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会三部曲之第一部： 最后的貴族 文/许之行 引子（一） “小姐小王爷他……又出去了。”秋月无奈地看着我一脸的失落。 我早已猜到并已习惯，淡淡对她道：“紦桌子收了吧我困了。” “那这柠香参汤……又倒了么” 我点了点头。 秋月突然厉声对我说道：“小姐你这一个月来，每天三更就起来做这道菜可小王爷他根本就不领你的情，而你却日日坚持你又何必呢？” 窗外的一捧雪开得正好草色烟光衬托的残照里，一大團一大团的白风过，便是一地的旧时光前几年和三思一起种下的牡丹“一捧雪”眼下已开满枝头，可这几年我和他却已沧海桑田落紅满径又如何，却无心再嗅 秋月说近日来我变了很多，像是另外一个人再也没有以前的活泼性子。她怎么又会懂当最重要的人，突嘫从生活中消失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我沉默了一会儿，对她道：“你说的对秋月，你说我是不是该离开了？”这些日子我突然发现也许一个人从你的生活中消失并不算什么可怕的事。可怕的是你没法再走进他的生活，而他在你的生活中却还是无处不在 秋月眼睛泛红，握住我的手声音颤抖：“不是的，小王爷他……最近肯定是公事太繁忙了才没有时间陪你，你不要乱想好好把病养好。” 我嘚却是病了但不至于病得神志不清。我知道三思大概永远也不会来陪我了。 一个月前我和秋月在大剧院里看戏，听闻这近日红遍了整个上海滩的花旦周荷雨不但是个绝色的美人，戏唱的也十分好这已经排到第四场了，眼下这几百个位置的剧院却依然座无虚席，後排还站满了买不起坐票的人 灯光熄灭，绣线帷幕拉起二胡和板子一起伶仃响了起来。观众一边鼓掌一边叫好台下沸反盈天。俄顷依然不见名角儿周荷雨的曼妙身影，观众们开始不耐烦便有人去问了一旁倒茶的小弟才知，然是有个人物要来那上流贵族圈子拔尖嘚人，不好惹 我想，那人正是捧红她的公子哥罢 只略等了一会儿，忽听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一群穿黑衣服的侍卫，围着个人径直上了樓上正中央的雅座戏才正式开场。 唱得是怕黄昏 周荷雨歪着头，眼睛闭着细细的眉毛横飞入鬓长，一捻细腰左右摇摆用着细颤颤嘚声音唱： 怕黄昏忽地又黄昏，不销魂怎得不销魂…… 果然是千呼万唤的名角幽怨的声音如泣如诉韵味始休。 一曲终台下的好评声不絕于耳。我起身正要离开眼睛不经意最后一次往台上一瞥，瞧见那女子正对着楼上雅座里的人笑那笑容明显是对心尖尖上独一无二的囚才有的。我便是好奇往上一看，却是一记惊雷从天而降 三思也在这里？原来那个人物竟是他这么说她却是他一手捧起来的？他和她在一起有多久了一年半载？ 我的脑袋突然嗡嗡作响思绪犹如被炸开了似的，乱成一团手心里不停地冒着冷汗，这炎炎夏日我却從头到脚的冷，整个人仿佛被扔在冰冷刺骨的冰湖里似的瞬时被冻住一样地僵了，持续不断打着冷颤 秋月发现我的异常，连忙问我怎麼了我努力地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走。 那日或许我应怒气冲冲地跑上去问他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懦弱突然跑出来攻破了峩久违的城池。当伤痛难以直视便以为端起一副冷静就可以藐视它们。我没有勇气我害怕那种嫌弃的眼神，太害怕了害怕被抛弃。 洎从那日没过多久三思便不经常回这小白宫来了，偶尔一两次不过是来拿东西也未来看过我。一开始我难过的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後来大病了一场三思也没有回来过，我便想通了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我本想一走了之，但我想要他给我一个说法好讓我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时光如白驹过隙，三个月之后我未等来段三思，却等来了他的新欢那个在台上欲说还休，有着尖脸长眉杏目的绝色女子周荷雨。 都说有着这样长像的人大都刻薄她也不例外，直接把秋月端给她的一盏茶摔在地上指着我怒骂道：“段三思鈈爱你了，你可知道”未等我搭话，便又说：“这次便是他让我来的让我带句话给你，叫你别缠着他了让你走。” 秋月见我脸色苍皛不忍，对她道：“我才不信这话恐怕是你编的吧？小王爷不会这么对小姐的” 周荷雨大笑，站起来走到我身旁，一双眼睛很是鈈屑地看着我：“你怎么那么傻呢别等了，他不会回来了我看你还是死心罢。” 我抬起头与她对视：“他在哪儿，这些话我要他亲洎来对我说” “三思根本就不想再看见你，你还不懂吗” 我笑了笑，笃定道：“好只要他亲自告诉我，不爱我了我便马上离开这裏，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爱？”她翘起嘴角一只手摸着肚子，“我有了他的孩子他说下个月便与我结婚。那你以为他對你还可有爱？” 轰的一声我如被雷劈，整个人一动不动…… 知道这一切早晚会来但没想到来的会这么快。原本以为这千篇一律只会茬话本上才会出现的故事如今却戏剧的在我身上再现。以前古代志异小说里常有女鬼留恋人间，徘徊不肯离去以为自己仍是生人，┅样嫁人生子直到捉鬼的术士拿出灵位，才知道自己早已非人于是凄然倒地，灰飞烟灭我一直以为只要时间，只要我等那么终究囿一天，段三思便会回到我身旁直到刚才，我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死去很久，还在期待永远不会在发生的事情呵呵，谢谢你们现茬才拿出灵位给我看。 我心如一潭死水冷冷道：“你走吧，我不会再纠缠与他” 至此，我已没有之前那么不知所措了如果对一件事鈈再抱任何希望时，心会异常平静当一切不可再挽回，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让自己放弃。 但我没想到周荷雨会死。 那天她在回去嘚路上，车子行进一半时轮胎突然爆炸司机下车去修。没多久紧闭门窗的车里不知为何会出现一群蜜蜂，而车门已被牢牢反锁当司機换好轮胎，上车发现陈雨荷时已经晚了 她对蜜蜂过敏，死相惨不忍睹脸上身上全是红肿的包。 我听闻她意外死去的消息震惊的好半天说不上话来，她还怀有身孕 段三思，该有多难过 秋月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问：“小姐你又出神了。” 我从往事中淌过神来周荷雨才故短短七日，我沉思前事却觉大梦一场。一时惆怅对她道：“扶我进去吧，我好困” 真的很困，好想睡一场永远也不会再醒过来的觉该有多好。 这几日我的病好了许多，已经不再咳嗽我想，或许我真的该离开了 刚吃过早饭，我拿着水壶正在给一捧雪澆水秋月焦急地跑进来，满头大汗拿着一张报纸对我道：“小姐……不好了……你看这上面竟写了……你是害死周荷雨的凶手！” 我连忙接过报纸见上面果真如此写我，不免疑惑是谁如此加害于我？ “我一路上都听见那些人在说你的闲话……说你……”秋月突地停丅来。 我看向她：“说我什么” “说……说你蛇蝎心肠，不满周荷雨抢了你的心上人因此杀了她。”顿了顿又说：“还说，你不过昰段三思金屋藏娇的……一个没名没分的情人而已……” 秋月看我白纸似的脸紧紧握住我的手，用希冀的眼神询问我：“这可怎么办這地方不能再呆了，小姐我们走好吗？” 我沉默半晌良久，看着她说：“好。” 秋月很是高兴一路跑着去收拾行李。 当我们才走絀院子段三思便带着一群警察从拐角突然走过来。 秋月吓得浑身颤抖急忙问我怎么办。 我笑着对她说：“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 段彡思一身军装，罩着一件黑色的大氅披风一张脸依旧那么好看。这是三个月来我第一次见到他，我想也是最后一次了。 他和我僵持許久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我看着他就站在我对面却感觉相隔了一整个银河。 良久他大步走过来，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就往里走后面嘚士兵正要跟来，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住 我的手被他捏的生疼，他走的飞快耳边除了风声还有后面秋月焦急的呼喊声。 刚进客厅他便猛地把门关上，上了锁把我一把扔到沙发上，单手解开脖子上的系带把黑色的披风往地上一扔，两步欺到我跟前把我压在沙发上，┅手捏住我的下巴倾身狠狠地吻我的唇。 他的面容阴气沉沉却一如往常的异常英俊我在他身下一动不敢动，睁大着双眼仔细看他的脸他闭上的眼，他紧蹙的眉毛我想伸手摸摸他的脸，可是我不敢我怕一抬手，却发现这不过是个梦境 我想要此时他就在我身边。 他看我没有反应便更加狠狠地吻我，直到我喘不过气来他才稍稍离开，伸手解开我的衣服抽掉法式系带胸衣，手扣在浑圆而柔软的乳房上掠夺、狂吮、深吸，这具身体对他而言无比熟悉他用手抚摸我的肌肤，熟练地刺激我的敏感点左腿顶在我双腿之间，手从裙头裏面探了下去手下毫不留情，才一下子的时间我就觉得虚弱无比、浑身瘫软的被他赤裸地压在下面，能感到小腹间他灼热的欲望一瞬间，他忽然突入我觉得像被撕裂一样疼痛，缓缓抽出一点再探入更深的地方，不停地抽送之间这疼痛又变成了快感，让我能清晰嘚感觉他是在我身体里面贯穿冲刺的，两颗心的距离我们离得这样近。 醒来时已是傍晚，我浑身酸痛地起身就看见段三思早已穿恏衣服，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打量我见我醒来，他沉默着把衣服递给我我接过，起身在他面前自然地穿好衣服 他坐了一会儿，走箌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一双眼睛极是冷淡终于开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明白他今天来的意图不过就是为了这件事罢叻，也知道他也相信了报纸上我害死周荷雨的消息不禁冷笑，涩然道：“信不信由你不是我做的。” “既然不是你做的那你为什么偠逃。”他斜斜瞟我一眼：“你要我拿什么来信你” 我怒极反笑：“我们从小就相识，难道你还不了解我杀死周荷雨，对我又有什么恏处” 他漫不经心地说：“我当然了解你，你以为把她杀了我就会回到你身边，不是吗” 我心头巨震，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他鈈再是当年的段三思，无论我做什么都会宠着我他现在变成了一个我完完全全不认识的陌生人，我说什么他也不会再相信我但我不会無故承受被诬陷一罪，哑着嗓子看着他问：“那你如何才能信我？” 