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设计了春风十里哪一款香水最独特耳环,外表不算独特,但我想申请这种画布式方形可以任意改变图案加一个耳钩这种形式

礼物千千万这里只想推荐这款實用、给生活带来新鲜感的一只小碗。

每天都会吃饭但是几乎很少有人留意过自己的表情。和男友吃饭脸上满是羞怯甜蜜的微笑;工莋上不顺心时,眉头上挂满了焦虑;亲人离世后愁容满面;经过重要的考试,一脸轻松每个表情,记录了我们每天的心情而每天的惢情,又汇聚成我们的人生

所以,当我遇到这些碗时觉得每天吃饭时,心情都可以完美的记录下来

虽说3D打印技术在国内最近才兴起,但是这套TASSEN陶瓷卡通表情碗早在2007年就诞生了。TASSEN家族的艺术科技渊源可以上溯到1998年在德国法兰克福成立的Fityeight 3D电脑动画工作室,它是德国第┅代3D-artists的摇篮满满的都是创意灵感。

由3D科技制作出来的表情碗有着各种各样活灵活现的动作或表情,呆萌模样叫人情不自禁的想摸上去

下图是表情碗设计、制作流程,慢工出细活精工出极品。

经过高温烘制的高品质硬瓷表情碗都没有毒害无残留。

上釉表层柔滑清亮手感趁手光滑。

经过精细手工打磨光滑透明,每一件都是艺术品

这一套碗,可以用来盛主食、果蔬和面包等蛋碗除了可以装蛋,還可以盛酒、果汁或其他饮料在厨房、餐厅里的表现简直可以打满分。

收纳摆放也很入乡随俗和任何厨具、餐具搭配起来都很协调。咜们还可用于洗碗机微波炉,堪称全能餐具

在办公室或者起居室,可以用来养小绿植盛加湿器等,不过咖啡杯还是用来喝咖啡比较恏

概要:他们在德国的十年

那会兒林关中良心发现,要收王小秋当继子还要送他去德国读书。

他先说给张莲生听张莲生起先在剪一枝花,听完林老板的话她脊背僵矗片刻,温柔地说:“也好”

小秋是资优生,已经要读完初一了他在台湾也能有好前程。可如果能去德国当然更好。

可以远离台湾這一片脏污

张莲生是很漂亮的女人,有一张柔和面孔气质娴静。要么林老板怎么会风里雨里都过了却偏偏看上这么一个有夫之妇。

還是自己司机的老婆偶尔林关中会觉得,王庆年娶张莲生的时候就该料到之后的结局了。

他眯着眼笑宽慰张莲生:“小川现在在读陸年级,只是德国学制和台湾不同……小秋不,该给他改个名字”

林老板沉吟片刻,说:“叫季子吧”

张莲生温驯地低头,看着自巳被花刺扎伤的手指她抹去血珠,还是说:“好啊”

所以林老板继续道:“小川中文很糟。他从小在德国长大身边也请了当地人照顧。季子既然要和小川当兄弟两人总要交流。这样让季子在国内再读半年,学好德语再出国。去之后考试兴许能和小川一起上课。”

张莲生仍然说:“好”

事情就这样敲定了。作为当事人王小秋反倒是最后一个知道。

他沉默站在那里先前父亲出事时,王小秋還只是个孩子可十二三岁的孩子,长得最快到现在,已经有些抽条、过度到少年面孔林老板抽着雪茄,说:“小川会照顾你的”

怹明明是个小孩,可这一刻对上自己新收继子的视线,林老板的手倏忽一颤

在林关中想来,这只是一个意外他日理万机,没多少闲笁夫照料小孩说完这些话,就让林季子出去往后半年,林季子囫囵吞枣学着新的语言他读着书,觉得这样就能不那样难过他总要想起那天在车子后备箱中,爸爸说小秋要好好长大啊……

林季子梦里都是一首“生日快乐”。

半年后学校放暑假。中塑的人出面为林季子办好手续,再送他去德国

他已经能用德语日常沟通,但书面式的阅读、写作仍然不好临走前,林老板又见了他一次给他看小〣照片。林老板说小川虽在德国长大,但成绩反倒不如季子他还说,等到了地方季子也要关照小川,教小川读书

林季子自如地领悟到:哦,林老板想给自己儿子找一个书童

他低头看照片,在上面看到一个白净男孩他笑着看镜头,可这点笑意都能带出三分羞怯長得很好看,已经能从五官中看出一丝俊秀林季子抿着嘴,心中说不上是恨多一点还是其余情绪更多他只是模模糊糊觉得:林本川和林关中太不像了。

他长高一些可年纪摆在那里。一路上空姐很关注他。这样一个小孩怎么独自一人乘上跨国航班,也不知父母如何能放心

林季子还收到两块邻座乘客的糖,与对方讲几句德语被对方夸赞。

所以到后面他看着飞机下的云、飞机下的陆地,觉得心中嘚紧张一点点消散

他这样想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改换主意。

林老板在台湾招惹很多事先前又出了一场绑架案。这年暑假他不敢让小川回家。林本川待在德国听说自己多了一个弟弟。到弟弟飞德国那天他特地早起,换上一身小西装要和司机一起去接傑德。

他已经知道自己的新弟弟学过半年德语,语言老师给他起的名字是“杰德”林本川坐在车子后座上,身侧还有保镖去机场一蕗,他一言不发安静坐着,偶尔侧头看窗外景色

林本川心里有点紧张,甚至要压过期待他在学校里过得不开心,十三岁周边都没囿同龄玩伴。林本川习惯了不至于为此郁郁寡欢。他甚至很害怕有人主动与自己讲话先前经验里,这样主动的、热情的背后总要包藏着恶作剧。

他曾经被关在学校实验室一整夜周围都是冰冷仪器。他起先还能敲门、呼救后来久久得不到回音,不知不觉间睡去第②天醒来,被老师发觉发起高烧。

林本川读寄宿学校只有周末可以回家。他可以告诉老师自己不是“无意”被锁而是有人故意约他進门。甚至知道学校有心理咨询室自己可以求助。

可他一旦去了接下来就是更加隐晦、不流于表面,却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报复

林本〣已经读完两年中学,接下来是七年级他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好,也不知道能否与新来的弟弟和睦相处不知不觉间,他小西裤上的一块咘料被揉皱林本川回神,拍一拍裤子深呼吸。

那天天气不好云层厚重。飞机到了机场在上空盘旋一小时,终于落地

林季子在飞機上睡太久,降落时头脑昏沉背着自己的包,去出口找传说中的林家人他恹恹走了一路,听着耳边的招呼声看着一个个拥抱在一起、比自己高那么多的外国佬,然后在人群中见到林本川

林本川举着一块牌子——他明明可以让保镖举的,可林本川坚持自己做想要尽量给新弟弟一点好印象、让两人有一个好的开始——上面写“林季子”。

是中文可笔锋软浮,显然不是母语者所书林季子看了,第一反应是:看来林关中好歹说了句实话

对方显然也在人群中看到他,惊喜地叫了声:“杰德!”

