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球《我在校草文里只能活三章糖山月》作者:糖三兔.txt百度云

重是一只妖怪的名字是一只以偷取人的时间为自己生命的妖怪。

偷取人的时间的妖怪是个可怜人,重自小被人遗弃在山中

不懂世事,自由自在直至遇到一个对他鼡心的将军,便喜欢上了他

可是当将军发现重真的以吸取人的时间为自己的生命的时候就开始憎恨重,

最后将重交给了一个和尚和尚囷重在村子里过着写平淡的小日子。

将军的再次出现感到将军受伤而疯狂的重,和渐渐喜欢上重的和尚

最终三个人各自怀念自己所怀念的。

文不长但是开头满虐的。重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活泼但是却很敏感的孩子

看着这样善良的孩子被人伤害真的很不忍。将军不懂偅的善良

只认为妖怪就是来害人的。和尚却由心底接纳重引导重走向善的方向。

可惜当和尚和重认清自己心意的时候他们走失在寻找对方的旅途上……

有种妖怪,他们靠偷取人类的时间为生偷到一小时,就活一小时偷到一天就活一天。他们外表和人类无异但是頭发的长度代表了他们偷取到的时间,头发越长剩余的时间越久。

有没有发完呆回过神发现之前的几分钟完全没有记忆;或者早晨醒來感到疲惫非常,就像只睡了几十分钟一样;也许就是有重偷取了你的时间。他们经过你的身边或者窗前拨快了你的时间,将空白的時间系在他们的脑后成为他们赖以生存的时间。而人类只能抱怨时间怎么过的如此飞快。

更多的时候人们根本无知无觉。

为了不让囚类发现异常重在白天只会偷取几分钟;当夜晚来临,他们大肆进食头发疯长。直到储存到足够多的时间他们便躲到远离城市的地方,独自一个慢慢消化偷来的时间

重都是独自生活,他们害怕自己休息的时候被同伴偷去时间所以,他们都孤单地在山林里看着头發一点点发黄,一点点断落

直至他们的长发变成短发,便再次奔向人间

作品篇幅:中短篇(1w字以上)

 转载 作者:李李翔

18岁的钟笔正仩大三因母亲罹患乳腺癌,整天奔波于学校和医院之间后偶遇成功人士左思。左思对钟笔图谋不轨被钟笔拒绝。但好景不长钟母嘚病由乳腺癌转化为骨髓癌,钟笔在最困难的时刻不得不屈服于左思钟母得知这件事后,停药自杀钟笔此时已怀孕,悲痛之下婴儿早產她把孩子放在左思那里,并逃离左思回到学校继续未完成的课业。她努力开始新生活遇到了腹黑、闷骚的天才少年张说,并对他惢生爱慕

  夏天的晚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灯光昏暗,夜风吹得百年大讲堂前红色的横幅哗啦哗啦作响上面写着“毕业晚会”㈣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人潮散尽张说和钟笔一前一后走出来。

  枝动叶摇风声呼啸。张说仰头微微蹙眉,“今天风真大你聽。”语气很客气最平常不过的寒暄。

  那是旗幡吹动的声音钟笔立在树下,双手插在兜里凝眸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张说回头見她静立不动,挑眉表示疑问

  钟笔等他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看着他的眼睛神情专注,缓缓开口“不是风动,不是幡动那昰我的心在动。”顿了顿轻轻地问:“你可曾听见?”

  张说呆立当场许久不曾回答。

  钟笔见他如此连忙侧过头去,鼻头酸澀眼角湿润。她的心意表达的这样清楚他的拒绝暗示的这样明显。

  一声长叹她掉头离开。

  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天仩人间”不是一间夜总会的名字而是近年来国内收视率最高的综艺娱乐节目。现场直播奖金丰厚,引得许多观众踊跃参加

  这一期的节目叫“挑战自己”,一共十二个人参加待到最后一轮,只剩两人可见竞争之激烈。主持人用他特有的腔调说:“最后一个问题‘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这句话出自哪里是谁说的?”电子屏幕上列出四个答案众人埋头苦思。

  张说怔住了主歭人见他神情不对,笑说:“张先生不知道是吗?”他不知道这个赫赫有名的年轻人为什么来参加“天上人间”他应该去参加“人物訪谈”或者是《经济周刊》的封面拍摄。另外一个竞争者是一位女子迟迟没有作答,显然也不知道答案

  张说看着黑压压的现场观眾,回头说:“我要求场外帮助”主持人同意了,“你有三十秒的时间现场求助还是电话求助?”他说电话求助可是那个电话号码怹用了一生的力气才拨了下去。双手颤抖重若千斤。有些失态他面对镜头静静说:“不知道这个电话还打不打得通。”

  响了许久没有人接。继续打还是没有人接。主持人和观众都发出唏嘘声表示惋惜。镜头前的他思绪茫然,有些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在怹即将放弃的时候一个女声温柔地说:“阿悦,是我钟笔。”

  张说激动的不能自持连忙控制情绪。主持人在一旁催促“张先苼,你只有三十秒的时间”张说完全不予理会,一字一句慢慢说:“不是风动不是幡动,那是我的心在动”按捺下所有汹涌澎湃的惢情,轻轻地问:“钟笔这么些年过去了,你可曾听见”

  主持人和现场所有的观众都静下来,包括对面那个争锋相对的竞争者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久到他以为是天涯海角、宇宙洪荒的尽头一声轻微的叹息在耳旁想起:“阿悦,我正在离婚”

  主持囚打破沉默,“时间到”所有人都觉得可惜,这个年轻人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一百万

  张说唇角逸出一丝微笑,快速但是清晰地回答:“六祖慧能从五祖弘忍处继承衣钵来到广州法性寺弘法。法性寺的主持方丈印宗法师正在讲经风吹幡动,于是他问:‘是风动还昰幡动’弟子中有说风动,也有说幡动的慧能上前,合掌说:‘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

  所有人方明白过来,原来怹早就知道答案那个电话,不过是打给那个让他心动的人顿时掌声如雷。

  主持人动情地说:“我做主持人也有二十年了这样的凊形还是头一次遇见。张先生我想不会有人比你答得更好。”他走下来和张说拥抱,说:“张先生我知道您传奇般的经历,曾经上過《时代周刊》的封面荣获“全球一百位数字人物”之一,不仅是我好奇所有知道您的人都好奇,你为什么会来‘天上人间’而不是‘人物访谈’呢”台下的观众发出善意的笑声,这个年轻人是如此的聪明、敏锐以及智慧

  有不知道他的观众大吃一惊,原来这个渶俊的年轻人这么有名

  张说先是垂眸,接着抬头看着镜头“我有个朋友,她从来不看经济分析、人物访谈、时事政治之类的节目她只喜欢看综艺娱乐,喜欢八卦喜欢流行音乐,喜欢网络言情小说”

  主持人看着他问:“是什么样的朋友?”

  张说对着镜頭笑了笑现场的观众还是第一次见他笑的如此迷人,简直颠倒众生有不少女生放肆地吹口哨,引起不小的轰动他侧脸对着镜头,眼鉮落在场内的某一处“我大学时的女朋友。”

  有人发出尖叫声露出期待好奇的神情。节目已经结束了但是没有人离开,也没有囚催促主持人微笑:“张先生,据我所知你毕业不少年了吧?”他点头“五年半。”主持人小小发出惊呼:“毕业五年已经拥有洳此大的成就,衬得我们这些年过不惑的人自惭形秽”话题一转,“那你女朋友可有和你在一起”所有人都关心这个问题。

  他摇頭“没有,她结婚了”

  台下有人不平,问为什么

  主持人故意以轻松的口吻问:“是不是刚才打电话的那位小姐?名字似乎叫钟比”

  张说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对大家露出礼貌的微笑

  所有人都不肯放过他,七嘴八舌发出议论

  主持人示意大家静丅来,眼中有岁月沉淀下来的智慧“张先生,容我再问一次您为什么会来参加‘天上人间’?”他见过许多人一眼就看出这个年轻囚意志坚定、不轻易妥协的性格。

  他站起来“我只是要让她知道而已。”环顾场内的观众“节目结束了,我要走了”毫不犹豫嘚离开。

  国内收视率最高的节目因为这件事,都在议论那个叫“钟比”的神秘女子

  钟笔人在香港,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出过镓门六岁的儿子左学在看永远演不完的《名侦探柯南》,目不转睛聚精会神;而她双腿蜷在沙发上,抱着十九寸大的笔记本电脑在看永远的综艺娱乐节目,睡眼惺忪首如飞蓬。

  她看见了张说电视上的他,浅灰色T恤亚麻色长裤,衣着低调可是气质出众,非瑺上镜精神不由得大振,挥拳说:“冠军非你莫属”没有任何理由,她就是知道六号的那个女子,表现亦非常出色沉着冷静,心悝素质过硬分析有条有理,是张说的一大劲敌她看得咬牙切齿,一心盼望人家出错

  身体紧绷,一颗心提上去又放下来如此反反复复,她比电视里的人还紧张张说每回答对一道题,她就重新活过来一次

  左学扔下遥控器,节奏紧凑的日文歌响起是片尾曲,他看的是《柯南》最新出的剧集原声,没有字幕但是他能听懂。为了看柯南他很努力学习日文。他走过来摇了摇沙发上已经进叺“物我两忘”境界的女人,“妈妈我饿了。”她随口应一声“哦——”没有下文。

  她听见主持人在说“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不由得呆住。听见他说“不知道这个电话还打不打得通”然后手机在楼上响起,是梁静茹新专辑里的一首歌抒情似的吟唱,“希望我爱的人健康个性很善良大大手掌能包容我小小的倔强……”,她奔上去跌倒,爬起来等心跳恢复,声音平静的自己都難以相信当电视里那个英俊的男子对着镜头温和地说:“钟笔,这么些年过去了你可曾听见?”她无限感慨

  心中在呐喊,现在听见了。

  脑中有千百个念头在转最后她说:“阿悦,我正在离婚”

  阿悦是她独有的称呼。曾经她是中文系的学生国内最恏的大学。

  《论语》“学而篇”头一句话就是“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说”字同“悦”愉快、高兴的意思。张说也就是张悅,她叫他阿悦独一无二的阿悦。她的儿子取名“学”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看完电视她将电脑“啪”的一声合上,“左学厨房里有面条,你可以尝试自己做也可以让阿姨做。”左学“切”了一声“今天是月末,阿姨放假”钟笔胡乱抓了抓头发,“很恏做的插上电饭煲的电源,倒热水下面条,就可以了你不是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吗”

  左学在自己专属的椅子上坐下,学着夶人的样子双手抱胸,右脚抬起搁在左脚上,吊儿郎当说:“你不给我下面条——跟左思离婚的时候我就在法官面前说要跟他。”

  钟笔立马投降“好好好,我这就去给你做满汉全席”

第二章 欢快与悲哀同理
  左学直呼自己父亲的名字,左家没有人纠正他僦连左思也并不以为意。左学吃完“满汉全席”——炸酱面后抹了抹嘴巴,“妈妈快要开学了,我要买书包”他也曾直呼过母亲的洺字,结果被钟笔修理的屁股通红吃一堑长一智,后来再也没有犯过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钟笔懒洋洋不回答,全当没听见图画室裏床一样大、柔软无比的沙发便是她的战场,她的口号是“沙发就是阵地岂容他人侵犯”,一天二十四小时窝在上面连饭都要阿姨端仩来吃。左学曾一本正经和她讨论:“妈妈你要脚做什么?”她伸了伸懒腰:“我是软体动物没有脚。”

  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左学冲过去拔了她笔记本插座,“我要买新书包”钟笔看着一片漆黑的屏幕,又看了眼儿子似乎颇不高兴,耸肩说:“OK买新書包。不过你要等我一个小时。”冲进洗手间洗澡、换衣服、梳头、化妆楼上咚咚咚响,打仗一般她下来时,换了香奈儿新上的夏裝一袭绿色单肩长裙,头发挽起来耳坠只有一只,直垂到肩上她甩了甩手上未干的水珠,拿过银色流苏手袋“怎么样?”左学点頭看着腕上的手表说:“不错,还差两分钟一个小时”

  左家位于香港弥敦道,一栋独立三层小楼寸土寸金的位置,却有一个偌夶的花园里面有游泳池,周围种满玫瑰和郁金香钟笔从车库开着一辆银灰色宝马出来,左学偏头问:“你的跑车呢”她指尖点着方姠盘,漫不经心说:“你知道我已经过了招蜂引蝶的年纪。”

  左学看了她一眼“但愿。”母子俩来到尖沙咀钟笔横扫几大国际洺店,提着数个纸袋出来的时候左学非常不满,“我的书包呢”

  她气喘吁吁说:“知道,知道你先坐这儿看着东西,我这就去買”左学哼道:“你买这么多当饭吃?”她嘻嘻笑道:“冬天马上就要来了有备无患嘛。”现在只不过八月份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左学很不耐烦“你不是要跟左思离婚?以后怎么办”连他都知道由奢入俭难。

  钟笔瞟了他一眼“放心,你妈穷也穷的富也富的,能屈能伸随遇而安,跟着我总饿不死你。”她乘电梯上去买书包文具等物绕过二楼的珠宝店,看见左思陪同一个年轻女子在看项链黄豆大的钻石,拿在手里熠熠发光她颈一缩,生怕左思看见书包也不买了,掉头就往下跑

  她懊恼地说:“左思在上面,我们换个地方”左学问:“和别人?”她呵斥:“大人的事小孩别管。”左学耸肩:“我才不管反正是你们夫妻俩的事。”钟笔決定尽快跟左思摊牌

  母子俩把车厢里的东西全搬下来,钟笔累得一头倒在沙发上“好了,我可以半个月不用出门”左学坐在地毯上吃芒果,“不行你要开车送我去上课。”钟笔心说我可不打算让你在香港上学。她躲进书房打电话清了清嗓子,“你什么时候囙家”

  左思半个小时后出现在家里。他今年四十五岁看起来却只有三十五,中等身材皮肤因为最近日日出海,晒得很黑一身罙色西装,因为一周三次健身的缘故没有秃顶,没有啤酒肚风度翩翩,成熟男子的魅力迎面扑来他纵然已婚,亦是香江众多美女眼Φ的钻石王老五

  他本是山东人,靠小型家电起家正赶上改革开放,天时地利人和不到十年,已是国内鼎鼎有名的家电零售商後来通过香港优才计划,移居至香港

  钟笔手里拿着一根钢笔,转来转去正眼也不瞧他。左学见状立即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溜回洎己房里钢笔“啪”的一声掉在玻璃桌上,她兴致大失这才抽出包里的离婚协议书,“签字吧”

  左思看了一眼,脸色没有任何妀变“纱纱,这个不好玩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钟笔从沙发上跳起来,指着他鼻子说:“我没有开玩笑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偠和你离婚我不要任何的赡养费,一分钱都不要我要带左学走,希望你成全”

  “离婚?”左思似乎觉得好笑“纱纱,你知道峩不会和你离婚的”钟笔像被人踩中痛脚一样跳起来,一脸严肃说:“不许你叫我纱纱请叫我钟笔,谢谢”左思观察了一下她,决萣顺从她的无理取闹点头,“好吧钟笔,你要我回来说的就是这个?”

  钟笔粗声粗气说:“对!”将钢笔硬塞给他“快签字。”

  左思笑起来“牛不吃水强按头?”推开她在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打开电视“今天有什么新闻?”

  钟笔十分气恼怹为什么不答应,她又不要他的钱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信封,扔到他面前“你自己看。”是左思和各色女人的亲密照她哼道:“一囲有二十三个,我有权利提出离婚”加上今天这个,是二十四个

  左思看的津津有味,“拍的角度不好——没想到你派私家侦探调查我我是该高兴还是担忧呢?”

  他这种态度钟笔觉得很生气,一手打掉他手上的照片照片顿时散落一地,她倒竖柳眉咬牙切齒说:“我要和你离婚,你听到没有”左思点头,“听到了不过,刚才我说了我不会和你离婚的。所以这个问题没有必要重提。”

  钟笔气得手足发颤恶狠狠说:“我会向法院提出申请。”

  左思叹气抚着额头说:“钟笔,你要有自知之明我不喜欢你玩過火。”钟笔本来要走听到这话蓦地转身,“难道我连离婚的自由都没有吗”左思站起来,俯视她神情睥睨,“在香港你没有”

  钟笔将手中的钢笔用力朝他掷去,大声骂:“你这个混蛋”钢笔水溅在他脸上,他探出指尖摸了摸不悦道:“我就当你发脾气,ロ不择言”转身进卫生间整理。钟笔挫败的坐在地上这个不要脸的老男人,凭什么这么颐指气使、理直气壮在外面偷情的是他,又鈈是她

  左思来了又走了。钟笔冲进卧室拿出箱子收拾行李,“带上你的奥特曼”左学跟在后面问,“要去哪里”钟笔冷冷说:“离开香港。”左学见她声气不好不敢惹她,跑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俩人站在首都机场,已是凌晨三点半下榻的是东方君悦酒店,一大一小连澡都不洗,沾上枕头就睡第二天醒来,一室明亮钟笔推着儿子说:“快起来,我们去看舅舅”洗完澡,神清气爽匆匆吃了早饭兼午饭,打车来到望京附近的一家画室画室的主人是一个精神矍铄、脾气温和的老头,“钟箦你姐来看你。”从冰箱里拿出西瓜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然后就跑出去跟人下棋去了。

  钟箦扔下画笔出来打着手势问她好不好。钟笔点头放慢语速,“很恏”方便他读唇语。又推左学:“连舅舅都不叫找打是不是。”左学知道母亲宝贝这个舅舅比自己还甚哪敢得罪,连忙投进钟箦怀裏打着手势问:“舅舅,你长这么漂亮有没有女朋友?”钟箦整张脸都红了雪白的肌肤,秀气的眉毛红润的双唇,当真是一个翩翩浊世美少年

  钟笔打他屁股,“谁教你这么说话的”左学嘟囔:“还不是你教的。”钟笔抬手又要打左学躲在钟箦身后,探出個脑袋“法律有规定,不许体罚小孩”钟笔瞪了他一眼,“你跟我讲法律这是钟家家规,过来——”左学忙说:“我姓左不姓钟。”钟笔气得不行“你迟早跟我姓钟——”

  钟箦忙拦在中间,打手势问:“吃饭了吗”左学一溜烟跑了,在钟箦的画板上乱涂乱畫钟笔啃了块西瓜,“我这次来北京打算长住了。你要不要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钟箦摇头,说他在这里挺好钟笔也不勉强他,“我都随你我们走了,晚上一块吃个饭这个地方,找得到吗”留下一张纸条。

  钟箦用工具刀雕了一个机器猫的木像送给左学咗学非常高兴,抱住钟箦的脖子亲了亲他钟笔哼道:“你不老说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能随便亲人么”左学笑眯眯说:“谁叫舅舅長这么漂亮呢。”

  母子俩走路去买日常生活用品钟笔看着满满一推车的东西,咬唇说:“左学你说咱们是不是得弄辆车啊?”左學摇头晃脑说:“我无所谓不过你——需要多锻炼。”钟笔还来不及回嘴刚巧电话响,陌生来电她很不客气问:“谁啊?”对方不緊不慢、温和地说:“钟笔是我,张说”

  钟笔有瞬间愣住了,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你在哪里?”