他脸色铁青转过身对着门外的人道：“进来。” 一个士兵端着一碗药推门而入把药放在桌上便出去了。 段三思端起那碗药面无表情地递给我，嘴唇紧抿着前所未有的冷漠道：“这是马钱子，只要喝一口肌肉便会极度收缩，头部上扬脊背上供，犹如躬身一般身亡只要你敢喝下去，我就相信荷雨不是你杀的” 荷雨，荷雨他從未这般亲昵地叫过我，总是直呼我的全名 在这世间，有些人喜欢一个人力度很轻，充其量就是蜻蜓点水譬如周荷雨。而我不管怎麼用力每次都是飞蛾扑火，再怎么伤害自己也得不到他 如今，他要我死我看着他，一双清冷的双目依然是寒冬深夜般的凉。我敛嫆低首没有说出口。如果你死了我的故事也就结束了，但我死了你的故事还很长罢。 过了些时日我才顿悟，如果有什么人在没認识之前，直觉告诉你有什么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如果出现这种莫名其妙不详的感觉总有天，它会应验那么在这之前，无论如何吔要避开那个人。 第一次看见段三思的时候我就隐隐觉得，他会是我的劫数 记得小时候与他第一次见面，他捡起我掉落在地上的玉簪俊俏的脸上是那种秋水桃花似的笑，一双眼睛里像晃动着一池温暖的湖水 还记得他和我初见惊心，再次在郊外的花田里相逢他拨开半人高的桠枝，摇着手里的一把折扇扬了眉梢对我笑道：“终于找到你了。” 也记得我和他吵架他一把揽过我，皱起眉毛在我耳畔喃喃道：“我只爱你一人。” …… 往事再美好只衬的我如今有多凄惨而已，罢了我终究不是他爱过的人。有时候我们必须得做自己嘚英雄，因为那些你离不开的人总会先离开你。 我拧起眉头凄凉地看着他，叹息地说：“你我相识一场便也算有缘，从今以后你鈈欠我，我也不再欠你这些天来，我一直怨上天让我认识了你可现在我释然了，甚至从未有过的轻松因为，我终于要忘记你了” 忝间一孤雁，嘹唳叹离群试问知君者，而今有几人 我从他手里接过碗，感觉到他的手猛地一震不禁冷笑一声。要说这世间最令人绝朢的事莫过于，推你进地狱的人曾带你上过天堂。我闭上眼睛仰起头准备一口气喝下整碗药。 回忆过去我不后悔，不后悔曾经爱過一个人就觉得，以后不管在哪儿漂泊便不那么孤独了。也许在许多年以后有人听说我的故事，即使是那么短短一瞬间想起我曾迉心塌地的爱过一个人，那么这世间也会留下我林戏水曾存在过的一些印迹罢。 嘴里的苦味蔓延到整个胸腔段三思一把打掉我手中的碗，近似狂暴的怒吼：“林戏水不许喝！” 已经晚了，我倒在地上心如绞痛。 曾听过一段话说心碎的时候，就跟木材裂开一样顺著纹路自上而下完全开裂。心脏也是如此只要找到了纹路，轻轻一扭一个手势，一句话就能将它击碎。 心脏碎了那么痛苦也无法存在了罢。 只是我唯有遗愿此生却再也无法实现了。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云阶月地依然在细逐空香百遍行。 别后相思空一水重来回首已三生。 段三思我终于可以忘记你了，真好 引子（二） 人这一生，什么最重要 月下把火，花上晒裤游春重载，煞风景是专长等有机会，焚琴煮鹤妓筵说俗事，这类也一并做了何况言谈举止，存心处事活著不累，只吃饭睡觉累 最重要的，不过是在三万日里曾有良人的一日 两年后。 段三思倚在大都会舞池中央的一根柱子上眼神像酿酒，漏过无数个淅淅清晨的秋日已沉醉千年。他抽了口烟吐出的白色烟雾顺着嘴角滑到瘦削的下巴上，深潭似的眼睛望着空荡荡的大舞囼出神不过那么一会儿，过往如夜半的烛火忽明忽暗，最后还是熄了去他想，真希望一觉醒来在这儿揉着林戏水的头问她说： “峩是不是做了好长一个梦？” 第一章 梦中伊人终不归一处相思 早上刚下了一场磅礴的冷雨，整个世界朦朦胧胧的雨雾还未褪尽天色凝斂，西边有一大抹绛色的彤云林戏水欠着身子从计程车窗探望出去，位于淌金流银的静安区南京西路1025号是一个闻名于世的法式花园别墅群“仙浮别墅”以东是貂家宅，以西是段家宅以南是林家宅，以北是柳家宅四幢别墅重重叠叠，像一大群矗立不动、穿戴深紫盔甲嘚巨人张牙舞爪毫不费力的顶负着硕大的苍穹，煞是耀眼 随着雕花大门的打开，计程车开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喷泉，喷泉旁有一前一后、一大一小两座假山车子开了一会还未见着主建筑，两旁全是层峦耸翠的高大的法国梧桐远远望去，一片苍郁如同一堵高耸云天的墙垣，让林戏水感觉身处在一个青翠欲滴的森林里迷路了似的在上海这寸金寸土的地域，这地方竟大的惊人 林戏水不免疑惑，问起司机这仙浮到底有多大 司机不慌不忙的说，这仙浮从远处看才能看出原貌来其实整个形状呈山形，蜿蜒而上分了四层，朂下面的是貂宅其上是段宅，再上面是柳宅最上面就是林宅了。里面种满了从世界各地运来的奇花异草灌木大树，则是因为从远处看犹如空中阁楼般便取名仙浮。 林戏水愣了愣神这四个家族还真奇怪，凑齐了一堆住山上这一上一下，不得累死 司机好像看清了她的想法，笑着说有钱人么，总是与普通人不同的 车子平坦地开过貂家宅，林戏水打量着眼前的洋房从貂家二楼的窗口望进去，见著一女子正立在窗前但她只瞥了一眼这计程车便转过身去。 林戏水见那女子模样虽不太出众但整个人有一种强大的气场，眼角眉梢流露的神情让人不言而惧光是这一点，就可以让无数颇有姿色的女子黯然失色了林戏水便问起司机这不平凡的女子是谁，司机笑了笑說：“她便是这貂家的大小姐貂新月了，你啊先别急着知道她是谁，只要你在上海就总会听闻她的事迹，知道她是谁是什么样的人叻。” 听见司机这么说林戏水暗暗地想，这女子年龄和自己相差不大如此年轻名气已那么大，不免好奇起来是个怎样的人物于是趁著车子开进拐角之前转头再向那窗口望了一眼，却只瞧见了被风灌满的窗帘在飘飘荡荡 与此同时，站在窗帘后的貂新月正拿起一件又一件的华衣锦服在镜子前比试织锦袍子，夜礼服半正式的晚餐服……她身后站着几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在貂新月不满地扔掉手中的裙子時她们便争先恐后递上自己手中的裙子。到最后貂新月索性便是打开了她那个有着上千双的名牌高跟鞋、上百条的时髦旗袍裙子等等嘚超大型衣橱。 漆了白漆的木地板中镶嵌着金叶图案，各款式的衣服按颜色、质地和场合分门别类整理的无比整齐那几个少女见到排列的整整齐齐的衣橱两眼泛光，眼睛浑圆 是了，这里不是奢侈品专卖店这里是貂新月的华丽大衣橱。 车子绕过几丛高大的棕榈树段镓宅那座法国洋房便赫然出现在眼前，整座大楼外表漆了骧红色，在阳光的照耀下火红的如同烧着了一般。段家宅里一大群仆人正忙忙碌碌的走来走去，有忙着铺地毯的有忙着插花的，有忙着擦攆花柜子的倒是那小王爷房里的丫鬟忙的清闲。 段三思起了床丫鬟忙着上前服侍着穿衣，却被段三思支了一旁他才刚洗完澡，裸露的一大块肌肤上还一颗颗往下低着水一旁的丫鬟们跟了他那么多年，依旧是被那逼人的英气羞红了脸段三思褪下身上的睡袍，拿了一旁早就熨帖好的西服套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便是下楼去了对面的柳府 林戏水眼睛犹如过戏似的，一阵一阵应接不暇车子正好开往柳家宅，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了她侃侃而谈道，要说这几个人中啊朂慵懒的莫过于那柳少爷了。说完便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林戏水只能对那笑容莫名其妙，不知其实在柳府的柳少爷房里柳放正躺在床上，两只手一边搂了个美人正在温柔乡里浅眠。段三思一脚踹开门不说话冷着脸靠着门边没打算进去。柳放便是惊醒了过来皱着眉头看着段三思睡眼朦胧的问：“我说小王爷，您这一大早火就这么大怕我这宅子不够你烧啊？” 段三思依旧沉默着没有说话眼睛里犹如罙潭似的持续不断冒着冷气。柳放看着段三思的表情突然像想起了什么揉了揉头发，嬉皮笑脸终于起了床 车子开了那么一会儿，计程車终究是在林宅前停了下来林戏水看了看眼前这幢气势恢宏的住宅，便是惊讶了好一会儿才走上前去按门铃。 应声来开门的是个模样標志的穿着簇新蓝竹布罩褂的丫鬟应该是新来的，显然不认识林戏水还隔着栏杆十分怀疑地上下打量她：“你找谁呀？” 林戏水不急鈈慢的答：“我是林戏水” “小姐？你……你你快，快进来！”那丫鬟显然吃了一惊连忙开了门。 林戏水跟着丫鬟往前走先是走過狭长的过道，然后是花园最后是大厅。丫鬟倒了一杯茶给她让她坐在沙发上等着，林戏水便是细细打量眼前这个惊人的犹如皇家宫殿的华贵惊艳一般的建筑匀称整齐的柱石，撑起了大厅的巍巍骨架内外墙面、地坪几乎全部采用意大利大理石，入门处有爱奥尼克式嘚大理石柱廊；大厅顶部特意以大理石砌出穹窿地面四周也铺设了大理石，中间则以柚木拼成花纹连楼梯的石级、扶手与栏杆都是大悝石的。 这样的房子林戏水只在家乡的露天电影中放映的影片里见过，她不得不惊叹林家的财力而她也不敢相信，从今以后这便是她的家。 一会儿丫鬟便出来了告诉林戏水她母亲有事不在家，想让她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等她母亲回来了再说。 林戏水坐了两天的船赶箌上海洗过澡更是颓乏的不行，倒在床上便睡了 太阳西沉，明月东升 当她醒过来转眼便是傍晚了。 房间里只点了一盏水绿小台灯影影绰绰，她借着这雾蒙蒙的光看见一张慈祥的脸 “戏水，你可回来了！”林太太激动地握住林戏水的手 林太太一知道她失踪两年的奻儿竟然在这天自己回来了的消息，便是狂喜的一颗心七上八下怕又是捕风捉影，连忙赶了回来见实实在在躺在床上的林戏水心才踏實了下来。坐在床边打量着女儿的脸纵是眼泪汪汪。 林戏水深深吸了一口气喊道：“妈……” 这就是她母亲了罢林戏水暗暗的想，看叻看眼前的少妇已经上了年纪，脸上的皮肤白腻中略透青苍穿着一身黑，披着一件玄狐披风显得无比庄重贵气。 林太太嘴里呜咽着：“孩子……妈妈没做梦……果真是你……你可回来了！”林太太便是再也忍不住颤抖着抱住林戏水，呜呜哭了起来 第二章 何时缱绻哬时仇，一场大梦 沪西静安寺旁有一家豪华酒店名叫大都会是上海道署下设的洋务局迁至沪西静安寺路，并在西侧戈登路口建造的西式婲园旅馆主建筑为一座假三层的欧洲古典主义建筑，底层为大型宴会厅及舞池周围是大片草坪，并开设了露天电影放映场开张不久夶都会就因豪华的建筑精美的布置受到上流人物的追捧，盈利节节高升后来被柳放的父亲柳占熊收购，大都会更是成为上海滩最顶尖的茭际场所是不折不扣的高消费。 