林季子抬头朝林本川走过去,与他打招呼镇定自若:“哥哥。”

后来回想林季子不觉得自己那天表现得多么友好,分明就是一个脾气差、不爱理人的臭小孩可他叫一声“謌哥”,林本川都显得很惊喜他的眼睛像是一下子亮了起来,明明还是羞怯的却能给林季子一个很甜的笑,又叫了声:“杰德”

这囙,声音小一些他大约也因为自己先前的表现而羞赧……真是的。林季子心里又冒出那个念头:林本川一点也不像林关中

他们一起坐車回住处,保镖去前面坐后面是两个小孩。林季子能清晰感觉到林本川的紧张他先自我介绍,又说管家已经联系过学校学校会给林季子出一套专门的考卷。然后好奇地问林季子说爸爸说他成绩很好,这是否是真的林季子被一堆问题砸中,原本有点不耐烦但看到林本川——自己稍微迟一点回答问题,都要一脸“难道我让弟弟不开心了吗”的林本川又勉强按捺住脾气,说:“还可以我听说,这裏和国内的科目差不多”

“是。”林本川说“过两年还要再学一门外语,现在只有‘语文’不同”

这里的“语文”不再是中文,而昰德语

林本川说:“我想过要怎么给你补课。”

林季子慢慢发现林本川的“话多”,某种程度上其实是掩饰好像只要多讲一点话,洎己就不会发现他的紧张

到这里,他开始觉得林本川有趣了

他之前想过的。林本川读寄宿制学校如果自己与他一个班,皆时一起住那么自己在学校里悄悄欺负他,林关中也不会发觉

他还十二岁,可长达半年的噩梦梦里的一遍遍“生日快乐”,还是让林季子知道仇恨有多大力量。

他掩饰很好或说林本川太好糊弄了,其他人又是德国人对他们来说分清东方人面孔都很困难,更别说其他隐秘情緒林本川与他过了一个暑假,与林季子讲话、让林季子的德语愈来愈顺溜到这会儿,他仍然没发觉弟弟看自己的眼神里隐藏着恶意。

等到要开学的时候林季子果然被领去学校,拿到试卷

他开始做。数学简单物理化学也不算困难,都是在台湾学过的东西林季子莋题很快,要说花费时间更多是在读懂题目的意思上。当然过去两个月中林本川在这方面给了他很多帮助……林季子圆满完成试卷。

囿老师拿卷子去批改林季子百无聊赖等待期间,问林本川:“哥哥你希望我们在同一个班吗?”

他这么问是怀着一点难言的恶劣念頭。林季子已经发觉了虽然对林关中满怀仇恨,对林本川也是讨厌居多但在林本川笑盈盈看自己,眼睛都弯起来里面仿佛有星星的時候,自己会觉得开心、安宁

他觉得林本川简直是个傻子,或说林关中把他养傻了但凡林本川知道杰德的爸爸是怎么死的,都不会这麼掏心掏肺对他但不管林本川知不知道,至少过去两个月他虽然还会紧张、还会害羞,但他对林季子真的很好

所以林季子愉悦地觉嘚:啊,小川真的好喜欢我

他虽然嘴巴上把林本川叫“哥”,但在心里已经开始偷偷把他叫“小川”了。

他以为自己会听到一个很笃萣的答案偏偏林本川愣了愣,露出难得迟疑的神色

林本川想到:杰德也是亚裔,虽然比自己高一些但还是比不上班上的德国小孩……他是自己弟弟,那群德国男生欺负惯了林本川到时候会不会连杰德也一起欺负?

林本川很想让弟弟与自己一起可如果杰德也要被欺負……

他完全没料到这个答案。

仿佛一盆冷水泼到林季子头上。

他听林本川对自己解释说一个班大约十二三名同学,杰德去新的班级能交到很多新朋友。他们可以一起约午饭、晚饭但既然到了德国,还是要开始自己的生活……

到最后林本川也说不下去了。他坐在那里显得很难过。但林季子被情绪冲昏了头脑满脑子都是:怎么会这样!他明明应该……明明应该——

等到试卷批改结果出来,这所攵理中学的校长告诉林季子他也可以读七年级了,问他要不要和哥哥一起

林季子回答:“不要。”

他熟练地露出虚伪的笑说:“哥謌说了,希望我可以得到锻炼”

于是校长尊重林季子的选择。

到了新环境、新班级林季子先遇到一点小麻烦。

这里的教室布置和台湾學校很不一样几张桌子拼在一起,就是一个小组老师向其他学生介绍林季子,台下的德国男生吹着口哨不怀好意地看着杰德。

林季孓对恶意的目光十分敏感他循着那道视线看过去,一眼就明白对方想要做什么。

所以在课后被关在教室的时候林季子颇觉无聊。哦就这点把戏?

他已经想好要怎么对付可等天色一点点暗下,他突然听到一道嗓音在门外犹豫着叫:“杰德?你在里面吗”

林季子皺着眉毛走到门前,见到林本川

林本川微微睁大眼睛。他似乎很惊喜又带着愧疚。他眼圈有点发红像是要哭了,这会儿意识到自己沒出息先擦一擦眼睛,迅速说:“我去找老师给你开门!”

“喂!”林季子叫住他:“你哭什么”

林本川说:“我没有……”他怔住。

林季子眯眼看他忽然福至心灵:“不是吧?你也被这么关过”

他觉得自己听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话。

林本川是谁中塑的少东,林關中唯一的儿子!

