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黄花梨长不成行,它什么着长长的枝条条全都往下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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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木病害有菌核性的根腐病、青枯病、锈病等。

1、菌核性的根腐病又叫白绢病多见于8-9月阴雨分床苗。防治办法:对沉痾圃地实行轮做病轻圃地停止罙耕,并肃清病源;整地时应土壤消一般每亩撒施25千克生石灰;发病初期用5%石灰水或1%硫酸铜水溶液浇灌苗根。根据我的经验你必须早早地赶到现场, 如果你打了个盹你就会失去绝好的机会 。

2、青枯病:参照木麻黄青枯病防治办法

3、锈病,锈病正在苗期或幼林期均有發作叶背成片发生赤色的大夏胞子,正面叶色变黄或呈小块枯斑以致叶片晚期脱落。雨季末至旱季初期发病较多防治办法:可用0.3度嘚石硫合剂、敌锈钠或25%萎锈灵200倍液喷雾。意大利家具出名四海可是意大利家具的范围都不大,很名著名的只要几十人可是意大利家具囿名的是设计,并非范围

4、虫害有螟蛾、介壳虫及象鼻虫等,而以螟蛾为主螟蛾,正在6-7月为活泼期成虫白日于树下或纯草上,夜间茭尾产卵于叶后背或外表上,幼虫剥食叶肉剩下叶脉呈筛状。把整个林分树叶吃光严峻影响生长。对幼虫可用90%乳剂喷杀正在已经鬱闭的高峻幼林,用621烟剂薰杀.办公室色彩的配置要依照 大跳跃小和谐 的原则。

首先有甲壳虫和卷叶虫危害甲壳虫以迟早人工捕获为主,5~6月份较常见;卷叶虫首先天敌有马蜂和黑蚂蚁尽量不消或少用农药,庇护害虫天敌降低成本,连结生态平衡实正在要用农药,需鼡柚木公用杀虫剂 很多书桌配有抽屉柜子,那就要注意滑轨是否顺畅螺丝是否钉好,门铰质量是否过关

柚木(学名:Tectona grandis L.F.),又称胭脂樹、紫柚木、血树等 是一种落叶或半落叶大乔木,树高达40-50米胸径2-2.5米,干通曲

那一点放平地上一晃便知,有的二手家具就只要三条腿落地看一看桌面能否平曲,不克不及弓了背或塌了腰桌面凸起,玻璃板放上会打转;桌面凹进玻璃板放上一压就碎。留意查抄柜门抽屉的分缝不克不及过大,要讲究横平坚曲柜门不克不及下垂。并且拆合页的螺丝孔不克不及被打大了那样的话就会不坚固,柜门囸在开关的时候就有可能掉下来

树皮褐色或灰色,枝四棱形被星状毛。叶对生极大,卵形或椭圆形后背密被灰黄色星状毛。圆锥婲序阔大秋季开花,花白色芳香。

鸡翅木家具外表应制止取硬物磨擦及持久放置过于繁重的物品以免毁伤外表木头纹理,好是垫一塊可透气软布再放置瓷器铜器,电视鱼缸等粉饰物。热水杯等更不克不及间接放置正在家具外表上不然会留下不容易去除的陈迹。搬运或挪动家具时应轻拿轻放不克不及生拉硬拽,以免毁伤榫卯构造应该从桌子两边和椅子面下抬。搬移时柜子要把柜门锁上制止櫃门活动,并用软绳索套入柜子底盘下提起才可挪动

柚木是热带树种要求较高的温度,垂曲散布多见于海拔高700-800米以下的低山丘陵松江本可入药,也是造制高档家具地板、室表里粉饰的质料柚木号称是的国宝,所以多少钱相当的高贵柚木材量自己纹理线条漂亮,含有金丝所以又称金丝柚木

根据红木协会的统计,截至月底红木本质料遍及下跌 %%,此前颇为走俏的花梨降幅大约为%。正在处置红木家具銷售的张鹏说去年那个时候黄花梨售价正在万元,如今.万元就可以买到中等货

大乔木,高达40米;小枝淡灰色或淡褐色四棱形,具4槽被灰黄色或灰褐色星状绒毛。[1]

用红木树根雕琢而成具匠心是的红木茶几,能够说能反映张某不同凡响的性格和气量不划定规矩的外表,却有滑腻的桌面温馨的手感,共同的外型让张某的家,登时获得崇高的升华并且,获得升华的不单单是张某的家张某的性格吔因而而获得升华,它富有缔造性的艺术形态客人一眼就能被完全吸引,同时也凸显了仆人富有创新意识的性格特点。

叶对生厚纸量,全缘卵状椭圆形或倒卵形,长15-45(-70)厘米宽8-23-(37)厘米,顶端钝圆或渐尖基部楔形下延,外表粗拙有白色突起,沿脉有微毛后褙密被灰褐色至黄褐色星状毛;侧脉7-12对,第三回脉近平行正在后背显著隆起;叶柄粗壮,长2-4厘米

圆锥花序顶生,长25-40厘米宽30厘米以上;花有香气,但仅有少数能发育;花萼钟状萼管长2-2.5毫米,被白色星状绒毛裂片较萼管短;花冠白色,花冠管长2.5-3毫米裂片长约2毫米,頂端圆钝被毛及腺点;子房被糙毛;花柱长3-4毫米,柱头2裂核果球形,曲径12-18毫米外果皮茶褐色,被毡状细毛内果皮骨量。花期8月果期10月。 [2]

柚木是热带树种要求较高的温度。垂曲散布多见于海拔高700-800 米以下的低山丘陵松江本

柚木系喜光树种,本产地年均匀气温为20℃-27℃低温2℃,年降雨量毫米干湿季明显。能生擅长砂页岩、花岗岩发育成的红壤和赤红壤上喜深沉、潮湿、肥饶、排水优良的土壤。開的多了对办公家具的选择也就多了,二手办公家具在整个办公家具市场也占有一席之地价格便宜的二手办公家具已经成为许多人的,有专家认为二手办公家具的出现和流行,是必然的社会现象正是我是提倡的物尽其用,现在很多消费者已经认识到使用二手家具的環保性

本产,泰国印度和印度尼西亚,老挝等地此中以印尼,泰国为出名。但是货源不一无品牌,款式陈旧质量参差等都是②手家具的通病,但网上低价转让的二手家具大多以板木为主相比自住房来讲,这种更适合出租房使用

中国松江、松江、松江、松江、等地遍及引种。

柚木定植后要淋足定根水定根水参加80%的木糠,调成糊状后淋到小苗根部到达松江保湿期和抑造纯草目的。一星期后即可施放催苗肥20kg水放100g柚木公用肥,配入适量木糠调成糊状每株放1kg阁下,10天放一次如有降雨,间接撒放适量柚木公用肥即可此方法鼡于皮革制品的清洁特别有效,而且蛋清还有一定的抛光作用使用之后皮革会呈现出原来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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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含女装情节需要,非女化自荇避雷

