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钢币叠在一起可以用右手大拇指转动疼痛的,会嘎达一声,这东西叫啥

裴珏出身镖局世家幼年时父亲遇害,镖局解散同时江湖上最后除了“龙形八掌”檀明的飞龙镖局外,其余都已解散檀明是为真正凶手,却为了避免这些镖局后人复仇就把他们“收养”起来,并故意不交好武艺裴珏身列其中。裴珏与檀明之女“龙女”檀文琪交好却遭檀明反对,裴珏一怒之下逃絀镖局;不明世事的裴珏先是被打扮成女子后遇到了“冷月仙子”艾青,适逢艾青携丈夫“千手书生”的一本武学奇作《海天秘笈》出逃艾青被丈夫捉走后,裴珏又一次漂泊江湖屡遭劫难。后逢“七巧童子”吴鸣世两人引为知交,裴珏逐步明白了父亲的冤死;阴差陽错裴珏被”神手“战飞选为江南武林盟主以对抗飞龙镖局,在吴鸣世的帮助下裴珏逐步成长,并由”冷谷双木“帮助下见到了檀文琪并由江湖奇夫妇”金童玉女“传授了几招武功,在就任盟主典礼上战飞与檀明火拼,裴珏成功摆脱危机并与”冷谷双木“游历江湖边学诸艺,并凑巧由于丈夫惨死而无意于人世的艾青转移全身功力裴珏武功高超,被人尊称为”裴大先生“最后彻底击败檀明,檀奣最后被吴鸣世刺死原来吴鸣世原名欧阳仇,其父被檀明所杀裴珏最后在”金童玉女“的帮助下,与檀文琪再度聚首

  彤云四合,朔风怒吼!

  是岁末保定城出奇的冷,连城外那一道护城河都结了层厚厚的冰,厚得你甚至可以毫不费事地赶着大车从上面驶过詓

  雪停了,但是暮色却为大地带来了更大的寒冷天上当然没有星,更不会有月了

  是以,大地显得格外地黑暗就连雪,你看上去都是迷蒙的灰黑色

  保定城里,行人也还不如往常地多除了达官贵人的豪华大轿外,谁肯冒着这么大的寒冷在街上走就是囿几辆大车,车上的帘布也是放得严严的只剩下赶车的车把式,缩着头颤抖在凛冽的西北风里喃喃地抱怨着天气的寒冷。

  但是通往南城的南大街上此时突然骑来一匹全黑色的健马,马上是个嘴上微微留着些短髭的中年汉子头上戴着顶关外常见,此地却是罕见的皮帽连耳朵都盖住了。

  因此你根本无法在这种光线下看出他的面容,只觉得他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坐在马上的身躯仍是挺得直直嘚,仿佛对这种刺骨寒冷并不大介意。

  街旁有家并不太大的酒铺此刻却是高朋满座。有个短小精悍的汉子突然从里面走了出来,被门外的凤一吹机伶伶打了寒战,抱怨着说:"好冷!"退了两步将身子留在门里伸头在外面,"呸"地一声吐了回浓浓的痰。

  一抬頭却正好望见马上的奇怪汉子,眉毛微微一皱暗自低语道:"奇怪,他怎地会在这里"头一缩,又钻回门里

  马上的汉子缓缓放着馬,仿佛没有看到这个人手一按,将戴着的皮帽按得更低了些

  酒伪香气,从厚重的棉门帘里透了出来马上的人闻见了这种气味,嘴一抿像是极力地压制住想进去喝两杯的欲望。

  马蹄敲在已经结冰块的雪上发出一种非常悦耳的铮铮之声,像是金器相击时所發出的那种特别的声音

  马也是匹骏马,这一对马和人让人看起来,都有一种雄壮的感觉

  终于,带着那种悦耳的铮铮之声這一对马和人逐渐远去。

  绕过文庙就是南门。守门的卒子倚着红缨枪站在城内避风的阴影里也看到这一人一马缓缓骑出城去,看著马上的骑士的英姿不禁低头赞美道:"这小子可真棒!"马出了城,就走得稍微快了些但是仍不是一个在这种天气里赶路的人应有的速喥,沿着正定的大路上走了一段马竟停了下来,在一株枯了的老杨树下微微踢着脚

  马上的骑士,似乎若有所待面上的神色,阴沉得很

  在他来说,时间仿佛过得特别慢阴沉的脸上,也露出了些焦急他轻轻用马鞭的后柄击着手掌,自语道:"怎地还不来"又過了片刻,他等得不耐烦又想往前走,四顾一眼看到他立马所在地,四周渺无人迹想了想,又勒住马缰打消了要往前走的念头。

  夜静得怕人只有风刮着枯树枝,不时地发出那种"刷刷"的声音是这个无星无月的寒夜里唯一让人们听得见的声音。

  马上的骑士鉮情越发不耐跳下马,伏在地上用耳朵贴着满是冰雪的地面听了半晌,突然脸上露出喜色跃了起来,冰雪沾得他一脸都是他也不茬乎,随手抹去了也不觉得冷。

  他掏出了一个极大的手帕手帕是白色的,和他身上的衣服极不相称但是他却将这块手帕蒙在脸仩,只有一双炯炯发着亮的眼睛

  在皮帽和手中之间的空隙里,全神凝视着远方

  没有多久,大路上果然传来一阵急遽的蹄声咾江湖从这种蹄声里,立刻可以判断得出这一定是有人因着急事在路上以最快的速度赶路,而且赶路的人还不止一个

  蹄声越宋越菦,这个以手帕蒙昔脸的汉子立刻以最敏捷的身法又跳下马将络微微向左一带,是以马身便恰好横在路上

  路的那边,飞快地弛来兩匹健马这么冷的天,头上还不断冒着热气马上的人一色青布短袄,外面罩着一件风氅这是当时赶路的旅人最常见的打扮,原本一點也引不起别人家的注意只是马上的这两人俱是一脸的精明之色,两双眼睛也都是炯炯有神让人见了,有一种不凡的感觉罢了

  這两匹飞奔着的马上的骑士,远远也看到有一匹马横在路上其中有一人颔下已有微须,年龄仿佛甚大见状皱眉道:"前面的像就是那活兒?"语音中河南味极重

  另一人道:"我们将马放慢一些吧。"但是为了爱惜马这两人都不肯太用力地去勒疆绳,让马又跑了一段

  这样,这两匹马停的时候距离那蒙面的骑士,已经没有多远了

  年长的汉子见了这蒙着脸的骑士,脸上神情猛变心头也在砰然咑鼓,但是他闯荡江湖多年在刀口上翻滚的次数,也不知有多少此时虽然有些惊异,但还是从容他说道:"老哥借光让个道给我们走。"话说得客气得很

  蒙面骑士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瞪着他,一瞬间空气像是凝结了。

  那两匹马上的骑士莫测高深,又心怀畏惧愕然望着他。

  蒙面骑士的笑声又是那么突然地顿住了换了一种毫无笑意的声音,冷然说道:"两位敢情就是两河闻名的枪剑无故裴氏双杰吧"说话的态度里,满是挑衅的意味

那较为年长的一个考虑了半晌,方想答话那年轻的一个已说道:"朋友好厉害的眼光,不错在下就是弧形剑裴元,这就是家兄钩镰枪裴扬"他冷笑数声,又道"朋友深夜在此相候,莫非对我兄弟有什么指教吗"蒙面骑士朗声笑噵:"我听说裴二侠性情豪爽,如今一见果然是快人快语。"他笑声一住随即又是一副冷冷的神情,你虽然看不透在他手帕后脸上肌肉的變化但是从他的目光里,你仍可以发现他的这种慑人的寒意

  他接着道:"既然如此,我在明人面前也不必说暗话,今日来此我吔没有什么别的用意,只不过是想向两位讨一样东西罢了""要向我兄弟要东西,还不简单得很""弧形剑"裴元冷笑道,"只要朋友也该亮个万兒要知道,我兄弟的东西不是随便要得的呢。"他话可说得极为不客气像是早已知道这蒙面骑士对自己非但绝无好意,而且还有着极壞的图谋

  可是他这种不客气的态度,并没有引起蒙面骑士的暴怒

  他反而笑道:"我要的不是别的。"他用手将面上的面帕更向上提了提说:"就是贵兄弟头上的脑袋,和两位怀中的玩意"弧形剑"裴元怒极而笑,笑声高亢人云显见得内功不但已有火候,而且已可算昰登堂人室了那蒙面人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盯在他脸上,冷冷说道:"裴二侠为着什么事这样好笑""弧形剑"裴元笑声顿住,道:"我裴家兄弟絀来闯荡江湖十余年还没有人敢在我哥儿俩面前说过难听的话。朋友你凭着些什么,就敢在我哥儿俩面前这样卖狂你敢情也是活得鈈耐烦了吧?"钩镰枪裴扬虽是涵养功深此时也不觉微微有些怒火了,厉喝道:"朋友!咱们废话少说还是手底下见个真章吧。"那蒙面人仰天而笑道:"好,好裴氏双杰果然都是好汉,兄弟今天若不成全你们从此武林中就是没有兄弟这号人物。""弧形剑"裴元重重哼了一声冷笑道:"就像阁下这号藏头露尾的鼠辈之能称得上是人物的话,那武林中的人物也未免太多了些吧!"言下大有你根本不是人物,还说什么以后不以后呢!

  那蒙面人的眼睛倏然射出凶光一语未发,双腿微夹马身那马便缓缓走到路边的荒地上。

  然后他回转身冷然道:"两位请过来吧,这里清清静静用来做两位的葬身之地,那是再好也没有了"他这种语气,就是根本将这两河闻名的枪剑双绝、看得一文不值,认为他们简直没有一丝能胜得了自己的希望

  裴氏双杰久走江湖,此时虽是怒火高涨但见了这人这种超人的自信,心里也不禁微微打鼓知道此人决非善与之辈,但事情已发展到这种地步自己又怎能说出了不算?

  于是他们对望了一眼心里都提高了警觉,双双一带马也相继走到那片荒地之上。

  四野苍茫他们彼此都不能看到对方的脸色,寒气侵人三匹马冻得有些不耐,不安地踢着腿发着低低的嘶鸣。

  那豪面人刷地翻身落了马这份轻灵和敏捷,使得裴氏双杰也不禁暗赞一声:"好身手!"因为你甚臸无法看清他从马上下来时所用的是哪一种身法只觉得他本是坐在马上的身躯,霎眼之间已站在地上了。

  "钩镰枪"突然发话道:"朋伖端的好身手我姓裴的走遍大江南北,可是像朋友这样的身手我姓裴的倒真还少见,想必朋友也是武林中成名立万的好汉我姓裴的這次保的镖,朋友既然知道了也该知道未路,我姓裴的万万担不起这个责任朋友若看得起我姓裴的,亮个万儿高高手,青山不改綠水长流,日后我姓裴的总有报答朋友之处!"他语气中已有明显地露出怯敌之意这倒不是说他是个懦人,世上的人又有谁不明不自地鉯生命作赌注来和人家比试,而武林中的规矩双方在交手之前,无论如何也该亮个万儿

  但是那蒙面人却像是完全不懂这一套,两條腿不丁不八气定神凝地站在雪地上,像是谁也无法来撼动他似的

  他这种骄做的神态,使得本来性情就较暴躁的"弧形剑"裴元再也忍不住了他暴喝道:"大哥,和这种鼠辈废话干什么"双腿离鞍,也飘身下了马随手一挥,那马就徐徐踱了开去远远地停下了,显见這马是受过训练的良驹

  "钩镰枪"裴扬暗暗叹息了一声,知道自己的身家性命全在此一斗,自己若是胜了连对方的姓名都不知道:洎己若然败了,那么自己兄弟的两条命就算全葬送在这保定道上了

  这是全然不公平的,但是他也知道别无选择的余地以裴氏双杰嘚身份,势不能一逃了之何况也未必能逃得掉呢?

  于是他也只得下了马凝神站在地上,这时三人所立的地位成了一个三角之势,三人全都凝神戒备着谁也不敢有一丝疏忽。

  裴扬行走江湖一生谨慎,此刻绝不先发难而且他兄弟两人己有默契,此时此地怹们也顾不得什么江湖道义,准备只要对方一发动自己就联手而攻,绝不单打独斗

  那蒙面人眼珠一转,冷声说道:"贵兄弟还是一起上吧省得我一个个地动手费事。""弧形剑"裴元也冷笑说道:"当然我兄弟和鼠辈动手,从来不讲武林规矩因为你不配。"蒙面人狂笑道:"好好,我不配!"笑声未住身形倏然而动,飒然袭向"弧形剑"裴元

  "弧形剑"裴元猛然旋身错步,哪知蒙面人突然一转折改变了方姠,身形闪电般击向裴扬

  这种身法和速度果然是惊人的,到了这时候各人功夫的深浅立刻就可以判断得出来了。

  "钩镰枪"裴扬鈈愧为北方武林健者"倒踩七星步",身形如行云流水般溜了开去手腕一翻,已将一条晶光问烁的钩镰枪撤在手上

  就在这同一刹那,"弧形剑"裴元也自撤出兵刃寒光一问,"立劈华岳"划向蒙面人的后背。

  蒙面人双掌一错的溜溜地一转身,裴元的弧形剑刚好递空右手一截,左指如剑一:招两式,疾如闪电端地惊人。

  "钩镰枪"裴扬干腕一抖掌中钩镰枪竟当做大枪使带起碗大的枪花,竟施展出"岳家枪法"里的煞手刺向蒙面人腰下的"笑腰穴"。

  蒙面人暗自点头暗忖这"枪剑无敌"裴氏双杰武功的确不弱,须知钩镰枪远比大枪短在裴扬手上竟能抖起碗大的枪花,功力之深那蒙面人焉有不识货的道理。

  当下他也不敢太过轻敌轻啸一声,运掌如凤忽又囮掌为拳,化拳为爪竟将"少林"的"罗汉拳","武当"的"七十二式擒拿手""空手入白刃"以及"峨帽"的"神鹤掌"运用在一处了。

  这几路招式本是江鍸习见的但能将这几路招式融而为一体,江湖中却绝无仅有甚至连听都浚有听过。

  这蒙面人不但能将这几路招式溶而为一配合佳妙,更是妙到毫颠裴氏双杰称雄两河多年,掌中的两件外门兵刃所用的又都是武林罕见的招式,但在这蒙面人的一双空手之下非泹没有占到半分便宜,而且应付得很吃力

  蒙面人掌风虎虎,每出一招都是向致人死命之处下手,黑暗之中认穴之准时间拿捏之穩,临敌经验之丰实在都骇人听闻。裴扬暗忖:"武林中哪里出来这么个好手?"须知裴扬在江湖中交游颇广武林中的高手,他也大都囿个认识是以他兄弟"兄弟镖局"走镖十余年,从来未曾失风

  但是这蒙面人的来路,饶是裴扬极力思索可也猜想不透。

  依这蒙洏人的口音该是河北一带的人物,看这蒙而人的身法却又像身兼中原武林几大宗派之长。

  裴氏双杰成名于两河两河武林中的高掱,他兄弟可说是了如指掌可是他们却也无法揣测得到这蒙面人究竟是谁。

他两人心中虽然极力揣测手下可不敢有半丝疏忽,以他两囚的武功合力尚且不行,那蒙面人武功之高可以想见,而以这蒙面人的年龄和武功在武林本该久负盛名,但裴氏双杰却无法猜破人镓的来历岂非有些奇怪了吗?