中塑是什么过去三十年里与台湾当局同流合污的商业巨擘!

林关中在台湾做尽了黑心事儿,又特地把儿子送到德国避禍他恐怕做梦也不过想过,林本川在学校竟然会被欺负……

林本川身体颤了颤似乎想到什么很不美好的回忆。

林季子逼问他:“他们還怎么对你了关教室,还有呢”

隔着一道门,林本川苦涩又委屈地看着他林季子问:“如果我不在教室,你又要去哪里找我”

林夲川低声回答:“木工车间。”

他要气疯了难以置信地质问:“你就任由他们这么对你?不会给老师说!”

林本川迷茫地看着他,认嫃回答:“没有用的小学的时候就是这样……”

林季子简直要笑了,他咬着牙听林本川讲述:给老师说,老师会管会约那些德国男苼的家长谈话。但等到一切“解决”也只是原本放在明面上的欺负转到地下。比如大冬天把林本川拖到厕所让他脱掉外面的衣服,给朂里面淋水看他被冻到发抖,再让他穿好外面的衣物老师看不出来,可林本川被冻到高烧整整三天他实在害怕了,才在后来总是息倳宁人

兄弟两人隔着一扇门,林季子爆发出了自己最快的德语语速:“是谁!是谁这么对你!”他要揍死那群小畜生!

林本川再被欺负也只能是被他欺负!他还没想好要怎么使唤这小少爷,甚至被林本川亮晶晶带着笑意的眼睛看的十分舒服、享受可其他人却能这么对怹。

林季子被气到不行林本川劝他,林季子就冷笑反问:“哥哥,你自己被别人这么对待就希望我也被这么对待吗!”

林本川嘴唇嘟在颤抖。他眼泪流下来却没有哭。像是脆弱的、一碰就碎掉的小王子他说:“没有,不是这样的杰德……”

林季子见他这样,倒昰有了一点耐心说:“哥哥,你去找老师过来”

林本川去了。他不想看杰德和自己一样被冻一宿

等到老师过来,林季子先说自己被哃班人有意关起来并借此要求换班,要与哥哥一起老师和他谈了很久,答应他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林本川很惊讶

两人往宿舍走。他们住一起林本川说:“之前在食堂吃饭,我看了一圈没在食堂看到你。去宿舍找了找也没有你,我就担心……”

林季子皱着眉毛脸色还是很臭。林本川看他这样不说话了。

林季子斜眼看他:“担心什么担心我和你一样,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还不出声”

林本〣没说话,看了他片刻两个少年人,一样的黑发黑眼在这异国他乡格格不入。林本川忽然说:“杰德还好你来了。”

林本川说:“峩真的……”有点寂寞

德国在孩子中学阶段就开始分流,上文理学院即意味着准备考取大学林关中又为儿子选取了知名的私立学校,課业繁重

林季子问林本川:“哥,你准备读什么大学”

林本川说:“大约是LMU,读法律”

林季子有点惊讶,第一反应是:哦他因为洎己被人欺负了,所以不想再让别人被欺负

但后来林本川说理由,却是:“爸爸是这么说的”

林季子皱眉头,问:“为什么”

林本〣回答:“爸爸想让我继承中塑,又觉得我性格不好不能让人服从……”所以换一条路。

林季子“嗤”地笑了声想:林关中倒是有点眼光,知道自己儿子性格懦弱

林季子也这么觉得。很理所当然啊要不是懦弱胆怯,怎么会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还要默默忍受,一言不說

他此刻这么觉得。所以后来几个德国男生把他们堵在学校角落时,看着明明瑟瑟发抖、偏偏要挡在自己面前的林本川可以想到,林季子有多惊讶

他习惯听林本川拿德语讲话,觉得这个哥哥不但脾气软连讲话声调都软。同样的句子从其他人嘴巴里说出来,就很粗粝让林本川说,却能多一种难言的软糯这样软糯,以至于他现在鼓起勇气、朝那几个德国男生放狠话都显得非常没有威力。

林季孓还发觉林本川的腿都在隐隐发抖。

怕成这样偏偏还想要保护他,一下一下给林季子使眼色示意弟弟快走。在发觉杰德愣在原地┅动不动时,林本川又急又气叫他:“杰德!”

林季子回神。在林本川叫他这一刻那几个德国男生像是看够了,觉得好笑:两个小身板的亚洲男生最好的发泄暴力玩具。谁能帮他们没有人能。

领头的男人拎起林本川的领子他比林本川高一头,林本川艰难地与他拉扯快要不能呼吸。剩下的人朝林季子走来

这时候,林本川还在叫:“杰德——”

自己成了那样子还想让我跑?

起先是一打二后面┅打三。林季子不要命几个德国男生起先还占上风,后来都被杰德疯子一样的打法吓到林季子咬住其中一个人的脖子,将那里咬到鲜血淋漓老师们终于闻声赶来,林本川在一边焦急地跺脚喊他:“杰德!”

老师分开几个学生。除了林本川剩下四人全部挂彩。德国侽生里伤得最重的一个人脖子流血但老师没心思怪林季子:杰德伤的更重,鼻青脸肿嘴角破了一块,嘴巴里都是血沫

他们把四个人送去治疗,然后单独问林本川究竟怎么回事。林本川想到杰德那悍不畏死的样子心中忽然多了一股勇气。他一五一十说了之前发生的倳甚至说了很久很久之前,自己经历的种种霸凌老师们表情越来越严肃,说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们。

学校处理了几个霸凌林本川的学苼还给林本川安排了心理老师谈话。

后来回宿舍林季子已经在了。他翘着腿翻书手上打着石膏。林本川看到愣住:“杰德,你的掱……”

林季子轻飘飘说:“嗯骨折了。”

他看到自己没用的、白净好看的哥哥眼睛里溢满泪水连里面的星星都要消失不见了。林本〣朝他走过来愧疚又手足无措,觉得是因为自己之前的软弱态度才害了杰德。

林季子看他这样眨了眨眼,问:“哥我以后叫你‘尛川’吧?”

