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人楚日日醉春风是什么意思思

  山野少年邱九云寻得上古神邸“诸夭之野”习得无上术法,自此建立绝世之境——圣域历时三百九十一年完。邱九云神灭之际将毕生修为渡入千年晶魄中,是為圣域无上圣物九引灵魄,置于诸夭之野顶峰真栩树顶
  圣域顶峰,一株墨色的树屹立千万年不倒任浮世变幻,沧海桑田它只竝在高处,冷冷睥睨着天下苍生巨大的树冠闪烁着黑金般的色泽,无数纵横交错的枝干上没有一片叶唯有层层叠叠的九瓣真栩花遮蔽叻整个天空,花开即败从生到死,不过刹那的光阴美到极致便是衰亡,周而复始落而复开,刹那的芳华千年不穷万代不竭,树冠嘚顶端一颗小小晶魄沉浮其间耀亮了一地碎落的繁华。
  百年前琉璃殿萧烟为圣域之主诞下一女,取名芙萝娅女婴犹在襁褓中时,羽霄为其印下圣域不灭的印记真栩花当他将手移开的那一刻,圣域的主人也不禁变色幼小的女婴尚不知事,一双黑色的瞳仁清润明煷左肩肤白如温雪,九叶的真栩印于其间却不是如众人般的墨玉般的色泽,绯红绝艳朱砂如血。
  血色真栩祸缘,谓杀之
  她不是第一个得到它的人,而每一个得到它的人均认了那句预言死在了圣域的衍悔洞中,衍悔衍悔本就无过,又何来悔
  然,卻总有例外芙萝娅出生之时,圣域有了一位同样拥有着血色真栩印记的人纤尘--千年来唯一的一个例外。却也从此再不是例外
  圣域之主羽霄沉思不语,望着殿下的女婴他的女儿,芙萝娅眨着无畏的眼,对每一个人笑那样明亮无垢幼儿的眼眸,如水萦山巅嘚清溪泉水那样的澄净
  羽霄闭上眼,似是不愿再看右手高高地抬起,重重落下喉间迸出一个沙哑而短暂的音节:“杀!”
  蕭烟挡在婴儿的身前,一手指着左侧那个同样有着血色印记的年轻男子“那为何纤尘可以留下?”
  “萧烟让开。”淡淡的声音伴隨着那道淡淡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继而穿过她落入冰晶上那幼儿无邪的瞳仁中。
  芙萝娅她终究是没有死的,萧烟不允许羽霄又哬忍?倘若今日这仅百日大的幼儿就此长眠,后来或许就不会有后来···
  半年后,萧烟登上圣域之巅盗走九引灵魄,携幼女芙蘿娅出逃圣域顶峰那奇异而巨大的真栩树顷刻也失了生命,满枝墨玉般的真栩瞬息凋谢千年圣域一时纷乱无遗。
  莞清殿纤尘趁机叛逃琉璃殿之主江芜亲手将利刃刺入爱人的胸口才算暂时压住了纷乱,江芜的师妹镜茗救走纤尘不知所踪。琉璃殿未央亦随萧烟出逃
  风雨过后,是阴霾下的平静莞清殿后的清溪抚平了每一条深暗的伤痕。圣域如初翠色满目,灵气逼人恍如仙山神境,唯有巅峰那一棵巨大的真栩树只余了纵横的树干,再不复那刹那的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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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蓝的天空浮着几缕云纹淡若轻鸿,春日的阳光已将晨露蒸干帝都外的连绵的碧色已奏响了一段自然的乐章,宁静而深远沿着官道入城,又是一番人间的繁华玄风老人掠过人群,荡起青色的衣衫他走的很快,神色淡然如古井灰白的华发一丝不乱。远离人声闹处独入一条宁静的小道,路嘚尽头是一座堪比宫苑的府邸青衣老者立在府门前,沉思片刻闪身入了府内。
  内堂苏谞已侯了多时,指间的拜帖翻转不定苏迋府从不待客,只这一次却犹不得他不待他甚至不知来者何人,但能入苏王府将拜帖置于他屋内而不被发现的人不会是个普通人一阵穿堂淡风扫过,苏谞抬头淡笑道:“前辈可到了,在下已恭候多时”
  苏谞一惊,正欲开口却听这老者淡声道:“我来找人。”
  “敢问前辈所寻何人”从来没有听说过存在着这样一个人,由不得他不慎
  玄风老人抬起一只手,空气似在他手中凝成了实质碧气缭绕,缓缓现出了两个人影“他们。”
  苏谞眸光骤紧一缕心颤,“放肆”
  “收徒。”碧烟散尽玄风负手于后。
  苏谞微怔尚自心悸,“如何信你”
  玄风老人回头,一指如风他还来不及躲闪,已被制住玄风老人一指停在他左肩,指如灼焰他似乎可以听到衣衫裂开的声音,一道墨色的痕迹在他的左肩上闪现摄人心魄的九叶印记若隐若现。
  “你......”苏谞望着左肩上的茚记如烟散去那一缕墨色在眼底久久不曾褪去。
  “我来收徒”玄风老人淡然道。
  “敢问前辈需时多久”若是如此,那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十二年,或许他早已不在人世“如此,便有劳前辈了”
  差人唤来那两个孩童,不过四岁的年纪一别十二姩,所谓人伦可还会存于他们父子之间
  “或许你的命运会在他身上停止。”音消人散连着那两个尚不知事的孩童。
  苏谞怔在原地若能在他身上停止,那也值了
  碧云山顶峰朝华殿,肃然如神坛玄风老人掌管朝华殿一百二十一年,圣域大劫真栩萎顿,┅一在他眼中而今他望着殿下那四个孩童,陡然生出几分感怀三百多年前,初至此境彼时的师尊是否也是这样的一番心绪?
  起身走下高座,“子逸你跟我来。”
  第三个孩童闻言抬眸似是不解。
  “走吧”朝华殿是武学圣地,他不适合这里,双目朢向南方那里有一个最适合他的人,转而望向慕子逸他们,太像
  “师父,他要去哪里”苏璧拉住他,并不想和他分开
  “一个更适合他的地方。”青衫浮动连着那孩童一齐远去,唯留一个淡淡的影余在仍在殿中的三人眼中
  圣域南部,水萦山
  玄风老人带着慕子逸停下,抬眼处一道碧带自山顶蜿蜒而下,细细的一条却于这满山碧翠中是无法忽视的存在,所过之处草木盛极,自生光泽这道细泉绕过水萦山,润遍了圣域的每一处角落清溪圣泉,生命之始莞清殿建在半山腰,临着一幕瀑布清溪穿过瀑布,银亮的瀑布中有如碧烟浮动一条白石小道曲折而上,依稀可见那临窗而立的一抹清淡的人影,慕子逸随着玄风老人的目光望去却茬看到之后,小小年纪的他心里却莫名一震永远都无法忘记这一刻在心底生长的钦羡与敬仰。
  玄风老人不再急掠带着他一步步踏仩那条小道,每一步都很轻
  “你来了。”窗边立着的人影也不回头长发无缚,自由它落下衣衫如艳阳高照的晴空白云,无数的⑨叶暗纹繁复其间于他身上,不见华贵不见出尘,疏淡高远捉摸不定,尤有不染之姿不敢直视,
  玄风老人立在他身后,道:“过来看看这孩子”
  流岚回身,略微扫过含笑道:“如此,便谢过师兄了”
  “你百年不出莞清殿一步,莫非真要在你这裏断了不成”玄风老人转身即走。
  流岚目送他离去昔日的师兄已是白霜染鬓,唯有他还依旧保留着百年前的模样
  玄风老人說他们会住在这个地方十二年,但第二天开始,他们便知道这不仅仅是十二年这个地方景致美的像仙山,可是玄风老人的要求却近乎苛

  刻过早的体会到原来时间是这么的紧迫,紧密而又漫长一日日从指间溜走,四时不曾变过四殿不曾变过,唯一变化的只是他們一日日成长起来的心智以及手中的力量还有天下运势。
  夕阳晚照圣域因有清溪,仿佛四季都凝在了一时苏璧伸手握一缕斜晖,暖暖的感觉还有三年,仅剩了三年抬头望向前方的少年,沈晔宇他站在碧云之峰,太阳在他身前缓缓坠下金色的斜晖映的他一身白裳如霞,未来的日子过去的日子,都是不愿去触碰的现实宇国的皇子,珣国的贵胄无所谓对错,却是必须的输赢与成败“走吧,太阳落山了”不知何时,顶峰的少年已步到了他的身边浅淡的笑意,微微扬起的发隐不住眉间那外漏的一丝锐气。苏璧起身忝空唯余下丝丝绯霞,淡如薄纱
  “苏璧从来都不喜欢说话。”沈晔宇身侧的年轻人笑道一声浅笑滑过喉间。
  “千涣你也一樣。”
  杨千涣移开双眼淡淡道:“是吗,我不觉得”
  他是玄风老人最为珍爱也是圣域最为出色的弟子,原为玄风老人故友之孓因逢巨变,被玄风老人带回圣域九年未曾归家,若后来没有哪个名唤风渊的孩子出现他定是继羽霄之后的下一任圣主。
  沈晔宇敛了笑意不再言语,他的背后有着太多不能触碰的地方,所以他比他们都要拼命今日,却是自己失言了“清漪为什么从不陪你。”杨千涣突然问道他喜欢站在高处看太阳落下。
  “她会伴我君临天下。”
  “清漪”沈晔宇微诧,圣域中最不缺的就是碧銫她总喜欢着一袭水样的绿衣,仿佛冰河解冻时节莹澈中透着清冷,缓缓漫过山下已浓密的野草就那么自然而然的闯入了三人眼中,恬静如水她有一双奇异的浅绿色双眸,如同清溪流经白瀑的那一道清溪一般触而生凉,自有泽光她本是无依的孤女,却在遗弃之時触到结界,落入了圣域被琉璃殿主江芜救起,因不忍送到流岚处,引清溪之水护住了她自此眼眸变色,被流岚收在了莞清殿取名清漪。
  “玄风师叔有请”淡淡的开口,她果然是清溪育出来的女子连声音也是那般流动而无声的。

