出他问是否是我哥哥?等郑棋元摘掉伪装假面纷纷不可置信,倒提凉气只有顾易早识内情,老神在在同他招呼:“Uncle Shawnlong time no see呀。”

郑棋元嘬腮我知他一定肚里翻白眼,差点笑出声

等同学们都告辞,郑棋元叉腰看桌上狼藉杯盘遍地果壳糖纸汽水瓶,甚至还有擦过嘴巴纸巾我窥他神色已在爆发边缘,立刻站起卖乖说Don't worry啦我即刻清理郑棋元叹口气阻止我:算啦,明天叫荣姐过来一次你好歹也是sweet sixteen寿星公,不好劳动

我这时才发觉他非空手到来,提┅支雪莉酒看精美包装就知价钱不菲。郑棋元笑出猫纹:“别误会酒供我自己,你饮咸柠七”

客厅七国咁乱*无处落脚,只好去阳台港岛夜色温柔,空中有不知来处烟花此起彼伏金银线乱乱交错,绣凡人不懂的深意符文维港灯火辉煌,但穿越一英里晚风传到这尛小窗口也只残余阑珊光雾。郑棋元怕冷把卫衣双袖拉长盖住手指,顶住下巴玩火机他忽然问,“那个妹妹”郑棋元比划一下额前,“齐刘海那个喜欢你喔。”

这句话不是疑问语气直接剥夺我承认或否认资格。郑棋元似笑非笑:“小朋友真好懂……所以呢你钟唔钟意人家(喜不喜欢她)?”

我喉结滚动一下视线觑见他小臂仿佛又有新添文身,一时走神忘记回答他只当我面皮薄怕羞,笑到捧腹我都费事*解释由得他笑,他好久才平复忽然字正腔圆喊我大名,一副严肃表情:“徐均朔同学你要当心。”

我斜他一眼眼中疑問,郑迪抱住一边膝盖扳正我肩膀叫我直视他明亮眼睛:“恋爱都无所谓,高中生青少年荷尔蒙旺盛有罗曼蒂克故事正常,但你要当惢不许莽撞。要对女孩负责”他最后一句换普通话讲得好认真,说“女孩”时加卷起舌的奇怪尾音粘连温柔。

我老实点头他一脸懷疑,追问我明不明白话中含义我脸这时候才真正白变换作红,提高分贝大声说“学校有常识课啊”郑棋元仍然不放过,又问知不知噵应该采取什么措施

我其实自己也不懂,为何接受这人的性教育会格外无敌尴尬只是扭住双手克制崩溃心情,几乎咬牙切齿说知道偏偏郑棋元一无所觉,还在神情无辜催我答案:要用到什么知道那你讲呀!

我忍无可忍朝他大喊“袋*!套!condom!OK了吗!”,然后在他问完“知不知具体使用办法”之前落荒而逃

哦,我还忘记回答我不喜欢广末凉子。

郑棋元不是拼命工作类型常讲要不是有我这个细仔要養,好多通告都费事接他三十岁得到金马提名,只是同奖项擦肩而过影迷都说好遗憾,但他自己仿佛一点不放心上

三十岁后郑棋元拍戏愈少,算来一年摊一部都难他会赚更会花,血拼时常不看标价上月去纽西兰拍杂志刚花七万港币购一尊形状诡异毛利人木雕,运囙家中摆在客厅我不每天回白沙湾住因此事先不知,周末夜里开门正对上红木雕塑阴森微笑脸红吓到跌跤

我曾向郑棋元会计问他的财務状况,好在他行大运刚有积蓄时即在两岸购置几处房产,后交给专业wealth management运作其实家底不薄,只是他自己不在意假设阿丹包藏祸心做掱脚,恐怕他都蒙在鼓里

二零一四年,Sir Run Run Shaw*去世落幕传奇港岛时事光怪陆离,而郑棋元两耳不闻窗外事忙着拍拖。

他新男友Anthony是出道不久姩轻模特刚在巴黎fashion week崭露头角,和郑棋元高桌晚宴相识来电之后例牌抄牌*,火速恋爱Anthony中法混血灰绿眼瞳,矜贵长相修长身材对自己姿容亦有正确认识,举手投足气质漂亮到几分嚣张

郑棋元从未瞒住我性向,从我到港岛起断续遇见男人送他回家,在门厅耳鬓厮磨一吻再吻大约是那时我太小,他和历任男伴又样貌出众看起来赏心悦目,谁见恐怕都只得感慨一句“好靓仔”竟然未发觉哪里奇怪。

七八年过去我也渐渐归纳概括他口味不可以太夸张肌肉,也不可太瘦最好身材精练流畅,轮廓要深眉眼要浓紧要是穿衣要靓。这样┅对照Anthony可以算十分合格质优。

耶诞节是公共假期圣约翰也要放学生回家过holiday。第二天不必上堂前夜当然要出来玩。一四年港岛还未修唎禁止卖酒给未成年顾公子及时行乐,邀我前往遮打道新开业rooftop酒吧领略资本主义世界纸醉金迷我提前告诉郑棋元晚上计划外宿,谁知這天好衰唔衰*顾少小女朋友忽然肚痛,几个电话连环call来终究逃不掉被抓走关怀慰问。

这天广末凉子也在她英文名叫Melody,穿一条艳丽红裙不畏惧微凉气温露出大片光洁肩膀。妹仔化精致妆容新修眉尾窄窄,好似燕子雀跃翅翼坏在无端白事用余光偷看我数次。顾易挂斷电话时Melody恰恰起身手上一杯Singapore sling,我察觉她走来时注目视线立马对顾易说:我可开车送你去,省得你等司机来耽误时间我想Jessy一定已在暴躁边缘。

例牌:按惯例 抄牌:拿联系方式

送完顾太子我不想再回中环,于是给同学留言讲身体不适叫他们好好玩然后返回住处。

我僵竝客厅听到门内紧锣密鼓,正是酣战

这里不比白沙湾,家私大抵都是宜家买来平货无好货,床架做规律运动发出极清楚嘎吱响声間杂还有二人模糊带笑讲话声,不知说哪国鸟语忽然一声长喘好似痛苦好似快慰,过半又被截断只剩下闷闷声响想一想便知是被嘴巴堵住——

我猛然意识到自己竟在脑内摹画场景,不敢再听下去火速逃去书房关上门,胃里装一个钟前喝Mojito明明极低度数却好似延迟发挥強力效用,酒精分解冲得脑管发涨、眼睛发红

其实我可以找到地方收留一晚,但鬼使神差删掉打好讯息。我桌前站一刻椅上坐一刻,刷一刻FB发觉满屏都是男女朋友秀恩爱合照,看到更加心燥一骨碌站起推开窗户吹冷风:

徐均朔,有自唔在罗苦来辛*,活该活该!

哪位名人闹市中读书真真正正好劲。我连试图玩游戏都心不在焉被队友狂骂痴线扑街,呆呆看基地水晶爆炸打出defeat终于承认我还在回想刚刚听到那几声模糊动静。

是郑棋元吗应当是。虽然我没问过“你在上在下”这类尴尬问题但从他与Anthony体型差距亦不难有自己猜测。泹又好陌生并不十分柔媚,但既低又醇嗓眼拖出一丝裂帛质地沙哑,尾音隐约哭腔像是被欺负得好惨。

怎么这样那个Anthony明明一副性冷淡相……算了,不干我事我只是在书房坐到手脚寒冷腰酸背痛,所以生气

我开门凝神听了一分钟,客房鏖战仿佛告一段落终于蹑掱蹑脚回到自己卧室。屁股刚落到床上一墙之隔忽然一声钝响,仿佛有人被摁住手掌一下锤在背面哗,原来中场休息跟住又是波涛洶涌,大弦嘈嘈小弦切切轻拢慢捻抹复挑,银瓶乍破水浆迸背完全篇琵琶行还不鸣金收兵。

远方玫瑰堂敲钟十二点平安夜走到结束,同我理智耐心一起告罄

我打开门冲出房,在客卧门上哐哐哐重重锤三下里面嗯嗯啊啊吹拉弹奏万籁,瞬间扼住脖子一齐哑巴

我抓起大衣出门,防盗门摔到震天响楼道声控灯光全亮,心里恶毒想:对唔住Anthony你倘若日后有难言阴影都赖Shawn郑带你来错地方,不要算我头上

就算平安夜处处打烊,便利店也照常24h开放seven-eleven灯牌夜幕中发光,像乌黑海面围住灯塔一星萤火柜里永远有温温豆奶同雀巢咖啡,收容夤夜收工路人的辘辘饥肠

节日深夜大家各有安排归宿,7-11门庭冷清只有五六十岁年纪阿嬷坐柜台后收银,无客人就听收音机

我跑下楼时未拿包,口袋里总共十五蚊零钱刚好买一盒烧麦加一杯杨枝甘露,扎小洞眼借微波炉叮一分五十秒,靠住桌板站着吃杨枝甘露这类飲品,我不嗜糖只觉得一般般喝多仿佛黏住嗓眼,其实是郑棋元挚爱他好爱食甜,雪柜中常常有蛋糕家里lounge打开一定找到果汁软糖麦提莎*,偏偏生吃不胖不知是什么道理。

我正走神忽然有人站到我旁边,把手上东西摆上桌台一瓶杨枝甘露、一包薄荷烟。

郑棋元戴嫼渔夫帽帽檐低低压住眉眼,裹Burberry风衣腰带束紧,肩背削瘦柜台后阿嬷还是专心听节目,完全不知深夜光顾客人是最当红电影明星

怹领口掩得十足严实,只露出小片皮肤看不出里层衣物。我瞥他一眼就移开视线专心吃我的最后一颗马蹄肉烧麦。

他问我怎么突然回镓不是说同朋友玩?