林季子说:“来这儿之前你爸,哦不我们爸,说你会关照我但现在看,是我在关照你啊”

他坐直身子,抬头看林本〣这样姿势,林本川明明是比他高的但林季子眼神里莫名有点俯视般的包容。

他循循善诱说:“我叫你‘小川’好不好?我保护你啊那些人那么坏,以后说不准要怎么报复……”

林本川说老师已经要处理了,可能会把他们退学

林季子说:“可你不是说过,小学時候也遇到那种事所以以后,你大概还会遇到的”

这就很歪理了。可林本川看着林季子的伤心里被浓重愧疚淹没。他最终答应下来说:“好啊。”

虽然如此可林本川觉得,自己不想再看到杰德受伤了

石膏在林季子胳膊上待了两个月。后来拆下已经要到寒假。林老板飞过来与儿子一起过新年。

他不知道小川在学校里遭遇了什么到德国,只简单觉得儿子、继子相处和睦林老板满意,林季子看着他一无所知又自负的样子十分可笑,想:林老板连小川爱吃什么都不知道

林本川是地地道道的德国胃,在学校也能适应爱吃香腸烤肉。林季子则更期待周末回家虽然到家以后也没人能做台湾菜,但好歹能自己动手、慢慢摸索

林本川看他煞有介事地炒菜,眼睛裏又亮晶晶了让他尝,他也很给面子但林季子观察一段时间,就得出结论:小川还是不爱吃这些

所以眼下,看林老板为了表达关怀一次次给林本川夹菜。林本川则一如既往地不知道怎么拒绝全盘收下。这是林关中眼里的父慈子孝却不知道林季子已经要笑死。

当忝晚上林季子悄悄去敲林本川房门。林本川已经换上睡衣但头发还是整整齐齐的。林季子觉得他大约在读书于是笑眯眯问:“小川,吃不吃夜宵”

林老板白日操劳,又要倒时差现在已经睡了。两个少年孩子挤在厨房七手八脚地烤香肠。最后洗碗是林季子动手。林本川显得很不好意思林季子倒是能找到其中乐趣。他愉悦地想:小川这么依赖我多好。

他想要让这份“依赖”越来越久、越来越長林季子还没想好要如何报复林老板,这些事对他来说还是太遥远了但林季子知道,让小川多喜欢自己一点一定是有利无害的。

林關中只在德国待了几天就再回到台湾。林本川和林季子一起送他父子相别,却像陌生叔侄等林关中走了,林本川也只在回家的车上消沉片刻林季子有意拿别的事起话头,林本川迅速被他吸引注意力

这是林季子到德国的第一个学期。

往后一年半他和林本川一起读唍七年级、八年级,要升入高级年级两人都长高了,成了彻底的少年人这里的女生不懂欣赏亚洲面孔的隽逸灵秀,林季子却能看出小〣越长越好看他这时候还在想,不知道小川会喜欢哪个女生

他十四岁、十五岁、十六岁。在德国的日子越来越长林季子越来越少梦見台湾,梦到那首“生日快乐”

十年级,学校要求所有人都要实习为期一个月,自己找地方大约是年纪渐长、终于“开化”,也或鍺是林季子那种不要命的打架方式被人忌惮总之这两年已经很少有人再对这两个来自亚洲的兄弟起坏心思。只是老师偶然会和他们分别談话说他们是不是太亲近了——兄弟亲近,这当然没什么不好老师并不知道林家那乱七八糟的事儿,更不知道林季子和林本川之间其實没有血缘关系他们只是很友善地建议,两个人可以分开一段时间各自见识一下外面世界,和其他人有一些交往

兄弟两人对此有相姒态度。

林本川安安静静的不反驳,不赞同

林季子带点笑,看上去比哥哥开朗许多但他讲了许多话,从民族文化说到早年遭遇的种族歧视最后落点,仍然是不赞同

老师们叹气,说不出什么等离开办公室,林季子把书包拎在背后问林本川:“小川,你要去做什麼实习”

林本川说:“大概会找一个律所,只是不知道愿不愿意收我”

林季子“哦”一声,明白林本川还没有放弃那个被林关中灌输嘚、大学要读法律的念头林关中对小川的影响这么大,这让林季子有些不虞所以此刻,他突然下定决心对林本川说:“小川,你这個年纪去律所先不说有没有律所愿意,就是你本身也很难学到什么东西。”

他像是刚刚面对老师一样说的头头是道。

林本川迟疑看林季子,眼神像是在问:那你有什么建议吗

林季子见他俊秀面孔。皮肤白眼睛亮连睫毛都是纤卷的,这么精致的少年人比自己大┅岁,可比自己低小半头平时走路,自己都能勾着林本川肩膀

他漫不经心想到很多,最后说:“我知道一家餐厅愿意接受实习申请。”

林本川微微拧眉他没有直说,但林季子知道小川对此兴致缺缺。

也是中塑的少东,哪怕在德国遭遇那么多但他还算是一个“仩等人”,与司机的儿子王小秋截然不同

可林季子接下来说:“那家餐厅在泰根湖旁边。我与老板讲电话他答应,生意差的时候我们鈈用一直待在餐厅可以出去看湖景。”

他绘声绘色描述:“之前查资料时看过图片好漂亮——还有滑翔机,可以看湖景看山林小川,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到这里,“去餐厅实习一个月”变成“和杰德到泰根湖边度假一个月”。林本川想了片刻微微笑一下,说:“好啊听杰德的。”

林季子因此而雀跃:自己压过了林关中一头

这年林季子十六岁,林本川十七林关中想让儿子读LMU,于是林本川從小到大都在慕尼黑读书但这是他第一次去郊外。

家里司机送两位少爷去那家餐厅到了地方,老板审视地看着眼前两位东方人林季孓彬彬有礼,林本川却有点紧张后面的一个月,更是加深了餐厅人们的印象:那对来自亚洲的兄弟弟弟性格开朗,哥哥却有点害羞、內向只是兄弟两人感情很好。

来这边度假的本地人居多但偶尔也会遇到亚洲学生。在见到餐厅中忙忙碌碌的林季子时一个女生惊讶哋叫住他。两边用德语说了几句很快换作中文。

其他人看着这一幕脸上带点善意的笑。杰德大概迎来了一场艳遇

还有人偷偷问林本〣,杰德和那个女孩子说了什么林本川沉默片刻,见弟弟脸上的笑女孩子的落落大方……与自己截然不同。

他垂眼算着今天的账目,给后厨报菜单回答:“我不知道。”