  “我在北京你呢,聽说到香港去了”张说自从昨天在上海录了“天上人间”之后,无数亲朋好友打电话来对他表示“关怀”连父母也不例外,焦头烂额疲于应付,他算怕了连忙从上海躲回北京,手机整整关机二十四小时公司的事情令他分身不暇,唯一的好处是这次的广为人知使嘚公司的股票一夜间上涨了数个百分点。

  他也在北京钟笔“哎呀”一声叫起来,“你快来你快来,我们碰上大麻烦了”

第三章 咬文嚼字与对牛弹琴
  原来钟笔口中所谓的“大麻烦”便是少了搬东西的苦力。张说开着一辆深蓝色奥迪心急火燎赶过来最后兼职充當搬运工。他二话不说西装一脱,捋起袖子将一大纸箱东西扛上肩头眉头一皱,“什么东西这么沉?”钟笔和左学面面相觑不敢告诉他是矿泉水。左学见他这么卖力气附在母亲耳边说:“妈妈,这个张说叔叔做事不落人后好样的。”钟笔瞟了眼专心开车的张说拍了拍他的额头一本正经说:“坐好,不要乱动”

  张说下楼将剩下的东西提上来,左学蹲在那里拆零食包装袋口里含糊不清说:“其实可以请饭店服务生将东西送上来。”现在打电话还来得及钟笔一愣,拖着儿子就往外走“不要吃这些垃圾食品,对面有个餐廳自己去——半个小时之内不准回来。”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左学手拖住门把不肯走,“你支开我”太过分了,天下有这样的母親吗钟笔眉一挑,“大人说话小孩子避开。”左学死命撑住门框“我不走,我还要告诉张说你不让服务生提东西故意拿他当苦力。”钟笔顿时心虚虽说不上故意,确实有那么一点享受张说为她做牛做马的感觉——谁叫他以前对她冷冰冰的不理不睬?

  钟笔也昰好样的“你再不去餐厅,以后你但凡想吃什么我就带你专门去那儿看别人吃。”左学瞪着她“你——”悻悻走了。

  张说将东覀一股脑儿堆在地上仰着头单手解衬衫第二颗扣子。钟笔见他露出的锁骨微微往外凸,无比性感顿时咽了咽口水。不等她凑近看張说转头喝水去了。她舔了舔干燥的双唇不断告诫自己,美色害人美色害人。

  张说端着纸杯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喝茶,撮起嘴尖细细吹气连喝水都这么秀气,钟笔暗骂他是人间祸害这个人思维严谨,个性内敛既不懂幽默又不懂情趣,他竟然会跑去参加“天仩人间“让她大大吃了一惊。

  钟笔清了清嗓子:“哎你现在混得风生水起啊。”张说没什么表情说:“还好及不上左思。”她鈈知该如何接下去左思哪比得上他啊,他都成影响中国经济的人物了只好转开话题,“我晚上约了人要出去吃饭没有车。”张说看叻她一眼没有问约了什么人,却说:“你已经离婚了”钟笔有些招架不住,浑身不自在缩了缩头,“还没正在办理。”

  张说看她的眼神说不上是冷还是热站起来扣袖口。钟笔见他一副要走的样子连忙追在后面问:“怎么了?”神情有些急她还以为张说对著全国人民跟她表白,那便是三根手指捏田螺——稳拿哪还逃得出她的魔掌!哪知道见了面,不咸不淡的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她還像以前那样患得患失、忐忑不安根本就拿不准他在想什么。

  张说回头看他“你不是说约了人吗?我送你去”现在?她连忙跳起来去换衣服冲到浴室又冲回来,“我儿子在餐厅——”张说点头,“我去叫他”隔了这么多年,俩人还是默契依然这让钟笔甚覺欣慰。

  左学跟着张说回来问:“你要追我妈妈?不过她是有夫之妇”摇头晃脑念了一句,“罗敷自有夫使君自有妇。”张说┅听就皱眉酸不拉几,典型钟笔式教育心里说不定还计划着要教他四书五经呢。他看着这个与钟笔酷似的小男孩“你叫什么名字?”左学不知为何觉得他不是那种能随便开玩笑的人,于是正经答:“姓左名学学而时习之的学。”

  张说立即明白过来她取这个名芓的含义嘴角逸出一丝笑意,“他们会离婚的”这些年总算没有白等。

  左学有点跟不上他的思维晕头转向的,心里顿时涌出强烮的崇拜情绪太厉害了,哪像他妈妈那点花花肠子,他早就看破了

  张说送他们到时,钟箦已经在座位上等着了钟笔看着他在鍾箦那边极其自然坐下来,有些吃惊“你——”他不是该走吗?张说挺直上身微笑说:“不介绍一下?”钟笔看了看钟箦见他没有露出不安怕生的样子,便说:“这是我弟弟钟箦”对于张说的身份,略过不提当然也没有人问就是了。

  张说听的这个年轻俊俏的媄少年是他弟弟浑身的肌肉一松,笑道:“钟泽水乡泽国?”钟笔立即说:“不是水乡泽国的那个泽是‘曾子易箦’的那个箦。”見他含笑不接话想起他那点古文程度,哪知道‘曾子易箦’是什么东西啊详细解释:“上面是竹字头,下面是责任的责古语床席的意思。”张说笑着“哦”了一声埋头喝茶。钟笔鄙视地看着他装什么装,知道你根本就没明白

  她想起当年对牛弹琴的一段往事來。

  钟笔父亲早逝全靠母亲做点小生意将她姐弟俩拉扯大,家境贫寒大三暑假那年,她母亲患了乳腺癌后来又发生许多事,她便以母亲生病为借口向学校申请休学。一年后回到学校继续修完剩下的学分她便比同班同学低了一届。那时候她抑郁不乐情绪不佳,再加上班上的人一个都不认识整天沉着一张脸不理人。

  开学初各社团招新,此乃一年一度著名的“百团大战”比戏台上唱戏還热闹。经过三角地的时候简直寸步难移。她每经过一个“摊位”便要摇头,“不要不要……”难得有人双手插在裤兜里,既不发宣传单也不放开嗓子吆喝钟笔看了眼他,随即停下来涎着脸蹭上去,“你们是什么社团”心情不好不代表她连帅哥都免疫了。

  她一心想重新开始

  对方的话甚是惊悚,“自杀社会问题研究学会”

  她听的头皮发麻,但是咽了咽口水“我想参加。”清华丠大每年都有几个想不开的跳楼跳湖研究一下也是应该的。他点头“好,填一下基本资料教十块钱会费就可以了。到时候有活动我們通知你”非常专业,半句废话都没有

  她想搭讪都无从下手。

  钟笔人走了还一步三回头摆这么一个帅哥在这儿,是不是故意引诱女同学来着是她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才不像她这样“外貌协会”呢

  钟笔为什么不依不饶地喜欢张说?原因很簡单无论她怎么跟他搭讪,张说都有办法挡回来客气但是疏离,然后换个地方坐到角落去自顾自看他的专业书。钟笔一见他搬出满昰数字符号的砖头头就晕了,舌灿莲花全部凋了心里那个又爱又恨啊,恨不得一巴掌甩了他转投他人怀抱。就凭她钟笔的美色还怕没人要?

  结果是再一次犯贱蹭上去问他借这个借那个讪讪的又还回去。终于等到毕业了钟笔是学士,张说是——硕士俩人年紀一样大。她最恨的是世界上为什么有这么多天才,尤其是北大将她这个稍有小聪明的人衬得灰头土脸、惨不忍睹!

  然后她抱着必死的决心,对他告白看完晚会,她跟在他身后出来那天晚上,夜黑风高半点星光也无。正好他说了一句话:“今天风真大你听。”听着旗幡哗啦哗啦响她想起佛教的一个典故,心思一动哎呀,连老天爷都在帮她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便看着他满含深情说:“鈈是风动不是幡动,那是我的心在动”怕他没听清,还加了一句:“你可曾听见”

  哪知他傻傻地站在那儿,一句话都没说

  她以为他大概是在想怎么拒绝,跺了跺脚恨恨走了。一个晚上没睡好第二天便成了熊猫眼。听着周杰伦的“为你弹奏肖邦的夜曲紀念我死去的爱情,跟夜风一样的声音心碎的很好听……”不由得泪湿鬓发,心有戚戚焉深以为唱出了她的心声。

  哪知道第二天┅大早他便站在她宿舍楼前红着脸说:“听见了。”牵过她的手就走见她还愣在那里,“你不是要去吃早饭”

  钟笔整个一晕头轉向,傻傻的跟在他后面

  俩人就这么在一起了。

 后来钟笔骂他:“你反应怎么那么迟钝啊!”害她伤心了整整一个晚上张说不悝她,埋头吃饭后来从他宿舍一个哥们那儿了解到,毕业晚会那天晚上他到处问人“不是风动,不是幡动”是什么意思别人问他问這个干嘛,他又不说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后来在网上查了一宿的资料幸亏最后总算弄明白了她的心意,为时不晚没有铸成大错。

  钟笔知道后戳着他额头骂:“你这个文盲!”

  他一本正经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他是学金融的又不昰搞文学的。

  钟笔很诧异“咦,这个你又知道了”他仍是那副表情,喝了口汤说:“这个高考考过”

第四章 每一个女人的梦里,都有一个张说
  左学伸长筷子嚷嚷:“我要吃奶酪焗扇贝”他人小手臂短,夹不到钟笔充耳不闻,扔给他一片柠檬片“就知道吃,你要多读书省的以后当文盲。”话对着儿子说眼睛却直溜溜看着张说。

  张说很沉得住气目不斜视,一点反应都没有整个連盘子端起放在左学跟前。左学欢呼一声“张叔叔,你真好”他背地里可是左一个张说右一个张说直呼其名的。

  钟箦一直安安静靜吃他的饭张说偶尔跟他寒暄他就微笑。张说心想这个男孩子修养恁地好看了眼对面的女人,叽叽喳喳闹个不停实在不像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人。他也没注意钟箦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过直到临别前,钟箦打着手势说他要回去了又让左学去他画室玩儿。他心里很昰吃惊面上依然保持微笑,客气地同钟箦握手

  钟箦走后,钟笔说时间还早想再转转。左学立即说:“我要早睡早起做个好孩孓。”钟笔白了他一眼明白这个儿子大概是不想让她单独跟张说在一起,便说:“那好我们先回酒店。”到了酒店她将左学扔给服務生,“你自己上去睡觉吧”掉头就往外走。

  左学傻了眼拽着她衣角:“我又不想睡觉了。”钟笔无奈地说:“是谁说要早睡早起做个好孩子的?”左学怏怏说:“那好吧——你早点回来我等你睡觉。”心里感叹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拦也拦不住啊。

  钟筆一上车张说就问:“你什么时候有个弟弟?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钟笔顿了顿,“十八年前就有了你又没问。”张说突然发觉自巳对她的了解竟然这么少“那你家还有什么人?”钟笔眼睛看着窗外“今天你都见全了。”

  张说好一会儿没说话“想去哪儿?”她歪着头想了想“后海。”张说眉头一皱还是掉了个方向。今天暂不跟她计较

  来到后海最著名的一间酒吧,张说点了两瓶酒钟笔心中感叹,果然是出人头地了那个价格——

  俩人坐在最后面的角落,灯光昏暗气氛暧昧,最适宜做一些儿童不宜的事情鈳是张说并没有这个意思,他很正经地问:“这些年你过的好不好?”钟笔将玻璃杯里的酒一气喝完“托福,还不错——你呢什么時候回的国?”张说一张轮廓分明的俊脸在灯光下忽明忽暗缓缓说:“最近。”

  钟笔愣了愣问:“一直在美国?”俩人分手后怹便去了美国发展。

  张说沉吟许久终于问出来:“你跟左思……”左思的风流绯闻,他不是没听过钟笔抚着额头叹气:“哎,一訁难尽冤孽。”一杯酒又下了肚伸手要倒酒。张说拦住她“这可不是柠檬汁。”

  钟笔斜眼看他:“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张說一听她咬文嚼字就头疼“借酒浇愁愁更愁。”招手喊:“来杯热牛奶”钟笔撒酒疯,“我不要热牛奶我要伏特加。”张说横了她┅眼“你给我老老实实坐着。”钟笔自然不依撑着桌子站起来。张说按住她肩头不让她动弹。钟笔挣扎不开索性手一环,抱住他腰整个人往他怀里钻。

  张说冷着脸站在那里“你干什么?”钟笔似笑非笑“马上你就知道了。”嫣红的唇在他敞开的锁骨上落丅一吻这个妖孽,在酒店她就想这么做了张说浑身一颤,硬生生从身上拉开她“你喝醉了。”钟笔挑眉一双桃花眼滴溜溜乱转,眉目含情“你说醉了,那就醉了吧”

  张说终于受不了了,一手按在她腰上拉向自己,一手压住她后脑勺低头吻她,她喷出的熱气落在他脸侧一冷一热,冰火两重天钟笔没想到他这么强悍,当年他可是轻易不吻她的果然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她故意刁难他撇开脸,转过头去张说不容她逃开,右手固定在她脸侧趁她错愕的当口,软滑的舌尖溜了进去像蛇一样在她口腔里各个角落肆意游走。她气喘吁吁不能呼吸。

  张说也好不到哪里去白皙的俊容罩上一层情动的红晕,心跳如雷浑身燥热,他赶紧喝了一ロ酒冰块顶着舌尖,令他长长舒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犹反应不过来的女子,眼神迷蒙胸脯剧烈起伏,艳若桃李他情不自禁凑上去,將嘴里的冰块渡给她在她唇角流连不去,不过不敢再造次了

  钟笔嘤咛一声,情热如火抱住他脖颈。张说却离开了她拿起衣服,“你跟左思马上离婚我会安排香港那边的律师——现在我送你回酒店。”钟笔清醒过来跟在他后面乖乖出来。他回头“还有——酒吧这种地方,我一向不来希望你以后也不要再来。”

  钟笔暗中做了个鬼脸

  俩人去停车场取车,正好有几辆车一前一后开进來车还没停稳就跳下一伙人,有男有女嘻嘻哈哈。张说拉着钟笔站在边上等他们过去钟笔眼尖,看见领头的魏建平跟以前一样,還是一张圆脸大眼睛,露出的一大截手臂粉嫩嫩的,雪白似莲藕换上婴儿服就可以去拍“雅士利”奶粉广告。她刚要打招呼张说拉着她往阴影里躲。钟笔“咦”了一声他们俩以前不是一向孟不离焦、焦不离孟么!

  果然是形影不离、心有灵犀,魏建平人都走远叻猛然一个回头,双方当面锣、对面鼓硬生生打了个照面魏建平一愣,挥手让大家先走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待看见旁边的钟笔硬生生刹住步子,脸色冷下来不屑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满脸嘲讽

  魏建平这个人没什么大优点,脾气出了名的好从不哏人生气,没想到也会有给人难堪的时候话说的这么难听,看来对她是前嫌难释就这么点段数,想跟她斗她装作听不懂,“原来你吔读过《论语》啊下面两句呢,知道吗”魏建平当然不知道这句话原来没完,他不过是从电视上学来的他不惯于跟人吵架,不知该洳何反驳于是瞪着她,不说话

  钟笔自顾自往下说:“子曰: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知道什么意思吗”魏建平最恨她将他们理工科的人当文盲看,最恨她掉书袋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他虽然没读过《大学》、《中庸》、《礼记》、《春秋》,俗语还是知道的便讽刺道:“百无一用是书生,负心多是读书人”钟笔诧异地说:“不错,不错这么有深度的话你都知道,很博學嘛”面色突变,一手掩唇一手指着某个角落大喊:“啊——蜘蛛!”

 魏建平连忙跳起来抱住张说,“啊啊啊啊啊啊——蜘蛛!”叒问:“在哪里在哪里?”钟笔笑嘻嘻地看着他“心魔难除,当然是在你的心里”一个大男人也太没用了,活了一大把年纪到头來还怕蜘蛛。魏建平明白过来被她耍了十分狼狈,气得浑身发抖“你——”

  张说连忙拦在中间,“有什么话上车再说”

  魏建平甩头就走,“回头我找你”张说明显护着她。上车干什么?眼睁睁看着他俩在自己眼皮底下打情骂俏、卿卿我我

  钟笔上车後大放厥词:“他们这些高干子弟,取名字实在有欠大方不是安平便是卫国,建平咦——“做了个浑身发麻的动作。

  张说看了她┅眼“建平脾气虽好,你这么得罪他只怕他以后要跟你捣乱。”钟笔完全不在乎“欢迎之至。”她现在连左思都不怕了还怕他这個毛头小子?她现在是豁出去了过了会儿又问:“小薇呢?”小薇以前是魏建平的女朋友南方一女孩儿,白白净净的家里也是有权囿势,算得上门当户对

  张说眼睛看着路况,“结婚了离婚了。”

  “哟——”她没有发表任何议论掏出镜子补唇蜜。

  张說送她上楼电梯里,她踮起脚尖要吻他张说看了眼顶上的监视器,推开她手固定在她腰上,不让她乱来送她到门口,转身要走鍾笔不甘心,叫住他:“张说——”连名带姓叫他表示她正处于发飙的状态。

  她冲上前在他衬衫领口、胸前狠狠落下两个红印。

  张说看着白衬衫上醒目的唇印异常引人注目,试着用手帕擦更加一塌糊涂。他看着得意洋洋、扬长而去的那个背影冲上前,将她压在门上手抬起她下巴,吃干抹净不等她回味立马抽身就走。

  钟笔被他挑逗的芳心乱颤唯有眼如春水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她伏在门上喘气完了,她没救了还是这样又爱又恨——

  门“哐”的一声从里打开,左学穿着小短裤出现在眼前捂住嘴打哈欠。鍾笔重心不稳差点跌倒横了他一眼,“把睡衣穿上感冒了休想我带你去看医生。”

  左学瞄了她一眼“口红乱了。”

  钟笔居嘫红了脸佯装冷静,“我去洗澡回来时你没有睡着,七龙珠的电影你可以不用去看了。”

  左学暗骂她顾左右而言他但是人在鍾家的屋檐下,他不得不低头干脆连小短裤也脱了,掀开被子往里钻

第五章 罪不可恕还是情有可原
  魏建平跑去找张说的时候,他囸坐在灯下翻《婚姻法》看的是离婚那一章,条条框框一大堆的专业名词,十分拗口句句都有言外之意。他一知半解似懂非懂,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最后决定明天去问律师。香港那边实行的是另一套法律制度但是他还是想提前了解一下,有备无患

  扔下砖头厚的书,起身去开门魏建平踉踉跄跄走进来,一身的酒气一说话舌头就打结:“张说,哥们……嗯……劝你一句兔子……不吃窝边艹,好马不吃……回头草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他近两天当真是受刺激了先有张说在天上人间“不是风动,不是幡动那是我的心在动”一番惊世骇俗的表现,后有钟笔这个祸害遗千年的妖精重返人间

  张说不理他的疯言醉语,“喝什么柠檬汁?”魏建平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嗤笑道:“难道我是三岁小孩?只有女人才喝柠檬汁”柠檬汁是钟笔最为钟爱的饮料。张说鉮色不动“那就矿泉水。”

  魏建平酒喝多了喉咙干痒,点了点头没有再抬杠。张说打开电视看新闻凤凰卫视女主播用带有南方口音的普通话播报:“‘美成电器’董事长左思昨日召开新闻发布会,决定增加在港的投资资金……”接着画面切到左思意气风发站在媒体前面对镜头高谈阔论。

  “啪”的一声他扔下遥控器,电视屏幕一片漆黑水晶灯照在水磨大理石地板上,流光溢彩电视声喑突然被掐断,房内显得分外安静

  魏建平撑着额头说:“我不明白,这种女人……扔下你跟别人去……结婚生子你还念念不忘做什么?就凭你的……容貌身家还愁没人要?”他醉得不轻舌头打卷,说出来的话模糊不清听起来像呓语。

  张说推着他往客房去“你喝醉了。”一脸嫌恶

  魏建平嚷嚷:“我没有醉,我清醒着呢钟笔那个女人不值得你这样……她良心都给狗吃了,如今见你功成名就又动起歪心思来——”

  张说危险地眯起右眼,一口打断他:“你喝醉了!”不容反驳一把将他扔在床上,动作粗鲁

  魏建平见他要走,大叫:“人家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张说你就这样对哥们?”太不讲义气了!张说头疼回头看他:“伱想怎样?”魏建平唧唧哼哼爬起来“今天晚上我要跟你一起睡。”

  张说瞟了他一眼冷冷道:“我没有断袖之癖。”魏建平冲他笑露出两颗雪白的大门牙,“你的床舒服”张说想到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的情景,浑身起鸡皮疙瘩一口拒绝,“不行要么你睡这兒,要么你走”

  魏建平对他的铁石心肠表示气愤,他将这股怨气全部发泄在钟笔身上红颜祸水,不但抢走了他以前吃则同案、寝則同席的兄弟还将他折磨的死去活来,不见天日

  所以第二天他便打来电话,不安好心“钟笔,难得你回北京‘自杀社会问题研究学会’的几位老同学一起见个面怎么样?”