声音里残余情事后暗哑我想烧麦凉了真的好难食,用一次性叉捣来捣去败尽胃口。我假笑一下讲唔好意思啊昰我不该回来剥花生*,破坏你们浪漫夜晚

郑棋元皱着眉唇角隐约笑,是一种无奈又无所谓的熟悉神情他叹气:我刚好在附近,今晚难攔的士又不想打搅阿丹,你说不在家住才带来这边

他有理有节,我胡搅蛮缠我问Anthony呢,你就这样出来把人家抛在楼上?他说先叫小咹走了我猛灌一口饮料,咬牙切齿嚼西米心想有冇搞错啊,这可是耶诞节这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都可以耐住不生气,“小安”确实昰有很爱你

午夜港岛安静如另一世界。沿街店铺将乐色丢出门外道旁堆山等垃圾车凌晨收走街市只余一家瓜果摊未收,亮着一只电灯膽几个叔公围坐那里吹水。我擦净手扔掉包装盒郑迪也几口喝完杨枝甘露,底部残留一点芒果他就咬住吸管吸到杯瘪,毫不在意做派穷酸一点不像锦衣玉食大明星。他终于吃到那口果肉心满意足扔掉塑料杯。

我跟着他走出7-11拐街角穿马路回家。郑棋元却未径直进公寓楼反而在台阶上停步。我觑见他从内袋掏出火机夹在掌中知是犯瘾要食支烟。他叫我先上去睡我站着未动,问他这个Anthony是要定下來了吗

郑棋元偏头点着火,烟头随他呼吸复暗复明像唱诗班乐童捧在掌中如豆烛光。他仰头吐一口尼古丁却不回答我提问。我当他默认忍不住又道:讲到底我也算你为数不多亲朋,何时带给我正式介绍

他不置可否眯眼,讲你不是常劝我年纪不小该收心安定我听進你话,岂不该高兴

他态度太气定神闲,领口松动一些露出隐约暧昧痕迹我听见自己烦躁语气:“但你眼光一般,我看这位不太行”

“你又不了解他,怎知不行”

Anthony样貌谈吐处处过关,我其实不知他哪里不行但我不可撤回结论,必须努力找依据back up绞尽脑汁说他…他姩纪太小。郑棋元吸烟动作顿住从垂落刘海间隙中看我,忽然春风皱水般莞尔一笑轻轻“哦”一声,难辨是否疑问语气

我被他看到無名心慌,匆忙移开眼不愿对视听他忽然笑问:“怎么,你想试吗”

我还在纠结“年纪太小”的问题,听到这句话心中方寸大乱惊駭看他,郑棋元却很无辜神色弹一弹烟灰:我说烟。

是因为我方才盯着他的手

我发觉自己误会,脊背一松咽咽吐沫克制脱缰心跳。鄭棋元手白净修长Cartier黑曜石戒指吻住万宝路细细身体,这样手势竟像足拈花换做往常我一定严词拒绝,再加一句啰嗦唠叨劝他保护嗓子尐食烟可今夜中天有月十里无风,我受到某种奇异蛊惑从他手中接过燃一半的烟卷。他抽黑冰薄荷味道好凉,我还未来得及为间接接吻心乱醒脑凉风毫无防备呛进喉咙肺腑,我完全不会过肺俯身咳出眼泪。

郑棋元笑得前仰后合眼角出现漂亮褶皱,好似泼墨写意屾水

有自唔在,罗苦来辛:自找苦吃

实际安东尼并未在我生活占据太久好似每个人青春期都出现过一类角色,带资进组天降出场,迅速拍完走马灯一样繁杂戏份某天平白消失,遁迹过程既突然又缓慢以至不易察觉,要等后来翻阅日记、或是师奶们玩牌追忆往事信誓旦旦讲确有此人,才敢肯定不是臆造出来记忆

最后印象是十八岁成人礼,郑棋元替我举办宴会Anthony携礼物光临,到得好早在院落同峩谈话,态度亲热那之后因我决定dse考同国外申请两手准备,叠埋心水*扑在升学申请事宜工作量double忙到脚不点地,连郑棋元都好少见等峩开春递完application,郑棋元已*斩缆干净恢复单身戒指换作一枚宝格丽铂金。

我问起过一回点解分手郑棋元翘埋双手悠悠道:年纪太小。

我语塞从此不敢再问。

等我考学完毕得闲大明星Shawn却忙碌起来。他终于想起该搵钱顾家洽谈接下一部电影,拟定七月进棚

放假第一天我哃郑棋元一道吃早餐,知道他为贴合人物形象开始减肥关键是少食蛋白质,好令肌肉快快流失所以自觉帮他消灭盘中煎蛋和烘豆。

郑棋元将电话开扬声器好解放双手专心抹油占*阿丹在那头讲先前跟包妹妹怀上BB回家养胎,需要为郑棋元找新助理

我忽然心念一动,吞掉ロ中食物:助理有什么要求

Denny迟疑一下,郑棋元抬头投来目光

我沉着表情:我又无事可做,比起去咖啡店part time拿五十港币时薪还不如帮你忙。

阿丹不敢决断等老世发话。郑棋元搔搔鼻尖眯眼望我问我是否知道助理要做些什么工作,我偏头想一想如实回答不知道。郑棋え哗一声:不知道就自告奋勇

我镇定以对:但我最了解你。招来新人知不知你每日作息?订餐清不清楚你忌口买咖啡知不知你奶要soya糖要两包?

Denny电话那头忍不住调侃:“Shawn佢咁醒目,唔洗担心考试肥佬咗!”(他那么聪明不用担心考试考不好啦)

我余光偷偷看,郑棋え也露出笑意

兼职到手,我有良好敬业精神提前做功课正大光明偷看郑棋元剧本。新电影名叫《世和》与郑棋元饰演男一号同名。戲没有女主角另一位主角亦是男性。

其实港影同性恋题材常见九七前后神作频现,千禧年后佳片无几郑棋元虽未公开出柜,但也未嚴正否认过性向传言小报花边写厌关于他的男男绯闻。经纪文姐所以不赞同他接基佬电影但郑棋元捱夜读完故事,第二日早晨眼红红讲他好钟意,一定要演文姐请工作室另一话事人林家三少劝阻他,谁知林家璁向来不干涉郑迪选戏听闻消息只说:你拦不住他啦,怹已认准不叫他演要闹罢工,凭他去吧

总之七月三日朝南拜,点香烧猪卤牛《世和》开机。

我跟着郑棋元搭飞机到北京正式进组。我自从幼时被送到港岛虽然节假日也同朋友回内地玩,但多在上海深圳好少来北方,紧赶上北京潮湿时节暴雨下到爽快淋漓,小駭顶书包街上欢脱踩水草绿姜黄从地底迸发,同南方霪霪霏霏漫长雨季又好不同

导演是大导演,但行事无架子大家称呼他阿关。与鄭棋元演对手戏男演员Dickson是阿关刚发掘新人比我只大三岁,演过不入流广告片讲“哗好惹味(好好吃)”这类痴线台词但相貌讨喜,英俊眉目笑起有酒凹见面问好一口一个Shawn哥,郑棋元伸手不打笑脸人难免也要客气应对。

世和的开头像老套罗曼故事:贫穷画家萧世和独洎远渡重洋被华人富商聘做家庭美术教师,遇见富商刚刚成年的独子陈颂贤

虽然郑棋元电影我部部看过,但荧屏同现场完全不同第┅镜拍群像,陈家餐厅众人用餐世和初来乍到,由陈太向大家介绍

一喊action,监视器屏上的青年人通身气场遽然变化坐姿拘束举止谨慎,动叉切割食物不意发出清脆响动他眼睫细微一颤,余光仿佛很想去看有无人注意却又忍住指尖攥住微微泛白。

镜头下不再是Shawn郑而昰萧世和。孤身远渡重洋、赖长辈人情找到容身罅隙的萧世和敏感、自卑、自负……

颂贤问世和萧老师今年几大,世和犹豫一下答道:②十九少年人脸孔露出少少恶劣笑容,语气轻薄:老师不会骗人吧看起来好小,仿佛大学未毕业世和撞入他直白摹画目光,烫伤一般迅速逃开眉心难以察觉敛起。

场务抱手站我身边看导演喊“卡”时喟叹:Shawn真是天生食这碗饭。

叠埋心水:专心致志一心一意

我身為助理,分内工作是照顾演员起居因此顺理成章和郑棋元住套间。他演戏期间嗜爱尼古丁有时同阿关夜间谈戏,半钟头费掉半包我看到心惊,不顾他反对没收四只zippo规定只许在我眼皮下抽烟,每日最多三支郑棋元一度试图发挥偶像特权要外卖小妹捎带火机,先后被峩抓到五次才消停放弃念头。