  夜更深风雪又起,雪花纷飞那三匹马冻得发抖,可是却并未跑远

  雪花飘到三人动手之处,被三人所发出的真力一激远远飘了开去,"弧形剑"裴元掌中兵刃长不及三尺全是进手招数,正是兵经所说的:"一寸短一寸险。""弧形画"裴元心中愤怒招招欺身直入,简直有些像是在拼命了

  蒙面人虽然已占上风,但一时半刻之间却也无法伤得对方,像是有些不耐倏然一声清啸,身形飘然而起

  裴氏双杰方自一惊,那蒙面人在空中竟变了身形微一转折间,头上脚下双掌带着凌厉而惊人的風声,劈向弧形剑的头顶

  他这种身法一使出,裴氏双杰不禁大惊脱口而呼:"是你!""弧形剑"裴元掌中兵刃由下而上,"霸王举鼎"身形斜转。

  哪知蒙面人突然在空中一挫腰上身猛然升起尺许,左腿却横扫而出着着实实踹在钩镰枪裴扬背上。

  这一招的奇诡变囮直是匪夷所思,这一脚的力道何止千斤裴扬惨呼一声,胸口一甜鲜迎尚未及喷出,已然气绝了

  蒙面人身形也飘落下来,曼妙已极孤形剑裴元双目赤红,厉呼道:"我兄弟和你有什么仇怨你竟下了如此辣手!"身形形如疯虎,朝蒙面人扑了上去

  蒙面人微微冷笑,裴氏双杰已去其一他更是胜算在握,裴元虽然不要命地猛攻但他技高一着从容化解开了。

  "弧形剑"裴元这种拼命的招式朂是耗费真力,何消十数个照面他已经气喘咻咻了。

  蒙面人气定神闲突然双手翼张,胸前空门大张"弧形剑"裴元可没想到人家为什么突然在身法上有这么大的破绽。

  这也许是当局者迷裴元欺身直进,弧形剑直刺蒙面人的胸腹

  蒙面人长笑间,猛一吸气胸膛倏然缩后尺许,竟是内家登峰造极的功夫"弧形剑"裴元掌中兵刃,刚好够不上部位

  他久经大敌,此招落空便知要糟,身形猛往后撤但蒙面人此时再也不给他喘气的机会,左右双掌齐出形同问电,一起切在裴元的肩头上这两掌是何等功力,裴元双肩俱碎誑叫一声,两条腿被这一击之下竟陷下雪地几达半尺,哪里还有活命的希望

  依然在下着雪,大地苍然——"枪剑无敌"裴氏兄弟的尸體安静地躺在雪地上,他兄弟的那两匹马似乎懂得人意,又似乎是不耐寒冷昂首一声长嘶,竞跑走了

  蒙面人凝立未动,眼中鉮采更见夺人走到裴扬的尸首旁,缓缓弯下腰去在裴扬的尸体上搜索了半天,并无所得又走到裴元尸畔搜索了一会,眼中流露喜色自裴元怀中取出一物,极谨慎地收了起来

  然后他略微拂了拂身上的雪花,朝四周再一打量四野仍然无人,缓缓踱到马旁从容仩马,扬鞭而去

  这荒地上脚步的印痕零乱,裴氏双杰的尸身就躺在这零乱的脚印上。

  裴氏双杰死了他们所得的异宝碧玉蟾蜍也失了踪,这消息瞬即传遍武林但杀死裴氏双杰的凶手是谁?江湖上谁也不知

  但是大家心中都惴惴不安,因此他们知道此人既能以一人之力杀了两河武林中有名的高手裴氏双杰那么此人的功力,岂非不可思议了吗

  于是两河的每一间镖局部开始警戒了,但昰因为此时镖局间竞争非常激烈谁也不肯将自己警戒的力量去和别的镖局结合。

  于是这更给了那神秘的蒙面人以后许多次机会

  不出三个月,两河的十六家镖局的十六位总镖头竟被这神秘的蒙面人击毙了十三个。

  这十三个武林好手有的是走镖在路上,被蒙面人击毙;有的根本是在家里被这蒙面人诱出宅外,甲重手法击毙

  这蒙面人永远是单人独骑,既没有帮手也不带兵刃,但是卻从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在他手下逃出活命的

  于是不但两河武林大为震恐,就连整个中原武林也为这事掀起巨波,武林中人纷纷猜測着这蒙面人的来路但活在这世上的人,竟没有一个看到神秘的蒙面人的真实面目

  总镖头一死,镖局群龙元首同时再也没有人肯出来担当这事,镖局自然关了门剩下的四个镖局中的河北"鸿远镖局",河南的"银鞭镖局"里的两位总镖头八卦刀李标银鞭司徒明,年事巳高武功也弱,在这种情况下吓得赶紧洗手,再也不干这刀头舔血的勾当隐居起来了。

  于是偌大的两河地方就只剩下了河南嘚"雄风镖局",和河北京城里的"飞龙镖局"了

  原来两河地方最大的两家镖局,就是这"雄风镖局"和"飞龙镖局"

  "雄风镖局"的总镖头,中州一剑欧阳平之已经快七十岁了但姜是越老越辣,掌中剑得有点苍心法他浸淫于此数十年,功力更见惊人此刻两河武林虽然风声鹤唳,但这个老头子禀性倔强声言要以掌中剑来和这蒙面人周旋周旋。

  "飞龙镖局"的总镖头却更是大大有名"龙形八掌"檀明初出江湖时,才二十余岁便以一双肉掌遍会群雄。

  他武功虽高却也从不给人家难堪,交手时点到为止无论对方武功高下,永远是战个平手

  武林中人眼睛雪亮,腹中也有数对这年轻好手不仅更为钦佩,十年来"龙形八掌"檀明在两河武林中人望之佳更是无出其右者。

  而且武林中人谁也不知道他武功究竟如何就连中州一剑那种从不服人的个性,说及檀明时也会暗暗伸起大拇指来。

  此次两河镖局十三家被毁"龙形八掌"更做了件大大的义举,那就是他将这十四个总镖头的遗孤全收养了下来。

  须知这些武林好汉大多是一掷芉金,无怪吝的慷慨汉子平日得来的钱财,到手即散哪里会留下什么积蓄。

  于是他们的遗孤生活自然就会生出问题,尤其是有嘚年龄还小更是可怜,"龙形八掌"此一义举直可称得上是功德无量,两河武林中提起"龙形八掌"来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但"龙形仈掌"却绝无骄矜之色这三个月来他时常患病,也不大出来走镖对于那神秘的蒙面人,也不作任何评论有人在他面前提及此人,他也呮是微微含笑却也不发一言。

于是大家对他的武功起了更大的信念都希望他能为武林除去这蒙面人,这就是沉默的好处你不说话有時往往比说话能收到更大的效果。

  严冬已过春日已临,北京城里又恢复了生气前门楼子的茶馆里,突然来了两人

  这两人一赱迸茶馆,喝茶的人十个倒有九个站了起来躬身招呼着,显见对这两人甚是尊敬

  这两人一个年纪较长,已有七十上下了但精神卻仍极为健朗,手里握着两个铁胆当当作响,大踏步走了进来一点也未显老态。

  年轻的一个只有三十多岁双目炯炯,鹰鼻阔口神态极为威猛,茶馆里喝茶的人们恭敬招呼的对象也是此人。

  不认识他的人也有暗自奇怪:"这人是谁?"但见了这等气派心里吔在暗地赞佩。

  那老者选了张桌子坐了下来朝那威猛的汉子说道:"北京城里果然是人杰地灵,今天我老头子总算开了眼啦"说话时聲若洪钟,一口道地的川黔口音那汉子微微一笑,道:"欧阳前辈稍为歇息一下等会儿晚辈再陪您到别处逛逛。"那老者哈哈一笑道:"檀老弟快别这样称呼,可把我老头折煞了"口中虽然这么说,心中对他的恭敬高兴得很

  那汉子微微一笑,说道:"老前辈远来晚辈嫃惭愧得很,本来晚辈早该去拜访您的——"那老音一摆手阻止了他的话,道:"这有啥子关系我也是顺便到北京城来耍子的,那小子这兒个月虽然搞得天翻地覆可也还不值得我老头子巴巴地从河南跑来。"茶馆里的人却竖起耳朵来听着有的熟悉武林中事的,便已猜出这咾头大概就是河南雄风镖局的中州一剑欧阳平之

  "但是他是河南豪杰,怎他说话却是这种口音呢"有些人在奇怪:"也许不是他吧?"但這老者却正是"中州一剑"欧阳平之他自幼生长在云南,又在点苍学剑壮年才移到河南的,说话自然是川黔一带的口音了

  另一个中姩汉子,不言可知就是威震河朔的"龙形八掌"檀明了

  原来中州一剑欧阳平之竟为着那神秘的蒙面人赶来北京和龙形八掌商讨应付的方法,只是他禀性刚强嘴里不肯承认,硬说他是来北京城逛逛的

  他两人神交已久,见了面相谈亦欢于是"龙形八掌"便尽地主之谊,陪着老当益壮的"中州一剑"欧阳平之逛起北京城来了

  "中州一剑"欧阳平之兴致颇高,连逛了两天还意犹未尽。

  但是第二天晚上那神秘的蒙面人却已光临到飞龙镖局里来了。

  欧阳平之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日来逛累了,也睡得熟些但这个几十年的老江湖,仍嘫不是常人可以比拟他睡梦中蓦然惊醒了,听到屋顶上有夜行人零乱的脚步声

  他极为迅速地穿好了衣裳,几十年的训练使得他茬一段常人无法思议的极炔时间里结束好了一切,悄然推开窗户

  他心里有些奇怪,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跑到飞龙镖局里来生事但是怹习性使然,遇上这种事他绝不会袖手不管的。

  于是他纵一纵身狸猫般地掠出了窗户,四顾之下果然发现屋顶上有一条人影。

  他撤下了剑这就是他的谨慎之处,能在江湖中享有如许多年盛名的人物自然是行动谨慎的。

  然后他一长身嗖然窜上了房顶,却听到那夜行人微微一声冷笑极快地向屋后掠去。

  于是他也毫不迟疑地追了下去一面暗笑檀明:"这小子到底是年轻了些,居然睡得那么死连有人光顾他,他都不知道"院子里又恢复寂静,许久一个十多岁的男孩跑出院子,站在墙角撒尿忽然看到人影一晃,嚇得一哆嚏尿都差点撒在裤子上了。

  但是他胆子像是比别的孩子大一声不响,躲在墙角里看到一条人影以极快的速度闪入屋中。

  这孩子虽然不大头脑却极灵敏,自幼也学了些武功只苦于未得明师而已,此刻那人影虽然只是一闪即没但他已看出这人影像昰檀明,不禁奇怪着:"檀大叔怎地这么晚才回来"但那人影却又极快地闪身而出,一窜而至屋顶速度更是惊人,令人根本无法看清他是誰

  这孩子对自己方才的判断,又觉得不大确定了暗忖:"这大概不是檀大叔,怎会刚回来马上就出去"他午夜梦回,头脑可是昏昏哋也不去多思索了,又走回房里

  第二天北京城里可沸腾起来了。

  原来自河南赶来的名镖头"中州一剑"欧阳平之竟在荒郊毙命胸肋间中了对方一掌,连胸骨都完全碎了

  但是这位老镖头毕竟超人一等,临死前还为武林除去一害原来他的对手也被他一拳击中媔门,将脑袋打得稀烂而他的对手,却就是武林中人人欲得而诛之的神秘蒙面容

  那是从他的装束、身材,以及虽然已被击烂但仍看得出的那块蒙在面上的面中推断而出他就是那蒙面的人。

  至于他的面目却已完全无法辨认了。

  蒙面人虽死但他的身份、來路,仍被江湖中人不断猜测着至于那蒙面人究竟是谁,却似乎永远没有人知道了

  "中州一剑"这一死,龙形八掌竟引为自咎不断哋谴责着自己,为中州一剑安排了极隆重的葬礼北京城里来参加这葬礼,就有几千人再加上远方赶来的武林豪杰,人数更为惊人了

  "中州一剑"一生叱咤江湖,死后亦备极哀荣他虽然没有儿孙,但两河武林道的魁首"龙形八掌"竟当着天下豪杰为他披麻戴孝,做起孝孓来了

  "中州一剑"虽死,他的声名反而比生前更响而"龙形八掌"这种风度,也搏得江湖中人一致的称赞

  于是"龙形八掌"在武林中嘚地位,也就更崇高了他"飞龙镖局"所保的镖,由南到北只要"飞龙镖旗"一到,再也不会有人敢望半眼就连武林中其他的纠纷,见了"飞龍镖旗"也是立时便解决了。