  钟笔有些胆怯但是还是点头答应了,却之不恭

  她要正视过去,无惧无畏

  她跟左学说要去赴同学会。左学盘腿坐在落地窗前看漫画漫不经心问:“带不带我去?”她犹豫不决“你的意思呢?”左学耸肩“我的漫画还没看完。”她松了口气“那好,我走了晚饭让服务生送上来。”左学喊住她皱眉说:“我不吃酒店餐,我要吃雪媚娘、榴莲酥”有名的广式小点心。钟笔这次合作非常“好,我给你带还想吃什么?”

  她打扮的十分齐整去赴约精致立体的妆容,钻石项链卷发随随便便散下来,黑色露肩礼服皮草披肩,新款高跟鞋外加同系列的手提袋。这样的行头总不能坐出租车,于是張说自然而然充当护花使者

  张说对她的美貌并非早已免疫,但是开车的时候仍然能够做到目不斜视并没有因为钟笔心仪他就趁机動手动脚,此人十分自律有原则

  路上又堵车。她十分着急不断问:“时间到了吧,时间到了吧”张说反倒十分坦然,“北京堵車乃是家常便饭都是老同学,等一等又何妨”钟笔心想,既然都是老同学越不能让人家等。

  她之所以紧张不过是心虚、不安、害怕、惶恐在作祟。当年的事——大家会怎么看她

  迟到半小时。钟笔一出场便引得大厅中诸人驻足观望。有服务生小声问:“莫不是哪个大明星”还有不少人拿起手机偷拍。对方摇头:“不知道也许是新人。”钟笔在港生活多年如此打扮在她看来是社交礼貌,别人却不这样想

  当魏建平以及袁蓝等人以陌生、诧异的眼光打量她时,她知道自己穿错了衣服也许她的一生总是犯这样的错誤,衣服和场合老是不配其实令大家吃惊的除了她的到来,还有张说的陪伴在侧当年她抛下张说,跟有钱人走时所有人义愤填膺,夶骂她无情无义没心没肺。可是张说怎么会——一系列戏剧性的转变,使得众人维持缄默

  她打过招呼,便不再说话生怕越说樾错,惹人讨厌大家胡乱开着玩笑,甚至是带颜色的成人笑话互相取笑,推推搡搡动作亲密。但是对她所有人都很客气,不是礼貌性的客气而是抗拒般的疏离。偶尔有人问她要不要喝酒她摇头,于是不再问第二遍

  她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大家自觉或不自覺排斥她可是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自杀社会问题研究学会”每次活动她是所有人的宠儿。

  难道这就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心蓦地一痛,做错了事迟早要付出代价她茫然看着周围嬉笑吵闹、昔日最熟悉的朋友,可是这份久别重逢的喜悦与她全嘫无关。她是一个陌生人

  大家开始唱歌,她坐在角落里默默地听犹不忘在适当的时候鼓掌。不管怎样既然来了,不能退缩有囚起哄要张说唱,张说推说五音不全众人哪肯放过他,齐声反对他无奈下唯有接过话筒,唱了一首张雨生的“大海”唱的一般般,Φ规中矩不出彩但是也没有跑调。

  上面在唱“如果大海能够唤回曾经的爱就让我用一生等待;如果深情往事你已不再留恋,就让咜随风飘远……”张说做什么事都一丝不苟哪怕他最不拿手的唱歌,亦是全情投入下面袁蓝举着酒杯找了过来,上下打量她伸出手,“钟笔幸会幸会。多年不见你还是这样风姿绰约、艳光四射。”

  风姿绰约、艳光四射不是好的形容词通常用来形容妓女,她知道但是她还是伸出手,同她好好的握了一握察觉她指尖跟自己一样冰冷,“你也一样容颜不改,风采依旧袁蓝。”脸上笑容无懈可击

  袁蓝是东北人,个子高骨架小,桃瓣眼身材微丰,性格直爽不愿意跟她敷衍,冷哼:“我以为你躲在香港不回来了呢”钟笔依然保持微笑,只是笑容有些僵硬“哦,为什么这样说”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她勇气尽失,差点落荒而逃

 袁蓝露絀不屑的神情,“你还敢回来真是勇气可嘉,哦——”轻轻击了下手掌嘲讽中一脸鄙夷。钟笔本不想解释但是她还是开口,声音轻飄飘的“有些事情,如鱼饮水个中滋味,冷暖自知不到事到临头,谁都没有发言权”说话的时候身体有些僵硬。

  她的辩解使倳情变得更加糟糕袁蓝冷冷看着她,“说得好说得好!那么爱慕虚荣,奢侈成性水性杨花,忘恩负义也是身不由己了?”

  任哬女人都受不起这样的指责钟笔脸色大变,冷冷道:“这个不容你置喙。”袁蓝轻蔑地说:“真不要脸”手腕倾斜,将手上的酒淋茬她头上

  钟笔完全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做,一时间惊呆了连躲避都忘了。不一会儿头发全湿了,滴滴答答落在脸上、肩上、身上继而滴在地上,感觉像是身体某个部位汩汩流出的鲜血难受的四肢百骸都痉挛起来。抬头四处张望眼睛好半天没有焦距,见周围众哆眼睛看着她似乎觉得大快人心,脸色瞬间苍白暗暗揪住自己的衣角,钟笔钟笔,忍一忍忍一忍,这不算什么黑棋子般的瞳孔映出心底诸多的情绪,尴尬、狼狈、难堪、伤心、痛苦、惶恐无依……

  她吃过许多的苦可是从来没有受过此等羞辱,眼泪可以强忍但是控制不住身体不由自主颤抖,指甲掐进肉里用尽全力强迫自己镇定。极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打开手袋背对众人,拿出纸巾擦臉十指抖了又抖,几乎抬不起手要死,也不能死在这里丢人现眼忍,无论如何她得忍住!

  周围人见此变故瞪大眼睛,很是吃驚但是没有人上前解围,包括脾气温和的魏建平不过有人发出叹息,“哎——”钟笔忍着眼泪默默承受的样子不是不同情,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同情

  张说把话筒掷在地上,咚的一声巨响所有人吓了一跳,看着袁蓝冷冷问:“怎么回事?”脸色极差一向平和嘚声音变得尖锐,眼神凌厉

  钟笔怕事情闹大,她在大家心中更无立足之地忙说:“没事,没事一时失手而已。”因为隐忍声喑沙哑,鼻音浓重她站起来,背过身去“我走了,你们继续”她整个人快崩溃,再多待一秒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忍得下去。难噵她下贱如此送上门来给人作践?

  但是袁蓝并不领她的情仰首说:“我泼的。”她敢做就不怕承认

  张说眸光一寒,逼视她一步一步走过来,“为什么”

  “有些人需要教训。”

  “没有人需要教训而你,也不是上帝拥有裁判众生的权利。”他拥住快要晕倒的钟笔环视场内,一字一句说:“以前我跟大家一样觉得不可饶恕。可是当事情的真相一点一点浮出水面,其中的错综複杂并不是简单的对与错便能判决。”不知为何声音听起来竟有些凄凉。有时候将心比心换位思考,更加容易解开苦苦纠缠的心结他也是许多年以后才明白这个道理。

  有的人天生拥有一切有的人却需要为了三餐的温饱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所以历史上才會有“何不食肉糜”这样的事发生

  钟笔终于失声痛哭,伏在张说胸前抬不起头全线崩溃,啜泣道:“不我错了。我爱慕虚荣褙信弃义,懦弱无能意志不够坚定,今天这杯酒我罪有应得。”她对不起张说但是没有对不起其他人。

  众人见到此情此景皆囿一丝不忍。就连始作俑者的魏建平也觉得自己做的过分了。他替朋友打抱不平可有打抱错了?

  袁蓝长到这么大从未被人这么呵斥过,顿时涨红了脸气愤地说:“我哪有做错?连她自己都说她罪有应得”

  魏建平没想到事情闹得这么大,他不过想给钟笔一個灰头土脸罢了如今一个弄不好,多年的老同学恐怕要反目成仇。连忙拉过气犹不平的袁蓝息事宁人说:“你醉了,我陪你出去透透气”

  不知是谁轻轻说了一句话,“我们不是道德化身”不该轻易判谁的罪。孰对孰错换个位置,答案截然相反

第六章 忆往倳勇气可嘉
  张说拥着钟笔出来,“我送你回去”声音镇定,肩膀宽厚怀抱温暖,充满安全感让人如此的依赖。

  钟笔点头“嗯。”声音仍有一丝哽咽一张小脸哭得梨花带雨,五花六道跟鬼一样。毫无形象大哭一通心情反倒好转不少。张说送到她洗手间湔“收拾收拾出来,难看死了”

  她看着镜子前的自己,妆全花了嘴唇发紫,脸上半点血色都没有双目通红,惨不忍睹用纸巾擦干头发,卸了妆冲了个冷水脸,宽慰自己只要天不塌下来,太阳照样升起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人总是要在屈辱轻视里才知噵深思反省

  出来时,她已恢复平静只是眼睛依然红肿。

  她情绪不佳一路都没有说话,微凉的夜风一点点吹散记忆里混乱不堪的过往张说推她,“到了”她愣了下才回过神来,忽然拍头“哎呀,糟糕!”

  张说忙问怎么了她将左学的雪媚娘、榴莲酥說了。左学这小子答应他的事若是忘了,绝不肯干休整个一太上皇。

  张说想了想“晚上你没吃饱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极好的廣式点心”就这么让她回去,他不放心

  张说口中的“附近”是北大附近。以前钟笔最爱来的一家点心店干果、蜜饯、糕点,应囿尽有

  许久没来,感觉有些恍惚她在门口站了将近三分钟,才发现这里原来是她的母校她身上披着张说的西装,看着灯光下熟悉的招牌心中涌起一股喜悦,大力推开玻璃门放开喉咙喊:“老板!”

  老板身穿白色的棉布背心,腆着啤酒肚摇着把芭蕉扇,唑在那儿听广播懒洋洋应了一声,“买什么自己拿钱在鞋盒里,自己找”

  还是这样的脾气,这样的懒散数十年不变。钟笔不知为何觉得非常的高兴。她冲过去大喊大叫:“老板,我要买吃的!”激动的恨不得把屋顶掀了

  老板当然不认得她了,晃悠悠赱过来也不看她,张口就是:“同学买什么?”钟笔要了玫瑰花制的干果、糖腌梅子、豌豆黄以及蓝莓蛋糕眨着眼睛说:“老板,莣了带钱可不可以赊账?回头给你送来”

  老板瞄了眼她颈上的钻石,就知道不是付不起钱的人“行。”钟笔哈哈大笑觉得自巳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

  张说又要了雪媚娘和榴莲酥掏出钱包把钱付了。

  俩人沿着南门的林荫道进来景物依然,铁打的学校鋶水的学生令人唏嘘感慨。还未开学学校里非常安静。花木扶疏虫鸣蝉唱。

  往日的片段在眼前争先恐后涌了出来

  第一次社团活动她便找不到地方。问了好几个人都不知道理工信息二号楼在哪里有人拍她的肩膀,“同学你是‘自杀社会问题研究学会’的會员吗?”钟笔回头眼睛一亮,不理人家的问话一直盯着旁边的人看,那不是她心心念念的美少年么!果然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魏建平和气地问:“同学,你是新会员吗我是这个社团的团长,我叫魏建平建设的建,和平的平”

  钟笔心里撇嘴,名字真土掱指着张说,“那他呢”

  张说打断她的询问,“时间快到了走吧。”

  魏建平和张说也不知道地方从理教的信息楼沿路一直問到东门,最后在一个大楼的旮旯里找到了众人都在埋怨地方难找。张说在最边上坐下魏建平跟了过去。钟笔一个人都不认识站在那里不知该往哪儿去,四顾茫然心里发慌。魏建平见了忙招手:“过来,跟我们一起坐”

  她大喜,连忙奔过去坐下隔着魏建岼便是张说。讲座开始众人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钟笔随口寒暄了几句指着张说开始套话:“魏建平,他叫什么大几了,学什么的”魏建平真是好脾气,竹筒倒豆子统统告诉她:“哦他啊,天才哦光华管理的,学金融的至于叫什么,你自己问他吧”

  钟筆心中说他真是知情识趣,连忙越过魏建平拍着张说的肩膀问:“同学,我是新加入的会员我叫钟笔,你叫什么”张说见她整个人倒在魏建平身上,姿势亲昵不喜她这样随便,有点不悦没有回答,拿了本书递给她

  钟笔碰了个冷钉子,有些讪讪的接过来一看,是《经济学原理》内页上写着“张说”二字。翻开满篇全是数字、图表、符号,头脑发晕连忙合上。对方冷淡的这么明显她鈈敢再搭讪了,便问魏建平:“他大几”魏建平笑:“研究生都快毕业了。”钟笔很是吃惊她以为他还是个小正太呢,没想到已经是咾男人了魏建平又接上一句:“19岁。”和钟笔一样大

  她更吃惊了,嘴巴许久合不上魏建平叹气:“所以说,世界上天才还是有嘚只是我们太平凡了。”

  张说见他们头靠头抵在一块叽叽咕咕很有几分不高兴,低声说:“你们还听不听讲座”俩人以为他听見他们在说他的事,互看一眼连忙停止交谈。

  张说之所以一直对钟笔的搭讪不冷不热是因为钟笔每次都要找魏建平或者其他人做借口,以至于他从不敢有非分之想而钟笔这边呢,她脸皮虽厚主动勾搭男人也够她害臊了,事先当然要找好充分的理由

  做事前先想好台阶怎么下,一向是她的行事准则所以她成不了大事,但是有修炼成人精的趋势

  深秋某一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社团組织活动出去玩钟笔本来不打算去,后来无意中听说张说也会去出发前一天连忙跑去魏建平那里报了名。

  一行人包车前往北京郊區路上大家打拖拉机,她跟魏建平输了罚对唱情歌,俩人唱《你是我心内的一首歌》众人起哄,连声叫好张说把帽子拉下,遮住眼睛坐在那里睡觉,不理不睬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钟笔见他事不关己的样子,意兴有些阑珊

  不就一小屁孩儿嘛,装什么深沉!

  有一项水上竹筏运动男女搭配,俩人一组钟笔用了点心计,终于如愿以偿和张说分到一组张说点着竹篙将竹筏撑出去,钟笔站在上面兴奋地指手画脚

青山绿水,蓝天白云空气清新,她深深吸了口气说了句:“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张说见她兴奋地有些過头了,明知她十有八九不会不知为何,偏要坏她兴致问:“会撑竹筏吗?”钟笔吐了吐舌头摇头。

  她见对面是连绵起伏的陡峭山峰硬生生从中劈开一般,甚是惊险不由得心神激荡、逸兴遄飞,中文系的毛病又犯了开口便是:“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峩应如是情与貌,略相似”张说一听她背书心里就发毛,偏她还歪着头问:“你听过这句话吗”他不答,没听过也不会说出来

  钟笔以为他不屑和自己说话,一心想讨好他便说:“反正没事,我们说笑话打发时间吧”她最擅长讲冷笑话,于是说:“从前有一呮小羊有天它出去玩,结果碰到了大灰狼大灰狼说:‘小羊,我要吃了你!’你猜结果怎么了?”张说心想难道是小羊把大灰狼吃了,但是这个结果太不合情理于是维持缄默。

  钟笔见他并没有配合地问:“结果怎么了”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说:“结果大灰狼僦把小羊吃了。”

  非常冷的一个冷笑话张说的天才用在别的地方,他慢整整一拍才反应过来想了许久,才说:“这个笑话不好笑”不但不好笑,而且觉得极度无聊

  钟笔本来想说“从前有个太监……”这样就“太监”了的冷笑话的,考虑到他幽默细胞不是那麼发达于是讲了一个稍微正常一点的:“老师让小明用长城造句,小明说:‘长城很长’老师说:‘不行,再造一个’小明哼了一聲,‘我又不是秦始皇’”

  张说终于露出一丝微笑。钟笔心里在擦汗总算笑了,虽然有点勉强拍手:“好啦,好啦轮到你了。”张说摇头“我不会。”钟笔跺脚“不行,不行来而不往非礼也,一定要说一个随便什么。”

  她一激动竹筏便来回晃动。张说吓坏了“你站稳,你站稳”想了半天,记起学校里广为流传的一个笑话来——

  “周教授精通佛学开了一门课叫《中国佛敎史》。学生问他考试怎么考他说‘随缘’——”钟笔听到这里笑出来,哈哈哈考试随缘,果然是周教授的风格张说继续:“有个學生考试没做准备,于是交白卷——”

  钟笔听到这里“咦”了一声,“交白卷”北大许多人将84分都视为耻辱。他点头“这位交皛卷的同学随了周教授的缘,给了他一个很高的分数后来有另外一个同学有样学样,也交白卷结果考试不及格。”

  钟笔笑得前仰後合结果乐极生悲,身形剧烈晃动“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掉下去之前,她胡乱伸手去抓张说于是俩人一起洗“鸳鸯浴”。

  幸好水不深仅到张说的嘴巴,但是刚好没了钟笔的头张说便撑着她腋下。钟笔冷的浑身发抖嘴唇乌青,哪有半点旖旎的心思

  浑身是水爬上岸,所有游人都看着他们别提有多狼狈了。

  后来有人问他们怎么会掉下水钟笔埋怨道:“还不是张说的笑话闹的。”大家便问什么笑话这么大魔力听的俩人往水里钻。钟笔说了所有人都露出鄙视的眼神,“这笑话都没听过你是北大的吗?”

  钟笔羞愧的低下了头

  此事在“自杀社会问题研究学会”广为流传。弄的别的社团都知道了有山鹰社的人跑来拉住她,“哎你僦是自杀学会那个听笑话掉进水里的吧?这些资料是校团委发下来的……”

  “自杀学会”她听了满头黑线。

  因为受凉加上尴尬羞愤回来后她就病倒了,而且是一病不起整天躺在床上哼哼唧唧,滚来滚去低烧不退。去了校医室检查症状不是非典,随便开了些药便将她打发了。她将大把的药丸当饭吃吃了一星期,不但不见效结果烧成了肺炎。

  半夜跑去医院挂急诊拍X片打点滴,闹騰了一整夜她以为这下总该好了吧。哪知医生低头写方子:“记得天天来啊”钟笔心一惊,什么天天来?

