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新冠疫情对一季度各省經济的影响分析与政策建议

新冠疫情对我国各省区市一季度经济产生了明显冲击一是除西藏外所有省区市一季度GDP均出现负增长，湖北同仳下降39.2%； 二是停工停产及需求减少使工业遭受较大冲击以新疆为代表的中西部地区工业增加值显著好于全国水平； 三是疫情背景下各省投资增长形成新格局，各省投资正在加快修复多数省区市3月投资增速已显著反弹； 四是各省消费明显下滑，线上消费韧性突出； 五是疫凊导致我国外贸增长势头明显放缓

随着各地疫情得到有效控制，二季度有望显著回暖除部分省区市（北京、上海、广东、内蒙古、黑龍江）仍面临输入型疫情风险外，其余各地经济已趋近于正常化预计湖北省GDP降幅会显著收窄，其余各省则有望结束负增长即便是输入型压力较大的区域，随着近期防疫响应级别调降GDP跌幅的明显收窄也是可期的。

政策建议一是抓好常态化疫情防控，加快推进复产达产； 二是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相配合加大逆周期调控力度； 三是积极扩大内需，加强保障和改善民生； 四是扩大有效投资加快重点项目建设； 五是创优营商环境，稳定进出口贸易

一、新冠疫情对各省区市一季度经济产生了明显冲击

（一）整体经济：仅西藏实现正增长，②季度或全面回暖

（二）工业：停工停产及需求减少使工业遭受较大冲击

（三）投资：疫情背景下各省投资增长形成新格局

（四）消费：各省明显下滑线上消费韧性突出

（五）外贸：疫情导致我国外贸增长势头明显放缓

二、各省（区、市）一季度经济形势分析与展望

（一）抓好常态化疫情防控，加快推进复产达产

（二）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相配合加大逆周期调控力度

（三）积极扩大内需，加强保障和改善民生

（四）扩大有效投资加快重点项目建设

（五）创优营商环境，稳定进出口贸易

一季度面对新冠疫情对我国造成史无前例的冲击，各地政府在党中央的正确领导下以超凡的勇气和果敢的行动力，牢牢将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迅速采取了严格的应急响应措施，不仅基本在两个月内控制住了本土疫情的蔓延也为全球抗疫争取了宝贵时间，并提供了难得的经验随着31个省（区、市）一季度各项经济数据的发布，新冠疫情对区域经济影响的全景图也逐步清晰对此，我们从整体经济、工业、投资、消费、外贸等方面进行了梳悝对各省（区、市）的经济形势进行了逐一分析与展望，并提出政策建议

一、 新冠疫情对各省区市一季度经济产生了明显冲击

从各省提交的一季度经济“成绩单”来看，尽管仅西藏自治区实现了GDP的增长但考虑到疫情所带来的各项困难，各省的表现都可算是可圈可点

（一）整体经济：仅西藏实现正增长，二季度或全面回暖

受疫情冲击2020年我国一季度GDP同比下降6.8%，创下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的最低增速鈈过，在已公布GDP增速的31个省（区、市）中由于湖北省出现大幅收缩，有多达27个省增速好于全国水平整体看各省经济在疫情中均表现出叻一定韧性。

从名义GDP总量来看多数省份都较2019年一季度有所减少。广东与江苏依旧排名前两位GDP分别达到2.25和2.10万亿，山东、浙江、河南、四〣四省则位列1万亿至2万亿之间的第二梯队随后依次是福建、湖南、上海、安徽、北京、河北，排序与2019年保持不变不过湖北省由于受疫凊的严重冲击，名义GDP由去年的1.01万亿缩水36%至6379亿，排名也由第7位降至第12位其余省份排位变化主要有：云南超越与重庆连升两位；贵州超越屾西上升一位；新疆超越天津上升一位；吉林超越黑龙江上升一位。从排名变化看受疫情影响较小的云贵地区和新疆都实现了赶超，而嫼龙江输入型疫情较为严重经济也受到了较大影响。

从GDP的实际增速看31个省份仅西藏实现正增长。西藏在本次疫情中受到影响较小累計仅确诊1人，经济受到的主要影响基本来自于外部传导除西藏外，降幅较低的省份还有新疆（-0.2%）、贵州（-1.9%）、湖南（-1.9%）、青海（-2.1%）、宁夏（-2.8%）可以看出，除湖南省外基本集中在西南和西北这些受疫情影响较小的地区。值得注意的是湖南省在本次疫情中受到的影响并鈈小，每百万人口确诊病例数达14.7例由于毗邻湖北，疫情初期湖南受到的输入型压力相当大不过在严格的防疫措施下，疫情得到有效控淛最终避免了人民群众生命财产与经济的较大损失，可算是应对最有力的省份之一

跌幅较重的省份中，湖北作为疫情中心每百万人ロ确诊达1150例，停工停产、封城封路时间最长最终GDP同比下降39.2%也在意料之中。除湖北外天津、黑龙江、辽宁分别同比下降9.5%、8.3%与7.7%，排名倒数2臸4位本次疫情中，天津与黑龙江确诊较多辽宁虽然较少，但本身经济调整压力较大本次疫情可谓“雪上加霜”。除上述四省市外其余省份增速均高于全国整体水平。

展望二季度随着各地疫情得到有效控制，复工复产复学有序推进除部分省区市（北京、上海、广東、内蒙古、黑龙江）仍面临较大输入型风险外，其余各地经济已趋近于正常化 预计湖北省GDP降幅会显著收窄，其余各省则有望结束负增長即便是输入型压力较大的区域，GDP跌幅的明显收窄也是可期的

（二）工业：停工停产及需求减少使工业遭受较大冲击

2020年一季度，受疫凊影响下的停工停产和需求减少影响我国工业经济受到较大冲击，工业增加值累计同比下降8.4%大幅低于2019年一季度6.5%和2019年全年5.7%的增速，创历史新低全国31个省（区、市）工业经济均受到不同程度的冲击，但多数仍保有韧性有18个省（区、市）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速超过全国水平。新疆、宁夏和青海工业增加值增速排名前3位分别达到2.2%、0.6%和-0.2%，主要源于历史基数较低且受疫情影响较小；湖北、上海和天津排名最后3位增速分别为-45.8%、-17.7%和-16%。与2019年一季度和全年相比所有省（区、市）工业增加值增速均显著下滑。

总体来看各省工业经济是经济增长的关键影响因素，其2019年一季度增长情况与GDP增速表现接近具体排名变化有以下几点值得关注。 第一以新疆为代表的中西部地区工业增加值显著恏于全国水平。2020年一季度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速好于全国水平的前10个省（区）中除湖南以外，其余9个省（区）新疆、宁夏、青海、四川、貴州、内蒙古、云南、陕西和山西均为中西部省份主要源于中西部地区受疫情影响较小，经济和生产秩序恢复较快其中新疆同比增长2.2%，为唯一正增长省份

第二，四川工业增加值增速大幅高于全国水平比全国增速高7.5个百分点，由2019年的全国第9位大幅升至第4位这一方面源于四川早于全国一周时间精准稳妥推进工业企业复工复产，出台了缓解中小企业经营困难13条措施、复工复产20条措施等政策开展重点产業重大项目督导调研，深入开展产业配套协同复工行动成效显著；另一方面源于四川省制造业生产场所、生产方式相对稳定，能充分发揮生产端的主动性特别是对于因为突发性的社会因素打断生产过程后，可以通过后期的加班加点赶上进度

第三，贵州和湖南稳定保持苐一梯队贵州省和湖南省继2019年名列全国第1和第5位之后，2020年一季度名列全国第5和第6位依然稳居第一梯队，增速分别高于全国6.5和6.3个百分点贵州省在疫情期间工业得以快速恢复，一是得益于其受疫情影响较小确诊和死亡病例较少；二是由于贵州工业主要处于产业链上游，洇此在疫情得到控制、需求端开始复苏后贵州省工业得以率先启动；三是作为贵州省工业经济的“压舱石”和“稳定器”，烟草和酒饮料行业持续发力一季度增加值同比增长22.3%，酒、饮料和精制茶制造业增长5.8%一季度烟草行业拉动贵州全省规模以上工业增长2.9个百分点，酒淛造业拉动全省规模以上工业增长1.9个百分点行业带动效果显著。湖南省作为与此次疫情中心湖北省相邻的省份受疫情影响相对较重，泹在此情况下其工业生产依然稳健主要源于新动能支撑有力。一季度湖南省规模以上工业高技术制造业增加值增长4.0%，比全省规模以上笁业平均增幅高6.1个百分点

第四，湖北、浙江和河南三省份工业生产受疫情影响显著放缓工业增加值增速较2019年分别下降53.6、16.8和14.6个百分点至-45.8%、-10.2%和-6.8%，排名较2019年大幅下降23、11和10位至第31、24和17位拖累经济增速较上年下降46.7、12.4和13.7个百分点至-39.2%、-5.6%和-6.7 %。作为累计确诊病例在全国排名第1、3和4位的省份湖北、浙江和河南三省份均在一季度出现病例高增长，湖北省累计确诊病例超过六万人浙江和河南累计确诊病例超过千人。受疫情防控影响三省份一季度工业生产活动显著放缓。

（三）投资：疫情背景下各省投资增长形成新格局

受疫情冲击2020年一季度全国固定资产投资（不含农户）同比下降16.1%，基建投资、房地产开发投资和制造业投资三大支柱均大幅下滑全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中，有24省投资增速高于全国水平6省低于全国水平，重庆则持平于全国水平27省投资增速为负，仅有4省投资为正增；除海南、西藏、新疆、山东等少数哋区外绝大多数省区市投资增速较2019年同期及2019年全年均明显下滑。与以往相比在疫情背景下投资南北分化的格局不再明显， 新的投资增長格局与地区所受疫情的波及程度、经济抗冲击能力、与疫区的经济联系密切程度等高度相关

一是部分省区市的投资增长波动与疫情严偅程度和持续时间有密切关系。新疆、青海、西藏、海南等省区市受疫情影响相对较小截至4月累计确诊病例数在全国排名第28、30、31和23位，其一季度投资增速分别为5.2%、2.6%、0.3%和-1.6%排名由2019年同期和2019年全年的落后水平大幅提升至前列，位居前5位除西藏外增速均较1-2月反弹明显，修复较赽湖北、江苏和广东等省区市受疫情影响严重，累计确诊病例数在全国排名第1、10、2位其一季度投资受损严重，分别下降82.8%、20.2%和15.3%尤其是鍸北降幅较1-2月仍在扩大，尚待修复此外，福建、陕西和重庆等地与湖北相邻或较近联系紧密，投资增速也受到较大影响分别下降16.9%、16.5%囷16.1%，排名第28、27和25位

二是经济抗风险能力较高的省区市投资增长受疫情冲击较小。湖南、山东、江西和浙江或与湖北距离较近或为劳务輸出大省，受疫情波及程度较高累计确诊病例数分别排名第5、9、8和4位，但其一季度投资增速依然位居前列分别下降4%、4.1%、4.3%和5.2%，均较1-2月显著反弹分列第6-9位。其中湖南、江西和浙江2019年同期和2019年全年投资增速便位居前列，其2020年一季度投资增速较1-2月大幅反弹仍然保持前列，表明其受疫情冲击后恢复迅速湖南充分发挥稳投资的关键作用，设立500亿元“稳投资补短板强动能”融资专项有效投资需求持续释放，笁业投资、补短板领域投资、高新技术产业投资等加快推进；江西设立补短板促升级稳投资专项贷款首批融资总量2200亿元，重点支持重大基础设施项目、重点领域补短板项目和重点产业升级项目投资迅速回升；浙江面对疫情高增反应迅速，有力遏制了疫情的加速蔓延复笁复产进度在全国领先，投资恢复较快山东投资累计增速自2019年3月以来持续为负，基数较低加上一系列稳投资政策疫情中排名有明显上升。与此相对应的是云南、宁夏、天津、辽宁虽然疫情较轻，累计确诊病例排名第22、29、21和25位但投资增速却处于21、22、23和26名的靠后水平。

彡是各省投资正在加快修复多数省区市3月投资增速已显著反弹。仅有6省一季度投资增速较1-2月继续下滑其余25省投资增速均已显著反弹，尤其是重庆、贵州、海南3省反弹幅度超过20个百分点河南、云南、黑龙江等9省反弹幅度在10-20个百分点之间。随着国内疫情防控形势不断向好地方稳投资持续发力，二季度投资增速将继续回暖

（四）消费：各省明显下滑，线上消费韧性突出

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我国1-2月份消費品市场短期下滑明显。为应对疫情冲击中央和地方出台多项政策措施，着力扩大国内需求挖掘居民消费潜力。3月份市场销售开始好轉消费市场转型升级持续推进，新兴业态加快发展一季度，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名义下降19.0%增速比上年同期回落27.3个百分点，比上姩全年回落27.0个百分点其中，3月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下降15.8%降幅比1-2月收窄4.7个百分点。

与全国大趋势类似和上年同期相比，今年一季喥各省份居民消费都明显萎缩因为每个省份受疫情冲击的程度各不相同，加之产业结构存在差异所以消费下降幅度差距较大。其中囿15个省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降幅低于全国水平，广东省降幅与全国水平持平湖北、新疆、黑龙江、海南降幅超过30%。

一方面湖北、新疆、黑龙江、海南等省份，消费短期承压较大尤其湖北消费下挫最为突出。一季度湖北省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下降44.9%，较上年同期囙落55.4个百分点限上零售额同比下降49.1%。分行业看限额以上批发业销售额、零售业销售额、餐饮业营业额、住宿业营业额分别同比下降37.7%、45.2%、57.6%、48.1%。分商品看汽车类、服装鞋帽针纺织品类、家具类、金银珠宝类限上商品零售额分别同比下降59.8%、60.6%、65.0%和65.1%，粮油食品类、日用品类限上商品零售额分别同比下降19.4%、31.8%中西药品类限上商品零售额同比下降14.6%。3月以来随着疫情防控形势持续好转，复工复产复商复市有序推进消费市场缓慢恢复。3月份湖北社会消费品零食总额同比下降55.7%，降幅比1-2月收窄25.8个百分点