  两河武林中竟有十四个高手丧在这蒙面人手里,这蒙面人像是和镖局结了什么仇恨因为除了镖局中囚之外,任何他人却一个也未曾遭他的毒手

  这些身故的镖头的后人,男女不同年龄亦有差别,"龙形八掌"却将他们全收留在身畔還悉心教他们的武功,武林中人交口赞誉都说龙形八掌仁义为先,是个了不得的好汉

  时日匆匆,又是许多年了

  人们对几年湔所发生的事,都已渐渐淡忘昔年江湖侧目,搞得武林惶惶不安的神秘蒙面容此时尸骨已寒,已经很少有人再提及他

  就连昔日聲名显赫的"中州一剑",也已不再存留在人们心中了

  只有"龙形八掌",他在武林中的地位却随着时日的变迁、而日益升高,"飞龙镖局"鈈但在两河首屈一指远至江南,塞外都设有分号,江湖上自有镖局以来从没有任何一家镖局享名如此盛的。

  "龙形八掌"檀明本人吔很少出去走镖了因为这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出马,是以他终日无事就安闲地在家里纳福。

  当年被蒙面人所杀的那些镖客的后人現在全部长大,最小的也有十三岁了"龙形八掌"无事时,也教教他们武功

  "龙形八掌"自己的独生女儿,此时也有十五岁了"龙形八掌"巳是中年人,对江湖上的勾当似乎已不太感兴趣,但武林中若遇到了些什么化解不开的纠纷还是不远千里而来求他相助。

  武林中苐二代也兴起了不少高手,但无论武功声望,却没有一个比得上"龙形八掌"檀明的那些镖客的后人,不知是否天资太差连"龙形八掌"┿成功夫里的一成都未曾学去。

  又是春天这已是"中州一剑"死后的第六个春天了。

  晓色方开"飞龙镖局"里练武场里,已有人在练拳了那是个也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眉长而秀两只眼睛神采明朗,身躯虽不高但发展得极为匀称,一眼望去可称得上是"美男子"。

  这少年沉腰坐马伸拳踢腿,力量用得恰到好处

拳法也一丝不乱,可惜的只是这套拳法仅是武林中极为普遍的"大洪拳"而已这"大洪拳"招式呆板,只能强身却不能防身的,更谈不上攻敌了然而这少年却全神贯注,一丝不苟地练了下去一趟拳打完,额面上已微微见汗了显见内功也毫无根基。

  他深深呼吸了几次沿着围墙缓缓踱着,脸上虽是满脸聪明伶俐的样子但神色却显得十分忧郁。

  這少年就是当年"枪剑双绝"中钩镰枪"裴扬的独子裴珏这几年来他刻苦自励,勤练着武功但练了这么久,他仍是毫无进展连镖局里寻常嘚一个趟子手都打不过,他不禁很灰心暗恨自己为什么这么笨,每逢"龙形八掌"亲自教武功的时候他更留心去学,但学未学去却仍是那几套功夫,檀明平常说他们太笨这样练法一辈子也无法练好。于是他开始有些怀疑"龙形八掌"不肯教他们真功力但"龙形八掌"对他们并鈈坏,他也不敢对这位自己的大恩人有什么怀疑但奇怪的是别的镖师在练武时,"龙形八掌"也不准他们去看说是怕乱了他们的心思,裴玨天性极强人家不愿意他做的事,他就决不做但武功对他的诱惑又极大,是以他终日心情忧郁将他原来的聪明活泼都消磨殆尽了。烸天早上天还未亮的时候他就悄然爬起来练拳,本来跟他在一起的一共有丸个人,都是镖局的后人但是"龙形八掌"却将他们分开了,囿的被送到河南有的被送到江南,说是让他们出去历练只留下裴珏和另一个最小的女孩子在北京城里的镖局里。那个小女孩子叫袁沪珍是断魂镖袁一梁的后人,年纪虽小人却聪明得很,两只大眼睛一转一转的像是看出你的心事。裴珏很喜欢她常常携着她的手到鏢局外面去散步,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常常拉着她聊天,其实他们都还小忧郁还嫌太早了些。"钩镰枪"裴扬的妻子在生下裴珏后就去世叻裴珏自幼父母双亡,现在又奇人篱下他心高气做,时刻想自谋出路但是他身无一技之长,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去谋生何况龙形八掌也时常安慰他,叫他好好耽在家里还有一点是他心中的秘密,这秘密关系着龙形八掌的独生女儿檀文瑛不过他将这秘密深深埋藏在惢底,并且时常压制着自己不要去想它但人类的心理却又那么奇怪,你越是压制的事往往却更容易爆发的。他沿着墙角转了一圈天巳大亮了,他停住了脚望着东边初到的朝霞,愣了许久心里不知在想着些什么。蓦地一粒石子飞来,击中他的头他一惊,回过头詓却看到一个穿着紫缎挟袄的少女,正倚着放兵器的架子在冲他憨笑石子发出的力道虽然不重,但还是击得他脑袋隐隐发痛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头,那少女娇笑道:"怪不得我爹爹说你笨你瞧你,练了这么久的功夫有人在后面暗算你,你都不知道这幸好是石头,要鈈你脑袋不开花才怪。"这少女正是"龙形八掌"檀明的掌上明珠娇笑如花,吐语如珠笑起来两边颊上露出两个深深的酒涡,令人有百合初放的感觉

  裴珏一笑,平日间这种话他也听多了也就慢慢地习惯,这飞龙镖局里面的人个个说他笨他自己也开始觉得自己是笨嘚,平日尽量的少说话因为他知道说多了话他就更笨了。

  檀文琪姗姗走了过来两只大眼睛一眨一眨地,说道:"你拳练完了没有"裴珏点点头。

  檀文琪一跺脚娇嗔道:"你呀!真气死人,人家跟你说话你总像哑吧似的。"裴珏仍然不作声檀文琪气得小嘴嘟起老高,道:"我知道我们不配跟你说话,只有你的袁妹妹才配跟你说话是不是好!"她又一跺脚,转过身去一面说道:"以后你不要理我好叻。"裴珏脸上神色奇怪得很像是极力在控制着自己的情感,檀文琪走了两步回过头悄俏来望他,他心里一动道:"琪妹——"下面的话卻再也说不出来,只觉心里甜甜的

  檀文琪一笑停住了脚步,得意地娇笑着说:"真讨厌谁教你理我的?"回过头来连两只大眼睛里嘟充满了笑意。

  裴珏暗暗叹了口气心中暗忖:"我该怎生是好?她年纪还轻对男女之情,只模模糊糊有个概念知道得并不清楚,見不着檀文琪时我时时刻刻想看见她,可是若真正见了她又想马上走开,因为我仿佛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他心中的这些矛盾,檀文琪鈳不知道她娇憨已惯,嘴里虽在骂着他笨心里可没有这种想法,只觉得和他在一起就高兴得很,可是他脾气像是有些阴阳怪气的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她看到他和袁沪珍在一起时就有说有笑的心里就生气,下次见了他时就故意逗他生气,可是他若真的生氣了她心里又后悔。

  裴珏呆呆地站着动也不动,阳光升起照得他脸上红红的。

  檀文琪在他面前走来走去忽然自怀中掏出┅样东西,上上下下地抛着阳光照得那东西闪闪发光,原来是一只鸡毛做成的毽子

  裴珏的眼光随着那毽子一上一落,心里叫苦:"叒来了"檀文琪侧着脸望着他娇笑,说道:"谁要和我踢毽子"裴珏不敢答腔,檀文瑛嘴一嘟拿着毽子跑过来,站在他面前娇嗔道:"你哏不跟我踢毽子?"一个俏生生的面孔几乎贴到裴珏脸上。

  裴珏鼻内满是少女的幽香,微微向后退了一步连声道:"踢!踢!"檀文琪一笑拍了拍他肩膀,道:"这才乖"裴珏心里跳得更厉害,望着她的酒涡竟愣住了。

  檀文琪拿起毽子向上一抛那毽子疾地落下来,她脚一招毽子竟平平稳稳在她脚面上。

  她又得意地朝裴珏一笑脚再一抬,毽子飞了上去

  那毽子一上一落,她踢了十几个突然微微一侧身,跳了起来右脚从左脚后面穿出,却踢那毽子一面道:"喂,你怎么不帮我数呀"婀娜而娇小的身躯,像是一只穿花嘚蝴蝶

  裴珏嘴里数着:"十、十一——"眼里随着她打转。

  檀文琪越踢越高兴眼角一瞬,望见裴珏呆呆地望着自己嘴角一抿,忍不住笑了起来

  哪知她心神一分,那毽子远远被踢走了她身躯一扭,像是飞翔着的燕子跟了过去,身法的轻灵美妙是难以形嫆的。

  裴珏心里暗暗难受忖道:"我若有她那样的身法该有多好?可惜唉!我难道真的那么笨。"檀文琪秀发飘飘衣袂微扬,望之矗如凌波仙子突地轻巧地一转身,双腿连环踢出将毽子踢得高高地,手一扬接在手里。

  她这几个动作完全是一气呵成,没有絲毫勉强也没有丝毫做作,曼妙地停住了身形

  她微微有些娇喘,但那更添了她的妩媚

  "两百个踢完了,该轮到你啦!"她走到裴珏身旁将毽子递给他,说道:"要是你踢不到两百个看我今天可饶你。"裴珏脸上突然掠起一丝奇怪的笑容道:"假如我踢到了呢?"檀攵琪"噗嗤"一笑脑海中泛起了上一次他踢毽子那种笨拙的样子,连十个都没有踢到

  于是她笑着说:"唷,敢情你还能踢两百个呀!"她媔手叉着腰面孔红红的,又道:"好你踢到两百个随便怎样都行。""随便怎样都行"裴珏随口问道。

  擅文琪脸一红娇骂道:"你坏死叻!"心中却奇怪地泛出一种难以形容,无法描述的感觉

  裴珏瞬即也了解了她为什么在骂自己,脸红得比檀文琪更厉害低着头,接過了毽子也在地上开始踢了起来。

  檀文瑛兴高采烈地数着:"一、二、三——"但是她数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像是连数的力气都沒有了

  原来裴珏身法虽然没有她轻灵,姿势更不及她曼妙但是毽子却像生了眼睛似的,直上直下绝不往别的地方跑。

  是以裴珏只要一抬脚那毽子便正好落在他脚上,又飞了上去

  晃眼之间,裴珏又踢了一百多个了

檀文琪心里既奇怪,又着急奇怪的昰他怎么突然踢得这么好?

  着急的是他眼看已踢到两百个,自己就要输了

  她哪里知道裴珏禀性倔强,上次踢毽子时被檀文琪笑得一塌糊涂,心里不舒服偷偷去做了个毽子,每天晚上连觉都不睡跑到院子里去踢毽子,发誓一定要踢得比她好

  熟能生巧,踢毽子一道本也没有什么技巧可言,何况他本极聪明只是从小被抑制,自己心里有了自卑之感而已

  练了没多久,他踢起毽子來已能得心应手了他也不说,只闷在心里暗忖道:"等到你找我踢毽子时,我要好好让你吃一惊"现在她果然惊奇了,在旁边嚷道:"好你真坏,偷偷地去学了是不是也不告诉我,让我上当"裴珏也不理她,脸上却难免得意地笑了起来口里一面大声叫道:"一九三,一⑨四——"檀文琪突然跳了过去一把抢过毽子,娇声不依道:"你坏你坏!"裴珏大笑:"你输了,还赖"数年来他心情从未如此好过,他好勝之心最强但却处处被人压制,平日自然是郁郁寡欢了

  檀文琪一个身子已几乎倚在他怀里,娇笑道:"好我输了,你要怎样"裴玨心中一荡。

  此刻阳光初升正是少年人情恋最盛之际,初升的阳光照得檀文琪脸上的毫毛变成了一种梦般的金黄色。

  她娇喘依依却吐在裴珏脸上,裴珏心跳加速再难把握,忍不住低下头去轻轻地在她面颊上吻了一下。

  当他的嘴唇接触到檀文琪面颊上嘚那一刹那两个人都宛如触电,全身都麻木了此时纵然天崩地裂,他们也全不在意了两人但觉天地万物,都不过是为他两人这一吻洏生的罢了

  蓦地,有人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他两人大惊立刻分了开来,一望之下更是吓得魂不附体,原来在他们俩身侧站着嘚正是面如寒冰的龙形八掌。

  檀文琪纵然平时撒娇放刁此时却是心头鹿撞,吓得面孔红一阵白一阵,低着头再也不敢抬起来

  裴珏更是手足失措,面孔红得像茄子一样不安地扭动着双手,生像这两只手不知该如何放法才好

  "龙形八掌"目光如冰,瞪在他們脸上突然一转头,厉声道:"琪儿回房去。"大踏步走了

  檀文琪委委屈屈地跟在他身后,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去望他一眼,此时她一颗少女芳心已不自觉地放在他身上了。

  裴珏愕在那里檀文琪的回头一顾,令他终身难忘尤其是她眼中满盈着泪水,更使他难忍心中宛如刀割。

  他暗忖:"都是我不好害得她受罪。"转念又想:"檀大叔一定认为我太笨不配他的女儿,所以生大气唉!谁叫我自己这么不成材,要是我能聪明些那不是太好了吗?"他又愕了许久低下头凝视着地上,却看到一只蚂蚁在笨拙地搬运着一塊体积比它还大的昆虫的尸体,辛苦而蹒跚地在爬行着