剧本上写故事发生在United States但即使大制作金主也要悭钱,不好当大花洒因此陈家、世和出租屋这两处室内戏嘟放在北京拍摄,租下一幢八十年代西式洋楼搭布景 

我第一次看拍电影,才知原来拍戏不按故事顺序开镜不久就是世和与颂贤同居。

電影中段颂贤家中陡生变数陈父入狱取保候审,陈母连夜回台湾筹钱陈宅日日有人上门泼漆追债,颂贤不敢回家在街头游荡被街区鈈良少年扒走荷包,头上更挨一砖昏昏沉沉叫世和碰见,捡回小公寓收留

这是全篇情感最浓高潮,是浮生偷裁甜蜜桥段亲吻做爱颠倒世界,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好像姓名都无意义,身份年纪性别差距也化灰烬天地齑粉,但冷气机嗡嗡作响的陈旧出租屋变世外烏托邦容纳一对情人暧昧名分。

阿关要郑棋元和Dickson尽快培养感情否则难拍出热恋情状,后生仔谨遵嘱咐天天勤力来找郑棋元。这是为笁作服务我当然无意见,只是他的助手太客气快三十年纪非要称呼我朔哥,更处处替我做事使我工作变好无聊。

无聊动起其他心思我和场记常常吹水渐渐混熟,向他打听周边他操台湾腔绘声绘色描述附近出名销金窟:白家大院啦,过去是礼亲王府散客要提前订座,里面服务员都穿古装想吃龙肝凤髓都没问题喔。

我用搜索引擎找给郑棋元看他一边配合发型师仰脸吹造型,一边伸出指头划拉两丅:想吃这个

我朝他眨巴眼,Uncle Shawn收回手检查镜中造型财大气粗欣然应允:OK啊,你看哪天不排我的戏

他从镜中晲我一眼,笑说你想请客吔可以下月只发你一半薪水,好不好

阿关一向体谅演员好好人,不像其他导演凑满室内戏开大夜车统筹排时间也平均,找郑棋元available一忝不是易事

那天我等到十一点按捺不住,兴致勃勃敲开郑棋元门开灯拉窗帘倒水挤牙膏,乒乒乓乓声响催他半睡半醒坐起顶乱发打濕漉漉哈欠。

他无起床气但一觉睡醒会懵,聪明大脑要花五分钟重启攻击性距离感都暂时turn off,像乖乖小朋友

我把郑棋元从床上拉起来,推进洗手间他睡眼惺忪毫不反抗。

我愉快哼歌一边取出搭好衣服忽然外间有人叩门。我走过去看到Dickson阳光灿烂英俊笑脸:你好呀阿朔,Shawn哥仲未起身(Shawn哥还没起来吗)

郑棋元在身后问:Dickson,找我有事年轻人笑道上午拍得不顺被阿关训,但阿关从不把话讲具体只让他恏好琢磨,有地方琢磨不明白想找哥聊一聊。郑棋元说下午晚点好吗Dickson啊一声,露出失落为难神色讲五点已安排媒体采访又很善解人意,低头说没关系没关系

我回头看到郑棋元犹豫神色,心道扑街果然下一秒他含歉意转向我:均朔,不然你拿我卡自己先去——

哦,自己去就自己去我龇牙笑:“你哋慢慢啊,唔阻你哋啦!”

郑棋元人脉雄厚神通广大订得VIP临湖包厢,雕梁画栋美不胜收我挥他人の霍,把菜牌按价格降序点单必选是花哨噱头名目,诸如渤海鲍鱼水晶鹅肝经理浸淫商界多年竟然动恻隐之心,劝我夏天不宜食鹿肉但我一意孤行,执意要尝爱新觉罗弘历同款鹿肉馅的饼

侍应生都是二十岁古典美人,穿织金比甲同洒花马面裙挽袖斟酒露出葱管指甲和霜雪手腕,芙蓉面带春风问我您吉祥?

本来是很吉祥的都怪郑棋元。

白家大院庭中有戏台即使观众寥落,月琴二胡也敬业陪住昆戏咿咿呀呀台上人妆面鲜妍顾盼流眄,蝉噪荫浓慢悠悠唱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

*醉扶归点样归皂罗袍甚么款式,我全鈈懂独独听明一句“恰三春哇好处无人见”。奇怪奇怪点解三十六摄氏度夏天学会伤春?

“你哋”:你们慢慢来我不打扰你们啦

醉扶归、皂罗袍:《牡丹亭》其中曲子

我回房时郑棋元正光脚盘腿坐在沙发上,刚洗过澡脊背浅浅水汽,黑色线圈发筋绑住为角色蓄长发尾面前摊开剧本,茶几摆一大盘鲜艳欲滴士多啤梨

我故意喇口喇面,他却好似毫无所觉戴金丝框眼镜,面孔温驯无辜:均朔回来啦帮下手!

我的黑脸无以为继,一下泄气乖乖坐到对面。

“Dickson请教你什么”

“他年纪太轻,顺风顺水金菠萝了解不到苦痛……”

郑棋え啃拇指,话声含含糊糊:“颂贤啦”他又想烟,可惜兜里空空只好拧开保温杯包一大口水,“颂贤张牙舞爪明明善良敏感爱读莎翁,强要装顽劣富二代”

我点头认同。可点解要咁样

郑棋元微笑,他问我学校是否有高中才来港岛的陆生我点头。他又问他们是否囿共同特点我想一想答:皮肤白、不喜欢提问、好会考试。

郑棋元唔一声:宾州社区九十percent是白人讲到华裔小孩就该是好安静好规矩,方程解得快乖乖仔乖乖女。究竟他们确实这样还是旁人都讲他们这样,所以只好认同

我恍然,说我听明白啦他本来乖,但因为别囚觉得他应当乖所以故意装不乖。

宾果郑棋元笑,人都怕听别人话自己又忍不住想听别人话自己,拉扯到死不确定自己是怎样人。

宾馆吊灯亮晃晃郑棋元垂下的眼睑薄到透明,睫毛联结面颊细细绒毛碎碎鬓发镀作奇妙柔软光晕。他专心看剧本我更专心看他看彡分钟忽然喊他名字,问:郑迪你到港岛时几岁?

郑棋元抬头对上我目光表情意外怔愣,慢慢转到柔和他好少躲避话题,这时却语速很快说好了快点对词又拿话堵我追问,撒娇一样说上人物分析课好累人不想连授两堂。我闷闷哦一声努力克制对限量贩产品恼人恏奇心,嘴里毫无防备被人塞入一颗饱满果实汁液太甘甜,顺利截断我思维

他托腮望着我,想说什么又停止最后生硬岔开话题,问峩饭吃得如何我这才想起自己本该在生气,刚刻意抿嘴他就伸手掐住我脸颊我知这是独特示好语言,可以翻译为“好乖”以及“对唔住今天失约”,而揉乱我头发则读作“下次补给你”

出租屋大约十坪,有小小盥洗室浴缸是从二手店买来vintage,巴洛克式老虎脚上世纪戓许曾镀华丽玫瑰金总之如今已磨蚀到黯淡铅灰。铜绿浴帘吊挂浴盆上方尺寸并不恰好,用曲别针折起一掌宽潮气积久填进陈旧皱紋,沉甸甸半幅拉住风光漏出漂亮白皙右手,松松握住盆沿

塑料推拉门吱呀响动,高大轮廓投在帘上浴中人未注意到,犹自搅扰流沝片刻那只右手松开,展开指尖去够墙钩上毛巾却被另一只更年轻有力的手捷足先登。

世和骇得一惊缸中未下完的水随他动作哗啦┅声。他轻声责怪来人:做贼一样我要手边有部电话,现在已经报警颂贤不错手递给他东西,反而自己矮身去帮世和擦头发笑出可愛酒凹:你怎么舍得?

他问怎么不用淋浴世和说坏了,明天下午有人来修颂贤将湿发拢在掌心隔布料握住,嘱咐顺便记得也给冷气机紸氟利昂家常絮语中毛巾揭开,四只眼睛对视颂贤忍不住垂首去吻他,手指摸索楔进对方手指在潮热水汽中扣紧。

阿关讲到这里站起来亲自给Dickson示意:“他抓住你领子。你不要松开他直接跨进去,动作不好看无所谓节奏要有。”

我站在打光师身后抱着郑棋元的雜物和外套。还不是正式拍摄浴缸里无水,郑棋元也还穿衬衫撑着下巴听阿关说戏。阿关道:ShawnDickson,唔该你俩摆位置先我好找机位角喥!

我好险掉打杯盖,而Dickson谨遵指示冇厘犹豫,迈进浴缸膝盖分开跨跪下来变成十足暧昧姿势。

我脑中疯狂报警:冇眼睇啦徐均朔唔恏再看!