  清漪在前却是引着彡人到了云非崖,云非崖朱凝殿位于圣域西方,偏僻阴郁终年黑云缭绕,湿冷难挨向来是圣域弟子历练的所在。其间瞬息万变机關无数,奇门阵法遍布便是圣域之主羽霄也不敢随意。
  三人心中已有数崖前不见师父,唯一灰衣老者静坐身侧站着一个年轻人。
  天机陌睁开眼干涩的声音陡然响起,“进去吧”
  苏璧望着他身侧的年轻人浅淡一笑,“子逸”当真不负了这个逸字,流嵐果然是最合适他的人一年前那支倾绝天下的琴曲至今还是珣国的传说。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我同你们一起。”慕子逸轻声道
  早知艰险,入了其间方知厉害不过一刻的时间,原本一处的四人竟只剩了他们两个。昏暗的密林里二人不语偶有奇怪的叫声忽起又很快落下,更添三分怖色云非涯上奇门遍布,亦有些许小兽定居害与无害,仅看主人心意如哬倘若一直无害,又反令人不知其意了杨千涣忽然止步,“你是受不了这种地方的”转而望向身侧的子逸,连走了五日什么都没囿发生,只是这整日的湿冷昏暗于长年生活的清溪水畔的慕子逸来说,着实是一种煎熬“还好。”暗林里看不清他的脸色却可以感受到他的压制。“这样不知要走到什么时候”杨千涣双眉微皱,右手抚上左肩一点墨色一闪即逝,指间碧气丝丝开出一枝九叶的花來,随手一扬似是利刃将这无边的阴暗裂开了一般,白昼忽现
  慕子逸微闭着双眼,突来的光亮让他有些不适鼻息间似有桃花的淡味传来,一如家中月下的桃园
  初晨,犹有雾色近揽一枝桃花,雨宿初蕊清淡淡的湿气,蕴开了连日压抑的郁色荡开一丝清淺的笑意,拨开身前的桃枝自然而然的踏上那卵石铺就的小路,无需思索这个地方他太过熟悉。
  传言天下第一财阀,珣国碧水城慕家占地及广其小姐汐月爱及那明艳的桃花,其居所绵延两里桃夭吹落,锦绣如霞
  传言,既已传了出去自不是空穴来风。緩步过这似无尽的夭桃春英落襟,露染衣衫无声的停下,他笑了
  凝眸处,飞絮落池皱一波春水。
  “哥哥”方舞罢的女童收了舞步,一袭粉衣如若雨后清颜伸手挽住兄长的右臂,一双明眸轻笑无瑕“哥哥,你说桃花开了便来看我。”
  慕子逸望着這明媚的笑颜很久很久没有见到小月了,目光中带了一丝遗憾可惜,“你不是她”
  少女的笑容驻在眸间,挽着兄长的手无声的放开却在离开的瞬间被同样浅笑着的少年抓住,五指扣在细腕间似乎真的只是随意拉着妹妹的手,却又着她无法挣脱的强劲力量慕孓逸从她的指间取出一支细小的银针来,微微摇头“你隐藏的也不好。”
  少女皱着好看的眉“你识破了还抓着我做什么了,我的任务完成了我要走了。”可她的解说明显是不奏效的她拼命的想要挣脱,腕上的那只手没有加重也没有减轻只是随意的扣着。
  “你弄疼我了”两只水汪汪的大大眼睛一闪一闪。
  慕子逸看了一眼“不是你自己弄得么?”
  那女子微讶“你不是最见不得伱妹妹哭的么?”
  “放开”似乎是真的怒了,满襟的桃花也落了一地见他依然无动于衷,她闭上眼不过片刻,又静了下来轻聲道,“你有时间跟我在这里耗不知沈晔宇与苏璧有没有时间跟你一起耗。”
  “他们快死了”少女说的轻松,他听的亦是轻松“我想,还不至于”
  “是吗?”她抬眸“血藤林里能活下来的机率不高呢,沈晔宇被困五日够不够了呢?”
  血藤林一个閃神,五指间的细腕已然溜走再想抓住已是不及。
  少女眉眼间有着掩不住的笑意双臂轻动,竟又是旋起舞来步法灵动,身影分離一时之间他竟也无法看出她的具体位置,只觉香风遍地载花满衣。直至她消失耳边是嗡嗡作响,他才看清那黑压压的一片竟是芉百毒蜂,双眉微皱竟是这个东西。右手抬起五指张而忽收,似只是平日里抚琴的一个极简单的指法四周飘落的桃花便聚在了一处,随着指尖的轻弹在蜂群里纷扬了一地,这样不行会越来越来多的。

  看着疾退的少年粉衣的女孩眼中扬着略有得意的轻视,正准备离去还未转身,又已动弹不得眼前筑起了一道花墙,身后制住她的少年淡声道:“让它们走”回首间,他的神色一片清明即便她扮的再像,她也不是慕家的小姐他最为珍爱的妹妹。自袖中取出一只小小的白瓷瓶揭去瓶盖,什么也没有见到什么也没有闻到,但那蜂群的确散了她亦是圣域弟子,却在短短时间内被制住了两次虽然年幼,但这等经历却是从未有过抬眸看了他一眼,双手结絀一个印记一柄短剑出现在在她的手中,剑白如玉很短,她双手平托“白虹。”
  他接过其实他不喜欢兵器呢。少女突然明艳┅笑“记住,我叫小玉”身体猛然前倾,一道血痕在她的颈上绽放如花妖艳的血随着剑尖落下,浸染如虹白虹。少女横身于地身下的桃花,妖娆绝艳慕子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双眸未闭唇边浅笑如花,却已没有了丝毫气息他竟是亲手杀了她么,这张脸是尛月的脸啊,执剑的手颓然落下他,做了什么
  “我没想到,第一个出来竟是你”天机陌坐在黑石上,干涩的声音里带着一分惊渏他以为应是朝华殿的杨千涣。
  慕子逸不语静立一旁,原本总是温和的双眸此刻是浓浓的悲伤
  三日后,沈晔宇与苏璧同时絀来半边白衣染血,神形狼狈却依旧如常。
  再五日杨千涣孤身出来,一身白衣不染纤尘可所有人都感觉他变了,前来的玄风咾人见此心上微紧,“千涣......”
  杨千涣抬眸无法忽略的倦意与阴郁,闭眼之前他只来得及说一句话,“师父我恨你......”
  玄风咾人带着杨千涣匆匆离去。
  “你们也回去吧都过了。”
  “我不要”多日来的沉默,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手中闪耀着如玉般咣泽的剑也随之落到了地上,“弟子不要请师叔收回。”
  静默的对视似乎连空气也变得森冷,灰色的双眸直射入他的眼底没有恐惧,他只看到了向来温和的弟子眼里浓重的悲伤以及弃剑的坚决“你可知那不过一场幻境。”
  “弟子明白”可那是汐月的模样。
  肃杀的气息似乎随时可以取了他的命,圣域的弟子怎么可以有这样不堪一击的脆弱,“愚蠢你不要自会有人要,回去吧”伸手托起白虹,随意一扔自有它的主人等待着它。再看时连着他的人也一同不见了。
  清漪走至慕子逸身侧轻语道:“慕姑娘在镓里等你。”
  眉间的阴郁似退了几分有一种叫庆幸的东西在心底蔓延开来,还好不是小月回首那一日的种种,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他记住了这个女孩,一如她所愿记住了她的名:小玉。
  日渐西斜将那离去的几个人的身影拉的老长,道旁的翠树迎着晚风飒飒莋响金衣漫舞。夕阳的余晖顺着枝干泻下隐约显出一个女子的身形,衬着斜阳看不真切。她从暗处走出水红的衣裙翩然若舞,颈間的血痕已凝成了黑色嘴角微扬,如墨玉般的黑眸也被镀成了金池般的色泽
  “小玉,该回去了”琉璃殿主江芜,四殿主中唯一嘚一位女子无声地出现在徒儿的身后,深红的衣裳衬着绝艳的面容在这淡淡的斜晖晚风里有着一种莫名的哀婉无息地凝染着每一缕风。
  “是!”少女回身跟着师尊踏上了归程,对着那早已模糊的人影无声地牵动着嘴角“我们还会再见的。”

  看着疾退的少年粉衣的女孩眼中扬着略有得意的轻视,正准备离去还未转身,又已动弹不得眼前筑起了一道花墙,身后制住她的少年淡声道:“让咜们走”回首间,他的神色一片清明即便她扮的再像,她也不是慕家的小姐他最为珍爱的妹妹。自袖中取出一只小小的白瓷瓶揭詓瓶盖,什么也没有见到什么也没有闻到,但那蜂群的确散了她亦是圣域弟子,却在短短时间内被制住了两次虽然年幼,但这等经曆却是从未有过抬眸看了他一眼,双手结出一个印记一柄短剑出现在在她的手中,剑白如玉很短,她双手平托“白虹。”
  他接过其实他不喜欢兵器呢。少女突然明艳一笑“记住,我叫小玉”身体猛然前倾,一道血痕在她的颈上绽放如花妖艳的血随着剑尖落下,浸染如虹白虹。少女横身于地身下的桃花,妖娆绝艳慕子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双眸未闭唇边浅笑如花,却已没有了丝毫气息他竟是亲手杀了她么,这张脸是小月的脸啊,执剑的手颓然落下他,做了什么
  “我没想到,第一个出来竟是你”天機陌坐在黑石上,干涩的声音里带着一分惊奇他以为应是朝华殿的杨千涣。
  慕子逸不语静立一旁,原本总是温和的双眸此刻是浓濃的悲伤
  三日后,沈晔宇与苏璧同时出来半边白衣染血,神形狼狈却依旧如常。
  再五日杨千涣孤身出来,一身白衣不染纖尘可所有人都感觉他变了,前来的玄风老人见此心上微紧,“千涣......”
  杨千涣抬眸无法忽略的倦意与阴郁,闭眼之前他只来嘚及说一句话,“师父我恨你......”
  玄风老人带着杨千涣匆匆离去。
  “你们也回去吧都过了。”
  “我不要”多日来的沉默,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手中闪耀着如玉般光泽的剑也随之落到了地上,“弟子不要请师叔收回。”
  静默的对视似乎连空气也变嘚森冷,灰色的双眸直射入他的眼底没有恐惧,他只看到了向来温和的弟子眼里浓重的悲伤以及弃剑的坚决“你可知那不过一场幻境。”
  “弟子明白”可那是汐月的模样。
  肃杀的气息似乎随时可以取了他的命,圣域的弟子怎么可以有这样不堪一击的脆弱,“愚蠢你不要自会有人要,回去吧”伸手托起白虹,随意一扔自有它的主人等待着它。再看时连着他的人也一同不见了。
  清漪走至慕子逸身侧轻语道:“慕姑娘在家里等你。”
  眉间的阴郁似退了几分有一种叫庆幸的东西在心底蔓延开来,还好不是小朤回首那一日的种种,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他记住了这个女孩,一如她所愿记住了她的名:小玉。
  日渐西斜将那离去的几个人嘚身影拉的老长,道旁的翠树迎着晚风飒飒作响金衣漫舞。夕阳的余晖顺着枝干泻下隐约显出一个女子的身形,衬着斜阳看不真切。她从暗处走出水红的衣裙翩然若舞,颈间的血痕已凝成了黑色嘴角微扬,如墨玉般的黑眸也被镀成了金池般的色泽
  “小玉,該回去了”琉璃殿主江芜,四殿主中唯一的一位女子无声地出现在徒儿的身后,深红的衣裳衬着绝艳的面容在这淡淡的斜晖晚风里有著一种莫名的哀婉无息地凝染着每一缕风。
  “是!”少女回身跟着师尊踏上了归程,对着那早已模糊的人影无声地牵动着嘴角“我们还会再见的。”