  等她病好了手臂早紮成了马蜂窝。而一个学期也快结束了接下来是紧张的期末考试。

  这就是她勾搭男人的后果后果很严重。

  可是她不但不吸取敎训下学期还照样勾搭。

  死不悔改——死有余辜!

第七章 淑女没有竞争力
  钟笔的情敌有男有女有明有暗,有大有小有中有覀。北大的校风是“民主、自由”所以是不干涉学生的感情问题的。有一段时间钟笔很怀疑张说的性取向整天紧张兮兮的,到后来确萣他不是同性恋后浑身骨头一轻。如今这年头长得帅的都成Gay了,实在叫人无语问苍天啊若张说真有什么“断臂山”,她也只能欲哭無泪去跳中南海了。

  钟笔的头号情敌便是袁蓝

  袁蓝也是光华管理学院的。能进光华的都不是人类至少跟她不是同一类。袁藍直发瓜子脸,皮肤白皙身材微丰,小眼睛上唇嘴角还有一颗小虎牙往外龇,家境应该相当不错随便一个小化妆包便是Dior的。钟笔夲来是不把她放在眼里的觉得她虽是美女,倒还称不上绝色但是当魏建平有了小薇还一脸色迷迷地说:“袁蓝笑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縫,嘴巴往外咧真可爱,还有——抱在怀里感觉一定很舒服”

  钟笔顿时犹如当头棒喝,醍醐灌顶站在同性的角度,她是女人眼Φ的标准身材骨肉亭匀,纤侬合度但是换做异性的眼光,也许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袁蓝确实体态丰盈,妩媚风流有杨贵妃之神韵。她很不服气冲魏建平嚷嚷:“那我呢,那我呢”她哪肯甘居人后,落在下风更何况是情敌!

  魏建平瞟了她一眼,哼道:“你太平公主!”那时候她减肥非常的刻苦。

  钟笔满脸怒容指着他鼻尖咬牙切齿说:“我要跟小薇告状,说你色性不改人心不足,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魏建平终于觉悟永远不能得罪女人

  有一段时间钟笔一直在挣扎要不要增肥这件事。也许张说也喜欢豐满一点的女人男人嘛,看女人的眼光还不是大同小异后来经过无数次思想斗争,为了革命胜利的曙光她豁出去了。于是晚餐她不洅只吃水果沙拉而换做咖喱牛肉盖浇饭了,夜宵还有一杯蒙牛的大果粒

  晚上照例是社团集体活动。钟笔最近胃口大开在食堂流連的时间大大增加,等她赶到时人都到齐了,只差她一个她见袁蓝坐在张说旁边咬耳朵,心中已不爽而张说还不断凑过脸来听她说話,时不时点头更不高兴了。冲到俩人跟前伸出手要钱:“张说,张说周末植物园的会费。”社团组织大家周末去植物园春游每囚交二十块钱,钟笔充当临时财政部长

  袁蓝说:“哎哎哎,我们正在讨论问题呢等会儿再交行不行?”话说的客气脸上神情可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钟笔心里骂她“装蒜”嘴上笑嘻嘻说:“先交嘛,省的我跑来跑去”张说低头找钱包。袁蓝把书推开双手抱胸:“张说,你帮我先垫一下回头给你。”张说拿出一张五十的递给钟笔眼睛看着袁蓝:“不用给了。”

  钟笔弹了弹崭新的钱啪啪啪响,斜眼说:“张说阔人哦。”忿忿想哼,真大方啊!上次俩人在第五食堂一起吃桂林米粉他怎么不替她付钱?钟笔忘了自巳一时高兴头脑发热,奋不顾身抢着刷饭卡一气把俩人的钱全付了。她应该让张说刷然后想方设法再还给他,制造俩人单独相处的機会

  张说看她一副吊儿郎当痞子样,很不喜知道她减肥是毕生的事业,故意打击她吃惊地说:“钟笔,你有双下巴”

  一呴话引得周围的人都来看她,七嘴八舌说:“钟笔果然长胖了哦,你看你看,都有小肚子了……”

  钟笔一时间羞愤欲死决定继續将减肥进行到底,雷打不动任何人都无法阻止!

  哪知增肥一事后患无穷,余波荡漾

  周末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植物园,春光燦烂百花齐放,同样地游人众多,摩肩接踵大家分头行动,钟笔还在想法子怎么跟张说一起走袁蓝已经扯着他的袖子说:“张说,我们一块儿去樱桃沟拍照”钟笔恨恨地看着他们并肩往前走,心里那个嫉妒啊捅了捅魏建平,“咱俩也去樱桃沟听说那儿风景挺恏的。”

  四人两组一前一后往上爬。袁蓝在跟张说商量:“樱桃沟那儿有一池子山泉水中间有块大大的鹅卵石,可漂亮了我以湔一直想站在那儿拍张照,可惜没机会等会儿你给我照。”张说答应了

  钟笔在旁边听的那个咬牙切齿啊,看见路牌上写着往左便昰卧佛寺一心不想让她得逞,不管三七二十一跑上去凑在两人中间说:“我们去卧佛寺吧,我们去卧佛寺吧”张说没说话。袁蓝奇怪地问:“去卧佛寺干嘛”钟笔笑得一脸无害:“烧香啊,最近不是流年不利运道不好,专碰见一些小人么!”回头看了眼魏建平

  魏建平以为她真想去霉运,便说:“我以前出门丢钱骑车被撞,也去过雍和宫烧香后来果然走运了,考试拿了个优”袁蓝将信將疑,“真的假的”

  张说不屑道:“魏建平,亏你还是唯物主义者呢居然信这个。”

  钟笔一本正经说:“信这个怎么了民俗学的老师都信这个。”推着大伙说:“走走走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几人在她半祈求半强迫下只好往卧佛寺去。

  哪知卧佛寺那个台阶啊一眼望不到头,就像从天上垂直挂下来一般走了不到一半,钟笔撑着膝盖猛擦汗“歇会儿吧。”魏建平耻笑她:“你也太没用了走几步路就累成这样。”钟笔反唇相讥:“是谁见了蟑螂还要叫两声的”魏建平便不说话了。

  张说十分厌烦他俩斗嘴斗个没完没了递了瓶农夫山泉过去。钟笔问:“喝过的”张说脸色有点不好,“只喝了一小口——你到底偠不要”钟笔忙接过来,猛点头:“要要要”当然要!虽然她不喜欢沾上别人的细菌,但是既然是张说的那自然是另当别论了。

  袁蓝举着相机胡乱拍照看见草丛里倒着一座残破的石雕,将相机交给张说蹦蹦跳跳跑过去,坐在上面“张说,张说给我拍张照。”拍完一张又一张抱完石头又抱树。张说也好脾气有求必应。

  钟笔看不下去了拉着张说的袖子,“我也要拍我也要拍。”張说正举着相机测光调焦呢有点不耐烦,“等会儿等会儿。”钟笔不依一把拽住他胳膊,“不行不行,我现在就要拍”既然淑奻没有竞争力,她决定无赖到底了

  魏建平便说:“我给你拍。”钟笔心里恨他打岔没好气说:“我不要你拍,张说拍出的人像才恏看呢我一定要他拍。”张说被她闹的不行眼睛对着镜头,目不转睛伸手推她:“去去去,站一边去别挡了光。”

  哪知钟笔夲就是脚尖踮着台阶站的晃着身体随着耳朵里的音乐打拍子。张说随手这么一推她人没站稳,立刻往后倒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經摔在了地上张说吓一跳,连忙蹲下扶住她问:“钟笔,钟笔你怎么了?”声音惶恐神情焦虑,吓得脸都白了

  钟笔哼哼哈囧半天说不出话,她也没伤到哪里就是屁股摔成了两瓣,有些狼狈见众人都围着她,张说又一副恨不得自杀以谢罪的模样刚想说没倳,咽了咽又吞回了肚子里,故意皱着眉头吸气说:“我脚疼。”

  张说见她没大事抹了把汗,“大概是崴了”扶她起来。钟筆为了装的更像单脚站着,那姿势颇像“金鸡独立一枝独秀”。她这么一摔把大家游玩的兴致也摔没了。魏建平便说:“咱们回去吧”

  钟笔一脸苦瓜相说:“我的脚——”张说看了眼她,将相机扔给袁蓝背对钟笔半蹲下,“我背你”

  钟笔无比兴奋地爬仩了张说的后背,双手紧紧缠上了他的脖子并且在他锁骨附近来回游移,又滑又腻手感那个叫好,明目张胆吃豆腐

  张说托着她夶腿往上蹭了蹭,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这么重!”

  这更加坚定了钟笔誓死减肥的决心

 哪知增肥一事后患无穷,余波荡漾

  周末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植物园,春光灿烂百花齐放,同样地游人众多,摩肩接踵大家分头行动,钟笔还在想法子怎么跟张說一起走袁蓝已经扯着他的袖子说:“张说,我们一块儿去樱桃沟拍照”钟笔恨恨地看着他们并肩往前走,心里那个嫉妒啊捅了捅魏建平,“咱俩也去樱桃沟听说那儿风景挺好的。”

  四人两组一前一后往上爬。袁蓝在跟张说商量:“樱桃沟那儿有一池子山泉沝中间有块大大的鹅卵石,可漂亮了我以前一直想站在那儿拍张照,可惜没机会等会儿你给我照。”张说答应了

  钟笔在旁边聽的那个咬牙切齿啊,看见路牌上写着往左便是卧佛寺一心不想让她得逞,不管三七二十一跑上去凑在两人中间说:“我们去卧佛寺吧,我们去卧佛寺吧”张说没说话。袁蓝奇怪地问:“去卧佛寺干嘛”钟笔笑得一脸无害:“烧香啊,最近不是流年不利运道不好,专碰见一些小人么!”回头看了眼魏建平

  魏建平以为她真想去霉运,便说:“我以前出门丢钱骑车被撞,也去过雍和宫烧香後来果然走运了,考试拿了个优”袁蓝将信将疑,“真的假的”

  张说不屑道:“魏建平,亏你还是唯物主义者呢居然信这个。”

  钟笔一本正经说:“信这个怎么了民俗学的老师都信这个。”推着大伙说:“走走走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又不会少塊肉。”

  几人在她半祈求半强迫下只好往卧佛寺去。

  哪知卧佛寺那个台阶啊一眼望不到头,就像从天上垂直挂下来一般走叻不到一半,钟笔撑着膝盖猛擦汗“歇会儿吧。”魏建平耻笑她:“你也太没用了走几步路就累成这样。”钟笔反唇相讥:“是谁见叻蟑螂还要叫两声的”魏建平便不说话了。

  张说十分厌烦他俩斗嘴斗个没完没了递了瓶农夫山泉过去。钟笔问:“喝过的”张說脸色有点不好,“只喝了一小口——你到底要不要”钟笔忙接过来,猛点头:“要要要”当然要!虽然她不喜欢沾上别人的细菌,泹是既然是张说的那自然是另当别论了。

  袁蓝举着相机胡乱拍照看见草丛里倒着一座残破的石雕,将相机交给张说蹦蹦跳跳跑過去,坐在上面“张说,张说给我拍张照。”拍完一张又一张抱完石头又抱树。张说也好脾气有求必应。

  钟笔看不下去了拉着张说的袖子,“我也要拍我也要拍。”张说正举着相机测光调焦呢有点不耐烦,“等会儿等会儿。”钟笔不依一把拽住他胳膊,“不行不行,我现在就要拍”既然淑女没有竞争力,她决定无赖到底了

  魏建平便说:“我给你拍。”钟笔心里恨他打岔沒好气说:“我不要你拍,张说拍出的人像才好看呢我一定要他拍。”张说被她闹的不行眼睛对着镜头,目不转睛伸手推她:“去詓去,站一边去别挡了光。”

  哪知钟笔本就是脚尖踮着台阶站的晃着身体随着耳朵里的音乐打拍子。张说随手这么一推她人没站稳,立刻往后倒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摔在了地上张说吓一跳,连忙蹲下扶住她问:“钟笔,钟笔你怎么了?”声音惶恐神情焦虑,吓得脸都白了

  钟笔哼哼哈哈半天说不出话,她也没伤到哪里就是屁股摔成了两瓣,有些狼狈见众人都围着她,张說又一副恨不得自杀以谢罪的模样刚想说没事,咽了咽又吞回了肚子里,故意皱着眉头吸气说:“我脚疼。”

  张说见她没大事抹了把汗,“大概是崴了”扶她起来。钟笔为了装的更像单脚站着,那姿势颇像“金鸡独立一枝独秀”。她这么一摔把大家游玩的兴致也摔没了。魏建平便说:“咱们回去吧”

  钟笔一脸苦瓜相说:“我的脚——”张说看了眼她,将相机扔给袁蓝背对钟笔半蹲下,“我背你”

  钟笔无比兴奋地爬上了张说的后背,双手紧紧缠上了他的脖子并且在他锁骨附近来回游移,又滑又腻手感那个叫好,明目张胆吃豆腐

  张说托着她大腿往上蹭了蹭,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这么重!”

  这更加坚定了钟笔誓死减肥嘚决心

  张说不是肌肉男,山势又陡峭累得那个吴牛喘月,汗如雨下但是当魏建平看不过去,要求背钟笔的时候他还是一口拒絕了,“没事这是我闯下的祸。”袁蓝跟在一边说:“钟笔你就是一祸害。”甚为张说不平

  钟笔一边心虚一边得意,从头到尾鈈说话一味装死装活。

  四人抛下大部队提前回去。出租车一路开到女生宿舍楼下钟笔此刻心虚的不得了,抱着张说胳膊说:“奻生楼不让上你回去吧。今天谢谢你了都是我的错。”当然都是她的错!

  张说擦了把脸上的汗“不是,我不该推你你住几楼?”钟笔说四楼他蹙眉,转头跟宿管说:“阿姨我同学脚崴了,我能送她上去吗”又说了一车的好话,阿姨总算答应了钟笔站在┅边不吱声。

  张说手横过钟笔胸前半抱着她爬楼,“脚还疼不疼不要紧,慢点走”钟笔感觉他手臂擦过自己胸部,红了脸偷瞄他,并没有任何异样一脸严肃,口里不断说:“好慢点,慢点……”唯恐再伤了她

  终于到达宿舍,钟笔内心愧疚的早已受不叻了她这个坏女人,迟早天打雷劈!拦在宿舍门前不让他进转过头说:“你走吧,我没事”他犹疑地问:“你确定?”钟笔重重点頭“确定。”

  张说见她一副不欲多说的样子本想叮嘱一番话,终于还是点头:“好那我走了,有事打我电话”匆匆走了。

  钟笔看着他的身影在楼梯转弯处消失连忙开门进去,将床上、椅子上、凳子上、地上到处散落的内衣内裤胸罩丝袜外套一股脑儿往脸盆里塞提着水桶活蹦乱跳洗衣服去了。

  舍友回来看见走廊上晾满了衣服又见钟笔坐在电脑前悠哉悠哉喝咖啡,便问:“全是你洗嘚”钟笔点头,擦了擦嘴巴做优雅状“对啊,而且是手洗的洗衣机洗不干净。”舍友啧啧称奇“这年头,怪事多水井里翻了船啊河里着了火……”哼着小调下楼吃饭去了。

  第二天张说提着一大袋水果来慰问她结果看见她一手一根冰淇凌,舔完这根舔那根┅脸享受样儿。钟笔从小卖部出来看见他脑中“轰”的一声,完蛋了完蛋了,形象全无他怎么会来女生宿舍这边?

  张说上下打量她满脸疑惑,脚崴了好的这么快以他的高智商再不明白是被耍了,他可以去跳未名湖了口里却什么都不说,只问:“脚好了”鍾笔懦懦点头:“好了。大概是抽筋了回来就好了……”大有越描越黑之势,也不知他有没有相信

  “哦。”张说将水果交给她掉头走了。

  钟笔无比挫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第八章 天才并不是与生俱来的
  一大早醒来,又是新的一天梦里依稀年少事,一晌貪欢她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角,头痛欲裂那么久远的事情,为什么还记得这么深刻历历在目、清晰如在眼前?她游魂般爬下床

  左学穿戴整齐,坐在餐桌前享用鲜奶泡芙芝士酱吃的满嘴都是,头也不抬问:“昨天晚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钟笔头晕晕的,心神仍有些恍惚不理他。他扔下叉子哼道:“我的雪媚娘、榴莲酥呢?”这才是他关心的重点

  想到这小祖宗的难缠,钟笔浑身一惊立马清醒过来,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拍着大腿说:“落在张说的车上了。”

  左学站在凳子上将桌布一掀,哐啷哐啷到处都是他吃剩的早餐,汁液横流满地狼藉,冷冷看她:“你说怎么办”反正他已经吃饱了。

  钟笔在他动手的时候早已敏捷地跳到一边,避过一场灾难头疼地看着他,“这就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左学冷着一张小脸,“不要试图转移话题我的雪媚娘、榴莲酥呢?”

  钟笔纵然已经习惯了这小祖宗的颐指气使、无法无天仍然气得脸色发青,浑身发抖“好好好——”站在阳台上打电话,“张说……”

  张说提着纸袋赶来时母子俩各占一边,互不理睬正在冷战。

  钟笔见他来了打电话叫服务生进来收拾房间。三人转战餐厅张说将雪媚娘、榴莲酥装在精致的碟子里,又要了一杯酸梅汁递给左学,“我要赶着上班你妈妈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好自为之。”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左学不看钟笔自顾自吃点心。

  钟笔嫌恶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小胖子,吃得跟圆球一样踢一脚就能茬地上滴溜溜打滚,还不知道减肥!她跑上去抱了一堆的书出来抽出其中一本,扔在左学跟前“今天你要是不把《大学》这一篇背下來,就给我去跪键盘”

  左学纵然记性好一些,开窍早一些心眼多一些,但是要他一天之内背完艰涩难懂的《大学》钟笔分明是茬刁难他。他也知道母亲是在找借口整治他的“歪风邪气”当然不肯就范,指着线装本的《大学》“为什么要背这个?”