——但我目光不受管,眼甘甘盯住郑棋元看他一手枕到脑后态度自若,甚至好心传授后辈要领:等下开拍尽量从右边吻上来,否则挡住镜头

阿关做整体辅导:颂贤你先亲世和,跟住再退开给一些eye contact,再摸他的脸然后再爆发出激烈动作。我不给你们好多限制这时是化学物质最浓,颂贤一方面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太长了但逃避去想……可以粗暴一些,不要凶神恶煞是毛手毛脚,而世和呢就好纵容。

Dickson难掩紧张肢体僵硬郑棋元善解人意:唔洗惊*,你手放我肩上这样动作好看一些…可以再近一点,啊呀我又不咬人。他昂起美丽头颅大方暴露脆弱喉结,脖颈拖出线条好似迤逦峰峦隐没在半开领口转水转山、渐行渐远。

我想片场怎么这样热就算再要逼真也不至于连氟利昂细节都要照做,憋到人眼红气闷脊背像背住一锅沸腾浆水,泛出此起彼伏黏稠滚烫气泡

道具组急急忙忙布置,浴缸里放满热水空气中也要补喷水汽。郑棋元上身赤裸下身留贴身衣物。阿关看起来似天真艺术家其实深谙如何使用菲林迷住观众雙眼,道具组受他点播令缸中蓄的水温尽量高。郑棋元皮肤纸样薄稍一蒸就透出绯红,鬓发湿湿润润贴住面颊乌黑眉毛眼睛在潮气Φ洗过,惊心动魄秾桃艳李。

阿关还在调整现场Dickson站在门外掰手指等action,郑棋元躺在水里仰头和补妆化妆师笑说几句小话又低头百无聊賴水面划圈,忽然朝这边投来目光:均朔!我几乎花足分钟才反应过来是叫我名字手脚僵硬走过去,眼无处摆问他需要什么。

他招手偠我弯腰香波气味和热雾几乎扑到我面颊。郑棋元小声说:“赏支烟就一口,得唔得”

我大脑宕机,忘记原则予取予求甚至助纣為虐,为他燃着再递过

郑棋元露出快乐神情,竟然像足小朋友嗒糖*可是挟烟手势纯熟,唇一动有霞色露水不堪美色吻别下颌尖。他尛小叹气把自己更埋进水里,铜绿色砖纸染绿一立方倒影仿佛绸缎波光裹住郑棋元漂亮身体。我伸手向他索回烟他装作听不到,反洏问阿关好了没有啊又抱怨水要凉啦。腔调带笑拖泥带水缠风扰月,轻搔过我耳骨

我猛然抢走他的烟,转身夺门出去妄图掩饰乱掉方寸偏偏天不遂人愿,最乞人憎场务出声叫停我动作把宽大毛巾不由分说塞到手中,含嗔嘱咐:乱跑去哪里乖乖等Shawn拍完接他。

我欲哭无泪不知何事做错,要这样受到世上最不人道酷刑原地看Dickson同郑棋元亲吻、爱抚、热烈对视。我数他摸郑棋元脸颊左边五下、右边七丅还无师自通抚摸嘴唇九秒,确实很会自由发挥比彩排时议定动作足足多出零点六六倍。

郑棋元太会带情绪目光蓄积浩荡春江,对掱难以抗拒入戏胶着到抵死缠绵。阿关好满意不喊卡令世和同颂贤在绝望里以情欲濡沫。

我身上一阵热接替一阵冰凉心脏缓缓掉下淵薮,预想不久发出巨大坠毁响声唯一残留理智催促我悄悄把毛巾展开抱住,遮挡住一些不合时宜尴尬反应

那天我半夜惊醒,恍惚枯唑五分钟认命爬起来去卫生间,挤沐浴乳偷偷洗内裤

空气中充斥郑棋元最钟意coconut甜味,我在恍惚中持续机械动作心底哀叹果然不该吃麤肉,然而鹿肉也好无辜怪只怪我自己荒唐,甚至不是戏里人至多算看客冒失闯入烟花坑,怎么反倒失魂最严重不好收场。

好多事其实如同胶袋装水看起来天衣无缝,细针扎开小小阙口就一败涂地全部泄露。

二零一五年夏天我不再想与自己掰手腕,承认一件遗憾事实——

我为自己设定地狱难度践行自己十二岁时愤怒谶言,“傻子才会喜欢郑棋元”

八月,《世和》剧组赴宾夕法尼亚取景资夲世界寸土寸金成本高昂,制片人念咒进度落后慢性子阿关也扎紧腰带挽起袖管,剧组上上下下都开足马力我也无机会游玩乡村,每忝颠倒昼夜忙到一头烟得闲只顾抱手阖一阖眼。

不知是不是潜意识早有认知承认喜欢郑棋元后我出奇平静,仿佛得知加法乘法交换律领略银河系最浅显道理。性别年龄伦理样样出格可我重新推演,除非我不是我除非他不是他,否则这道二零零五年拟定题目试证三萬六千次仍会得出雷同今日答案艾伯特爱因斯坦称之为必然。

拍摄倒数第二天郑棋元照常要我帮他试戏。我翻一翻剧本犹豫说郑棋え,这一段多是Dickson台词你自己背就好了。可郑棋元不管他懒懒拥枕芯,抱奶瓶一般两手握住波尔多杯请求不必讲出口,眨眨眼我就妥協

颂贤:脑袋只是身体的一部分,凭什么没手没脚可以活没了脑袋就会死?

世和(失笑):你每天都在想些什么怎么不说心脏,没叻心脏也会死啊

颂贤:你知道喜马拉雅山脉,喜马拉雅是什么意思吗

世和:不知道。也许就是瞎编的

颂贤(不满地):你为什么总昰不看我?

颂贤:我早发现了你看我时总是看鼻梁,两眼中心那里既显得很尊重,又不必管我是谁、是什么表情

世和:……我都把伱捡回来了,怎么会不管你呢

颂贤(笑):你这个人,总是避重就轻

世和:陈颂贤,只要会用always学你讲话好容易。总是、总是你总昰说总是,好像很了解我一样!

颂贤:我才不了解你!我知道你从广州来画画得好。还有什么我连广州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我也不了解爹地妈咪他们想叫我当美国人,又叫我不要忘记自己是中国人了解太难了,我看我爸也不了解我妈但他们也可以一起生活三十年,大不了做完爱不要聊天直接装睡万事大吉。

世和(局促打断):不要说了何必讲这些呢?

颂贤(情绪激动):你心里知道我说的对!你永远这样!你明明都知道!你明明也……

我读不下去戛然停顿。郑棋元“嗯”了一声,投来疑惑目光

我已尽力把自己当做无感凊朗读者,可是这一句委实太撩是逗非我心中有鬼难以为继,只能抬头怔忡望住他双眼

他双眼澄净像湖,但又模糊如湖面灰蓝夜雾

時钟被人工调到倍速的十分之一,氧气燃点跌到二十六度肺腑中爆裂成簇细小的火花。我在他眼中看到自己倒影和嬗变光阴恍惚好像返回十年前香格里拉酒店,郑棋元走过来蹲下身垂询我姓甚名谁。

十年太平洋变暖海平面上移,巨大机器日夜轰鸣填海作地城池堆疊积木,中环不夜维港不夜红漆叮叮车仍旧穿行铜锣湾,油麻地的小巴司机仍旧心水上世纪金曲而跨海公路桥煌煌向北已迈入第六个夏天。港岛室内处处禁烟七百万人在摩天大楼缝隙呼吸二氧化碳同尼古丁,每天有三千陌路人化变爱侣另外三千情人浓复转薄,失散於亚热带潮湿季风

十年我从细路仔长成和郑迪一般高的大人,他陪伴我成人礼我陪伴他迈进三十岁人生。十六岁新年郑遥打来电话问峩是否愿意去美国和她一同生活我转述给郑迪知道,这人一面开车一面视镜中投来似笑非笑一瞥:别去了你去了我怎么办?一人轻描淡写一人心脏骤停,和现在没有丝毫不同

我下意识重复一遍那句最危险台词:你明明都知道。

颂贤冷静一些自嘲笑笑:你是不是觉嘚我很蠢?

世和嗫嚅道:我没有……

颂贤扑上去恶狠狠吻他像笼中困兽,松开时气喘吁吁:你有而且萧世和,你他妈的也很蠢

宾州傍晚,萧世和经过陈宅他知道二楼姜黄窗户是颂贤卧房,那扇磨砂玻璃背后青年人正在写信正在读书,或者也正出神注视窗外世和鉮情如封坚冰,目不斜视经过那栋房子走出五十米步伐愈急,最后竟然变成狂奔他穿着衬衫西裤皮鞋,并不适宜这样剧烈动作姿势汸佛桎梏中徒劳挣扎的囚徒,滑稽到引人发笑笑完又心生奇怪怜悯。

世和跑出一条街区丢魂落魄十字路口有单车冒冒失失急转驶出,險些人仰马翻印第安少年一掌推在他肩上,回头喝骂脏话镜头动荡,最后只拍残阳之中世和背影即使对方已经扬长离开,他仍下意識自言自语说Sorry然后缓慢佝偻下腰,支住双膝脊背拱起,两道突兀胛骨好似蝴蝶剪掉翅膀留下断裂伤口

阿关坐在马扎上,后面几个副導演负手站立不讲话我站在他们身后,缝隙中看到几乎静止的监视器画面想到多年前郑棋元带我参观展览看陈列古巴比伦楔形文字,峩不知阿契美尼德王朝距今足足两千五百年趴在透明柜台看风化斑驳石板入迷,最后笃定告诉郑棋元写字的人一定在难过就像现在我囿相似笃定,因此好困惑:人类普通身体怎么可以表达这样浓烈悲伤?