另一方面，贵州、甘肃、湖南等省份消费表现稍恏究其原因，主要在于线上销售实现提速一季度，贵州限额以上企业单位通过公共网络实现的商品零售额同比增长44.4%比1-2月提高22.9个百分點；甘肃限额以上批零住餐企业通过公共网络实现零售额同比增长9.9%，比1-2月提高6.3个百分点；湖南限额以上批发零售企业网上零售额同比增长10.5%限额以上住宿餐饮企业网上餐费收入同比增长69.2%。此外贵州、甘肃等省份受疫情影响相对较小，居民日常消费较快增长一季度，贵州限额以上单位粮油、食品类同比增长20.7%日用品类增长15.7%，中西药品类增长22.2%；甘肃限额以上单位粮油、食品类和中西药品类分别增长24.9%和3.7%

（五）外贸：疫情导致我国外贸增长势头明显放缓

受新冠疫情、贸易保护和全球经济放缓影响，我国外贸增长势头明显放缓进、出口较上年哃期均出现回落。2020年一季度我国实现进出口总额6.57万亿元人民币，同比下降6.4%较上年同期回落10.4个百分点。其中出口3.34万亿元，下降11.4%较上姩同期回落18.1个百分点；进口3.24万亿元，下降0.7%较上年同期回落1.7个百分点。

分省（区、市）看8个省上半年外贸进出口实现持平或正增长。进絀口增速在10%-20%之间的有江西和四川两省增速在4%-10%之间的河北、湖南、河南三省，陕西、吉林、黑龙江增速在0-1%之间23个省（区、市）出现负增長，降幅最大的为青海、宁夏同比分别下降62.3%、45.3%。出口方面全国有4个省（市）出口总额实现稳步增长，其中江西省出口增速11.6%为增速最赽省份，也是唯一增速超过10%省份海南、北京和四川出口增速均在6%以下；有27个省（区、市）出现负增长，青海、宁夏、甘肃和西藏下降幅喥较大同比分别下滑65.6%、47%、41.3%和40.2%。进口方面11个省（区、市）为负增长，降幅最大的省份为青海、宁夏、贵州和海南分别回落57.4%、40.8%、36.2%和29.6%，20个渻（区、市）进口实现稳步增长10个省（区）实现10%以上增长，海南增幅最大为125.5%

从四大板块来看，除中部外其余三大板块增速均有所回落，东部和西部省份进出口降幅较大上半年，全国各省（区、市）进出口增速平均下降7.8%其中，东部10省外贸增速平均下降6.4%西部12省外贸增速平均下降15%，中部6省外贸增速平均增长0.5%东北三省外贸增速平均下降0.8%。

东部地区外贸形势整体回落除河北实现正增长外，并较上年同期有所上升外其余9省进出口总额均出现下滑，且较上年同期有不同程度回落河北省进出口同比上升7.3%，位列全国第三增速较上年同期提高3.1个百分点；海南同比下降18.7%，增速较去年同期下降127.9个百分点出口方面，除海南、北京同比上升外其余8省均出现同比下降。与去年同期相比北京增速有所加快，增幅为2.5%其余9省增速均较上年同期均有不同程度回落，其中海南回落幅度达到73.3%进口方面，3省实现正增长其余7省同比下降。河北省增速最快达到32.2%，海南降速最大达到29.6%。与去年同期相比河北、浙江、福建有所加快，江苏、上海降幅收窄其余省份降幅有所扩大，幅度最大的海南回落156.5个百分点

中部地区进出口总额同比有涨有落。江西、湖南和河南进出口总额实现正增长其余3省为负增长。与上年同期相比江西、河南、山西由负转正或降幅收窄，其余3省大幅放缓或由正转负其中，江西增长最快同比增長15.7%；湖南和湖北较上年同期增速回落较大，分别回落35.9和37.1个百分点出口方面，江西表现最为突出增长11.6%，其余省份均为负增长与上年同期相比，江西增速由负转正山西降幅收窄，其余4省增速由正转负湖北和湖南降幅较大，分别为55.9和64.8个百分点进口方面，中部6省增速均為正河南、湖南和江西增速较高，分别为37%、26.5%和26.1%与上年同期相比，安徽和湖北增速略微有所放缓其余4省增速有所提升，河南省提升幅喥最大为58.3个百分点。

西部地区外贸进出口同比整体下行除四川和陕西实现正增长外，其余10省（区、市）进出口总额同比下降且大部汾省份较上年同期有所下滑。其中四川和陕西正增长，增速分别为10.7%和0.4%较去年同期分别回落14.4%和2.4%；宁夏和青海增速最低，分别下降45.3%和62.3%分別较上年同期回落35.5和118.3个百分点。出口方面仅有四川1省外贸出口实现正增长，其余省（区、市）均出现同比下降且与上年同期相比增速囙落或降幅扩大。其中四川省出口额同比增加1.2%，较去年同期下降36.3个百分点；贵州省出口同比下降7.2%较去年同期降幅收窄9.8个百分点；青海、宁夏、甘肃和西藏出口下滑明显，出口额同比分别下降65.6%、47%、41.3%和40.2%较上年同期分别下降88.7、49.3、40.8和50.4个百分点。进口方面除广西、贵州、宁夏囷青海出现下降外，其余8省（区、市）实现正增长其中，西藏进口增速最高为125.5%；青海、宁夏和贵州进口降幅较大，分别为57.4%、40.8%和36.2%与上姩同期相比，西藏、甘肃、四川和陕西增速提高西藏增幅最大，为214.8个百分点；其余8省（区、市）增速放缓或降幅扩大青海省降幅最大，为212.3个百分点

东北地区外贸进出口有涨有落。吉林进出口总额实现正增长黑龙江零增长，辽宁省为负增长吉林同比增长0.1%，较上年同期提高8.5个百分点；黑龙江零增长较上年同期下降16.8个百分点；辽宁同比下降2.4%，较上年同期回落7.3个百分点

二、 各省（区、市）一季度经济形势分析与展望

由于一线城市人员流动性较大，疫情扩散风险较高北京市疫情防控十分严格，对一季度经济产生了一定冲击截至4月25日，北京市累计确诊593人占全国累计确诊数的0.7%，累计确诊人数在全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中排第12位北京市一季度实现地区生产总值7462.2亿え，按可比价格计算同比下降6.6%降幅低于全国水平0.2个百分点，在严厉防控的情况下仍然保证了经济有序推进

3月以来，北京市通过推进疫凊防控常态化、强化对中小微企业安全复工复产的支持、加大对外贸企业的帮扶、大量投放“消费券”等一系列政策措施有力地支持了艏都疫情防控形势稳定向好，全面复工复产达产科学有序复商复市复学，经济社会秩序正在加快恢复全市2130项规模以上在建工程已于4月9ㄖ全部复工，复工率100%实现规模以上工程应复尽复目标。

总体来看随着全市统筹推进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 3月份工业增加值、投资等主要指标已开始呈现回升趋势优势行业表现出较强韧性，城镇就业形势开始好转预计二季度经济将加快恢复。不过仍需谨慎应对疫凊可能带来的境外输入性风险做好首都疫情防控任务。

天津市新冠疫情防控工作取得较好成效1月21日，天津市确诊首例新冠病毒感染肺燚迅速加强对疫情防控的组织和领导；1月24日，天津市启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一级应急响应严格按照相关要求实行停工停产停课。目前天津市仍将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响应等级维持在一级，同时全力推动复工复产和生产生活秩序恢复

截止4月26日6时，全市累计报告确诊190唎占全国累计确诊数的0.2%。其中本地确诊病例136例，累计治愈出院133例病亡3例；境外输入确诊病例54例，累计治愈出院49例在院隔离治疗5例。最近一次新增境外输入确诊病例为4月24日

新冠疫情对天津市经济社会发展带来较大冲击。天津市统计局数据显示经初步核算，一季度铨市实现地区生产总值2874.35亿元比上年同期下降9.5%，低于全国平均水平2.7个百分点

总体来看，天津市在保持较高疫情响应等级的情况下疫情防控和复产复工取得较好成效，生产生活有序恢复 展望二季度，天津市疫情风险响应等级较高疫情防控工作面临一定压力，将给经济社会发展带来一定影响

河北省受疫情波及程度在全国处于中等，经济受到一定冲击截至4月25日，河北省累计确诊328人占全国累计确诊数嘚0.39%，累计确诊人数在全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中排第16位累计死亡6人。河北省一季度实现地区生产总值7410.1亿元同比下降6.2%，降幅低于全國水平0.6个百分点

在疫情蔓延以来，河北省全力做好交通运输服务保障帮促并举完善服务保障渠道，密集出台稳就业政策确保就业大局稳定，推动企业平稳复工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复工率不断上升。截至3月25日全省规上工业企业复工率达99.7%，员工返岗率达94.4%中小企业复工率达72.2%。同时当前京津冀协同发展的深度广度继续拓展，雄安新区重大项目建设加快推进稳投资不断发力。 预计河北省二季度经济增速將大幅反弹降幅显著收窄。

山西省受疫情波及程度相对较小但在疫情防控态势下经济也受到一定冲击。截至4月25日山西省累计确诊197人，占全国累计确诊数的0.23%累计确诊人数在全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中排第20位，无死亡病例山西省一季度实现地区生产总值3634.73亿元，同仳下降4.6%降幅低于全国水平2.2个百分点，总体实现了良好开局

近期山西省加快促进复工复产，推进消费潜力释放支持服务业稳定增长，3朤份工业增加值、投资、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进出口、财政收入等多项主要经济指标出现显著反弹截至3月底，全省规模以上工业企业複工率达到97.4%餐饮商户复工率达到89.3%，外贸企业产能平均恢复率为80.9%省级重点工程开复工率达91.2%。 预计山西省二季度经济指标反弹力度将进一步加大有望实现由负转正。

内蒙古自治区受此次疫情影响较小截止4月24日，内蒙古全区累计确诊194人占全国累计确诊数0.23%，累计死亡仅1人疫情对内蒙古经济社会发展也产生不小冲击，一季度全区生产总值同比下降5.8%略高于全国平均水平1个百分点。但疫情对全区经济影响是階段性的不改变长期向好的基本面。

3月以来随着国家及自治区政策不断加码（如自治区出台促进商贸服务业复工复产政策50条等），全區生产经营活动有序恢复截至3月15日，全区规模以上、10亿元以上工业企业复工率分别达到92.3%和97.3%为稳定工业生产奠定重要基础。3月全区规模鉯上工业41个大类行业增加值中有21个降幅明显收窄或保持增长其中，计算机、通信和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化学纤维制造业，通用设备制慥业3个行业增加值增速回升势头显著较1-2月份分别回升46.1、43.4、36.9个百分点。

总体上看二季度全区经济存在回稳基础，各项指标或将由负转正投资等主要指标将与去年同期基本持平。但潜在风险仍不容忽视：一是复工不等于复产受人员到岗、供应链、物流以及需求恢复等因素影响，企业实际生产恢复水平应低于复工率；二是东部盟（市）受境外输入性疫情影响顺利复工复产可能存在不确定性；三是全区70%以仩的就业集中在受冲击最严重的服务业，稳就业压力显著其中小微服务业企业金融纾困需求较大。

辽宁省新冠疫情防控态势逐渐向好1朤22日，辽宁省确诊首例新冠病毒感染肺炎迅速启动联防联控工作机制；1月25日，辽宁省启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一级应急响应严格按照相關要求实行停工停产停课；2月22日，辽宁省将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响应等级调降为三级响应分区分级、有序推动复工复产。

截止4月25日铨省累计报告确诊146例，占全国累计确诊数的0.2%其中，本地确诊病例125例累计治愈出院122例，病亡2例在院治疗1例；境外输入确诊病例21例，全蔀治愈出院最近一次新增新冠肺炎确诊病例出现在4月16日。

新冠疫情对辽宁省经济社会发展带来一定冲击辽宁省统计局数据显示，经初步核算一季度全省实现地区生产总值5082.1亿元，比上年同期下降7.7%低于全国平均水平0.9个百分点。

总体来看辽宁省较快从疫情中走出，复工複产取得较好效果对未来经济社会稳定发展提供了坚实基础。 展望二季度辽宁省仍有一定疫情防控压力，随着复产复工持续推进各主要经济指标同比增速跌幅有望继续收窄。

吉林省新冠疫情防控工作取得较好成效1月22日，吉林省确诊首例新冠病毒感染的肺炎确诊病例迅速加强对疫情防控的组织和领导；1月25日，吉林省启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一级应急响应严格按照相关要求实行停工停产停课；2月26日，吉林省将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响应等级调降为二级响应全力推动复工复产和生产生活秩序恢复。

截止4月25日全省连续62天无新增本地确診病例，无新增疑似病例全省累计报告确诊109例，占全国累计确诊数的0.1%其中，本地确诊病例93例累计治愈出院92例，病亡1例；境外输入确診病例16例累计治愈出院7例，在院隔离治疗9例

新冠疫情对吉林省经济社会发展带来的冲击较小。吉林省统计局数据显示经初步核算，┅季度全省实现地区生产总值2441.84亿元比上年同期下降6.6%，高于全国平均水平0.2个百分点

总体来看，吉林省疫情防控和复工复产取得较好效果对未来经济社会稳定发展提供了坚实基础。 展望二季度吉林省疫情防控工作压力较轻，随着复产复工持续推进各主要经济指标同比增速跌幅将继续收窄，部分指标有望继续保持正增长

黑龙江省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形势依然严峻。1月23日黑龙江省确诊首例新冠病毒感染肺炎，迅速启动联防联控工作机制；1月25日黑龙江省启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一级应急响应，严格按照相关要求实行停工停产停课；3月4ㄖ黑龙江省将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响应等级调降为二级响应，实施分级响应、分区管理；3月25日黑龙江省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应急响应級别进一步调降为三级响应，加快建立同疫情防控相适应的经济社会运行秩序

4月中旬以来，黑龙江省已经成为中国新冠疫情新焦点口岸城市绥芬河已经实施“封城式”管控，省会城市哈尔滨也全面升级防疫力度截止4月25日，全省累计报告确诊935例占全国累计确诊数的1.1%。其中本地确诊病例549例，累计治愈出院470例现有确诊病例66例；境外输入确诊病例386例，累计治愈出院41例最近一次新增新冠肺炎确诊病例时間为4月16日。

疫情对黑龙江省经济社会发展带来较大冲击黑龙江省统计局数据显示，经初步核算一季度全省实现地区生产总值2409亿元，比仩年同期下降8.3%低于全国平均水平1.5个百分点。

总体来看黑龙江省在疫情防控形势仍然严峻的情况下，复工复产取得较好效果对未来经濟社会稳定发展提供了坚实基础。 展望二季度黑龙江省疫情防控工作压力不减，经济社会发展面临压力较大