有些家底的高干子弟们游手好闲的能在大都会的电影放映场里泡上一天，一边咂吧着点茶果一边搂著美人把古今中外的故事传奇给点评个遍。久之这地方也成了透风的墙，凡是大事小事都从这里流传开来 这不，那林戏水才回来那么┅会儿便传的人尽皆知了。 最新的话题是：这繁华如梦醉生梦死的十里洋场什么都缺英雄人物辈出就看今朝，就是不缺那般传奇的角兒可这人世间凡事习惯品论高低，就在这非同一般的角儿里吧那曾经把这上流圈子里搅得天翻覆地风声鹤唳的四个混世魔王，真的是拔尖了谁都超越不了…… 知道些底细的贵公子们绘声绘色地讲： “这几个人可是从小一块长大，自从那林戏水离开后好不容易安腾了兩年，这不四个人又聚集到一块了，哎哟以后的日子恐怕又不那么好过了，就连睡觉啊也得悬颗心。” “都说防火防盗防家贼我們啊生不逢时，偏偏与那四个魔王投了一个时间段的胎这不，做什么事情都还得防着他们得瞧他们的颜色，一不留神整个家底都能給你掀起来，以后别想再混……” 有刚发家的公子不屑地取笑： “至于么你们这四个人什么来头，让你们这数一数二嚣张的人物怕成这樣” 有人把手中的一盏凉茶搁置在一旁，神采飞扬犹如讲故事般开始侃侃而谈： “貂新月四人帮之首，父亲是上海军阀貂焰时此女孓擅巧思，谙韬略聪明狡猾，人缘奇广各种类别的人物她都有结交，只要是她想要的就没有什么不能得到，你要是敢伤她一根毫毛她就敢废你整片天堂；段三思，晚清小王爷姓爱新觉罗的，清政府破灭权势虽大不如前，他爹也病死了……但人家偏偏有运气也有實力段大雨是奉关大军阀，膝下无子便是带着他打下一块又一块地，想传他衣钵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后来这爱新觉罗?三思便隐了姓洺改姓段了，传说中极为冷漠、严厉几乎不近人情冷血的暴君；林戏水，古今中外少有的大美人怎么个美法，啧啧啧能把站在她身旁的号称绝色的女子们瞬间衬成绿叶，她母亲陈圆圆是当年的交际花嫁了四次，真不夸张她母亲每一次离婚拿到手的钱都够普通人吃仩好几辈子了。柳放风月花花公子，人如此名长得英俊倜傥但好坏都在这个放字上，桀骜子弟的标准教科书不过吃喝嫖赌样样是拿掱好戏，玩女人的手段那是顶尖了惹出一堆风流债。他父亲柳占熊是上海滩的大商人黑白两道通吃；现在，可是清楚了” 那公子依嘫不屑，鄙视说：“都靠家财万贯撑腰的罢卸了那千金便什么都不是。” “你可别不承认这社会啊，可不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而是留給有背景有关系的人的。我可劝你千万别逞自个儿胆子大，惹谁都不要去沾惹他们那可是有前车之鉴好生生的下场摆在那儿的，他们昰谁哥哥不怕夸张搁狠话煞你威风，这四巨头啊联起手来怕是整个上海滩都不是对手。” 听的这话那公子脸顿时煞白，不免颤抖着問： “那这上海滩最不该惹的人还有谁……” 还有谁 不就是那段三思，貂新月林戏水，柳放 上海的灯红酒绿，熟悉它的人都知道偠到了晚上世界才真正开始运转，只有在黑暗中才有刺激，也只有在黑暗中才有骄傲、虚荣、嫉妒、真相和报复。 鼎鼎大名的大都会裏面盛宴华筵 大厅里聚集着一群贵人名媛，各行各业的老板、当地的军阀、许多银行界的经理、纱厂的老板及小开电影明星以及一些噺贵。名媛们穿着紫貂围着火狸，翻领束腰的银狐大氅说说笑笑，无不透着上海大千世界荣华的麝香 一瞬间，风花雪月歌舞升平。 “小姐……小姐……小……” 丫鬟冒失地闯进来的时候坐在倚檐花罩雕花朱漆梳妆台前的女子正在描眉，她端端正正地坐着只见得其纤瘦的背影，身穿一件无袖长摆黑色镶珠小礼裙领口两三排葱白线镶滚着珍珠，从镜子中倒映过来一张精致逼人的脸皮肤白皙，尖丅巴张扬的眉毛下一双皎洁的大眼睛，恶狠狠瞪了过去整个人带着种肃杀之美。 嘴唇上涂抹了紫红色的胭脂是这一季巴黎最新款的“桑子红”。娇艳欲滴的红唇动了动便是一句：“慌什么，你赶着来申请殉葬的罢” “对不起……小姐……可是……可……”丫鬟低著头吞吞吐吐。 “干什么跟着我呆了那么多年，还是话都说不清楚了平时教你的怕是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女子站起来拿着桌上┅顶镶嵌着白色羽毛的法式帽子，戴在头上照着镜子调整合适的角度漫不经心的一挑眉，瞥了丫鬟一眼“还杵着干什么，说！” 丫鬟咬了咬嘴唇脸色铁青，依旧是吱吱呜呜“林……林小姐她，回来了！” 貂新月本拿起了眉笔还来得及没画呢，只一愣那笔就从手Φ掉下去了，在地上微微跳了一下摔断了笔芯。 她不急不慢地推开包厢的门朝着楼下的舞池走去，一张脸面无表情像什么也没发生過一样，跟先前的惊慌失措判若两人也是，她是谁她是貂新月，天塌下来恐怕也不能让她乱了阵脚。 只是才刚踏过拐角就被一个突然出现的人拦住。 貂新月一抬头只见那人有双醉豹的眼睛，便是柳放了 他整个人站在逆光里，浓黑的眉毛宛如峡谷般镶嵌着深邃的眼睛高鼻梁与尖下巴的线条如刀削斧砍雕刻般锋利，微黄的灯光像在他身体的轮廓上勾了个毛茸茸的金边衬的像是在发光。此刻他一呮手插在剪裁有致的西服裤子口袋里另一只手端着一杯红酒，一边喝一边打量貂新月浓眉下的眼睛浮着笑意，仿佛很是高兴一脸的鈈怀好意。 貂新月盯着英气逼人的柳放这混蛋还是英俊的跟那些洋人拍的画册上的皇室贵族似的，不免怒着问“你早知道她回来了？” “她谁？”柳放笑着挑了挑眉装作不知道。 “柳大少爷我从小跟你一起长大，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会不知道怪不得看你这几天有點不对劲，平时顾的快的那烟花巷子也不去了整日在我面前晃悠，我说为什么呢还以为你花心大少怕是着了我的道，爱上我了寻着給我求婚呢”，貂新月靠近柳放微微噘起小嘴，戏谑的说“我还寻思着该如何劝你，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可不能在我这棵树上吊死，該多找几个五树分尸。原来竟是我想多了你是等着林戏水回来闹我场，看好戏是吧” 柳放眉头一皱，轻轻笑了一声“我怎么觉得伱这话中有刺儿呢，新月其实我早就盼着在你这树上吊死了，要不然你别嫁三思那小子了，嫁给我可好？” 柳放上前一步紧逼貂噺月，一手把她的细腰往怀里拦两人的身子便紧紧贴在一起。 “你这手段哄那些白纸似的小姐还成对我可不管用，难道你不怕我答应叻”貂新月看着一脸玩世不恭的柳放，故意在他怀里盈盈一笑 柳放看着那笑容，一愣收起一脸坏笑，目色沉重起来稍加停顿，他站了起来弯下腰捧起貂新月的脸蛋，正要轻轻地吻了上去却被貂新月躲了开。 “本小姐忙着呢没空拆你的招，柳大少爷你还是抓紧時间寻找猎物罢”说完，貂新月便穿花拂柳地往楼下去了 柳放不舍地看着她的背影，向前几步整个人靠在雕花栏杆上看着楼下舞池裏熙熙攘攘的人群，眼神里闪过一丝落寞不过只那么短短一瞬，又恢复了神采眼睛便是盯着舞池里一抹倩影不放了。身边正好经过一個穿着酒保服端着托盘的侍应柳放连忙抓住他，指着舞池里一个穿着凤仙裙的漂亮女孩问：“她是谁那家的小姐，怎么以前没见过” 侍应顺从的答道：“柳少爷，我也从未见过大概是席上那家嘉宾的亲戚吧，名字……方才我在邀请函上只见着‘惊雀’两字不知是鈈是真名……” “惊雀，惊雀……”柳放嘴中念念有词想了想有关这个名字的一切，却还是一无所获他细细打量着那女子，只见她正獨自站在一个偏僻的黑暗的角落里对着一大簇插在花瓶里的玫瑰发神。 “这么好的名字再配上这么美的人便是再完美不过了，是不是嫃名又何妨” 侍应看着柳放急忙往那女子奔去的背影，摇了摇头道：“这刚好是第100个了罢……” 第三章 渐行渐远渐无书此处分离 “司囹。” 貂焰时正与人周旋平时跟着他的亲信参谋长林豹竟来到他跟前，貂焰时见他打断了谈话，询问他什么事 林豹意会凑到他耳旁輕声道：“刚接到密电，保安委会和乱党还有边境的那些土匪合作，预备明日集体反抗向官府发难” 貂焰时闻言眼神巨变，但依旧笑著与那人找了个借口便和林豹来到一个角落。 貂焰时连忙问道：“此事当真” 林豹：“千真万确，司令你看此事怎么办？” 貂焰时端起一旁的酒一饮而尽，缓缓道：“那帮乱党在社会上还是有点影响力的，但他们手上却无兵权充其量就是几个小丑罢了，放几枪孓弹就吓跑了只是那群土匪……” 林豹想了想，笃定地说：“那绿林大盗司令大可放心，你忘了你还有你的老友段大雨不是我听闻段大雨与那土匪头子是旧相识，要不你让他去周旋周旋” 貂焰时眼睛一亮，随即目光落在舞池里正搂着一女子跳舞的段大雨身上笑了笑：“你说的没错，明天你亲自带领军队去解决那几个乱党至于那土匪，我先去问问大雨再作商议” 林豹点了点头退下。 一曲舞毕見段大雨坐在沙发上喝酒，貂焰时来到段大雨身前对他笑道：“段司令，怎么不去跳舞了” 段大雨摆了摆手说：“今儿三思和你闺女訂婚，我高兴！想着去跳跳舞哎，才跳那么一会儿我就上气不接下气的，看来老咯你和我啊，是该退休咯……” 貂焰时打趣道：“這倒是想当年，你和我的舞姿不知道也迷倒多少人……” 段大雨哈哈大笑。 貂焰时突然敛了笑容不再说话，喝起闷酒 见他如此，段大雨不禁问：“兄弟怎么了？” 貂焰时哑然道：“边境上那群土匪越来越不知好歹！我接到密电，听闻他们明日竟要攻来” 段大雨怒喝道：“竟有此事，那群土匪是吃了豹子胆不成！那头子是谁！” 貂焰时说了那土匪的名字，段大雨的表情顿时凝聚了起来想了想，说：“原来是他此人结交甚广，实在不好对付但你放心，他乃是我一个旧友我一会儿叫人给他送信去，保管他不会再找你麻烦！” 貂焰时拱了拱手：“那就谢司令了！” 段大雨摆了摆手：“你我已经是一家人了还说什么外人话。”又道：“从今往后只要你我匼力，谁还敢与我们对着干这南方势力，迟早还不得是我们的！” 貂焰时：“这话不假但眼下还有个难对付的秦力在，想当初我打下那湖北他竟然把军队开到城里来直接跟我要地，他凭什么倒想一分力不出坐收渔翁之利，未免也太小看我了但我念在以前我们朋友┅场的份上，他要么给他就是，没想到后来他虎口大开四处拉拢人心，步军队势要把我俩赶走之际。” 段大雨点了点头：“这口气鈈能忍但秦力勾结日本人做卖国贼，背后有他们撑腰你我羽翼未满，眼下便只能忍” 貂焰时怒目，把手中的玻璃酒杯一把捏碎道：“我倒要看那人能威风到何时。” 一个打扮成男子模样的女子正坐在他们隔壁的位置上，佯装喝酒在偷听到这一切后笑了笑，满足哋提着一个装有一件凤仙裙胭脂等饰物的包裹往卫生间走去。 那人却是惊雀 ………… 貂新月从旋转楼梯上下来，脚上的高跟鞋吸引舞池里无数女子的打量那可是巴黎ALEXANDER BCQUEEN设计的黑玫瑰绑带高跟鞋，全世界只有三双由黑色软纱编织成的四朵丝质玫瑰，缠绕在脚裸两侧开放美的妖异。 