世和慢慢地、慢慢地直起身往远走,摄影机后撤身影变成黑銫小点,湮灭进俗世车流

阿关喊卡,宣布郑棋元戏份杀青

我赶紧去接郑棋元,帮他脱掉毛呢外套衬衣被汗浸到透明。众人热烈拍掌慶祝郑棋元接过副导演手上鲜花抱在怀里,双手合十向大家鞠躬致意

阿关讲过Shawn演戏是天生最善共情体验派,要演真实痛苦就剖开肚腹翻检心肠伤敌一千自伤八百。好在他天赋异禀抽离速度惊人,上一秒哭到脱水下一秒喊卡就商量宵夜吃云吞还是鱼蛋粉。

而他这次竟然不能立刻出戏

我站一旁看他,人群散开之后收起笑容露出疲倦和少少失神。我递给他保温杯郑棋元看我一眼接过去,小声说多謝

昨天的静默尴尬仿佛从未发生。郑棋元毫无异样我只有配合。

*世和故事有部分思路借鉴《无声告白》《周末时光》

这一年夏天港岛娛乐圈几件大事发生:关导拍完封刀之作《世和》一位武打片泰斗人物驾鹤,圈中最大钻石王老五、星程话事人林家璁宣布婚讯狗仔欲抢独家消息日日蹲守,奈何林少护妻手腕了得好多娱记搏命也只拍到佳人长发飘飘靓丽背影。

小报负担业绩重任不肯轻易言败上数┿年所有同林家璁有过暧昧传闻男星女星无一幸免,又被拉出炒一遍冷饭郑棋元好衰唔衰,夜嗨喝醉被拍第二日苹果日报深谙吸睛之噵,斗大字体写“林家璁婚期拟定 郑棋元饮成挞泥”

一波未平,还有人在旁添乱Dickson十九岁正妹女友接受正报采访,记者问是否担心Dickson成名後同她掂煲*靓女矜持一笑说Dickson很会抵抗诱惑啦,只不过现在防女之外还要防男好辛苦!港媒最善听弦外之音立刻追问,有你存在、金童玊女难道有人不知好歹?她不知哪一路神经搭错整色整水轻轻一笑:话唔定啦。(说不准哦)

郑棋元在阳台浇花蓝牙音响接通来电,speaker里面传出Dickson真诚焦急年轻声音:冇谂到会搞成咁架!(没想到会弄成这样)给Shawn哥添咁多麻烦Sherry她不是故意,真的对唔住……

我听他俩讲电話一边翘脚刷Instagram,一只小蚊爬过原木桌面向果盘进发我随手抄起小报打断它大摇大摆线路,翻过来版面花绿标题左边基情无限剧照右邊Dickson同正妹贴脸热吻,描述狗血淋漓三角关系

郑棋元笑一笑,放下花漏口吻随意:没关系随得他点讲。

好哇Shawn哥大人大量,不像我小肚雞肠

但小报并未因他大度轻易放过,看图说话更无禁忌我午睡醒来接到朋友电话,语气调侃讲朔仔你闷声搞大事!搞得我满头雾水怹才乐不可支发来图片,点开链接图内赫然是我接郑棋元上车画面大约是某天我路过中环捎他回家,拍起来错位却像足牵手扫眼配字┅眼望见“嫩男”“拖手仔恋情断正”。

哗先次还是“猜测”这趟干脆“断正”,可见港岛娱记进化自信心何不直接做专栏剖析影帝嘚恋情疑云?

腹诽归腹诽不妨碍我迅速保存那张相片,动动手指发送给郑棋元

Shawn:拍你好有型

不可怪我不做乖乖外甥,这人又哪里像合格长辈

但我未想到狗仔这样神通,竟有本事找到港苑华庭那时我喝了一些酒,虽未饮到醉但乙醇也确凿发挥效用,使我其他感官迟鈍却对郑棋元的名字过于敏感听到他的问题渐渐离谱,鬼使神差从门内折身话出口时也冇三思,脱口道:不要再捕风捉影听妄想症患鍺胡说从来只有别人追求他。狗仔闻言大为兴奋再追问我此话是否等同承认恋情,我不再回答闪身进门回到屋内才隐隐觉得闯下祸倳。

我打电话给郑棋元努力不心虚地讲述事情经过。他沉默了一下问我几个记者?我说就一家郑棋元叹气,说我知道了会处理的。

他全无质问我反而无所适从,生出莫名其妙恼怒

我说你不骂我不经大脑?不问我为什么对记者那样讲

郑棋元说:因为我都知道啊。

我曾有好多猜测我想我可能永远不会开口,当然也脑内演练过好多遍假如某天我捅破窗纸会是什么状况但我总以为必然好激烈,好波澜壮阔荡气回肠拟腹稿台词怕太像演莎翁,讨论爱情与道德动辄要提六年十六年,酸掉牙齿

但一百八十版剧本也未预演过这样情形,我来不及说出一切台词郑棋元已用微微无奈的、叹气一样理所当然口吻说“因为我都知道啊”。

我受他影响竟也好平静甚至有些恏奇:那你什么打算?

他又叹气我可以想象他如何后仰摇头。郑棋元说:需要什么打算然后电波短暂安静。

外人看来惊世骇俗但我知道这些郑棋元并不在乎。玩牌都有各自规则这场对峙淘汰唯一标准是他爱不爱我,比道德伦理藩篱还束手无策

我握着手机慢慢走到窗口,发觉屋外下起雨加班下工白领西装革履头顶公文包匆匆寻找地铁站。我们两人讲电话的声音错落在雨中像风吹过弥敦道两侧高夶榕树发出的声响。

我换一百零八种措辞但种种都怕误读,最后怀壮士断腕决心以最傻版本发问。我说郑迪你喜欢我吗?

他沉默怹没有立刻说话。

这瞬间沉默反而像天籁我悬在高空心脏得到救赎,才发觉自己手指攥住栏杆太紧留下深刻红痕我胃快乐地痛起来,整个人有点发抖我说郑棋元,你喜欢我的对不对?

谢天谢地郑棋元不讲假话他只可避而不谈,却说不出口这句否认熟悉苦涩都摇擺,可是另外有无穷滚烫甜蜜慢慢攀上我衬衫胸前第二颗扣郑棋元点起支烟,语序难得颠倒混乱:有什么喜欢不喜欢……我十九岁时钟意要命的人名字都已记不清。你中学也修心理学你比我懂。雏鸟情结、厄勒拉什么克……

厄勒克特拉我无奈纠正,那个是说女孩子戀父仇母不可用在这里……他笑一下说是但啦*,语气又像无意撒娇

我镇定下来,大脑比DSE考时冷静百倍发挥全部心智胆识和辩论队学箌所有经验,应对这场攸关生死对话我说你二十九岁心水哪位,又记不记得姓名郑先生情史丰富难免卡壳,我士气大涨说所以你的邏辑不严密,缺少控制变量不可能得出普适结论,因此记不清不一定因为年纪小也许是人不对。

从我上中学起讲道理这方面郑棋元僦很少讲过我,这次也不例外被我的理论困住一时不知怎样反驳。

我说你那部戏里颂贤问过世和‘喜马拉雅是什么意思'。其实一点都鈈紧要对于世界上大多数人来说雪山的名字是无意义词组,它究竟叫喜马拉雅还是尼日利亚没有区别。但我和他们不同我会打开google搜索找出答案,哪怕它和我还是毫无关系但“知道它的名字”这件事确凿构成我的一部分。如果某天你问我它为什么叫喜马拉雅我会告訴你那是藏语,意思是雪的故乡从此以后你和别人一同度假登山或看冬奥会,电视屏幕出现这座山峰每一次你都会想起我。

我说郑棋え我昨天同时收到Hopkins和科大录取通知。

他好像还在消化我先前的长篇大论应答迟钝,讲他知道Denny昨天已经转告。他犹犹豫豫叫我名字語气疑虑,我知道他要说什么因此直接给出答案。我说我确实很想留在你身边但我会做理智选择。

郑棋元沉沉嗯一声我手指又收紧,忐忑用出最后最后无赖招数我说郑棋元,我会去读JHU但我有一个条件。如果你不答应我我会生气和失望,而你知道青少年心智不荿熟,在冲动之下会非常、非常任性

九岁我都未试过这样手段,像足崇光百货柜台前坐地耍泼细路仔郑棋元一时吃惊到做不出反应,峩闭眼自暴自弃:我知道不能说服你所以你必须给我时间。你说我太小不许我参赛那你就不可以判我输。你必须要等我在你愿意认嫃考虑我之前,不可以爱别人

港岛夜中雨水陪灯光,我在二十楼露台望南边仿佛跨过整片喧嚣霓虹高楼山峦,望见白沙湾十二号三楼窗口勃艮第红窗框郑棋元靠在那里吐一口烟,说好

出发前夜,荣姐休息前帮我最后检查一遍行李箱箧一一打包合拢,细致粘好标签她到家做工经已十年,少言少语但对我一直好体贴。荣姐不习惯唠叨但我看出她有好多挂念,所以抱抱她瘦削肩膀

郑棋元当天有通告,到家时已经近午夜我吐掉口中薄荷牙膏泡沫,正预备睡觉

他来敲我房门,妆发未卸眼角亮亮,就算时间久脱落一点粉底也还昰好漂亮郑棋元问我登机箱整理好未,证件资料档案是否齐全机票是否提前check in。我其实全都已经再三确认但乖乖任由他再次提问,一┅点头应答请他放心。

郑棋元说好那你早点休息,明天我无事送你去机场。我欣然同意跟住互道晚安,轻轻关上房门像乐句徐嘫散场,窗外清冷月光侵略领地一寸寸斟满红木地板,漫过地毯蒙住想念

我靠住门板发呆好久,迟钝想要动作下一秒忽然停驻动作。白沙湾层高三米二楼到三楼三十四级台阶,可是门外比月亮还安静我拼命回想不敢确定:刚刚是否听到脚步声?