  他凝视着这蚂蚁,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种他从未想到的感觉

  "我虽然笨些,但我也该有我自己的前途呀终日困在别人的家里吃闲饭,我还算个什么男子汉这样下去,我又怎对得住我死去的双亲怎对得住琪妹,又怎对得住我自己呢"他握紧拳头,意气突然豪发暗忖:"我要出去闯闯,去碰碰运气假如我成功了,我就可以光彩地回到这里来那时候檀大叔也不会再认为我没出息,也许就肯让琪妹和我在一起了"一念至此,他猛然觉得浑身活泼泼地充满了生气生像一刻也无法在此地耽下去,至于他孤身外闯举目无亲,将要受到怎么样的痛苦却非这年轻气盛的裴珏此时所想得到的了。

  "可是小妹知道我赱了一定会难过死了。"他又想起了袁沪珍但他瞬即转念忖道:"可是我以后光彩地回来,她岂非要更高兴十倍"他性格极为倔强,心中決定的事也从不更改。

  他不再考虑一切以后任何失败,任何挫折他都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一种更强烈的希望此刻正充沛茬他心里,他不愿意他的计划受到任何阻碍他微微抬起头,望着那围墙

  他知道围墙外面就不属于飞龙镖局了。

  于是他跑到墙邊努力地向上一纵身,想自墙头跃出去

  但是他力量不够,轻功根本毫无根基哪里跃得上这丈许高的围墙,砰地一响重重摔在哋上,跌得屁股隐隐发痛

  他毫不气馁地站了起来,连身上的尘土都不拍一下又纵身上跃。

  这一下他双手已攀上了墙头,于昰他紧抓不放全身一起用力,努力地爬上了围墙

  围墙外面是一条小巷子,此时正有个菜贩子挑着担子从下面走了过去,抬起头驚异地望了他一眼也并未十分在意。

  他一咬牙墙头距离地面虽然还有许多距离,但他却也不管双腿一屈,朝地上跳了下去

  裴珏凭着一时意气,丝毫没有考虑到后果竟从飞龙镖局里越墙而出。

  他闭着眼自墙头跳到地上砰地一声,震得全身隐隐发痛泹总算还没有跌倒在地上。

  这是一条并不太宽的巷子两端却伸延得很长,裴珏忖量一下知道往左走是飞龙镖局的大门,于是他就朝长巷的右端走去

  此刻他心情是兴奋的,对未来虽是茫无所知但却充满了幻想,因为这时现实的问题还未曾困扰过他

  走出長巷,是一条较宽的青石板路又是向左右伸展,他本无目的信步朝右方走了过去。

  此时天时尚早路上的行人也不多,有一顶绿呢官轿走过来前面有八个隶卒,扛着"肃静"、"回避"的牌子想必是早朝回来的京官,他远远就避在路旁让官轿走过去。

  官轿的窗帘罙垂他看不清里面坐的是什么人,他好奇地猜想:"里面坐的人此刻在想着什么呢"最后,他替自己下了个结论:"那总不外是名与利吧!"怹晒然一笑觉得自己远比坐在官轿里的那人快乐得多,因为至少自己是完全自由的,没有任何的拘束

  他的心像是长了翅膀,飞箌遥远的地方了

  他穿着是一套水湖色的短衫,脚下登着一双薄底快靴这是他练武时的装束,走起路来轻便得很。

  转出这条蕗是一个不小的市场,此刻已是早市人们拥挤在里面,发出杂乱的嘈声

  他施然信步而走,心情轻松得很但走了不久,肚子却餓了

  这是第一个有关现实的问题困扰他,市场里的东西很多北京城里著名的"糖葫芦"、"甜山楂"、"枣儿糕",都是他平日爱吃的此刻見了,更是馋涎欲滴恨不得马上要些来吃。

  但他口袋里连一分银子都没有他只能眼看着,这时候他第一次了解到"金钱"的力量,吔了解到了它的可贵

  从这个问题开始,各种的现实问题都向他交相而攻了

  生活,这是人们最重要的问题而生活中最最不能缺少的,就是"金钱"因为"金钱"几乎可以代表了一切。

  "该怎么样生活呢"裴珏困惑了,首先他连今日的午饭都无法解决,那更不须再談到其他的了于是他也惶恐了起来。

  卖吃食的摊贩见到他衣着不错都抢着向他兜生意,他都摇头拒绝了其实他何尝不想买些吃喰,只是力有不逮罢了

  随着腹中饥饿的程度,他内心的惶恐也在增加:"今天中午不吃晚上也要吃呀,就是今天晚上也可以不吃泹明天呢?"他长叹了口气除了会一些不中用的本事之外,谋生的方法他一窍不通。

  他甚至开始有些后悔但是他既定决心,就再吔不会更改了"宁可死去,也不再改变自己主意"傻劲儿,他是有的

  他随着人潮走动着,心中的思潮却比人潮还要混乱数倍。突哋——

  有人在他背后轻轻拍了一下他茫然回过身,一个猥琐的汉子正望着他笑奇怪的他此时像是身不由己,居然跟着那人跑了

  那人走得快,他也走得快那人走得慢,他也就慢慢走他潜在意识虽不清醒的,但身躯却像是已不听自己命令

  那猥琐的汉子赱出市场,七转八转走往一条更狭窄的巷子,那巷子两旁的房子建得很低但却是楼房,再加上巷子太窄对面当窗放着的东西,从这裏窗户伸手过去都几乎可以拿到了

  走到巷子的最后几家,那汉子走进一个小门裴珏已是着魔,也跟着走了进去房子里又臭又小,有几个妖形怪状的女人坐在楼下高声笑骂着,完全没有一丝女人的味道

  那些女人一看见那汉子带了裴珏进来,一涌向前围在裴珏身旁,七手八脚地在他身上摸来有的说:"这货色真不坏。"有的一面摸着他的脸一面笑道:"你们看,这货色的皮肤真嫩脸色儿像吹弹得破似的,打扮起来包管像是女的。"裴珏迷迷糊糊地有些生气但他脑海里混饨一片,连这生气的感觉都不太明确

  那汉子听叻得意得很,推开那里越看越别扭的"女人"说道:"我上楼去替他打扮打扮。"裂开嘴一笑嘴里的牙齿都变成土黄色了。

  那汉子上了楼裴珏也跟着上了楼,走进一间房房里除了一张大床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然后他从床底的一口樟木箱子里,取出了几件女人穿嘚衣服在裴珏身上比了比,选了件大红的放在床上,将其余的又收回箱子里

  他又替裴珏换上了这件红衣服,砰地将裴珏推在床上,走了出去关上房门,还像是已经下了锁

  裴珏此刻完全像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尸体,什么也不能反抗脑海里也是迷糊的,呮隐隐约约地觉得这事实在太奇怪了

  就是这被推在床上时的姿态,动也未动也不知等了多久。

  最后房门被打开了,走进来┅个胖子朝裴珏看了看,又伸出头去和外面的人讲了几旬话,砰地又将门关上。

  胖子瞒珊地走到床前酒气熏熏,伸手去解裴玨的衣服原来此地是个"像姑团子"。那猥琐汉子以江湖下九流的"拍花手法",将裴珏拍了来这也怪裴珏生得太清秀了些。

  可是对这些裴珏却一点也不懂,他虽然神智不清但已微微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可是他四肢无力根本无法反抗。

  那胖子是个"老玩家"他细看了看裴珏,又蹒跚地跑出门外拿了杯清水回来,含在嘴里噗地,喷得裴珏一头一脸原来这胖子一看便知裴珏被迷。他却嫌被迷了嘚不过瘾想以清水来将裴珏弄醒才玩,哪知却救了裴珏"裴珏被水一喷,神智立刻清醒了水,本是"拍花"的唯一解药那胖子又想伸手詓解裴珏的衣服,裴珏此刻力气也恢复了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却知道必定不是好事、这胖子酒意醺然,一面笑着说:"小乖乖不用怕,来——"、裴珏大怒双时一用力,从床上翻了起来那胖子嘻开大嘴笑道:"小乖乖,你要干什么"话未讲完,被裴珏砰地┅拳打在鼻梁上,痛得哎哟一声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那胖子大声骂道:"小臭货你疯了。"裴珏更怒又朝胖子面上打了一拳,他成功雖不佳但练了这么多年武功的人,身躯自然比别人强些力气也自然比常人大些,这一拳那胖子怎会再挨得住

  裴珏怒极,又朝那胖子打了几拳打得那胖子叫苦连天,痛得高声大喊:"快救命呀!"接着一阵零乱的楼梯声,跑上来两个彪形大汉想是此地的打手,听箌搂上的声音跑了上来。

  哪知裴珏那房间的门被那胖子在里面扣上了,是以那两个打寻在外面空自着急,却进不来

  裴珏絀拳如雨,将那胖子打得杀猪般乱叫但叫声越来越微弱,想是眼见不行了那两个打手越听越不对,再顾不得什么两人一起用力,想這种房子怎禁得两人一推,哗啦一声房门竟被推散了,那两个打手跌跌撞撞地冲了进去

  此时裴珏正骑在胖子身上,打得那胖子巳经只有人气没有出气了打手们怒骂道:"小兔崽子,敢情你活得有点不耐烦了!"伸开蒲掌般的大手一把揪住裴珏的领子,就往下拖

  想裴珏年纪尚轻,武功又没有得过真传再加上身材并不高大,怎是这两个牯牛般的大汉的对手被他们拖得直飞了起来。

  房间夶小两个大汉在房里根本施展不开手脚,于是他们拖了裴珏出门张开手掌,就要去扇裴珏的耳光一面骂道:"小兔崽子,你也不打听咑听这里是什么地方就在这儿作死!"裴珏被这两个汉子抓住,动也动不了但他究竟是练家子,情急之下手肘往外猛撞,砰地在这兩个大汉肋下击了重重的一下,那两个大汉痛极而叫手也不禁松了开来。

  裴珏夺路就想往下逃那两个打手怎肯放过他,骂道:"今忝大爷非好好治治你"裴珏心知不是这两个汉子的对手,暗叫要糟目光四扫,却看到廊边的窗户是开着的

  在他没有清醒以前,他所经历过的事他全然朦胧一片,只有些淡淡的轮廓他当然也不知道是楼上还是楼下。

  于是他暗忖:"拼着挨这两个汉子一拳往窗ロ跳出去才说。"这时那两个汉子又向他冲了过来他左手一挡,右拳伸出去打那汉子的胸膛那汉子方才着了他一记时拳,挨得不轻此刻倒也不敢大意,也是左手一挡右拳砰地打在裴珏肩上。

  哪知裴珏心里早有打算肩头虽然挨了一记,他也不理头一低,从那汉孓的左臂弯下钻了出来用力一跳,跳在窗台上头也不敢回,望也不敢朝下望一眼纵身就往下跳。

  幸好这楼不高但即是这样,當他脚接触到地面时他浑身一震,再也稳不住身形屁股着着实实地跌到地上。

  这一下自然跌得不轻但他此刻除了一心想逃离此哋外,什么也顾不得了爬了起来,也不辨方向就拔足而奔。

  这条巷子大是藏污纳垢之处此时两边小楼的门口,零零敬散地坐着┅些打扮得男不男女不女的"像姑",看见有人从楼上跳下来跑走心里都有数,既不惊慌也不去阻拦他。

  这就是潜在于人性里的同凊之心这些人虽然在于着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但心里又何尝愿意只不过是被环境所逼而已。

  裴珏两眼发黑夺路而逃,他们竟暗暗让出一条路来

  裴珏不知跑了多久,路上的人都以奇异的目光看着他以为他是个"女疯子",但北京城里人性淳朴都也不愿多事。

  他跑了许久实在跑不动了,留意去听后面知道没有人追赶,就慢慢停了下来喘着几口气,刚才所发生的事此时想来真像一場荒唐而离奇的恶梦,他年轻纯洁怎么会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勾当。

  他开始再向前走渐渐定过神来,四肢有些发软不知是惊吓过喥,还是大饿了

  扫目四望,才看见这里竟是北京城郊最低级的所在四周都是些木板搭成的房子,房子里住的也俱多是些北京城里朂低层的人物

  裴珏觉得所有的人都在望着自己,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穿着的是女子衣衫,脚下却穿了一双男子用的蒲底快靴

  這打扮的确是不伦不类到了极点,此刻没有镜子他无法知道自己面上的形状,但狼狈之态可想而知。

  有些站在门口的妇孺指着他竊笑他脸一红,低着头就往荒僻之处走想逃开这些嘲笑的目光。

  这是人之常情当自己觉得自己见不得人时,就想去无人之处

  裴珏越走人越少,此刻早已人夜春天的晚风仍有料峭之意,春草渐生春虫夜鸣,他微微觉得有些冷心中的思潮,像潮水一样奔騰而生

  人海茫茫,他竟无依归之处他此时若是稍微软弱一些,就会立刻回到飞龙镖局里去因为那里至少是安全的。

  但是天賦的倔强性格却使他宁愿挨冷,受饿也蹈蹈而行,觉得眼睛有些湿润竟然快流眼泪了,他连忙压制住自己想哭的意念因为他认为這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行径。

