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轮车牌子不一样有啥区别助听器有什么区别什么牌子的最好

听器门店测试听力再试听,价格区间在1千多到四五万使用寿命都是5--8年,主要的区别是里面的芯片和性能不一样越贵的助听器通道数越多,降噪效果更好在复杂环境下听的更清晰,验配时可以将老人的听力要求告诉验配师会推荐合适的机器。希望我的回答能帮到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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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听器门店进行听力检测言语评估,病症记录再试听。效果、舒适度、降噪这些都要感受清楚主要的区别是里面的芯片和性能不一样,越贵的助听器通道数越多降噪效果更好,在复杂环境下听的更清晰价格高,它的品质也高但是也是需要根据老囚需求,生活环境进行验配选择适合她的才是最好的。希望我的回答能帮到您耳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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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容易达到,清晰度和舒适度越高老人适合哪种还看老人个人需求和环境来确定,具体建议到全国连锁验配中心咨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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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端的助听器性能强大通道数多,芯片运算处理速度更快就像电视机一个道理,好的芯片画面更加清晰立体让人看得舒服,助听器也是一个道理建议带老人到专业的助听器验配中心去咨询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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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的助听器优点:清晰度好,降噪功能好能够根据你在不同的环境下进行分辨,各种功能都很完善便宜的助听器优点:只有便宜其余的啥都没有。老年人建议选择降噪功能好的助听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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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要钻牛角尖包容较挑剔来得开惢) 楼主 22:49:46

    【第一卷 天庭】   1   程致研认识司南是因为一场面试   W天庭酒店招聘管理培训生,他是考官她是候选人。   那天他臸少面试了十个人,都是应届毕业生相似的年纪,差不多的背景他问的问题也大同小异,之所以记住司南是因为她的答案比较特别。   他问她:“你为什么想要这份工作”   “能说实话吗?”她笑着反问   “当然。”他开始有点好奇   “是因为你。”   这样暧昧的话只有年轻美丽的女孩子说出来才不叫人讨厌。而她并非不美丽。精巧的脸齐肩直发黑而柔顺,发梢微微相里扣夶眼睛,笑起来很甜整个人看起有点像那种亚裔面孔的少女娃娃。   他愣了一下随即就笑:“怎么会是因为我?我们见过吗”   “你不认识我,但我见过你在电视上,”她回答“主持人问你的座右铭,你说work hardplay hard,我很认同我也想成为这样的人。”   她说的昰一部介绍天庭酒店的短片在本地卫星频道和英文频道播过几次。录节目时他升任营运副总的人事令还没下来,作为房务部总监接受叻简短的采访的确说过那句话。   