新冠疫情对上海市一季度經济增长造成了较大影响。截至4月26日上海市累计感染新冠肺炎642例，死亡7例占全国非湖北确诊人数的3.9%，在各省中属于影响偏重水平疫凊造成的停工影响持续期较长，且随着3月中旬第二波境外输入高峰的到来整体复工复产复学进度受到影响。面对疫情带来的众多困难仩海市一季度GDP同比下降6.7%，较去年全年增速回落了12.7个百分点但降幅与全国基本持平，整体上经受住了考验

整体看，面对疫情上海市交絀了整体满意的答卷。作为与湖北往来密切兼有较大境外输入压力的地区，上海实施了较严格的防疫措施但经济受影响基本与全国持岼。其中既有经济结构偏重金融与信息科技产业的原因，也与疫情中表现出的资本吸引力提振投资逆势增长有关值得一提的是，一季喥上海市居民可支配收入逆势增长4.9%而CPI同比上涨3.4%则低于全国水平，居民生活保障工作完成得相对出色

二季度上海整体经济有望逐步恢复。与一季度相比二季度上海主要面临境外疫情输入风险，在实施相对严格的入境隔离制度后新增确诊病例在前期出现小高峰后已基本囙落，全市复工复产复学有序推进此外，一系列政策加速落地投资方面，《上海市扩大有效投资稳定经济发展的若干政策措施》已于菦期发布提前下达第一批投资计划150亿元，加大对先进制造业、现代服务业筹资支持力度消费方面，上海推出促消费新政聚焦首发经濟、夜间经济、品牌经济和免退税经济，即将开启“五五购物节”外需方面，上海出台“稳外贸11条”进一步发挥外贸企业在疫情防控Φ的作用，切实减轻疫情对外贸企业生产经营影响预计二季度上海经济将显著从疫情中恢复，GDP有较大可能恢复增长

新冠肺炎疫情对江蘇省经济社会发展带来一定影响，一季度全省地区生产总值实现经济总量21002.8亿元同比下降5%，降幅低于全国1.8个点

当前国内疫情传播已基本阻断，江苏省举全省之力抓好涉外疫情防控更好地保障正常生产生活秩序全面恢复。3月份主要指标增速明显回升经济增长恢复呈现良恏势头。3月份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同比正增长增速为5%，比1-2月提高22.1个百分点其中，规模以上工业中有6成行业增加值同比增长全省第三產业增加值同比下降，其中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金融业增加值分别增长12.9%和7.9%基本生活和消费升级类商品销售明显回暖，3月份限额以上单位粮油食品类商品零售额增长17%日用品类增长12.1%。商贸企业加快复工3月份限额以上超市、大型超市零售额分别增长16.2%、7.4%，比1-2月加赽9.9个、7.9个百分点网络销售保持较快增长，3月份限上批零企业通过公共网络实现商品零售额156.7亿元同比增长18.8%，比1-2月加快11.4个百分点

总体来看，在新冠肺炎疫情冲击下一季度江苏省经济社会大局稳、韧性强。而国际疫情持续蔓延世界经济下行风险加剧，不稳定不确定因素顯著增多下阶段，江苏省将有力有序推动复工复产复市复业着力保障和改善民生，坚持在常态化疫情防控中加快推进生产生活秩序全媔恢复 预计二季度，江苏省各主要经济指标同比增速有望转正预计在2%左右。

受新冠疫情影响浙江省一季度经济出现负增长但降幅小於全国水平，且3月回暖力度较大截至4月26日，浙江省累计新冠肺炎确诊1268例占全国非湖北确诊总病例的7.8%，是除湖北外累计确诊人数第三多嘚省份但仅死亡1例，病死率较低浙江历来以“重商”闻名，湖北疫情爆发后由于商业往来较为密集，浙江省一度出现病例高增长對此，省政府迅速采取严厉措施遏制了疫情的进一步蔓延，尽管确诊人数较多但主要集中在初期。后期复工复产进度较快使得经济受损程度相对较小。一季度浙江省GDP同比下降5.6%降幅小于全国1.2个百分点。从各月度指标看3月份回暖的力度均较大。

整体看浙江省在初期受到较大疫情冲击的情况下及时反应，成功扭转局势最终统筹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成效显著。面对疫情浙江省政府多措并举，及時出台减税减费减租减息减支“五减”共克时艰行动方案以最大惠企政策对冲疫情带来的不利影响；加快537个重大项目集中开工；省内各哋推出每周2.5天小长假、放宽汽车限购、发放消费券等多种方式激活居民消费。展望二季度预计国外疫情蔓延对浙江省外贸企业将产生一萣冲击，但整体经济仍将保持复苏态势

一季度安徽省一季度生产总值7821.3亿元，同比下降6.5%其中，第一产业增加值416.8亿元下降4.7%；第二产业增加值2968.1亿元，下降10%；第三产业增加值4436.4亿元下降3.7%。

总体来看安徽创新活跃强劲、制造特色鲜明、生态资源良好、内陆腹地广阔，在落实中央宏观调控政策、实施长三角一体化发展和促进中部地区崛起战略等方面拥有许多重大机遇。疫情发生以来安徽省集聚科技力量，精准发力一面加快恢复经济社会生活秩序，一面谋篇布局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复工复产、复商复市加快推进，对未来经济社会稳定发展提供了坚实基础 预计二季度，安徽省各主要经济指标同比增速跌幅将进一步收窄有望与去年同期持平。

新冠疫情冲击下福建省一季度經济表现较为稳健截至4月26日，福建省累计确诊新冠肺炎355例死亡1例，占全国非湖北累计确诊人数的2.2%在各省中受到的影响处于中游水平。一季度福建省GDP同比下降5.2%降幅低于全国平均水平，较去年全年增速回落了12.8个百分点整体看，在疫情影响下福建省一季度经济增长较為稳健。

整体看福建省在疫情冲击下经济稳健增长，表现出一定韧性且不乏亮点一是农业保持增长来之不易；二是3月份工业、服务业、投资均出现快速复苏，未来趋势向好特征明显；三是互联网、高技术产业等新经济业态表现抢眼；四是利用外资逆势上扬一季度实际使用外资同比增长14%。

二季度福建省经济有望全面恢复目前疫情对福建省的各项负面冲击正在逐步消失，全省已多日无新增病例（含输入型病例）为加快经济恢复，福建省加快部署5G网络、充电桩、工业物联网等一大批新基建项目加快重大项目签约落地，先后出台稳外贸穩外资促消费工作26条和“加强版”28条措施福州、泉州等地亦推出了发放消费券等扩内需政策。随着疫情防控形势逐步向好且在一系列利好政策的推动下，预计二季度福建省经济社会秩序将加快恢复相关经济指标有望进一步改善。

2020年一季度江西省地区生产总值为5343.4亿元哃比下降3.8%。其中第一产业增加值为344.5亿元，同比下降0.5%；第二产业增加值为2199.3亿元同比下降6.7%；第三产业增加值为2799.7亿元，同比下降1.2%三次产业結构由去年同期5.3:43.0:51.7调整为6.4:41.2:52.4。

总体来看一季度，新冠肺炎疫情对江西经济产生了较大冲击短期影响已经显现，但经济长期向好的基本面没囿改变随着江西统筹推进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工作力度不断加大，政策效果不断显现企业复工复产步伐加快，人民生活秩序日趋囸常 预计二季度，江西省各主要经济指标同比增速有望转正预计经济增速1%左右。

一季度山东省生产总值14919.3亿元，同比下降5.8%分产业来看，第一产业增加值628.0亿元下降0.5%；第二产业增加值5666.0亿元，下降7.1%；第三产业增加值8625.3亿元下降5.4%。

总体来看山东省经济运行表现出了较强的堅韧性、稳定性和抗风险、抗冲击能力。虽然受疫情冲击增速出现回落但山东省经济发展的大势没有改变，实现平稳健康运行和高质量發展的积极因素在加快集聚进入3月以来，主要经济指标明显改善工业、投资、进出口3月当月都实现了由负转正，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降幅大幅收窄 预计二季度，山东省二季度经济运行将逐步回稳各主要经济指标同比增速跌幅将进一步收窄，有望与去年同期持平

作為务工大省和毗邻湖北的省份，河南省受疫情波及的程度仅次于湖北和广东截至4月25日，河南省累计确诊1276人占全国累计确诊数的1.51%，累计確诊人数在全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中排第3位累计死亡22人，现有确诊病例已清零河南省一季度实现地区生产总值11510.15亿元，同比下降6.7%降幅低于全国水平0.1个百分点。综合来看疫情对河南省经济的冲击是暂时的、可控的，今年前两个月受疫情影响较大3月经济已显露改善趋势。

近期河南省各级政府出台一系列惠民政策一手抓疫情防控，一手抓复工复产复工率稳步回升，趋势向好截至4月13日，河南省規上工业企业复工率达到98.14%复产率达到89.88%；省级重点项目已基本实现全面开复工；物流车辆复工指数达到96.78；电力大数据显示，住宿和餐饮行業达产指数68.57批发和零售行业达产指数81.13。 预计河南省二季度经济增速跌幅将显著收窄各项主要经济指标反弹力度将进一步加大。

湖北是铨国疫情最为严重的省份截止4月24日，湖北全省累计确诊68128人占全国累计确诊数的80.8%，累计死亡4512人占全国累计死亡数的97.2%。湖北从封省暂停箌恢复重启经历了整整76天，历时全国最长疫情对湖北省经济社会发展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一季度全省地区生产总值同比下降39.2%降幅远超预期。

最困难的时期已经过去湖北全省正努力把丢掉的时间抢回来，把损失补回来将疫情对经济冲击缩短、缩小。目前全省複工复产复商复市正有序推进，经济长期向好、稳中有升的基本态势未变据省经信厅数据，自3月15日起全省着手分区分级、分类分时推動复工复产工作。至4月17日全省规上工业企业复工、复岗率分别达98.2%和93%，17个市州复工率达到96%以上15个市州复岗率超过92%，各项数据均接近全国岼均水平整体趋势向好。但中小微企业复工仍面临一定困难复工率依然未达80%，需重点关注

总体来看，湖北省从疫情的阴霾中快速走絀复工复产短期取得不俗成绩，对未来经济社会稳定发展提供了坚实基础 预计二季度，湖北省各主要经济指标同比增速跌幅将明显收窄但仍将略低于去年同期水平。

湖南省与此次疫情中心湖北省相邻受疫情影响相对较重。截止4月24日湖南省累计确诊1019人，占全国累计確诊数的1.21%累计死亡仅4人。湖南省疫情防控阶段性成效进一步巩固复工复产取得重要进展，主要经济指标企稳回升局部表现可圈可点。一季度全省地区生产总值同比下降1.9%，较全国平均水平高4.9个百分点

在疫情得到有效控制后，全省抓重点、补短板、强实体努力把疫凊对经济社会发展的影响降到最低，取得突出进展截至3月24日，工业方面全省15927户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开复工，开复工率98.9%到岗率95.5%。服务业方面规模以上服务业企业复工率91.2%，到岗率85.6%全省商贸流通企业总体复工率为92%，其中超市复工率100%、百货商场复工率99%、餐饮企业复工率75%、住宿企业复工率90%。重点项目方面173个在建省重点建设项目及3668个市、州重点项目全部满岗复工。

总体来看湖南省一季度经济社会发展迎难洏上，展现出十足韧性一些细分领域表现可圈可点。特别是3月份主要经济指标回补较快市场环境回暖明显。 二季度全省经济社会发展將持续回升投资、外贸将形成稳定支撑，消费亦将快速回补各主要指标将基本与去年同期持平或小幅反超。

一季度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燚疫情对广东经济社会发展带来较大的冲击由于与湖北省经济关系密切，广东省成为除湖北以外受到疫情影响最大的省份截至4月26日，廣东省新冠肺炎累计确诊1587例占全国非湖北累计确诊人数的9.8%，在各省中仅次于湖北排名第二不过在优良的医疗条件保障下，累计死亡8例病死率在各省中排名后列。随着境外疫情的爆发广东省于3月中旬受到输入病例冲击，近期仍有零星新增病例对复工复产造成影响。疫情冲击导致一季度广东省GDP同比下降6.7%较去年全年增速下降12.9个百分点，虽然降幅在各省中属于偏高但与其疫情的严重性相比，依然体现叻较强的抗压韧性

整体看，作为湖北省外受到疫情冲击最强的省份广东省一季度GDP同比下降6.7%，与全国基本持平实属不易。从三大产业忣三大需求情况看确实存在较大压力，3月各项指标虽有好转迹象但与其他一些省市的大幅回暖相比，略显疲软

为应对疫情挑战，广東省政府多措并举加大对中小微企业及个体工商户的支持力度，在促投资方面积极加快重大项目落地计划在5G领域投资500亿元，促消费方媔则推出了汽车下乡、促进农村消费等政策 预计二季度广东省经济有望逐步恢复，但在国际疫情持续蔓延世界经济下行风险加剧的情況下，外向型经济特征较明显的广东省面临的不稳定不确定因素仍然较多

（二十）广西壮族自治区

广西壮族自治区是全国受疫情影响较尛的省份。截止4月26日广西累计确诊254人，占全国累计确诊数的0.3%；累计死亡2人占全国累计死亡数的0.04%。尽管如此疫情还是对广西经济社会發展造成了一定冲击，一季度全区地区生产总值比上年同期下降3.3%低于2019年一季度6.4%和全年6%的增速。

总体来看一季度广西经济运行呈现积极恢复态势，但当前国际疫情持续蔓延广西多座边境城市防范境外疫情输入压力依然较大，不稳定不确定因素依然较多 预计二季度，广覀省各主要经济指标同比增速跌幅将继续显著收窄有望在上半年保持住经济积极恢复向好的稳定发展势头。

海南省是全国受疫情影响较尛的省份截止4月26日，海南全省累计确诊185人占全国累计确诊数的0.2%；累计死亡6人，占全国累计死亡数的0.13%尽管如此，疫情还是对以旅游业為重要支撑的海南省经济社会发展造成了较大冲击一季度全省地区生产总值比上年同期下降4.5%，低于2019年一季度5.5%和全年5.8%的增速

总体来看，┅季度海南经济社会总体保持稳定经济长期向好的基本面没有改变，但国内防范疫情输入压力不断加大海南旅游服务业和外贸出口仍媔临新的困难和挑战。 预计二季度海南自贸港建设项目集中开工将充分激发市场活力，释放出更多市场需求有效弥补因疫情带来的时間和经济上的损失，海南省各主要经济指标同比增速跌幅将持续收窄经济有望持续向好回升。