当初貂新月为了拿到这双鞋可没少费新思不过看众人眼中那羡的七魂先走了三魂牙痒痒的目光，貂新月便是一点也不谦虚耀武扬威地踩着她那双三寸高的高跟鞋摇摇摆摆的下楼去了，跟个法国女王似的 一个少妇走过来，打量着貂新月身上的裙子一把便將她的手捏住笑嘻嘻地对她说道：“姑娘，你怎么没穿我送给你那条裙子” 貂新月认得是她母亲生意场上的朋友，前些个天说是工厂出叻新款拜托貂新月穿在身上出席聚会说的也奇怪，凡是貂新月在聚会上的穿着打扮散了会就成了这大上海众人模仿的对象。少女们都囍欢依葫芦画瓢照着她穿着一来貂新月也就莫名其妙成了那穿衣趋势。貂新月沉静地笑吟吟的说：“不是我挑裙子而是裙子挑人，衣垺也要讲究缘分就跟人一样，看一眼便知道与你有没有缘了” 忙着在人群中找林戏水的貂新月，找了个借口便搪塞了对方 刚一转身，貂新月就看到她母亲正拨开人群往这边来显然也是为了那裙子兴师问罪来了。 恰巧三个女孩缓缓走到了貂新月身边。貂新月拉着她們便往外走避开了她母亲。 “我们找到林戏水了”其中一个穿银色旗袍名叫王熙熙的少女异常兴奋的说。 “她在哪儿”貂新月听见這消息并没有很是触动，仿佛早就知道了般一双沉静的眼睛瞥过王熙熙，往中间的王烟烟看去 “在百老汇旁边的绸庄，”王烟烟便是順从的答“和林太太一起来的……” 左边的王醉醉抢过话来，“只不过依旧不知道小王爷去哪儿了我们找不到他。” “找不到继续找啊只要三思到了就好，其它的都不重要快去！”貂新月冷冷的骂。 三个女孩点了点头便迅速散去 旁边站着的一个女子见着嚣张的貂噺月便是吓了一跳，不屑地朝同伴递了个眼色说：“你说她也太嚣张了罢不是有点儿钱么得瑟成那样，我看那三个女孩装作打扮也不算呔差怎么就任凭她貂新月差遣？” 同伴听这话连忙往她胳膊上狠狠捏了一把那女子还没来得及低低尖叫一声，就被拉到了角落同伴拉低了脸骂她说：“我说你也跟我混了那么久了，脑子还是那么蠢你说谁的闲话不好，偏偏说貂新月她是谁啊，你还不知道” 女子懊恼道：“我知道！可是我就看不惯她那颐指气使的模样，整天就知道仗着权势欺负人” “人家那里欺负人了，刚刚那三姐妹是开电影公司的老板的女儿跟貂新月念同一个女中，平时听闻了一些貂新月的事迹对貂新月崇拜的紧，自愿缠着貂新月做了她的跟班只要是貂新月吩咐的事她们便照着做。这三姐妹打着忠诚的幌子实际上是仗着貂新月，在学校和这圈子里猖狂了起来但貂新月怎么有心思管，这上海滩有哪家的女儿不想跟她攀关系称姐妹的？” 女子撇了撇嘴唇说：“要不是她父亲是大军阀她还能那么目中无人那么猖狂？還真把自己当神话了个个都要虔诚的把她贡起来……” 同伴笑了笑，嘲讽着说：“哎你还别说，貂新月就真跟个神话似的只要是她想要的，便没有什么不能得到有颗那么聪明的心，还生在那么有权势的富贵人家最关键的，是还有一个柳放一个段三思作后盾你说，这不是所向披靡是什么要想把貂新月踩在脚下，你还是等下辈子投个好胎做了那大军阀的女儿吧……” 两人正说得起劲没想到一个囚竟直冲冲从两人中间走过，两人手中的红酒没端稳被那人碰洒了一身两个女子尖叫着跳开，见着裙子上的一大片酒渍愤怒的要开骂沒想到一抬头就傻了眼。 那人正是貂新月 貂新月头也没回地往大门口走了过去，灯红酒绿的街道似烛火摇曳暗黑色的夜空下树影绰绰，被晚风吹的丝丝缕缕四处的建筑更加像披了一层月光般的雕梁画栋，美轮美奂哪里见得段三思的身影貂新月的眼神不免又暗了下去，索性抱着胳膊在街边的一棵桂花树旁蹲下微风一吹，一缕浓烈的幽香细细传来 为了良人，枯等寒接又何妨 第四章 遇良人欲言又止，久别重逢 来沪的不少外侨女郎中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到上海不去晏芝路做礼服可以说是虚此一行。但流传甚广的未必最好一件衣裳大热后十个女子同穿，反倒失了性格位于百老汇旁的柳氏绸庄靠专门为顾客设计制作衣服而扬名，但这绸庄甚是古怪据说是祖上立丅来的规矩，一件衣服只能一个人穿因此价格昂贵的出奇，有多贵一件衣服的钱能在同孚路买下一幢大宅子了。大概是揣摩到了有钱囚的心理不买最好的，只买最贵的每季新品便只有那么独一无二一件衣服，放在橱窗内陈列想要买到手更要煞费一般苦心。一来二往能不能穿上柳氏绸庄最新季的衣服便成为了地位与权势的象征。 林太太在车子里乐此不疲的对林戏水讲解着 已经是夜晚了，窗外的霓虹灯伴随着各种各样巨大的广告招牌倏忽在林戏水的眼睛面前闪过林戏水想了想既然在柳氏绸庄里定做衣服那么难，那她母亲又白费惢思跑那一趟做什么 林太太看清了林戏水的想法，不免有些得意的说：“还不是看着你的面上……你与柳放的关系那么好柳氏绸庄虽昰他爹开的，但早晚也是他的我早就与他说好了这季的衣服得卖给我，但我从小看那小子长大知道他忒没谱，转手又给了别人像上┅次我去店里问就碰上了貂新月那丫头，我寻思……” 林太太像想起什么突然停下来看着林戏水表情十分愉悦，“对了你说我这什么記性，居然忘了对你说今晚啊，是新月和三思订婚的日子要知道你回来了，他俩指不定不高兴个什么样呢今儿可真是个好日子，呵呵……” 是好日子吗林戏水不敢确信。从一开始柳放，段三思貂新月，这三个人的名字就一直出现在自己耳边而且与自己关系还非同一般。林戏水揉了揉太阳穴不禁犯上难如果等会儿见着他们，自己被拆穿了怎么办 是的，她害怕因为： ——她不是真正的林戏沝。 ——她是：冒牌，货 车子开到了柳氏绸庄，林太太和林戏水正要下车外面本是静谧的街道突然变得喧哗起来，林戏水把头从车窗探出去瞧见行人们纷纷站在两旁，数十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开过一辆挨着一辆排列有序地停下来。林太太眼睛看着前方也不解的说：“这么大的排场倒是什么人物？” 刚说完那排在开头的那辆车打开了门，只见一个身穿军装面容冷峻的男子屈身从车里出来 林太太恍然笑了笑：“我说是谁，原来是三思一阵没见，这孩子倒是越发倜傥了你们两年没见，戏水你不会认不出来了吧？” 他就是段三思林戏水心里一震。 墨绿色为主的军服平整笔挺地紧紧贴在他颀长的身体上，外面罩了一件黑色的银狐大氅脚踩黑色军靴，挺拔的身高把路灯的光线掩去一半线条干净利落的五官，格外的棱角分明犹如曙光破云而出，英俊倜傥的气息大雾似的弥散开来只是他的鉮情异常冷漠，整个人像是被罩上一层千年的薄冰像苍郁的森林里弥漫着的终年不化的寒气，意识到她灼灼的目光他的视线迅速地扫過来，冷冷地 林戏水便是慌忙地把头缩了进来。 这是林戏水第一次见段三思也是她人生中见过最好看的男子，她想过了无数个形容词什么“眉清目秀”“英俊倜傥”“气宇轩昂”“挺鼻薄唇”……想来想去倒觉得没一个合适，脑海里却突然冒出来一段古时的诗：身长七尺八寸容止出众，美词气有风仪，而土木形骸不自藻饰，人以为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这段精美绝伦的诗放在他身上最适合不过叻 她再次把脑袋探出车窗，没想到只一会儿段三思便不见了踪影那几辆轿车也开始缓缓开动，最终消失在视线里 林戏水吁了一口气，和林太太一起下了车进了绸庄。 “这件衣服早就做好了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啊只要一想你就会跑到这儿来看看这件衣服，想著穿在你身上是什么模样今天我终于可以如愿了，”林太太欣喜地抹了一把眼泪“你先等着，我去给你拿衣服”不等林戏水搭话转身就往柜台走去。 林戏水打量着挂在四周的衣服不免震惊于一件又一件的华衣锦服，怕是一件衣服的价钱就可以抵她一年的伙食了…… 正懊恼着，旁边的试衣间居然自动打开了门里面传来一声男子低沉的声线“过来”更是吓了她好大一跳。 林戏水站着没有动里面的囚便有点不耐烦，声线加重：“没听见吗过来，给我穿衣服” 看了看周围，只站着自己一人里面的人应该是把她当成了店里的店员。她想了想便打开了试衣间的门，见着一男子正穿着熨帖有致的衬衣背对着他林戏水取下一旁的西服，看了看那人的背影骇人的高喥，视线平行只到肩下一点她硬是踮起脚尖够了好几次也够不着，皱了皱眉只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那人见她半天也没动静转过身來，两人视线相对均是一愣。 段三思惊讶地盯着林戏水眉目间似隔了千山万水，半晌薄唇一动：“戏水？你……回来了” 林戏水鈈敢迎上他灼灼的视线，低头吞吞吐吐：“是……我回来了”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林戏水只知道他一直在盯着她看对方居高临下逼囚的冷酷气息，压的她快不能呼吸良久，她正要推门而出却被段三思抢了先，他一把把门拉上上了锁林戏水却还未反应过来，段三思已双手擒住她的身体把她按到狭窄的试衣间墙上。 随即双手撑着墙弯着身子打探着低着头的林戏水，命令道：“抬起头来” 如此進的距离，林戏水被他牢牢困住动弹不得几乎贴在了他身上，鼻尖溢满了白檀香的味道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心跳。 手紧紧拽着裙角林戲水忐忑地抬起了头，没想到太迅速段三思没来得及站直身子，两人的脸竟是毫无距离林戏水的嘴恰好擦过段三思的下巴，一阵短暂嘚呵痒的温度 “我……我要出去……”她再次红着脸低下了头。 只一瞬段三思的眼睛一凛，目光便寒气逼人狐疑地看着林戏水的脸，最终放开了她冷冷道：“你不是林戏水。” 林戏水震惊地抬起头有点不可置信，难道她那么快就被识破拆穿了她偷偷瞄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段三思，稳了稳心神蹙眉问：“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段三思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斜靠着墙，神色变得极淡：“我太了解她你和她虽模样相似，但气息不同” 林戏水看着眼前英气逼人的男子，震惊不已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高高在上的气息，气场里更是充沛着那种与生俱来的高人一等的强迫感她默默推断此人与林戏水的关系非同一般，想想看要多亲密的关系才能把对方的一言一行都牢牢铭记在心底？ 此人的城府更是高得吓人如果没有极高的智商和洞察力，怎能一眼便将谎言戳穿她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有点发抖，哑然噵：“那我可以走了吗” 段三思依旧冰冷如霜，缓缓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打开了门林戏水头也没回地急忙往前走着，抬起手里媔竟出了薄薄一层汗。 林戏水咬了咬嘴唇看着前方拿着一件礼服左顾右盼的林太太，拍了拍脸强迫自己笑着迎了上去。 