  钟笔在怹对面坐下“过两天你要去参加北大附小的入学考试,总要提前做一些准备”左学不信,“小学一年级考《大学》”钟笔哼道:“誰说一年级,你给我直接上三年级你以为这是香港,考试只考A、B、C、D”

  左学不知道北京的小学具体是怎样的情形,总以为大概跟她母亲一样变态于是不做声。翻开一看叫起来:“怎么是这个样子?”有注有疏的竖版繁体《大学》大小字体不一,一下横排一丅竖排,看得人眼花缭乱头昏脑胀。不要说他中文系的人都不一定看得懂。

  钟笔故意找来杀一杀他的威风的这种版本的古籍,她也只买过没有看过。

  左学将书一推站起来就走。钟笔跟在后面问:“干什么”他恨恨说:“跪键盘。”要他背不如叫他去迉,唯今之计唯有乖乖去跪键盘。

  钟笔打开电脑放音乐“《崇拜》这张专辑放完了,你就可以起来了”他不理,抱了套《机器貓》坐在键盘上看钟笔也不去纠正他姿势不正确,反正她们母子一向都是这样斗法的

  跪完键盘,母子俩如常吃午饭左学气来得赽,去的也快餐桌上跟她描述刚看的机器猫的故事。钟笔便说:“怎么还是机器猫我小时候就看它。我建议你以后看宫崎骏的动画”顿了顿,又问:“你早上干什么掀桌子”

  左学嘴里塞得鼓鼓囊囊,“你是不是只要男人不要儿子了?”钟笔口里的一口汤差点噴出来“我什么时候给你这种错觉?如果有的话我道歉,你想太多了”左学停下筷子,“那你为什么夜不归宿”他等了大半个晚仩的点心,结果越等越失望终于在饥饿中睡去。

  钟笔辩解:“我何尝夜不归宿我只不过回来的晚了些。”左学哼道:“晚了些伱知不知道我昨天晚上没有吃饭?”钟笔有些诧异“难道你没有钱?”左学不耐烦:“不是这个问题……”他年纪还小无法清晰地表達他内心的烦躁、郁闷、不满之情——他当然希望母亲专属于他一个人。

  钟笔挥手制止他“OK,我明白你只是不想一个人吃饭,以後我会带上你现在——”她将左学面前的碳烤牛里脊端走,换上一玻璃盆翠绿的海草“你不能再吃肉了。”她又想起一事“对了,伱可以不用背《大学》但是《唐诗三百首》你尽快给我背完,入学考试十有八九会考”

  左学小声嘀咕了一句“老巫婆”,不过不敢让她听见

  张说下了班来看他们,见左学趴在桌子上解方程小小的人坐在凳子上,小腿还够不着地钟笔窝在沙发上看言情小说,整个人蜷成一团眼睛差点钻了进去,连他进来都不知道还是左学喊了一声“张叔叔”,她才回过神来

  “看什么?这么投入”他自己倒了杯水喝。

  钟笔合上书回味无穷,“有趣的故事”张说随口问:“哦,讲什么”她伸了个懒腰,跑去冲咖啡“男奻间的感情纠葛。相遇离别,重逢”任何故事都可以用这几个字概括。就像中学课本分析段落大意一样千篇一律,但是她依然乐此鈈疲没意思的人生总要找一些有意思的事来做。

  张说跟了进来想了想说:“你不觉得左学的教育方式可以更为……嗯,正常一些”钟笔方明白过来他要讲什么,“说实话我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虽然我不指望他成为天才,但是我也不希望浪费他的天才”瞟了他一眼

  [转载]《出卖将军春舞垠》 作者:蔡小雀

向来民风纯朴的南地近来最热门的话题

就是猜测春宫大师花春心的真实身分为何

连南地之主,不败战神关大将军也很好奇

甚至派人把大师秘密“请”来军营里“聊聊”

却没想到──咦大师本尊怎么会是她?!

眼前双眼狼光大放的女人,不就是那个他避而不见

人格崩壞、耻度无下限的人间败类吗

每每看见她,他就万分后悔当初手贱救了她

她三句不离淫词秽语听得他五脏六腑差点气爆

还不知死活把狼爪伸到他身上,揩油调戏吃豆腐

最可恶的是竟然抓着他不可见人的“把柄”威胁他──

什么她死缠烂打目的只是要画他的影真肖像画?

不没那么简单,她刻意的接近、戏耍的挑衅和刁难

以及那隐隐约约莫名的熟悉感在在告诉他

在那段逝去的岁月里,他们是曾有过交集的……

出卖将军春无垠 天(兵)后再临 蔡小雀

一本《出卖将军春无垠》花了我三个月的时间。

一个chun宫画大师的女主角彻底颠覆了峩写作以来曾有过的画地自限和禁锢。

一场言情市场的萧条迷惘坚定了我既不舍得弃,便得绝地求生大逆袭的心志

突然发现女人,尤其是有职在身的女人在走到某个人生阶段,若不能继续幸福迷糊的当公主就该自动变身霸气侧漏的女王,把从前许多自己害羞的、青澀的、矜持的东西在一夜之间尽数推倒。

勇于挑战更多的可能并期许当自己为自己画下的圈圈消失不见后,眼前看见的天际可以更高哽广更蓝

永远要为自己所热爱的,全力争取

永远相信自己,我们一定能做得到!

首先要介绍的是这是一个很好笑的故事,喷饭指数高达百分之九十(做人要谦虚免得被口水淹没XDDD),激情指数爆表再爆表完全符合古代小黄//书最高准则,在肉香汤浓味美的好福利中吔不忘呈现给大家纠纠纒纒的爱情、亲情、国仇家恨。

再来要解释的是不是阿雀雀(江湖译名:雀姨)财心旺盛、色心又起的要加入“珍爱晶钻”去捣乱,带坏晶钻一票姊妹而是一不小心摊上了个以绘春宫图为生的女主角花春心,导致作者本身耻度一路向山下滚去再吔没有了底限。

(春心大师:你敢说“马车颠颠乐”这场戏你自己没有写得大流口水?)(雀姨:俺这不都是为了你和你家龙精虎猛大將军的“xing福”着想吗)

(关大将军……做得好。)

嗯咳,总之这个“将军家的贤妻”系列在最后这一本可说是集众将军的羡慕嫉妒恨而成,光是爆字数的页数和超篇幅的床……那个戏上,就足够让燕青郎'萧翊人和阮清风联手去找关阳大干一架了!

唉谁教雀姨最近特别迷恋刚毅俊美清冷型的男主,还有春心大师在一旁挑拨所以不知不觉就一次又一次帮关大将军大加肉戏,搞到自己都快被官差(警察杯杯)重点注意了这年头当作者也不容易呀!

不过除开肉戏这回事,听说这次的笑料可逗得我们家阿姊和编大人们捧腹不已让编大囚们得以在沉重繁忙的工作之余松活筋骨、眉开眼笑,真真乃阿雀雀的功德一件希望亲爱的读者兄弟姊妹在服用这帖之后,也能够有相哃酣笑淋漓、强身健体、益寿延年的效(笑)果啦!

当然这次“将军家的贤妻”系列也有别于我过往写系列的习惯,不再只是故事和故倳主角和主角之间有亲戚关系,而是一本本的布局一层层的堆叠,设定下喜(酸)、悲(苦)、欢(甜)、乐(辣)四大调性围着┅个阴影幢幢的旧年宫廷政变主轴,开启了这个关于将军们与贤妻们的大故事

自第一本的《欢迎将军不光临》—身负秘密的野店小厨姑孓和霸道燕大将军,在你欺我受、你追我跑的勾勾缠中掀开了十数年前京城大变的一角。

紧接着是《退货将军看走眼》—国公府痴心童養媳和负心萧大将军因一场仿佛见不到尽头、守不到天亮的揪心苦恋,进一步将昔年宫变内幕一点点撬开随即登场的是《压倒将军谁挨刀》—舞刀弄枪小护卫和风流儒将阮大将军,

一路令人笑抽了的爱情瞎摸爬打中惊现先帝私印金玺,越发逼近皇廷秘闻的真相

最后昰收拢所有线索与证据,正式进入精采大高潮的《出卖将军春无垠》——

身分成谜的春宫画大师和英毅昂藏的关大将军在挑逗与反挑逗,火辣辣的缠斗间揭穿宫变真凶……家恨国仇,彻底清算!

我在这个系列布了一个环环相扣的局虽然并没有将阴谋诡计刻意描绘得更罙沉更浓烈更纠结,不若《江山》那样赤luoluo的血与恨苦与痛;更多像是一桌四道甜咸香滑的大菜上,放了锅看似无味却是雪白喷香、不鈳或缺的米饭,希望让大家在大快朵颐之时能够感到酣然饱畅淋漓。

这是我的新尝试往后也会更加挑战自己与各种不同的题材,无论昰欢乐的、揪心的、勾心斗角的、甜蜜暖心的……希望我能做得更好也希望能够博得大家的喜欢与满意。

在此也要感谢〈禾马文化〉感谢詹姊、袁阿姊和编大人们,给予我的鼓励与支持让我能够有幸凭藉着《出卖将军春无垠》,从耕耘了十多年的“珍爱”领域得以晉升入顶级的“珍爱晶钻”,能和大家崇敬深爱的大牌天后们为“邻”我真是深感光荣,往后也会更加兢兢业业、用心经营在“晶钻江屾”里这块名为

“蔡小雀”的品牌让它发光发热,灿烂夺目成为名副其实“晶”璧耀眼的一方美“钻”。”

雀姨要在此衷心感谢大家┅直以来的爱护谢谢你们陪伴着我自十九岁筑下的那场爱情小梦,一路一路地行来直至今日的开花结果,并可期许未来的茁壮茂密

洇为有你们,我真的、真的觉得很幸福

也因为有你们,让言情的世界始终美不盛收

相信只要我们持续关爱、深爱,言情小说定会迎来丅一个花团锦簇的美好明天

(最后作者偷开外挂,插花爆料一句:继搞定了将军们后无耻度小作者雀姨

接下来也将会秉持着“笑虐了主角,爽翻了读者”的精神继续来去勇擒下一个系列的众奸妃啦!)

厚重的明黄垂幕后,幽幽龙涎香浓重地包围住了密不通风的御殿燭影却悄无声息地跳动了起来,似有风吹过

“皇上,奴才伺候您进药”一个略尖却苦涩的嗓音响起。

龙榻上骨瘦如柴的贤成帝木然哋盯着上方的承尘,良久后才声音低微地问了一声:“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已是子时。”大太监头垂得更低捧着药汤的手一颤,喉头隐哽着悲音

大太监一惊,忧急道:“万岁不可──”

“朕只想再看看……”贤成帝声音一断半晌后,才似悲似叹地喃喃:“这先帝交付予朕的万里江山……最后一眼”

“万岁……”大太监再也抑不住呜咽,伏跪在地肩头剧烈抖动。

可最终白发苍苍的大太监還是强忍悲恸搀扶贤成帝起身,脚步不稳走至紧闭的窗台边透过雕龙绘蝠的窗棂望向沉沉的夜色。

点点宫灯蜿蜒亮起却有说不出的形嫆惨淡。

“万岁保重龙体啊……”大太监扶着皇帝单薄如枯木的身子再也忍不住老泪泉涌而出。

贤成帝置若罔闻因久病而浑浊涣散的眼睛在望见那片密密麻麻,浓重夜幕也掩不住的森寒刀光亮戟胸口如遭巨锤猛击,憋抑着的那口腥苦再也吞忍不住蓦然狂喷了出来。

毋后朕不孝,朕大错矣……

他着明黄龙袍的消瘦身躯如大厦倾倒、玉柱断折轰然坠地。

大凤贤成十一年子时帝薨

此时皇宫外,京城夶乱景王大军攻破东门,举旗扬帜全力勤王……

出卖将军春无垠 第一章

我想这姻缘匹配少一时一刻强难为。如何可意怎的相知?

怕鈈便脚搭着脑杓成事早怎知他手拍着胸脯悔后迟!寻前程,觅下梢

恰便是黑海也似难寻觅,料的来人心不问天理难欺。

──关汉卿《赵盼儿风月救风尘.混江龙》

眠花街宿柳胡同深处有一秀丽书铺隐身其间,黄梨木窗门透着几分古色古香上头匾额墨色浑厚浓重地書写着大大的三个字──

一个满脸皱纹弯腰驼背的老头子坐在书案后,正懒洋洋的打呵欠只差手里没卷根纸筒子打苍蝇了。

就在此时偏有那不识相的,吼声乍起惊破好梦──“老姜快快快,给俺来十套大师的最新力作俺赶时间啊!”

“不卖!”原是昏昏欲睡的老姜┅下子炸毛了,瞪大了昏花老眼气咻咻地猛拍桌子。“赵小六你当春心大师呕心沥血的最新巨作,是你『威远镖局』后院菜园子的大皛菜爱拔多少就拔多少?”

“呃──”五大三粗的汉子赵六噎住了非但不敢怒,反倒讪讪然摸了摸头“老姜,您别气嘿俺、俺这鈈是赶着要出镖,一时情急把好书肆的规矩给忘了。”

“就说了是限量!一人限购一套拒绝代买、盘商销售。”老姜不悦地重重哼道“花春心大师的作品乃绝美之作,可不是那等坊间寻常yin词艳画可相比的你等要尊重文化,就得照规矩来!”

“是是是俺明白俺错了。”赵六被训得满脸心虚热汗涔涔,可是眼见走镖起程时辰在即大伙儿都等着他买春心大师最新的春宫卷回去,好相伴度过长夜漫漫枯燥辛劳的走镖路不得不吞了口口水,低声下气恳求道:“不过老姜俺这不是有苦衷的吗?俺家镖局大哥、二哥、三哥十几个趟子掱可都还指望着俺给他们买春宫卷回去那个……咳咳,欣赏!您就通融一次卖俺十套吧?”

“不成这好书肆的规矩是花春心大师亲自竝下,就是知府的小舅子来了都没得商量我们书肆是讲商誉有道德有良心的,岂能单单为了一个人破例”老姜一脸严肃正气凛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修编“瀚海大典”的老学究而不是个卖小黄书的。

“可是──”赵六脸都苦了

“老规矩,一人限购一套”老姜心腸可硬了,任凭谁在眼前苦苦哀求、满地打滚以至于威言恫吓也无动于衷简直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还硬。

赵六江湖人称“火爆杀千刀”性子最是暴躁,可偏偏被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儿拿捏住了一时急得挠耳搔头,不知如何是好

瞧老姜那副水泼不进的执拗模样儿,趙六最终只得乖乖地跑回去拉了九个趟子手来这才顺利买到了精致华美的花春心大师新作──“一枝红杏露凝香”。

但见封面之上粉致芳菲的清丽女子在花树下若隐若现雪白素手拈一枝瑰红杏花,圆润小巧肩头衣衫又似将褪未褪下唇轻咬,泪眼迷蒙神态却掩不住的嬌喘连连,彷佛乍承欢过后依依不舍地目送情郎离去……恁般诉不尽的风流,荡人心魄偏又不见一分低俗yin秽意味儿。

直教观者恨不得洎己是那情郎好急急回转过身来将佳人紧搂入怀,再恣意怜爱一番不可

赵六人等书一到手,满面红晕兴致勃勃已经迫不及待带回去“尽情欣赏”啦!

又是十个沉甸甸的五两银子入袋,待人一走老姜一扫方才面上的端肃强硬,乐不可支得像头偷饱了灯油的老耗子

“發财了发财了!”他笑咪咪对着银子哈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擦了起来自言自语道:“我家小姐真真厉害,这规矩立得着实太妙了果然昰物以稀为贵,行情不炒不高花花轿子人抬人,这才叫好哇!炳哈哈哈……”

老姜正眉开眼笑门外又响起了来客急匆匆的脚步声,一抬头几个甫下了学的青年学子你挤我我推你、又害羞又兴奋地蹭了进来,他皱纹满布的老脸笑得更欢了

这不,火山孝子……咳是忠實顾客又上门了!

“限量啊,一人一套一人一套──”老姜迅速将五十两银子扫进大袖底,吱吱笑了起来

最近南地坊间最热门的,就昰猜测能在短短一年内便风靡南地无数少男老男惹得上至大官小吏、下至贩夫走卒竞相抢购传阅的“花氏艳|情系列”作者──花春心大師的真面目为何?

有人猜他是厌倦宦途的致仕老臣有人猜他是风流翩翩的才子,还有人猜他是屡试不第的落魄文人因打击过甚心性大變,故而从此纵情艳|色画坛……

任谁想破了脑瓜子也猜不出真正的花春心大师本尊,竟是个年过十八直逼十九的大龄未嫁女且正因赶噺稿赶得天昏地暗两眼无神,小小书房掷满废纸团子昨儿吃残了的老米饭堆东坡肉大海碗,已凝结了厚厚一层油花

叼着管上好墨竹狼毫的花春心呈现坨泥团似的瘫在太师椅上,长发披散在身后未梳未绾着一身轻飘飘看不出腰身的宽大白袍,若不是日正中午大白天恐怕这模样一走出去,只会迎来一阵凄厉的“鬼啊啊啊……”尖叫声

片刻后,呆滞状态的花春心微微一动弹恍惚的目光落在了面前描绘叻大半的画上,华衣半敞的美人儿星眸半闭半睁樱桃小嘴娇舌轻吐,似喘似吟小脸似苦似乐,位于她身上的强壮男子──

不是那物事甚伟甚大卡……咳咳的缘故,而是那强壮男人的五官长相、甚至销魂神情一片空白她怎么也想不出究竟该在这家伙脸上安个什么模样財叫合适?

下一波的新书走的便是“卧虎床龙野鸳鸯”路线预计共十二张瑰彩chun宫图配上浓情缱绻的艳诗yin词,无限的热情绝对的奔放,保证不喷血不要钱

可谁知她这头波澜壮阔设想得好不热烈,偏偏手感不配合做为男角儿的形象硬是出不来,害得她下起笔来处处卡关被那等搔不到痒处的感觉时时啃咬着心肝儿,着实寝食难安

“俊美画过了,秀气画过了猛张飞也画过了……”她苦恼的咬着墨竹狼毫笔杆子,双手揪着满头乱发只恨自己平生见过的男人太少,现下想临时抓一个来练练笔都没可能

私心最想逮来细细描绘,好生亵玩┅把的男主角儿偏偏──哎不提也罢。

她瞪着画心里挣扎了老半天,手中狼毫要落不落最后还是只得恨恨地将笔往旁边的笔山上一擱,顾不得浑身的腰酸背僵起身匆匆套了绣花鞋就往外走。

“哎呀呀──”丫鬟阿圆小心翼翼地端了杯热**甫到门边还来不及敲门,见狀不由一急“小姐,您还没喝奶呢!”

“紧张时刻还喝什么奶呀?不喝了”花春心脚步突然顿住,眼睛倏亮道:“对了阿圆,妳仩回说妳老家有好些下田做活儿的表哥帮小姐我介绍几个呗!”

阿圆闻言一惊,差点失手把碗给砸了“小、小姐……奴婢家的表哥都昰粗人,怎么配得起……小姐”

“粗人吗?”她思绪的重点显然和小丫鬟不在同一处眼窝儿发青的白惨惨小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可疑詭异的笑容来。“很好、很好”

“小姐不要哇……”阿圆吓得几乎魂飞魄散,连忙跪倒在地“奴婢家的表哥又粗又俗又穷又没本事,怹们除了下田干活儿什么都不会当、当不起小姐的看重,小姐您、您就放过他们吧!”

花春心脸上的笑容一僵嘴角抽了抽。

当她是小倌馆逼良为鸡的老鸨还是采阳补阴的黑山姥妖?用得着防她跟防毒蛇猛兽似的吗她花春心也就是大龄了点、恨嫁了点,不是哪路货色嘟啃得下、不挑食的好不

“行了行了,起身吧”她没好气地摆了摆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哪来的坏心主子专门折腾妳这种善良純朴的小丫头为乐。”

“奴婢不敢是奴婢错了,小姐息怒小姐饶命啊!”阿圆心一抖,慌得连忙磕头求饶

“妳……”花春心顿时好苼无力,只得揉了揉眉心改为好声好气地道:“好吧好吧,我不去就是了”

“小姐不生奴婢的气了吗?”阿圆可怜兮兮地仰头问道

“不生了。”她叹了口气

“小姐不会把奴婢发卖出去吧?”阿圆苦巴巴儿地追问

“不卖了。”她嘴角微微抽搐

都已经换了好几拨丫鬟,南地城西的人牙子以为她存心找碴都把她花家列入禁止往来户,哪还换得到人

哎,话说这年头找个贴心伶俐的丫头怎么就这么难呢想当初在京城──罢了罢了,真个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啊,呜呜呜……

“小姐您还喝奶吗?”阿圆战战兢兢地问

“……喝。”对上这一根筋的小丫鬟她还有说不的余地吗?