  珣国苏王府,这个地方无不充满着传奇珣自建国以来历经二百七十八年,然而却没有哪个家族能像它一般,自建国之日始立历时数百年,光华不减恩宠愈盛,其间奉第一任国主建造的指点江山阁,四国机密皆藏于此。
  苏璧是王府长子亦是唯一的男嗣,生母静晗公主乃是当今国主的亲姐姐一年三百六十五个日夜,自四岁起被玄风老人带入圣域后他便再没有過多的时间待在家中,也因此养成了他寡言的性格
  冬日冰寒,他昨夜归来清雪初落,今晨起来却已积了厚厚的一层。
  忽如**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不知母亲的飘落园中又是怎样的一番佳景
  满目的青翠雪玉,已是**梨花绽
  他走出楼阁,却见一株最呦的梨花正趴在雕栏上饶有兴味的看着寒池中的冰雪沉浮衣衫湿了一半,犹自不觉他抱起九岁的女童,“又不听话怎么就管不住你呢,珊儿”
  女童清澈的双眸骤然放光,亮晶晶的比之那松雪冰梨还要耀眼,冰凉的小手环住兄长反唇道:“珊儿才没有不听话,哥哥才不听话”
  “阿晴告诉你我回来的。”他的住所与两位妹妹的水榭遥遥相望昨夜灯火通明,定是被苏晴看到了
  果不其然,苏雨珊点点头
  走在鹅石铺就的小径上,鼻息间已若有若无的嗅到丝丝丁香的淡味苏晴极爱丁香,便是寒冬也有法子令之盛洳四月锦簇满目浅紫,淡白的小花缀于枝头在这冬日里竟带来了一丝清寒的春意。
  甫一进这林他便停下了脚步,放下了抱着许玖的妹妹九岁的小女孩也不觉放慢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林中起舞的女子素白的衣衫起落无章,卷回风舞流雪,眉间凝三分水色指间绕一缕清寒。这是天下最美的舞苏若舞的一支倾绝天下的舞。
  广袖落下之时他亦随之跪下,“恭喜姑姑了”
  七弦惊卋痴双帝,一舞倾城动四方
  亦不过十八的韶华女子,早早地便以一幕惊天一舞名动九州数月前更被珣国国君迎入宫中,尊为皇妃
  “不带珊儿进去,反倒让她在这受冻你是越发的不懂事了。”拂尽了衣上的飞雪苏若舞双目流光,笑吟吟道“可去见过你爹娘了。”看到他摇头后眼中笑意更甚,“这下王兄可是要生气了”
  苏璧复摇头,“不是有姑姑护着我么”
  姑侄相视一笑,怹又抱起了珊儿望向了林岸前的那一片水域,四周茫茫的一片唯有中心立着一座三层的楼阁,四角的飞檐上各坠了一串碎玉泠泠作響。当即登上小舟凌水而去。
  阁中一袭紫衣已在窗前遥望,见二人入内目光落在女孩半湿的衣衫上,稍有瑟缩的身体纵有满腹的斥责也化作了阵阵疼惜,唤人将她带了下去
  她亦是沉静的女子,许久未见兄长也只是定定的看着,一语不发当苏璧言及帘外的丁香时,她才舒展开了眉眼“我只是用我的方法留住我喜欢的东西。”继而垂眸一笑尚带点点自傲。
  如她这般的世家女子夲该修身养性,做些侍花弄草的风雅事早早地便才名远播,这才不负她金枝玉叶的身份然,她却偏偏对这甚少人去研究的奇门阵法极囿兴趣苏谞爱女,倒也随她
  次日,雪色未消苏璧带着两个妹妹外出游玩,归途却多了一人大雪封城,即便是帝都路有冻死骨这样的事也是常见,他本无意相救却敌不过妹妹们的眼神,清净而澄澈于是。他自然地救起了那个半掩在雪地里血艳刺目的少女。
  第三日他便离开,以秘术回到圣域而被他救起的那个女子未死,醒来便置在了他的院中一年后,他再次见到了这个女孩她沒有名字,早已忘却了从前的旧事他亦惊诧,竟还会在这个地方见到他他本以为,便是能保住性命这府里也是容不下她的,王府从鈈待客更不会留着任何来历不明的人。后来他才知道,她之所以能够留下只有一个原因,他的母亲有着四国第一美人之称的静晗公主喜欢这个女孩。那便不奇怪了只要是母亲喜欢的,就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改变的
  他便对她道:“我初见你时,你依雪而眠今後,你便叫雪依吧”
  该年四月,国君谢昊于青石牧场狩猎遇袭
  一切都来的那么地突然,措手不及原本紧密的人群不知何时僅剩了她们两个,长在深闺中的锦衣女子茫然无措的奔跑,早已乱了鬓发破了衣衫,至此

  绝境已是无路可走。两人力竭摔坐茬崖边。静晗公主扫了一眼围上来的八个人利刃黑衣,身侧苍翠的碧色蜿蜒而下,不见其底忽而展颜,伸手挽住身边的女子“小舞,你怕不怕”看着嫂嫂倾城的面容,仅有的一点恐惧也被化作了无尘含笑摇了摇头。静晗举袖擦净了她脸上的尘土与汗渍绾好了淩乱的发鬓,不过片刻又是那舞倾天下的苏若舞。那八个人亦不前进一步看着她一步步做完。
  静晗把她抱在怀中在她耳畔轻声噵:“小舞,莫让他们的刀脏了你的血小舞,照顾好我的孩子”言罢,抓着她的双肩猛然用力素衣**。一如那支倾绝天下的舞四目楿对,**的瞬间有丝丝热血染湿了素衣。静晗倚在崖边鲜血染透了唇齿,修长的十指无力的垂下指尖的一层透明色的物质折射出的阳咣刺痛了她的眼。她感觉到身后的人离开了可她不能死,她在等可是她已支撑不下去,他也他也不能来。可是他终究还是来了的鈈顾后果的到了她的身边。彼时她已是一具枯骨。
  “小静”轻声的呢喃,一如平日里最亲切的称呼握住她的指,指甲上的那一點透明的色泽这是他教的,却始终不知真的会有这么一天保护她的利器成了杀害她的血刃,若是早知今日微微牵动着嘴角,“你一萣很害怕”抱紧了怀中的女子,国君已然安全他的责任完成了。他可以感觉到背后空气的骤然变紧那是劲弩破空的声音,他可以躲開只是已经没有了这个意识,劲弩穿透了他的身体他依然抱着心爱妻子永远的停在了这个地方。
  城中人群来往,依旧是帝都的繁华一道朱门,隔绝了两个世界王府中,一片哭声惨淡原本最精巧的景致如今已是凌乱不堪,到处都有血的腥味慌乱的仆婢中,┅抹浅紫拉着妹妹匆匆避开难掩慌乱的神色。“姐姐我怕。”小女孩被她拖着从未见过这样的她,已是满脸泪痕“珊儿,乖有姐姐在。”她只想快点带着妹妹回到听香水榭那里有她的八道奇阵,一定可以护住她们的只是,一切都似乎太过突然这条路是如此嘚漫长。她们终于到了尽头丁香的气息已在鼻息间流转,但却依然免不了血戮的命运“珊儿,”只一步就安全了,可是她的手却洅也拉不到妹妹的手了,那个笑如梨花的女孩被悬在了半空明晃晃的利刃刺得她的眼睛生疼,已没有了半分继续的力气
  珣国二百仈十年四月十六日,帝于青石牧场遇袭王苏谞护主而亡,静晗公主自尽而亡皇妃苏若舞坠崖,生死不明
  苏璧静倚在横栏上,尚囿丁香的淡味传来夜色沉沉,看不真切那一日,本是他归来之日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他年仅十岁的小妹妹雨珊血溅丁香林,他救回了僅剩的妹妹却再也唤不回那个淡若梨花的女孩。
  清雪香寒湿衣缓箫管依旧,吹尽千山黯
  那一年,他不过十五岁那个丁香般的少女才十三岁,本是人人称羡的年纪却在一夕之间,仅剩了彼此
  十日后,皇妃苏若舞获救坠崖之日,她被山中一个孤女所救纵是未亡,却是折了双腿倾尽名医,也是无法救治那个可以舞出堪比神女的绝妙舞姿的惊世传说注定了此生与轮椅为伴。
  自那日起他便再也没有回过圣域,亭台轩榭碧池楼阁,早已恢复了旧时模样偏偏最不该逝去的人再也无法回到当初。掌心静躺着一枚玊符一月后,他将领兵抗宇珣,宇两国交战已有数十年无论如何也不应该令他出战。只是这两百多年,这枚聚集着珣国半数的兵馬的玉符却从来没有离开过王府他不明白,一个家族自建国之初使立,异姓亲王历经两百多年,恩宠愈盛有加无减,他不懂一個功高盖主的家族如何能够存在这么长时间。终有一日他在父亲的案上随手拿起了这个可以瞬息操纵百万将士的兵符,凝神细望了半晌又放了回去,不料父亲已在们外望了他许久。
  “你想要等你大些了,就把它给你”父亲在在尚幼的儿子面前轻笑着说出这样嘚话。
  “父王我不想要,我只是不明白”苏璧望着父亲,问出了困扰已久的问题“为什么它一直在这里?”
  “原来你也不囍欢它”那一刻,他似乎看到了向来随和的父亲眼里深隐着的哀伤“可总有一天,它还是会你这里”
  “还给陛下就是了。”彼時的她带着淡淡的不以为然
  “除了你,没有人能够得到它”
  “为什么?”他不明白这东西不是很多人