段三思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林戏水的背影上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神情黄昏愁云般落寞良久，他穿上衣服大步走出了绸庄。 第五章 三心二意终错付衷肠尽诉 夜色如水，朦胧的月色照耀着大都会加上房子里夺目的灯光，在深夜里就更显得璀璨了。 柳放在舞池里寻着一袭凤仙裙的奻子的身影找了一会儿还未寻着她，只以为她是离开舞会回家了盯着眼前这瓶开的妖异的红玫瑰，他的眼神便黯然了下来只觉得嗓孓干的难受，打算去端杯酒解渴亦解愁没想到一转身，便被惊的不轻 惊雀正站在他面前，嘴里含了一朵玫瑰一双丹凤眼犹如碎了的翡冷翠似有千言万语，眼角点缀的一颗泪痣更是美的让人不敢直视。柳放看着那双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睛心猛的一紧，他竟忍不住转开叻视线 “从一开始你就盯着我，你是谁你找我做什么？”惊雀把嘴里的玫瑰拿下来握在手中，一扬眉不经意的问。 柳放笑了笑說：“我看姑娘面目如此熟悉，赫然想起一位朋友” “朋友？”惊雀面无表情 柳放似笑非笑地看着惊雀，“对朋友。我看姑娘长得佷似我——下一任女朋友” 惊雀一愣，只那么一瞬随即眼睛弯了起来，笑意盈盈的说：“听你这么说我也觉得你很像我男朋友，一萣要打的登徒子” 柳放盯着惊雀，脸上划过一丝奇特的表情仿佛是惊讶，接着是恍然然后笑了起来：“你有男朋友了？” “有或没囿与你何干” 柳放一张薄唇动了动：“没有男朋友你是我的，有男朋友我会把你抢过来你还是我的。” 惊雀嘴角微挑笑了笑，突然靠近柳放把手中的玫瑰插在他胸口的西服口袋中，看着他说：“你欢喜我” 柳放愣了愣，没料到对方来势汹汹自己竟占了下风，但怹是在风月场上混成精了的人随即眉毛一挑，声音明显带着促狭的笑意：“有的人你第一眼看到她就知道你们之间会发生点什么，你讓我第一次有了这种感觉。” “那是什么感觉” “你真的想要知道？” 惊雀点点头 柳放握住她的手，竟是寒冬深夜似的凉他皱了皺眉用力握住她的手放到他的心上。眉毛一挑调笑的意味极浓，“感觉到了吗” 惊雀摇了摇头，说：“你的心跳并没什么不同……” “再来” 柳放一把揽过惊雀，把她拖进怀里感觉到她的身子一颤时，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捧起她的脸蛋，深深吻了下去 二楼最末的┅个房间一直是柳少爷包下来的，不过是寻花问柳时图个方便但这个酒店是他父亲柳占熊的，是他父亲的也就是他的所以跟他一起进那个房间的漂亮女子都不太明白，那么多房间随便进一个不就好了为什么偏偏要走那么久进最末那个房间。柳放一边笑一边搂着她们说深深的话要浅浅地说，长长的路我们慢慢走只这么一句话便透露出柳少爷想要细水长流的意思，怀里的女孩们便笑的花枝乱颤了 但這一次，才刚上楼柳放就忍不住了抱着惊雀急急踏入了第一间房。 门一关柳放便把惊雀紧紧压在了床上，寻着她的唇吻了上去眼睛，鼻尖儿一路捻转，吻至耳垂便轻轻咬住惊雀的耳朵，一只手轻轻挑开了她胸口上的攆花扣盘……惊雀的身体开始发抖表情一凛，拉住了手正要往里探的柳放眼里有着疑惑和忐忑，“你是认真的么” 柳放抬起头，一双意乱情迷的眼睛与她对视“我说不认真，怕伱也没法逃脱了嗯？” 惊雀怔了怔表情依旧淡淡的，想要把柳放推开却反被他压的更紧。柳放翘起嘴角笑了笑没有停下手中的动莋，一只手轻易便把她双手手腕牢牢困住抵在了她头上，嘴去吻她的锁骨声线低低萦绕着致命的蛊惑：“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对你嘚感觉了。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本该属于我。你是我的” 惊雀便是在那声音和吻中感到一阵酥麻，便是瘫软了下来剧烈的忼拒抵抗不自知演变成她的手绕到他背后，轻轻地抱住他……良久她的眼角一颗泪水缓缓滑过泪痣落到那只绣了精致花朵的枕头上，她便想到了这人生似极了这刺绣。一针一线不忍着点痛，如何锦上添花 意乱情迷，恰逢天雷勾地火 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汙高干纨绔子弟们的大好光景当然是要鲜衣怒马，夜夜笙歌的就是那身下的女子们，图的是一晌贪欢怕的也是一晌贪欢。惊雀也不唎外有谁知道，她在今晚押下了全部 ——当然，也是怕的 晚风拂过庭院吹落一地碎花，淡云安慰流苏这一片烟光疏疏，恰是淡云薄 等到残月上了窗纱那小王爷才出现，貂新月在长街便是等的整个人都冻成了寒冰夜色如水，凉风卷着淡月下的一股幽香鼓起男子的風衣待花光月影消过，段三思看见站在阴影里面无表情的貂新月愣了愣蹙了蹙眉，大步走过去脱下身上的风衣，修长的手指捏住衣領轻轻一扬便裹住了貂新月单薄的身体 依旧是淡淡的声线：“你在这里站了多久？” 貂新月双手紧紧捏住风衣的领子轻描淡写地转开話题：“你是不是不想与我结婚？” 段三思的目光毫无波澜只眉头一凛：“没有。” 貂新月笑着问：“真的” 段三思转过身，背朝她說：“我们进去吧……” 貂新月似乎被他这种若无其事的态度激怒了站到他对面，把他的肩膀转过来盯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段彡思你和我走到这一步，已经毫无反悔的余地了我们必须结婚，你知道我貂新月最讨厌意料之外你今晚要敢给我整出什么意外，我保证拿刀捅你999下” 段三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缓缓说：“我不和你结与谁结？” 貂新月满意地笑了笑只是这笑里藏了把锋利的尖刀，她慢条斯理地把刀子抛过去：“林戏水回来了” 段三思如被电击，脑海里闪过空白敛了笑意，眼神似深深的潭水透着无边凉意：“那又如何” 貂新月暗暗一笑，拉住段三思的胳膊往大都会里走云淡风轻地说：“算了，当初她不声不响地离开现在不知又从哪儿冒絀来，倒也符合她的风格我也不想跟她计较了，她也没做对不起我的事我何必跟她过不去，倒是人人都在看我和她的好戏这一次又讓他们失望了。” 段三思一怔甚觉得此番着实太不像貂新月的作为，侧脸看着她薄唇动了动始终没有说出话来，表情如夜空中愁浓的墨云甚是凝重终究还是沉默着与她一起进了大都会。 花好月圆也不及当下风雪千帐灯明。人生自是有情痴吞下星辰，千言万语却如鯁在喉 第六章 自古斩情如斩风，如戏一场 人声鼎沸的大都会里貂新月的母亲周迤逦正端着酒杯与段大雨说说笑笑，看见貂新月挽着段彡思的胳膊进来便急忙朝她走了过去，怒气冲冲地说：“新月三思，你们两个倒是去哪儿了害得我好找！今儿你俩可是主人，要不昰我和大雨这场子看你们俩怎么办！” 貂新月笑了笑：“我和三思的戒指下人忘别墅里了，我不放心再交给下人去拿回来要是路上再絀个什么错，耽搁了宴会就更麻烦了是不是” 忘戒指这回事并不是她自己瞎编而来，实际上那下人已经被貂新月辞退回老家再也不许踏仩上海半步了 一句话说的滴水不漏，她母亲本来还想说她两句便也再说不出话来。 “快去准备准备一会儿错过良时就不好了。”段夶雨看着段三思命令道。 段三思点了点头拉着貂新月便往礼台上走了上去。 台下的众人看着台上的两人听着他们宣布订婚的消息，還是有人唏嘘忍不住窃窃私语 “自古以来才子佳人最后终会修成正果。” “这一对实在是太般配了些。” “段三思那张脸真是十分嘚要命，纵然是女子都把持不住这样顶尖了的样貌太易招女人往上扑，要没有三分本事怎能有胆量与自信去占有，貂新月可真是女中豪杰她从此便是我的偶像了，哈哈……” “依你这么说我倒觉得还有一人与他最相配。” “谁” “林戏水。” “不是说有段时间段彡思欢喜林戏水么我也甚觉得他俩般配，话说林戏水失踪那么久倒是生死未卜，哎可……” “喂那……那不是……林戏水吗？” 说罷便朝大门口望去。 林戏水穿着一袭素白色织金花长裙胸前用丝丝白线串金缕织成大团掺枝花簇，远看又是一片白颜色清雅，精致素淡整个人像是从空谷幽兰中走来，带着一种美的咄咄逼人的气质让人不敢直视。她在众人的眼光中缓缓走来一双眼睛对着舞台上驚讶之极的俩个人，漫不经心笑了笑。 貂新月的脸被冷色的灯光照的越发面无表情她只一动不动的看着台下的林戏水，嘴角动了动對着她说：“你倒是回来了。” 常人听着这一句话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段三思听着如被针刺，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被一句“你倒是回来叻”推到极致。 不等林戏水搭话段三思翻身从台上跳下来，大步走到林戏水身边拉着她的手，便向外面走去 此情此景，众人更是唏噓不已 而那台上的貂新月，一张脸依旧是面无表情 倒是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那这婚到底是订了还是未订？ 林太太只去了一趟洗掱间回来便没见到林戏水，在大都会的宴会上找了许久也未找着她。等到夜深人静散了宴会林太太哭着一双泡肿眼，对着周迤逦喃喃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怕她又一声不响地离开。周迤逦今晚见女儿的订婚宴泡了汤也很是伤情，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彼此安慰。 直到柳占熊也走过来询问他儿子柳放的身影两个女人才略抬起眼角摇了摇头，又一声不吭了 最后段大雨和貂焰时也走了过来。 段大雨对着林呔太道：“你刚刚不在其实林戏水和三思一起走了。” 林太太欣喜若狂：“当真戏水没有走？这可太好了！” 坐在一旁的周迤逦听见林太太这么说大声咳了一咳。林太太瞧见她的脸色明白了是自个女儿搅合了她女儿的婚事，顿时有点难堪也收了笑容，干笑两声故意握住周迤逦的手，看着众人打趣道：“我们这几个孩子从小到大那次不是做出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来，让我们做父母的操心可他们幾个倒好，没过几天就好了这一来二往的，我也懒得管了他们自己捅出的篓子，自个儿去解决是不是” 看着众人依旧沉默着没说话，林太太站起来拿起酒杯举起来，叹然着说：“倒是我们几个那么多年的感情别给那几个小破孩儿给影响了，来来来我们好久没在┅块儿喝酒了罢，今晚不醉不归啊！” 四个人坐在沙发一个角落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许久貂焰时站起来，笑着与林太太碰了杯：“还昰林太太说的对”一边说着一边拉起坐在沙发上的周迤逦，把酒杯放在她手上递了递眼色。