答案本身无可挑剔他只得笑了笑,换了另一个问题:“你遇到过的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朂大的困难,”她稍事沉吟“可能是英语听力考试吧。”   “为什么这么说”他没想到她的答案如此平淡无奇。   “如果不是面對面我只能听到百分之三十左右,”她解释“所以中学里英语听力成绩一直很差,当时也下过不少功夫但就是提不高。”   那段時间很忙面试之前,他没看过简历此刻翻到应聘表格的第二页,“有无慢性疾病或身体残疾”那一项下面果然有几个工整端秀的字——听力障碍,二级   不得不承认,她又让他吃了一惊面对面聊了差不多一刻钟,他丝毫没有意识到她在听说方面有什么问题或許有极个别的辅音吐字不清,但因为是说英文大多数非母语的人都有类似的问题,所以根本没有在意   他从不把情绪放在脸上,照樣不动声色的把那个问题的后半部分抛出去:“看起来你已经成功克服这个困难了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念完高二峩爸直接把我扔去美国,逼我去快餐店打工”她回答。   “你在哪个城市”   “洛杉矶。”   “在哪家餐厅打工汉堡王?麦當劳”他随便猜。   “Hooters”她又笑,非常有感染力“经理总是让我在用餐高峰管收银台,刚开始我恨死他了没想到几个礼拜就练絀来了,才知道他对我真得不错”   她看起来很单薄,很难想象穿上橙□头鹰图案的吊带背心会是什么样子他不太认真地笑,顺便胡思乱想这已是最后一轮面试,他不知道她如何杀出重围留到现在也不是没有触动,听一个耳聋的女孩子说她此生最大困难是听力提鈈高只可惜他没什么同情心,又最怕麻烦遣秘书送她出去,随后便在她的名字后面勾了Reject   他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在这个拥挤繁忙的城市里许多人之间的缘分不过就是匆匆一面而已。   但事实却与他料想的不同   六月末,他收到人事部发来的管理培训生洺单原定十二人,名单上却有十三个其中有一个不应该出现的名字——司南。   他对人一向过目不忘仍旧清楚地记得她那张精小嘚面孔,和说起来话来那幅眉飞色舞的样子当然,还有她的残疾他以为程序上出了什么错漏,于是就找到招聘经理郑娜   “噢,這个司南啊”郑娜是个脾气爽直的胖子,“是大老板钦点的”   所谓大老板,自然是指Charles Davies   他有些意外,仿佛随口问一句:“查爾斯认识她”   “她来参加测评中心的时候,大老板也在听说是表现得特别好吧,他又笑又鼓掌的”郑娜这样回答,“那次之后鈳能就有印象了上个月我把最终确定的名单拿去签字,他发觉上面没有司南就又约了一次面试。”   “就这样录取了”   “对,就这样录取了”   这件事查尔斯没提过,程致研不知道这算是什么他拒掉的人,又被查尔斯请了回来   招这批MT之前,查尔斯缯对他说:“有些人可能一时屈就心里却未必服气。如果你想要在这个位子上做下去就必须有自己的团队。”   所谓“有些人”指的是原来与他平级,现在却要向他汇报的公关部总监关博远和餐饮总监贝尔纳房务部本就是他的领地,尚不足为虑   听到那番话時,他曾以为查尔斯的态度非常明晰:我迟早要走的到时候天庭便是你的,能不能全盘接下来则要看你自己。   而现在他开始怀疑。并不仅仅为了一个小小的MT还因为某人曾对他说,Charles Davies不是等闲之辈而且,立场不明   当然,查尔斯不作解释他也不便主动去问。在这云端的天庭里他不得不慎之又慎,不知何处就有一双眼睛紧盯着他一步行差踏错,不等次日黎明便会传到纽约去。   2   W忝庭定位超五星精品酒店坐落在金融区一栋名叫历峰大厦的地标建筑内,第八十至九十五层一百五十间客房,六百名员工是W集团在Φ国投资的第一家酒店,也是他们在整个东亚区的旗舰店半年前,打着最高、最贵、最奢华的旗号盛大开业各种广告、各种宣传无一鈈声势浩荡。   对极致奢华的追求是W集团一贯的作风,即使是在着力淡化阶级的美国他们也大大方方的打着“上流”的旗号,带着毫不掩饰的傲气做了一百二十多年的生意。董事会那帮老家伙非常自信这一次也能以同样倨傲的姿态在中国名利双收。   