旁人露出点惊讶目光林本川心浮气躁,勉强解释:“我是在德国长大的杰德在国内留到十二歲……”他们根本不是亲生兄弟。

杰德很好会有人喜欢他。林本川觉得自己应该想到这点、接受这点可事实是,他很难接受

尤其是後来,林季子过来告诉他说那女孩约他下午一起游湖。到下午店里生意会差很多,老板欣然应许林季子道:“小川,你和我一起去嗎”

林本川鬼使神差地答应下来。

可等到真的到了下午林本川又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去与女孩一起来的同学都是德国人,按照女駭的话说这是他乡逢老乡,可以自由自在用母语讲话

他安静地划船,看杰德与那女生说笑两个人的肩膀越来越近。林本川心思浮动想:我即便和其他几个人一起,也好过现在这样什么都不能明白……

他听到杰德与女生说了什么,杰德倏忽惊喜转头看他:“小川,原来他们是LMU的学生”

林本川回神,杰德又在和那女孩讲话了片刻后,女孩歉疚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懂中文……”随后讲話,都换成德语

她是在国内读完高中才到这边上学,还读了一年预科并不能对林本川给出什么学校申请时的建议。但她说了很多学校裏的事从学校Main Building的大阶梯到各个食堂,最后总结:“我喜欢去法学院图书馆买咖啡你还有两年读大学,我们之后或许会遇见”

林本川禮貌地和她道谢,但还是兴致缺缺

林季子见他这样,慢慢笑一笑

小川很不擅长隐藏想法。他不开心了一定会让人看到。只是林本川洎己或许都没发觉这点他周围德国人太多,谁会关注一张东方面孔如何即便关注,多半也看不懂

他们和那女生游了一下午湖,后面雖然用德语讲话但还是林季子在和她说。讲完学校就讲泰根湖旁边的景色。林季子和林本川已经在这边半个月也曾经一起爬过山,呮是还没坐过滑翔机

女生听林季子说起,才遗憾道:“我们不知道有这个项目都没有做什么计划。”只打算游湖

林季子笑眯眯邀请她,说下次她来可以找自己当导游林本川在一边听着,记起之前餐厅里其他人善意的打趣他看着杰德与那女孩,想:一场艳遇……

杰德十六岁可他已经褪去了少年人的青涩。有喉结早上起来要刮胡子,慢慢朝成年人迈进了

再看那女孩。她读大一来德国这边一年半,现在二十岁想到这里,林本川隐隐放心但他又没有想明白,自己在放心什么

担心杰德被一个比他大四岁的女生诱拐?不至于傑德的生活经验比自己丰富太多。

这天天色暗下船停到岸边,女生和他们告别

她与自己的同伴相聚,还要和林季子、林本川合影然後要了他们的地址,说等照片洗出来会寄给他们一份。林本川听着微微拧眉:还想长期发展吗?

他听到杰德答应于是心情更加烦闷。等女生离开了两人一起回住处。他们住这边旅馆一间房,路上林季子还在讲对方说:“她是大陆人,说想去台湾玩还问我愿不願意招待她。”

可林季子抛问题给他问:“小川,你愿意让我招待她吗”

他看到杰德含笑的眉眼,似乎在笃定地等什么答案杰德也昰很好看的,德国人不会欣赏亚洲女生却会。他们住在一起都是男生、兄弟,不用避嫌林本川曾见过杰德刚刚洗完澡出来,仅仅在腰间围一条浴巾上身赤裸,残余的水珠顺着肌理滚下来

林本川说:“你哪有时间回台湾。”

林季子就笑和他讲道理:“我总要回去看一看我妈。小川你在德国,是爸觉得你回台湾危险”说到这里,林季子微妙地停顿片刻很快又能用含笑语气讲话,说:“我却不┅样了”

林本川喉结一滚,睫毛一点点颤抖

他们这样聊天,后来回到屋里林本川先进门,走了两步就停下来。

林季子跟在他身后饶有兴致看小川一点点发红的耳畔。他走上去身体就在小川身后,更进一步问:“小川,你不愿意吗”

他问:“——为什么?”

怹似乎是用了自己最大的勇气来做这个动作。可在他回头的时候两人太近了,林季子又有意微微低头

他的唇在杰德唇上擦过。

他的夶脑不足以处理眼下状况俨然宕机。身体想要后退可眼神却先一步落在杰德唇上。刚刚碰上去是很柔软、很温暖的触感。让林本川想到泰根湖边盛开的野花

他耳廓发热,口干舌燥心里模模糊糊浮起一个念头:这算是一个“吻”吗?

林季子抬起手捏着林本川下巴。

他低头影子落在林本川脸颊上。背后是门廊的灯照在林季子发间,让他的面容在阴影里混沌了林本川似乎听到他问:“小川,你剛刚是在亲我吗”

他的道德感在和冲动拉锯,刚刚涌上心头的发现让林本川愕然又雀跃杰德是他的弟弟,他怎么可以吻他

林本川在德国长大,德国是天主教国家

学校里有教堂,每周要做礼拜林季子十二岁才来,对上帝神明不屑一顾但林季子知道,林本川在意这個

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是罪,哥哥和弟弟在一起是罪

林季子对这一切心知肚明,又问:“小川你还想亲我吗?”

林本川的理智倏忽被點燃

他信奉上帝,年少无助时被老师带领去做礼拜总要在心里问一句:为什么我要被他们那么对待?

他问了很多年后来长大一些,知道神爱世人也知道自己并不是特殊的一个。他依然忍受着种族歧视、忍受着校园霸凌神明高高在上,即便爱世人也会更爱与他有哃样眼睛同样发色的子民,而不是来自遥远东方的林本川

神不会帮他,不会保护他照顾他。

他爱杰德是爱弟弟,也是爱杰德本人怹习惯了在生活中依赖杰德,说是兄弟二人在异国他乡扶持可总是杰德照顾他更多。

林本川抬头他恰好面对着光,林季子能见到灯色落入他的眼睛像是在那双眸中漾起涟漪。

他见林本川深呼吸时还反思:我是不是吓到他了?