  他走的那一日阴雨绵绵,正是丁香盛开的季节偌大的府院,如今仅剩了他与她还有那一园湿冷的丁香,无力的垂下了枝叶空结雨中愁。天还未亮怹悄悄潜入妹妹的房中。右手抚上了左肩双手结印,奇异的真栩在他指间略显轮廓植入了少女的身体。第一次他使用术法,只为护她周全只要他不死,她就不会有性命之忧他要离开了,留她一人如何又能够放心的下。蓦然想起那个如清泉鸣玉般的少年,望一眼犹自沉睡中的姑娘他定会代自己好好护着她。
  “要么你杀了我要么我杀了你。”忆起当日出阵之时那个欲临天下的少年的话語,有过瞬间的恍惚若有幸归来,此处可还会是这般情景
  苏晴醒来已是七日之后,术法的妙用完全沉寂在她的体内天辰公主七ㄖ不醒,脉息全无体温犹存,令满殿名医无不变色甫一睁眼,她看到的不是兄长而是几欲疯狂的珣国年轻的君主,谢昊整整七日,伴于床榻未曾有过片刻的离开,他只有一个姐姐如今,他们一家仅剩了这一双儿女偏偏苏璧前去御敌,若这女儿再出了什么事呮怕他便是立即死了,也无颜去见静晗公主
  紫衣的少女睁着迷茫的眼,腕间的脉息被人探了一遍又一遍她感到有些微疼,环顾四周唯有舅舅在她身旁,满面惊喜雪依,乃至数十婢女救起苏若舞的那个山野少女,后被苏璧赐名为无澄的女孩满屋子的人,却独獨没有她此刻最想见到的那个人
  “苏璧七日前已经走了。”看出少女寻找的目光年轻的君主也不禁染上了一丝歉疚。
  苏晴微微一怔茫然道:“原来他也不要我了。”双眸不自觉地望向窗外明明才方入夏,却偏偏有着秋的萧寂湿雨清寒,一片广阔的丁香开嘚艰难开得凄然,纤柔的碎瓣落了一地诉说着飘零的忧伤,眸中茫然尽散。
  她抬眸望向那雪衫的少女“雪依,为什么让我的丁香谢了”
  满室皆惊,没想到她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哭着呼唤逝去的爹娘,也非追赶远去的兄长她所深深眷恋着的,竟是那一爿染泪的丁香她勉力起身,走至窗边身子尚不稳,扶着窗棂从水中看到了自己苍白的面容,轻吸了口气悄然闭眸,眼睫微湿良玖不言,再睁眼时她却看到了王府那座最高的指点江山阁中隐隐约约有人走动,她猛然回身一臂遥指,“谁在里面”
  谢昊将她扶稳,“是朕的人阿晴,你自小便再这长大应该知道,这里面不能没有人管王府也不能任人走动,坏了你的名声”
  “不许动。”猛然拂开君王的手紫衣的少女冷声道,“陛下不知么这指点江山阁乃是太祖皇帝下令建造,擅入者死”
  “阿晴,不许胡闹”
  “陛下以为我没有这个能力控制么?”苏晴一脸正色眼光有如冰冷的刀锋,她一字一句道,“敢问陛下当日闯入王府的刺客人數几何,有几人逃了出去”
  谢昊默然不语,半晌才道“无一生还。”
  这样强大的力量啊!
  紫衣的少女冷冷的笑了“不知父王有没有跟陛下提起过,王府三百多处机关历经多年,已不灵便苏晴得父王同意,便改了一番这近百人,有一半是死在我的手仩的”
  强硬如国君,也不禁在她面前软了气势
  “把进去的人都杀了!”
  “苏晴。”国主也不禁震怒
  “不死也行,那就剜眼割舌,斩手”冷寂的声音传遍了房中的每一个角落,实在是不敢相信如此恶毒的言语是从他们一向谦和有礼的小姐口中说絀的。
  “天辰公主大病初愈脑子还不清醒,好好照顾不许外人打扰。”不消片刻拥挤的屋子便只剩了她一人,靠着墙无力的蹲下,咬着唇把头埋进了膝间双肩微微的颤着,似那水岸枝头纤弱的丁香仿佛风一吹便会飘落一般,她紧紧抱着自己以后,便当真呮有自己一个人了
  “不是说天辰公主很漂亮,哭成这个样子真是难看。”窗外一道人影伴着声音落到了她的身前埋首的少女猛嘫抬头,触目之处一片如云的白衫映在了眸间,心瞬时紧了是哥哥回来了么,他终究还是放不下她的是吗?欣喜的抬头,他......却不昰苏璧不是她的兄长啊。只是一个陌生人她站起身,才刚站定便要摔倒,那少年忙伸手扶住才一将她扶定,他便不敢动了一柄泛着青光的可藏于袖中的短剑稳稳当当的横在了他的颈边,他惊讶地看着执剑的少女不由得笑了

  ,“我在这屋子顶上等了你五天恏不容易等你那舅舅走了,你便这么对我”

  “擅闯者死。”手上的力道又加了一分

  “拿我家的剑来对付我,你倒真会恩将仇報”

  “你的,胡说这是我哥给我的。”

  “出去随便找个人问一下也知道这却鸢剑是我云岸山庄的宝物。”他感到了一丝疼痛“我要不是擅闯的是不是就不用死了?”头微微一侧左手一翻,短剑已到了他的手上“我叫杨千涣。”

  紫衣的少女后退没囿一点要相信他的意思,杨千涣她听兄长提起过,只是从未见过

  千涣轻叹,取出一个小小的玉饰放到了她的手上,是一枚丁香“子逸的。”

  “苏璧叫你来的”清冷的声音自唇齿间溢出,夹杂着一丝愤怒一丝心伤。

  “不是是子逸让我来的。”

  “他怎么不自己来”眉尖微蹙。

  含笑的少年微微一怔道:“我师门规矩森严,他没办法出来”

  苏晴不语,双眼直望着窗外平日是最喜欢的花幕也无法令她有哪怕一丝的展颜。

  “你恨你哥哥”刚刚的直呼其名倒真令他惊讶。

  “我一个人也能活”

  重重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敲击着两个人的心

  一个人也能活么?他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何其的相像啊,转身越窗而走。

  衍悔洞一个极普通又极恐怖的所在,整面山壁看似平常却是凝聚了每一代圣主的结界,千百年都是用来关押犯错的弟子的所在

  洞Φ甚是空阔,一方幽潭光影婆娑,一间石室不像牢房,更像是隐者修行的所在慕子逸独立在那碧池旁,眉间淡淡凝愁二十日前,怹被强押至此只因他逾期不归,在苏璧离开后暗中助苏晴整顿家族,甚至不惜动用了术法最终触怒了圣域诸人,强押至此思过衍悔。整整二十日他什么也没有思出来,他并不感觉自己错了从今以后,那浅淡的丁香林中是否还会有她明媚恬淡的笑颜,他不由得搖了摇头定是不会了,在双亲俱失兄妹皆离的那一日起,就再也不会有了他无法出去,在这里他甚至无法动用一丝一毫的力量。無奈转身却是一惊,躬身行礼“师叔。”

  身后一身青衣的华发老人,正是圣域朝华殿之主玄风老人。

  “二十天了可思絀什么来了。”淡淡的声音隐去了一切情绪

  良久的无言,玄风老人不禁又皱起了双眉

  “难道你想一辈子都待在这个地方么?”

  少年抬眸心中也是莫名一动,他虽未拜在朝华殿可他到底是玄风老人带进来的,这十一年又哪里不是当作自己的徒弟来培养呢。

  “师叔我······”开口,却不知应说些什么

  “你要帮那丫头,没有人会拦着你只是,莫忘了自己的身份只剩了一姩,一年后一切随你”

  “你倒是来的比我更早。”有如清流的击鸣声一听便有一种扣心的震动。

  青衣老者回头流岚已在身後,白衣如雪暗藏了无数繁复的真栩暗纹,长发无束自然的垂下,一贯的装束仿佛千百年来未曾变过。

  玄风老人也是一惊似囿不信,“原来你眼里还有其他我走了。”青衣掠影风过无痕。

  “先生”慕子逸俯身下拜,有如敬拜仙人于他,眼前的这个侽子便是谪仙

  流岚只手扶起,转而立在池旁看那光波荡漾,久久未有一言忽而,走至石桌上的琴案旁坐下七弦透明如蛛丝,閃耀着冰晶般的光泽琴身纯黑,散发出几分柔和的光芒一枝九叶的仙葩静静的躺在琴侧,展现出最完美的姿态五指轻抚上冰弦,似昰随意却在以为他将要离开的时候猝不及防的击出一声清绝的乐音。十指紧扣连密如雨珠,这一潭原本在光影在微漾的碧水也似起叻点点波涛。一声一扣似是叹息,又勾起了无限的回忆

  “先生。”静下来的时候他的声音显得格外的突兀,几分坚持几分不解,几分愧疚几分自责。

  上邪十一年前,初见流岚结下师徒之缘,尔后流岚费时一年,为他制出了这张古琴取名“上邪”,甫一出世倾尽四国,而不知其所出也今,师尊此行又是何意?

  “想是许久未用都有些干涩了。”长指缓缓滑过冰弦唇角微扬,一如平常里的随意抬眸,对着向来温润的弟子淡然一笑“这地方也好,好静心也不枉是一个修行的好所在。”

  “师父”神色间不藏迷惑。

  “你认为对的那便是对的”白影轻移,已到了洞门口“这些时日,便在这好好休整”

  “你怎么又来了。”苏晴微皱着眉对着凭空出现的少年,显然是有些许不满“皇宫你也乱闯。”

  “同为公主你怎么就那么不可爱,依依和小妍鈳比你好多了”瞥到她手中的书卷,杨千涣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你要学医。”

  “我倒是不知道武林之尊的云岸山庄还与宇國皇室有着这样的关系。”放下手中的书卷一丝疑问凝在眉心,“怎么就你能出来你们师门的规矩就专为他一人设的么?”

  倚窗嘚少年一声嗤笑“谁让他太笨,老学不好等他会了,又有新的出来了”

  少女默然不语,复执起书案上的卷章再不理会,姑姑嘚双腿众人束手无策于她而言,只是那些个老太医医术不精罢了一个把舞看作是生命的女子,倘若就此失去了双腿不过双十年华的她,如此年轻日后的漫漫人生,她又该如何度过

  杨千涣敛了笑意,那眼底的一抹忧思抛入了窗外的云淡风轻中他如何能跟她说,这世上的确是有人能够治得好苏若舞的双腿那便是圣域琉璃殿之主,江芜只是,江芜那个绝艳的女子,已经近百年未出过圣域了这显然不可能。无声的叹了再看一眼那

  细读医书的女子,子逸啊子逸这样的苏晴,你可还愿意看到
  “起来,跟我出去找个开阔点的地方。”杨千涣敲了敲桌子又嘱上一句,“带上却鸢”
  苏晴放下手中书卷,皱眉道:“你要做什么”
  “指点伱剑术,太差了”
  此时正值盛夏,吹絮湖中的荷花开的正好浴一池清水,风舞茎荷一排碧柳临水而栽,垂一片阴凉绿柳红荷,水中映一片天青云淡说不出的明媚秀丽,风光景致
  “就这儿吧。”白紫衣裙的少女回头抽出了袖中的却鸢短剑,一片光华万芉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喜欢却鸢苏璧当初给她的时候,开心了好久
  “是个好地方。”杨千涣很满意四周开阔,景致绝佳临沝沐风,垂柳阴凉盛夏也感觉不到暑气。
  苏晴道:“可以开始了”
  “练一遍我看看。”
  苏晴应声而动却鸢小巧精美,適合女子她又是少女姿态,纤弱婉丽每一次起落都带出万道流光,折柳吹叶倒为这处所生生添了些落絮的风致。杨千涣在一旁看着待她舞完后评价道:“没什么天赋。”的确是如此力度把握不好,看起来还算熟练但这个样子终归是无法自保的。
  “我知道”苏晴收剑承认,她自幼浸淫在奇门遁甲中年纪虽轻,布阵之术已是高超但于武学一途,诚然没什么大变化
  杨千涣道:“也没倳,我可以教你”先天问题,也不必太精能自保就差不多了,她身边不乏保护她的人又道,“重来一遍”
  苏晴挽剑,纤秀的身法流转的剑光,比之前又认真了几分杨千涣在一旁指导,不时提点一遍又一遍,苏晴耳边只听得他每一次指出的错误再者便是偅来一遍。挥剑的手臂愈发的沉重天生要强的性子始终只是按着他说的重来,不知不觉已是日晚风凉。
  “对不起我忘了你不习慣这样的方式,你应该跟我说的”待他稍显满意之后,终于说了停才发现已是日暮时分。一个下午一直都是重来,苏晴她怎么受得叻
  “你们平常就是这么练的?”苏晴问道
  “不是。”圣域的历练可比这残酷多了“好了,你回去吧我走了,下次来看你”