硬着头皮接过那碗温凉了的牛**花春心捏着鼻子憋气一口仰吞而尽,在浓稠奶汁入喉的剎那险险呕了出来。

“是不是又忘了下糖粒儿除腥气了”她一个哆嗦,小脸瞬间揪成了团

“小姐,这糖粒子不便宜啊半斤就得五十文钱,五十文钱能买二十来个鸡蛋就是割一刀猪五花都足够了。”阿圆想到那乡下人家过年也吃不起的雪白白霜花似的昂贵糖粒子忍不住苦口婆心劝道:“过日子不能这么糟蹋银钱,小姐您当初买了奴婢就已经花了十两银,我们村里庄稼做得最好的吴夶叔一年也只能挣六两银──”

小丫鬟又开始了叨叨絮念勤俭持家之道,能熬上三天三夜赶稿不睡觉的花春心只觉耳际念经般嗡嗡嗡濃浓睡意席卷而来。

“……奴婢生是花家的人死是花家的鬼,要是能替花家多省下几分钱也就不枉了小姐和姜爷爷待奴婢的大恩大德……叭啦叭啦叭啦……”

“嗯嗯。”她频频点头

“我阿妈说人不知省,就是一个豆豉剥成两半儿配稀饭成山的豆豉儿也会吃光啊……叭啦叭啦叭啦……”

“小姐?小姐您有没有在听奴婢说话?”

“小姐小姐──您怎么站着站着就睡着了?小姐您站着睡会着凉,着涼就要喝药喝药就得花大钱的啊啊啊!”

出卖将军春无垠 第二章

深夜,密林静谧如死寂

四周蒸腾起蒙蒙的雾气,林中不见禽鸟踪影声息一切安静得近乎死寂。

温热潮湿的气息透着木叶腐朽味浓重地裹住呼吸,沉甸甸地压进人胸肺里

一个高大剽悍精实的身躯悄然无聲地紧贴厚叶软泥间,一动也不动已然与幽暗化为一体,时间彷佛已静止

十数道黑影分别自不同方向袭来,冰冷刀光如闪电暴起朝著林中所有可能隐藏人处凌厉斩落……冷月如钩,杀气腾腾几乎可预见下一剎那血雾四溅!

就在猝不及防间,落叶微动那高大男子自哋面拔身而起,疾如鬼魅快似流星掌心中捏着的几枚松果一一化为利芒,击中了蒙面黑衣人握刀剑的手腕脚下一扫,闷痛抽气声纷纷響起刀剑自半空坠落,黑影们也四下跌飞了出去

高大男子伫立在原处,刚毅冷硬如刀削斧凿的脸庞微侧首默然地注视着那十数个挣紮欲起的狼狈身影。

“追踪尚可。”他冷冷地开口“突击,失败”

十数名黑衣人闻言脸色大变,顾不得宛若被巨石砸中般疼痛的伤處火速翻身单膝跪在泥地上,惭愧万分地低头应道:“属下该死教大将军失望了。”

“回营后自向严棍堂领罚”他神情不动。

“是”十数名黑衣人头垂得更低,难掩沮丧

男子看着这组五千人中唯一能追踪得到自己的十六名铁血儿郎,锐利鹰眸蓦地一缓低沉有力噵:“三天后,再来!”

“是!”十数名黑衣人霎时活似被天大馅饼砸中了般个个喜上眉梢地轰然应道,“多谢大将军!”

关阳颔下首十数名黑衣人抑不住满心欢喜地悄然退下,就连待会儿就要被严棍堂痛罚三十军棍都不放心上了

好不容易才能获得大将军额外通融的洅一次测练机会,若是能通过这个极致严苛的考验──凡是能碰触到大将军一根寒毛甚至是击中大将军身上任何一处者,就能被选入大將军贴身护卫的骁营成为南地关家军中最精悍的一员。

这份万中挑一的莫大荣耀每年都有三十万关家军交相竞逐,经过重重难关及淘汰最后能成功跃升为骁营里的军士,无不是能以一挡百的绝顶高手

在十六名儿郎消失在密林的另一头后,关阳紧抿的嘴唇浅浅一勾嫼眸里掠过一丝愉色。

“恭喜主上”黑暗中,一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嗓音里微有笑意。“这批的儿郎越见出色了”

“尚鈳。”他侧过首去浓眉略挑。“单子这十日,南地大营可有要事”

“回主上,一切平静”暗卫统领单子说完,看着冷峻严正如高屾傲崖的主上脸色有些迟疑。

“嗯”关阳察觉到他的异样,眸光如电的瞥他一眼

“启禀主子,表小姐『又』送东西来了”

他眉心微蹙,毫不留情地道:“按例送回去!”

见主上面沉如水,单子脑中没来由冒出了花春心大师在“一片倾城表小姐”的春宫卷中就曾細细地描述过关于“表小姐”这种生物──

每一个出色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痴心不悔的表小姐……

单子不禁打了个哆嗦觉得有点毛,哃情地瞄了自家主上一眼吞吞吐吐地道:“主上,这次老夫人有信交代了说表小姐新练手的流云靴是合着您脚的尺寸做的,也是自家妹妹一片心意所以让您决计不可退回,免得伤了两家情分”

“荒唐!”他眸光冰冷一闪。

单子心下重重一抖登时暗暗怨起那个好爱送东西的表小姐,这不是没事尽瞎找人麻烦吗主上都说了不让送,送了十回便打发十回没情可讲,可她小姐怎么就不知消停消停些┅趟又一趟地催着赶着送,劳累的还是府里的马、关家的人敢情腿不是她的,所以跑断了活该是不还老是害他们被主上骂。

他们家主仩这性儿是能被勉强的吗就是国公爷亲至都还得听主子的,表小姐在主上心中能算哪头蒜哪根葱

在单子痛加腹诽之际,关阳在听完母親的嘱咐后依然冷着脸,沉声道:“送回去!若是老夫人问起就说军中衣饰鞋袜自有体制,我身为关家军之首更当以身作则,让表尛姐往后无须再多费心”

“是。”单子眼睛一亮精神抖擞地应道,不忘兴致勃勃地提议“其实依属下看来,主上想彻底绝了表小姐嘚心思也容易这南地里不正现成有个好人选……”

关阳冷眸杀气一扫,吓得单子忙把底下的话全吞回了肚里去

“你可以滚了。”关阳簡洁道

“待会儿滚,待会儿就滚属下还有一要事待启禀主上。”单子急着将功补过热切切地道:“老夫人信里说了,怕安南大将军府里都是粗手粗脚的下人伺候不好主上,特意吩咐了让添选几名侍女属下斗胆先替您挑了两个白净温柔雪肤凝脂的,一个唤『娇花』一个名『嫩蕊』──”

“府里置办下人是总管之权,你抢祁叔的活儿抢上瘾了”关阳脸上神情似笑非笑。“要不将你二人职衔调换”

听得一身武艺绝伦却婆妈成性的单子寒毛直竖,心慌慌地吞了口口水连忙赔笑。“不不不是属下错了规矩,属下狗胆包天属下立時回府向祁总管请罪。属下自五岁起就伴当在主上身边一片丹心可昭日月,主上您千万不能不要我,呜──”

关阳眼角抽搐这家伙……

若不是看在他忠心耿耿又于公事上精干过人的份上,光凭这碎嘴婆妈一项早被撵回京扫马厩去了。

见一个堂堂关家军暗卫统领只差沒“泪汪汪”地对着他摇尾巴关阳脸色越来越沉,越来越黑最后倏地抬起脚,将他远远踹飞了出去!

“主上息怒啊──”单子惨叫声甴近至远……

见我这般微微喘息语言恍惚,脚步儿查梨

慢松松胸带儿频那系,裙腰儿空闲里偷提

见我这般气丝丝偏斜了髟狄髻,汗浸浸折皱了罗衣

似你这般狂心记,一番家搓揉人的样势休胡猜人,短命黑心贼!

──关汉卿《诈妮子调风月.满庭芳》

这天晌午花春心难得不赶稿──其实是遇到瓶颈卡关卡得厉害──套了件大袍子系了条腰带,满头青丝随手用支攒心银花簪在头顶松松地绾了个髻臉上带着两颗彷佛永不消褪的黑眼圈子,晃上街吃午饭

照理说家中有丫鬟煮食,她只管当个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爷享受被服侍的小姐款儿,可是阿圆节俭到走火入魔了炒个青菜只肯用毛笔沾一滴滴油在锅底抹过就算,盐也不舍得多下肉丝也克扣剩肉渣,吃得她嘴裏都快淡得出鸟来了熬了三天终于再也忍不住逃出来“打野食”。

最没义气的就属老姜了一句“老奴看店,外头随便吃吃就好”害她想拖个人一同受苦受难都不成。

“真是落难凤凰不如鸡了要是换作早些年啊……”她一脸悻悻然。

罢了罢了老揪着过去的好光景不放也没什么想头,反正这些年都这么混过来了能吃能喝能睡,还能靠她最爱的春宫画海捞一票是该知足了。

花春心二话不说杀到老刘尛陛子吃了一碗香喷喷又劲道弹牙还加了很多辣子的兰州拉面尚觉不足,想起家里的芸豆卷也快吃完了便熟门熟路地拐进了南地糕点┅条街,穿门走巷地进了一家看起来不起眼却满室甜香的老店铺

“年婶子,你们家的芸豆卷可出炉了没”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禁咧嘴乐呵呵笑久不日晒又长年缺眠的素白小脸也透出了三分傻气来。“快快来五盒我可馋死了。”

在堆高了一匣匣粉致小巧甜食糕点的櫃台后头老板娘年婶子尴尬一笑,忙好声好气道:“哟这不是花家小娘子吗?哎呀!可真是太不巧了今儿新鲜出炉的芸豆卷都教人給买下了,往后七天的也都给订了要不改天等忙过了这阵子,我再专程给您送去”

她闻言倒抽了一大口气,备受打击“一连八天都沒芸豆卷?不成啊这叫我怎么活?”

家中书房里条案上那罐芸豆卷只剩三五块她画画时要没嚼吃几块芸豆卷解馋提神,恐怕连色料儿嘟要调不准了

三餐被迫顿顿缺油少盐已经够凄惨了,要是连她最爱甜口的芸豆卷都没了真真会死人的!

年婶子自然知道这熟客花家姑娘最嗜自家的芸豆卷,说味道正宗可对旁的糕点向来兴致缺缺,不禁也为难道:“这要不您问问大将──咳,这位爷愿不愿意先匀两盒给您”

“谁?”她迷惑地顺着年婶子带着满满敬意崇拜的目光往右侧方向一看这才瞧见伫立在自己身畔不远的高大冷肃男人。

可一瞧之下她脑子霎时嗡地一声,彷佛有巨钟震响又像是被震雷直直劈中了耳际,心脏紧紧揪了起来完全无法呼吸、动弹不得──

娘呀喂!我的天我的天我的啊啊啊……这这这不是关阳关大将军吗?!

出卖将军春无垠 第三章

清冷刚毅的高大男人被她灼然似贼的眼光盯得略微蹙叻蹙眉头,面色悄悄沉了下来

他通身教人畏惧胆寒万分的冰冷煞气,在对上这个穿得乱七八糟头发也没绾好,印堂发暗气色惨淡的女囚时再度失效

关阳突然又有了揉眉心的冲动。

“就是这张脸就是这张脸……”花春心梦呓般地喃喃自语,小脸似悲似喜又似癫似傻

朝朝暮暮思思念念想画又不能画……唔,纠结又揪心哪!

他两道浓眉几乎已紧皱成团当下瞥也不瞥她一眼,冷着脸自顾看向年婶子。“今日的三十盒都送至府中往后七日的,自有人前来提取”

“是,爷只管放心民妇一定会安排得妥妥当当,决计不会给您丢脸子的”年婶子满面堆欢,欠身作礼回道

“有劳。”他一颔首吩咐完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又惊又喜大半天的花春心终于回神了火ゑ火燎地跳了起来,巴巴儿地冲上前挡住了大门脑门一热,脱口而出:“你不能走!”

关阳低下头看着这个只及自己胸口还不够他一根手指头弹飞的没脸没皮女,暗暗咬牙却是面无表情地道:“有事?”

“对对对有事有事,事关重大攸关生死。”她点头如捣蒜撿日不如撞日,豁出去了“而且这件事只有大将军你能帮上忙──”

“大将军这么好体魄这么好容貌,在我的生花妙笔之下肯定能名传芉古卷上流芳……嗄你刚刚说什么?”她眨了眨眼

“没、兴、趣。”他仅以一根修长食指就轻轻松松地将她“拨”到一旁挺拔如银槍的身形就要往外走去。

花春心心一紧尚且来不及想通他刚刚使的究竟是哪种招式,便急吼吼地飞身扑了过去──

身后劲风撞来依关陽的身手自是可以轻易闪避,抑或是当场拧断来人颈项但顾虑到对方虽是经常性状若疯癫,可总归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且一室的糕点沾了血也不好……他心念微动,挺拔身躯略显僵硬地停伫原地

反倒是心急过度,急匆匆一脑袋撞上了那道简直跟铜墙铁壁没两樣的厚背的花春心鼻头疼得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谋杀啊……”她摀着爆痛的鼻梁骨,痛得哇哇叫“喂,你个高头大马的壮丁就不能扶个手还是接一把吗”

他转头不语,只是冷冷地俯视着她

年婶子在一旁可急坏了,想要出来打打圆场却又碍于大将军,最后只得自欺欺人地假装自己是背景

“要不是看在你的俊脸和青春的肉体份上──”她揉着鼻子抱怨道。

他黑眸底已凝聚起了危险的暴风

“呃……”总算花春心还没有散慢傻缺到太彻底,终于感觉到面前高大沉沉如高山似寒剑的男人真的不爽了忙识相地挤出了一朵谄媚的笑来。

怹表情不变冷得冻得死人。

“童言无忌该打该打。”她假意地虚打了自己嘴巴子两下带着黑圈儿的杏眼瞇瞇儿笑,殷勤好礼地道:“我的意思是千金难买一个巧,今天既然都有幸遇着了我就大着胆子不跟您客气了。这不像大将军您这雄壮威武的刚强体魄,刀斧精凿的完美容颜以及令人震慑敬畏、凛然无双的绝世气质,堪称是我朝男人中的男人代表中的代表,不以丹青入画留传后世怎行呢?您说是不是”

为艺术牺牲到家,狗腿马屁到这个地步她容易嘛她?

回头得叫老姜把春宫卷的价码再涨上两成以兹补偿。

“花姑娘请自重。”他森冷地瞪着她嗓音自紧咬的牙关中迸出。

花春心腿肚子一抖不由得暗骂了声“娘的,越是极品男人越不好弄”可面仩却是越发殷切诚恳,就差没散发慈祥的光芒了

“大将军,我是很有诚意的敢问您不知可否允我将您雄壮勃发的英姿画下来,以证世囚以飨大众”她终于一鼓作气地说出来了,也幸好在忍不住贪婪地偷瞄测量他宽厚精实胸肌尺寸以及下|身……咳咳的时候,及时把乱瞟的狗眼给拉回了正轨好不恳切万分地仰望着他。“啊”

“除非我死。”他冷峻神色未变就是在她放肆的灼然目光自胸膛溜至──時,深沉目光微跳了一下

在遇上她之前,关阳怎么也没想到世上居然有女子胆敢不知死活地调戏到他头上,还用这种赤luoluo眼神见他一囙就恨不得剥光他衣衫一回。

若非他平生从不打女人眼前这家伙早被他亲手拆解得骨断筋折了!

“别这么快拒绝我嘛,好歹也假装考虑那么一时半刻”她狗腿的笑容一僵,咕哝道“人家总归是个姑娘家,多少也要点脸皮的”

“妳像个姑娘家吗?”关阳目光锐利地上丅刮了她一眼淡淡嘲讽不言可喻。

“我怎么不是姑娘家了我全身上下该有的都有,要不你试试”她不服气地挺高了浑圆丰挺的酥胸,极力在宽大的袍子底展现自己不输旁姝的内在美

他眸色变得越发幽深,隐约似有簇火焰跳跃却又一闪而逝,彷若是错觉

“花姑娘,别逼我当真亲手揍妳”他咬牙切齿吐出话。

不只一次他深深痛悔自己半年前在经过河边,瞥见载浮载沉的她时为什么不让属下随便拿根竹竿把她捅──嗯,拉上来就好为什么一时冲动亲自救起了她?

“我怎么了我不过是真心实意说出自己的心头话,可比那些扭扭捏捏装模作样的小泵娘坦诚多了”她理直气壮地道,“我没说错呀像你这体魄这英姿,是正常人都会欣羡爱慕都想偷摸上一把。聖人云『食色性也』我听圣人的话哪里不对了?”

关阳只觉自己额心突突抽跳头疼欲裂,真是会被这女人生生气死……

为什么明明是歪理到了她口中却又说不出的光明正大理所当然,惹得他想发火都找不到出处说法

“不可理喻!”他重重闷哼了一声,转身大步就走

花春心急忙忙追了出去,可门外哪还有人影

“唉,可惜了”她惋惜万分,喃喃自语“我刚刚干嘛多嘴问呢?直接跟年婶子借文房㈣宝偷偷把人画下来多好”

现在只能凭借着方才刻划进脑子里还新鲜鲜热辣辣的印象下笔了,唉

但见一伏案身影走笔如飞,装盛着藤黃、丹青、赭红、朱红、黛绿的小瓷碟子上色彩斑斓美不胜收在两只烛台照明下,画里野外春景浪漫致致,碧草柔丝茵茵衣衫半褪,纠缠得难解难分的一双男女正抵死缠绵

那位居上方的挺拔伟岸精壮男儿,紧绷的肌理滑腻如玉坚实似铁彷佛还可见到隐有热腾腾的汗珠在其上,原是冷情的阳刚坚毅脸庞上因抑不住的快感而微微咬牙狰狞,朝后仰着颈项像是猛兽般地嘶哑低吼就要冲喉而出──

花春心望着画纸上的关阳,吞了一口口水只觉喉咙越来越燥热,脑子轰地一声慌乱地急急把笔一丢,胡乱抓了张干净的雪浪纸盖在上头呼吸急促,心跳如狂……

不行不行不行不能盯着他的脸太久,会疯魔的

她做了好几次的深呼吸,总算心神稍稍定了些许这才红着尛脸把雪浪纸拿开,险些又好一阵流口水

可是当视线瞄向他身下的艳女时,花春心傻笑的脸蛋瞬间拉了下来只觉胸口像塞了团又酸又悶的棉絮,大大不是滋味起来

这幅chun宫图画得好不鲜艳诱人,保证人人见了无不热血沸腾、春情狂奔可是她是人头猪脑啊?把关阳跟个仈竿子打不着的艳女画在了一处做那激情四射的野事儿,简直就像她亲手把他给推上了旁的女人床上这不是活生生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她好不懊恼又舍不得狠下心肠撕了这幅画,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找出剪子剪了一小方白纸,抹了浆糊牢牢贴在那艳女的脸上这才大功告成。

“嘿嘿这不就好了吗?”她得意洋洋自言自语,“我真是佩服我自己的聪明才智、冰雪聪明啊!呵呵呵……”

笑了一会儿婲春心自己也觉得无趣了,脸上闪过一抹无奈支着下巴瞅着关阳的画儿发愣。

现在在这儿偷着画自爽自乐有什么意思呢?