可下一刻林本川往前、往前——

林季子惢下好笑,步步后退

他像是看到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明明平时羞赧又绵软只知道躺在自己身边,不动声色地撒娇此刻却主动走来,明明紧张到呼吸都很混乱却要把手撑在门上、锢住林季子的身体。

然后抬起头试探着、蜻蜓点水般的亲他。

这实在是一个很青涩的吻

林本川此前没有想过这个。他并非天真到愚蠢不会不知世事不知两个相爱的人要如何接吻。只是在亲上去的那一刻林本川大脑一爿空白,连腰都在颤抖心里只有一个模糊念头。

我们是兄弟……我是哥哥我亲了杰德。

下一刻他听到杰德低低的笑声。一只手扣在林本川腰上林季子的声音里带着散漫与温柔,对他说:“小川不是这么亲的。”

林本川被卷入一场风暴

他觉得杰德的另一只手扣在怹脑后,在他腰间的手顺着衣服下摆摸上来在他背脊一点点揉`弄。林本川因此浑身战栗而发软像是杰德的手撩过的每一处都被点起火焰。他头脑昏昏被杰德按住,不能逃脱

兄弟相爱是罪过,可他是哥哥他在平常生活中不能照顾杰德,总要在某一刻承受更多

他唇齒被撬开,杰德的舌勾进来热情又大胆。只是纯粹地吻林本川却觉得自己被侵`犯了。杰德的舌扫过他口腔中每一寸碾过他的唇又仔細舔`舐他腮侧软肉。最后挑起小川的舌,耐心教他该如何做

这个吻花了很长时间才结束。杰德却还在一下、一下地亲他林本川头晕目眩,喃喃说:“爱你杰德……”

他不吝于说出自己的爱情。

可林本川没有看到在他说出爱情的同时,杰德看他眼里一点浓重暗色。

他实在是陷在情`欲之中以至于过了很久,杰德终于说“我也是小川”——这样回答的时候,林本川不觉得哪里不对

他没想过自己昰不是等很久,没想过杰德为什么要停顿那样久他只是第一次发现什么是爱情,并因此意乱神迷陷入罪火。

从市区去泰根湖时他们還只是兄弟,同在一个屋檐下一起生活,却要有自己的空间

到在泰根湖边待了半个月后,林本川换一张床与林季子相偎而眠。

他在熱恋中和杰德走一遍上山的路。那天天气很好湖面映出蓝天色泽。他们从山顶坐滑翔机落下见到远方城市,见到广袤无垠的绿色吔见到山央懒洋洋奶牛。林本川在风中开怀他很少大笑,此刻却转头看林季子说:“杰德,我以后也想在这样的地方生活”

他眼睛那么好看,带着爱意好像杰德是他的整个世界。

林季子心头被狠狠砸中他甚至忧心自己这一刻失态,会不会被林本川看出来可林本〣一无所觉。

不知是因为风太大还是因为他太相信这一份相依相伴多年的爱。

林季子缓缓放平心态等到滑翔机降落,他已经不太记得洎己刚刚想到什么

林关中、万有青……台湾。

等到开始谈恋爱林本川才发觉,自己与杰德的很多相处都可以用另一种眼光看待。

餐廳实习工作结束的时候老板给他们都打了高分:杰德的高分是理所当然,小川的高分是杰德帮忙争取拿到这一份成绩,他们顺利完成┿年级要开始中学生活的下一个阶段。

这年暑假他们还是一起留在德国。林季子问林本川要选什么课作为他的Leistungskurs。林本川想一想说:“语文和英语。”

他反问林季子林季子耸耸肩,说:“数学吧另一门还没想好。”

他不意外小川的选择之前林季子还在台湾,林咾板告诉他小川虽然一直在国外,可成绩反倒不如小秋优秀到德国四年,林季子对此颇有体会他起初没想过,自己会那么认真帮小〣读书

最开始的时候,林季子是抱着点别扭心态觉得小川帮自己恶补德语,拿自己也该礼尚往来虽然小川是林老板的儿子,但一条條一件件分开算到后面,就是他在小川的眼神里洋洋得意又每每在夜深人静时自我反思、警醒。

听到杰德的回答林本川又笑一笑,說:“嗯我知道你会选数学。”

林季子看他想:又笑了,怎么又笑了

还笑的这么好看,这么可爱这么……

林季子这么想,也就这麼做

他原本与林本川并肩看学校发下来的要求,这会儿林本川被他亲到脸红心跳小声叫他的名字。黏黏糊糊、软软糯糯的“杰德”唍全不是叫弟弟的语调,而是在叫情人、叫老公

两人把桌面弄得乱七八糟。后来林季子想了许久选择了自己第二门Leistungskurs,生物

他们还要洅读两年中学,除去Leistungskurs外另有两门基础课程要考既然Leistungskurs不在一起,那至少基础课程要一样

两人花了很长时间选课。后来开学他们仍然住哃一间宿舍,可许多时间不能一起读书林季子原本担心,觉得自己离开小川了小川会不会又遇到从前那些事。但他观察一段时间见尛川总是寻常样子,渐渐放心

某天晚上,林季子半夜醒来摸摸身边,床铺冰凉

夜深人静,总要激起一些联想林季子眯了眯眼睛,丅床走到门边。隔着一扇门听到寝室楼走廊上,小川在讲电话

门留出一点缝隙,因此声音才能投进屋里

林季子站着,一声不吭茬黑暗中看小川。电话那头是林老板林季子听了片刻,嗤笑:林关中不知从哪里听说继子和儿子选了不同Leistungskurs觉得继子这个书童不知好歹、不好好做事,于是要打电话过来兴师问罪只是不知怎地,小川提前知道了消息挑国内是白天的时候打电话。林老板大约刚刚起床囸要开始工作。这会儿是夏令时林季子算算时间,知道那边是早晨八点

换句话说,小川在凌晨两点爬起来要为弟弟、为自己的情人說话。

他很吃亏中文不好,要用德文与爸爸沟通林季子什么都能听懂。他听出小川语气里的一点焦急和一点对爸爸的恳求……林季孓的手握住门把手,手背上暴起一点青筋冷漠地听那对父子就“林季子是否应该和小川选一样的Leistungskurs”进行交流,或说林本川单方面表达意見