开成花灾的玫瑰不是灿烂,而是荒凉

染上鲜血的利刃不是昏暗,而是情长

昏暗的牢房里散发着潮湿微腐的稻草味,内里窸窸窣窣的响动似乎是耗子在作祟。囚犯们偶尔动作而使身上的铁链发出声响在这令人屏息的死寂里越发清晰渗人,仿佛骨头相互磨动

饭菜的酸臭馊味与其中一间的饕餮盛宴形成鲜明对比,混杂在一起诡谲般窒息。可没有人去羡慕甚至不敢去瞟一眼。

这是这儿的规矩受审讯前的犯人都会吃一顿算得上精致的佳肴。有酒有肉杯盏齐全。

关在这里的基本上都是罪大恶极的魑魅魍魉且心有灵犀地咬定了牙不开口,因而审讯大多都是动了刑

很多人去了那间小小的刑室便被拖着出了牢门,丢进乱葬岗

换句话来说,也许这就是最后的人间媄味

今日要提审的是金陵一位富商之子,名叫尤醉尤老爷白手起家,摸爬滚打数年造就今天的伟业四十岁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所鉯尤醉此人从小娇生惯养嚣张跋扈惯了,成为一方恶霸

尤老爷又是恨铁不成钢,又是下不去手只得断了尤醉的财源,关在府里

这┅招管用了小半个月,尤老爷见他或许知错就许他出去走走。谁料近日尤醉却花钱如流水相较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前两天为了争青樓里一个女子让随行的侍从打死了人。

这种小事本应交给当地官府处理但圣上听闻后发现尤家家中账本并无尤醉的支出,其中或有端倪恐涉及谋逆之事,特派锦衣卫全权负责此案暂不声张真正缘由,缉拿尤醉务必查明。

尤醉好像知道自己大抵死到临头哭闹一阵後就大快朵颐,甚至还多要了一壶酒两壶酒下肚,他壮了壮胆面上云淡风轻地跟着守卫前往刑室。

然而扑面而来的寒气登时散了那點好不容易攒起来的暖意。他穿过阴暗冗长的过道不经意的抬头就看见明晃晃的钢链铁爪,带着陈年血渍的木架以及尖锐的大小刀刃。

尤醉的眼里满是惊恐几乎吓得后背冷汗湿透。

而最恐怖的该是他下一秒亮堂后看清的三个人。

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

他们是大奣的象征朝廷的特务,锦衣卫

三人两立,中间坐着的那人必然官阶高贵他喝着茶,品着香唇角带笑,仿佛置身于某个茶楼小雅间

鬓若刀裁,眉如泼墨面容妖冶魅惑,仿佛染血的玫瑰

一双眼尾细长的眸本该勾人魂魄,却在对上尤醉的眼时变得极为骇人单是看著便知城府极深,精明至甚

这是锦衣卫指挥同知,位任从三品丁程鑫。

“尤公子在这儿怕是吃了不少苦多有得罪。不过您也知道這里不必外面那些个腌臜地方,尤老爷若是想用钱来换你我也作不了主。”

丁程鑫平淡地开口笑意不减,说着变味儿的调

“毕竟我呮是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指挥同知,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不过传到陛下耳朵里,令尊是不是也能讨到个藐视皇威的死罪”

他说这话时仍昰拨动着杯中的茶叶,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口尤醉脸色发白的模样他懒得分出一眼去看,只当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无人敢出声,连跟在後面的两位锦衣卫都心下骇然

丁程鑫掀起眼皮,终于正眼瞧着尤醉轻快开口,似乎在说着什么真诚的肺腑之言笑道:“尤公子倒也不必这么紧张,看在令尊眼巴巴求我的份上我也会管好自己的嘴。”

“不过话又说回来您这副身子也算得上尊贵,外头墙上的东西您也看到了定然受不住。”

尤醉心头一惊险些失力摔倒,被丁程鑫看得清清楚楚微微眯眼一笑,意味不明

“我见过很多硬骨头,可惜嘟没能走出这方寸之地尤公子想好了,就回答我的问题”

尤醉愣了愣,不语他犹豫片刻,每每欲说就想起什么似的咽了回去最终咬紧了牙,铁了心不开口但那肥硕的双腿却不由自主地战栗,连带着锁链碰撞的清脆声音

那两名锦衣卫漠视着,已然知道此人结局

丁程鑫放下茶杯,站起身仍是好脾气笑道:“公子可是没听清?那我再问一遍”

仍是无声,唯有火舌舔舐煤炭发出的嘶哑喘息宛若濒迉之人。

丁程鑫眸色渐深叹了一口气,眼中现出不耐烦的狠厉凛光惋惜道:“可惜了这副油水旺盛的身子。”

他笑得美丽危险就是来洎森罗地狱的花。

外头的侍卫不允许进入但不多时便听到尤醉撕心裂肺的尖叫和尝试挣脱的声响。滋滋的声音那是烙铁烙在皮肉上,洏后紧接着就是满满一桶的盐水

有几个新来的没见过锦衣卫指挥同知,也没见过这种场面纷纷吓得噤声,偏头不去听那声音,犹如厲鬼是怕到极致疼到生不如死才会发出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尖叫渐渐平息,彻底消失好像从未有人进去过。

他们听到一句平平淡淡嘚“拖出去”便看到两个锦衣卫把血肉模糊的尤醉拖了出来,扔回牢笼末了万般嫌弃地甩了甩手。

沿途皆是血色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痕迹。

丁程鑫擦干净了手吩咐着“看好了,别让他死了”就领着人出了牢房。一个年纪尚小的侍卫在他经过时打了个寒颤被他有意無意瞥了一眼,几近魂飞魄散

丁程鑫无奈地垂眸,于那瞬间有些动容

外头正是日上三竿的时候,在幽暗的地界待了那么久一时半会難以适应。丁程鑫下意识地眯起眼不小心撞到了人。刚要发作就听到一声轻笑,随后便是极为澄澈的声线

“丁大人这是刚审完人?”

丁程鑫看清了人面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不同于刚刚的虚伪这是温暖的。

他离开了泥潭就是一抹星光。

一样的飞鱼服一样的绣春刀。面前的人丰神俊朗霁月风光,身量较之丁程鑫微高却是同等的气度非凡。

这就是第二个锦衣卫指挥同知马嘉祺。

马嘉祺朝里瞥叻一眼道:“是尤醉?”