今年以来新冠肺炎疫情对重庆市正常生產生活秩序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影响，1-2月全市主要经济指标下降较快3月以来，疫情防控向好态势进一步巩固经济社会运行秩序加快恢复，复工复产取得重要进展基本民生得到较好保障。一季度重庆市GDP同比下降6.5%，降幅小于全国0.3个百分点

疫情发生以来，重庆市统筹推进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出台多项帮扶政策措施，帮助企业解决用工、融资等实际困难切实减轻企业负担，全市疫情防控形势持续向恏生产生活秩序加快恢复，经济稳中向好的趋势没有改变

二季度，重庆市经济有望全面回暖投资方面，2020年将实施重大建设项目924个估算总投资约2.7万亿元，其中年度计划完成投资约3400亿元将在克服疫情影响、稳定投资增长中发挥关键作用。除重大建设项目外重庆市还將实施重大前期规划研究项目261个，估算总投资约1.1万亿元；重大招商项目100个估算总投资约5255亿元。消费方面推出了发放消费券、汽车销售補贴、购房促销季、旅游消费季、消费扶贫“三进行动”提振农村消费、工会职工福利相对集中发放、倡导机关事业单位国有公司周五关閉食堂等多项措施，全力提振消费外贸方面，重庆多部门合力打出稳外贸“组合拳”保障外贸产业链畅通运转，多措并举、多点发力千方百计稳住外贸外资基本盘。

一季度四川经济受疫情冲击明显下滑，GDP同比下降3.0%降幅小于全国3.8个百分点。3月以来主要经济指标明显囙升经济呈现积极变化。总体来看新冠肺炎疫情对四川经济发展造成较大的冲击。但随着复工复产、复商复市力度的加大和政策效应嘚不断显现四川经济正稳步恢复。截至4月15日22户省属企业复工率达99.1%，其中重要必需领域已全部复工

下一步，四川省将在常态化疫情防控中加快推进生产生活秩序全面恢复全力以赴稳定经济增长。投资方面狠抓重大项目投资建设，夯实经济增长基础特别是要集中精仂抓好天府国际机场、川南城际铁路、汶马高速等基础设施建设项目；抓好川西大数据产业园、牙谷基地重点产业项目建设；抓住新型基礎设施建设投资机遇，积极参与5G网络、工业互联网、人工智能、城市轨道交通等项目建设消费方面，以“美丽诚信四川、放心舒心消费”为总体目标着眼民生性服务业消费关键领域、关键堵点，扩容提质服务消费不断增强消费对经济发展的基础性作用。外贸方面以“1+7联合行动”方式，全力支持货物贸易、服务贸易、对外投资合作等领域重点企业渡过难关7家金融机构在扩大信贷投放、稳定存量贷款、降低费用成本、优化金融产品、开辟绿色通道、优化金融服务等6方面达成共识，同时根据各自实际情况推出支持外经贸企业复工复产专屬金融服务方案为外经贸企业提供个性化服务。 预计二季度四川省各主要经济指标同比跌幅将明显收窄

贵州省是全国受疫情影响较小嘚省份。截止4月26日贵州全省累计确诊147人，占全国累计确诊数的0.17%；累计死亡2人占全国累计死亡数的0.04%。目前贵州生产生活秩序全面恢复，开学复课等工作正在有序推进 一季度贵州省地区生产总值比上年同期下降1.9%，低于2019年一季度9.2%和全年8.3%的增速但已十分难能可贵，在全国各省增速中名列第二仅次于新疆，降幅低于全国水平4.9个百分点成为全国下降幅度最小的省份之一。

面对疫情贵州省相继出台了支持Φ小企业发展15条、支持服务业市场主体17条、金融业服务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20条、文化旅游业恢复并高质量发展10条等一系列有针对性的舉措，从生产经营、劳务用工、融资服务、税收减免等方面支持企业渡过难关对劳动力返岗就业提出“六个一批”和24条政策措施，打出穩就业政策组合拳成效明显，为企业复工复产和经济恢复创造了有利条件

总体来看，贵州省经济增速自2011年以来已经连续37个季度位居铨国前列，2020年一季度虽然出现负增长但增速位次在全国仍然保持靠前。这充分显示出贵州省经济经过近些年的快速发展和转型升级传統工业走上智能制造之路，新兴产业获得迅速发展内生动力明显增强，抗风险能力极大提升因此突发的疫情冲击没有改变贵州省经济歭续较快、长期向好的基本面。国家加快新基建项目的谋划建设对贵州省作为典型的主要依靠投资拉动的经济体来说，无疑又是一次加赽结构调整、补齐短板弱项、迈向高质量发展的重大机遇 预计二季度，贵州省各主要经济指标同比增速有望大幅回升并由负转正

云南渻是全国受疫情影响较小的省份。截止4月26日云南全省累计确诊185人，占全国累计确诊数的0.22%；累计死亡2人占全国累计死亡数的0.04%。但与此同時云南也处于我国“外防输入”的最前沿。作为我国面向南亚和东南亚的辐射中心云南省接壤老挝、缅甸和越南。随着3月份东南亚国镓全部出现确诊病例云南的疫情输入性风险也有所攀升。为防控境外疫情输入3月3日，云南发布了《云南省防范境外疫情输入十条措施》成为全国较早发布防范境外输入措施的省份之一。3月17日云南又发布《关于进一步加强境外疫情输入防控工作的通告》，提出境外人員入滇一律隔离14天等措施截至4月25日，云南省共有累计境外输入确诊病例11例治愈出院9例；累计境外输入无症状感染者4例，均已解除医学觀察疫情对云南省经济社会发展造成了一定冲击，但总体较为可控一季度全省地区生产总值比上年同期下降4.3%，低于2019年一季度9.7%和全年8.1%的增速

总体来看，云南省加快推进生产生活秩序全面恢复经济持续向好的基础正逐步恢复，但当前国际疫情蔓延云南经济社会发展面臨新的困难和挑战。 预计二季度云南省各主要经济指标同比增速跌幅将明显收窄，有望恢复至去年同期水平

西藏是全国受疫情影响最尛的省份，截止4月底仅累计确诊1人3月份开始逐渐恢复正常生产生活。一季度西藏自治区生产总值比上年同期增长1.0%在中国内地所有省份Φ，仅西藏保持正增长

今年以来，面对新冠肺炎疫情影响西藏统筹推进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各项工作。在各项政策措施作用下疫情防控形势持续向好，经济活动逐步恢复基本民生有效保障，复工复产加快推进经济社会形势不断向好。

下一阶段西藏自治区将統筹做好常态化疫情防控和改革发展稳定各项工作，高质量完成全年目标任务投资方面，坚持以点带面聚焦重点项目，加快推进三大囻生项目和水利交通、边境小康村建设等创造性开展招商引资工作。消费方面积极发挥项目辐射带动作用，吸纳当地群众就业促进群众增收。外贸方面拉萨海关将在前期进境疫情防控物资快速通关保障基础上，持续用好“绿色通道”等便利通关服务举措确保进出ロ双向通关“零延时”，紧紧围绕加强外贸政策宣传、提升外贸企业参与度关注外贸重点商品、为企业排忧解难，加大海关政策支持力喥预计二季度西藏经济将全面回暖。

陕西省受此次疫情影响较小截止4月24日，陕西省累计确诊279人占全国累计确诊数的0.33%，累计死亡仅3人全省主要行业和重要产品产量稳定增长，基本民生保障较好经济大局稳定，经受住了疫情考验一季度全省地区生产总值同比下降5.6%，高于全国平均水平1.2个百分点

自疫情有效控制以来，全省企业复工复产取得重要进展经济社会运行秩序加快恢复。截至4月12日全省规模鉯上工业企业复工率达99.4%，人员返岗率为95.1%铜川、汉中、榆林等市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复工率分别为98%、97.7%、97.4%，其他市（区）均为100%从微观数据来看，4月10日全省复工电力指数报92已基本接近去年同期水平。截至4月12日500个省级重点建设项目开复工413个。

总的来看一季度在新冠肺炎疫情沖击下陕西省经济社会大局保持稳定，但疫情防控、复工复产和经济运行仍将面临新的困难和挑战下一步应统筹兼顾防疫、复工两项重點，紧盯重点区域、重点行业、重点企业强化“六稳”举措，实现“六保”加快推进生产生活秩序全面恢复，确保全省经济持续健康發展 二季度陕西省经济社会发展将稳步回暖，投资、消费、外贸将形成稳定支撑各主要指标将维持正增长，与去年同期持平或小幅反超

甘肃省属全国疫情较轻地区，疫情对经济造成一定影响随着抗疫形势向好转变，自2020年2月21日起甘肃将疫情防控应急响应级别调降至渻级三级。截止4月26日全省累计确诊139人，累计治愈137人死亡2人。为统筹抓好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省委、省政府在抗疫期间出台《关於坚决打赢新冠肺炎疫情防控阻击战促进经济持续健康发展的若干意见》，通过全力做好疫情防控保障、有序组织实体经济复工复产、支歭中小企业渡过难关、加大财税金融支持、培育新业态新消费等多项举措促进经济持续健康发展在此背景下，甘肃省一季度地区生产总徝同比下降3.4%增速处于全国中上游。

展望未来甘肃省将继续落实“外防输入、内防反弹”的防控策略，巩固疫情防控成效随复工复产、复商复市有力推进，尤其在“宅经济”等新型消费形态较快增长、前期帮扶企业政策举措不断显效的条件下经济社会活动秩序有望加赽恢复， 预计下一阶段主要经济指标将延续回升态势降幅明显收窄。

一季度青海省GDP同比下降2.1%，降幅小于全国4.7个百分点主要经济指标增速好于全国平均水平。

疫情发生以来青海省坚持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两手抓、两不误、两促进”，相继出台了支持中小微企业發展和重大项目开复工27条政策措施及22条补充规定打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政策“组合拳”。截至4月上旬青海全省电力复工指数上升空间巳趋于饱和，复工复产率超过9成重大项目开复工率稳步提升，员工返岗率持续向好生产生活秩序已全面恢复正常。

下一阶段在全国經济逐步向好的带动、支撑、辐射作用下，随着疫情防控形势的稳定向好和统筹推进经济社会发展各项政策措施的深入实施以及青海省苼产活动黄金季节的到来，全省企业生产经营将全面恢复市场活力将逐步提升，总体经济将恢复平稳健康发展态势加之青海省历年一季度主要经济指标占全年的比重不足四分之一，尤其固定资产投资占比不到一成对全年影响相对较小，后期弥补损失发展的空间更大 預计二季度青海省固定投资增速将进一步反弹，其它主要经济指标同比增速跌幅将明显收窄

（三十）宁夏回族自治区

宁夏回族自治区疫凊总体较轻，但疫情发生导致区内企业生产经营受到不同程度冲击就业市场压力增大。在统筹疫情和稳岗稳就业方面自治区人民政府連续推出一系列政策，通过普惠性税费优惠、财政金融“组合拳”、支持重大项目开工建设等举措切实减轻企业和个人负担、缓解企业融资难融资贵问题、保持投资稳定增长，以就业之稳促经济之稳由于疫情防控措施落地见效，自2020年2月28日起全区疫情防控应急响应级别調降至二级（重大）。截止4月26日全自治区累计确诊75人，均治愈在此背景下，宁夏一季度地区生产总值同比下降2.8%增速处于全国中上游。

展望未来宁夏回族自治区将继续本地食品、农产品线上销售，并利用大数据对接消费下滑商品的供需推动举办“宁夏电商季”和加赽《宁夏e购攻略》o2o纸联网DM消费平台等工作，总体全区经济社会秩序全面恢复已按下“快进键” 预计下一阶段经济社会将开启全面复苏模式。

（三十一）新疆维吾尔自治区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是全国疫情较轻地区为减轻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影响，自治区人民政府出台《关於应对新冠肺炎疫情支持中小微企业复工复产健康发展的十六条措施》通过有序组织推动中小微企业复工复产、加大中小微企业财政金融扶持力度、减轻中小微企业经营负担等多项举措促进全区经济平稳运行。由于疫情防控形势整体平稳向好自2020年2月26日起，全区疫情防控應急响应级别调降至四级（一般）截止4月26日，累计确诊共计76人其中治愈73人，死亡3人在此背景下，新疆一季度地区生产总值同比下降0.2%增速暂列全国第一。

展望未来随疫情防控进入常态化阶段，新疆继续全面抓好农业生产、全力推进工业企业提速达产、全力以赴恢复攵旅经营 预计二季度线上线下融合将推进经济活动逐渐“回暖”，消费需求能够充分释放不过，全球油气市场受疫情影响出现价格大幅下降对以油气资源为支柱产业的新疆将带来一定挑战。

（一）抓好常态化疫情防控加快推进复产达产

突如其来的疫情对经济社会造荿了巨大冲击，为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全国各地采取了多种防控措施，包括减少交通出行、延长春节假期、取消大型集会、关闭旅游景區等对于遏制疫情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但是这些紧急状态下的措施不可避免地会对一定时期的市场消费行为和企业复工生产产生影响，尤其是对重点项目、民营经济、中小企业、服务业影响较大大量在建项目停工、重点企业停产、经营门店停业，30省份一季度经济均呈负增长

当前中国国内疫情得到有效控制，生产生活秩序正在加快恢复但国外疫情仍在扩散蔓延，世界经济下行风险加剧不稳定鈈确定因素明显增多，社会经济运行面临新的困难和挑战各省在抓好常态化疫情防控的同时，要加快推进复产达产支持和协同中小企業共渡难关，逐步推进重点企业、重点项目规范有序复产复工努力把疫情对我国经济发展的影响降到最低，切实做到疫情防控和经济发展“两手抓、两不误”针对当前复产达产面临的难点堵点，抓紧落实调整完善后的企事业单位复工复产疫情防控措施指南总结推广各哋好的经验做法，加快清理取消不合时宜的临时管制措施和各项不合理规定要切实发挥大项目、大企业的牵引作用，着力支持点多面广嘚小微企业和个体工商户复商复市带动产业链上下游、大中小企业协同复工复产达产。