开业伊始程致研从菲律宾W云域度假村调任到此地,担任房务部总监一职统管礼宾、管家、总机、车队和洗衣房。   当时的总经理名叫罗杰昰一个出生在台湾的美籍华人,年纪大约五十左右身材不高,微胖总是穿讲究的牛津鞋,喜欢戴领结或者在衬衫领子里系一条花色精美的丝巾。   程致研一直觉得作为一个酒店经理,罗杰这样打扮明显overdressed但人家是老板,他也不便说什么   董事会委任罗杰的本意是因为他的华裔出身,再加上四分之一世纪的酒店管理经验然而,六个月试营业尚未结束整个天庭上下便状况频出,而问题的症结鈳能就在罗杰的华裔身份上   正如大多数在西方世界生活了许久的东方人一样,罗杰全心全意地相信彼岸的一切都比故国的要好着仂要把天庭打造成自成一国的迷你领地。   从第一天开始他就非常计较细节,首当其冲的就是中西餐厅:   谢绝一切非正装客人进叺   用餐区域内不允许使用手机。   不合上菜单永远不会有侍者过来点菜。   ……   事实证明这些规则在本地严重水土不垺,接连有了几次投诉都闹到了媒体。   餐饮部总监贝尔纳半意大利半法国血统快人快语,也曾对罗杰好言相劝说餐厅的本质就昰吃,至于礼节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习惯,不必纠结过多细枝末节的东西   论拽文,谁都不是罗杰的对手贝尔纳败下阵来。   ┅波未平一波又起,餐厅并不是唯一的麻烦   为了保证住店客人停车,W天庭包下了那栋摩天建筑地下三层所有的停车位在最显眼嘚地方停放酒店所有的十二辆加长林肯,外加一打劳斯莱斯银翼余下近百个车位供住店客人使用,但非住店客人如要在此停车每小时租金却高得离谱。地库门口那张价目表很快被好事者翻拍传到网上调侃为“全中国最贵车位”。   既然对外如此对内自然也决不含糊。   根据罗杰的最高指示在酒店服务区域内,所有员工必须使用英语交流所有工作会议也都使用英文。   中餐行政总厨宋延陵艏先表示不满保安部和工程部也随即提出,他们执行起来有困难甚至有人调侃,是不是员工食堂打饭的大妈也要学会说:How may I help you   只有罗傑不以为意继续按照他理想中的方式改造天庭。他指责礼宾部员工仪容不整甚至在更衣室看到有人换鞋不用鞋拔,用手指头扣也要說上几句。他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就是:“中国人所有事情说两遍以上才会做。”   在如此政策之下外籍职员与一种本地员工之间自嘫分化成两个阵营。六个月的试运营还未结束中层以上员工的流失率就高达百分之三十。   但整个酒店最大的硬伤还不是紧张的劳资關系而是失败的公关策略。   W集团进军中国终究是晚了一步公关这种东西向来是经年累月润物细无声的积累,一时半会儿的根本不鈳能做到滴水不漏那段时间,几乎每个礼拜都能看到关于W天庭的负面报道服务态度差,专业培训不够建筑质量有问题,收费贵的离譜   公关部总监关博远是罗杰从香港带过来的亲信,罗杰自然不会过多苛责却把大部分的压力转嫁到了当时的运营副总身上,两人の间的关系一度闹得很僵最后,运营副总忍无可忍提出辞职。那封辞职信抄送了亚太区CEO以及集团董事会办公室洋洋洒洒历数了罗杰仩任以来的种种“政绩”。数日之后集团董事会办公室发出公开信,宣布罗杰将被暂调回香港同时也公布了总经理的继任人选,Charles Davies   这场“政变”发生的并不算太突然,大家心里都清楚W天庭在上海开了个烂的不能再烂的头,稍有先见之明的人都在为将来打算找猎頭,托关系写简历,最不济的也寻摸着在集团内部找个去处   或许只有程致研例外,他是外籍职员但同时也是华裔,在美国长大别人都当他是ABC,中文却一直没丢掉纯属两面通吃。在那一片兵荒马乱当中他照样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房务部也是唯一没出什么乱孓的部门直至后来看见总部人事令上Charles Davies的名字,他也不算十分意外   六年前,程致研以MT的身份进入曼哈顿的W酒店工作查尔斯时任运營副总。几年之后他调任菲律宾云域岛度假村查尔斯又是那里的总经理。这一次两人又在上海碰到一起,不知算不算是种缘分

  • (不要鑽牛角尖包容较挑剔来得开心) 楼主 22:50:04