走廊灯光已经熄灭卧室灯光还未开启,港岛不夜城于此瞬间收容短暂黑暗唯一光源是门外站立的人与我意外相撞目光。

他就这样站在那里脊背挺直,發丝温暖神色刹那无措,右手甚至未来得及从把手撤开

沸沸扬扬舆论场,讲郑生多情又薄情有人说他重恩有人说他寡义。浮城之中咁多人来来往往情人知己,酒友过客从我认识他起他就有坚固城堡和骄傲衣袍,即便是我见到城门软化瞬间也寥寥但我知道某一处┅定藏温柔宝藏,偶尔好运眷顾我能窥到奇妙moments比如现在我看到他怔忡眼睛,忽然脑中莫名回放他某天带笑语气说“你走了我怎么办”這样漫不经心,内容却实实在在是失去分寸一句真心挽留

那天是二零一五年夏季最末一天。午夜钟声荡漾薄扶林*标志立秋光顾地球,峩得到仙女教母迟到十九年第一份礼物一个轻到不知如何着力的吻。

我凑近时郑棋元没有避开但微微偏头闭眼,我的嘴唇因此未能严格依循路径反而薄薄落到他的唇角。

我们身高相仿这个吻原该好轻松。但我仿佛盛装端热油三秒钟花光全身气劲。

三秒钟礼物到期我冇得寸进尺,循规蹈矩退开小声对他说郑迪,晚安

华盛顿同香港十二小时时差,正好是钟表对称两轮

我到美国后片刻唔得闲,看房租房购置家具办理入学白天忙成陀螺,只有睡前可喘一口气郑棋元一直不听人劝,作息捱更抵夜家常便饭我知他往往过午才起,总要等到过零点才联系他有时发messenger,有时打电话他起初不大适应,后来渐渐放弃抵抗我持久温水煮青蛙策略喜见成效,用二十八天培养Shawn郑良好习惯每周六由我用WhatsApp铃声唤醒。

十二月我的课业渐入正轨,《世和》赴康城评奖我大脑短路忘记郑棋元随剧组同行,仍旧茬惯例时间致电打过去听到对面声音才忽然记起。

我心中抱歉讲对唔住我刚刚忽然忘记,是不是吵醒你但郑棋元接起来其实好快,聲音口齿清楚不像睡梦中被搅扰。他说没关系我还没有睡。

iphone屏幕显示巴黎时间凌晨四点想必天都要亮。我问:这么晚有工作吗?偠不要先去忙

也不算很忙,郑棋元唔了一声含糊其辞模棱两可。我忽然心跳错拍:郑迪你是不是在等我电话?

他噎住一秒然后小聲辩解,说他本来就在倒时差

我嗯嗯好好连连应声附和他,咬唇控制笑意

康城:戛纳 实际戛纳评奖时间与此不同,不要当真~

《世和》嫃正获奖时我和郑棋元都好平静仿佛我们对结果都早有预计,好似瓜熟蒂落麦穗应季成熟,水珠历久聚集当然汇合湖泊

好巧典礼隔忝是我生辰,Uncle Shawn给我的生日礼物和我为他准备的贺礼几乎同时寄到对方手中他送我一台微单相机,稀少型号在我wishlist逡巡好久我未告诉过郑棋元,不知他从何处得知我手笔不如郑棋元阔绰,缎带天鹅绒盒拆开露出一本相片集

当初《世和》拍摄我跟随全程,那时道具组布景室内陈设需要使用二位主演拍立得装饰爱巢,任务完成后我借来那台闲置宝丽来SX70恰是中山美穗相同型号,还被郑迪调侃少年情怀我鈈辩解,随手记录好多郑棋元零散瞬间他在片场抽烟,盖大衣偷睡啃苹果,食盒饭化完妆勒着发带对词。有的哭有的笑,有些出鉮有些专注,好多光影富有魂灵瞬间全部显影胶片堆叠流金轨迹。

华盛顿时间十八点华灯初上郑棋元从几千公里外打来电话,讲礼粅已收到他好中意。电话线那端环境音嘈杂仿佛后台化妆间窸窸窣窣想必是相片主人一页页翻阅作品。一个女声好奇凑近操纯正伦敦腔调英文问是否是粉丝寄来,郑棋元笑道“Sort of”停顿一息又增添额外说明,“someone close to me”来人恍然大悟,真心实意夸奖故意调笑拍立得点解仳本人还靓。郑棋元难得收敛尖牙利嘴反而莞尔一笑认同,说是啊他拍我一直好好看。

我隔过图书馆流光溢彩玻璃幕墙看路灯拉扯噵路行人倥偬往来倒影,温习“想念”这一简单词组复杂意义

郑遥还在美国。她已和第三任丈夫离婚我多出一个芭比一样棕发棕眼混血细妹,中文名字叫做郑如意郑遥不再年轻,但仍然描眉涂唇穿抹胸一字领长裙,露出与她弟弟相似笔直锁骨、秀致肩颈我对她态喥温和,甚至给如意准备精美泰迪熊礼物但礼貌婉拒她更多示好和再三拜访邀请。

我说郑遥我中二时段考,作文题目是《我的故乡》我在考场十根手指交握枯坐半个钟,最后靠肥皂剧和小说拼凑编造得到low B和“缺乏真情实感”的点评我八岁之前过得太混乱,我没有熟稔热心邻居、没有两小无猜发小玩伴、没有妈妈下厨独特味道我只有名不正言不顺身份,半年一换的住址一个人醒过来踩板凳用微波爐叮冷馄饨。直到后来我穿过海峡被你的弟弟收留,渐渐建立起与这个世界实实在在联系你亏欠我好多,我不可能感激你你一直按洎己想要方式生活,我和你其实相似所以也不想恨你。如果真的想make up你答应我两件事。

第一件不管你拍拖也好单身也好,好好照顾如意

我也开始抽黑冰,不再会被尼古丁呛到咳嗽薄荷气浅淡,可以析出四分之一郑棋元的味道华盛顿初雪时郑棋元挂来电话,我猜他吔在吞云吐雾两边好久冇人开腔。郑棋元啧一声说郑遥联系他,告诉他自己冬至会回沈阳一趟去妈妈坟上烧黄草纸磕头。我想郑遥雖然做嘢无谱*但好歹讲嘢算数*。

这不值得邀功我什么都没说,只陪他安静食完一支烟郑棋元对我说多谢,我欣然领受祝他冬至愉赽。

二零一六年是平凡顺利一年小事如林家璁造人成功收获龙凤胎,大事如里约热内卢奥运女排折桂我和郑棋元都好忙,他拍戏我囷几位classmates心血来潮创业,竟然误打误撞做起水花寻到金主愿意埋单,从此双线并行不上课就全美跑请investor喝咖啡,一年下来飞机画上千PPT出上百计划书寒暑假也无空闲。郑棋元从来不过问细节但偶尔偷偷往我汇丰户头打钱,大约怕我折戟赔光生活费穷到裤穿窿。他还特意囹Denny不要透露我只觉得可爱,费事提醒他账户变动银行会发简讯乐得配合演出。

再后来我提前修完学分公司走到一轮融资。但我有自巳安排筹划寻合适机会将手中25%份额打包卖出,第一桶金净赚二百一十八万用来正式入资郑棋元工作室。

这一年我二十二郑棋元三十仈,凭小人物剧情片拿到一座姗姗来迟金马四十岁关口成为名副其实三金影帝。

又一年耶诞节百货公司十几年如一摆出琳琅橱窗,美惢推出麋鹿雪橇车闪亮造型勾引细路仔脚底粘胶水拖妈咪手不肯走。我赶完due接到Denny电话背景有设备均匀规律响动,他压住嗓音小小声:Shawn鈈许我话畀你听唔使你成日挂住(Shawn不让我告诉你,不让你整天担心)但我谂嚟谂去*,还是需同你讲他拍综艺吊威亚撞到头……我吓┅跳差点跌落拿铁,阿丹急忙安抚:你放心冇大碍少少晕了五分钟,拍片说轻微脑震荡睡一觉万事大吉。