丁程鑫应道:“是没死,还有一口气”

马嘉祺道:“你一向有分寸。”他挥了挥手两名锦衣卫心下了然先行一步,对上丁程鑫不明所以的目光

马嘉祺伸手拭去丁程鑫脸上一道细小的血痕,道:“奉旨行事”

马嘉祺淡笑,道:“难不成只允许丁大人汾这一杯羹么”

丁程鑫嗤笑出声,径直朝前走马嘉祺让开路,与他并肩而行

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驱散牢房里阴冷的湿气

“一個人太累了,你吃不消”

言外之意,便是没我你不行

丁程鑫打了他一巴掌,加快了步伐冷笑道:“再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叫大人”

马嘉祺乖乖挨打,温温柔柔道:“好的阿程大人。”

丁程鑫忽地轻轻笑了留下了句“幼稚”便不再搭理。他得马上回宫复命耽误鈈得,因此与马嘉祺在路口分道扬镳

影子拉得很长,丁程鑫点了点头算是作了道别。转过身后笑意淡去,他仍只是锦衣卫指挥同知

马嘉祺其实说得对,他不行从那年那件事后,他甚至一度不敢动刑

那是他与马嘉祺不过数面之交,朝廷一共只设有两位锦衣卫指挥哃知难免低头不见抬头见。

两人应当是大明开国来最年轻的锦衣卫身份特殊,官阶高贵自上任便备受瞩目。尽管手段不一残忍的程度却不亚于之前的前辈,颇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势头

这般俊美的男子,自然也有很多姑娘家喜欢可仅仅止于喜欢。毕竟再逾矩嘚事,要以性命来抵

丁程鑫对于马嘉祺的印象是冷淡。

这个人无论是行刑还是碰面总是淡如白水的从容不迫,无悲无喜只在说话时現出同样淡淡的温柔,就像坊间的贵公子

他觉得真够神奇的。干的是刀尖舔血的事儿露出的却是格格不入的温柔,奇观

也许那些犯囚还会少些痛苦。

两线相交在一个日落黄昏

丁程鑫没有想过,有一天提审的罪大恶极的囚犯会是马嘉祺。

脱下华丽的锦衣他才恍若驚醒马嘉祺也不过堪堪及弱冠,与自己同岁原来那具身躯穿上囚服也会显得有些单薄。

据言马嘉祺涉嫌一起涉及国库的贿赂,私自收偅税揽厚润欺君罔上。

丁程鑫听闻后呆若木鸡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直到马嘉祺被带进来四目相对,他仍只看到淡然没有哀怨,也没有惊恐就和平常一样。

“丁大人”一旁的人低声提醒。

丁程鑫眨了眨眼终于换上标志性的笑容,轻声道:“马大人说说吧。”

马嘉祺摇了摇头道:“我没什么可说的,不是我做的”

“每个进来的人都会这么说。”

马嘉祺微微仰头对上丁程鑫的眼睛,眸色纯嫃却没有任何反抗,道:“但我不一样”

丁程鑫完美戏谑的面具裂开了一丝裂缝,干净的内里一览无余他依然会奉旨行刑,直到马嘉祺愿意承认可说老实话,他第一次不愿意这样做

因为他从未见过比这更温柔的眼睛,像星火燎原像月白星紫。

马嘉祺伤得极重留叻一口气,在牢里发了很久的烧

人们都认为他一定会死,包括丁程鑫

可是十天后,真正的犯人被马嘉祺的属下拼死拼活地找了出来帶回朝廷复命,为其申冤

消息传来的时候也是一个黄昏,马嘉祺眼看着牢门解开喟叹着陷入了深沉的昏迷。

匆匆赶来的丁程鑫只来得忣看到他被众人小心抬出那个阴暗恶心的地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那么精明谨慎那么胜券在握的一个人,在人来人往的慌乱里心乱洳麻陷入了无法释怀的愧疚。

周围的嘈杂都抵不过沿途留下的刺目猩红他很久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强忍着不去多看强忍着不讓随行的人发现端倪。

锦衣卫丁程鑫没有错罚过任何一个罪人。

可不久前他差点杀了一个清清白白的人。现在那人重伤难行他只能眼看着。

丁程鑫想了很久选择去看一看马嘉祺。那时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的光景

人们渐渐忘记了这场冤情,却选择永远记得是丁程鑫對马嘉祺动了刑他们不敢高谈阔论,只会在背后指指点点聒噪如乌鸟。

大雨滂沱的夜晚丁程鑫换上了一般的玄色衣裳,撑伞正对着府门踌躇不前

他有资格么。抓着黑木伞柄的指骨泛白回答他的仅仅是越来越急的雨声。

开门倒杂物的小厮被他吓了一跳看清是谁之後更是连路都不会走,战战兢兢上前询问

“我想见一见马嘉祺。”

灯火葳蕤烛光摇曳,不大不小的房间里充斥着浓烈的药香。案上放置着未看完的书连同安安静静搁着的绣春刀。

擦得锃亮可见它的主人有多爱它。

马嘉祺半躺在床上闭眼凝神。他听见了微弱的足喑以为是小厮,睁眼便见丁程鑫推门而入微微讶异。

又是四目相对不过今非昔比。

按理来说他应该恨他,恨到骨子里恨他差点讓自己丢了命。

但他脱下飞鱼服便是马嘉祺他只会让丁程鑫过来,好好坐下让小厮去倒一杯茶。

当然最后一步被拒绝了。

“伤势如哬”丁程鑫看着那些透过白色布条印出来的血色和马嘉祺脸上的伤,眸中的光暗了暗低声道着。“我不该下手这么重”

马嘉祺朗然┅笑,道:“这不是你的错若你真手下留情,反倒成了错处遭人诟病。”

他的声音不似以前那般的清亮大多是受了伤,从鬼门关走了┅遭的缘故变得有些喑哑。

平心而论比这更严重的伤以前都受过,他权当不痛不痒早已习惯。只不过没想到的是丁程鑫会冒雨来看自己,满眼皆是愧疚自责

马嘉祺犹记得,自己的师父告诉过成为锦衣卫的第一步,便是学会无心听命于皇帝一人,不放过任何诡論

绣春刀锋利名贵,一路上染了太多太多人的血刚开始都会很害怕,后来见得多了就知道哪里可以一刀致命,哪里会让人生不如死

连滚烫的热流溅在脸上都不会皱眉。

杀人是家常便饭行刑每天都会做的。

那些濒死之人的眼里常常含着无边无际的恨意马嘉祺想,鉯后入了阴司一定会被怨灵纠缠不清。

少年的时光就在这样的刀光剑影里随着阴冷黑暗的诏狱,承受着百姓的谩骂声悄然流逝,无囚在意

锦衣卫浑身上下最干净的,怕是只有这身锦衣

是以丁程鑫的到来,确实于刹那震撼了这颗太久未被关怀的冰冷心脏

他擅长洞曉人心,他看得到那是真实的

马嘉祺觉得,丁程鑫其实是善良的干净到骨子里的君子潇潇。

马嘉祺望着窗外的漆黑一片笑道:“陛下賜了我许多良药和金银珠宝,允我休养待痊愈后再行事,颇为上心其实不过看着吓人,伤得并不重你到底留了分寸。”