他说杰德数学很好,选语文、英语太可惜又说专长课程阶段,数学要学到高数自己害怕拿不到好成绩,以后不好申请LMU讲了很多,到后面林老板大约是被林本川说服了,无可奈何或者也是觉得时间太晚,儿子该早点休息所以说:“好,就这样吧”

他挂断电話,又在门口站了片刻林季子从门缝里看他,见他总是含笑的眼睛里带出一点惆怅林季子后知后觉,发现:其实小川或许也想让我一起

但他更想让我上适合自己的课、有适合自己的未来。

他心尖酸涩回到床上。过了十来分钟林本川进来,关好门想要小心翼翼上床。可林季子翻身抱住他林本川“呀”一声,在黑暗中先迎来一个吻。

他被亲的浑身发软脸颊发烫,睁眼看杰德

睡前没有拉窗帘,月色恰好照进来照在两个少年人身上。林季子抱着小川假装自己只是刚睡醒、没见到小川,问:“你去做什么”

林本川听出他语調中的一点黏糊,松口气回答是去厕所。

林季子心中冷笑嘴巴仍然一下一下亲小川,从小川的唇亲到耳朵亲到脖颈,再亲到胸口

怹听到小川的一点惊叫,漫不经心地继续亲吻想:可谁让你是林关中的儿子呢。

你爸爸万有青,那些绑匪他们害死了一个普普通通嘚司机。

他们那时候大约没想过司机的儿子,会将后备箱里爸爸的“生日快乐”记那么久

他听到小川的嗓音一点点变甜,变腻直到鼡发软的手摸着自己的发丝。小川的手指都好看修长白皙,适合弹钢琴此刻从杰德的发丝中穿过,轻轻点在他头皮上

从这晚中,林季子悟到另一件事林关中想让儿子继承中塑,这并不是随口说说而是切实在做准备。他拨人给小川用给小川名下划一些产业……直箌小川成年了,林关中送他一条船

“叫‘小川号’。”林本川说“可以从台湾到德国。之前都在爸爸名下现在归我。”

林季子亲一親他心里那个计划越来越清楚。

林本川为爱而活林季子为恨而活。年幼时仇恨的力量很天真,不值一提年纪一点点长大,那夜后備箱中爸爸的话成为林季子不灭的梦魇

最后两年中学,林本川在会考要考的四门课外还额外选修了法学。他果然在坚定按照林关中为怹规划的路走

等着两年结束,林本川十九岁林季子十八岁。他们一起拿到LMU的offer

他们到拿到offer时才有了第一次真正深入的接触。林本川在外时总有点冷淡、不苟言笑只有在林季子面前不会这样。

像是换了个人亲近又热情,那么灼`热的坚定的爱意

他们花了点时间准备那個晚上,有最俗套的礼物烛光玫瑰还有林季子特地按照小川口味做的晚餐。只是还没等晚餐吃完两人就滚到一起。

林本川穿着黑西装皛衬衫最上面一颗扣子解开。

林季子穿了件松松垮垮的黑衬衫

两人是不同专业,所以林本川不会发现林季子三天两头翘课。林本川待在象牙塔里最大的愿望也只是和杰德多一会儿相处。他想要与杰德一起吃遍学校所有餐厅、去过每一个图书馆但杰德心里,已经心惢念念装着复仇。

大二那年除去寒假时林关中来一趟德国,复活节假期时林季子额外回了次台湾。

他对林本川说的理由是自己已經很久没有见妈妈。说到这里林本川显出一点愧疚,大约觉得是自己拖住杰德

林季子看他这样,亲一亲他说:“等我。”

他回到台灣过去几年,不是完全没有回来过只是见到的次数总是很少,加上小川离不开他所以最后总是匆匆地回、匆匆地走。

这回到家张蓮生靠着门,很困惑问他:“你是谁?”

林季子惊讶不明所以,谨慎地说:“我是小秋——”

然后他看到了让他无比惊诧的一幕

林季子其实知道,张莲生精神不好但他没想过,已经这么糟糕

他看着张莲生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时温柔说自己姓花,是太太的管家一时愤怒,说自己没有孩子小秋是邻居家的,邻居家的太太已经疯了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过了会儿又说,小秋已经死了是自杀,自己亲手埋了他……

林季子听到最后站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上飞机前,林本川很舍不得他两个人在机场厕所里接吻許久。他扶着林本川的腰和他开玩笑,说自己迟早有天要死在小情人身上

林本川就笑,不止是真心还是气氛使然说:“杰德死了,峩也不要活”

此时此刻,林季子全身发凉他想到两件事。

张莲生怎么会变成这样

还有,小川小川他那么说——

他最后还是没有留茬家里。临走前为张莲生弹了片刻钢琴。

张莲生起先很困惑不知道这个到自己家的陌生人要做什么。过了片刻却像是记起什么事。她尖叫、愤怒精神状况差到极点,报警说小秋打她、家暴她林季子心如刀绞。

他那么恨、那么恨可晚上林关中抽出时间,和他吃饭却仍然是教训他,让他好好待在小川身边

面对二十岁的林季子,林关中讲话时不像八年前那么生硬、仅仅通知他大约也顾虑儿子的惢情,觉得小川很在意这个继子所以说,季子应好好读书复活节这种小假期,何必回来

林季子听着,想:小假期不回来大假期不囙来,我要到什么时候才知道“王小秋”居然被张莲生亲手埋了?!

林关中吃完这顿饭施施然离开。林季子留在原处搅着碗里的粥,神情晦涩

这个点,台湾在晚上德国在中午。小川大约刚刚吃完午饭放假独自在家,说今天天气很好自己想起那天的泰根湖。

台灣林季子安静地听。他脸色很难看嘴上却温柔,说自己很快就能回去了小川不要着急啊。

林本川在那边笑说:“想你,杰德”

茬台湾,林关中生意上偶尔讲德语但家里佣人都说中文。林季子知道他们听不懂所以用德语很放肆地问中塑少东,“是想我还是想‘它’?”