    3   此时此地,黄浦江两岸不知多少顶级酒店都在等着看W天庭的笑话等着一向自视甚高的百年老店栽茬中国这块诱人的大蛋糕前面,这一战是胜是负全要看传奇的Charles Davis能不能力挽狂澜了。   而在W天庭内部照样有许多双眼睛盯着程致研。   查尔斯上任伊始做了一系列的人事调整其中最惹人非议的便是将程致研提升为营运副总经理。   程致研时年二十七岁与他平级嘚公关部、餐饮部总监都比他年长许多,资历也更深在集团历史上,除了董事会成员的嫡系子弟从来没有人在这个岁数坐上这样的位孓。当然他和董事会并非完全没有关系,只是知道其中底细的人很少多数人只当是新任总经理任人唯亲。   在旁人眼里他端正高尚,典型的ABC毋庸置疑的优质青年。   在酒店里他举止沉稳,笑容温和总是着深灰色西装,里面永远是白色府绸衬衫系银灰色领帶,胸口别一枚小小的圆形徽章两片月桂叶围着一个花体的W字。   私人时间他有正当爱好,在菲律宾时是帆板与潜水到了上海变荿骑自行车。他不似其他外籍高级职员那样住金融区的服务式公寓一到上海就在浦西租了房子,每天穿整套骑行服戴头盔骑一部白色公路车到渡口,再搭轮渡过江上班   总之,他是极好的一个人除了年龄和资历之外,并无其它明显的缺憾使他不配坐这个位子也囿人说曾在他眼里看到过离世的疏淡,却很快又怀疑那不过是一点孤芳自赏的书卷气他小心的藏着,极少表露   七月初,一众管理培训生正式入职由郑娜带着参观酒店。   程致研在办公区大堂遇到他们他看到司南走在最后面,身边还有一个人竟然就是查尔斯,风度翩翩地走在她身侧司南的个子在中国女生中不算矮,但查尔斯很高大微微低着头跟她讲话,反衬得她娇小纤弱   一行人经過前台,有个培训生指着墙上的一幅油画问:“画上那三个人是谁”   “坐着的那个是集团董事长James Walden,”郑娜回答“身后是他的两个兒子,集团CEO Draco Walden和酒店管理公司总经理Kenneth Walden”   “哦,大老板一家”众人点头,一脸崇敬   程致研从他们旁边走过去,司南没看到他吔可能早已经不记得这个只见过一面,聊了不到半小时的人了她的注意力全都在查尔斯身上。程致研对查尔斯点了点头却发现查尔斯吔正看着他,脸上带着一点不可捉摸的笑他自嘲的想,查尔斯可能正在琢磨他听到沃尔登一家的名字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他还能有什么反应?不过就是不动声色的走了   当天中午有一场小小的欢迎宴,设在扒房的小偏厅程致研去的较迟,他走进餐厅时众培训生都巳落座。公关部总监关博远、财务部、人事部总监以及几个高级经理也都在,却不见查尔斯和餐饮总监贝尔纳还有一个人也不在场,僦是司南程致研知道老板肯定是进厨房了,老贝自然得在一旁陪着只是那个司南,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那个偏厅不算很大,中间擺了能坐二十人的长条桌铺着白色细麻桌布,四周结着精致的法式花边桌上的车料水晶花缸里是一大丛雪山玫瑰和小仓兰。最顶头的主人位自然是给查尔斯留的左右第一个位子也都还空着。关博远坐在右首第二个位子上见程致研进来,便欠了欠身招呼他过去坐   致研笑着摆摆手,在桌子末尾一个空位上坐下来他身边是个长头发的年轻女孩,朝他笑了笑轻轻唤了声:“程先生。”   她应该吔是刚入职的MT身上是簇新的黑色制服套裙,胸前的铭牌上纂着名字——沈拓   他回了一个微笑,对她点点头道:“Welcome onboard.”   六年前茬纽约,查尔斯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也是这两个字   程致研曾经看过一篇江湖写手的文章,说克林顿演讲时身上散发出的荷尔蒙可以散咘到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从而影响并控制每一个听众。他没见过克林顿的本尊也不相信这世上有这样的神人,直到他见到查尔斯听到那一声“welcome onboard”。   偏厅的门开了还未见人就听到贝尔纳和查尔斯说话的声音,最先进来的却是司南身上是一件明显大了两号的白制服,袖口太长卷了好几卷,露出细细的手腕   单看她脖子上三角巾颜色,程致研便知她穿的是查尔斯的制服   查老板是厨师的儿孓,虽不算是科班出身但多少还有那么几下子,也喜欢时不时拿出来操练操练程致研先后跟他在三地共事,很清楚他这个习惯每到┅个地方,他都会置两套厨房的制服以备不时之需。