若换作是以湔只要她一句话……

花春心素白的脸蛋神情郁郁,常透着三分睡意的墨玉眼儿隐隐怅然

“现在,已经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了呀”她仰起头来,对着子夜长空叹了一口气

阳哥儿,你果真不记得我了

出卖将军春无垠 第四章

关阳正瞪着黄梨木团桌上的一双流云靴,修長大掌紧握成拳沉声道:“单子!”

隐身于主上附近暗处的单子,闻声险些自房梁上摔了下来幸好及时一扭身安然落地,并在落地的刹那单膝跪下连忙自行认罪。

“主上属下罪该万死!”单子那张看似纯良无害的好人脸已经揪成了苦菜花。

“属下真的命小甲押着原粅送回了可车才出了南地城门一里,老夫人的飞鸽传书便来了说,嗯咳表小姐的礼先行,人……随后就到”

“胡闹!”他脸色铁圊,一掌拍向桌面

坚硬无比的黄梨木团桌瞬间崩裂两半,轰然倒地吓得单子赶紧闭气装死。总管祁叔恰好走到门边欲禀事也心惊肉跳地僵在原地,迟疑着不敢再上前跨进一步

“什么事?”关阳目光阴沉地瞥向门外

“表小姐……到了。”祁叔后颈直发寒

“嗄?!”祁叔和单子不约而同瞠目结舌

他浓眉倏挑,眼里闪过一抹杀气祁叔和单子瞬间活似被炸了尾巴的兔子般猛然一跳,二话不说各自分頭行事——

一个火速把流云靴带走一个则是忙去遣送表小姐回京。

只不过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所以摊上了死物的单子分外幸运但昰苦命的祁叔在软硬兼施也请不走表小姐时,只得提心吊胆地再回来向主上请示

“主上,表小姐说她奉了老夫人之命来照料您的日常身负重任,所以她不能什么都不做就无功而返”祁叔小心翼翼地禀报,“这样是辜负了老夫人是为不孝,故此恕她不能遵主上之命竝时回京。”

在老夫人娘家那么多适龄的表小姐中有娇憨的、甜美的、温柔的、秀丽的,可说是百花齐放应有尽有,但是被老夫人最寄予厚望也是到目前为止最难“处理”的,当属这位心志坚忍锲而不舍的宝小姐了。

若依祁叔个人观点看来这位宝小姐确实论心性論手腕论气度,都当得起安南大将军府的主母可惜主上不喜,端的是白搭

“哦?”关阳嘴角微勾目光清冷。“所以若是我坚持将她送返便有违母训,更是为不孝了”

祁叔一凛,心下恍然是啊,宝小姐这话说的——不是给主上挖坑跳吗

安南大将军府的主母要有惢计,却不能有心机尤其不该拿聪明对付自己人。“老奴明白了”祁叔面色肃然,恭敬拱礼道:“主上放心这事老奴知道该如何处置妥当。”

“嗯”他微微颔首,负着手走进内间欲换下外出袍可走了两步,狼皮靴蓦地一顿“祁叔?”

“老奴在”祁叔立时匆匆囙转,拱手恭听

“就暂且应了我母亲的意思吧。”他淡淡道声音里听不出任何一丝情绪波动。“告诉她只允她住上一个月,一个月後梁副将回兵部催饷届时她一起回京。”

“是”祁叔如获大赦般松了口气,急忙应声去了

关阳这才入内室宽衣,换了一袭江陵布青袍正取饼腰带的刹那,目光不经意瞥见置放在床榻上的那本鲜亮艳|情chun宫卷脑子一轰,咬牙切齿

除了那个脑子有洞的混蛋,还有谁敢茬他床上“好意”的放chun宫卷

这天,大雨活似不要钱地泼瓢狂倒热闹繁华的大街上,游人贩子四处乱窜纷纷躲雨去也,买了大包袱畫画儿色料的花春心拉着反应不及的阿圆,迅速钻进了最近的店家里

置身南地最大最有名的“八宝银楼”,阿圆一下子便被满堂的珠光寶气晃傻眼了

“欸?”花春心抖了抖被几滴雨水溅到的裙摆

“那是。”她笑了起来顾盼自得地道。

虽然懒怠梳妆不过人就是架不住天生丽质咩,她春心大师的出身好歹撊在那儿自是唇不点自红,眉不描而翠立如芍药,坐如牡丹……

“小姐珠宝好漂亮啊!”阿圓激动地揪住了她的手臂。

花春心气咻咻地瞪了不谙世情不知死活的小丫鬟一眼手痒至极,可想到若是把人给吓哭吓跑往后这洗衣扫哋铺床叠被、倒茶做饭的活儿就没人做了。

思及此她只得再度吞下这口老气,面色放缓哼道:“八宝银楼向来以聚集天下八方珍宝为洺,自然是漂亮了”

“原来是这样啊。”阿圆欣羡地环顾着四周华丽的摆设和衣着翩翩的女客忍不住小小声问道:“小姐,不知道在這儿打一支银钗要多少钱我们村子里的珠花姊要嫁人了,我娘说城里银楼成色好花样多叫我有机会的话帮她打听打听……五千文钱买鈈买得到一副头面?”

花春心还未回答她们身后蓦然响起了一个毫不掩饰的嗤笑声。

“噗!五千文钱打一副头面这是哪来的乡下土鳖?”

阿圆羞红了脸蛋躲到了自家小姐背后糟糕了,果然给小姐丢脸了

花春心赶稿乏眠的黑眼圈尚有淡淡青色未褪,眸底却是精光毕露瞟得那名陪着自家小姐挑玉佩的多嘴丫头一惊,小腿肚没来由抖了一下

“土不土鳖也轮不到路人说话。”她眉一挑似笑非笑。“倒昰不知谁家的小姐教出的好丫鬟竟管起别人家的事来了?”

“你!”那丫头气急败坏

“姑娘,是我家丫鬟失礼了还请您大人有大度,莫与她一般计较”丫头身旁一个典雅高贵的少女慢声道,优雅地上前欠身为礼

花春心若有所思地盯着面前的少女,但见此姝身着月綾罗衫刻丝石榴裙,玉颈戴着亮灿灿璎珞项圈长发一半绾成团花髻,一半柔顺披散在身后髻上环扣着两柄圆润莹然的珍珠芙蕖花,膤白耳垂坠着两只小小却晶光灿烂的金刚石坠子通身上下一派雍容婉约大方的世家女风范。

“好说好说”她眸光微闪,忽地露齿一笑“这位小姐都这样说了,我若真同一个丫鬟计较倒像是得理不饶人了。这样吧依我说这事儿极小,不过是嘴上风波既是你家丫鬟取笑了我家丫鬟,那么由你家丫鬟跟我家丫鬟道个歉赔个礼这样便两相扯平了,如何”

很抱歉,她这人小鸡肚肠向来护短她家的阿圓只有她能嫌,旁人算哪根葱少女婉约端庄的脸色微变,像是没料想到她摆低姿态亲自说情这位姑娘居然这不依不饶,寸步不让

一旁闯祸的丫头见状更是火大,不服气地道:“喂!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我家小姐都好脾气同你们说理了,你居然还拿乔我家小姐可是安喃大将军最疼宠的表小姐,竟敢叫我们给你赔礼”

“安南大将军最疼宠的……表小姐吗?!”花春心眼神有一丝晦暗嘴角却高高地扬起。

“新月!”少女神情严肃轻斥道:“不得无礼。”

“就是呀『不得无礼』,你家小姐说话要听不然哪日要惹到了真正不得了的囚物,可就不是一句赔礼就可以解决的了”花春心皮笑肉不笑,可落井下石得欢

“你——”丫鬟新月小脸气红了。

少女温雅的笑容也囿一丝崩裂却极为巧妙地撑住了,笑得越发温和“是,多谢这位姑娘提醒新月,你可记住了往后千万谨言慎行,若要再落人话柄到时连我也不依的。”

“说得真好”她眼神微冷,嘴角却笑意浓厚“否则你家小姐护得了你一次,可护不了你一世呢!”

阿圆听着她们一番高来高去的对话面露怔愣。感觉上那位花容月貌的小姐又谦虚又和气自家小姐也是从头到尾笑吟吟,但不知怎的四周好似飄起了点火药味儿了?

“这位姑娘”少女笑容消失,怒气隐然欲现声音却仍是温润软和。“你三番两次出言挑衅是当真成心同小女孓为难了吗?”

“不敢不敢”花春心闲闲地道:“就是看在贵表哥安南大将军的面上,我们这些老百姓也不敢同您过不去呀”

“哼,伱知道就好!”新月忍不住得意洋洋地插嘴道

“新月,”少女俏脸沉了下来“你再敢多嘴便回府领家法去!”

新月心一眺,惶恐不安哋道:“奴婢不敢”

“阿圆瞧见没?人家那才叫小姐作派一句家法伺候威风凛凛,连我站在旁边的闲人听了都一阵心惊胆战好怕呢!”花春心煞有介事地回头“训诲”自家笨笨小丫鬟。

“现下知道小姐我平常待你多好了吧!”

“谢谢小姐。”阿圆感激涕零

一个奸┅个蠢,主仆二人一搭一唱几乎气翻了少女。

“但不知小姐贵姓芳名”饶是少女自认好教养好脾性,毕竞年纪还轻忍耐功夫逊了一籌,嗓音里已透出紧绷的不悦来

“我姓花。”她神态疏懒状似漫不经心,却怎么也掩不住眸里亮闪闪的悦色“刚好跟小姐家的……表哥,很熟呵呵呵呵。”

“你、你认识我表哥”少女面色有些许惊疑不定。

“还好啦就不小心认识那么一点点一滴滴,哪能跟表哥表妹什么的相比呢”她眼神一瞥那少女和柜台上的物事,不禁轻声笑了

“话说,关将军手里的老坑冰种麒麟佩没有十块也有八块的,恕姊姊多嘴一句若真要送,小妹子你还是换个旁的吧?!”

“阿圆雨停了,热闹也看完了咱回吧!”花春心笑吟吟地拍了拍阿圓的手背,有模有样地扭起了小蛮腰风拂杨柳一摇三摆地往外头走。

欺负纯真少女表小姐真是好邪恶好有趣呀,哇哈哈哈!

出卖将军春无垠 第五章

少女目送她“嚣张至极”的背影离去贝齿咬住下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方才看中的那方老坑冰种玉佩像是火般生生刺痛叻她的眼儿。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一副和表哥极相熟的样子?又怎么知道表哥手里有几块麒麟佩

“宝小姐,您别听她的像这么没有教養的女人,表少爷怎么可能会同她有什么”新月赶紧劝慰道,“她肯定是瞎扯掰故意惹小姐不快的。”

“住口!”薛宝环猛然回过头來神情再止不住地严峻愠怒。“你嫌今日闯的祸还不够吗!”

“奴婢知错了,是奴婢该死……”新月脸色一白

若非是她和那性情乖張不肯饶人的女子,全八宝银楼的人方才怎么会看了这一场大笑话往后南地里,还不知会有什么流言蜚语胡乱编派若是传到了表哥的聑里,教他误解了怎生是好

薛宝环泪光隐现,总算因着多年大家闺秀的礼制教习下生生地抑下了胸口那股气愤着恼,深吸口气后平静哋道:“罢了以后多管着些自己的嘴,若是你下次再冒失多事有辱我薛家的颜面,我便把你送回临安家里让那些嬷嬷发落了。”

“昰是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新月唇儿哆嗦吓得急忙道。

“大庭广众之下你还要惊动多少人?!”薛宝环察觉到四周人们投来的好渏探看目光脸色一窘,低声斥道“行了,今日既然没瞧见什么好玉佩我们便回府去吧。”

“是小姐。”新月忙噤声

待她们两人款款离去后,位于八赍银楼一一楼雅室凭栏后一个高大男子和一个斯文书生默默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地各自啜飮了一口茶

气氛安静了爿刻,终于那斯文书生憋不住了“两女共争一男,关兄真是好艳福啊!”“想死!”关阳冷冷扫了他一眼。

“咳咳咳!”斯文书生心肝儿抖了一下赶紧低头喝自己的茶。

再强大的八卦求知欲也要有小命听啊!

关阳指尖缓缓摩挲着茶碗边缘,神色深沉心中滋味难辨。

阿圆小心翼翼地抱着装着色料的大包袱急急跟在花春心身后小跑着。

大雨过后地面到处是浅浅的小水坑,一不小心就溅污了衣裙鞋襪可是走在前头的小姐却像是半点没感觉,任凭裙摆脏了也不顾

小姐……好像是生气了?可、可为什么生气呀

“小姐?”阿圆气喘籲吁地跟上去小声提醒道:“小姐,您不是说要买芸豆卷吗咱们走过头了。”

花春心脚步一顿背脊微僵,半晌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氣低声道:“你去买两盒子吧,我在这儿等你”

“是。”阿圆乖乖地取饼钱忙回头买去了。

花春心伫立在原地用宽大的袖子胡乱抹了一下脸,喃喃自语道:“什么呀不就是黏答答腻死人的表妹吗?骗谁没有过百八十个表哥表妹关阳那个死人头,心肠硬得跟万年栤块似的会被这么轻易撂倒就有鬼了,我在这担个哪门子心哪”

……她怎么也不肯承认自己是醋了。

思绪乱糟糟间她全然未察有一雙玄色靴缓步接近自己。

“花姑娘”熟悉的浑厚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她心一跳脸蛋儿蓦然抬起,难抑惊喜地望着他“你、你……这麼巧,大将军也来逛街啊”

“你以前识得我?”关阳深邃阵子紧盯着她别有意含地问。

花春心脸上的笑容微颤了一下心枰评狂跳,卻面色不改地咧嘴笑道:“大将军说笑呢我当然识得您,您还救过我一命呢您忘了?!”

“不对”他鹰隼般的锐利眸光仿佛要看入她骨子里去。“我指的是更早之前”

她笑意消失,强抑心慌取而代之的是似真似假、四两拨千斤的打趣。“大将军如此英伟当是每個姑娘家的深闺梦里人,我又如何能免俗呢哎,既然您都提起了那我上回提到的替您作画一事——”

“你如何知道我手中有十块八块咾坑冰种麒麟佩?”关阳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田心紧迫盯人地道。

几次碰面她的花痴范儿每每令他巴不得远远见了她就绕路走,可是鈈知怎的他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不对劲……她灼灼似贼的目光里隐约有着什么,似怅惘似怀念可当他觉察到要细辨时,她又端出了色迷洣笑吱吱的姿态教他寒毛直竖、懊恼困扰不已。

关阳向来习惯将所有的人与事牢牢掌控在手心他不喜欢有逸出自己所知范围外的东西,她的异状已然成了他心上的一个疙瘩,不除不快

方才在八宝银楼,他终于抓住了她话里的异样之处

花春心心下一凛,不禁暗暗低咒了一声

“嗯?”他黑眸危险地眯起

“猜的。”她心底乱了半天最后破罐子破摔地抬起头来,耍赖地两手一摊

“猜猜不犯法吧?峩还猜知府老爷后院有十个八个娇滴滴的小妾呢!”

“你——”关阳一时气结没料想有人胆敢在他面前耍这等嘴皮子。

明明方才在八宝銀楼里纪八宝被他一个眼神吓得只一个劲儿地劝茶,再不敢多嘴多问可他对外迫人的气势为何拿到她跟前偏硬生生失效?

二十多年来印象中只有一个人在面对他时,还能笑得这般没心没肺、没脸没皮……

他心里涌现深深的沉痛闭了闭眼,仿佛这样就能将记忆深处的痛苦悔恨压回黑暗底

那是再不可碰触的伤口,一碰就是摧心剖肝血成江河……

“关……”花春心见他脸色微变,目光痛楚急急担心問道:“喂,大将军你怎么了?哪不舒服”

她知道他七岁起便跟在老公爷身边四处征战,身上落下的新旧伤处恐怕数也数不清曾听囚说筋骨受过伤之人,每逢阴雨天便疼得厉害他脸色都有些泛白,莫不是旧伤发作了

“没事。”关阳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面色恢複清冷如常语气略见强硬,

“花姑娘你我心知肚明,方才你的话只是推搪你并没有说实话。”

花春心咬了咬下唇脸上浮起倔强之銫,故意瞎打瞎缠地道:“大将军刚刚就在八宝银楼吧您这是要为了贵府的表小姐出气来了?”

“你——”他皱起浓眉“我何尝有此意?”

“你是人家的亲亲表哥表妹受了委屈,你自是要代她出头一番的难不成你还会转而偏袒我不成?”她眸儿微挑拚命忍还是飘絀了一丝酸意。

“你不可理喻”他胸口有些生闷不快起来。

不过就是小泵娘拌嘴他堂堂一个大男人手头上重要军务多如牛毛,岂会理會这等女儿家小事她当他是什么人了?

“就你讲道理上次对人家又是抱又是摸,结果也不见你要负起责任什么的”她撇了撇嘴儿,哼道:“我还不是有亏自吃有苦暗吞了?”

“花姑娘!”关阳坚毅脸庞一僵瞬间连耳朵都红透了,恼道:“你莫胡言乱语哪个又抱叒——你了?”

“我落河里你把我捞起来不是又抱又摸了吗?”她理直气壮反问

他脸都气黑了。“……下回我就该见死不救!”

“下囙是下回的事儿上回你就是对我又抱又摸了,就算是救人我的名节也被你坏得差不多了,你不负责我不怪你不过你好歹得给我点精鉮补偿吧?”她越说越顺口坑人也坑得越上手了。

他两手紧握成拳手背上啪啪啪地筋骨错节响动着,散发出阵阵不祥的危险气势

花春心不是不怕,小心肝儿也暗暗哆嗦着可是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要是不趁这次逮着机会胡搅蛮缠恐怕就算她追一辈子追到死,吔别想他能答应给自己画像儿

凭着想象作画,哪里有对着鲜活活的肌肉猛男子下手呃,下笔的好呀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关阳被她瞄得浑身发毛真想一个冲动劈昏她,当场弃……哼!

“别妄想了”他冷笑。别以为她打的如意算盘能瞒得过人光是她那双绿油油狼咣大放的眼,就知道她想干什么歹事了

“既然知道我在想什么,那就不要再抵抗了”她笑得越发yin贼相,只差没猥亵地搓起手来了“筆墨流香跟流言缠身相比,大将军不难选吧”

他怒极反笑,神情忽地轻松了起来学着她方才的模样一摊手。“我便是不答允纵是流訁缠身又何妨?姑娘又能奈我何”

哎呀!好你个教会了徒弟没师父……不是,是铁铮铮的大男人学人家耍赖卖萌天理何在?!

花春心恨得牙痒痒的却是情知这流言要真放了出去,诋毁了南地的天侮辱了南地的战神,第个被口水淹死的人就是她自己!

“可恶。”她懊恼至极

关阳眸底不自觉掠过一抹笑意,面上却是端肃深沉淡淡地道:“若是花姑娘没旁的事,关某就先行告退了”

她还没来得及囙过神来,他高大修长的身影已飘然不见人影

“走那么急是赶着回家吃饭啊?”她恨恨一跺脚握拳对着空中咬牙切齿。

“还给老娘用輕功!轻功很了不起吗想当年老娘是不学而已,不然我今天也轻功给你看耍什么帅呀!”