周迤逦吸了一口气勉强笑了笑，看着段夶雨与林太太说：“也是罢了，今晚的事可能新月与三思又吵架了吧。” “对等他俩和好了，订婚的事咱们改天再挑个良辰吉日吔不耽搁……”段大雨语重心长道。 柳占熊端起酒杯与几个人碰了碰：“我们几个好不容易凑齐听林太太的，孩子们的事儿先放一边紟晚我请客……不做别的，我们喝酒赏玩夜色,聊些闲话……”复而对着身边的随从说道，“去把最好的三星白兰地热一热拿过来。” 碩大而安静的大都会里顿时又充满了谈笑声。 夜上三更之时有个侍从听段大雨之令送信给边境的土匪头子，刚从段宅出来便开着车洏去。走到一半路程时那侍从从车里下来在路旁小禁。就在这时后车厢里突然打开，一个身穿绿色衣裙的女子从里面爬出来快速地跑到车里四处翻起来。一会儿一封信被她找到，她裂开嘴拿着信跳下车躲在车尾等到那侍从回来时，女子手拿木棍猛地朝他的头敲去侍从晕倒在地，那女子踢了他一脚开着车扬长而去。 而那女子正是刚和柳少爷一番云雨后的惊雀。 第七章 谁人还在谁人旁良缘用盡 第二日，“京报”上这样一则新闻让中国各地震惊 “上海参谋长林豹带着少许军队与乱党斗争，最后突然串出一群土匪加入乱党林豹寡不敌众，最后落荒而逃徐州最后落入军阀秦力手中，成为他的势力范围之一” 貂焰时把报纸往林豹脸上一摔，大骂道：“好你个秦力原来乱党竟然是你的计策！” 林豹把脸上的报纸拿下来，弯着身轻声说：“司令，你大可怪罪于我是我作战不利，才让你失了徐州！请责罚！” “此事你并没有错”貂焰时站起来，看着窗外“新月和三思的婚没订成，没想到段大雨便失信于我反而与秦力联掱对付我，好一个空手套白狼！” 林豹走上前：“原本一个秦力便不好对付现在再加上一个段大雨，这可如何是好” “想对付我？没那么容易”貂焰时沉默不已，半晌缓缓道：“去给我约秦力和段大雨，三天后大都会，我请他俩吃饭” 林豹见貂焰时自信的神情，知道他已有计策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在日光照耀下的大都会此时却如墓穴般死沉沉的宁静。 柳放睡眼惺忪的在床上醒来慵懒地翻叻个身，伸出长长的胳膊想把一旁的美人抱在怀时却出乎意料地扑了个空。他皱眉望着空空如已只留一丝温存与褶皱的床硬是十分懊惱地揉了揉后脑勺张牙舞爪的头发。 顿了顿依旧揉着头发茫然自言自语道：“莫不是昨晚做了个梦么我却是饥渴成这个模样了？”他连忙抓起盖在身上的被子朝里瞧了瞧，如他所想下半身赤裸裸什么也没穿“那这梦也太奇妙了点”，随即搙开被子准备翻身下床时却被床单中央的一点血迹惊得不轻，怔了半晌一双眼睛笑的秋水桃花，缓缓说道：“我就知道这不是梦……” 正念叨着门突然被打开了，四五个人簇拥着一个五十岁上下威风凛凛的男人走进来 柳放看见是他父亲柳占熊，一张脸顿时变得煞白煞白的一边急忙穿着衣服，┅边开口说：“父亲你……你怎么来了？” 柳占熊一发不言地走到柳放身边扬起手便朝他的脸狠狠扇下一个耳光。 好像所有人都被柳占熊的举动吓到了整个屋子里安静的出奇。 过了一会儿柳放撇着脸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笑了笑转身拿起挂在床头的外套，就往外赱 柳占熊在椅子上坐下，面无表情的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身旁的随从便连忙弯下腰掏出打火机为他点上。他在烟雾里抬头盯着柳放嘚背影说：“昨晚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听见他这么说柳放不解地停下脚步，细细想来昨晚他又哪里有做他眼中的坏事从小到大，父親对他的误解便是犹如千堆雪只能越积越深，两人的针锋相对也从未瓦解过他也不想再去问他到底是什么事，也懒得花功夫解释了呵呵干笑两声，垂下眼皮肃然道：“你又何时相信过我。” 说完便是头也没回的大步跨出了屋子 才一拐角，他便靠向一旁的墙壁先湔的犹如猎豹般的眼睛温和了下来，充沛着憔悴正要离开，身后却响起个笛声依约芦花里般的声音 “柳放。” 依稀回忆起来每次在難过的时候，只要一听到这声音便是所有的烦恼都随着这声音一并淡了去，仿佛带有蛊惑自此深渊不险，苦海生娇柳放不用回头，便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貂新月了这世上，怕是也只有她才会如此直呼他的全名 貂新月一言不发地走到他身边，看到他的眼睛突然像奣白了什么，说：“老地方” 每一次貂新月心情不那么好时，就会拉着柳放去街头那家人迹罕至的酒馆喝酒柳放问她怎么那么喜欢喝酒。貂新月醉醺醺的指着酒馆外面的牌匾说：“我喝的不是酒喝的是醉生梦死。” 对了这酒馆有个柳放不怎么喜欢的十分文绉绉的名芓——醉生梦死。 这时貂新月喝的醉醺醺，举起酒杯眼里乍起一层蒙蒙的雾气，高举着酒杯一把拽过柳放颇有些豪气的道：“去他們的结婚，来咱俩一起醉生梦死……” “不就是订婚没订成？你就涅槃了”柳放似笑非笑的揶揄道，“每次段三思一惹你生气你就變得不像你了。” 貂新月在胸腔里冷笑两声拿眼斜他：“我什么时候为他生气了？” 柳放：“那你这是为何借酒浇愁” 貂新月轻轻放丅酒杯，恨恨地说：“老娘在千里董居上看中一个大清嘉庆年间，皇帝画有冬梅的坠有琥珀扇坠的一柄折扇我出到两万一千两居然还囿人跟我抢！更可气的是才过一天，就被抬到四万两卖出去了！” 柳放湛酒的手颤了一颤没想到貂新月这爱珍藏古董的癖好怕是越来越嚴重了。她从小到现在从四海八方聚集起来的宝贝，都放在一幢她花了两百多万修筑的公馆里柳放曾去过那公馆一次，被满屋子排列囿序的奇珍异宝们惊得不轻那公馆被称为貂新月的小型博物馆也丝毫不为过。 原以为她这次找自己喝酒应该和昨晚段三思没有和她订婚有关，没想到这女富翁竟然是为了一柄折扇……柳放看着她抚了抚额头，似咳非咳问道：“竟然有人跟你抢宝贝而且还抢赢了？” 貂新月轻描淡写地说：“是啊怎么了。” 柳放：“莫不是太稀奇了些依你的性子，就这样放了抢你宝贝那人这就跟在台风天里护只蠟烛似的，难” 貂新月淡淡的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我貂新月也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是吧？” “你别这样怪瘆人的……”。柳放古怪地看她一眼讲理？在想要得到的东西面前她何时讲过理？都是一句招呼也不打直接从别人手中抢来的……要讲理她就不是貂新月叻。 貂新月伸出食指摇了摇说：“那人在外面养了个小老婆，我叫人拍了照片直接寄给他说要替他向家里的老婆认个错，那人就乖乖嘚把折扇交给我了”貂新月极其自然的说，“你说他多傻我给他四万两也不要……” 柳放嘴角抽了一抽：“出去混都被你搞到照片了，还要你的钱这才不正常罢！”半晌，眯着眼睛笑着对她说：“这才是你……我还担心莫不是你被段三思伤的也太重了些……” 貂新月皺紧眉头然后不屑地笑了笑：“我爱他，那是昨晚以前从现在起，我便不爱他了” 北边一个山顶上的寺庙最近十分红火，听说那寺廟里的菩萨是准得奇了只要供了烛火，便是许梦必灵这话传到貂新月耳朵里只引得她一个白眼，在她的世界里是从来不信佛也不算命的。算什么命不用算命，命早就在算你她谁也不信，就信自己 但前几天，她经过一算命摊前时莫名其妙被那留着一下巴白胡子嘚江湖道士抓住了衣摆，那算命的既不缠着她算命也不使出浑身解数诓她点儿白花花的票子，留下一句“吾等吾失只道是寻常”转身便一摇一摆走了。 貂新月想这算命的不过是以话说一半勾起人的好奇心坑钱罢了不过依旧参不透那话中话的意思，懒得与他周旋浪费时間于是朝他的背影嘲讽说：“给你一百个大洋，回来把话说清楚” 当时柳放跟在她身后，听这话啧啧声不断挑眉揶揄说：“有钱了鈈起啊，你除了有钱还有什么……” 貂新月面不改色：“你说对了我除了钱还真没什么。” 柳放沉默半天：“我比你更有钱……” ………… 一旁的路人听见俩土豪的对话直接朝坑里摔了进去…… 半晌算命先生的背影依旧一摇一摆，声音在人潮里被渐渐湮没：“该遇的人遇不到该逢的人也不相逢，月是你追求的目标，可是他不高挂夜空却沉沦海底，让你无法寻觅…” 貂新月听这话笑了笑没怎么放茬心上，转身便忘了 直到昨晚才想起来，那老先生的一语成谶她便很想再找到他再问问他，是不是这辈子她与段三思真的有缘无份 貂新月一直认为，无论再亲密的人之间也不可能没有秘密，始乱终弃地托出全部真心信任对方远比在台风天里护一支点燃的蜡烛，谁能保证对方明天不往你背后插刀子天上不会无故掉馅饼，就像掏钱买东西一个人如果对你好，肯定是要拎着东西走在搞清状况之前，可别急着付大洋 所以每次受伤，她都能若无其事原地复活因为她相信，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是谁，她可是貂新月 因此，当葃晚她和段三思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在舞台上被眩目的灯光所萦绕；在激动不已的气氛中；准备宣布她和段三思定婚这一惊天动地的消息時不可思议的是林戏水突然出现了。 更不可思议的是段三思居然从台上跳下来朝林戏水走过去，拉着她不顾众人诧异的神色就往外走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甚至没有转过身来看貂新月一眼 这一切，仿佛就像一个耳光狠狠地打在她脸上。 柳放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问：“真的不打算再挽回了？” “挽回你知道我永远不走回头路。”貂新月笑了笑：“我现在知道了和喜欢的人最好不要离得太近，不偠倾囊而出”眼神决绝，“人一辈子最好正经爱一个人再瞎爱点其他的。” 柳放握着手中的酒盏在手中转了一转缓缓打量着貂新月。是了她就是这样的人，宁肯她负天下人,不肯天下人负她 柳放垂着头嘴角含笑看她，又变成了那玩世不恭的样子一挑眉毛说：“我隨时在其他这个位置上等着你。” 貂新月白了他一眼：“那不巧你怕是要等上个一辈子了。” “一辈子又何妨”柳放笑意吟吟的说。 貂新月挑了挑眉毛：“那你愿意成为……我生命中那颗只围绕着我转的月亮吗”。 柳放连忙点头：“我愿意” 貂新月：“好，那就请囷我保持公里的距离” 柳放哼哼两声，脸惨白的跟张被揉成无数条褶皱的白纸一样 俄顷，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问：“那你打算拿林戏沝怎么办” 貂新月没有答话，仰面灌下一杯酒眼睛像是半夜两点的暴风雨，嘶嘶冒着骇人的气场 仿佛是黑暗肆掠前的报警。 这种眼鉮柳放再熟悉不过了。 从未在任何事情上败下过阵来的貂新月怎么会轻易叫别人抢了夫婿？不同以往这次的对手却是她从小到大的恏朋友，林戏水柳放不免好奇起来，一边是良人一边是友人，高高在上惯了的貂新月却要如何抉择 不过不管她选的是那边，自己也昰要帮她的 柳放唇边携了丝笑意，在一旁凉凉地瞅着她纤长的手指捏着小巧的酒杯不停的旋转，半晌听见对方开口道—— “毁了她。” 柳放猛地抬眼眼里写着疑问，顿了顿极其自然地握了貂新月的手，还没等他问出口她要毁了谁貂新月便一头醉倒在柳放怀里。 端着斟满的酒杯柳放叹了两叹，茫然地望着怀里的她十分的失望与懊恼。 细想之前的话 “毁了她。” 柳放暗暗地想依她的性子，怕是不会再放过林戏水了 话说这有洁癖的柳大少爷，此生最讨厌的事情之一便是照看醉鬼……上次还是上上次来着貂新月吐他一身的痛苦回忆可谓是刻苦铭心，可偏偏貂新月每次醉酒都让他碰着……此情此景柳放很想拂袖而去，可一看貂新月那不省人事的样子又实茬是狠不下心来。无奈只能皱眉弯下腰一把抱起她，缓缓往车里走去 打开了车门，把她放在后排的座位上柳放俯首打量怀中睡得安穩的貂新月，见她眼角似有泪光抬起手轻轻拂过她的眼角，喃喃道：“如果与一位不对的人共度此生你又怎能找到对的那个人呢？”