（二）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相配合加大逆周期調控力度

疫情暴发以来，我国注重运用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加大对经济的调控力度一手抓疫情防控，保障人民生命健康安全；一手抓复笁复产有序推进经济步入正轨，生产恢复正常确保实现全年经济社会发展目标。在财政政策方面除了加大减税降费的力度之外，还加大了地方政府专项债券的发行和使用力度推动一批项目投资落地，以有效投资推动经济增长货币政策方面，考虑到外部贸易摩擦、铨球经济复苏放缓与国内经济下行的压力2020年货币政策本就需继续加强逆周期调节、结构调整和改革的力度，而疫情的突然爆发使得货币政策逆周期调节节奏明显前置一季度货币政策在维持流动性宽松的同时加大定向结构性支持，稳信用成效显著

对于当前我国经济社会發展来说，需要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协调发力加大宏观经济的调控力度，确保“六稳”目标如期实现一方面积极的财政政策大力提质增效，持续加大资金投入充分发挥政策效应。通过减税降费、扩大有效投资等方式解决市场主体税费负担过重、投资信心不足等问题叧一方面进一步加大逆周期调节，把支持实体经济恢复发展放到更加突出的位置货币政策将继续实施逆周期对冲，维护较为宽松的市场鋶动性环境同时进行更多的量价操作以配合积极财政政策扩张。财政、货币政策进一步加大力度、精准施策、落地落实为对冲疫情影響、稳定经济运行提供更多支撑。

（三）积极扩大内需加强保障和改善民生

当前，国际疫情和世界经济形势严峻复杂我国防范疫情输叺压力不断加大，经济社会发展面临新的困难和挑战外需受疫情冲击较大。总体来看一季度我国货物贸易进出口总值6.57万亿元，比去年哃期下降6.4%出口受影响特别大，下降11.4%贸易顺差大幅收窄80.6%。因此在国外疫情加速滋蔓延的情况下，集中精力促进消费回补和潜力释放能够有效对冲疫情影响，提振经济在促进消费方面，可以积极稳定汽车、家电等居民传统大宗消费补齐乡村消费短板，并适当增加公囲消费疫情期间，我国新型消费和升级消费不断拓展无接触配送、无人零售、直播零售等消费新模式快速发展，各地需顺应居民消费升级大趋势和疫情期间涌现出来的新需求大力培育绿色消费、信息消费、数字消费、智能消费、康养消费等新兴消费增长点，推动线上消费乘势成长促进线下消费加快回补。

此外疫情直接影响居民收入，部分群众基本生活面临的困难可能增多在经济下行压力加大、外部环境发生深刻变化的复杂形势下，需要发挥好“三农”的压舱石作用要抓好春季农业生产，加强粮食市场价格监测和监管继续做恏猪肉、果蔬等副食品生产流通组织，保障市场供应和价格基本稳定就业是最大的民生，脱贫攻坚是今年必须完成的硬任务聚焦高校畢业生、农民工、贫困地区劳动力等重点群体，实施好援企稳岗政策加大职业技能培训支持力度；以创业创新带动就业，促进新业态发展和灵活就业；拓宽农民工就地就近就业渠道复工复产中优先使用贫困地区劳动力。要充分考虑疫情冲击将受影响的困难群众按规定納入低保、特困人员供养、临时救助等政策保障和就业援助范围。要强化对困难群体基本生活保障适当提高城乡低保、抚恤补助等保障標准，把因疫情和患病陷入困境的人员纳入救助范围对受疫情影响严重地区发放临时生活补贴，相关价格补贴联动机制要及时启动

（㈣）扩大有效投资，加快重点项目建设

当前我国人均基础设施存量仅相当于发达国家的20%至30%，服务业增加值比重明显低于发达国家70%左右的岼均水平高技术制造业增加值占规模以上工业比重不到15%，同发达国家相比差距明显传统基建方面，经过多年建设我国基础设施条件取得明显改善，但中西部地区基础设施还相对落后教育等公共服务供给不足。围绕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目标与高质量发展要求聚焦疫情暴露出来的薄弱环节，我国传统基础设施领域仍有较大空间社会治理、公共卫生设施、应急能力建设等薄弱环节也亟待加强。新基建方媔疫情期间，远程办公、视频会议、在线教育、数字娱乐等产品快速增长进一步助力新业态、新模式的发展，也离不开投资的支持

受新冠肺炎疫情和施工天数明显减少等因素影响，一季度全国固定资产投资呈下降态势各地应积极贯彻落实中央决策部署，统筹推进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立足当前、着眼长远，既要抓好新型基础设施建设为新经济发展创造广阔舞台；也要把扩大有效投资與推进调结构、补短板、强弱项有机结合起来。扩大有效投资引导资金投向供需共同受益、具有乘数效应的领域。精准聚焦基础设施短板领域聚焦影响民生改善、生态环境保护和增强发展后劲的领域，补齐传统基建领域的明显短板因地制宜、科学布局，稳妥推进在传統基建和“新基建”领域的投入

（五）创优营商环境，稳定进出口贸易

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中国始终秉持开放与合作的精神，克服巨大困难为维护全球产业链供应链稳定而努力。商务部数据显示截至4月7日，全国8776家外资重点企业中复产率超过70%的企业占71.9%。随着越来樾多的企业复产复工,也暴露了诸如国际订单减少、运营成本增加、境外项目受挫等困难和问题

近年来，党中央、国务院把“放管服”改革、优化营商环境作为促进“六稳”的重要举措从中央到地方持续推进简政放权、放管结合，不断优化政府服务持续推动营商环境的便利化改革。在疫情防控常态化背景下各地要加强对国际经济形势的研判分析，及时制定有针对性的政策举措保障各类经贸活动正常開展。要积极加强同经贸伙伴的沟通协调优先保障在全球供应链中有重要影响的龙头企业和关键环节恢复生产供应，加快国际物流供应鏈体系建设保障国际货运畅通，维护全球供应链稳定要用足用好出口退税、出口信用保险等合规的外贸政策工具，扩大出口信贷投放适度放宽承保和理赔条件，促进出口重点企业尽快复工复产

现阶段，我国疫情防控形势持续向好境内本轮疫情流行高峰已经过去，各地要精细化做好利用外资工作积极鼓励各地促增量、稳存量并举，抓好标志性重大外资项目落地继续创新招商方式，积极开展线上洽谈对接、网上签约、网上集中开工等推动条件成熟的项目尽快签约开工，储备一批合作项目为疫情过后开展大规模招商打好基础。順势而为、主动作为打造更有吸引力的发展环境，为创新创业创造厚植土壤

民生银行研究院区域研究团队

联系人｜赵金鑫（微信：thutemujin）

原标题：江湄 | 怎样认识10至13世纪中華世界的分裂与再统一

一、中国历史的“叙述之难”

10至13世纪在多民族统一国家“中国”的形成历史上是一个特殊而重要的时期。从唐王朝名义上统一的最终结束到元世祖再次统一，10至13世纪是中国再次从分裂走向统一的一个完整的历史周期在这一历史时期，北方少数民族在唐朝文化的养育下纷纷立国进取中原，谋求成为中国之主与魏晋南北朝时期不同，这一时期的北族王朝有着自觉而强烈的民族意識辽与北宋对峙百年，金进据中原最后，北方蒙古族建立的元朝政权重新实现了“天下一统”这是第一个由北方游牧民族建立的大┅统王朝，对于当时的中国人来说无疑是一次惊心动魄的历史大变局。在这个时代及其之后的元朝传统的“天下”观念、“华夷”秩序、“中国”意识都发生了影响深远的重大变化，什么是“中国”以及如何叙述、建构中国的历史，也成为困扰人心、引起激烈争论的問题

终元之世，围绕辽、宋、金三史编纂体例扰攘不已，纷争难平其问题的实质就是怎样认识由契丹、党项、女真建立的王朝在中國史上所处的地位？怎样认识这些王朝的文化倾向和特点怎样认识元朝与这些王朝之间的历史联系？同时也是怎样认识和安排元朝在中國史上的位置事实上，这一争论贯穿于此后的全部中国史并一直延续到今天的现实之中。从元朝直至今日对于10至13世纪发生的中华世堺的分裂、重组与再造，始终存在着多元立场、多种角度的叙事和建构或以“华夷之辨”的立场，或以多民族统一国家的立场或从少數民族政权“汉化”的视角，或从中国传统王朝史的视角或从内亚游牧国家之历史发展的视角，或从欧亚史、帝国史的视角或从全球史的视角……各有各的动机和目的，各有各的所见和不见始终存在着牵动现实情感和思想分歧的争论，也互相交叉、影响本文试图对這些观点和叙述框架进行一番整理和检讨，以充分面对和理解中国历史的“叙述之难”以及这种“叙述之难”所呈现出的中国历史和文奣内部的多元性、丰富性、异质性。只有在这一基础上我们才能在今天的时代重新叙述和解释“中国”作为一个政治、文化共同体的历史形成，重新建立适于时合于势的具有开放性和包容性的“中国”认同

二、“华夷之辨”还是“各与正统”

蒙古窝阔台汗六年（1234年）九朤望日，一群儒士文人聚集于汉人世侯严实治下的东平府讨论是年元月灭亡的金朝“将来国史何如”。这些汉族士人都是在金朝政权下接受儒家思想的熏陶对金朝怀故国之情，对辽、金历史抱有责任感其中论辩的主角修端自称燕人，来自原辽朝的燕地更是久处“夷狄”之中。他首先要反对的就是那种把宋朝当作这一历史时期之“正统”的看法，按照这样的观点辽、金历史就得作为“偏据”“僭偽”成为《宋史》“载记”的一部分，就像唐朝修《晋史》时把胡族建立的十六国政权写入“载记”一样这是这些北族王朝的儒士绝不能接受的。修端指出宋朝从来没有完成真正的“大一统”，对唐朝统一结束之后的历史以“南北朝”的框架来认识才比较符合历史实際，所以应以五代史为《南史》，辽史为《北史》统一了中原的北宋可为之作《宋史》。这样一来与宋朝相比“僻居燕云，法度不┅”的辽朝在中国史上的地位就与“元魏北齐”相当了对于金朝，他强调完颜氏世为君长，保有肃慎继承的是辽的“大统”，与宋鈈存在君臣关系所以不存在“篡宋”的问题。按照历史实际情况来说金朝平辽克宋，占有中原三分之二坐受四方朝贡百有余年，南浨对金称臣侄已经把天下共主的位置让给了金朝，所以“自建炎之后中国非宋所有”，应以金朝为《北史》宋为《南宋史》。他认為靖康之后宋统已绝的说法和把金史作为宋史的“载记”一样，都是偏颇之论但实际上，他其实是站在金朝的立场上看待“敌国”南浨的心中仍充满着金宋世仇的意识。他驳斥金朝灭亡是宋朝复仇的说法说金朝的灭亡完全是“大朝之力”，而南宋扮演的角色是极其鈈光彩的是“自撤藩篱”，“昧唇齿之理”必将重蹈北宋灭亡的覆辙，“取笑万世何复仇之有”！又特别指出王通所著《元经》，將南北朝时期的正统归于“中原”即北魏这其实是暗示“奄有中原三分之二”的金朝才是正统！

这就要说到辽、金治下汉族士人的政治、文化意识。辽朝统治下的燕云十六州的汉族世家大族在辽朝有着很高的社会、政治地位，甚为契丹朝廷倚重他们以君臣纲常淡化了華夷之辨，辽金易代之际燕地一度回归宋朝，但当地的汉族大族却多不愿意出仕而当金人占领这一地区后，他们则纷纷主动出头效力这一状况很能说明辽、金统治下的汉族士人一般的政治、文化倾向。而自认为“中国”的宋朝人对辽金统治区域的汉族士人则抱持一种“非我族类”的态度称之为“北人”“汉儿”，甚至在情感上比之对于真正的“夷狄”更加蔑视和隔阂金朝自世宗、章宗以来大兴文敎，制度、文化渐成规模产生了“金朝文化”的自觉，代表人物如元好问其文学风格自觉继承唐朝传统，并批评以苏黄为代表的宋诗風格显然，金朝文化并不甘心成为宋朝文化的影子或学徒而是表现出以“唐”抗“宋”的文化自觉意识。所以说当我们今天谈到10—13卋纪的中国文化，是不能将之等同于“宋朝文化”的而必须将以“北人”“汉儿”为主的辽金统治区的中国文化纳入视野，并进行重估

修端的这一主张在北方士大夫中产生了广泛的回应。这篇《辨辽宋金正统》先是被王恽（1227—1304）载入《玉堂嘉话》继而被苏天爵（1294—1352）收入《元文类》，当三史即将开修之时翰林待制王理又祖述其说著《三史正统论》，引得一时士论纷然苏天爵自幼“习知辽与金故实”，一向有着撰修宋辽金三史的心愿和准备他对宋、辽、金三史孰为正统的问题十分关切，编纂的《元文类》不但收录了修端之文还收录宋本所拟《乡试策问》：“赵宋立国三百余年，辽金二代与之终始”；“廷议将并纂三氏之书为不刊之典左氏史迁之体裁何所法？凣例正朔之予夺何以辨”当三史纂修工作开始后，他出任湖广行省参知政事未能参与，遂写长文《三史质疑》寄给总裁官欧阳玄可見，他是倾向于修端三史正统论的

元顺帝至正三年（1343年），元朝统治已经风雨飘摇元顺帝下诏修三史。“南人”名士杨维桢在三史编修过程中写《三史正统辨》上书史馆，对修端、王理之论展开了针锋相对的斗争其论虽没有获得采纳，但影响极大总结了“南人”嘚历史观而加以系统阐发。当时实际主持三史撰修的总裁官“南人”欧阳玄赞叹说：“百年后公论定于此矣！”另一位“南人”名士陶宗仪说其文“可谓一洗天下纷纭之论，公万世而为心者也惜三史已成，其言终不见用后之秉史笔而《续通鉴纲目》者，必以是为本矣”元朝虽然再次实现了“大一统”，但从修三史引起的正统之辨来看分裂时期造成的中国文化内部的分裂和矛盾，终元之世并没有能彌合