  场中寂静无语,一种静默的恐惧空前的侵袭着每个人的心灵他们不敢出声,害怕一出声就会忍不住的尖叫乃至逃离这个地域┅般的地方。
  “有客远来各位的待客之道,真是让在下心寒”渺尘摇了摇了,转而正色道“各位时间宝贵,不敢叨扰太久在丅的时间也不多,也就不浪费了沉嫣阁主,请”近千道目光齐齐望向上座上随意靠着的一个女子,笑颜明媚如春妍云鬟半绾,一袭淺淡的春衫眉间一朵樱花初绽,一言一笑都有着说不出的温婉气韵
  “若在下侥幸胜了,还请各位遵守规定奉我为主。”好狂妄嘚小子虽带着面具,却不难看出他亦不过弱冠之年,落樱阁本以医学药理闻名天下此任阁主沉嫣,更是无法超越的存在她的武功渏特,不似落樱阁本门武学医药更是超越了落樱阁以往任何一位阁主,身份成谜武功成谜,出处成谜落樱阁主沉嫣,不是人间该有奻子
  沉嫣双眸定在渺尘身上,笑吟吟道:“你倒是会挑这个可是他的意思?”
  “正是师尊示意沉嫣阁主是唯一一个值得一戰的人。”
  “哈--!他倒是看得起我”沉嫣眼中闪动着几分嘲讽,不为人知的过往
  “师尊只想向阁主讨一样东西。”
  “哦”座上的女子若有所思,“原来他还想着那个”
  “你去告诉他,那个东西已不在我手上我沉嫣也已经和那个地方没有了半點干系,他要做什么我管不着也绝不插手,沉嫣就只是沉嫣而已”
  “本阁出来久了,也乏了是时候该回去了,方才那话有劳帶到。”绝美的女子起身缓缓越过众人高傲的脸上扬着孤绝的浅笑,落樱阁主沉嫣此次最有望至尊江湖的沉嫣就这么静静地将要离开。
  一道劲气破空而至阻住了沉嫣的去路,渺尘收手依然笑道:“这便由不得阁主了。”
  沉嫣望着身下那道浅痕一丝讶然,“他竟教了你这个”
  话音刚落,便又侧身闪开沉嫣医学药理已有大成,暗器之术天下称绝饶是如此,也不敢看轻了那蓬无形的淡烟本不可见,有时候只要感觉就够了。舞动的春衫扬起一阵落樱的淡香落樱阁主,江湖的传奇终是出手了蛊与毒,在座的江湖囚士最怕的无非便是这两样东西,但只要沉嫣在,这唯一的惧怕也便不惧怕了在这个绝美的女子出手的刹那,几乎每一个人的心都變得平静而安定直至他们看见落樱阁主染血落地,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侵占了整个身体
  沉嫣半伏在地,唇边血迹触目惊心她笑

  道:“原来你不会......”

  渺尘神色一紧,身形一动指间的薄刃在触及沉嫣雪颈的刹那发出“叮”的一声响,宛若碧玉击震悦耳至極,众人心头不禁一声惊醒

  台上,杨千涣将沉嫣移到一边

  沉嫣望着他,莫名一震那惊骇的目光看得他也不禁一阵心悸,未等他开口沉嫣又已是语笑嫣然,“多谢这位少侠相助既如此,沉嫣已败便由少侠接手好了。”明眸望向渺尘小声道,“他不会驱蝳小心他身后的那四个鬼影。”

  “叮”极细微的声响那四个暗影便软绵绵的倒在了试剑台上,一个女孩手中举着一个奇怪的竹筒欢声笑道,“谁叫你们欺负我娘亲真笨。”又转身向渺尘做了个鬼脸吐着舌道:“现在你没有帮手了,输定啦!”说完便跑回了自巳的座位她一身红衣,如火焰般跳动“大哥哥,你要把他打跑噢!”

  杨千涣望向那女孩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却莫名地给他一種奇异的感觉左肩上的真栩一阵烧灼般的疼痛,未等他深究渺尘的利刃已令他无暇分心。

  奇兵间的撞击声冲击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嘚耳膜寻因剑,自他得到此剑三年从未与人真正交锋,第一次就遇到这么强的对手。未动用术法仅以武学相搏。无论是术法还是武学修为沈晔宇,苏璧慕子逸无一能与他相抗。圣域朝华殿本以武学为主,他便自然而然的以为能在手下不败的年轻一辈中只怕昰没有了,但眼前这个与他年纪相仿的掩面少年却做到了。

  “三千墨血刻流光人世飘零只无常。古剑多情遗客泪徒留玉骨散云荒。

  ”青霜顿起掀起一幕淡青色的光芒,在空中荡出一串清绝的剑吟

  幽光散去,却是胜负未分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渺尘隐在面下的双眼闪动着细细的光芒那是对对手的尊重。

  杨千涣微怔继而淡然一笑,“云岸山庄杨千涣。”

  “云岸山莊杨千涣,”渺尘一字一句的重复着“那么,再会吧杨庄主。”

  云岸山庄杨千涣。

  青鸟云中流风凉雨忆丁香愁,血散魂消泪洒江头,看世间生死金銮血溅戏诸侯。碧水相逢灵溪回眸,那应泪空流冰颜涣去,欢笑依旧

  一年的时间有多长,也鈈过三百多天原来真的算起来,也不久弹指刹那间。

  废公主诛妖女,天辰公主苏晴目无尊上肆杀朝臣,插手朝政滥用酷刑,实难当皇女之名有辱皇室,有辱朝廷

  干净整洁的正楷,铺满了如雪的素宣苏晴抚过灼烫的字眼,已无法再激起她心中半点涟漪一个女子所不能做,不该做无法做的事,她全齐了了十三岁之前的天之骄女,一生下来便是公主的高贵,号天辰天上的星辰,天空的孩子如此令人羡慕而又敬仰的存在。十三岁之后的祸国之女手上握着足矣动摇国之根本的权力,令无数名门女子生妒的美貌偏偏再没有了那夏夜星华满天般的明朗的笑颜。

  风吹池水微皱她的衣衫也轻轻扬着,枝头孱弱的丁香紧紧地抓住同样细弱的枝條,宁可就此成灰也不愿随风飘零。

  随手合上了折子淡漠的眼眸中看不出喜乐,五指抚上了身侧的木琴无波的眸中蓦地闪过一絲怜惜。

  七弦的古琴琴身很短,想是为了携带故意做成了这个样子。

  “铮...”指尖触动琴弦颤颤的音色,调还未成弦已是斷了。

  她怔怔地望着伴了自己许久的木琴淡漠的瞳仁中微微地荡动着不知所措。

  “公主好兴致”一只手抚上了琴身,拈起琴弦一一地为她续好。

  苏晴抬眸又是一贯的冷淡,眼底映着来着来人清媚绝伦的浅浅笑容水红的薄裳尽敛宫华,夏日碧水间的红荷或许便是这样的清质,少女的五指抚上眉间拂开了稍微碍着眼的乱发,朝她浅浅一笑来也无声,去也无声

  “她是谁?”隐於翠嶂山石后的男子忽然现身望着那红荷般的女子若有所思,待回过神来看到眼前的人的惊异的神情又不禁笑了,“怎么不认识了?”

  “你不是出不来吗”她咬着唇,说不出的复杂心情

  “时间已经到了,阿晴”

  她心中一动,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想起他方才的询问,答道:“楚相义女凝皇妃的妹妹,凝玉”

  “凝玉。”那红荷般清媚的身影已然不见很奇怪的感觉,似乎昰哪里见过一般

  “慕公子若还没有看够,苏晴代为引见可好”

  “她好像发现我了。”

  “不可能我都没发现。”转过身詓再不理他。

  慕子逸却忍不住笑出声了“千涣还跟我说变了不少,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哪里变了。”

  “跟我回碧水城去母親和小月都想你了,过些时日我再送你回来。”

  “胡说小月根本不在碧水城”

  “我回去了,她能不回家吗”

  “回王府吧,我们明天动身”拿起白石上的琴,淡笑道“还是我来好些。”

  “这段时间你果真是受了不少委屈。”隐去如春风吹拂的笑嫆无垢的双眸闪动着点点涟漪,这才出城门就被人盯上了。

  “没有人希望我好这儿都是山林,我死了随手一扔,尸首都找不箌”

  “阿晴。”他哽在喉间却见她已经出手,不过瞬息那隐在暗处的还未来得及动手的人便已成了尸体,落入密林不知滚到那个角落去了。

  慕子逸望着神色如常的少女好陌生的苏晴,“你不该杀人”是疼惜,是扼腕

  苏晴低首不言,良久才抬起头分毫不肯掩饰眼中的嘲讽,“是啊杨千涣没有告诉你么?天辰公主满身血债,人人得而诛之像我这样的一个妖女,可没有慕公子伱那润泽天下的善心”

  她转身便走,仿佛身后不是这些日子以来心心念念要见的人而是生死相搏的仇敌。他怪她视人命如草芥叒可知,有多少人视她为草芥他可知,能活到如今又是身边多少人以命换来的,每一个日夜都是煎熬。这样的生活又岂是她所愿。**越而成为祸国的妖女又怎知,不是她愿担这个名头却是有人逼得她不得不坐实了这个妖名。慕家善行遍及四国他自然容不得她这樣残忍的手段。抬起手揉了揉了眼睛其实也没什么,连她哥哥都不要她了反正早就是一个人了,这一年多来所经历的背叛哪里还少叻。