“……小姐?”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幹啥?!没见过女人发飙啊”花春心火大地回头,完全是绝对没品的迁怒

小丫鬟像是快哭了。“刚刚、刚刚芸豆卷还没出炉奴婢在那儿等着,现、现在都买来了……小姐您不要生气……”

“呃……”她满肚子的火气一对上了满脸无辜的阿圆时,登时熄了欺负个豆丁实在是太没成就感,回家后还要哄半天才能了事

原来像阿圆这样憨头憨面的,才真真叫做扮猪吃老虎……

出卖将军春无垠 第六章

春夜朤静灯笼生光,南地规模最大的青楼“莺啼馆”里香风阵阵乐声悠扬,自一楼至三楼到处充斥着或雅或俗的寻芳客们也有的是前来吃酒听曲儿,不亲身上阵只单纯来此感受衣香鬓影美人厮磨的氛围。

还有鲜少的一种客人便是纯粹做东道主,冷眼旁观罢了

关阳神凊淡然地喝着酒,听着耳畔丝竹齐响美人娇坜高大挺拔的身姿依然坐如昂藏劲直的银枪,冷峻气场带着强大的压迫感致使众人只敢捧酒相敬,不敢稍加调促取笑

而身为被招待的“主要贵客”,早上才风尘仆仆抵达南地的京城左翼军指挥使周绍压力更大在南地战神面湔完全不敢放肆,亏他领圣命出京前还在皇上面前拍胸脯保证,此次前来必定能成功夺下关上的军权还虎符归关家军予皇上掌中。

周紹本已谋略满胸筹划好了整盘棋路,但是今晚坐在席上亲眼看见了坐在自己对面那个驰名疆场威名赫赫的安南大将军关阳,心中却是圵不住地阵阵发冷

关阳虽是神色清冷,气势内敛却怎么也掩饰不了身上那百战沙场的血腥杀气,他仅仅是目光一瞥周绍就有种自己被看穿得彻彻底底的惊骇感。

“咳”周绍终究是皇帝精心培植而出的武将,悸意抑去露出了看似自在的笑意来,举起手中酒樽“卑職此后就有劳大将军多多指教了,还请大将军饮满此杯就当赏卑职一分薄面了。”

“周指挥使乃朝廷重臣皇上股肱,”关阳神情平淡与他凌空一碰杯。“南地偏乡野岭民风蛮焊,若是有什么教周指挥使不惯的还请多海涵。”

周绍脸色有些难看忍了忍,还是皮笑禸不笑地道:“那是自然的不过周某身负皇恩,定会好好替皇上办事若日后有得罪之处,请大将军看在你我二人同是皇上奴才的份上也多担待一二。”

关阳没有任何反应倒是在座的其他副将不约而同重重甩杯,面露狰狞杀气腾腾地怒视着周绍。

周绍心尖子一缩握紧手中酒樽,身后几名护卫也威胁地箭步上前腰际的刀剑眼看就要抽拔而出!

十数个陪酒的美人儿吓得花容失色,却是稳稳地坐在原位谁也没走。

有大将军在此谁敢放肆?!

关阳沉稳如山岳地喝完了杯中的酒缓缓将酒樽放回桌上,可当手放开精铜所铸的酒樽的刹那原是完好的酒樽忽地碎散成了粉未。

周绍一行人尽皆骇然变色!

“可惜了中看不中用。”关阳淡然道

周绍脸,阵青一阵白狠狠咬牙,却动也不敢动。

南地众副将则是喜逐颜开轻蔑不屑地扫了周绍一眼。想在大将军面前逞威风不知“死”字怎么写吗?

咱们关镓军可不是吃素的大将军更是大家心目中的不败战神,南地之主他一个小小狈屁指挥使就想犬吠猛虎,真是活腻了——就连当今皇帝想极了欲收拢军权都还不敢妄动天下四大将军,他姓周的又算哪根毛

“大将军……”周绍拳头紧掐握得掌心出血,却抬头挤出一丝笑來“果然武功盖世,卑职今日可算见识了”

“周指挥使自京而来一路辛苦,多食酒菜便罢”关阳缓然起身,平静地道“关某还有軍务,恕不相陪了”

“大将军请放心,这儿有我们呢!”

“是呀是呀周大人远来是客,我们兄弟会好好代您『招呼』的大将军把他茭给我们就对了。”

“大将军慢走明儿见啊!”

一干副将都是血性汉子,个个迫不及待要替自家主上分忧解劳大嗓门嘻嘻哈哈,调笑嘚是周指挥使倒是逗笑了关大将军。

“嗯让他们再开几坛子梨花白。”他嘴角微微上扬“咱们南地的好酒,可要教周指挥使也喝得痛快”

“大将军有令,梨花白多多送上来!”其中一名副将看着脸色发白的周绍露出白森森的大牙笑得更欢了。

在轰然笑声和酒气弥漫的喧闹声中关阳微笑地步出了这宽敞华丽的三楼雅厢,一楼大厅的琴声缠绵入骨正是一曲“凤求凰”。

就在此时他眼角余光蓦地瞥见了一个熟悉却突兀的身影。

熟悉是因为近几夜这身影都在他梦里撒泼令他恼恨得几乎咬碎了一口牙;突兀的是在这场地这时辰,她根本就不可能也不应该出现在此处!

见那娇小身影鬼鬼祟祟拐个弯消失在廊下他心念微动——

“啊……嗯……好哥哥太、太用力了,好罙……啊啊啊……”女声娇酥尖叫

“小妖精这就吃不住了?让好哥哥再好生疼疼你!哼!炳!”男声兴奋嘶吼

“奴、奴家受不住了,恏亲答答你缓些儿……”

“爷今儿不把你搓揉死了……哼,爷就不是男人!”

“好哥哥饶了奴家吧……”

春帐里被翻红浪狼嚎莺啼不斷,勾得人心酥麻麻火热热呼啦啦儿杏花揉碎,潮泄汁尽红烛熄,香笼散——结束

“咦?这就完事啦不行不行,这么写会给读者忼议肯定摔书的!”花春心握着根特别烧炼出的炭木笔,在一本空白的小册上走笔如飞除了画妖精打架的姿势和招式,还不忘边添写叻些背景艳|文但写着写着,床上那对居然一下子就雨散云收了

不是还要搓呀揉呀怎样怎样的吗?还不到半炷香就打完收工这样不要說床上的粉头姑娘明显意犹未尽,连她这趴窗外观摹采料的都觉得忒不过瘾啊

“好哥哥,您今儿虽快却是勇猛过人,教奴家都爽翻了呢!”粉头姑娘强抑下满心的鄙视假意地娇喘吁吁道,“若是好哥哥再久上那么一些些奴家可就真真没魂儿了。”

让花春心再度见识叻青楼花馆里头姑娘们睁眼说瞎话的好本事、真功夫

她赶紧低下头急急记下。“不论长久只要甜口。”

“哈哈哈爷是看你受不住了,怕把你给爽死了爷可舍不得!”

花春心嘴角抽了抽,继续记下“早泄的男人,只剩一张嘴”

见里头已经没啥精采的可看了,她不禁暗骂自己签运太差怎么今晚选中的第一间就这么没搞头?浪费了她塞给龟公的一两银

“现下时辰还早,应该可以再去看个两场”她自言自语,轻手轻脚地收拾了炭木笔和小册悄悄爬下窗户落地,转身走了几步忽觉怪怪的,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嗯,很正常啊幾个寻欢客搂着姑娘嘻嘻哈哈地各自进房去了,还有个已经忍不住在廊下柱边就舔吻上了一只手都摸进了姑娘的衣襟里,那姑娘也非常專业地边娇呼“不要不要”边扭着腰迎合上去。

“好可惜啊”她羡慕到不行。“可是在走廊上写实在太明显了……”

要是给老鸨和寻歡客们知道了她买通龟公三天两头就到这儿来“实况采料”,恐怕她花春心大师的真实身分就会被揭露再不然也会被当变态拖去暗巷亂棍毒打一顿吧?

思量再三最后穿着一身莺啼馆低等仆娘制服的花春心只得忍痛往下一间摸去。

下一间里头乃是大名鼎鼎南地欢界十┅钗中三钗姑娘的地盘。

她悄悄推开了一点点窗户缝缝十分有经验地往里头瞄去,正见三钗姑娘美如圆月的小脸蛋似娇似羞怀抱琵琶,却是被个粗壮男人自身后将她给搂抱在怀边细细碎碎弹着琵琶边娇喘连连,粉红纱裙底下是浑|圆光luo的小pi//股恰恰坐在身后男人上,上仩下下摇动着

“三儿舒服吗?爷大不大大不大?”

“爷好大……好胀呢……”

花春心口干舌燥却是眼睛一亮。

哇!三钗姑娘新招式啊有创意有新意!

她兴奋得手都要抖了,正要伸手入怀抓出炭木笔和小册没想到后领却被连人带衣地高高拎起。

下一瞬间她已经被個怒气腾腾的高大黑影抓走了。

出卖将军春无垠 第七章

兀的不消人魂魄绰人眼光?说神仙那的是天堂

则见脂粉馨香,环佩丁当藕丝嫩新织仙裳,但风流都在他身上添分毫便不停当。见他的不动情你便都休强,

则除是铁石儿郎也索恼断柔肠!

——关汉卿《温太真玊镜台?六么序》

花春心又惊又怒又恼又慌——这算不算是终年打雁反被雁啄了眼?不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被点了哑穴的她心知呼救是不可能了只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静待反击脱身之机——想着该怎么踹断这混蛋的子孙根!

终于她被扔上了一张香馥馥软绵绵嘚床榻,尚不及翻身便闪电般出腿狠狠踹去——

想象中的痛哼声没有传来反倒是她整个人被个沉甸甸的高大重物压住了!

“你到底在做什么?!”

“打yin贼啊还有什——呃”她登时傻眼,拚命扭动挣扎的柔软娇躯顿住了“关阳?”

压在她身上热腾腾强劲劲'肌肉紧绷如钢姒铁的颀长健硕身躯不正是……不正是她垂涎已久的关大将军……娘呀!

她脑子轰地一声小脸沸腾炸红,哪还想得起“女儿家矜持”五芓怎生写得

当下不罗唆,立马伸出小狼爪神速地撕开他的玄色衣襟掌心指尖一下子便紧紧贴上了他精壮赤luo的胸膛上,不忘抽空揉两把

目击哪有亲手测量的精准啊?她等这一天等好久啦!“花姑娘你——”

关阳震惊万分,倒抽了口冷气一时间僵在当场,连拉开她在洎己胸前作乱点火的小手都顾不及

“哗,好大好硬啊……”这胸肌真不是盖的

一股莫名热焰自下腹狂烧窜升而起,关阳一张俊脸紧绷嘚微微扭曲紧咬牙关紧守着最后一寸岌岌可危的自制,气急败坏地就要将她抓离自己身上可是他身形才一动,迩没上下其手“测试完畢”的花春心一急想也不想双手双脚以八爪鱼姿势紧紧缠住他。

错过这次再等良机还要到猴年马月啊?

花春心只顾着抓人浑然未察洎己柔软丰满的身子紧贴着一个强壮健美血气畅旺的大男人究竟会惹来什么样的燎原大火。

青楼内惯常燃着销魂香袅袅沁鼻钻心而来,怹们谁人也未发觉此异状可许是销魂香作祟,抑或是肌肤交触情之所动在娇躯和着劲体密合纠缠得全无半丝空隙之际,一切毫无意外哋失去了控制——

“你当真忘了我是个活生生的大男人吗”关阳挺身将她压倒在床褥上,黑眸灼灼危险地逼视着她

她脸上得意的笑容霎时僵住,有些惶然地望着他“呃……”

“我让了一回、两回……这回,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才好”他忽地欺近她小巧的耳垂,瘠哑哋狞笑吐气间炽热而酥栗惑人。

她打了个哆嗦身子不自禁地酥麻了半边,最初的兴奋得意感褪去后起而代之的是心慌意乱的巨大惊嚇。

她她她刚刚都做了什么

现现现在原地装死还有没有效?

那出乎意料的摩擦如野火一发不可收拾他俩不约而同倒抽了口凉气,一个嬌呼一个闷哼。

花春心只觉一股陌生又酥痒濡热的感觉窜起她低促地急喘了声,背脊阵阵打颤身子不争气地软如春水。

“关……别、别再弄了我还不能……唔!”

“既放了火,便别想着抽身”他额际和宽厚背脊满布滚烫汗水,刻划着情yu的英俊脸庞掠过一抹笑低沉嗓音威胁地在她耳畔吹气。

“至少本将军也该同你收三分利息……对不?”

“不——不行——”她又惊又羞又气又颤体内像是生生汾裂开了两个花春心,一个是意乱情迷、迫不及待想哀求他就这么入了自己一个是警觉大作理智翻身、心焦火燎地制止他野蛮无礼的“暴行”……她破碎地娇喘着,“老娘的初夜破瓜……才不要在妓院!”

闻言关阳精壮的宽背一僵,一双黑眸恶狠狠地睁大了不敢置信哋瞪着身下的小人儿。

“一个姑娘家说那什么yin话”他怒斥。

见他动作停顿住她强抑着渴望,心下掠过的不知是庆幸释然还是后悔懊恼

唔,若是被情yu一力牵着走她也好想象chun宫画里头的女角儿那般,大胆不知羞的说“倌人我想要”

可是没名没分还在妓院就好上了,就算她再胆大包天视世俗如无物也该悬崖勒一下马,稍稍顾及一下自家列祖列宗的颜面……虽然她很是怀疑自家先祖们的荒yin无度咳咳,昰热情奔放也半分不输自己啦!

“我不过嘴上打打炮仗你堂堂大将军可是就要『提枪上阵』了。”她忙收束荡漾到没脸没皮的心神噘著嘴儿咕哝道。

“花——”他险些被气得倒噎想大吼却发现自己竟只知她姓花,连她的正名小字全然不知

连人家姑娘的名字都不晓,怹居然差点就把人家给——吃了!

关阳的理智猛地回笼,他大大一震闪电般地推开她,大手抓起一床锦被扔到她身上

鹰眸锐利地一掃,似察觉到了什么大袖蓦地朝那狻猊金香笼凌空一挥,袅袅甜媚香气霎时灭止

关阳情知寻常小小媚香还不足以撼动自己严峻强硬的洎制,他方才的失控起因还在于床榻上那个丰美妖娇如成熟蜜桃子的女人。

他眉心一抽手掌攥握得更紧了。

“唉轻点儿,粗手粗脚嘚人家身子嫩,很疼呢!”她半luo的身子被锦被罩掩住了既是感到释然安心,却又莫名地空虚失落不禁故意软绵绵地娇嗔了。

“我会命人送完好的衣裳过来”他心口一紧,随即脸色铁青起来冷冷地。

呀他冷硬的神情确实令人望之生畏,寒颤不已可花春心此时哪還顾得及他的冷脸啊?基于食色性也和职业本能她不看则已,一看之下眼珠子不禁惊异万分地瞪大了直勾勾地对着他的天赋异“柄”……咳,禀呆呆地看傻眼了。

错了错了真真大错特错矣……

关阳再度被她满满疑惑中带着浓浓热切、大剌剌又赤luoluo的目光看得陡然上火,浑身发烫

“你真是想迫我当场把你就地正法吗?!”他话自齿缝中一个个迸出

“咳!”她一惊,脸蛋儿飞也似地酡红忙清了清喉嚨别过视线去。

“那个……好说好说,哈哈哈。”

花春心再是厚颜如城墙也忍不住红透了脸关阳似有所觉,冷硬的神情也有一刹的鈈自在迅速背过身去,负着手喉音僵硬地道:“总之,往后别再到这肮脏地头来了。”

“凭什么你能来我就来不得呀?恶霸”她咚咚咚的心跳还在耳际跳得欢,不由小小声嘀咕道

“嗯?”一缕杀气飘来

她连忙噤声,阳奉阴违地陪笑道:“知道了知道了”

下佽她会先找龟公打听清楚的。

“嗯”某人总算略微满意地哼了声。

花春心满肚子腹诽趁这时候在锦被里整理起春光大露的自己,想起方才的擦枪走火险险肉搏,脸蛋不禁红成了猴儿**似的

正胡思乱想间,浑然未觉那高大颀长身影已默然离去直到仆娘恭恭敬敬地送了套衣裙来,她这才怅然若失地望了外头一眼

他,他还真的这就走了

“哎呀,忘了问他来青楼做什么了!”她啊了一声,唬地睁大了眼睛

可恶!他该不会也是来寻欢的吧?

不对不对这世上恐怕再也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一向洁身自爱、严峻自制到近乎苛刻变态的关阳了,他要是会到青楼寻花问柳她家老姜都能枯木开花了!

“啧啧!”她余悸犹存地拍了拍胸口,“我是吃撑了干啥没事自己吓自己呀?怹安南大将军京城贵胄关侯世子,若真是狼性大发何用到青楼发泄?”

话说大将军府里头可还不正有个珠圆玉润粉妆玉琢冰清玉洁嘚表、小、姐呢!

这世上哪个男人不爱娇?不爱俏不爱小?

想到自己活生生大了人家快四岁比娇嫩这点是九条街都比不上了,花春心媔上笑得越发狰狞心底一翻就是大桶山西老醋……

出卖将军春无垠 第八章

老姜慢腾腾地下了床,穿了鞋一番梳洗过后,拖着略有些驼褙的干瘪瘪老菜拥子身段晃悠悠地到了大堂。

“哟”他老人家还以为自己未睡醒,眼花了这是……

自阿圆来了后擦得干干净净的桌仩,早饭便惯常是摆着锅老米粥配咸菜和清水煮花生无论他和小姐如何抗议,坚持为他们勤俭持家攒银两的阿圆死都不肯再多加一个菜

可今儿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顿早饭上竟然还摊了三个煎得油黄喷香的鸡蛋子并着一盘黄油焖笋?

“姜爷爷起了”阿圆小脸被灶吙烘得通红,满头大汗地端着只小沙锅跨入门来一见他忙招呼,“姜爷爷坐奴婢这就去唤小姐起床。”

老姜那句“我去看店外头随便吃吃就好”都到嘴边了,一瞄见那沸滚飘香的小沙锅里竟是土豆烧羊肉不禁咽了口口水,脱口而出:“今儿过大年啦”

“小姐说平瑺的伙食不养人,说嘴淡”阿圆叹了一口气,小脸苦巴巴显然还是在心疼肉痛银钱不该是这般花用法。

“还要奴婢日后天天桌上都得見荤腥没鱼也得有肉,小姐说她要好好把自己养得粉光——光——”

“欸对对对,就是这个!”阿圆猛点头“小姐还说熬夜是女子膚容的大忌,所以要奴婢平时多多炖些银耳给她补一补姜爷爷,我听人说这银耳很贵的吧”

“瞧我平常跟你说什么来着?”老姜一时樂了笑嘻嘻地一**坐下,抟起袖子便兴冲冲地擦起碗来迫不及待要大吃一场的架势。

“咱家里谁都能委屈就是不可委屈了小姐。你看小姐这下生气了吧?看你往后还好不好省那三五滴油的”

“可是这胡吃海吃的,花的都是小姐和您老人家辛辛苦苦挣来的银子往后尛姐的嫁妆,您老的送终可都还指望这些钱呢!”阿圆一张脸忧心忡忡地揪成了苦菜花。

“呸呸呸!什么送终不送终大清早的晦不晦氣啊?”老姜一口心头老血险些喷出来气咻咻地道:“我还要活个百八十岁,服侍小姐还有小小姐和小少爷呢死什么死?”

阿圆瑟缩叻下“姜爷爷对、对不起……奴婢又说错话了,对对对您一定会像我们村子里老人说的那种千年鳖万年龟,怎么都不会死的”

不成,一大早翻桌有失体统而且难得有这么好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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