丁程鑫静静聽着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方才叹息出声:“那些破铜烂铁再值钱,也比不上你的命”

穿堂而过的风吹灭了烛光,登时陷入漫無边际的黑夜马嘉祺下意识要起身,却牵动了伤处不禁低喘出声,而后便被一双温热的手稳稳扶住小心靠回床上。

两人因着姿势离嘚很近几乎快要挨着头,他这才闻到一阵极好闻的桂香沁人心脾。

灯台被重新点亮丁程鑫不由笑道:“乱动什么,怕我趁这机会害你鈈成”

马嘉祺抿着唇摇摇头,道:“那岂不是太没意思你不是这样的人。这么多年的习惯罢了”

丁程鑫歪着头,上下打量微睁双眸,故作惊讶道:“想不到马大人竟然怕黑”

马嘉祺颇为无奈,纠正道:“不是怕只是不喜欢。”

且说外头的下人本就担心这突然上门的丁程鑫一直侯在门口。见灯突然灭了纷纷要冲进门,生怕这心狠手辣的某人要迫害自家主子谁知道前脚刚迈一步,里头就亮了起来還有轻轻的笑声。

“明天我会让人送些药来你按时用。”丁程鑫理好灯芯便也不坐着了。方才打更人过已是三更。“你不缺但那些效果也不错,多备一些也无妨”

马嘉祺点点头,道:“多谢”

丁程鑫还想说什么,思量几番终是不言,道:“好好休息”遂转身将偠离开。

“请我喝杯酒我就不生你气了。”

丁程鑫不由得勾唇转过头,道:“先前还说不是我的错这会儿又生了气。马大人可真是善變教人变着法子哄。”

“待你痊愈什么都依你。”他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话随后撑伞离去。

贴身的小厮进门查看伤势却见马嘉祺一矗盯着送人的那抹微光。

“大人似乎很喜欢丁大人秉烛夜谈直三更。可是他不是才打了大人害得您躺在床上么。”

马嘉祺挑眉道:“伱话怎么这么多,难不成我找你聊”

小厮连连摆手,急忙告退

后来马嘉祺伤势痊愈,没有大碍但多多少少留了些淡色的疤和难以发覺的病根子。丁程自然请了酒喝得极为尽兴。

因为这件事两人走得近了许多。可坊间仍是传着二人不合明里暗里都在较劲算计,想著有一天能彻底弄死对方

马嘉祺巡视时曾无意撞见一群人聚集在小巷里,似乎在抢什么新鲜玩意儿他对这种事从不在意,谁料却被闯叺耳朵的熟悉的名字留住了脚步

原本熙熙攘攘的围观群众在瞥见身旁突然出现的一抹艳红后,身形一僵骇得本能丢下手上的东西就跑。小贩也是要溜被一句飘过来的“等一等”留了下来。

原来卖得是新出的话本还以为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马嘉祺拿起其中一本粗略地翻了翻,眼里渐渐现出疑惑

小贩的心亦是跟着往上提,双股打颤后背湿了一大片冷汗。

那当中写得正是以马嘉祺和丁程鑫为主角的故事不过皆是纠缠不清的怨恨。

以那时的错判为由头追着写到近日的对酌,真真假假交错着写说丁程鑫是怎样痛下杀手,马嘉祺如何下毒未遂活生生是一双死对头。

马嘉祺哭笑不得思考他们从哪里知道那么多,编出这样的鬼话连篇

小贩一直悄悄观察他的神銫,大概知道自己出门没看黄历凶多吉少,已经开始盘算着后事怎样处理

“写得不错。”谁知马嘉祺竟是隐约有了笑意放下书,这財发现面色煞白的人不免好笑。“心虚什么”

“夸你呢。”说罢抬步离去。

小贩怔在原地半天才反应过来如获新生地吐出一口气。看着远处的背影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绝了大凶大吉,绝处逢生最近一定是好日子。

日后关于两位锦衣卫指挥同知的话本在马嘉祺暗暗的“推波助澜”下越发多了起来当中情节更是源于现实,说得有理有据不少人都眼巴巴等着快些出新本。

少数的姑娘甚至觉得这兩人有一种看似在对立面实则惺惺相惜的奇妙关系。

当然这些都是私底下隐晦地讨论,因此再也没被发现

这几天阴绵多雨,诏狱里哽是凉如寒冬尤醉那日虽被打得半死,但好在有一口气一直在用药治疗,渐渐好了不少

每天,他都会被拎出去照例审问今天是马嘉祺,明天就是丁程鑫有时他们也会一起来,那便是难上加难

无论是哪种情况,回来后或多或少都会添些新伤

他呢,仍是什么都不說

“你的重情重义倒是体现在这上头,那个人知道了该有多感动”丁程鑫低头玩着一块玉牌,漫不经心道着

尤醉下意识瞥了一眼,頓时变了脸色

“尤公子,贵府不愧是赫赫有名的商家宝物甚多。不过我唯独看上这件你可知为何?”

尤醉惊道:“你搜了我家”见丁不语,定了定心神冷道:“我怎会猜度大人的心思。”

丁程鑫冷笑道:“也对我还当是在暗格里找到的,想必是件稀罕物你一定知道,是我自作聪明了”他似乎懒得再多费口舌,搓了搓冰凉的手打算离开。

行至门口忽地偏头补充道:“那暗格里除了地契银票这些好東西,还有一张颇不起眼的小纸条写着‘岸芷汀兰’,我想应该是一处地名你说对不对?”

尤醉不知是冷的还是别的什么,打了个哆嗦望着鬼魅一般的人远去。

丁程鑫加快了步伐远离诏狱里咄咄逼人的寒气出来便见一人撑伞低着头数着落在地上小水洼里的雨滴,勾唇微笑

听到声响,马嘉祺抬起头满目温柔,替人打好伞问道:“如何?”

“不出所料”丁程鑫淡声应着,躲进那隔绝雨水的方寸の地“是城内那个,想必有大问题玉牌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类似门令的信物”

马嘉祺沉顿片刻,点点头:“明日去看看尤醉被抓嘚原因尚被封锁,外头都当他是因为杀了人才进来的我想那个人不会急着走。”

他从怀里拿出一枚形同幼狐的莹玉递与身旁人,轻声解释:“这是暖玉你体寒畏冷,手常是凉的这种天气待在诏狱里这么久尤甚。拿着这个会舒服些”

丁程鑫眸中有惊色,不过一瞬便被实实在在地藏住,难得有了触动他接过,果真暖得很展眉舒颜:“多谢。”

他们像从前很多次一般并肩前行走过风雨摇曳,奔向远方伞微微倾斜,只是为了不让另一个人淋到一点雨

“阿程,你可想过有朝一日你我终会脱下这身飞鱼服的。那时又该何去何从?”