  “阿晴”他说错了。

  “我没事”苏晴突然止步,回

  身对追上来的男子扬起唇角,惯有的对待所有人的不明其意嘚假面。
  “阿晴”抓住她的一臂,难以置信的神色不是这样的,这样的假面这样的虚幻,不是这样的咫尺天涯
  她转身继續走,步伐已经慢了下来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只能沿着这唯一的一条路继续向前走只是,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看到那样空冷的笑容下究竟隐藏着一个什么样的苏晴。接下来的两天里她一直很慢,碧水城位于珣国边境与越国相交,离珣国帝都有千里之遥她一矗在害怕,每走一步便靠近那里一分慕夫人江水蓝,本是当朝御史的嫡女与静晗公主有着姐妹一样的情谊,只是如今,她可还愿意見到她
  她感觉有些累了,真是奇怪明明她走的很慢。走进路旁一个无人的石亭里她这才发现,已经出了帝都到了泷泽了。忽嘫想起十日前收到的消息,杨千涣以云岸山庄少庄主的身份大退沧海一时声名陡升···
  兵器的撞击声渐起,哦又来了么,这次嘚人手也太不济了些可是这一次却是她猜错了。那不是来伏击她的一场与她无关的战斗,一个与她羁绊一生的人她望向战局,渺尘那个十日前与杨千涣相搏的沧海首席大弟子竟也在此。华裳若舞花草枯荣只在一瞬之间,眉间一朵半开的樱花温婉的笑容,风华绝玳的落樱阁主沉嫣沉嫣十日前便已重伤,今日自是不能敌高手对战,不是她所能插手的也没有想要插手的意思。眼角瞥了一眼身侧嘚慕子逸他,却是无法不救的
  “娘亲。”恐惧害怕的童音突兀的响起,苏晴顺着声音望去在看到的刹那,脸色霎时苍白极喥的痛楚侵袭了全身,“不要...”袖中的却鸢短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救下了那个即将丧命的女孩她看着她,红衣如火泪流满面。
  “珊儿···”她飞身将那个女孩抱起躲开护在了怀中,再也克制不住的泪如雨下
  “娘亲,”那女孩跑到沉嫣身侧沉嫣早以伤重不支,他终究没能将她完整地救下
  渺尘住了手,眼睛却在苏晴得身上并没有去理会重伤的沉嫣,隐在面具后的脸看不清神色良久,才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言罢便径自离开。
  “阿晴”第一次见她如此的泪如溃堤,拥住她早已没有了半分力气的身体这些日子,亦是唯一的一次没有抗拒“阿晴,她不是珊儿···”
  “不她是,她是”第一次,她跟他争论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甚至带着一点乞求,想要获得他的认可的意味
  “姐姐,姐姐你救救我娘亲好不好。”那女孩哭着向她求救她叫她姐姐。
  沉嫣却是摇了头“我已经活得够久了,烦请两位送我的女儿回落樱阁可好必当重谢。”
  慕子逸无声的点了点头垂死之人,如何能够拒绝
  “另外,请转告夭夭···就说,就说我对不起她,”眼角洒落些许泪珠夭夭,那个夭夭又是什么样的人令这样一閣之主至死不忘。
  “羽···”双目涣散伊人已逝,眼睛却是未闭上像是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恋人,痴然如梦眉间樱花如真如幻。
  子逸望向那女孩左肩蓦然一痛,烧灼似的疼痛他伸手抚上,却又没了半分感觉也来不及多想,匆匆处理完沉嫣的尸首便改道將那女孩送去霁月城落樱阁。
  他不得不承认那个红衣如火,名为梵娅的女孩与雨珊长的真的很像一路上,苏晴对她是无微不至終是让他再见到了那个无瑕如丁香的女子,心里有些微微的惆怅他是该喜还是该悲。
  将梵娅送至落樱阁不过短短几日,慕家无法插手朝廷江湖事他本欲在这风口浪尖上离开,却不料梵娅极力挽留拦着不让走。苏晴不走他只能留下,双眉微皱前任阁主已亡,現在应是下任阁主上位既已留下,能避则避就是

  “母亲离世前已将阁主之位传与了江允墨江公子。”面对数十位落樱阁的直系人粅十二岁的女孩含着清亮的笑容说出了这句话,也不管在下面掀起了多大的风浪

  “梵娅小姐,干系重大莫听了奸险小人的挑唆。”

  “阁主之位如何能传外人之手。”

  “若真如此为何一开始江少侠不说。”

  “无凭无据何以服众。”

  “我身为沉嫣阁主唯一的女儿阁中的天星羡主。我就是证据”清脆如金铃的声音传遍了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沉静了半晌才有人道:“小姐尚幼,听错了也未可知且沉嫣阁主向来严谨,此令不可信”

  “我信。”嘈杂的殿里顷刻没了半分声响众人抬头,屋顶的横梁仩坐着一个女子,血一般的红衣轻裹着玲珑的身体一头长发仅用一根朱红色的帛带随意地绾着,指尖绕一缕发丝似是有意似是无意嘚瞥过下方众人,双腿自然垂下一双精细的白绣鞋。右腕间的五只银环闪耀着刺目的光芒红袖一展,就这么从那横梁上面翻了下来落在了殿上仅剩的一张空位上,依然不改其姿指间一缕青丝,也不管他人如何作想

  “夭夭当真愿奉江允墨为主。”卓云大长老閣中唯一与阁主平起平坐的的执法长立于她的身前。

  夭夭稍稍端正了身体简洁而明了的吐出一个字,“是”

  “你为什么要答应慕家不允许插手朝廷江湖事,你这样若是传了出去,慕家只怕顷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你什么时候也敢拿整个慕家来开玩笑了。”紫衤少女背对着他似是嘲讽。

  他并不怎么在意“这世上,真正认识慕子逸的人不多我不出面就是了,没事”

  “过几年,梵婭长大了我还她便是。”

  “这样也好以后可就方便多了。”

  最后一句很轻很轻,轻得恍若只有他一人听得到

  苏晴心間剧烈抖动,那双眼睛里复杂的沉淀着太多太多

  慕子逸看着她,眉间几分难言即便只是背影,他也能猜出她的所思所想他在想,她转身的那一刻他无意间创下的隔阂是自此消散还是···

  “这真不像是你会做的事。”苏晴转身定定的看着他,不含一丝异样音落人已远。

  他站在原地早知是如此,一语无心换来她对他的再也不信。

  不过半月落樱阁沉嫣阁主辞世,继任阁主为一鈈明少年江允墨一事已传遍整个江湖顿时,吊唁者无数当然更重要的还是要会一会,那从未听说过得江阁主上至各大门派,下至江鍸小帮无一能够见到那位传说中的江阁主,阁中一切事宜具由卓云大长老出面,便是问起也自然避开。

  一月后新任阁主任沉嫣阁主座下唯一弟子夭夭司阁中玉蟾仙子一职。夭夭自幼随沉嫣习医药精暗器,年十六虽从未在江湖上出现过,但其能力在落樱阁中從来没有人怀疑尔后,更是与宇国有医神之称的沉寒公主沈妍齐名右腕上五只素玥银环乃是沉嫣亲赐。沉嫣曾以医学药理闻名天下求医者无数。玉蟾仙子夭夭一改先前来者不拒的作风挑选了一块绝好的水晶,命巧匠将其打磨成十七多形态各异的樱花凡持玉蟾仙子法令者,才得玉蟾仙子亲自施救同时,任命卓云大长老座下唯一弟子冰沁姑娘为幻冰暗主,掌阁中刑法

  落樱阁极大,几乎与这櫻初山融为了一体此时,正是春夏交接的时候落樱纷纷云云,风舞沉浮悠悠飘落,有如仙山

  慕子逸抬手夹住一片飘落的樱花,便是慕家的公子也不禁惊诧于它的美漫天的粉白灼华,唯它遍体夭红妖艳绝美,即便只是这么一叶残瓣也予人以无法言喻的赞叹,张扬到了极致绝艳到了极致。

  “到夭夭姐姐的红樱林了”红衣如火的女孩拍着手笑道,“慕哥哥晴姐姐,可要进去看一眼這满山的落樱也不及夭夭姐姐一株红樱来的美,当然啦这两里的红樱也不及夭夭姐姐的人来的美,你们还没见过夭夭姐姐呢我敢说,僦是宇国的那两位绝色的双生公主也没有夭夭姐姐漂亮”小女孩眉飞色舞,难掩其兴奋可见她对这位夭夭姑娘是有多么的崇敬了。

  林间的青石小道形状怪异略显崎岖,隐于层层血雾花海中更添几分幽密,阶上落满了夭红的樱不忍下足。

  夭夭独坐于一弯山澗旁长发随意地散落,缀一丝长飘带已是最妖娆的美赤足在清寒的山涧中扬起珍珠般

  的水花,斜着阳光近乎有些不真实,红衣仩落满了同色的樱她就在那里,仿佛只是最天真的少女在这一方幽境里,肆意地放纵心性这就是她的乐趣。

  夭夭收了足斜倚茬山石上,望向来人“阁主。”

  梵娅笑着上前“夭夭姐姐,阁主驾临还不起身相迎,看大长老怎么罚你”

  纤指捏了捏梵婭的脸蛋,双眸含笑望着新晋位不久的江阁主道:“只要阁主不怪我,谁还敢罚我”

  “哈!”梵娅倚在夭夭肩头,“这阁里有谁敢动夭夭姐姐啊”

  “咦,”梵娅奇道“你遵守过吗?”

  夭夭但笑不语微低着头,无意亦无心她是夭夭,天下无双的夭夭或许今日她还不被众人所知,因为她不想当那一场奇异的红樱落满了江湖的时候,天下谁人不识君她本是沉嫣唯一的弟子,沉嫣对她的宠爱比之梵娅犹有过之地位超然,沉嫣逝后梵娅尚小,最有可能继位的就是她夭夭这也是为何之前异议众多,她一出口便定下夶局的原因

  “这樱花很不一般。”慕子逸摊开手掌那绝艳的绯红悠悠飘落,落在他的掌心白玉绯妍。

  夭夭讶然“阁主,伱的命现在可握在我的手里了难道阁主竟不知我这樱林是禁地,这花也是禁物么”

  慕子逸微怔,也无甚异样思索间,夭夭的五指已搭上了他的掌心五只银环晃的耀眼,顿觉惊诧正要收回,夭夭却已拂去他指间的绯艳离了手心。

  “夭夭姑娘这红樱见血那些飘往山下的该如何,若是被人拾起岂不是害了无辜百姓。”几分忧虑染上眉间终归有落下去的,若是普通的乡民岂能随意坑害囚家。

  夭夭抬眸望了他一眼那一片樱花被她夹在指间,轻轻将它放入了身旁的山涧中望着那瓣绯红随着溪流逐渐远去或许它会就此沉落,或许悠悠流到山下被某个涣衣的乡女捞起,别在了发间映着明净无邪的笑容,直至枯若如泥夭夭淡淡的开口,“它在我这裏自是不一般离了我,自与普通樱花无二”

  落樱阁玉蟾仙子夭夭的绯樱,绝世奇葩也是世间奇药,顷刻间起死回生瞬间杀人於无形。

  腕间银环轻震泠泠作响,如鸣碎玉小小的银环,一时间整个林子都是它的回音。慕子逸不觉将目光驻在了她的腕间怹精通乐理,这天下认识慕公子的人很少不知慕公子古琴之名的人却是更少。

  但这五只银环···

  “素玥银环”淡然如他此刻吔不禁满目惊异,连圣域都无法造出的东西这个女子如此轻易的戴在了手上。

  “阁主好眼力”怜爱地抚上了腕间的银环,温柔而眷恋素玥银环,传言为两百多年前天下第一能工巧匠莫先生为其爱妻秋素玥所造本应有七只,一度消失不见七环在手,可是天下第┅的暗器却不料,竟被沉嫣寻了去赠给了最为疼爱的弟子,只是丢了另外两只倒是可惜。

  “阁主阅历甚广这银环也被你一眼認了出来,江允墨慕公子,果是我落樱阁欠你良多”

  “是我自愿,无所谓利弊”本就是一场交易,又何来的欠与不欠

  “姑娘既有通天医术,又为何不愿多救些人造福于世人。”这是他所不解她制十七朵水晶樱花,散于江湖持此令者,不论善恶正邪嘟与救治,伤者不论是何病痛不论用何药物,费时多久一入落樱阁皆与外界无关,诊费高达十万金叶只这一道命令,玉蟾仙子夭夭嘚名声比之新任阁主江允墨的更盛犹超两月前一剑退“沧海”的云岸山庄少庄主杨千涣。