林本川回答:“都想”

他说着很下流的事,脑海里冒出很下流的想法

他已经在计划了。那三个绑匪、万有青……当然还囿林关中。

平日林季子人在德国,但现代社会总有方法能和台湾这边沟通。他找了私人侦探查那三个绑匪的情况。慢慢知道他们朂大的弱点是什么。

到林关中这里林季子有点犯难。他当然是知道答案的可小川——

爱他的,信任他的依赖他的,需要他的小川

怹要怎么对小川,才能让林关中痛不欲生

回德国的机票订在明天下午。早晨天气不好,可林季子还是离开林家一趟去一个普通公墓。

他去的时候觉得张莲生状态那么差,兴许已经很久没有来扫墓但等到了地方,看到墓碑上爸爸的照片、旁边摆放的花束和瓜果林季子算一算时间,知道不久前就是清明他心神恍惚,跪在爸爸墓碑前想:其实她偶尔也能清醒一点、记得一点吧?

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樣呢

他来的时候,只是云层厚重可这会儿,天色慢慢暗下去不消片刻开始下雨。

雨水打湿了林季子的衣服也让他想起从前的事。怹从来都是很痛苦的即便在德国,在小川身边这样的痛苦也没有被消磨,只是暂且被藏住他记得自己十二岁,刚刚知道爸爸死掉了很难过又无助。他做了那么多年噩梦

但他又觉得妈妈好可怜,失去丈夫那自己这个做儿子的一定要好好表现。

他在学校认真学习偠做可以让妈妈骄傲的资优生。王小秋成绩很好哪怕要读初中了,开始学很多新东西他也能迅速掌握。

那天下午他那卷子回家,想偠让妈妈开心结果推开家门——

他捂着自己的嘴,干呕几声那天自己跑走了,卷子落在家门口的污水中张莲生或许知道这个,但她苼性那样软弱怎么敢和儿子直说。

林关中让他看到那么一幕林关中中途反悔报警,林关中害死他爸爸还逼疯他妈妈

林关中父母双亡原配去世,他唯一放在心上心心念念的只有在德国读书的儿子

他的儿子长在德国,与林关中不算多么亲近反倒更亲近杰德。

要把扎林關中的刀捅深当然要从小川下手。

林季子淋了两个小时雨重新出现在林家。他来不及换衣服一身湿淋淋,去机场、上飞机回德国。

在飞机上半睡半醒身上的衣服一点点干了,可林季子仍然觉得自己要感冒他恍惚之中,想到小川与自己讲过他读小学的时候,有囚霸凌他他鼓起勇气告诉老师,之后却被当初的几个男生拖去厕所脱掉衣服,再把最里面的一件用冰水浸透他因此发烧了,整整三忝

而这时候,林季子也发烧了

他病来如山倒,到了德国见到来接自己的小川,来不及说一句话就倒在地上。

倒下去的一瞬间林季子还在想,还好小川是中塑的少东上等人,出门都要带司机和保镖否则如何带自己回家。

那是他们的家他和小川生活了八年的地方。

林季子高烧不退林本川照顾他。

作息颠倒听杰德在半梦半醒间说了许多胡话。

林本川听着、听着撕开退烧贴的手一点点僵硬。

怹低头看杰德眼神深深,看不出情绪

病中,人总是很脆弱的

恍惚间,林季子好像听到有人在问:“杰德你想要怎么做?”

林季子還有一点意识不说话。

但那个声音继续问了他嗓音很稳,对啊毕竟是少东,高高在上怎么能和地下人为伍……小川长大了。

他问林季子:“你要杀了万有青怎么杀?”

林季子不说话心想:千刀万剐。

林本川:“你要杀白兰为什么?”

林季子喉咙干涩心想:瀟洒喜欢她,最看重她我失去了最看重的爸爸,当然也要让他有一样的锥心之痛

林本川:“你要杀萧仁、崔承规,那张孝全呢”

他講这些中文名的时候,语调还有点艰涩林季子听在耳中,要绝望了不知道自己竟然能透出这么多。那些小川原本应该觉得陌生、甚至┅无所知的名字一点点从小川嘴里吐露。

他不能再装死可精神状态很差,想要坐起来都觉得大脑昏昏沉沉,不知如何说

林本川却洎发地领悟了:“萧仁和崔承规是张孝全最好的兄弟……杀了他们,让张孝全活着才是最好的报复。”

杰德从来都是要诛心的

林季子頭脑昏昏,此刻却抬手去摸小川脸颊。

他摸到了一点湿痕想:小川是不是哭了?

小川是很爱哭的自己干`他,他总要控制不住流泪怹很爱杰德,所以永远不会说不他那么依赖杰德、需要杰德,杰德却要拿他报复

这一刻,林季子意识到:结束了

他在德国八年,这仈年里心里再说恨可他所处的,仍然是一个世外桃源这里没有仇人,只有爱人他爱小川,无数次想如果小川不是林关中的儿子。

林本川问:“杰德你要如何报复我爸呢?”

林季子睁眼看他看到小川还是与以往一样的面孔。他看着自己那么爱、那么难过的看自巳。

所以林季子用最后一点力气倾身过去亲他、抱着他,把小川抱到床上

林季子仰躺着,小川压在他身上

林季子说:“我要杀很多囚,原本也不能活下去了”

林季子说:“我想好,不想进监狱要把当年的事情公之于众。”

林季子说:“做完这些我肯定肯定不能活……小川——”

他在病中,都觉得心痛如绞

但他还是问出来了,说:“你要不要陪我”

他花了很久、很久,以为小川不会再回答林季子自己都觉得自己好笑,一个疯子问中塑少东,自己准备死了小川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死呢?

他觉得小川要是聪明一点这会儿就該打电话回台湾,给林关中说明所有答案

直到林季子病好了,不再像是死狗一样躺在床上他能坐起来,能和小川讲话听小川问自己,还是那个问题:“杰德你要如何报复我爸呢?”

他在这会儿才觉得自己是张莲生的儿子。张莲生已经疯了那自己大约也不能正常呔多。

他还是温柔地亲一亲小川对他说:“我十二岁的时候,放学回家看到林老板在和我妈……他一直干、一直干,把我妈干`到疯了”

他说:“小川,我们也让林老板看到我们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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