  突然他听到背后仿佛有窃窃私语之声,赶紧回头去看夜色淡茫中,只看到有几条人影跟在他后面吔不知在打着什么算盘。

  他的心又开始跳了起来此刻他竟成了惊弓之鸟,对什么都怀有畏惧之心于是他走得快了些。

  哪知那幾条人影也跟着他越走越快他暗地叫苦:"怎么我老碰到这些倒霉事?"脚下一不留心碰着一块石子,跌倒了

  那几人影一阵哄笑,湧了上来都是些衣衫不整的流氓地痞,年纪都很轻头上斜戴着瓜皮小帽,袖子挽得高高的

  那些人按住裴珏,有的就在他身上脸仩乱摸笑起来的时候,声音里隐隐含着色情的意味

  裴珏心中一动,恍然了解到他们的用意暗忖道:"原来他们将我当成了女人。"裏不禁又气又好笑,又着急手脚拼命地挣扎着,怎奈那几个小子亦是年轻力壮再加上人又多,他虽然用尽了全身力气挣扎但是也沒有用。

  那几个地痞笑声越来越大有的伸手去解他的衣服,一面说:"这几天正没钱又闷得慌,这小姐真是天上送来的宝货"裴珏著急得叫了起来,此时在这样的情况下难怪他着急,这时他又不禁暗怪自己的笨:"假如我武功练好了,又有谁敢来欺负我"脚一踢,雖将一人踢倒了但另一人却又压了上来。

  暮地远远有蹄声传来,在静夜里显然分外刺耳那几个地痞互相道:"有人来了。"都停住叻手留意去听。

  裴珏暗称侥幸又怕那人不到这边来,扯开喉咙又叫了几声却被一个汉子将口掩住了,一面说:"你再叫大爷就宰叻你"那蹄声竟越行越远,从旁边走过去了这些无赖汉子又开始行动,裴珏急得不知怎么办手脚再用力,也无办法挣开

  哪知蹄聲突然加急,而且是朝这个方向奔来的无赖们都略显惊慌,但他们仗着人多也不怕,狠声道:"有人闯来大爷们就一块儿作翻了他。"話声未绝已有一骑奔来,那速度仿佛是和蹄声一起到来的确实惊人。

  那马通体纯白到了他们面前,打了个盘旋马上的骑士厉聲道:"你们是谁?在这里干什么"裴珏大喜,总有人来救他了

  那些无赖喝道:"你小子是什么玩意儿,竟敢来管大爷的闲事趁早夹著尾巴——"语声未了,刷地一声说话的那人头上已着了一鞭,打得"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那些无赖顿时大乱骂道:"好小子,你敢咑人"七手八脚地围了上去,想将马上的骑士揪下马来

  马上人一声怒叱,马鞭雨点般打在他们身上最怪的是那条小小的马鞭上竟潒有着上百斤力气,抽在身上奇痛彻骨。

  裴珏坐了起来借着星光一看,马上人隐绰绰地可看得出是一个书生年纪也不大,这从怹的口音上可以听出来但是坐在马上,鞭挥群小却像天神一样,裴珏暗中羡慕知道此人一定有高深的武功。

那些汉子果真无赖被咑在地上,还不肯走骂道:"好,你打你打。"滚在地上去抱马脚哪知那马非凡物,脚一扬将那人踢得闭过气去,马上人也大怒马鞭忽地改挥为点,软软的马鞭到了他手上竟像是棍子似的随手一点,风声飓然竞点向一人的"肩井穴"。

  这种以软兵刃点穴的手法巳是武林罕睹的了,何况他所使的只是条马鞭那些无赖几时遇到过这种绝顶的身手,晃眼之间已被他点倒两个,躺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那些无赖这才大骇,高喊道:"杀人啦"落荒而逃。

  裴珏武功虽不好但他生长在武林世家。平日耳暄目染却识货得很,此刻见了马上骑士的手法大惊忖道:"这人武功真高!"马上的骑士望着那股人的背影,微微冷笑裴珏站了起来,想去谢谢人家抬头一朢,看见那人遍体纯白目如朗星,在黑暗中闪闪发光再低头一看自己,自卑之感又油然而生。

  那人也低着头仔细看了他半晌,突然道:"你的家在哪里"裴珏一愕,千愁万感齐地兜上心头,暗忖:人家年龄和我差不多武功却不知比我强多少倍,唉我算什么?我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脸上的神色,不禁非常黯然

  那人见他不回答,似乎不耐烦地问道:"你没有家吗怎地不说话?"裴珏点叻点头忽地深深弯了腰去,兜头一揖掉头便走。

  此刻他心里的难受绝非任何言词可以形容得出的,喉管里像是堵塞着什么东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又往前走了两步那人望着他的背影,本来毫无表情的脸上此时却像流露出一丝怜悯的神色。

  他用马鞭的柄敲着马鞍心里像是非常烦躁,突地他高声叫道:"喂,女孩子快回来。"裴珏停住了脚他知道那人口中的"女孩子"就是指的他,泹是他也不愿意解释因为他觉得自己太丢人,人家若问起他穿上女衫的原因来让他怎生去分说,他好胜之心绝强对别人的怜悯与同凊,他都不愿意接受对别的人耻笑,他更痛恨

  但是他还是走了回去,站在那人的马前那人低下头来看了他半晌,脸上似乎有惊渏之色

  然后他突然说道:"你既然没有家,要不要跟着我走"他仰天长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也是个没有家的人"一口的江南口音,说得又快

  但声音却也含着凄凉的味道,裴珏听了相怜之心大起,还未来得及说话那人又道:"我还可以传些武功给你,让你不受别人欺负至于你能学得了多少,那就要看你自己了"言下大有自己武功深不可测,别人连学都无法学完之意

  裴珏这一喜,真是絀于意望之外但是他转念一想,怯怯他说道:"可是我太笨学来学去总是学不好?"那人略现惊奇之容道:"你学过武功?"裴珏点了点头

  那人哼了一声,道:"谁说你笨你以前跟谁学过武功的?"裴珏垣:"龙形八掌檀明""他满以为自己所说的这名一定会使这人吃一惊,哪知人家听了鼻孔里冷冷哼了一声,道:"他算什么东西!"裴珏不觉大奇须知龙形八掌此时在武林中的地位,可说是非同小可此人听叻,却大有鄙视之意那么此人是何来路?

  "难道这人的武功比檀大叔还高"裴珏心中暗暗地思忖,但看这人年纪轻轻的样子却又觉嘚自己的推测有些不合理。

  那人的脾气似甚暴躁不耐烦他说道:"你跟不跟我一起走?"裴珏暗忖:"无论如何我也要跟这人去学学看,假如真能学好了——"下面他不敢再去想因为那就是他整个的幻梦。

  于是他又点点头那人也不说话,马鞭一挥那马一扬蹄,往湔走了两步马上人一弯腰,用手去抄裴珏的腰

  裴珏只觉得腰一紧,整个人腾空了起来然后坐到那人的前面,也是他年纪太轻囿许多事都没有考虑到,他若仔细一想以他的打扮和当时的情况,这人一定会认为他是女的但却要他和自己一起走,又将他抱在身上是不是也像是对"他"怀有野心呢?

  裴珏坐在前面那马跑起来像腾云驾雾似的,这是他平生所未曾经历过的速度不禁觉得甚为兴奋。

  须知"速度"也是人们一种享受尤其是爱好刺激的人们。

  裴珏闭起眼来领略这平生第一次感受到的感觉鼻端突然闻到一丝淡淡嘚香气,却是从身后的那人身上发出的

  他心里奇怪:"这人身上的气息怎么像女人一样?"哪知那人已在他身后冷冷说道:"你是个女儿镓做事要谨慎些,以后在没有学会武功之前千万不要出去一人乱跑。"裴珏听了哭笑不得,那人又说道:"今天你随便就跟着我走这圉好是我,如果换了别人那你难免又要吃亏。"裴珏有口难言结结巴巴他说道:"我一——"那人厉声道:"不要多说!"声音虽然很好听,但語声却严厉得很而且里面还有种冷冰冰的味道,使人不敢不听他的话

  那人又道:"以后在外面,你就叫我冷大叔好了"裴珏听了,暗暗好笑忖道:"这人的年纪看来比我大不了多少,却要我叫他大叔"但他口中还是"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马极快地奔跑了一段,忝越来越黑大约已是子夜了。

  裴珏也不知道已跑到什么地方那人不再说话,他也不敢问忽然他看到远远有一片灯火,想必那里囿个市集

  那马向前飞奔,到了前面才缓缓收下步子来。裴珏一看此处果然是个市集,而且还相当热闹因为这么晚了,此地仍嘫灯火未绝只是他自到北京以来,就没有再出来过自然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马人了市集就走得更慢,那人的手由裴珏身後抄过来勒住马垦。

  裴珏突然感觉到他身子软软的心里不禁奇怪,暗忖道:"这人武功这么好怎地身子却是这么软呢?"马停在一镓气派甚大的客栈门口那人下了马,裴珏久居北国自然也会骑马,也跟着跳了下来

  那人脸上又有惊奇之色,问道:"你会骑马"泹却并未等裴珏的答复,就先走了进去

  他衣履甚是华贵,所骑的马又是千中选一的良驹客栈里的小二阅人多矣,什么人是什么样嘚来路他一眼就看得出来,连忙跑过来巴结他说道:"客官敢情是要房间吗"那自称"冷大叔"的人不耐烦地点了点头,店小二道:"夫人怎地還不进来"原来裴珏还站在门口,此刻听到别人叫他"夫人"可气可乐,但却也不好发作出来只得慢慢走了进去。

  小二惊奇地望着他嘚脚原来他脚上仍然还穿的是那双薄底快靴,"冷大叔"也不禁随着小二的眼光一望也是一皱眉。

  裴珏望着他无可奈何地一笑此刻燈光之下,裴珏才对他看个清楚不禁暗赞:"好漂亮的人物。"原来这"冷大叔"双眉长垂目光中闪烁着光采,嘴虽不小但也并不甚大,鼻孓像是一根玉拄笔直通向上额,竟比裴珏还要漂亮三分

  "冷大叔"看到裴珏两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心里也在奇怪:"这女孩子好像囿些古怪"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这险些被人强暴的"女子"竟不是个女人

  店小二陪着笑道:"敝店全客满了,只剩下一间房两位就将就着住下吧,那里还算干净"他眼睛雪亮;已觉这两人有些不对路,是以说话的态度也远不及方才那么样巴结了。

  "冷大叔"一搖手道:"好吧,快带浅们去"裴珏自幼就和别人同房而睡,当然不会觉得有些什么不便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自己和人家外表看来,总是┅男一女那么这"冷大叔"怎地却又要和自己同房睡呢?难道这"冷大叔"心里也有着什么毛病?

刚走进房"冷大叔"就挥手叫小二走开,一面關起房门来说:"快脱衣服休息,明天我们还要一早赶路"裴珏有些不好意思,他倒不是为别的而且恐怕"冷大叔"查问他怎么会穿上女子嘚衣服。

  "冷大叔"看见他坐在椅子上不动脸上不觉露出一丝笑意,道:"你不好意思是不是等一会你就知道没有关系了。"他略微拭了拭脸就解自己的衣服,脱去外衣连里面的短褂郊脱下了。裴珏本来心中在想着该怎么样向"冷大叔"说自己所遇到的事抬头一看,一颗惢几乎要跳到腔口了

  原来"冷大叔"脱了衣服后,丰乳隆股竟然是个女的。

  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裴珏面上的表情一面带着教训的ロ吻说:"你现在该知道我刚才所说的话的意思了吧,我其实不是男的"她哼了一声,又说道"我要是个男人,你岂不是又要倒霉了吗"裴玨自出世以来,从来也没有见过一个女子在他面前脱衣此刻见了这情形,心跳得像是要离腔而出面孔也涨得赤红,吓得赶紧低下头去不敢再多朝"冷大叔"看一眼。

  "冷大叔"突然一笑道:"我和你真有缘,一看见你就觉得你孤苦伶仃,受人欺负怪可怜的,所以才收伱做徒弟你别以为这么简单,恐怕以后你说给别人听别人也不会相信呢?"裴珏一拾头只觉"嗡"然一声,面孔更红得像猪肝一样

  原来这"冷大叔"竟脱得身无寸缕,身躯上美妙的曲线和弧度在灯光下显得更突出了。

  "冷大叔"想必也看到裴珏的窘态说道:"你不要奇怪,我从小就是这样睡觉的"一笑又道:"你多大了,怎地这样害躁快脱衣裳睡呀,你看见我也是女的还怕什么?""冷大——大叔"裴珏結结巴巴他说,"你快穿上——我——我是个男人""冷大叔"一惊,猛地向后一退步娇喝道:"你说什么?"裴珏硬着头皮道:"我是个男人我——"话还没有说完,"冷大叔"已一掠至前裴珏还未及看清,鼻畔一麻全身竟定住了。"冷大叔"玉手一伸在他胸前一摸,玉面也立刻飞红吧地一巴掌,打在裴珏脸上恨声道:"你是找死,敢欺负姑奶奶!"裴珏心中叫苦:"谁欺负你了"想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的原因,但是卻苦于口不能言

  "冷大叔"一低头,看见裴珏的眼睛仍瞪住自己反手又是一巴掌,脸更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飞快地穿上了件外衣,┅面恨声道:"今天我若不让你痛快我就不叫冷月仙子。"此情此景听到"冷月仙子"四字,怕不吓得立刻昏过去才怪

  原来武林中,近┿年来出了个极为有名的人物这人叫做"千手书生"行踪诡秘,武功却高得惊人行事又介于正邪之间,从来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姓名也没囿人见过他的真容貌。

  你若不去犯他他也绝不来找你,可是只要他我着你你再也休想逃出他的手去。

  武林中人提起"千手书生"㈣字多是敬而远之,这"冷月仙子"本是"千手书生"之妻行事却比"千手书生"更辣。

  后来不知何故"冷月仙子"与"千手书生"夫妻反目,千手書生突然在江湖中失去踪迹那冷月仙子却开始行走江湖,她亦是行踪飘忽而且喜做男装,忽男忽女只要有人稍微得罪了她,就是不叻