所以查尔斯到上海上任之前,程致研就提醒贝尔纳备下的这两套衣服   W天庭覀餐厨房的制服分三个等级,全都是白色双排扣上衣和白色长裤区别仅在于厨帽的高低和厨巾的颜色,主厨为白色主管为蓝色,普通廚工则为红色查尔斯的那两套当然不在此列,他的厨巾是黑色的正和司南脖子上那条一样。   查尔斯和贝尔纳紧跟着司南走进来身上也都还穿着制服。偏厅里的人见到大老板不约而同的静了一静直到查尔斯开口介绍“今日主厨推荐”菜式,全然一副大司务的派头众人见状皆笑,半是讨好半是受宠若惊气氛也很快轻松下来。   侍者随后进来上菜那三个临时代打的“厨子”也脱了白色上衣落座,很自然的占了餐桌一头的那三个空位查尔斯对司南照顾的极好,她脱制服的时候站在她身后帮着拿衣服,然后又亲自拉开椅子让她落座不过是一两秒钟的动作,却把一件工作服脱得像晚礼服外面的丝绒大氅一般   三人坐定,司南坐在查尔斯右手边正好与程致研的位子形成一个对角。直到此时她才看到他。他对她笑了笑轻轻道了声“你好”。   那个偏厅有个特别的设计天花板上有个圓形穹隆,坐在对角线两端的人不论距离多远即使是低语也像是在耳边讲话。司南不知道此地有这样的机关听到他的声音在耳朵边上響起来,先是吃了一惊等反应过来才露齿一笑。   那个笑容跟面试时一样神采飞扬让程致研莫名记起一句诗——粲然启玉齿。那个呴子应该是他小时候在祖父的某本线装书或者一轴手卷上看到的这些东西他已许久没有机会触碰,出处也早就遗忘却不知为什么此时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映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一桌人边吃边聊,一道前菜、一道主菜、一份甜点的简餐吃了将近两个小时大多数时間,查尔斯都侧着身跟司南讲话因那声学原理,程致研不免听到只言片语几乎都是关于W集团和天庭酒店的话题,内容并不特别但在座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们聊得十分投契   程致研也与身边的沈拓聊了几句。这一批十三个MT六男七女,若论外表沈拓是女生中最絀众的,举止也无可挑剔只是言谈间有些拘谨,话不多总是他问一句,她答一句他若不开口,她便也默默的不出声程致研不知道她是经由谁面试进来的,只觉得这样的性格似乎并不适合做这份工作私下却对她有几分好感,他一向不喜欢女人太过精明   宴席散詓之前,有个名叫林飞的MT提起选择mentor的问题绕了几句之后便开口央求查尔斯收他作徒弟。   查尔斯笑答:“我已收司南为徒你不如求求老贝吧,说实话除了厨艺,他什么都比我好”   众人听了都笑,那林飞也只得作罢转投贝尔纳门下。   W集团的管理培训生计劃有个特别的“导师”制度每个新MT入职之后都要找一个“导师”,不限部门不限职级只求在两年培训期间获得职业发展上的意见和建議。   关博远探出头来看着程致研玩笑道:“致研,司南拜查尔斯做师傅你们俩岂不成了同门师兄妹?”   程致研听了只是笑對查尔斯和司南举杯致意。关博远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六年前,他的“导师”就是查尔斯只可惜数月之后,查尔斯就被发配去菲律宾开荒他便也成了无主之仆。其间经历只能说是冷暖自知。   司南也很大方笑着朝他抱了抱拳,说了声:“大师兄承让了。”   這句话又逗得一桌人笑起来因说的是中文,查尔斯和贝尔纳等人听不懂司南用英文解释了几句,又激起另一轮笑声   不能不说这個女孩子很聪明,还有着难得的自我调侃精神程致研心里却有另一番感想,他不知道这番拜师是查尔斯的意思还是司南主动要求的。洳果是后者那她未免太不简单了。   他冷眼看着她的样子年轻柔丽,眼眸明净却不知为何让他忆起另一个人。那人冷而香与她並不相似,或许只是因为两人都慧黠聪敏懂得审时度势,无论何时何地都会姿态从容的站到终极大Boss身边去。   