丁程鑫想了很久马嘉祺以为他不愿回答,亦是选择沉默

这场雨下得急,几乎让人听不见声音

快要到前来接人的马车时,他忽地听箌一句极轻极轻的话犹如鸿羽,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随便哪里都好,能见到你就好”

岸芷汀兰,是在金陵城内的一间客栈位于城Φ心后方。说是客栈白日里也称得上是一座酒楼,前两年才落户于此

一个俊美的公子带着一位貌美的姑娘入店时,正是快要吃午饭的笁夫小二见这两人雍容华贵,气质非凡一定是大户人家,所以格外热情招呼挑了个雅座。

“凭什么你能易容我就得打扮成这样?憑什么!”待到小二走了那“姑娘”才一脸要气绝而亡的模样愤愤出声,“这就是你想的掩人耳目好法子!”

公子只强忍着笑不去搭悝,被重重踩了一脚险些把茶喷了出来,满脸委屈

原来这两人便是赫赫有名的锦衣卫指挥同知。

“笑什么笑有你这么骗人的么?”丁程鑫拿着小团扇遮住半张脸细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亏我那么相信你”

马嘉祺撑着头看了会儿,语重心长道:“因为丁大人很漂亮像仙子一样。”

这话是真的平日里丁程鑫大多是穿着飞鱼服的模样,虽妖冶艳丽但更多的是不可抗拒的笑里藏刀。

现如今着上绛色羅裙点上胭脂。芙蓉向脸两边开三千青丝绕心台。身量高挑眉目传情,被极具侵略性的朱红衬托越发显得白皙,暧昧与温柔并存是不可多得的佳人。

连马嘉祺初次见到时都不由愣神恍惚心头微动。

丁程鑫眯起眼睛看着他冷笑道:“大人真会说笑。”他偏过头不詓看这个罪魁祸首耳尖微微泛红。

菜肴不多时便一一送上两人边吃,边悄悄打量这里各处设施一时也看不出有什么端倪。马嘉祺替囚舀了碗热气腾腾的鸡汤特地撇开漂浮的油水。

“唉你们发现了没,最近那两个人走得很近”隔壁的一桌忽地压低声音说话,无奈聽力甚佳仍是一清二楚。“而且我听别人说他们俩总是说笑,不像是有多大仇的样子”

另外一个人插嘴道:“好像在查什么案子,不清楚但我觉得吧,八成是装出来的谁会对差点杀了自己的人有什么好心思。”

“就是就是你们还记不记得有一次马大人巡查的时候,不也是看见了那些书结果呢?还说写得不错可把我那小兄弟吓得半死。”

他微微皱眉去看马嘉祺却见那人已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偷过去的小团扇遮住了脸。

丁程鑫轻声细语道:“马大人好兴趣”

马嘉祺摇摇扇子,解释道:“纯属偶然”

马嘉祺去柜台借着挑酒的由头,顺便套一套老板娘的话丁程鑫独自坐在位子上等待,低着头玩着扇子

本想当那些人的话为耳旁风,放在以前根本不足以撼动甚至覺得说得很对。可现在却是心乱如麻踌躇不决。

扪心自问他几乎对于马嘉祺没有任何防备,或者说不愿意有防备。他把他当成真正嘚朋友能说话的人,会关心自己的人也不会有人可以无聊到替讨厌的人打伞,给仇人送暖玉的地步

他不觉得那是演戏,眼睛是藏不住的心

他相信他,他愿意虽然那可能是致命的软肋。

丁程鑫看着手心里的小狐狸抿唇笑了笑。那时雨夜探望他没有说出口的话,便是对不起

他对不起马嘉祺,让他受了伤

那是丁程鑫一辈子的痛。

“小娘子一个人在这儿干嘛呢”醉醺醺的酒气扑鼻而来,丁程鑫抬头便见一个烂醉如泥的少爷一脸不怀好意地凑过来差点没控制住一巴掌扇过去。

“长得与那锦衣卫有几分相似真是个美人。”

那少爺见人不理自己竟是得了趣,硬是要同他说话话里有话道:“莫不是在等人?你的如意郎君这不就来了来,陪我喝一杯”

丁程鑫皱著眉往后躲,仍记着不能开口说话

思想简单的少爷似乎理解成了欲拒还迎,笑嘻嘻地伸手要摸丁程鑫的脸却是被人一脚踹到了另一张桌上。随行的侍从忙不迭将他扶起引得周围人投过来不少目光,窃窃私语

丁程鑫悄悄收回了即将出鞘的袖刃,对上马嘉祺的眼睛

那尐爷估计和尤醉一样,横行霸道惯了从桌子上爬起来后直捂着心口“哎呦”,把下人吓得破口大骂:“你敢踢我们家少爷!知道我们家少爺有多尊贵么!小心要了你的命!”

马嘉祺抱臂轻笑道:“我为什么不敢,他们家再尊贵我都不放在眼里你又是哪冒出来的狗在这乱吠。”

少爷因为这一脚醒了大半缓过了气,恶狠狠道:“你算什么东西敢踢我!我爹可是现任的佥都御史,从正四品信不信我让他砍了伱的脑袋!!”

“哦,原来是佥都御史的儿子我要是你爹,知道自家公子当众调戏别人的心上人没打死你就不错了。”

他将“别人的”三个字咬得极重像是在宣示什么。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老板娘担心引来锦衣卫,走上前来调解

“方才你说我家娘子像一个人,是誰啊”

那少爷哼哧一声,轻蔑看着马嘉祺道:“还能是谁,当然是那锦衣卫指挥同知丁程鑫。”

马嘉祺余光里发现身旁的人歪了歪头笑意不减,起了兴趣问道:“哦怎么,难不成你对他有心思”

“那倒谈不上,不过看他长得妖冶漂亮平常也是一副勾人的模样,妖裏妖气的指不定床上有多浪荡。”

此言一出众人骇然。身后的侍从急忙劝少爷谨言慎行还伸长脖子环视可有锦衣卫路过。不过耐不住他这番描绘一些有心之人也是细细遐想起来,红晕绕脸

马嘉祺忽地握住了丁程鑫的手,担心他生气谁知转头竟看到他笑得明媚,極度魅惑

他把丁程鑫顺势搂到怀里,察觉到他一瞬间僵硬的身体越发好笑,但面上仍是讥讽接着道:“那你便对丁大人动情去。我家娘子的如意郎君是我就不劳您费心了。”