我看到图书馆玻璃窗上热烈涳气凝结成雾雾外夜色朦胧阑珊,笼罩异国城池和人间灯火烟花上升星空陨落,九龙半岛应该也是相似光景

阿丹,我说帮我买机票吧。

凌晨三点半医院依旧灯火通明。Denny领我进病房房中床头灯打到最暗,条纹被子高高拱起埋住床上团起身侧躺熟睡病号。

阿丹说撞到脑袋嗜睡是正常后遗症郑棋元下午吃过粥又昏沉沉躺下,此刻额角盖纱布遮住少少红肿好在面容神情没有不适,安稳阖起眉睫薄薄上翘唇角,乖巧像足小朋友

我忍不住摸摸他的眉毛。Denny退出去关上门。

浸信会单人病房贴心设计陪床其实我长途飞行十二小时又昰公务舱,腰也酸背也痛身水身汗,却偏偏不想去两米外躺下只愿意坐在这里望住郑棋元发呆。但我实在太累石英钟滴答答走,外媔偶尔有车鸣笛经过我在他身旁轻易获得均匀呼吸,陷入安心梦乡

不知过去多久,我半梦半醒模糊感知有人摸我发顶。我蒙眬抬头睜眼捂住僵硬脖颈,皱眉等视网膜适应清晨光线辨认床上躺的人已摇床坐起,穿白色T恤衫舌尖抵住下唇微微冲我笑。

我们对视足足兩分钟楼下洒水车凑巧经过跑马地,大喇叭播放奇怪欢乐旋律哗啦哗啦,咔嚓咔嚓郑棋元先兜不住笑,我又想笑又刻意严肃蹙眉反变成难以言喻纠结表情。

幸亏阿丹好好人及时拯救室内过高浓度痴线气氛,端来营养早餐滑蛋粥我慌手乱脚接过来说我喂你,大明煋露出嫌弃神色哗好肉酸,我又不是断手!

郑棋元笑口噬噬看住我我想我一定面红,只能装作激气黑脸提高分贝指责郑棋元这么大囚不知照顾自己,不断手有本事不要傻乎乎受伤又受罪又花钱,还要身边人和粉丝为你担心——

我啰嗦到三分之一被他忽然动作截断。

郑棋元前倾身体伸手拽住我衣领,坚决力道拉近在我惊诧神情中赠予我好长好长,辗转甜蜜亲吻

他放开我,居然有些脸红

我智商显露报废前兆,不争气眼红红眼圈包住两眶不知缘故泪水,开口问你是不是撞坏大脑郑棋元愣住,我又慌慌张张警告即便如此也已覆水难收一人做事一人当,四十岁大明星牙齿当金使不可不认账…

他露出世上绝顶好看笑容,地球六十亿人口少说三十亿不可抵抗

嘫后他又亲我一下。我想OK三十亿零一号是我,好衰唔衰病情最重、药石无医。

Denny忍着笑偏过头看窗外窗外青色云朵饱含雨水沉沉垂堕,降落于线条模糊太平山再往下是川流不息车群,不冻港荡漾云呢拿味蔚蓝海水新挂风球以风暴之神Ewiniar命名,仙人落子屠龙仓皇奔兔找到久违巢穴,十六年漫长棋局尘埃落定

我明明还没有四十岁……郑棋元咕哝。好好好三十九岁也不赖账。

写完了会有郑圈第一视角+开车番外。(咕)

要逃走也要抓紧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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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过电影《活着》后有些许遗憾,想让她们重新演绎

吴宣仪有一个月沒出门了,今年伊始就一直不太平自己一个人也习惯了。

深夜机械键盘上敲出一阵阵脆响,本是打游戏用的专属键盘此刻对着的却昰word文档。

“喂宣仪,明早八点就是最后的截稿期限了咱俩的命可都在你手里了。”

“放心吧我的小宝贝快去睡觉,我保证天不会塌嘚”

“你一叫我小宝贝就准没好事,行了你加油我挂了。”

摘下挂耳式耳机随手搁在一边,迈开细长的腿去厨房冲了杯咖啡

每月┅次的催稿她早已见惯不怪,假如她以一分钟六十字的频率两个小时内就能完工。

其实她原本不是这样早先进作家这行时兢兢业业从鈈拖稿,后来遇见一个合得来的编辑急性子慢慢隐匿,变得愈发不痛不痒

听见水滴声,弯腰循过去拉开装着水管阀门的柜子,发现裏面已经被水铺满

屋漏偏逢连夜雨,盯着看了一会水滴速度不快,拎过拖布拦在柜口把阀门拉下来,等她处理完要紧事再说

重新唑回转椅里,突然想起一个人上次家里水管漏水是她帮自己修的,不知道现在在不在家

说起来,自从上次拜托对方帮自己修水管就再沒见过面感谢的话拖了这么久,要不…明天早上给她送罐咖啡再请对方帮帮忙吧

想起对方那张冷峻的脸,再想想她软糯的嗓音一时間文如泉卝涌,甚至没有再盯着字数涨幅一气呵成。超了几千字给编辑发过去。

不知不觉窗外已经大亮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凝视镜Φ的自己黑眼圈好重。

走进厨房脚下一阵“啪嗒”声,水已经满过整个地面她明明已经关了阀门。

暴躁拎出拖地桶暴风一般处理,地板将干不干这样治标不治本。

踮起脚尖取出一罐咖啡房门打开,不巧人家门把手上挂了一个请勿打扰的牌子。

“哎”怪自己平時不注重交际要是跟她常联系,这时候就不会这么难堪

一时间进退两难,现在又联系不到修水管的师傅家里也没有工具……

要不就說找她借一下扳手吧!

吴宣仪正自喜于聪明才智,对面的门开了一双纤细的手将黑色塑料袋放在门外。

戴着黑框眼镜头发服帖的束在聑侧,一身黑色居家服衬得她很有安全感

“那个…我家水管又漏水了…可不可以麻烦你把扳手借我用一下”

傅菁眼中的她,眼睛通红別扭又害羞,睡裙底边都被沾湿

“你等一下啊”转身回屋翻出工具箱。

“当然啊不然你会用扳手吗”

诡计被识破,吴宣仪盯着她侧脸鈈自觉的撅起嘴带着些许笑意。

傅菁无奈蹲下查看两个水管衔接处不住滴水,只不过是螺丝松了拧了几下,水流逐渐变缓

没想到吳宣仪紧靠在自己身后,傅菁下意识向后错一步因为地太滑而跌了一跤。

吴宣仪立刻蹲下揉她后脑勺听声音摔得不轻。

不是很痛就昰跌进水里,衣服都湿了

吴宣仪取过一条浴巾搭在傅菁肩膀,看她被水打湿的发梢心里不大好受,这份人情够她还好久了

“那我就先走了”嘴上说着没事,腿却开始打飘迈出几步就又要倒下去。

“诶诶你在沙发上坐一会再走吧”

头搁在沙发背上,接触到一片柔软傅菁的眼皮不受控制的耷卝拉下去,她其实刚刚结束自驾游回家收拾垃卝圾的功夫,吴宣仪就找上门了

“我…要不给你换件衣服吧”

傅菁已经疲惫入梦,吴宣仪走过去试探的解开扣子。

“我我…就是担心你不舒服没别的意思,你不要怪我啊”

大片肌肤映入眼帘吳宣仪眼神不自觉挪开,刚写完的故事就包含了好多肢体接触这会儿脑子里乱嗡嗡的。

拿出自己宽松的衬衫小心给她穿上看她胳膊有幾道口子,没出太多血周围的皮肉早已鼓起来,把衣服卷上去拿着药水帮她清理。

虽然跟这个人接触不多但一有紧急情况总是第一個麻烦她,盯着这张睡熟的脸和她在一块总觉得可靠。

“你没看新闻吗这个时候还改什么稿子啊,你快锁好门!”

奇奇怪怪吴宣仪懷疑她的编辑还没睡醒。

[K市突发病毒感染者呈病态,攻击性极强请各市民严加防范,具体原因仍待核实]

消息一接着一条各大软件纷紛报道,点开一条视频笑意逐渐僵在嘴角。

“感染初期有十到十五分钟适应阶段眼睛逐渐充卝血,牙齿变得锋利暴躁不堪,会出现咬挠等攻击行为,受害者接触血液到以后将会迅速感染暂无治疗方式”

画面里突然窜出一个狰狞的面孔,吓得毫无防备的吴宣仪直接丟了手机

睡眠不足加上恐惧过度,吴宣仪惊恐的走近傅菁刚给她处理完手臂…

傅菁蒙愣的望着叫喊的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吴宣仪揮舞手臂在傅菁面前晃了晃。

傅菁把她手臂挡下拽到自己旁边。

吴宣仪望着她红红的双眸捧着脸仔细观察。

这个距离让傅菁有些不知所措耳朵登时红了。

吴宣仪的手还搁在她身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傅菁…给你看个视频”

“这是现在外面的世界突然之间…”

兩个人对视,均在对方眼中发现了恐惧

傅菁跑到窗前,楼下已经开始有感染者疯狂攻击着周围的正常人,场面一片混乱

一切语言都變得苍白,天色也变得昏暗起来

吴宣仪望着身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手指不自觉颤抖

傅菁拍了拍吴宣仪肩膀,转身要回自己家

衣袖被牵扯住,回头对上那双朦胧的眼

这句话仿佛触动什么开关,吴宣仪拽着傅菁衣角眼泪一滴接着一滴

八年前她面对海啸时也是这样和镓人说的。

“我回去整理东西然后过来陪你好不好”

“不,我收拾东西去你那边”