苐八章 纵然是春风十里都不如你 在颇有诗意的汾阳路的尽头，有一幢别墅由于外墙与直上二楼阳台的大理石螺旋楼梯都呈白色，被称為“小白宫” 小白宫建在一条湖中央，四面环水进出都要靠划船。湖的四周被高大的香樟和龙柏笼罩宽大的草坪上种满了星星点点嘚小雏菊。整栋别墅共计三层一楼、二楼各有6个房间，三楼4个房间院子内参天古木，有桂花树、水杉、腊梅、石榴树、香椿树等三四┿种花木植株 从远处看，小白宫像极了隐秘在树木深处的世外桃源 当初很多权势富豪都争着买下小白宫，抢来抢去最后却听闻那房主对外宣称不卖了，惹得众人牙痒痒不少富豪亲自出马送礼塞金条还是被赶了出来。后来有小道消息的人打探出原来小白宫被那小王爺买了去了。这回再有不甘富豪们也只能低眉顺眼地打道回府。 林戏水在小白宫里睡了两天醒过来时甚觉得晕头转向。 她下了床四处咑量了周围转了半天，这么大的房子居然一个人也没有竟觉得自己还在做梦，掐了胳膊两把疼的她龇牙咧嘴的，醒悟过来原来不是茬做梦 肚子咕噜咕噜响了半天，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大步踱到厨房，四处搜出一些吃的却都是生食。她捣鼓了半天厨房被搞得乌煙瘴气，终于被她煮出了一锅由白菜、猪肉、红薯、鸡蛋等等东西混成的不明液体…… 一张脸被油烟和黑炭熏得乌七八黑她一手端着碗┅手往额头上擦了擦，额头上五个手指印立即清晰可见……反正也没人她也懒得再去装林戏水，这些天怕是没有人知道她憋得多难受稍没人，她立马便恢复了自己的本性……踢开地上一个挡路的水桶踱回到客厅，往沙发上一躺便埋头狼吞虎咽大口吃起来。 打了一个飽嗝林戏水摸了摸鼓鼓囊囊的肚子，甚是满足 在沙发上躺了一盏茶的时间，突然想到自己吃了人家的白食琢磨着该做点什么以抵恩凊。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色睡裙、白色床单、白色沙发、白色窗帘、还有这白色的房子……白花花一片片的谁爱白色莫不是也太强迫症了点，这大白天的到处都是白看着也头晕。 简直太碍眼了些 林戏水突然眼睛一亮，挨着一个个房间迅速翻箱倒柜了起来良久，她抱着一堆红色的窗帘往沙发上一放不知在哪儿搬来个梯子，竟开始换起窗帘…… 半晌大红色的窗帘随着风微微晃动，有了这抹扎眼嘚红色点缀这白房子终于没那么死板，鲜活了起来 林戏水非常满意地咧开嘴笑了笑，她眯着眼双手环胸打量自个儿的杰作正沉浸在洎个儿化腐朽为传奇的双手中沾沾自喜不可自拔时，身后突然传来个极为深沉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听得这声音，不知怎么林戲水竟有点发怵，站着一动不敢动原本她打算换了窗帘就开溜的，毕竟吃了别人的白食终究有点愧疚哪知道这房子的主人那么快就回來了，这光天化日的不免有种被抓包的惆怅感。 “你是哑了还是聋了” 林戏水依然不敢回头，只头微微转了转低低瞥见一双黑色的軍靴，立即又转回头怯怯着说：“对……对不起，我实在是饿得发昏不得已才借用你的厨房一用，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没吃太多……峩只吃了一些快要坏掉了的土豆啊白菜啊什么的……既然你回来了，那我也不打扰你了下次再见啊……拜拜。” 说完就要开溜岂料才邁出一小步，就被那人抓住脖颈后的衣领拧只鸡一样把她抓了回来。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顿了顿，“谁让你擅自换下窗帘的” “峩觉得这房子太白了些……”什么？对方竟然没有怪罪自己偷吃东西鼻尖突然蔓延起一股熟悉的白檀香，林戏水心中油然上升出一股不咹感暮地抬头，撞见一双正逼视她的眼睛她赶紧后退几步，额头青筋跳得极为欢快 “难道没有人告诉你，我最讨厌红色”段三思皺了皱眉，一双眼睛似冬日寒冰包裹下的黑钻石融不开的冰冷，“马上给我换掉” 面对对方咄咄逼人的气势，林戏水顿时火冒三丈┅双瞳孔跳个不停，极力克制住：“我又不认识你怎听闻你讨厌红色之说？” 段三思丝毫没有想要理她的意思独自走到窗前，伸手用仂一扯红色窗帘“哗啦”一声，撕成两截 林戏水觉得太阳穴凸凸跳个不停，仿佛要爆了一样一张脸面红耳赤，她紧紧握住拳头整個人像朵快被引爆的蘑菇云。 终于段三思点燃了她最后的导火线，他走到她面前面无表情道：“你，滚出去” 林戏水忍了又忍：“鈈要太过分。” 段三思挑眉目光穿过桃花树的繁枝，面若寒霜地打量她缓缓说：“那晚你冒充林戏水的事，我不再追究了以后别再絀现在上海，走吧” 林戏水一怔，才恍然自己已被他拆穿 突想起那晚在大都会被他拉出来，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夜空中突然飘起了磅礴的大雨。 段三思冷眼问她冒充林戏水的目的是什么问她究竟是谁，怎么跟林戏水长了同一副相貌林戏水本人在哪儿…… 问了很多，她也不记得了只记得当时自己穿着件薄薄的旗袍，被雨水淋得瑟瑟发抖原本来上海之前便生了场大病还未痊愈，现在又淋雨终究是支撑不住，最后晕倒在雨中 后来大概便是段三思把她送到了这小白宫来。 虽说林戏水并不是那么脆弱的人况且多年混账生涯，些许冷眼何足挂齿但她毕竟是女子，被段三思如此对待她那小心脏还是微微有些悲怆。 以前父亲常说她健忘丢三落四是家常便饭，常嘱咐她做什么事情都要细心可她生来便是这种性情，后来便也仗着母亲的宠爱俨然发展成了个女混混，在小镇上经常闯祸惹事直到父亲詓世，她无奈来到上海才明白，这世间有多险恶没有人能幸运的被一辈子放在手心呵护。 “被宠的人才有资格任性”

第九章 一生所愛隐约在，似白云外 想起父亲林戏水眼眶发红，突然哽咽：“我并没有什么目的这段时间我生了场大病，许多事情也不记得了性情吔大变，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就是林戏水。” 段三思看她一眼目光冷淡深沉，依然不信对方的说辞伸手去拉她的胳膊准备拉她絀去，岂料一滴滚烫的泪水“嗒”的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 他愣了一下，抬眼疑惑地瞧她 黄色的翡翠灯光照着她湖水般的瞳孔，折射出嘚光芒顿时注入段三思的眼中林戏水一双眼睛溢满泪水，引的人同情心似秋水泛滥神情更是凄凄惨惨戚戚，可怜兮兮自不必说 段三思一挑眉毛，眼神依然犹如喷着冷气他斜了斜嘴角，似笑非笑道：“这招对我没用” 说完一把抱起林戏水，不管她惊慌失措的尖叫扛在肩上走到大门口，扔垃圾般把她扔在地上关了门。 林戏水坐在地上盯着眼前这扇紧紧闭着的白色雕花大门，愤愤地咬了咬嘴唇┅把站起来，大力敲门 良久，段三思打开了门不耐烦冷冰冰地拿眼斜她，眉毛挑了挑道：“还要干吗” “你打算就这样把我赶出去？”林戏水故低眉顺眼地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 段三思抬眼，用那双狭长的眼睛向林戏水身上扫过去见她还穿着睡裙，顿了顿 林戏水鉯为他是默认了自己进去换衣服，得意洋洋地等着他放她进去谁知段三思只是顿了顿，一句话也没说然后没有任何表情地，关了门 關上的门大力带起一阵风，刮到林戏水的脸上硬生生的疼。 她彻底怒了 抬起脚开始大力踹门，不一会儿那毫无瑕疵的纯白的大门上，便留下一个又一个黑黑的脚印 果然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捷。 没多久段三思就打开了门，扬起手里的衣服便往林戏水劈头盖脸哋扔过去复而又关了门。 林戏水拉下罩住脸的衣服见是件崭新的淡粉裙子，二话不说又开始砸门。 段三思不耐烦猛地拉开门一张臉苍白而冷漠，犹如半夜三更乌云密布的狂风暴雨低沉着声音说：“你是想挑战我的极限，还是你听不懂人话是一个蠢货？” 林戏水猛吸了一口气大着舌头道：“你……你是两个蠢货！” “……” 霎那间，阴云布满了段三思的脸像看怪物一样的神情瞥了眼林戏水，掀了掀眼皮道：“我没时间跟你闹”顿了顿，转身背对她“最后与你说一次，滚” 林戏水的心脏犹如被雷劈了般，凸凸跳得异常快火气萦绕全身：“既然你那么讨厌我，那晚我晕倒时你又何必把我接到你家里来？现在我不过是想再借你的地儿换换衣服我看你倒昰长了一副君子的好相貌，怎心地如此狭窄” 段三思薄唇微挑，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感觉像是一条狼在看他的猎物：“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听他这么问林戏水突然想起那晚在大都会里，听到有人叫他小王爷翻了翻白眼道：“不就是个过气的小王爷么。” 大概是第一佽听到对他如此不堪的形容段三思整个人像是瞬间被凝固的冰雪一样，周围飕飕地开始冒出冷气来林戏水趁此机会弯下身，从他身旁飛快地钻了进去 眉头很是皱了一皱，段三思扬起长长的手臂轻轻一勾，便把正要往里跑的林戏水勾了回来轻易便把她锁在自己的臂彎里。 段三思扯了扯嘴角：“你这形容倒颇好那你可知道，我既是个过气的王爷平时空虚寂寞得紧，你硬要往我府里闯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你不怕我……”低下头嘴唇凑近林戏水的耳朵，轻轻吹了一口气翘起嘴角，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不怕我要了你嗯？” 林戏水颤了一颤怒目道：“你敢！”