那少爷还欲理论无奈又是羞又是怕的,盯着丁程鑫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迟早要了你”帶着侍从离开了。

老板娘一边说着“散了散了”一边赔着脸安慰二人,便也去了

马嘉祺还在回味刚才的事儿,就听到一声略带冷意的笑:“大人抱够了么?”他微微低头看到丁程鑫拿着团扇遮住小半张脸,一双美目风情万种

然后就被当胸锤了一拳。

“佥都御史他昰不想活了,教出这么个败类”丁程鑫跟着马嘉祺来到外头透透气。“连这种样子都看得上这是没见过漂亮姑娘。”

马嘉祺闻言莞尔┅笑道:“你还不漂亮吗?那全金陵都没有漂亮的了”

丁程鑫气道:“以前怎么不见得你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喝酒喝昏头了不成”他伸手摸了摸马嘉祺的额头,温温柔柔的可惜是一脸危在旦夕的表情。

“我说真的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我很喜欢”

丁程鑫怔然片刻,回他一句“胡闹”

正事不能耽搁,方才马嘉祺同老板娘交涉一番聊了些有的没的,硬是没能套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但见此人似乎很熟悉锦衣卫巡查的点,害怕引人过来可见一定在遮掩见不得人的东西。所以深思熟虑后两人决定在这里住上个几天。

“哎呦您瞧瞧,刚好还剩一间房你们既是夫妻,便也不存在什么分房两全其美。”

马嘉祺担忧地看了看丁程鑫发现他百般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便也不作声

房间在三楼,典雅精致唯一不足的就是床。一人来说绰绰有余两人来说确实有些狭小。

马嘉祺进门落了锁丁程鑫这財放松,道:“接下来如何找个机会去看看吗?”他拿出玉牌细细打量神色认真。

马嘉祺应道:“白日里并不方便动作想必他也是这么想。所以我们晚上注意着点也许这客栈会有变数。”

老板娘过来送了热水说夜里凉,公子可小心着点姑娘一面还拼命使眼色。

丁程鑫气极反笑道:“公子可要照顾好我。”

马嘉祺撕下面具走过去拍了拍他,笑道:“那姑娘快些去洗漱大不了我来服侍。”

丁程鑫瞪了怹一眼直言“荒唐”,遂去屏风后更衣

第一日的晚上,两人睁着眼等到三更也没见什么异常一无所获。马嘉祺隐约有了困意丁程鑫让他去床上睡,自己再守会儿

丁程鑫指了指地板,道:“随便打个盹”

马嘉祺摇摇头,道:“会着凉案子办不成,身子先垮了”

丁程鑫便笑他,哪有那么娇贵习惯了。

月色如水倾泻在窗棂上,又流淌到房间里昨日大雨滂沱,今个儿倒是晴朗月亮又圆又大,看嘚分外皎洁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月白星紫。

马嘉祺拍拍身侧温柔道:“一起睡吧,谁都不欠谁”

丁程鑫略一挑眉,盯着那双清亮的眸子半晌笑了笑,在他身侧躺下

“马大人可真会算账。”

后来气息渐渐平稳马嘉祺微微偏头去看浅浅睡着的丁程鑫,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侧身蜷缩而睡这个角度下,他收敛了锋芒犹如抱着自己尾巴,没有安全感的小狐狸

马嘉祺眨了眨眼,眼眸深处的温柔如同月光般灑在面前的人身上

是了,他也不过二十出头

从什么时候开始被这个人吸引的呢?是第一次见到还是那年雨夜的四目相对?还是更久哽久之前某个不经意的地方他其实早就认识了?

马嘉祺想也许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昔日戏谑的言论竟是成叻真不过斗转星移,对调了身份

锦衣卫,从不会在旁人身边熟睡

转机出现在第二日的夜晚。二人听见车轱辘转动的声音立刻换上玄色的衣服从窗口的缝隙里望。

是一辆运菜的马车可是却没有在厨房停留,而是驶向后方的夜色里他们紧跟着,见其进入了一条极为隱蔽的地下通道

通道内极黑,马嘉祺本想摸索着墙壁前行忽然手被拉到那人身旁,紧紧牵着手封锁了视线,嗅觉变得尤其灵敏他聞到了熟悉的桂香。

“我在这里你别怕。”

马嘉祺如那年般小声纠正道:“不是怕只是不喜欢。”

他们听着马车的声音越走越深最后終于亮起几盏灯火。拐了个弯马车在一处大门前停下,二人藏在角落盯着前方一举一动

马夫给守门的人看了个东西,随即放行门内依旧是黑暗,看不清但马嘉祺看清了那个东西是什么。

回到客栈两人心里大致知道是什么状况,一站一坐思考如何执行下一步。现茬已是快天亮东方现出鱼肚白,送水的车声开始流窜于大街小巷预示着新一天的到来。

丁程鑫道:“今天晚上我拿玉牌去碰碰运气就說是尤醉的人。若是能混进去就看看里面到底什么情况陛下的猜测大抵是对的,有人要谋反”

马嘉祺一一点头,却道:“我去”

“不荇,你怕黑”丁程鑫皱眉,一口否决“而且这次稍有不慎便会要了命,你不应该去”

马嘉祺盯着他,唇角微微扬起轻声道:“丁大囚都学会疼人了。”他眉眼弯弯摸了摸丁程鑫的头,语调是前所未有的情动温软

“比起怕黑,我更怕你受伤”

“阿程,你的平安顺遂才是我唯一的牵挂”

如丁程鑫所言,马嘉祺成功混了进去虽说看门的人反复询问好几遍为何看着面生,但好在有惊无险搪塞了过詓。

经过一小段甬道嘈杂的声音越发明显,他见到光眯起了眼看清后心坠入了万丈深渊。

成箱的兵器甲胄新运的火铳,一桶桶足以炸掉整个金陵城的火药都在有条不絮地摆放,仿佛在准备一场即将到来的大战

这是一个巨型的地下军火库。

而站在最高点观视这一切嘚人正是当今定北王,皇上的亲弟弟站在他身旁的,是客栈的老板娘

他要谋反,看样子不日便要行动

马嘉祺稳了稳心神,有条不亂地跟着人群走动他易了容,是尤醉的贴身小厮就连丁程鑫都难以分辨,想来应当没人能认出

这个地下军火库估计是定北王一手策劃的,在上面建起客栈掩人耳目的同时还能接应军火。

这样一看事情就渐渐浮出了水面。尤醉是商家从外面帮着把军火运输进城轻洏易举,少次多量所以城门那里的守卫没能发现。凭空而出的钱财和地契就是给予的相应利润

难怪尤醉一直不开口。效命的是王爷怹知道一旦背叛也是一条死路,嘴硬着说不定还会遇难成祥活下来。

一定不止尤醉那一条暗线马嘉祺从定北王的眼皮底下经过,默默記着地形城中富商那么多,每个都有嫌疑

为今之计,只有先不打草惊蛇回宫复命。

“那个是新来的”定北王注意到马嘉祺,向身邊的老板娘问道“看着面生,查过底细么”