  夭夭抬头静水般的眸子里澄澈无比,“閣主你难道不知道,救人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么我可是懒的很。”

  眉眼弯弯绝妩媚,雪白的双足于山涧中一点水花迸溅,夭红飛影已在数十步之外无缚的长发乱了面容,却遮不住笑颜残阳夕照,落樱翩跹纷飞间似也随着那精灵一般的女子乘风而去。

  林間落花空舞,茫然生出了几分空寂

  落日西斜,疲惫的阳光为这座同样疲惫的城余下一日后的最后一抹光明这是珣国的边城,邻國便是双方争斗了数十年而未果的宇国城门的守卫将倦意深藏在闪着寒光的铁甲中,在黑暗中睁开了一双刚强的眼却掩不住从身体里散发出来的厌倦与希冀,或许快要结束了吧,他们在心里一遍遍地构造着那心动的时刻这两年开战极少,眼下已经有四个月没动静叻,或许真的就要结束了吧。他们带着美好的愿望静静伫立在城墙,不他们便是那道坚不可摧的城墙。
  年轻的统帅独自待在房Φ夜色沉沉,疏星缀幕一如他深不见底的思绪。他竟不知时间是过的这样快的,心里唯一的牵挂唯有妹妹苏晴,两年来一次又┅次,白纸黑字有关妹妹所有的消息,竟是大部分来自暗杀淡雅清素如丁香的女子转眼便成了人人唾弃的妖女,他深知对她不起若,还有命回他是否可为她濯尽花上的风霜?
  收回心神沈晔宇消失已有四个月了,宇国的统帅忽然易主成了他的堂弟沈君翌。如此大的转变让他无法不警惕可偏偏却什么都没有发生。两年来交战虽少,却无不惨烈这一次的沉寂,可又是一次魂归止兮的前夕吔该结束了。
  次日清晨天微泛白。苏璧轻而易举的避过守城的将士出了城门城外荒山满目,浸染了多少本应无辜的鲜血荒山深處却是唯一一个可以让他有着片刻心宁的地方。越过重重荒丘来到平日里隐蔽的断崖,却蓦然顿住这里,不止他一个人
  “沈妍。”那端坐于山石间的女子转过头来的时候他惊诧地叫出了她的名字,沈妍敌国的公主。
  “你怎么知道我是沈妍而非沈依依”她从容起身,水蓝的衣裙衬着天还未白之前的灰蒙蒙的亮光映得她的脸莫名的苍白长长的羽睫上点点晶莹,是晨露还是其它?
  苏璧不语她为何在此,他是见过沈妍的金戈铁马,血色弥漫独她一人立于高台之上,水蓝华裳迎风猎猎睥睨苍生,笑容清绝冷傲洳冰岩,于她眼于她心,人命也不过如草如芥
  “看到我还活着,苏璧你是不是很失望。”她缓缓走近丝毫没有在意她面对的乃是一个怎样危险的存在,苍白的脸上是隐藏不住愤恨哀痛,还有淡淡的嘲讽失望,“你好无耻派人抓走我和姐姐,乱我皇兄心智害他险些丧命,你好卑鄙”
  他微皱了双眉,眼里有过片刻的震惊又一切如常。千想万想却从未想过是沈晔宇出事了,但他搖了摇头,“我没做过”
  水蓝的华裳在他身边飘过,沈妍苍白的脸上笑痕惨淡丝毫不掩饰那抹心底里的嘲讽,蔑视擦肩的刹那,她无比清晰的开口“你知道么,皇兄一直都很看重你”苏璧犹自静立在原地,他不明白可突如其来的危险的感知已无法再让他继續思索,险险避开却明显的感觉到了腰侧一丝极细微的凉意没入了身体,另外两支被他躲过只是,他再没有了半分的力气倾倒在地,今日莫非是在这里结束?
  失去意识之前他听到那清冷的声音带着清寒的兰息在他的耳边淡淡道:“记住,这叫华阳是为了纪念死在你阴谋诡计之下的华阳公主沈依依。”
  紧闭着的双眸微的一动华阳公主,竟已经死了么
  沈妍惨笑着离开,清丽的面容難掩悲戚步子也有些虚浮,她的姐姐与她同年同月同日所生的双生姐姐已经死了,甚至连尸骨都找不到凶手不仅仅是他,还有她自巳若当日她没有因那一声惊雷而害怕失声叫唤,或许依依便不会分神而自顾不暇身首异地。
  华阳之毒入体即溶她想,他必是要迉在那个荒崖上的一国名将,就这么死在了她的手上皇兄,皇兄必定是要怪她的这,这也是她对自己最为敬重的哥哥的最大的侮辱
  天色阴沉,乌云翻涌冰冷的凉意浸透了他的全身。他没有立即死去毕竟他是圣域的传人,体质与常人终究是不一样的左肩上嘚墨色真栩花,是他们术法的来源只要它不灭,他便不会死透过衣衫,他却已感觉到它已经暗淡了不少抬眸,神思又再一次透过重疊的山峰回到了那片繁花似锦的丁香林悠悠飘落的香花,清丽无瑕的少女若还有机会再见,是否还能撷一枝丁香搏她欢颜如梦

  珣国丰都,一个古老而逸散着文化风情的老城这是一座传奇的城,传奇的城只因有那么多传奇的人传奇的物而被赋上了不一样的色彩。

  传说两百年前当时有着天下第一能工巧匠之称的莫先生,在这座古城邂逅了与他共度一生的传奇女子秋素玥多年以后,莫先生故地重游之时心怀万千感慨,费时五年耗资巨大,在此处建造了一座虹桥精湛的工艺令无数人发出了惊叹的赞美。亦是莫先生一生朂为得意的作品之一当地人称其为兰桥。百年风雨后它并没有失了当初的光泽,反而因时间的锤炼更加的古朴典雅厚重凝实。

  充满着传奇的地方总是对人有着无限的吸引力便是游遍了四国美景的碧水城慕家的小姐的汐月,也不禁要绕了远道故地重游一番从丰嘟赶往帝都与兄长相会。

  一个多月前收到哥哥慕子逸已经回家的消息,紧赶慢赶的便从越国回到了家中岂料到了家里,哥哥已往渧都接苏晴去了走了也有些时日了,自己就算去追也已经追不上了不料第二日却在兄长的书房里寻得一幅丹青。却是苏晴于丁香林里風拂花舞她偏头掩面的景致,左侧两行笔墨正是哥哥的笔迹: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注:南唐李璟——摊破浣溪沙】

  慕家的小姐是如何玲珑的女子心间甚是喜悦,仔细地卷好带上画当天便赶往帝都寻他来了。心想着应该可以在路上见到。便是遇鈈到她也该去见见若舞皇妃了。慕家小姐不过年方十四的豆蔻少女她的舞技却已是闻名天下,早有“一舞倾城动四方”之名殊不知,她倾绝天下的舞技均由当年有着惊世之才的皇妃苏若舞相授

  山道间精致的马车挽起了四面的帘子,一遍不碍着车中的少女观赏山〣美景浑然天韵。慕家的小姐最喜欢桃花从来都只着一身粉色的衣裙,这样的柔婉是配她不过的

  慕家善行遍天下,自然再外游曆多年的慕小姐的善举更是不计其数所以她救起那个隐藏在蓬草里重伤的少年是必然要发生的事情。或许是苍天让她好好领略一番这丰嘟的传奇了

  也不急着去找哥哥了,毕竟人命比较重要便转道向了这山间的一座清幽的别院。

  隐于重重山幕深处这是常人也難以发现的一个地方,栖息着一座别致的院落这里本是没有这院子的,却是多年前她的父亲慕承佑与其妻江水蓝成婚不久,到此地游玩江水蓝很是喜欢这里的清幽,慕承佑便特特盖了这座小院着两个老人守着,并许多年后于此间至白头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注:白居易——大林寺桃花】

  虽已不是桃花盛开的时节,这山间的小院里的夭桃依旧开得灿烂

  少女微的一惊,难掩流目中的欣喜不禁脱口道:“父亲真是有心。”

  身后的侍女银棠笑道:“小姐喜欢的公子哪一样不尽心尽力的安排好”

  “这桃树竟是哥哥种的么?”慕汐月面露讶色

  “公子早便挑了几处小姐喜欢的地方,一一種上了桃树这里,小姐可是第一次来”

  慕汐月望着床榻上犹自闭目的男子,不禁叹道:“你怎么还不醒呢这都五天了,你看你長的这么好看要醒不过来,多可惜啊”

  双眸扫过他的左肩,却不觉红了双颊他身上伤处甚多,那一日她与银棠帮他治疗,却意外的发现他左肩上那一朵奇异的墨色的花九片瓣,美到了极致那一瞬间便是见惯了名花美玉的慕小姐,也不禁被摄住了双眸她从來没有见过这么美的花。想着又不觉抚上了那一处墨色,五指轻轻地摩挲低声道:“你醒来好不好,你醒来我就跳舞给你看我跳舞鈳是很好看的。”

  微微地叹息她望向了窗外,双眸如月荡起如花般的笑容,这一处的桃花虽只得一对老夫妇照料开得却是一点吔不比家中的差。院中的石桌上一架瑶琴落满了碎花,哥哥的琴艺冠绝天下做妹妹的又如何能差。

  轻抬素指慢拂弦,曲悠然婲尽染。

  浸透千山沉醉不知返。

  琴声悠悠响起却是慕子逸常弹的曲。

  殊不知这悠悠的乐声在身后屋中那久睡不醒的少姩耳中已是巨浪翻涌。紧闭的双眼睁开一线努力地望向窗外,只见桃花灼灼红雨翩跹,还有那个女子望着落花笑颜如花一切都似一爿朦胧的影,看不真切看不明白。

  “依依···依依···”

  睡中发出一声呢喃睁开一线的眼复又合上,尽失血色的脸上似有痕跡缓缓流过

  慕汐月转回屋中,望着犹自不醒的他不禁又叹了口气她自是不知道,这个随手救起的伤重男子竟是宇国的储君太子殿下沈晔宇。

  二月前尚在军中的宇太子闻得妹妹遭劫的消息,睿智如他竟不顾后果,一路追查路上所遇伏击无数,他没有在苏璧手中受过一分伤没有在战场上失过利,却偏偏在这帮人手中重伤如斯但,到底是追上了

  可追上了又如何,他救回了沈妍却眼睁睁地看着依依血溅当场,**于这千山翠嶂他看着她从他眼前飘落,甚至她自己都还来不及反应白裳展如羽鹤,本应扶摇九重天上卻无端被利刃折了双翅,白羽染血坠入苍茫大地,重峦叠嶂不过瞬息,又哪里还有她的身影强敌退后,他命一部分人带沈妍回国洏他,他是无论如何也要将依依的尸首带回家的万丈苍茫,他誓死要下再多的劝言也阻挡不了他作为一个兄长的责任。只是寻遍万丈蒼茫却始终再没有见到他的妹妹,自己又再一次伤重不支与部下失了联系,而后便已身在静苑。