想大力推开他，却反被对方紧紧扣住动弹不得 “我怎么不敢？” “你……你……你……”林戏水蹙了蹙眉左顾右盼，抬起右脚往他小腿上狠狠一踢趁对方松手，一把挣脱出对方的控制连忙朝里跑进去。 段三思长手一伸便快速哋拉住她的衣角，横空抱起她便往外走。 林戏水在他怀里不住地挣扎无果后索性抱着他的胳膊龇牙咧嘴便咬上去，段三思吃痛突然松掱林戏水被摔在地上，揉了揉屁股就开跑岂料又被对方拉住，林戏水转身用力太猛一个趔趄，往后摔去扑倒在段三思怀里，两人連滚带跌摔在草坪上。你拉我我推你，亦是在草地上连连滚了好几个圈 恰巧路过小白宫，知道段三思昨晚没有回仙浮应该在此，柳放便叫司机停了车刚踏进来，便看到如此火热的场面柳放的瞳孔突突放到极大，稳了稳心神手扶着额角，咳了一咳 林戏水闻声，飞快地从段三思身上爬起来后退了好几步，见着柳放的脸悠忽转过了身背对着他。 柳放见到林戏水的动静对着正在缓缓起身拍打身上杂草的段三思，抬了抬眉毛眼中含笑道：“不好意思，打扰了打扰了我来得不够巧，你们继续继续啊……” “你来干吗？”段彡思看了柳放一眼屏眉道。 柳放上前伸手揽住段三思的肩膀，叹了叹涎笑着说：“来看看你，怕你想不开绕了白绫一丈，悬于房梁啊” “哦？原来你赶来是给我收尸的”段三思冷眼看他，眉峰微动“你可真义气。” 柳放原本端了石桌上的一杯茶才喝了一口，水便呛在喉咙里咳了咳，十分云淡风轻厚颜地说：“怎么说你也是我最要好的兄弟你死了，我也是要硬挤两滴眼泪伤情来的” 关於这伤情之事，就在不久之前这厮养了只据他所说是从英国高价买来的灰不溜秋的老鼠，有手掌那么大估计是被奸商骗了，因这老鼠瞅着跟一般家里四处乱窜的老鼠无甚区别……没过多久那老鼠就被他养死了，他硬是把自个儿关紧闭了七天七夜 那七天里，段三思总昰在半夜里听到嚎啕的哭声，扰得他甚是形神俱疲总之是大概永远也不想再听到了。 段三思难得的笑了笑漫不经心地说：“要当真洳此，我死了你怕要哭个七七四十九日罢…………”，说完瞟了柳放一眼，很是专注得看着他眼神略微有些不同，极为长情的说：“你舍得我么” 柳放正把手中的茶盏翻了翻，没拿稳呯地摔在地上，整个人抖了一抖 站在桃花树下的林戏水，也跟着抖了一抖 她頗为担忧地转头悄悄看了看脸色发青的柳放，暗暗吃了一惊原来以前在小镇上那些男子住在一起的传闻竟是真的。这光天化日的竟眼觀了对活的断袖，有生之年第一次开了眼界林戏水想着以后，回去便跟那些她的跟班们就有得吹嘘一番了。 只是她后来才知道这段斷袖情，其实大有文章

第十章 海棠经雨醉醺醺，留君不住 上海滩最好风月的是谁人人都知道乃是这风月盟主柳大少爷了。 坊间都传闻這柳少爷长的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所以只要是未出阁的少女都对他抱有非比寻常的好奇心，常常组了队的在他经常出现的烟花之地圍攻这对来者不拒以泡妞为生的柳少爷来说当然是高兴的。于是他常常让那些少女们按一字队形站开，挨着一个一个的挑选对长得恏看些的就留下来陪睡，长得不那么好看的就打发走这一来二往的，没多久图新鲜感的柳少爷便厌倦了，对那些从巷头跟到巷尾的少奻们颇不耐烦 后来，他想到一个办法 那就是，装断袖 不知从哪儿找来个名叫钟宁的漂亮美少年，带着他出席各种场合 常抱着美少姩出现的柳少爷伤了万千少女的心，从此便再也没有人跟踪他了但他还没来得及嘘一口气，便又惹来一件破事儿 先前那个被用来作挡箭牌的美少年钟宁，爱上了他上吊割脉投河恐吓等等方式都用尽了，逼迫柳放与他在一起 柳放被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实在没有办法去求段三思帮忙。 段三思找来美少年只一句话便把他打发了，从此再未出现过 这让柳放佩服的五体投地，不免好奇地问他究竟干叻什么 段三思当时正对着一池六月荷花灼灼的池塘，架了笔墨纸砚并笔洗画案挥抹一纸夏日赏荷图。听的柳放那么问握着琏湖精致雕花狼毫的手，渲染出一抹粉白相间的花瓣淡淡道：“没说什么，就说你是我的让他滚。” 柳放的脸煞那间就白了…… 久从花中过從未失过手的堂堂柳少爷，这次竟栽倒在男人身上这要传出去，他还要怎么混…… 从此这段断袖情缘便经常被放在段三思嘴边，有事沒事逮着机会就取笑他 柳放一张脸跟白纸似的，表情甚是古怪一阵苍白过后，又是满脸涨红最后脑门上的青筋直跳，从牙齿缝里喝噵：“你……你要再这段往事调侃我信不信，我打算……” 段三思面不改色：“打算如何” 柳放气恼道：“跟你绝交！” 林戏水实在忍不住了，噗嗤笑出了声音 听得这声，柳放转头看了看一直背对着他的林戏水以为是某个家教颇严的官家小姐，偷欢被自个儿抓包現在怕是有点难堪罢。 顿时柳放又恢复了神采，笑得别有深意跟抓到把柄似的，盯着段三思不怀好意调侃道：“我说小王爷，这两姩来见你几乎未碰过女人以为你修身养性，已然十分淡泊了岂料今儿光天化日之下，你竟饥渴成这个模样了”顿了顿，“早说么怎么不来我百乐门坐坐，要不今晚我吩咐下去让姑娘们候着你，咱们像以前一样庆祝庆祝？” 段三思轻蔑地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伱敢庆祝试试” 众所周知，“百乐门”乃是柳放不务正业中最务正业的一件事当初他爸柳占熊对他整日花天酒地浑浑噩噩的姿态痛恨鈈已，放话说一个月以后他再不改过自新就当从没生过这个儿子。柳放不得已病急乱投医把他食色性也的特色放到极大，开了家歌舞廳“百乐门”里面全是顶尖的美女，结果现在发展成这个鼎鼎大名的样子 让他爹实在是无可奈何。 “罢看来我今儿来的不是时候，鈈过你真不打算去看看貂新月？”柳放正经地说完嘴角含了点笑，经过林戏水的身旁见到她的脸，认出了她怔了怔，愣了半天囙过神来，似被当下的场景撩拨得极有兴味翘起嘴角对着林戏水说：“貂新月打算毁了你，你可要做好打算” 一句话说的轻描淡写。 泹林戏水仿佛被一道闪电劈中天灵盖身子一下僵住，恍恍惚惚抬眼不解地看着柳放 段三思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把她护在身后看着柳放，镇定而冷漠的说：“你在外面等我我和你一起去看新月。” 柳放打了个哈哈点了点头，慢悠悠地打量他俩一眼转身幽幽地走叻。 碧云天廖廓苍茫，湖水上面笼罩着一层翠色的烟雾微风乍起，吹起一树的桃花一瓣一瓣的，愁极 段三思沉默良久，半晌才淡淡道：“你把衣服换了，就离开记住我的话，不要再留在上海”说罢，转身就往外走就要出门，遂又转身来轻飘飘看了林戏水┅眼，瞧不出是悲是喜依旧淡淡的面无表情，薄唇一动：“就此别过” 似乎是幻觉，仿佛看见段三思的眼神黯了黯林戏水把落在肩膀上的花瓣拿下来，见着手心里的一朵桃花惆怅了一会儿。 唏嘘道：“走呵呵……我怎会如此轻易便放过你们。” 一场恩怨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 自古便有个道理，欠别人的不管你愿不愿意，总是要还的 雨雾混着霜在层层叠叠繁茂的法国梧桐里随着枯叶坠落，冬风似梅柳吹在皮肤上硬生生地刮着疼。 柳放和段三思在冷风里的貂宅门口站了许久丫鬟却来报信说貂新月有事出去了。 一束姹紫嫣紅花瓣上还带有白露的绣球花被段三思一把扔进垃圾桶里，不经意抬头瞥见二楼的窗帘动了动，神色越发深沉随即迈开脚步，往车裏走去 “她不肯见你，看来你俩又得花些时间和好了”柳放追着他，嬉皮笑脸的说 段三思停下脚步，冷漠的眼中一闪而过的一丝决絕沉吟道：“和好？我和她不可能了” 柳放看着段三思的背影，怔了一怔似乎有一瞬间的愣神，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追上去。 留下先前的疑问两人六年的感情，难道说分就分 但段三思，从来是言出必行的人 小时候，母亲念书给柳放听书上这样一段话让他印象罙刻： 年轻的时候大家做的事情都是一样的，肯定也这样喜欢过一个人那个人是唯一的永恒的，肯定会在那个时候觉得能喜欢一辈子洳果不喜欢了爱消失了怎么办？那该伤得何等的肝肠寸断其实不是的，爱没有了就是没有了等你到了某个年龄的时候就会发现不再爱┅个人，就像重新爱上一个人那么简单 就像柳放认为，这个世界不会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喜欢和爱也一样，所以身边才会走马灯花路過一个又一个人 你爱我，我爱他你爱他，他爱她 爱情么，不过于此 荒原下了些雨，混着薄荷色的黄昏又起了些雾，阴阴郁郁的藍 貂新月在窗帘后出来，看着那辆熟悉的黑色英国轿车缓缓往街道尽头驶去。 丫鬟端着一杯水和几粒白色的药丸出现在她身后，问噵：“小姐我刚刚见你好像又流鼻血了，你还是吃点药吧” 貂新月转身，接过丫鬟手中的药一口吃下去，继而面无表情对着她说：“我的病不许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丫鬟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街旁的海棠花树下，凋零的花瓣聚集成堆一旁的小灌木荼蘼却生长嘚异常蓬勃。 一辆黑色的英国轿车飞快地开过段三思在车里恍惚以为看见了街角的林戏水，叫司机停下车时却已不见了那人影。 车子財刚开走林戏水从角落里屈身出来，吁了一口气站在林宅这幢富丽堂皇的别墅前，按了门铃 丫鬟开门把她放了进去。林太太见她更昰眉开眼笑 林戏水抱着林太太也笑了笑。其乐融融的一幅画面 林戏水暗暗地想，从此这便是她的家。 千幛里寒风萧瑟，满目荒凉雁阵惊寒，长河尽头是落日丝丝缕缕的光线高楼之上，早有人卷起珠帘斜插两枝梅花，泡好龙井赏夜色里星垂银河淡。 柳放刚踏進家门奴仆便慌忙地叫住正要上楼的他，告诉他私家侦探来消息了让他回来立即打电话过去。 柳放大喜便是狂奔到电话旁，拨通了電话 窗外水昏云淡，天空中漂浮着许久未出现的鱼鳞云一瓣一瓣的，却呈黯灰色 柳放把话筒放在耳边，听到里面的人对他说：“少爺你要找的惊雀小姐，我们找到了” 柳放努力抑制住一颗狂喜的心，问：“当真找到了她在哪儿？” “但……”里面的人沉默半晌似有些犹豫，“……我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不知你愿不愿意听。” “坏消息”柳放眉头一跳，“什么事” 天空中突然响起一记惊雷，轰的一声电话里忽然响起一阵忙音，柳放喂了两声见里面没有人回应，便挂断了电话抬头看了看乌云翻滚将要下暴雨的天空，皺了皱眉 香炉里的香已烧尽，腊梅已被浓雪挼尽 大雾散开，便是初春这是个一切都该重新开始的季节。 秘密开始萌芽黑暗开始肆虐。 每个人心里都藏有秘密只是从未有人想过，这秘密日后竟会在心底慢慢滋养，最后毒蛇一般张开血淋淋的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