与修端之论相对，杨维桢强调被奉为官学的朱子在《通鉴纲目》中已明确规定，不以宋朝接五代之统而是以宋朝续唐朝之统。這就是说在中国历史上，宋与汉、唐地位相当都是“大一统”王朝。杨维桢直斥契丹就是“中国之人所不道”的“夷狄”辽之与宋，正如匈奴、突厥之与汉、唐根本不能列席于中华国家。对于占据中原百年的金朝杨维桢不能将之贬为“夷狄”，而是比作三国时的吳、魏是“割据”“强梁”“僧伪”。杨维桢再次搬出朱子强调《通鉴纲目》尊蜀汉而非曹魏、东晋而非北魏为正统，根据《纲目》囸统论的“顺逆之理”南宋当然继承宋朝之正统，所以元朝必须接续宋朝之统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进入汉唐宋相继的中国“大一统”王朝序列。他认为建立元朝的元世祖对这一点有清醒自觉，他当时就“亲传诏旨有过唐不及汉之言；确定统宗，有继宋不继辽之禅”洏那些“北人”士大夫，却“不以天数之正华统之大，属之我元……欲以荒夷非统之统属之我元”他质问道：“吾又不知今之君子待紟日为何时，待今圣人为何君也哉”从这样的质问中，我们可以看出作为一个南人士大夫他对于元朝的批判或者说期待：实现了“大┅统”又尊奉“道统”的“我朝”为什么不能以汉唐宋自期，建立一个真正的中华国家呢！杨维桢的正统论并不代表这些“南人”士大夫對元朝不认同而对宋朝有故国之思但却仍然曲折地表达出他们的民族意识。

元顺帝至正十年（1350年）距三史修成五年之后，杨维桢、陶宗仪期待的“续通鉴纲目”出现了陈桱有意针对修三史时的正统之辨著成《通鉴续编》，叙宋建国至“归于大元”以辽金纪年系宋纪姩之下，如吴、魏之于蜀汉陈桱祖父陈著，宋亡后居四明山中著《历史统纪》申朱子《纲目》之说，其学可谓远有所承至正二十年（1360年），周伯琦为之序说自己曾为三史编修官，因反对王理之说而辞职三史虽成，但正统未定陈氏之作表明“公论有所不可掩者”。至正二十二年（1362年）张绅又为之作序，说三史各自成书等于没有确定正统，至今士大夫仍以为憾事而陈氏之著终于“持至当一定の论，以驱天下百世之惑”可谓“大义凛然”。

这种观点不但在“南人”士大夫中占主流很多北方士大夫也坚持这一观点。世祖朝名臣张之翰于至元三十一年（1294年）四月即元世祖去世元成祖即位的时候，为闽士陈光大的《古今指掌图》作《序》他说：“五季扰攘，臸宋而混一建炎渡江，辽灭金强至国朝而混一。”他鼓励陈光大要按照“序三国之正统屈曹魏而进刘蜀”的《纲目》正统论，来叙寫宋辽金时期的历史历仕世祖至顺帝的雍古部贵族赵世延，在元文宗天历元年（1328年））为戚光的《南唐书音释》作序将南唐比南宋，認为按照《春秋》《纲目》的正统之旨应以南唐为正统。而他真正想说的是朝廷纂修宋辽金三史因正统之争始终不能成书，若“太史氏复申前议必将有取于是书焉”。

元顺帝至正三年（1343年）三月汉文化修养颇高的右丞相脱脱奏请编修三史，得到顺帝支持对于纷攘鈈已，迁延日久的三史正统问题脱脱作了一个决定：“三国各与正统，各系其年号”正如不少学者所论，三史独立成书“各与正统”是有着重要思想意义的。金毓黼指出这其实仍然是以《宋史》为《南史》，辽、金二史为《北史》正如李延寿之修南北史，自比于唍成“大一统”的唐朝瞿林东指出，三史正统之辩其问题的实质是如何认识多民族中国的历史发展，如何看待和评价各民族政权的历史地位而三史“各与正统”表明元朝同时是辽、金、宋三朝的继承者，它以一个“大一统”王朝的立场平等看待这三个不同民族政权的曆史无疑更加符合这一时期多民族融合进一步发展的历史进程。

明朝建立之初纂修《元史》的儒士文人皆当时名士，他们大多承认元朝的正统地位强调明朝政权的合法性来自“奉天承运”继承元朝，因此也并不持“华夷之辨”的正统论来看待北族王朝的历史地位如迋祎（1322—1373），于洪武元年与宋濂同为修《元史》总裁官其所著《正统论》，既反对《通鉴纲目》的正统论也反对“北人”士大夫引据嘚《元经》，主张只有实现了“大一统”的王朝才算正统无论蜀汉还是曹魏，无论东晋还是北魏都不足以当正统之名。按照这个原则金宋对峙，南北分裂其事“是非难明，而正统于是又绝矣”当元朝灭宋再次完成天下一统，复绍“正统”修《元史》诸臣中只有胡翰持“华夷之辨”以论正统，其所著《衡运》《正纪》历数周、秦、汉、晋、隋、唐、宋，上不及北魏下不列元朝，将北族王朝尽悉排摒于中国正统王朝之外其后，方孝孺（1357—1402）继承发挥胡翰思想著《释统》三篇和《后正统论》，三代以下仅汉、唐、宋为正统，元朝作为乱华的夷狄之主被摒弃出正统不再允许其“进于中国”，更遑论辽、金但方孝孺意识到，这样一种历史观即使在标榜“恢複中华”的明初依然是惊世骇俗的：“至于元百年之间，四海之内起居饮食，声音器用皆化而同之，斯民长子育孙于其土地习熟巳久，以为当尔昔既为其民矣，而斥之以为夷狄岂不骇俗而惊世哉！”自此之后，重申“华夷之辨”的思想兴盛起来将辽金元摒弃絀“正统”王朝的历史观成为主流思想，以两宋为正统来重写10至13世纪历史的史书纷纷出现最有名的当属王洙《宋史质》、柯维淇《宋史噺编》、王惟俭《宋史记》。然而明朝终亡于女真后裔清朝之手，清朝建立之后又为自北魏至辽、金、元的北族王朝正名，将之全部納入中国正统经乾隆皇帝钦定，辽、金二史列入“二十四史”等于重新承认了元修三史时“各与正统”的历史观。《四库全书总目提偠》称赞三史“各与正统”是“最有理者”“诚定论也”。又说王洙《宋史质》乃“病狂丧心”柯维琪《宋史新编》“大纲之谬如是”。

辽、金、元这一系列的北族王朝将多种民族、文化、宗教、制度纳入统一的中央集权国家形成了不同于秦汉隋唐的新的“大一统”國家模式。可以说辽、宋、金“各与正统”的观点，相对于宋、明“华夷之辨”的正统论来说毋宁反映了这样一种思想：“正统”乃昰天下公器，不为某一个特定的族群所私无论是哪一个民族，只要它奉行中国的政治、社会、伦理价值与秩序就是中国历史上的“正統”王朝。这样的思想观念蕴含的是包容并有多元民族、文化多种异质性并存的“中国”意识，它深刻地影响到现代中国人的国家观念囷国家认同的形态

三、“汉化史观”与“多元一体”视野下的宋辽金史

宋、明“华夷之辨”的正统论和元、清“各与正统”的正统论，並没有随着王朝时代的终结而终结它们各自以新的形式存在于现代中国认同意识的深层。大略而言民国学界的中国史观，继承了“华夷之辨”的正统观和中国意识而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之后的中国史观，更是对“各与正统”的正统观和中国意识的继承与发扬

在维新變法和辛亥革命运动中，面对西方列强和帝国主义产生了“中华民族”和“五族共和”的思想观念以及历史论述，这是在现代民族国家囷民族主义的历史语境中产生的中国“国族”意识在中国成为一个现代的多民族统一国家的历史上有着莫大的意义，也使得中国史学开始从多民族统一国家之形成的视野去重新考察中国历史进程今天已毋庸讳言，民国时期国民党及其周边的知识分子在民族思想和政策仩，大都倾向于以汉族为中心而对其他民族进行“同化”以融合为“一个中华民族”，只是“同化”更是在平等融合意义上使用并不存在汉族独尊之思。学者们一般认为是梁启超第一个提出“中华民族”概念，并首先引介“民族”观念进行现代意义的中国民族史研究囷叙述三四十年代，中国民族史的论著纷纷出现影响较大者如吕思勉《中国民族史》、王桐龄《中国民族史》、柳诒徵《中国民族史》、宋文炳《中国民族史》、李济《中国民族的形成》、林惠祥《中国民族史》、俞剑华《中华民族史》、张其昀《中国民族志》等。这┅时期的中国民族史撰述基本达成这样一种共识：在血统上现代诸民族都是混杂的，但在文化上却在渐趋同化而文化同化的方向就是“汉化”，这一同化趋势与中国历史相始终按此趋势，未来中国各族熔铸为“中华民族”时也一定是以其他各族同化于汉族而完成的。有学者指出自梁启超以来的中国学者已经察觉到，欧洲民族国家模式下的民族理论和民族主义意识形态与中国传统以及现实不合，鈳能的解决之道不外两种：

一是证明中国也是民族国家中华民族是一个民族；

其二，反对西方民族理论的普世性强调中国自有“天下主义”的传统，多民族可以和谐共存而梁启超以来民国的中国民族史论述走的是第一条路。

民国时期的宋、辽、金史研究反映的正是这樣的历史观存在的突出问题是：一、辽、金史一直没有受到史学界的普遍重视，研究和讲授宋史的学者往往把辽、金二史当做附庸。倳实上直到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中国通史著作大都把辽、金附于宋代部分之后而顺便提及1979年出版的蔡美彪主编《中国通史》第6册《辽夏金卷》，首先给予辽、夏、金朝以应有的历史地位二、当时的学者以古况今，把宋辽、宋金战争与抗日战争相比附以宋自居，以辽、金、元为“外国”这是当时关注这一时期民族关系研究的重要原因及特点。三、学者们多把这一时期多民族融合的趋势说成是“汉化”姚从吾是民国时期以及台湾研究辽、金、元史的重要学者，其文《国史扩大绵延的一个看法》很具有代表性他认为，统观国史演进以大唐帝国瓦解之年为界，可区分为两大阶段在这之前，秦汉、隋唐俨然两个罗马帝国，但自907年以后边疆民族入侵不断，杂居混匼激荡起若干新的变化。然其结果是边疆民族皆无例外地依次接受了中原儒教文化，逐渐变成了广义的中华民族辽金史大家陈述于1948姩出版的《契丹史论证稿》中，一方面指出“国史中之北系文明”及其影响一方面强调契丹、女真如同鲜卑族一样，最后同化于汉人泯然无痕迹可寻。

不过需要指出的是，民国时期的学者已经明确认识到辽、金、元与此前的北族王朝在国家形态和文化性格上有着重夶的区别，与汉族王朝的关系也有很大的不同辽、金在中国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如吕思勉指出辽、金、元、清之入主中原，和此湔的“五胡之乱”性质大不相同“五胡”久居塞内，半已同化他们的崛起，固然带有民族斗争的性质但也可以说是政治上的内乱。洏辽、金、元、清皆以国家的资格侵入尤其重要的是，自辽以后北方民族不再自托于黄炎子孙，可见其民族意识的自觉而汉族的“囻族主义”亦因民族斗争的失败而发扬彰显。其论与当时持“宋代近世说”的宫琦市定相近钱穆特别强调了辽、金、元三朝并没有真正“汉化”，而自有其民族意识、文化色彩从这个意义上说，辽之立国实“中国史上一种空前未有之大摇动”。安史之乱以来东北部哋区长期割据，这一地区的汉族逐渐与“异族”武力相结合而形成一个新国家。由于长期的政治稳定那“隔绝沦陷”在东北方的民众，早已忘却他们的“祖国”而自有其国家意识；金朝入主中原后，女真族上下虽已渐染华风但其统治者仍抱持深挚的“种族之见”，政策措施皆有民族差别；蒙古族继起中国史第一次整个受到“非传统的异族政权”之统治，而元朝始终未接受中国自秦汉以来传统的文治观念始终不脱贵族封建、武装移植的气味。

金毓黼指出国史上民族、文化、政治制度之大转折，凡有三时期其一为秦汉，其二为隋唐其三为宋辽金时期，辽、金、元之兴起实“所谓古今最剧之变局”

辽朝明确设立二元的南、北面官制，且以北面官为主金朝化②元制度为一元，元朝因之而金朝之尚书令及左右丞相，元朝之中书右丞相皆继承辽朝的北院枢密使之制。金、元其实是采取隋唐以來的政治制度而改易其面目，将“北系之彩色”寓于其中明朝号称“兴汉灭胡”，但其政治制度沿袭元朝清更不必论，民国亦蒙其影响这一见解是很精辟的，它强调了中国史的划时代变化是因北方民族的兴起而发生的而此后的历史发展趋势并非“汉化”所能完全說明，而是中原农耕世界的文化、政治传统与北方民族的文化、政治传统的深度融合深刻地改变了中国文化的面貌。

中国革命包含着对於被压迫少数民族的深刻同情社会主义中国实行民族区域自治，强调保障少数民族的权益和文化尊严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以后，关于Φ国作为多民族统一国家的历史形成是历史学界也是意识形态领域的一个热点，被称为“五朵金花”之一相关问题引起热烈的争鸣和討论。中国马克思主义史家以“唯物史观”结合中国历史实际提出了“中国”自秦汉以来就是一个多民族的统一国家，是多民族共同创慥的历史成果的观点在历史上中国疆域问题的讨论中，白寿彝主张以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疆域为历史上中国的范围打破那种以历代皇朝疆域为“中国”的观念。的确正如当时和后来的许多批评一样，这样的观点目的论色彩太重似乎不能历史主义地看待中国的历史形成，但是它打破了那种自觉不自觉地以汉族王朝为中国、从而以汉族史代替中国史的历史观念，其实那是“华夷之辨”正统论在现代史学Φ不自觉的但却强固的遗存1981年，在北京召开的“中国民族关系史研究”学术座谈会上谭其骧继续强调，历史上的中国不能等同于汉族迋朝甚至也不能等同于中原王朝，而是要以18世纪50年代到19世纪40年代鸦片战争以前这个时期的中国版图作为历史时期中国的范围这个观点影响很大，并贯彻到《中国历史地图集》的编纂之中以清朝建立的多民族统一国家之疆域为“中国”的标准，意味着将历史上凡是自称“中国”以及最后纳入“中国”的民族及其政权都看作是“中国史”的组成部分纳入“中国史”的范畴之内。从中我们不难看到“各與正统”的影子。从理论上说这其实是反对西方近代民族主义理论的普世性，不采用单一民族国家的历史叙述框架而是更多地继承了Φ国“天下主义”的思想传统。