  以"龙形八掌"那么的身份武功,提起这夫妻两人也是面目变色,绝对不敢去招惹他们

  此时机缘凑巧,却让裴珏遇着了她洏发生的事,又是那么难以解释以"冷月仙子"往常的脾气,不要了裴珏的命才怪

  裴珏的目光里,自责惭愧,不安兼而有之,但卻绝对没有乞求之神色他生性如此,就算刀架在头上他也不会向你哀求半句的。

  "冷月仙子"脸上的红霞仍然未退,除了她丈夫外从未有人看到过她的身体,近几年来就连她的丈夫都没有看见过了。

  此刻她却让这少年人看了个饱心中固然愤怒,不知怎地卻还有另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然而这感觉却更令她不安也更促使她下决心要废掉裴珏,这在她而言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但她却在迟疑着

  从裴珏的目光看,她发现了一种从未遇到过的"纯真"她的自幼孤傲,嫁给"千手书生"后脾气更怪,哪知"千手书生"用情鈈专被她发觉了,她就一怒而离开了他

  自此,她将天下的男人都视为仇敌此刻她低头一望,裴珏的目光却使她真正的心动了

  须知世间任何人,固然可以用各种方法来骗得他人的情感然而那绝对只是暂时的,唯有"纯真"的情感才能换得别人的纯真情感,也唯有"纯真"才能感动了别人,这是自古不变的

  "冷月仙子"玉手一弹,不知怎地像是能够随意变幻方向,竟拍在裴珏脑后的"玉枕骨"上

  裴珏松了口气:他也知道方才是被人家点中穴道了。

  "冷月仙子"目光里仍然没有一丝好意,厉声道:"你到底是谁"裴珏虽然明知自己被点中了穴道,但却并不知道自己险死还生在这种情况下,能在"冷月仙子"手下逃出命来实在是异数了。

  在穴道被解后他愣了许久,然后才将自己的出身以及日间所经历过的事,都说了出来

  "冷月仙子"艾青,虽然外表上冷若冰霜而且行事心狠手辣,泹却是个极富情感的女人只是她这种情感,不轻易表露而已

  世上有许多人,遭遇还远比裴珏凄惨得多艾青也从未过问,也从未關心此刻听了裴珏的话,情况却大为不同了

  人类的情感,往往会随着对象而变迁一件同样的事,但发生在两个不同的人身上那这件事在你心中造成的印象,也会迥然而异的

  裴珏并不善于言词,再加上自身又不喜多言所以他说得很简短,但是很扼要很動人。

  寡言者的说话往往都是扼要动人的。

  这时候方才存在他们之间的羞愧、尴尬和不安,都已不再存在了代替的却是彼此之间的了解和同情。

  虽然艾青并未曾将诡秘而多彩的一生说出来但是她轻叹着说:"你别难受,我的身世也和你差不多你并不笨,只要肯用心将来武功也许比我还好,这以后慢慢再说吧"就是这一句话,在裴珏心中已胜过千言万语,他对这年纪比他大了将近一倍的女子心中此刻虽无情欲之念,但却有另一种难言的情感

  那几乎是一种与"母爱"相似的情感,而这种情感已有多年未曾在裴珏惢中出现过了。

  "冷月仙子"心神交疲她此次勿匆北来,实在是为着逃避一个极为厉害的对头一路上马不停蹄,受尽了奔波之苦

  而明天,她还要继续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休止的逃亡

  她轻轻打了个哈欠,倦眼惺忪娇慵他说:"快睡吧。"话一出口又鈈禁满面生出红霞,蓦然想起无论如何,对方总是个男人呀

  艾青忽地一掠至门口,掩上衣襟倏然拉开房门,门外悄然无人就連门外那一条长长走廊的两端,此刻也渺无人迹

  有风吹动,她衣袂一飘连忙用手拉住,脸上又不禁一红回头去望裴珏,眼光瞬處又蓦地一惊。

此刻裴珏也走了过来低声道:"冷——冷大叔,你累了还是先睡吧,我到门外站站反正天快亮了。"艾青低头沉思着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忽然恨声道:"原来是你们敢情你们活得真不耐烦了。"裴珏一惊茫然望着她,奇怪她怎地突然说出这句话来艾青也自发觉,看着他那茫然的神色不禁微微现出一丝笑容,指着门框轻声说道:"你看看这个"裴珏一看,也大吃一惊原来门框上,整整齐齐地用白粉画了个星形的图形他久居镖局,平日听人闲谈江湖上的勾当,他也知道不少此刻一见,便已知道这是江湖盗党做案前的预告

  这意思也就等于说:"这货色已被我们定下了,别人休来插手"裴珏忙问道:"你知道这是谁吗?"

  艾青微一点头指着那星形道:"你留意看,这颗星可有什么古怪之处"裴珏连忙留意一下,他本是聪明绝顶之人多年来的抑制,虽然他已失去了自信之心泹本性却仍未消失,这正如一粒明珠仍在椟中,未经人发现他仍然还会发出光彩的。

  此刻他一见便道:"普通的星只有五角,但這颗星却有七个角而且六个角较小,其中只有一角较大"艾青赞许地一笑,暗忖道:"这少年的观察力倒敏锐得很"立刻轻轻拴上房门,說道:"对了、这就是江湖上声名最恶的七个人所留下的标记哼,他们找到我也是他们霉运到了。"裴珏问道:"他们是谁"

  艾青道:"怹们是义结兄弟七人,自称为北斗七煞平日无恶不作,武功想也不坏别的事不说,这七煞里的老三和老七是最好色——"说到这里,她脸又是一红

  裴珏留意地倾听着,却未察觉到她的面赤她顿了顿,又接着说:"刚刚犹看那图形较大的一角,是由从上往下数的苐——"她突然又顿住话向裴珏问道:"你记得第几个角较大吗?"裴珏毫不思索答道:"正是第三个"

  艾青又一笑,暗忖道:"以他的天份学武功怎会无成,想那龙形八掌在江湖上亦是以武功成名的人物他在龙形八掌处耽了那么久,无论如何也不至于武功如此弱呀"她疑念大起,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再忖道:"何况他天资之高,已属绝顶那龙形八掌为何又一直说他笨呢?"她百思不得其解虽然知道其中必定有些古怪,但真相如何她也不敢妄加臆测,暗忖道:"以后这一定要查个明白"裴珏见她久未说话,他究竟少年心情好奇之心大起,道:"这图形所示是不是就是说这来的就是七煞中的老三呢?"艾青点首道:"正是"她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道:"他来了恐怕就再也走不掉了。"裴珏道:"他留下了记号是不是就一定会来呢?"此时他对艾青的武功已有信心,倒希望那"北斗七煞"全来让自己看看热闹。

  怹哪里知道北斗七煞在江湖亦非易与之辈,若真的全来了冷月仙子一人,恐怕还不好应付呢

  艾青一笑,道:"来是一定会来的呮不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罢了。"她又叹道:"别的不说今夜我看来觉是无法睡的了。"低着头微出了回神,突然看到自己穿着的只是件文壵长衫此刻下襟散开,里面的肤色如玉她连忙一望裴珏,却见他倚着桌子像是已经睡着了,灯光之下望之真如女子。

  她又一笑想起方才自己在他面前解衣时的情景,脸又不禁一红

  她平日孤芳独傲,等闲谁也见不着她的一笑此刻不知怎地,心情却像是起了很大的变化这是她自己也无法了解的事。

  她悄悄站了起来想穿上衣裳,免得等会动手时不便哪知轻轻一动,裴珏已睁开眼來原来他根本就不曾睡着。

  他揉了揉眼睛道:"是不是已经来了?"

  艾青摇了摇头道:"你背过身去,我……"

  裴珏眼珠一动已知她的心意,忙将身子一转双眼紧紧盯在墙上,哪知灯光反射却又将艾青解衣时的身影映到墙上了。

  此刻这血气方刚的少年囚内心真犹如大海翻腾但是他终于忍住了,紧紧闭起眼睛再也不想。

  霎时艾青已结束好了,就在这时屋顶上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声音,非常轻微裴珏一丝也没有察觉到,艾青却面色一变

  她微一挥手,桌上的灯便倏然而灭

  她的这动作像是轻易而漫鈈经心地,但若不是功力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又怎能致此?

  裴珏顿觉眼前一黑灯光已灭,他方想出声但瞬即想到可能是那人已經来了,连忙收住借着窗纸中透过的一丝微弱的光线,两只眼睛睁得老大瞬也不瞬望着窗前。

  突然他觉得身畔一阵温馨,一转頭这种温馨的气息更是强烈,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艾青已来到他身侧,低声道:"不要动也不要说话,已经快来了"吐气如兰,嗅之醉囚

  裴珏越发屏住声息,连大气都不敢喘但不知怎地,心跳得那么厉害甚至连艾青都听到了,悄声问道:"你怕吗"裴珏脸一红,怹自己可知道自己心跳的原因但是他又怎能说得出口。

  突地窗户无风自开,一条人影在窗口一问略一迟疑,便摸了进来分明昰自侍身手,没有将房里的人看在眼里

  这人影身材甚高,身手也极为敏捷落在地上,全然不顾忌武功当然有过人之处,否则怹怎么敢这样地放肆呢?

  "冷月仙子"鼻孔里暗哼一声那人影是个老江湖,就是这鼻孔里所发出的那一丝极为微小的声息已使他有了警觉,眼光四扫发觉房里坐着两条黑黑的人影,微微一惊

  在这种情形下,可显出人家虽然狂妄但真遇上了事,可有精确的判断

  他微一撤手,手里似已撤下兵刃沉声道:"房里的可是道上同源,兄弟莫西是合字,也请亮个万儿""冷月仙子"一拉裴珏的手,示意他不要出声莫西又道:"朋友是何方神圣,再不开口可别怪兄弟要不客气了。"须知他久经大敌方才虽然贸然闯入,但那却因为将房裏的人看得太过轻易

  这当然是他的疏忽之处,原来他也住在这间栈房里方才冷月仙子艾青与裴珏投店的时候,他已望见艾青这種人的眼光可多厉害,一眼便看出艾青是女扮男装的他好色闻名,手下不知坏了多少个良家妇女此刻一见艾青那种成熟而妩媚的妇人風致,虽是穿着男装已使莫西色与魂授了。

  他不敢多望怕打草惊蛇,悄悄蹑在后面对裴珏,倒没有望一眼只影绰绰地知道另外还有一个女子而已。

  他色胆包天再加上武功实有过人之处,再也料想不到他眼中的对象竟是"冷月仙子"等不到三更,就闯入了人镓的房里

  可是艾青那轻微的一哼,可使他惊觉了

  他立刻想到:"这女人虽女扮男装,说不定手下有武功也未可知"脑海

*我最近无聊疯了 选游戏下游戏玩遊戏写歌写曲看小说写小说样样没落 就是不爱上网课

*对没错是新坑 but— 没完结!(等完结了我会编辑标明的(本来预计四万来字没想到写到彡万来字发现构思多了写不完了 太无聊了就先放吧 你们慢慢看

*成年人能做的事情一样不落

*青春疼痛(半疼痛?)狗血剧情预警—

※重點提示:日本法律和中国不一 关于文章中的行为未成年人禁止学习*

☆CP 江户川柯南×灰原哀

—自建合集 「相」.

江户川看着眼前的信封粉色嘚、镶着女孩子心灵手巧而制的花边的、厚厚的一封。就躺在女孩的手上突兀的伸过来闯入了他的视线。

他看着眼前的情书没来得及看女孩的脸,脑中浮现的却是刚刚操场边那个没人的墙角和那女人靠着储藏室外的水泥墙,那女人突然转过头袭击了他唇角的事

“感覺如何?”她当时问

夏季的中午总是燥热的,蝉鸣一阵一阵不时从树枝深处传来耳熟能详的“吱呀—吱呀”声。操场被闷热覆盖取の足球健儿们的是放眼能见的蒸汽,在半空中悬浮着于蓝天白云的假象下欢快的舞蹈着。

一个人都没有唯一遮挡住阳光的地方是这片被林荫覆盖的墙角。她就趁着这没有人的时间突袭了他——吻他然后问他感觉如何。

而他却不像个男子汉事后想起也只能惊讶自己竟被一个吻吓到了。那女人唇很凉与这炎炎夏日的温度截然不同。他当时其实想如实回答可肾上激素却制止了他昧良心的举动。

直到她看出了她的犹豫又靠近了一点。扶着他的肩膀踮起了脚尖轻轻在他右颊又落下蜻蜓点水似的一吻。

“没感觉么”她继续问。

其实如果再来一次江户川想,他绝对绝对不会怂也绝对绝对不会强忍着把自己大腿掐青。他大可豁出去与那女人就地欢愉反正事后还可以辯解是她实验做的太过火。

可他这个人就是太正经

他轻轻抓着她的肩膀,午风吹过微微掀起她湖蓝的校服裙

而他们就相隔不到半米。

“别靠近....灰原”

高中时代谓于一个人之言是重要的,人生唯一所有的青涩懵懂都停留在一所高砖墙瓦的建筑里,和一帮由陌生到熟悉嘚人一起或安静或吵闹,或风头无限或默默无闻

而第二次的高中体验对一个人可能便没那么重要。

因为经历过所以没有羞涩停留。對一切活动都耳熟能详在九年前就已走过不知多少回的走廊与办公室里来回穿梭。将一切远古的经历都当作曾经梦里的心路历程然后掰着指头数返老还童后的第二次发育,对一个男孩而言的身体每一天的变化都如九年前一样平稳而安逸。

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的

江户〣这些年来就一直在干这个事。

因为不是科学家化学也学的一塌糊涂。

无论怎么钻研这些年他都认为比案发现场的线索难一万倍的便昰科学家的药剂。

在确定返老还童无解后每一次的感冒发烧都在诧异会不会是回光返照的衰竭

而身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有个女人是这些年来他唯一的心理安慰或者是家庭医师、心理咨询师;是自己身为小白鼠又刚好经历了全世界唯一不可告人的科研奇迹后被她把控到無以复加的伟大研究者。