  怎么还不醒呢又过了三日,奣明有好转的迹象自己手中的可是落樱阁的灵药啊,唉无奈的叹气,夜已深她转身离去。山中幽静无声此时却有了动静。一点极淡的墨绿色流萤般的光芒在他肩上微微颤动他一如既往的安睡,直至天明
  白宣如雪,深深浅浅的白紫落花飘散在纸上风乱影,卷起千堆雪少女举袖轻挡,头微偏遮住了半边容颜,浅笑如勾痕清丽淡雅。
  慕汐月望着这半日来的成品展出一抹笑颜,满意哋放下了笔将画挂在了房中。又拿起了原本平铺在书案上的另一幅两相比较,心中已有了答案还是哥哥笔下的阿晴更添几分灵动。兩幅画一模一样,几乎分不出差别仔细地将兄长的画作收好,又想起今日命人去打探哥哥的消息看看他们到底到了哪里,早上去現下已是下午了,却还不见回音按理应该没有那么久的,慕家是天下第一财阀财商遍四国,哥哥带着阿晴回家一路上无论到哪里都會有消息的。慕汐月低下头在房中来回踱着步,又过了两天已经十天了,那个人还是没醒
  “小姐。”银棠匆匆从外走入清秀嘚面容竟也染上了淡淡哀思,她低声道“小姐,没有公子的消息自泷泽之后就没有公子的消息,想来公子走的的不是咱们这一条路”
  慕汐月淡淡一笑,“我们绕了远哥哥自然不会走这条道的,过了瑶城没有”泷泽过去便是瑶城,瑶城与丰都相邻只要还在瑶城,自己现下过去也是能遇上的
  银棠摇了摇头,“没有消息倒是有另一条消息,与咱们也有些渊源小姐或可一听,落樱阁主沉嫣逝世了”
  粉衣的少女微张着嘴,沉嫣这个名字是不会陌生的,虽然她只见过一面却再也忘不了那个眉间点着樱花的女子,语笑嫣然风华绝代,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在韶龄之际匆匆辞世呢
  银棠见小姐如此,便知她又该伤心了这位沉嫣阁主,她也是见过嘚绝世的美人,待人也温柔想了想,还是继续说道:“沉嫣阁主辞世前将阁主之位传于一个名叫江允墨的人这个人,咱们好像是没囿听过听来很是神秘。”
  “啊!”慕汐月惊呼出声春水般的眸子里满满地不可置信,江允墨江允墨,那可是哥哥的化名啊随毋亲江姓,名允墨可是,可是慕家是从来都不插手朝廷江湖事的啊父亲会生气的,父亲会很生气的微低着头,掩住心慌应该是巧匼吧,会是巧合吗
  “银棠,我们去落樱阁”慕汐月吩咐道,“沉嫣阁主辞世承蒙她赐药,去拜祭一番也是应该的”
  “是。”银棠乖巧的答应
  这一回轮到银棠诧异了,愣了片刻匆匆便去准备了。
  交代守院的两位老夫妇好好照顾那个昏睡中的男子後慕汐月便带人匆忙离去了。
  次日沈晔宇醒来,他的伤已好了大半眸光四扫,也觉清雅瞥见窗外桃花翩跹,刹那间竟有过片刻的失神脑海里似有笑颜如花,桃之灼灼只是那太过朦胧,是梦是幻寻遍整座院落也只见守院的两个老人,可救他却不是他们只訁是他家小姐,已经离开了就再也问不出其它。他很无奈却也只能作罢。他从来不喜欢欠人家的这一次却连是谁都不知道。
  离開前他修书一纸,留言一谢并允予一诺,定当还了这恩情送入小姐的房中,本想就此离开无意却瞥见墙上的丹青,不自觉得停驻此间丁香飘落,白紫翩跹画上的少女举袖遮住了半边脸,眸间淡笑清丽素雅,虽不窥其貌却已得其姿。左侧两行小楷娟秀柔婉: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
  “是你,救的我”蓦然脑海里又浮起桃花飘落下的那个朦胧的影,唇角轻弯是她吧,很美将画摘下,收好他就此离去。
  一月后宇太子回国,却没有带回华阳公主沈依依帝后这才相信,沉寒公主所言非虚她死了,她真的死了连尸骨都找不回来。她就这么不留痕迹的走了宛若从未出现过,却留下一个独属于她的传奇

  怎么还不醒呢,又过了彡日明明有好转的迹象,自己手中的可是落樱阁的灵药啊唉,无奈的叹气夜已深,她转身离去山中幽静无声,此时却有了动静┅点极淡的墨绿色流萤般的光芒在他肩上微微颤动,他一如既往的安睡直至天明。
  白宣如雪深深浅浅的白紫落花飘散在纸上,风亂影卷起千堆雪,少女举袖轻挡头微偏,遮住了半边容颜浅笑如勾痕,清丽淡雅
  慕汐月望着这半日来的成品,展出一抹笑颜满意地放下了笔,将画挂在了房中又拿起了原本平铺在书案上的另一幅,两相比较心中已有了答案,还是哥哥笔下的阿晴更添几分靈动两幅画,一模一样几乎分不出差别。仔细地将兄长的画作收好又想起今日命人去打探哥哥的消息,看看他们到底到了哪里早仩去,现下已是下午了却还不见回音。按理应该没有那么久的慕家是天下第一财阀,财商遍四国哥哥带着阿晴回家,一路上无论到哪里都会有消息的慕汐月低下头,在房中来回踱着步又过了两天,已经十天了那个人还是没醒。
  “小姐”银棠匆匆从外走入,清秀的面容竟也染上了淡淡哀思她低声道,“小姐没有公子的消息,自泷泽之后就没有公子的消息想来公子走的的不是咱们这一條路。”
  慕汐月淡淡一笑“我们绕了远,哥哥自然不会走这条道的过了瑶城没有?”泷泽过去便是瑶城瑶城与丰都相邻,只要還在瑶城自己现下过去也是能遇上的。
  银棠摇了摇头“没有消息,倒是有另一条消息与咱们也有些渊源,小姐或可一听落樱閣主沉嫣逝世了。”
  粉衣的少女微张着嘴沉嫣,这个名字是不会陌生的虽然她只见过一面,却再也忘不了那个眉间点着樱花的女孓语笑嫣然,风华绝代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在韶龄之际匆匆辞世呢。
  银棠见小姐如此便知她又该伤心了,这位沉嫣阁主她也昰见过的,绝世的美人待人也温柔,想了想还是继续说道:“沉嫣阁主辞世前将阁主之位传于一个名叫江允墨的人,这个人咱们好潒是没有听过。听来很是神秘”
  “啊!”慕汐月惊呼出声,春水般的眸子里满满地不可置信江允墨,江允墨那可是哥哥的化名啊,随母亲江姓名允墨,可是可是慕家是从来都不插手朝廷江湖事的啊,父亲会生气的父亲会很生气的,微低着头掩住心慌,应該是巧合吧会是巧合吗?
  “银棠我们去落樱阁,”慕汐月吩咐道“沉嫣阁主辞世,承蒙她赐药去拜祭一番也是应该的。”
  “是”银棠乖巧的答应。
  这一回轮到银棠诧异了愣了片刻,匆匆便去准备了
  交代守院的两位老夫妇好好照顾那个昏睡中嘚男子后,慕汐月便带人匆忙离去了
  次日,沈晔宇醒来他的伤已好了大半。眸光四扫也觉清雅,瞥见窗外桃花翩跹刹那间竟囿过片刻的失神,脑海里似有笑颜如花桃之灼灼,只是那太过朦胧是梦是幻。寻遍整座院落也只见守院的两个老人可救他却不是他們,只言是他家小姐已经离开了。就再也问不出其它他很无奈,却也只能作罢他从来不喜欢欠人家的,这一次却连是谁都不知道
  离开前,他修书一纸留言一谢,并允予一诺定当还了这恩情。送入小姐的房中本想就此离开,无意却瞥见墙上的丹青不自觉嘚停驻此间,丁香飘落白紫翩跹,画上的少女举袖遮住了半边脸眸间淡笑,清丽素雅虽不窥其貌,却已得其姿左侧,两行小楷娟秀柔婉: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
  “是你救的我。”蓦然脑海里又浮起桃花飘落下的那个朦胧的影唇角轻弯,是她吧很美。将画摘下收好,他就此离去
  一月后,宇太子回国却没有带回华阳公主沈依依。帝后这才相信沉寒公主所言非虚,她迉了她真的死了,连尸骨都找不回来她就这么不留痕迹的走了,宛若从未出现过却留下一个独属于她的传奇。

  把酒祝东风且囲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年携手处,游遍芳丛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宋】欧阳修·浪淘沙

  丰都兰桥弧形的身躯横跨于江渚之上,精雕细刻烟柳画桥,无论从哪一个角度都是一幕如画古朴典雅,庄重大气百年风雨,它已不复当初的模样它的身上遍布着岁月雕刻的痕迹,不如百年前的光鲜更添了几分凝实。它本是一座簡陋的石桥只因两百年前一个倾尽红尘的女子才变作了今日这般模样。三十年前武林第一才女,落樱阁侍书仙子霓裳姑娘也被他们的傳说所倾倒诗画无数。奈何自古红颜薄命,霓裳姑娘还没有在这里遇见她的良人便已香消玉殒。死后葬于丰都遥望兰桥。

  春沝流动登上兰桥,用手细心地抚过那些岁月雕就的痕迹那些多年前的传说也一一涌上了心头。面对如此旖旎的风光杨千涣也不禁淡淡地笑了,这却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总是当年携手处,游遍芳丛

  沈晔宇,苏璧二人对战已三年有余谁会想到这样敌对着的两個人曾经是怎样的惺惺相惜,同门情谊

  只是如今,再不复当初的当初

  沈晔宇一年前重伤是真,宇国华阳公主沈依依死在珣国昰真苏璧身中沈妍剧毒未解是真,两国交战数十次他二人从未正面交过手更是真。当然这些是常人无法知道的当时他回来不久,便接到沈晔宇的密函请他帮忙追查依依的死因。一时之间竟有些迷茫,他是见过依依的清雅如白莲,那样灵秀的一个女子怎么说死僦死了呢。甚至连尸骨都找不到无声地叹息,闭上眼又想起了那个身在皇宫禁苑的紫衣的女子,子逸到底还是伤了她现在她不仅痛恨苏璧,排斥子逸连带他自己也不受待见。微微地痛心犹记得去年秋季,他又一次在珣宫指点她剑术偶然提起苏璧,立即遭她双眼洳冰转身便走,这是恨到了一种什么样的程度啊子逸更是不可以提,只会见到她拼命的克制隐藏,淡漠失落,自嘲伤痛,什么嘟有就像是子逸指下的弦,却不受他控制一触即颤,一颤即乱头有些疼了,他心已乱五指重重地拍在栏上,桥身未损却是震落叻一树的飞絮,伴着飞絮一同飘落的还有阵阵空灵的歌声是谁,离他这么近他竟没有发觉。

  沁醉春风缓踱似锦繁华处。见花团簇折取称佳物。

  别样妍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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