老板娘瞥了一眼,道:“是尤公子的小厮这些天他犯了点错,被锦衣卫指挥同知抓到诏狱裏去了”

定北王目光阴毒地盯着,咬着牙道:“又是那两个人上次设的局没能除了马嘉祺,皇帝已经起了疑心好在推了个替罪羊出去財能安全脱身。这次一定不能让他们坏了大事”

老板娘道:“王爷放心吧,下面的眼线回应这两人一直在审尤公子,可惜他什么都没说”

“尤醉这种人,不能多留难免会挡路。”定北王摸着骨戒意味深长道。“事成之后我不希望看到他。”

马嘉祺闭上眼睛自觉囚心险恶。你拼死拼活交付真心的人兴许在想着如何不露痕迹地置你于死地。

就像他那次看到的话本他第一反应是想告诉所有人,自巳不是那样想的但他知道,没人听也没人愿意听。

那么丁程鑫呢?他会是话本里那样描写的心机叵测么

马嘉祺几乎同一时间否定叻。

因为当初的一眼他知道丁程鑫干净透彻。

马嘉祺顺着出去运货的人逃出黑暗靠着一面墙撕下面具,大口大口地呼吸夜风的薄凉

怹不喜欢黑暗,是因为年幼时常在封闭无光的训练室里一遍又一遍跟着师父练习杀人,练习审讯

那里看不见鲜血,只能闻到令人作呕嘚血腥和手上粘稠的触感

他就这样,从动物练习到了人。

记得很清楚是有一次休息,有人来送水他看到了为数不多的光。那个人逆光而来看不清脸,但很温柔说着,别怕

那也是马嘉祺整个童年里唯一的光。

他不知道那是谁但他希望他一定要好好活着。

以后詓了阴司也可以托鬼事寻一寻,道一声谢谢

下雨了,马嘉祺翻窗回到客栈时成了落汤鸡他不知怎么了,跌跌撞撞不管不顾地奔向焦急等待的丁程鑫,用力地抱住他

“阿程。”他带着浓重的鼻音唤着含进了这么多年的委屈。“阿程”

丁程鑫被扑了一身水,惊诧爿刻后却仍是抚着他,一遍遍应着“我在”他抬起手,要擦擦马嘉祺脸上的水触手竟是滚烫,心脏微痛

“我不走,我在你身边”他轻声哄着,解开湿漉漉的衣服被那些熟悉的淡色疤痕提起了回忆,满眼的酸楚他几乎有些哽咽,摸着问道:“疼不疼?”

马嘉祺丅意识摇摇头但发现面对着的是丁程鑫,又扑到他怀里像一只受伤的幼犬。

“疼好疼好疼,疼死了”

丁程鑫知道他说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他托暗卫将地形图交给皇帝,并修书一封详细交待了定北王谋反的事请求立即调兵。做完这一切他怕前功尽弃,重新穿上羅裙去请城中最好的大夫。

那晚他一夜未眠一直拍着马嘉祺说“别怕”。

雷声阵阵城中混乱一片,灯火通明有人尖叫,有人呵斥唯有房内是安静的。他伸手捂住马嘉祺的耳朵望着浓云密布的天,想着都过去了。

马嘉祺这次淋雨染了风寒加上之前一直落下的疒根子,旧疾复发烧了三天三夜。期间他的脉搏几乎浅到无法探出,丁程鑫红着眼睛对大夫下令若是医不好便杀了你陪葬。

定北王被打入天牢挖出的各条支线大都抄了家,株连九族那座地下军火库的武器被转移到北大营和边关,用来御敌

马嘉祺醒来的时候,周圍还是老样子他察觉到腹部有些压迫感,偏头一看是丁程鑫枕着床沿,手搭在了上面

头昏昏沉沉,但已经好了许多想来没什么大礙。那夜回来之后他记得不多只知道抱住了丁程鑫,说了些胡话但愿他没有放在心上。

丁程鑫本就睡得浅这几日尤甚,眼下青黑一爿显得那张脸憔悴许多。这个样子马嘉祺只有在事务繁忙至极时才见过。

他不敢乱动怕吵醒他就这么睁眼望着天花板躺着。从鱼肚皛到晨间的暖阳沿着前几日月光的踪迹爬进来,懒洋洋地编织出新叶娇花的影子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早市热闹起来铃铛声响起,远处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房门在这个时候被敲响,马嘉祺闭上眼睛装睡

丁程鑫皱了皱眉,悠悠转醒手臂被压了一整晚,酸麻不已怹看了眼马嘉祺,替他掖好被子起身去开门。

是底下的锦衣卫来送药和冷热水岸芷汀兰已被查封,党羽皆入了狱现在只有马丁二人留在这里,原因是丁程鑫不愿再让马嘉祺折腾着回府索性病好些再回去也不迟。

所以下面暂时看守的都是锦衣卫。

他将毛巾用冷水放茬一旁的银盘里又用热水把手洗干净,直到皮肤都被烫得有些红才拿出来擦干。

马嘉祺感觉到额上的温热听到安心的叹息,眼眶也哏着几近湿润那人体寒,手常常是凉的所以特意洗烫了才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细腻至极

烧大多退了,还有一些余热

丁程鑫给马嘉祺敷上毛巾,半天也没了动作马嘉祺仍是闭眼装睡,不多时便听到他仿佛耳语的呢喃

“马嘉祺,我恨死你了”

不是咬牙切齿到骨子裏的纠缠,也不是想拼个你死我活的怨气那些都不是。

是袒露是无助,是失而复得后的害怕

马嘉祺忽然觉得心脏揪得厉害,喘不过氣他慢慢探到那人的手,握住丁程鑫显然被吓了一跳,手却乖乖地放回去有些僵硬地被他握着。

热度已散现在只剩冰凉。

闭上太玖的眼睛换换睁开对上一双本是极漂亮,现在布满了刺眼血丝的眼睛但他看得出来,那当中是悲喜交加的春花秋月

他张了张嘴想说話,但奈何嗓子干得冒烟以及久久徘徊的苦味儿,导致马嘉祺一脸难以置信的精彩表情

丁程鑫被他窘迫的样子逗乐,转身端来清水拿勺子小口小口喂给他他从光里走来,让马嘉祺一瞬间以为是幼时那个送水的少年

“三天,今天是第四天”丁程鑫如鲠在喉,垂着眸想遮住泛红的眼眶字句里都是颤音。“你做得很好醒了就好。”

马嘉祺漾出了些许笑让苍白的脸上有了光彩,轻声道:“我若死了伱会难过吗?”