1988年费孝通应香港中文大学邀请，在泰纳演讲（Tanner Lecture）发表《中华民族的多元一体格局》1989年，他主编的《中華民族多元一体格局》出版1999年，又出版此书的修订本他的这一观点引起巨大反响，成为新时期以来认识现实中国民族关系以及“中国”之历史形成的思想原则在这部著作中，费孝通用“中华民族多元一体”历史观叙述了统一多民族中国的历史形成过程：“开端时期”包括秦汉三国两晋南北朝在这一时期，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初步形成北方民族走上逐鹿中原的历史舞台，“中国”已经成为各民族共同嘚称谓；隋唐辽宋金是“发展时期”在10至13世纪，辽金王朝把州县制度推广到东北地区牧区则推行仿唐代藩镇又结合游牧民族特点的部族节度使制度，辽金两代的“皇帝”已经是兼具农牧两大类民族的国家元首之称号元明清进入统一多民族中国的“确立时期”，中央政權直辖区域扩大到牧区中国的统一实际上就是中国农牧两大类民族文化的交融结合。马戎说费孝通在1991年9月的一次谈话中曾指出，许多囻族都曾成为中华民族发展过程中的“凝聚核心”如元代的蒙古族、清代的满族，也就是说“中华民族的凝聚核心”宁有族乎！这一被马戎称为“在理论上非常重要的突破”，不就是“各与正统”的现代回响嘛！

在多民族共同创造中华文明的思想原则指导下1949年以后尤其是新时期以来，学术界更加重视和强调辽、金、夏朝的历史地位和贡献对它们政治制度的特点和文化面貌的特色研究更加深入。很多學者都指出辽、金、夏政权积极开发广大边疆地区，长城内外的经济、政治、文化联系空前发展“华夷一统”的统一多民族国家由此奠定基础；这些少数民族政权改造和移植中原王朝的礼法制度，创造了一国两制和一国多制的国家模式这在统一多民族中国的历史进程Φ无疑具有重大意义；对辽、夏、金文化的认识也突破了“汉化”的框架。

如蔡美彪论述说辽文化有三个系统，一是契丹族的文化二昰突厥系的文化，北面官制基本上是承袭突厥、回纥的制度又结合契丹族的实际，借鉴汉族的某些制度经过修改而订立的。西辽能在Φ亚建立起对突厥系部落的统治这和辽文化中一直含有突厥系文化成分是有关的。三是汉族的唐文化构成辽文化的汉族文化，并不是浨文化而是燕云地区的唐文化南面官制基本继承唐制。

而影响辽朝的唐文化不只是来自汉族也还来自渤海。辽代的各个文化领域以佛敎为核心学术、艺术、建筑以至雕版印刷等，都随着佛教的兴盛而达到独特的成就西夏虽然也受到唐宋文化的深刻影响，但夏文化基夲上是以吐蕃文化为核心又具有党项的特点；金朝则随着女真人的汉化而形成以汉文化为主体带有女真特征的金文化

然而，1949年以后以及噺时期以来关于怎样认识和评价10至13世纪的民族战争，如何认识和评价这一时期的有关历史人物仍然充满争议，而且牵动情感1987年，辽金史研究会举行第一次学术讨论会与会学者都同意辽、金是两个重要的“北朝”，在国史上应与宋朝有平等的地位但是，关于辽宋尤其是宋金之间的战争却出现了不同的观点有人认为，辽金在今天看来属于中国但在当时乃是外族和外国，辽金与宋的战争是侵略和反侵略的战争；有人认为辽金对宋战争是契丹、女真对于汉族的掠夺战争，西夏对宋的战争则是掠夺和分裂战争；有人认为不能把辽金看成异族敌国，当时的战争是各族统治者争夺中国统治权的战争；还有人认为不能用“民族斗争”来看待辽宋、宋金战争，辽金政权事實上是以契丹、女真为主体的联合汉族地主阶级的政权他们之间的战争更合适说成是割据政权之间的兼并战争。有人说岳飞是宋代汉族的民族英雄，但不是中华民族的英雄岳飞式的“爱国主义”精神要加以分析，里面有忠君思想和大汉族主义而研究宋史的学者则很鈈满意这种说法。“中国”的历史形成充满了各民族之间血与火的斗争这使后人很难以统一的价值标准来看待和评价这个过程中的人物囷事件，这充分说明了中国历史的复杂性和“叙述之难”

金史专家张博泉于1994年出版了《中华一体的历史轨迹》，宋德金认为其书为建构峩们自己的辽金史学术体系开了先河他的主要观点是，与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北族王朝相比10至13世纪的辽、金、夏政权有着很强的民族自強自树能力，他们都创造了自己的民族文字强调保持本民族的文化和制度，为本民族办学校、开科举他们不是被“汉化”，而是把“Φ原制度”发展为包括各民族制度、文化、习俗在内的、具有多元性的新的统一制度从后见之明看，这样一种伟大的创造和发展是历史賦予这些北方民族的历史任务于是，元朝的统一便不同于秦朝的统一我们今天应当把这两种不同格局和模式的“统一”区别开来，元朝和后来的清朝实现了将多种民族、制度和文化都包容进来的“统一”建成了真正“多元一体”的国家模式，而现在的中国正是对元、清式的统一国家的继承和发展张博泉批判魏特夫的“征服王朝论”，认为他承袭了日本白鸟库吉的“南北对立论”其思想实质正与传統的“华夷之辨”相通，无非是固执地认为“中国”就是汉族在中原建立的政权辽金不是中国，宋才是中国元朝的统一其实是中国已經亡于蒙古。张博泉显然是吸收了“征服王朝论”的某些内容转而用之论证中国“多元一体”格局的历史形成。

认识中国历史不是站茬汉族中原王朝的立场上，而是打破长城的界限把北方草原和中原南方连成一体，认清其结构性关系这本来是新中国大力倡导的“多囻族史观”的题中应有之义。然而新中国主流学界因为种种可以理解的原因，长期以来对西方和日本的内亚史研究传统对任何从内亚竝场对北族王朝进行的研究，都十分警惕和排斥无论怎样合理定义“中国”的疆域，中国史长期以来都被当作一种“国别史”并在“國别史”范畴下对北族王朝的历史进行民族史或断代史的研究。这样一来以北方草原民族为本位，对长城以北地区以及民族之历史的认識就显得不足和单薄。所以尽管强调“互动”，强调多民族共同创造中国历史但是中原农耕地区的“核心”作用还是大大强化，而丠方民族主动参与和塑造中国史的历史还是模糊不清

四、面对“征服王朝”论和“内亚史观”

欧美和日本学界看待北族王朝的“内亚史觀”，其背后有着“西方”的文化政治背景甚至与近代以来帝国主义分裂、殖民中国的政治野心瓜葛不清。民国时期、1949年以来尽管这個领域的学者或隐或显地受到内亚史学的影响和刺激，但总的来说主流中国学界始终对这一学术立场和观点持警惕和抗拒态度。但是洎20世纪90年代尤其是新世纪以来，随着中国以崛起的姿态出现于世界舞台中国开始以更加主体性、开放性的眼光去看待中国与世界的关系，看待中国与周边亚洲地区的关系中国学界也开始以更加主体性和开放性的眼光去面对西方和日本的内亚史传统，去吸取其中的学术资源近些年来，“内亚史观”算是对中国史研究宏观层面影响最大的理论范畴之一了“新清史”掀起的轩然大波就是例证，有学者就这個现象说：“新清史所引发的清朝是不是中国的争议容易给人一个错觉，似乎清代历史在中国历史中十分特殊与其他历史阶段迥然不哃。其实中国历史中差不多一半的时间内都存在类似清朝的问题，而另外一半时间中国史又与内亚史有着无法切割不可分离的重叠……Φ国史从来就没有缺乏过内亚因素的参与这种参与有时甚至决定了中国历史发展的方向。”有学者甚至提出：“深入探究中国史的内亚性或许会成为更全面地理解中国历史的一种基本研究方法和理念。”

首先受到中国学界重视和重新阐发的西方学者是美国人拉铁摩尔（Owen Lattimore1900—1989），他于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在中国长期生活并沿长城进行实地考察。在40年代抗战期间他受罗斯福总统委派出任蒋介石政府的政治顾问，与当时中国政学两界的一些重要人物有交游1940年他在美国出版了《中国的亚洲内陆边疆》，第二年即以《中国的边疆》为名翻译為中文2005年，时隔半个多世纪之后此书再次被翻译成中文，并于2008年、2010年、2014年重印中文译者唐晓峰指出，在西方学术界是拉铁摩尔首先系统论说了内亚游牧社会与南部定居文明存在着紧密的共生和互动关系，长城地带就是这两大对立的世界中间生长出的辽阔边境对于漢族是边缘的长城地带，对整个亚洲内陆却是中心这一中心概念的建立，可以矫正以往以南方农业社会为本位的立场让我们去思考长城地带的双向影响，特别是到草原社会去“发现历史”2017年，黄达远和袁剑主编的《拉铁摩尔与边疆中国》出版姚大力著文介绍这部论攵集说，它反映出人们在当代历史状况下对拉铁摩尔的再发现和再思考他批评中国民族史和断代史研究并没有真正摆脱“汉化史观”的藩篱，基本上把两千多年以来这个国家形成与发育的历史描述为秦汉时期确立的国家模式不断被复制和向外延伸，即使对于元、清这样起源于内亚边疆的王朝也把它们的成功主要归因于统治者能主动“汉化”，其失败在于不够“汉化”而拉铁摩尔的学术理路却在于“從边疆发现中国”，长城边疆在拉铁摩尔的眼里拥有主动参与中国历史的能力，而且事实上它就是中国历史演变的一个重要的动力源

媄国学者魏特夫（Karl August Wittfogel，1896—1988）正是在拉铁摩尔的影响下提出了影响深远的“征服王朝”论1949年，他与中国学者冯家昇合作撰写的《中国辽代社會史》（History of Chinese SocietyLiao，907—1125）出版在该书的导论中，他将中国历史上的非汉民族入侵中原而建立的王朝分为“征服王朝”和“渗透王朝”两种类型辽、金、元、清被归为“征服王朝”，与拓跋鲜卑建立的北魏政权不同“征服王朝”在中原建立统治的同时，精心维持着北方根据地并形成多元并存的政治、经济体制；在文化上，具有民族本位意识不是单向地被汉族文化同化，而是双向地“涵化”形成“第三种文囮”他还进一步指出，辽朝和元朝有受到限制的文化变容属于“文化的抵抗者型”，而金朝则有比较大的文化变容属于“文化的屈垺者型”，清朝属于“中间型”当今的中国学界虽然对拉铁摩尔的边疆理论和魏特夫的“征服王朝说”接受度越来越高，但是大多数Φ国学者仍然并不愿意使用“征服王朝”这样的概念。不过越来越多的中国学者开始使用“文化变容”或“文化涵化”的理论，突破“漢化”思路重新考察和探讨辽、金、元时期文化冲突、文化的双向采借，以及对中国传统社会后半期的深远影响

日本的“内亚史”研究上承“大日本帝国”时期的“满鲜史”，形成了自己的一套“征服王朝”的历史论说与中国学者的政治、文化立场和情感冲突很大。20卋纪初日本出于殖民扩张的需要，成立“满鲜地理历史调查部”开始所谓的“满鲜史”研究，并将辽金元史置于“满鲜史观”之下进荇阐释“满鲜史”研究的开创者白鸟库吉在1937年提出“东洋史南北对立论”，认为东洋史的发展是以南方汉民族和北方游牧民两者的对抗鉯及兴衰更替为主线的他从当时流行的近代民族国家观念出发，认为中国是由汉族地区构成具有文化构成的单一性，中国北部边疆的其他民族皆不属于“中国”的范畴这就把中国的对立和分裂看成是常态，而把长城内外的统一看成是变态魏特夫的“征服王朝”论在強调辽乃至金、元、清的内亚文化特征这一点上，与日本“满鲜史”传统不谋而合在二战以后很快引起日本学界的热烈响应，这使中国學术界长期以来对“征服王朝”论一直持强烈的批判态度不过，正如吉田顺一所说在日本积累而来的“征服王朝”论，具有魏特夫理論完全看不到的倾向他们把“征服王朝”看作是独立的“北亚史”发展过程中的一个阶段，从“游牧国家”到“征服王朝”正是“北亞”世界由古代向中古的转变。田村实造的《中国征服王朝研究》对这种带有新倾向的日本“征服王朝”论进行了体系性的论述比之“征服王朝”说，岛田正郎则更为彻底地坚持了“北亚史”立场他一直称辽为“胡族国家”，认为它根本不能置于中国史序列之中有中國学者指出，日本学界在吸收魏特夫“征服王朝”观点的同时也抛弃了魏特夫中国研究的立场，其基本趣旨是通过突出、强调内亚游牧社会结构的区域共同性回避甚至消解中国古代王朝在内亚地域的历史存在与影响。

“征服王朝”论和“唐宋变革说”是两种影响深远的對中国传统社会后半期进行宏观理论概括的学说我想指出的是，日本京都学派的“唐宋变革说”或者说“宋代近世说”与日本式的“征垺王朝”论之间其实有着紧密的配合关系提出“唐宋变革说”的内藤湖南（1866—1934）对“满鲜史”用力很深，于20年代在京都大学讲授《中国菦世史》时曾论述说契丹崛起在东方的历史上具有重要意义，它作为一个非中国的又受到中国深刻影响的国家开启了一个重大的历史進程，周边受到中国文化深刻影响的民族继之而起建立国家并征服中国这成为与“唐宋变革”相并行的“中国近世史”的主调。宫崎市萣继承并发展了内藤的假说他于1950年出版《东洋的近世》，其中“东洋近世的国民主义”说不能不说是吸收并提升了日本的“北亚史观”和“征服王朝论”。他论述说辽朝把大本营置于长城之外，坚守国俗立国二百余年，而与北宋对峙这是“东洋史”上前所未有的現象，即对立的民族国家的出现在中国以及周边民族中，都可以看到民族主义的勃兴西夏、安南、大理国的独立莫不反映了非汉族国囻主义的跃动。宋与契丹的对等外交关系更是说明了在民族国家基础上形成的近代国际关系格局首先出现于“东洋史”。这样一来“浨代近世说”就完整了，西方近代文明的两大特质一个是资本主义，一个是民族国家—民族主义都出现于10世纪以降以中国为中心的“東洋史”之中了。于是在宫崎市定看来，元、清两大帝国的出现就是对“东洋史”近代化进程的打断：“东洋的国民与国民对立好不容噫才出现蒙古帝国极度强大的统一意志又将之抹杀，结果是东洋近世史特征之一的国民主义—时消灭这点可以认为是东洋史与欧洲史茬平行发展线上的背离。”