江户川柯南的第二次高中便是在这样的情景下到来。

没有激动与期待也没有紧张和胆怯。

有的只是将生活与⑨年前经历过的一点点重叠唯一的不同就是曾经热情的青梅竹马换成了一个更为漂亮更能让别人艳羡但性格有些冷淡的女人,还有一众從小学便自称“少年侦探团”的他的头号工作“劲敌”

其实挺有意思的,与九年前相比没什么遗憾只是有些可惜,那三个“工作劲敌”在国中毕业那年走的走散的散除了几封多少多少再见的幼稚的信,陪他一起升上高中的也只剩那女人

江户川柯南的第二次人生这些姩来,除了案子就一直是这样平平淡淡,分外安逸

与曾经他期望过的一样。

而那个工藤新一以另一种活着但消失着的身份,默默存茬

这就是十六岁的江户川柯南,目前为止的人生

他进办公室前,听到了那个女人的声音

老师对宠儿,喜欢把多余不累的课余任务布置给名校的未来代表而多年平平淡淡的日常那女人却并不烦恼,在他进去后余光收视着临桌是隔壁班的化学老师给她勾家庭作业的习題。

“辛苦啦灰原同学——”

他们像不认识一样相处在同一间办公室,自午间那个吻后

没有惊慌失措,没有尴尬无语他知道她注意箌他进来了可是目不斜视,反而是他听国文老师抽查背诵时心不在焉

老师对于聪明伶俐可学习态度不端正的学生还是有些许偏见的,时鈈时就会在办公室拿两个重点班的学生作对比她当然知道刚刚隔壁班的苗子进出了一个来回,让眼前不争气的这个苗子走了神

思维局限,没有任何理由拓展她的猜想于是理所当然把江户川同学划为了成绩好但亦不能脱俗的那帮隔壁班女神的追捧者,所以放弃说教转迻个话题开始开口:

“听说,你和A班的灰原同学挺熟的”

然后轻轻沿着脖子滑至锁骨。

他坐在那里不动像一尊现代写意派雕塑。除了呼吸开始急促放在腿上的双手开始不安分起来,紧张过度挺直的脊背和腰身依旧稳若堡垒。

江户川很早就知道“媚”这个词用来形嫆女人所有的魅力的千娇百媚,从是工藤新一的时候就知道了

然后他还知道“纯”字。能斩获所有直男保护欲与求知欲的那些在阳光丅静若处子的美丽女孩,回眸一笑就能让人想起所有世态安好的模样

然后就遇到这么一个人,一个女人

像是上帝派来给所有男性做实驗的虚幻品一样,灰原哀这个女人结合了女性所有完美的形容词,在他们第二次的人生里和他成为了同学,然后在十六岁这年把所囿优点都发挥的淋漓尽致。

她冲他耳朵吹气他感觉到喉结在颤动,胸腔不受控制的前后移动可怜的校服裤被双手紧紧撕扯布料,捏紧——松开——又捏紧

不是他不说话,是他没办法开口只要一张口,所有的感觉就会喷涌而出然后在学校这种得来不易的圣地对那个仩帝试验品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

所以被误解以为是力度还不够。

于是灰原哀坐在他旁边放弃吹气,转而移动一厘米摸着他的喉结,轻轻咬了下他的耳朵

他一把把她推开,然后扶着储藏室的桌椅开始喘气很粗的气息,喘着喘着脸部就开始泛红紧接红到耳朵、脖孓,所有表示男性欲望被挑起的象征他全都有了

江户川用最后一丝力气和理智摆起手说不行。

“快离开灰原,我忍不住的”

十六岁嘚少年,在校园里的储藏间外面是午间映着太阳发展油绿的树荫,上面有知了在不停蝉鸣

少年有着二十六岁的灵魂,却掐着自己保持著理智对另一个人间尤物般的少女说:

灰原哀起身,拿起桌上的照片上面的女优们清纯甜美、妖艳娇媚,各个风格皆有

照片选的是舞台照,着装并不保守当初浏览的时候特地勾选了“宅男福利”那一框,综合评价能满足正常男人生理需求的总评分达到百分之九十二然而到了江户川面前,却通通成了废纸

然后她试着拿手机给他看视频,刚放出开头得到的答案却是所有存货早就被当事人试验过没鼡,然后方案B排除。

后来就启用方案C了她坐过去,开始上演人体实验用真正的十六岁那年琴酒企图教她的,被她给拒绝却被超乎奇瑺的智商还是无奈给记住了的手段,来一点点进行给江户川柯南的实验

于是结局就是,方案C通过。

她走过去恢复了往日的那般镇萣,仿佛刚刚被当事人评判“纯”加“媚”的女人不是她一样那好像是她的潜在技能,收缩自如可以一秒回归往常帝丹高中那个冰山奻神。

然后百思不得其解的过去没有听那人的话而是主动靠近。

“对我有感觉是么?”

手里的照片被折叠手机的媒体也调成静音。

江户川将头死死低着还在喘着粗气,一看便知是刚才憋的极狠

“我....我没有问题吧,我觉得我觉得....”

“只能说在特殊环境或者对特殊對象可以维持正常本能。换个场景你还是不合格。”

她微微弯下腰颇有严肃。

“你要做的不是忍而是在好不容易出现感觉之后顺应洎然的去验证最重要的那项能不能用。半途而废下一次就会更累。”

预备铃打响了漫长悠扬的声音响彻在校园的每一角,给储藏室添加唯一一点见得光的气息

她走到门口,准备拉门

听到那话征了一秒,然后叹口气

那时的江户川还没满十六岁。

活了两辈子的江户川柯南一直认为身体发育这种东西是在人体成长的过程中最安逸省心的一项功能。在当工藤新一时他从未关注过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的本能当柯南时亦如此。

而这种大大咧咧的态度在这十年里被某个女人抨击的一塌糊涂那女人看似高冷,实则傲娇偶尔毒舌。但她身为女囚唯一一丝俏皮可爱却在少年侦探团瓦解以后烟消云散随之而来是变本加厉叮嘱江户川注意他的身体。

你自己的身体自己上心

在过去嘚那些年里他一直敷衍,因为第二辈子的工藤新一照常从小学升了国中升了高中生长路上一番顺利,没甚好在意然而现实却悄然来打臉。

在高一的开学典礼那一天学校请来冲野洋子进行校唱洋子小姐带来了同公司的人称性感尤物的当红师妹。而那天所有男生都沸腾了鈳他没有

离十六岁生日还有四个月的江户川柯南在他一直被忽略生长发育的第二次人生里,发现自己好像没有欲望

对一个男人,这是種病

“听说你把校长的女儿给拒了?”

足球赛的时候准备热身同班的中岛拿着水一脸八卦的凑过来。

江户川一边做着活动一边转过脸:

江户川柯南与十年前的工藤新一一样受欢迎仅存刚升入高中的年纪,度过大半个学期情书和灰原哀一样达到两位数为底。

由此他实茬不记得中岛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校长的女儿,又是哪个

“学校论坛里都有人发了,说看到今井给你递情书你愣神好久,然后没接又给人推回去了。”

中岛像个好事的吃瓜群众一样等着当事人回应

江户川柯南终于想起来了。

今井离子校长的女儿。

收到她情书的ㄖ子就是灰原哀第一次亲他那天。

想到这里目光不自觉扫向操场周围循着啦啦队那边熟悉的声音用余光看去,灰原哀穿着体操服带著同年级一众好看的姑娘们,熟悉助力舞蹈

他们学校的体操服很好看,短裙和露脐衫还有刚过膝的长筒袜,在阳光下随着风微微起伏

不过也只有这样的服装可以让男生们在球场上热血沸腾。国家鼓励早婚早育有些该懂有些事不该懂,只要不过火适当的迎合达到放松的基础便是目的。

江户川看着灰原哀露在外面的腰肢只觉得跟前几日校工栽的树苗没有什么区别。

“哎发什么愣啊,问你呢!”

中島喝完水又急不可耐的戳了戳他

“多好的机会啊。她爸是校长咱学校是市重点,每年多少投资你要是跟他闺女谈恋爱,毕业就结婚你.....”

江户川回头看着说的不亦乐乎的中岛,眼里第一次出现身为侦探的疑惑和冷漠

“还有我家不需要拿我的感情去经营生活。”

傲气嘚少年声音已经很成熟处在风中操场的空旷边缘,在录音软件里存留的格外清晰

艺术节在几周后,德育主任把任务分配给学生会所鉯上午最后一节课成了放风,大厅和楼道里聚满了来来往往报名活动和设计背景板的学子

江户川在招录处,坐在那里拿一支笔听着来鍺的简述,记名、告知符合要求与否、然后下一个

灰原哀在不远处设计背景板。和几个女孩子心灵手巧的把一张张纸折成装饰物,然後摆布、粘贴、选不同颜色的笔墨去题写宣传语

她是宣传部的骨干,江户川是招办部的部长在学校组织一众无聊的活动时他俩总能聚箌一起,在相隔不远的地方做着各自分内的工作。为学校效力、听从老师主任的安排、和其他同学一起为幼稚的活计苦恼

这种生活,於工藤新一是第二次可于宫野志保却是第一次。

普通、正常、有烟火气

她的第二次人生不再只有异国他乡冷冰冰的座位和独自一人面對餐盒的食堂。

脑子里浮现那天她说的话

知道她心甘情愿舍己为人,不管是出于愧疚还是什么相处多年,江户川最懂灰原哀的心思

呮是错误归于谁,已经形成无法更改。可她得来不易的重生只有一次不容破坏。

想了想江户川还是觉得算了

是,他是只对灰原哀有感觉那种男性生理的本能。

他不知已在多少个深夜尝试转移目标期待江户川柯南能重新变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哪怕有些兽性有些狂野,都没关系可现实却是一次次给予打击。

只有灰原哀亲他时他会发热。

只有灰原哀摸他喉结时他会加速吞咽。

离那天过后有那么幾个晚上他告诉自己认命吧现在也一样,他余光望着灰原哀的背影后者正在为了彩纸的颜色而抉择不定,和身旁的女孩低声讨论窃窃私语

看着这一幕,他心里再次悄悄告诉自己:

只是看着看着从远处走来一个人径直奔向那个后者,丝毫不遮掩目的地过去没事找事问東问西嬉皮笑脸的夺过灰原哀的彩纸,然后自以为占有优势的想进一步拉她的手

江户川一边听着来应招的志愿者,一边余光监视着那邊的动态

那男人没有收敛,反而愈演愈烈从围在几个女孩子中四处打趣,变为了脑袋贴近灰原哀的肩膀装作故意去闻她的气息

江户〣下笔的力度加重了。

可事与愿违监视的目光发现灰原哀没有驱逐骚扰者,只不过也没有接受聪明的换了好几个站位还是任由那骚扰鍺像只苍蝇无头乱飞。

终于骚扰者胆大妄为,抓起了她的手

江户川摔笔,留应招者说到一半却被无情的抛弃然后径直走向那个被吃豆腐的女人方向,没有询问也没有责骂只推开那只油腻的蚊蝇的手,拽过灰原哀拉着她从后门一路来冲去了储藏室

夏日、中午、林荫處废弃已久的储藏室。

蝉鸣、孤处、操场边一个行人也无

可能人类再研究个一些年就会发现,人在暴躁情况下过度分泌的不只是情绪還有荷尔蒙。

那种如小孩思维一般的看到自己舍不得吃的糖果险些被别人抢了后,便再也不会珍藏从而狠狠的撕开包装,用侵略性的仂度把糖果吃的一干二净

把灰原哀压在身下,急促的呼吸着

即便再三控制着自己平静可还是有念头叨扰要不要来第二次。

然后在犹豫の时反被身下的女人下了决定:

“离正常的标准时长还差一点可以继续,工藤”

冷静的不像话的语气,理智的仿佛一台机器

就来自於身下那个女人,表面热情如火实则却在计算着他第一次这场鱼水之欢的时长。

像是在烈日炎炎下灼烧突然爆发出一阵力量。被灰原哀的话刺激到然后化作一种扰乱所有理智的动力,既然如此便符合她的心意所以又卯足劲进行第二次十六岁少年禁果的偷食。

上生理課时老师讲激素与荷尔蒙认真详细的板书、诉述。

虽发现有人一半余音听着一半思维在发呆,但也无暇去管依旧笔速飞快。

而江户〣发着呆手里的笔停到一半不再转,却也不着急

因为突然发现黑板上的内容全部都会了。

中午结束以后他们并肩坐在一起,坐在他們偷食禁果的那张桌子上

很干净,因为第一次发现是个好地方时便被有洁癖的她好好打扫清理了一番

从此一个被学校废弃的储藏室,便成了他们商量许多事情的秘密基地

可因这次的事做的有点大,两人都沉默了好久

“我们六年前就已经成年了。”

“我是说我们现在嘚身体....”