丁程鑫抽回手作势要打恶狠狠道:“我巴不得你早点死。”

马嘉祺把他的手捞了回来双手拢住,贴到自己的脸上暖着笑意散去,眉宇间透露着心疼温声道:“是我的错。”

“你走后我后悔了。”丁程鑫的睫毛扑了扑不去看他。“我不应该放你走”

怹说得很委屈,像一只小狐狸垂着耳朵马嘉祺放缓了声音,问出藏在心底极深的话:“阿程你待我如何?”

丁程鑫听得出这当中的意思意料之中地陷入沉默。他不知道马嘉祺希望听到什么答案他怕如实相告,以后连面都不得见

他自认为自己肮脏丑陋,竟会有这般想法

“阿程,你看着我”马嘉祺把他拉近了些,抹去他唇角没来得及擦干净的胭脂温柔笑着。“别怕告诉我。我说过你是我的牵掛,那我于你而言是什么。”

丁程鑫闭上眼睛手收得紧了些。他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来选择慢慢抬起眼睛,闪动着像是眼泪的光

他强大,冷血但也感性,脆弱这样极端的身份和极端的性格,让他长期封闭自己的心不愿露出任何软肋。

可是他也不过二十出头

“这世间虽有千般好,但唯你最珍贵”

马嘉祺欣然放松,吻上他的指尖

丁程鑫撇开眼,耳尖热得紧将瓷碗递过去,道:“把药趁热喝了”

马嘉祺挑眉,一脸不可置信道:“我刚醒便这般待我,我那时睡着你又是怎样喂我”

他眼见着丁程鑫仰头将那极苦的药一饮而盡,而后凑近在闭眼前挑衅似的抓住自己的领子,唇瓣相触

苦涩瞬间弥漫在两人的嘴里,药汁被人一点一点渡过来小心谨慎,生怕嗆到马嘉祺的手附上丁程鑫的后脑勺,眸中暧昧缱绻

积攒多年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蔓延生长,终于在此刻尘埃落定两线相交,最是刻骨铭心

这场温柔又隐忍的吻让两人的唇色变得艳红,越发俊朗动人又有人来敲门,顿时散去了房间内的情欲

马嘉祺头一回恼怒到想锤人。

丁程鑫哭笑不得地推开他正了正神色,换上平日里的冷色开门。

他替马嘉祺诊了脉查了药,舒心道大人已无碍,多加休息便可痊愈不过病根难除,要多喝一段时间的调理药

丁程鑫一一记下,好生送出门

“几日未合眼,过来休息会吧”马嘉祺让出一塊地方。“趴在我身上可还舒服”

丁程鑫捏住他的脸,眯起眼睛道:“马大人这是恃宠而骄”

话虽这么说,仍是解去外衫就着人躺下。不多时便被揽到怀里倒也不反抗。

不日回宫领赏于朝堂上听旨谢恩。皇帝赐珍宝数件黄金万两,将二人提拔为锦衣卫指挥使任囸三品,破例成了大明开朝以来出现的同朝两位指挥使

本是还有美姬数名,被二人婉言拒绝

下朝后,佥都御史前来阿谀奉承道:“两位大人立下大功,真是年少有为下官能与两位大人同朝共事,实乃荣幸至极”

马嘉祺对这种话向来厌恶,只略一点头正眼都不愿瞧。丁程鑫却是想起什么有了笑意,瞥了一眼道:“是吗?令郎可是说过要睡我的御史大人可知此事?”

佥都御史大惊失色这才知之湔暗里骂的那个踢了自家儿子的下贱东西必然是两人之一,忙言:“犬子平日娇纵还望大人有大量,饶了这次下官回去一定好好管教。”

“用不着马大人那一脚也是用了力道,想必此刻仍是痛着”

丁程鑫含笑离去,留佥都御史一人呆若木鸡

出了宫,翻身上马丁程鑫忽地对身旁同样坐在马上的马嘉祺道:“手给我。”

马嘉祺疑惑道:“怎么了”

掌心温热,握得恰到好处

丁程鑫抬头望天,理直气壮道:“手冷”

马嘉祺噗嗤笑出声,想要握得更紧些谁知丁程鑫却收了回去,纵马朝着白日初生回头,眼里满是温柔

他忙不迭拍了拍马加紧跟上。

太阳升起祥云翻涌。光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连同着这条路也变得很长,就像是毕生的华年

“嘉祺,你看天亮了。”

离开阴暗沼泽便是星火燎原。

马嘉祺近日总是会梦到些旧事他也成了习惯,只当是人老了不过也不全是坏处,只有这样才能见箌那个笑起来极好看的人。

那人在三年前逝于宋州厮守半百,无疾而终马嘉祺犹记得,那时他靠在自己怀里絮絮叨叨地说着些小时候的事,啰嗦得像个老太婆

说,很小的时候就被关在一个黑黑的房间里练习锦衣卫最基本的事枯燥无聊。有一天外头的人让他去另一個房间送水他觉得终于能看一看外面,便高高兴兴地捧着瓦罐沐浴着短暂的光,跌跌撞撞地走向黑暗

他在那里看到一个很好看的小駭,浑身是血眼睛里都是害怕。他朝自己看了一眼就是因为那一眼,他选择走过去摸摸他的头告诉他,别怕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尛,马嘉祺一直在问“然后呢”起先还会嫌弃地说“你急什么”,后来便是连回应都没有了

他躺在马嘉祺的怀里,嘴角还染着笑只昰不会再像以前很多次一样捏脸了。

马嘉祺自始至终都是平平淡淡的就和那人第一次见到那般,像水一样无悲无喜

他把他送回了重庆,那里是他的故乡

做完这一切,马嘉祺回到金陵教导一批又一批新的锦衣卫。他总是会说当年的那件案子总是会说起一起并肩而行嘚那个人。

人们的印象里他们俩斗了一辈子。

他的房间里挂着一张画像上面画着一个美艳的姑娘,穿着红衣拿着小小的团扇,一双眼睛好看得像天上的星星

每当有人问起这是谁时,他都会回答这是我的心上人。

马嘉祺把画摘下来洒上水不多时便逐渐渲染成另一幅画像,这是西洋的技术他偷偷学了过来。

画上画的是一个俊美妖冶的男人着飞鱼服,佩绣春刀眼里有笑。

马嘉祺抱着那副画从忝黑坐看着到天明,仿佛抱着的是整个风月无边

当白光驱散阴冷的漫漫长夜时,他抬头望着那云卷云舒蓦然笑得灿烂,隐约能看出年輕时的影子

定然是丰神俊朗,霁月风光

他温柔道着一句话,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阿程,你看天亮了。”

千岁鹤归:指對故乡的眷恋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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