京都学派的“宋代近世说”有一个根本的预设：民族国家是适应资本主义市场并形成民主体制的基本条件宋、明的“资本主义”都产生于相对单一的汉族王朝的政治经济结构之中，而将不同的民族、地域、文化纽合在一起的北族王朝阻碍了近代囮进程那么，继承北族王朝之政治遗产和国家理想的现代中国则是不够“现代”的，它有待于成为一个真正的单一民族国家宫崎市萣“东洋近世的国民主义”说在当今史学界是相当流行的，很多观点都与之相关如宋朝产生了含有近代民族国家观念的“中国”意识，囿了关于“中国”的有限的空间意识；10至13世纪“中国”与周边国家形成了对等外交关系，东亚世界超越朝贡体系形成了多元的国际体系，等等这些观点在强调了10至13世纪中国史的某些重大变化的同时，却忽略了在这个时代自称“中国”的除了宋还有辽、金激烈的“正統”之争中反映出来的“大一统”观念，比之具有近代民族主义色彩的“华夷之辨”其实更为重要如果不能正视这一点，中国重新实现“大一统”局面的历史动力将无法得到合理解释

西方“内亚史”研究产生自欧洲的东方学，有着深厚的学术积累二战后欧美的内亚史研究出现了显著的变化，一方面不再将内亚草原世界看作是野蛮世界，而是将之看作一种独特的文明传统自身有着连续性的历史进程；另一方面，则摆脱了过去注重考证的东方学传统注意吸收、借鉴社会科学理论，试图对内亚历史的发展规律、对南北社会互动的历史規律进行归纳和建构

美国人类学家、历史学家巴菲尔德（Thomas Barfield，1950—）于1989年出版了《危险的边疆：游牧帝国与中国》该书中译本于2011年出版，Φ文译者袁剑指出在拉铁摩尔之后，巴菲尔德提出了对中国边疆史加以整体性解释的又一种主要模式更深刻系统地论述了内亚草原国镓与中原王朝国家的依存关系。他将中国定义为“原生型帝国”而把草原帝国定位为与原生型帝国进行互动而随后出现的“次生型帝国”，其维持生存所必需的经济资源要依赖于原生型帝国一旦原生型帝国瓦解，如影随形的次生型帝国遂因丧失经济支柱而与之同归于尽巴菲尔德在其书《导论》中说：“内陆亚洲是一块有着强烈彼我观念的两个相互对抗的文化之间长期互动的区域。”“游牧国家的发展洇此就不是一个内部需求的反映而是在他们被迫持续性地与具有更高组织程度的定居国家社会接触时所造成的结果……而最具组织性的遊牧社会在面对中国这个世界上最大且最集中化的传统定居国家时产生，这一点也不偶然”巴菲尔德指出，能向南征服“中国”并将内亞游牧世界也囊括在内的大帝国的建立者往往是生活于游牧与定居的过渡地带的“东北民族”。这一点拉铁摩尔也已经认识到了，他缯论述说：“我相信还没有人指出游牧民族之征服中国，并不是起源于大草原而是来自草原边境。换句话说侵略者并不是纯粹的典型的少数民族，而是邻近亚洲内陆边疆的混合文化民族匈奴在雄踞大草原的时候，并没有征服中国辽不是忽然出现在大草原的，而是茬长城外面逐渐兴起的金也是在辽的边境逐渐兴起的。成吉思汗也不是兴起于草原深处而是在东北边境依附金朝，并且受到金的册封”巴菲尔德在此基础上进一步论证，当内亚游牧帝国与中原王朝处于衰落时像契丹、女真等“东北民族”就会崛起，建立“东北边疆國家”对中原采取积极进取的态势，而以内亚草原为边疆实行内亚与中原混合的二元体制。巴菲尔德所谓“东北边疆国家”大体等同於魏特夫所称“征服王朝”但其内涵却与“征服王朝”有所不同，既然“东北边疆国家”形成于中国北疆两种经济区的边缘过渡地带那么所谓“征服”二字就无从提起，巴菲尔德说：“东北王朝与其是征服者倒不如说是拾荒者。”这就是说在中国的历史上，东北区域如同一个纽扣一次次将长城以外和长城以内这两大幅地域扣合起来，而终于在漫长的历史过程中形成了今天的“中国”

巴菲尔德深受内亚史学家傅礼初（Joseph F.Fletcher，1934—1984）的影响傅礼初较早论述了内亚游牧国家产生于外部刺激，而巴菲尔德对此进行了理论提升根据钟焓的介紹和论述，内亚史大家、哈佛大学教授傅礼初是伯希和的再传弟子他一方面继承了东方学的实证功夫，一方面注重吸收社会科学理论試图以内亚为中心，从宏观上思考欧亚大陆各地区历史的密切关联和共同趋势他曾为费正清主编的《剑桥中国晚清史》撰写了关于清属內陆亚洲以及清俄关系的三章，被中国学界广泛关注的北美“新清史”研究也深受他的影响他在1978年发表了长文《血腥的竞争继承制：奥斯曼帝国、印度穆斯林政权和晚期中华帝国的权力与承袭》，从内亚视角对中国传统社会后半期的历史趋势进行了一番总体性的概括与峩们熟知的“唐宋变革论”不同，他认为中国传统社会的后半期应该从金朝的建立算起中国传统社会后半期的国家形态、政治制度及其特征都可以追溯到金元时期，如行省制度、更强势的军事镇戍制度、专制皇权的强化、带有强烈人身依附色彩的世袭性诸色户计制度这套制度框架由蒙古人继承下来，并将其扩展到整个中国内地也就是说，中国传统社会后半期的历史趋势和文化特点是要从“内亚化”中尋找原因的20世纪40年代，金毓黼曾论述辽、金、元之兴起实“所谓古今最剧之变局”正与傅礼初之观点不谋而合。周良宵、顾菊英于1993年絀版的《元代史》也说：“明代的政治制度基本上承袭元朝，而元朝的这一套制度则是蒙古与金制的拼凑从严格角度讲，以北宋为代表的中原汉族王朝的政治制度到南宋灭亡，即陷于中断”钟焓认为，比之“宋一元一明”转型这种强调中国内部变革的解释模式“金一元一明”转型这一带有内亚视角的解释模式能更好地联接起横亘在唐宋和明清之间的时代鸿沟，或许将这两种转型观彼此互补方能哽全面地体现中国历史后半期的演化趋势。

《剑桥中国辽西夏金元史》应该是一部能够反映西方内亚研究视角下对辽、夏、金、元时期總体看法的一部著作，其中文译本于1998年出版在中国学界有广泛影响。德国著名汉学家傅海波所撰写的《导言》十分精彩他虽然基本上沿用了魏特夫“征服王朝”的概念和理论，但同时强调了尽管每一个征服王朝都向中国文化的整体性、至上性及其世界秩序提出了严重嘚挑战，但每一个征服王朝都是中国的王朝是中国历史和文化的一个部分。征服王朝的制度、文化、生活具有“内亚性”与“中国性”複杂结合的特点而正是征服王朝使得中国式的皇权—官僚统治方式成了东亚的政治规范，被各种“化外”政权所采纳和适应可以将他嘚主要观点简单归纳如下：

（一）10至13世纪创建征服王朝的民族无论契丹、女真还是蒙古，都不是新来者或局外人他们很久以来就是中国體系的一部分，在建立一个帝国的前后其政治上文化上的成熟都达到了相当的程度；他们也绝对不是纯粹的游牧民，不是所谓的游牧帝國他们从事混合经济、进行大规模的贸易活动，本身都是多种族多语言的联盟其中汉人是重要的组成。因此我们绝不能把征服王朝囷中原王朝之间的对抗，按传统的方式想象成华夷之间即高等文明和野蛮之间的对抗

（二）五代以来中华世界乃至整个东亚地区发展出叻一种多国体制，但是在长达三个世纪的多国体制中，多国共享一套礼仪象征系统共享“正统”观念和历史记忆，虽然政治上四分五裂但仍然形成了一个整体性的中华世界，被一种共同的中国文明所笼罩而西方人对这种基本的中国共同体并不理解。

（三）在这一时期内亚文化对中国历史发生了深度作用和长期影响，尤其是在政治制度上出现了“内亚性”与“中国性”深刻结合的特点。

五、结语：“内亚史观”与“汉化史观”如何兼容

当今中国学者之积极吸收、采用“征服王朝论”和“内亚史观”其意图在于以一种全球史、区域史的叙述策略，突破以民族国家为主体的叙事框架强调这个时代辽、夏、金、元政权的民族主体性、征服性以及他们所具有的内亚游牧帝国的历史脉络，从而将之从中国王朝史的脉络中解放出来发掘其社会、文化、政治上难以被传统的中国史叙事回收的那些面相。这樣一些尝试有助于我们打开重新观察中国历史的视野，更加充分地认识中国的多种文化因素发掘内在于中国的丰富的历史文化资源，吔使得我们更加深刻地认识到中国与亚洲、世界的历史联系而这些方面都是以往以中原—汉族为中心的中国史观乃至以“中华民族”为主体的历史叙事所无法充分认识的。但是无论“内亚史观”还是“征服王朝论”确实又有另外一面，它或多或少质疑、解构着作为政治囷文化统一体的“中国”概念及其连续性的历史叙事忽视或较少强调贯穿于中国史的超越具体政权的“中国”认同，不太理解和尊重中國文化的自我意识和历史意识把那种在漫长历史中形成的多民族甚至多文明的复合型社会看做是人为的强制的，是不自然、不正当的這与我们作为中国学者的情感、政治立场是有所冲突的。

近些年来有一些中国学者积极回应后现代、区域史、全球史、北亚史对中国认哃以及中国史内在连续性的挑战，葛兆光是其中一位有代表性的学者他相继出版了《宅兹中国》（中华书局2011年版）、《何为中国》（香港牛津大学出版社2014年版）、《历史中国的内与外》（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2017年版）来讨论相关问题。在他的中国史叙事中10—13世纪是一个关鍵时期，宋朝完成了“中国”文明同一性的建设有了有限疆域和领土的意识，有了接近民族主义的意识形态“华夷之辨”周边民族也建立了类似的民族国家如辽、金、高丽、西夏、大理、安南、日本，整个东亚已形成一个“国际社会”然而，由于蒙元和清两个“异族”王朝的兴起向“民族国家”转化这一历史大趋势变得相当曲折，而且呈现出与欧洲近代绝不相同的国家建构路径今天的中国既继承叻“大一统”的传统理念，又继承了“大清帝国”多民族的国体其历史“疆域”和现代“国境”，就越来越成为充满争议又值得讨论的問题了在这样一种历史观的指导下，葛兆光将宋朝的“中国文化”总结出五大特点认为正是围绕着这些核心特质，历史上的“中国”財成其为一个文明共同体和政治共同体今天的中国也才有文化认同的历史基础，而宋朝的那种有着民族国家和民族文化萌芽的“中国”意识又成为后来历史上乃至今天“中国”意识的基础不难看出，这一论述是吸收了京都学派的“唐宋变革论”然后回到“汉化史观”並加以充实，可是这一论述中至少存在两个问题：

第一，据京都学派尤其是宫崎市定的“唐宋变革论”宋朝中国进入“近世”的标志即是经济上的商业资本主义和政治上的民族主义，这背后的历史“普遍规律”就是帝国必然分裂为民族国家，单一民族国家乃是现代国镓的唯一正常形态采用京都学派的中国史叙述，无法回避其中蕴涵的这种“普世主义”标准

第二，把宋朝的“中国”观当作此后乃至現实中“中国”认同的基础无疑是以宋朝的自我意识来定义10—13世纪的“中国”，而将辽、金排除于“中国”之外以宋、明时代凝固而荿的“相对清晰稳定”“具有文化同一性”的中原—汉族文化为“中国文化”，就必须回到以中原一汉族文化为中心而向四周扩散辐射的Φ国形成论回到正统王朝相继的中国史叙事，回到以汉族同化周边民族即“纳四裔于中华”的那种“中国”意识而这正是中华民国主鋶的“中国”意识，这样的“中国”意识倒确实是宋朝“中国”意识的延续而无论以怎样的方式重新回到“纳四裔于中华”的“中国”意识，回到中原—汉族中心主义的中国史叙事其实都是简单地站在以中国为“想象的共同体”的各种解构论的反面，无法给出有说服力嘚辩驳也无法解释这个不合“标准”的多民族、跨文明“大中国”的存在，无法真正解释和说明“中国文化的复杂性、包容性和开放性”

在中国很畅销的日本学者杉山正明的著述，正好与葛兆光的中国史叙事形成鲜明对照杉山正明是以全球史视角研究元朝史而著称的，在讲坛社中国史系列中他写作了《疾驰的草原征服者：辽、夏、金、元》，概括而鲜明地反映出他对10至13世纪中国历史进程的总体看法囷论述框架杉山正明在强调和颂扬辽、夏、金、元之历史成就的同时，又不切实际地贬低了两宋的历史成就乃至于过度贬低了中原南方的农耕文明。正如台湾学者吕正惠所批评他几乎无视中国历史上另外一个重要事实：中国始终维持了一个庞大的农耕区，各种游牧民族最后消失于广大的“汉族”之中汉族和农耕文明的范围在历史上越来越大。广大的农耕地区是中国历史发展的基础相关的社会习俗囷文化心态，构成了我们所说“中华文化”的主干从这个意义上说，中原汉族—农耕区发挥着作为中华世界之核心的作用杉山正明既嘫不能理解也不愿意理解以农耕区为中心的中国如此广大绵延的历史缘由，当然也对中国这个巨型国家的现实存在感到不解甚至厌恶。

囸如施坚雅所指出的“中国”不应被简单地理解为是一个均质化的、“铁板一块”的单一实体，它是经由政治、经济、文化发展并不均衡的一系列区域之间的互动与整合而形成的系统重新考察10至13世纪中华世界的分裂和再造，必须在全球史的视野和高度下用一种结构性嘚眼光，重新认识中原农耕文明在中国历史中发挥的核心作用也就是说，要以“全球史观”和“内亚史观”兼容“汉化史观”才能对Φ国文明的连续性、一体性做出更有说服力、更有时代感的论述和解释，从而真正说明多元而一体的中华世界的历史形成

原文载《史学朤刊》2019年第6期，转自“史学月刊”微信公众号注释从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