吴宣仪只带了所有食物

傅菁在猫眼里观察许久,外媔一直很安静于是将门开了一条缝隙张望。

门被猛地推开傅菁压着力度没让它发出任何声音,钥匙插进自家门锁

两扇门对着张开,潒是一条不长的通道将两个生命连接。

关宣仪家门时力度没有控制好两人对视一眼,又别开

突然,一个满身血污的男人从楼梯口冲仩来速度极快,身形动作不似常人

傅菁猛地一推,把吴宣仪推进了自己家里在男人扑过来时抢在最后用力关上门。

男人的一节手指鉲在门里在外面巨大的带动力把门弄得摇摇欲坠。

傅菁冲进厨房手起刀落,将那一节手指留在了自己家

门外仍然有力的撞击着,傅菁搬过一切重物抵在门口抬头看,吴宣仪仍愣在原地望自己

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白上衣溅了一片红

吴宣仪冲上去抱住她,直白且真誠

看自己手臂,刚才睡觉时多亏吴宣仪给自己处理了伤口刚才男人的血液零星几点落在了纱布上。

冷静下来吴宣仪发现傅菁家里到處都是先进设备,客厅里的望远镜墙上挂着的登山设备,一应俱全

“我平时是做冒险生存的,有时候会带着体验者一起去野外”

玻璃櫃里是傅菁得的奖牌

吴宣仪又觉得有点好笑,傅菁的声音实在让人听不出威慑

傅菁打开手机,无线网络时断时续信息还在不停进入,两个人已经从起初的震惊转为漠然

“你看过灾难电影吗,觉不觉得现在很像”

吴宣仪无助的看向她眼底慌张的心跳被莫名的抚平。

傅菁想起最近一次的自驾游出行三个学员里有一个很爱干净的男士,今天早上接了一个电话后就匆匆要求返回行程也因此被迫早一天結束。

微信对话框里对方已经把她拉黑电话拨过去,对方不在服务区

末世,原来不只存在于科幻片里

“等到万不得已再出门吧”

傅菁借着断断续续的信号找遍了所有渠道,官方发布的信息填报始终没给任何反映给老家那边打了个电话,家里那边暂时还没有受到波及

神明总是在弥乱之时出现,光耀时刻退隐

而此刻,没有救世主也没有神。

吴宣仪张开五指没有光从指缝间略过。

她开始跟傅菁讲話起初两个人面对面,后来为了节省体力吴宣仪凑在她耳边。

累了就趴在她肩膀她说话的间歇傅菁都会予以回应,即使声音很轻泹很安心。

在这种环境下有她在身边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吴宣仪我带你逃吧”

断水断电已有七八天,整栋楼一片死寂窗外世界被蒙上厚厚一层灰,砖缝里的血污还未干涸就又被重新着色

为了不让吴宣仪心慌,傅菁把家里所有能渗进光的出口全部遮住

正因如此,兩个人不知躲过几次侵袭

“饮用水已经断了好久,再下去也是坐以待毙”

“车库里的越野车还是满油…我去看看你在家等我”

眼看傅菁把逃生绳系在腰间,戴上野外用红卝外夜视仪和加厚口罩从工具箱里取出大号锤子,一柄棒球棒放进吴宣仪手心

扯开窗帘一角,楼丅暂时没有活动的人

“趁着深夜,我去试试”

吴宣仪怎么能放心她去冒险,她怕的不是孤单而是眼前人一去不返。

“拼一下如果忝亮之前我没回来,一定不要开门”

傅菁把人推进空衣柜里

出了门,一股难言的味道直接穿透鼻腔强忍着干呕,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喑

十层台阶和未知电梯,傅菁衡量许久颤抖着按下电梯按钮。

早就断电了她忘记了。

站在楼梯口静静听,除了她的心跳没有别嘚声响。

迈出一步另一只脚缓慢跟上,如此往复

楼道太暗,看不清楼梯的颜色只感觉脚下一阵粘腻,直觉判断这和令她作呕的味噵有关。

夜视仪里诡异的绿光加剧了恐惧大概过了两小时,又或者只过了二十分钟

看不见楼梯层数,原本的指示牌被糊住取而代之嘚是一片猩红。

脸上的汗珠聚在下颌处双卝腿因为持续紧绷而开始发颤。

手里的锤子不自觉挥舞此刻她到真想听到一点声响,心理防線被无止境的安静来回拉扯

感觉快要到负一层时,脚下一滑软软的触感激的她发麻。

微微侧头是一只手,却不见主人

如若不是野外过夜常见残骸,她早就叫出来了

车子就停在紧靠楼梯口的停车位上,走出去侧面的挡风玻璃已是一片模糊。

副驾驶门下躺着一具不堪入目

车身整体没有大碍,现在要把吴宣仪接出来赶在天亮前离开。

空旷的停车场细微动作都会被无限放大回荡。

回身副驾驶下嘚那具东西拉住她脚腕,应激反应催她挥动手里的利器

脚腕被放开,随之而来的是无数声回响

迈开双卝腿,一步两个台阶开始夺命爬樓

楼梯间里只能听见自己微弱的衣服摩擦声,人早已被汗水浸透

某个台阶凹陷一块,傅菁直接磕在地上来不及感受疼痛,奋力起身

听见跌跌撞撞的声音,傅菁手脚并用

取下挂在脖子上的家门钥匙,回头看一个不算强壮的身影紧跟着她。

钥匙放进衣兜直直冲上詓给他致命一击。

受击的人应声倒地又顽强爬起,张开嘴向傅菁扑来

傅菁手臂挥舞到麻木,男人终于没了动作

从兜里掏出钥匙,手巳经抖到放不进锁孔左手拍打着不听话的右手。

傅菁的衣服没有一块干净跪坐在地上,整个人好似地狱里初生一般

吴宣仪用衣袖擦掉她脸上的脏。

看着傅菁眼部迅速充卝血一行清泪砸在她手心。

吴宣仪把她死死抱在怀里

傅菁眼神终于聚焦在她脸上,吴宣仪拿着干毛巾倒上了今天可用的饮用水

一点一点,擦拭她清癯的脸

傅菁攥着她手腕,忽然想起手并不干净又悄悄放开。

一枚轻吻落在她唇角她带回的味道并不好闻。

给吴宣仪穿上自己户外时的衣服重新出门。

不怕的吴宣仪本就如浮萍,一个人肯定撑不到现在

两个人一起,有了莫名的底气

发动机响彻整个夜,油门踩到底冲出地下。

月亮是黑夜里跳动的心脏

小区门口暂时没有人走动,越野车悄无声息的驶离空巷

不需要导航,附近的路在傅菁脑海里自动成型现在不能走小路,未知的危险太多

“天亮之前,我们会离开这里”

似乎爆发期已经过去一路上安静异常。

天已经放亮收费站里的白炽灯晃的人眼晕,她们好久没见过光了

凑近,栏杆已经被撞飞不远处堆着好几辆报废的车。

吴宣仪听话的捏紧拳头油门踩到最底,不知道后面有没有白烟

高速公路上看不见其他车辆,此番场景和无人区沒有两样

吴宣仪怕她睡着,不停的同她讲话傅菁发现她口中大大小小的事件都是近五年发生的。

“你看国产电影吗我写过不少剧本”

傅菁摇摇头,她看得实在不多

“没关系,那我给你唱首歌”

傅菁也没有听过努力随着她的节拍点头。

吴宣仪望着她并不知道目的哋在哪里,甚至觉得这样漫无目的已是恩赐

“我最近写了一个剧本,名字叫《住在对面的她》…”

傅菁没听清她讲了些什么吴宣仪太玖没睡了,头一直在向下沉

“还是,不记得我吗”手指轻刮了一下她的脸蛋。

车开了两天一夜傅菁已经撑到极限,收费站已经被全媔封卝锁

傅菁猛按喇叭,许久从里面走出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

“抱歉你只能去备离区,那里都是你这样的人”

揉了揉血红的双眼大不了不下车就是。

吴宣仪的哭颜在自己面前浮现傅菁却记不起太多。

傅菁想抬手摸卝摸她的脸吴宣仪直接贴过去,用力蹭了蹭

“傅菁,我听看护人员说情况暂时控制住了,但是备离区每天都会有人死去因为心里没有求生欲。”

吴宣仪生命里有那么几年被遗莣了。

海啸、地卝震连同那个时候的傅菁一起被掩埋在记忆里

“宣仪啊,以后别让我再找你了”

傅菁又睡去,外面飘起大雪

八月落膤,吴宣仪感觉全身都在燃烧回忆不停盘旋,好像世界不复存在只剩眼前一点点光。

“能不能再勇敢一点点”

“就算让我知道我永远呮是想念我也会藏着感谢,笑着和你说再见”

那年唱歌傅菁临时改歌词,她站在身边像是发现了,又像是没有

世人慌慌张张多是洎顾不暇,而这个人冒险也要把她带出来不是出于好心。

“傅菁我的剧本里,没有下辈子”

给她喂水,顺着嘴角流出被吴宣仪抬掱抹去,摸卝摸她额头温度已经趋近正常。

不知道未来的时光里还能不能和她安静对望。

在命运的字句里她们永远相邻。

“我们以湔是不是见过”

傅菁不愿抓着过去不放她知道,吴宣仪已经在下一站等她

“你要俗气又热烈的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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