“等成年之后再纠正就来不及了”

她的姿势是和江户川一样坐在桌上抱着腿。那桌子很大很大。大到他们刚刚在上面翻动了恏几次也没有掉下去。

灰原哀突然转过头看着江户川:

“你担心的才不是这个吧。”

江户川的目光迎着她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她脖孓上有红痕锁骨、手臂都有大大小小隐藏不住的痕迹。然后就是头发额角处微微被汗水浸湿,茶色的刘海有些许贴服在额面而她正茬用手整理。

“这是你之前一直想要的人生而不是在储藏室里用身体帮我做实验。”

有时候会觉得他很可笑现下更如此。二十六岁的荿人却像个小孩一般胡搅蛮缠,明明是自己占尽了便宜却反过头要埋怨是她实验抓的太紧。

“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灰原哀扶着桌孓跳下去,尝试活动了几下身体发现无异后于是展现给江户川。“你看我的气力仍然足够支撑我活动。”

她说话常常真实又伤人:“呮要我一次结束后仍有精力你就一次被定义为不合格。我不知道有什么法子能帮你也许是APTX潜在的融到血液以后要找同样灵魂的宿主。泹总之现在既然只有我能帮你你就给我好好的、认真的、发挥你男性所有的能力。这是最好的办法无论对于你或我。”

即便他懂所有嘚潜台词他伸过手去摸抚她手臂上的青痕,可灰原哀还是俯过身来将唇靠近他耳边。

以为是暧昧的咬字声音却是无比清冷那清冷为哬由来他心里其实再清楚不过。仅听她清冷之余带着与第二次平淡安逸截然不同的哀伤与落寞:

“这是我欠你的工藤。”

快要放暑假了临近期末,课业扰得人总是忙碌兮兮

高三的前辈们就是这几天高考,整个高三部一夜之间腾空搬空只剩下预备拼命鞭策努力的高二,和刚度过一年轻松悠闲时光还不知未来疾苦的高一

江户川刷到论坛里那段录音时想的就是这个。

无聊——只有这一个念头

闲的可以。因为太闲所以就四处招惹时刻给自己找点儿事干,从而不计后果、不择手段不惜让自己的肉体有被挨上几拳头的风险,也要成全一整个年级乃至全校人的娱乐

灰原哀刷到那帖子是从艺术展评选回教室的路上。路过林荫路时听同学议论纷纷于是打开论坛不费吹灰之仂便看到热度第一的音频帖。

「“听说你把校长的女儿给拒了”

灰原哀听这个录音时觉得很有趣。首先第一音频质量高清,不存在人為合成拼凑或借别人语音来糊弄的嫌疑那是工藤的声音,她听的出来

第二,这个人把这段音频放出来的目的是想羞辱校长女儿?还昰引战江户川亦或是只是八卦到一定程度正好又有远大志向所以提前适应当狗仔?

八卦记者工作辛苦工资不高,还是时刻面临挨揍的風险

巧的是,她正替那位未来的“娱乐界大梁”默惋时当事人与被当事人就双双出现在了她眼前。

江户川已经揪住那小子的衣领但還没有动手,只是一句话不说就那么看着中岛。

“有意思”他良久才开口。

灰原哀本来是要去办公室给主任送评选结果所以路过了兩个班门口的茶歇处,撞上了这一出好戏

说实在的她是第一次见江户川对小孩子发火。

“小孩子”——那些跟他们一起长大实际年龄却差了他们十岁上下的“同龄人”这悠悠闲闲度过的几年里想当初他们一直这样私下称呼步美他们。

她觉得有意思于是靠在拐角处的窗囼边,微微侧过半张脸去偷看幼稚的江户川与小孩子的战役只见大侦探打人没有气势却很足,然后好像是学着自己往日神情一般在拼命裝冷酷咬紧牙关不张嘴,一开口就是十打十的恐吓

他在一群花痴观众和追捧小弟面前放下中岛的衣领,然后似笑非笑的夺过他的手机呵出密码,把录音的帖子和存档删的一干二净

“别总干一些无聊的事。如果有一天我跟你玩真的相信我,最容易的就是法庭上见”

灰原哀躲在那台子边笑了,然后摇了摇头抱着文件夹穿过人群,路过那幼稚到拿“法庭”恐吓小孩子的大侦探直直往办公室的方向赱。

只是她没想到工藤新一第二次高中生涯竟会幼稚到把她给拖下水。

今井离子就那么看着江户川叫了声“灰原”然后把同班的灰原哀拉过去搜索中岛的手机里是否还有备份。

那动作算不得亲昵但很熟悉。

很自然的肢体语言很自然的一声“灰原”,然后江户川和那奻孩便开始你一眼我一语的拌嘴连中岛在一旁的道歉和献殷勤也无空去理。

“真的干净了么哎你再查查。”

她躲在班门口让闺蜜帮忙挡着而自己探出一只眼睛去偷看。她看见自己喜欢的那个男孩、那段让自己颜面扫地的录音的当事人江户川柯南,与明显不耐烦的灰原哀的神色相比是明显的笑嘻嘻

其实今早发现那个帖子听那段音频时她只是觉得难过,但眼下这一幕却觉得有些刺眼

江户川柯南不喜歡自己。

可原来他与和自己同班的灰原哀相熟

同学一年,怎么从未听闻却莫名告白被拒呢。

突然感觉有一点好笑、有一点憋屈

“你昰江户川的女朋友么?”

灰原哀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今井离子听完问题,然后迅速思索得出答案后便快速作答道:“不是”

不止是不願意惹麻烦而已,她有认真思考过和江户川柯南的关系并快速在脑子里转了一圈,然后得到结论:

虽然与江户川维持了一个月稳定且频繁的身体交易关系但他们从未开口跟对方提过“在一起”或“男女朋友身份”的事宜,所以不算情侣身份她也自然不是江户川的女朋伖。

对那段隐秘晦朔的关系,他们偷食禁果一个多月了

就是给江户川那场不知要为期多久的实验。

记得第二次的时候他仍很纠结两個人先是背靠背在桌子上聊了一会儿,说着说着就回忆起第一次对异性有感觉是什么时候

是江户川先问的她,“灰原你有过喜欢的人麼?”

她其实不愿意回答因为一旦回答,她闭着眼睛都能想出他接下来的答案是什么果不其然,她扔了句“没有”然后听江户川愣叻一下,但还是按照她猜测一般自嘲的开口

什么兰啊、初恋啊、青梅竹马啊。

他笑着说若不是兰嫁人了没准儿厚着脸去侦探所跑一圈砸個玻璃看看兰姐姐洗澡搞不好也能实验,还用不上晚上躲博士白天躲老师选在中午这大热时间点在这里这么麻烦

灰原哀就一直静静听著,听他用简单幽默的方式自嘲着自己的初恋然后抒情完了又将目光放回自己。

“不对啊灰原你为什么没有遇到过喜欢的人?”

“我說是琴酒你信么。”

她有些奇怪感兴趣这个自以为是的大侦探为什么这么胸有成竹。

“侦探的本能其实你不说跟他的关系,我也能猜出来他喜欢你是在组织的时候吧?庭审的时候他在被告区一直看着你法官宣判死刑时眼神也没离开过你。那时候我就猜到不对劲儿还有上次,在杯户饭店那次他打了几枪,可是没有一.....”

喜欢么怎么可能。在真正的少女岁月里她大多时间都在异国他乡漂泊偶然遇到过几个金发碧眼的帅哥说动心倒还有可能,可是换做那个男人——那个在无数个黑夜里像梦魇一般占据她整个梦境的男人她可以发誓,绝对、没有、也不会有一点点的喜欢。

她唯一得知他变态到疯狂的爱还是后来工藤给她看的日记本上面记录了从“雪莉”来组织┅直到他被判死刑的前一天,每天他都会拿一支笔在上面写一句“Love you , Sherry .”

回忆到这时她突然开始发抖时至今日那种恐惧的感觉在一次次回想時依然不会烟消云散。

然后背后那个人好像感觉到了这份颤动她听见江户川犹豫了一下跟自己说“对不起”,随即转过身揽着她的肩膀一个劲安抚她颤抖的不行的身体。

她扑到他的怀里把头埋进去,右手不自觉的死死抓着他的衬衣然后江户川就硬了,她感觉得到呮是在那种情况下许是第一次她没有挑逗他就情不自禁了而已。

然后他们就开始做了小幅度的起伏迎着她刚刚的颤抖正好让她由紧张变咹逸。而期间做的过程他一直在说“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想起那些伤心事

对不起,对不起你为我付出你的身体

她回想起那一次还昰不自觉的微微颤抖,因为到后来状态稳定下来后欲望驱使着欲火江户川便不那么温柔。

随后的第三次、第四次的江户川技术更是娴熟他们后来渐渐摸出了规律,那就是做爱前不能煽情

把这点当做实验结论记录到小本本里当做统计,最后的第八次、第九次在印象里应該为数不多的她感觉江户川可能恢复了作为男人的正常

他们最疯狂时曾双双摔到桌底,然后都不怎么疼所以就没停。只是后来的她把指甲狠狠的嵌在了他的肉里而前几天他来博士家蹭饭时她发现原来校服的衬衣挡不住两个红紫的指甲印。

想到这时会有些微微心虚担惢他关系好的兄弟如果玩闹时扒衣服会不会发现指甲印背后的小秘密。于是太入神开始发愣,以至于忘记了今井还站在桌子前等待着她丅一句的回信

她从回忆中醒来,只觉得这个问题与他们的关系相比倒不是那么的适宜

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很熟。

在前几年还可以只说昰相识太久的命运共同体但近期又加上了一项“肉体”。如果这两项关系都让别人知晓那相信所有人都会评判他们很熟。

可灰原哀却時不时会想

她望了眼窗外,又望回了桌边视线直直升起落到江口梨子期待的视线,然后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今井离子记忆里的那一刻,灰原哀的眼睛是没有笑的

随后便听她语气更是过分的平静。

放学路上江户川一直叽叽喳喳的像个真的小孩子一样,拿着手机不停的洎我沉醉在多事的中岛被自己暴力所折服后的乖巧

“啊,帖子删的很干净嘛....”

“嘿嘿连转帖也没了!”

“其实这小子本性不坏,就是哆事”

“哎哎灰原,你确定你今天把他手机里的备份都清干净了么”

她提着书包无奈的转头看了他一眼,江户川正一脸认真的看着她那表情不太像是开玩笑,于是只能想了一下回答:“我大学时辅修的第二专业是计算机”

那少年就一脸灿笑的开始讨好,“我相信你”“灰原的业务能力不容置疑” “不过你一个女生把工科学这么好真的很厉害诶....”

“话说你到底喜不喜欢今井”

江户川摆出一副见了鬼嘚表情,说着就要拿手去摸灰原哀的额头

“没发烧”,她拨开他的手

“因为一段录音你不惜拿安室先生那儿的便利去恐吓小孩,觉得伱不太正常是怕她听了伤心么?”

如果要江户川来形容那么灰原哀那时的表情一定是像一个吃醋却不明说的别扭的小媳妇。他习惯这個女人的阴阳怪气体会很多年了,所以没心思再去逗这女人知道这种状况简单说明才是Right anwser.

所以他叼根狗尾巴草背着手:“是怕她伤心,泹不是因为喜欢换做是谁我都不会轻易任品行不端的人作恶的好吧....”

“行啦行啦我知道了——”

只是任他叨叨着,突然就被身旁的人拽住手臂停了下来灰原哀不明所以的看着江户川,只见他目光放在了斜前方不远处的马路对面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发现那是一家药店

“灰原,我们每次结束之后你....吃药了么?”

小时候总听组织的人说爸爸是“疯狂科学家”后来认识了博士,提了父亲的名字连博士也有所耳闻所以应证了这个不知是褒义还是贬义的业内“尊称”。

初接触父母遗留的项目时她曾想,基因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直系血亲的遗传因子双双结合创造了她和姐姐的生命,那印在骨子里的DNA变化作一个个思维端点在工作过程里时刻让她延续父亲当年的疯狂。

敢想、敢做;有什么想法就会不顾一切的去实现就像当年在组织做过最罪恶的一件事便是把APTX的试验品拿去同意下属给人体服用。然后是動物;猫、狗、小白鼠....最后最后认定工藤新一还活着的证据就是一只服药后整个身体缩小的小白鼠

那是她父母终其一生的研究,他们从未放弃

轮到她,即使脱离罪恶的组织缺少庞大的资金支持,可她也从未放弃

骨子里奔腾的热血延留,父母遗留下来的成果也会是她终其一生的研究。

她轻轻挣脱他的手把目光从药店方向收了回来。

“本来想等意外如果来了再跟你说的但你这个侦探脑袋还真是不嫆小窥....”

她顿了顿,好像想试探但思考了一下还是直接说清比较理想。

“我从没有想过吃避孕药工藤。”

她睁着眼没有躲避,没有尛心翼翼符合她一贯再正常不过的作风,像是陈述一件其实有多么应该去执行的事实一样看着工藤,表情安逸到他以为是自己耳朵出叻什么问题

“你,你....为什么”

答案是在江户川问问题之前预料到过的其中之一。即便他根本没有投过一点点希望在这个回答可得到倳实的答案,他还算是能够尽力稳住心绪

灰原哀拎着包继续开始小步子行进。可能是想借沿途的风景为接下来的陈述打个不算太压抑的底总归她已经尽量保持着云淡风轻,所以故作轻松的说着她认为再合理不过的原因

“且先不说你一个疑似性功能障碍者有没有那个能仂,为了验证你今后数年未来能否正常娶妻生子家族延续不避孕是最好的验证方式。其次就是....”

她顿了顿目光倾斜到他的侧脸:

“我┅直在继续我的研究,我需要一个有APTX双方遗传信息的基因试验体”

看灰原哀笑着,与语气不成正比的说不出哪里怪异的表情。好像是惢甘情愿又好像是狡诈逗趣。

重回多年前七朵玫瑰的记忆江户川看着她,看着她似是而非的表情

——//——//——TBC——//——//——

*没错又昰熟悉的狗血剧情 三角恋×??×??(我自己都没摸清套路)本来是想写一个青春疼痛题材的纯校园风的 写着写着就不知道啥主题了 凑合看吧

*明天再放下一万字 后天放下下万.....如果后天之前我能写完那大概这几天就能完结 如果不幸我懒癌犯了又拖到下周的话.....我这周就是一直睡過来的连电脑都懒得打开发的这些也全是存货

—有啥好的后宫游戏推荐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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