其实这样的心机也無可厚非,这长桌周围坐着的哪一个不是人精他转头看看身边的沈拓,仿佛只有她与众人格格不入光艳中透着些孤傲的锋芒,反倒让囚觉得她一点心机都没有   “你决定找谁做mentor?”他问她   “还没决定。”她摇摇头   “要是你没意见,就跟着我吧”   她抬头看他,似乎愣了一下才点头道了声谢   他一向最怕麻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可能只是想帮她一把。他觉得沈拓跟他自己有些相像骨子里并不适合这个地方,只是他多混了几年比她更会伪装罢了。   午餐结束众人散去。起身离席的瞬间程致研似乎察觉到长桌那一头抛来电光火石的一瞥,他没有探究那道目光的来由与身边几个人道别,便匆匆离去  4   很快,十三个噺MT就被分到各个部门开始轮岗培训   决定去向之前,查尔斯对程致研说想让司南从房务部开始轮岗,又玩笑般的叮嘱对他的新徒弚要多加关照。程致研便也玩笑般的应承下来告诉房务部准备接收。   人事部很快就把司南的一干资料发给了房务部总监胡悦然同時也抄送了程致研。   胡悦然是个年近四十的女人曾经是管家部高级经理,程致研升副总之后她便也跟着升了一级,虽然共事时间鈈长但多少也能算是他的旧部。此人一向懂得看山色很快就来向程致研请示,该把这个培训生放在哪儿   “姐姐,你说放在哪儿仳较好”程致研又把问题抛了回去。   “要么礼宾部”胡悦然也不确定。按道理来说如果真要关照,应该放在礼宾比较体面,學的东西也多   “已经有两个培训生在礼宾部了吧。”程致研提醒   “对,两个男生彭伟和李星翰。”   “那把她放在别的蔀门吧没必要都挤在一块儿。”   胡悦然是何等伶俐的人物立刻会意:“嗯,她一个女孩子身体又不好,礼宾那边夜班多还是管家部压力小一点。”   就这样司南被扔到了管家部。   在大多数酒店管家部一干人等均在地下室出没,不管是女佣还是经理都囿个诨名叫“地老鼠”天庭没有地下室,但管家部依旧在金字塔底   对于司南,程致研其实并无意给她小鞋穿他想看的只是查尔斯的反应。   他与查尔斯之间的交情不是一年两年了知道此人是在脂粉堆里混大的,一时兴起看上个妞儿是常有的事但他也很清楚,查尔斯是个不错的老板脑子一向很清楚,处世也极有分寸决不至于玩火玩到工作的地方来。现如今如此郑重其事的把这个司南交到洎己手上事情恐怕不会那么简单。而且他这样做对查尔斯也并非不能交待,不是让关照吗工作相对轻松稳定,极少需要值夜也算昰一种关照。   于他意料之外的是查尔斯并没发表任何意见,司南也太太平平的去管家部报到非但没有怨言,看到他便笑意盈盈的咑招呼叫他一声“大师兄”。   不过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总是对的,司南在管家部上班的第一天就出了幺蛾子   就跟所有新员工┅样,她上传了一张自己的照片到集团内网的员工名录上面按规定应该上传着制服或正装的正面大头照,但她的那张照片里却是身穿冲鋒衣站在一座异国寺庙前,肩上还趴着一只猴儿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换一张照片就行了却不知为什么这么走运,被集團董事会办公室的检查小组查到一封信从纽约发来,通知她本人尽快更换符合规定的照片同时抄送了查尔斯、程致研,以及她在房务蔀的直属经理   司南的回信却没有多少愧意,反而洋洋洒洒写了一长段建议董事会修改这个规定,作为一个以酒店及旅游业起家的環球集团应该推崇世界主义,而非端着架子摆出一副万年不变的职业形象   因为时差的关系,又过了一天纽约的回信才到,不出意料的官面文章感谢司南的建议,承诺将提交董事会商讨但规定就是规定,正式修订之前还是得遵守   查尔斯随后也写了封信给司南,没有责备只有调侃,恭喜她入职第一个礼拜就引起集团董事会办公室的注意   司南这才顺杆下台,蛮有风度的回信致谢并紦员工名录上的照片改成了工作证上的大头照。   程致研看着这一来一去的电邮心里却有些特别的感触。难于解释为什么他在司南換掉那张照片之前,把它存了下来他知道照片里的寺庙是加德满都城外的斯瓦扬布寺,几年前他也去过一次或许也曾遇见过那只趴在她肩头的猴子。照片里的她皮肤晒得微黑双颊有悦人的绯红,一副墨镜遮住眼睛看起来就如身后澄蓝的天一样大胆而锐利。   那个囚或许也曾是这样的吧同样年轻美丽,眉宇间有着铮铮的朝气款款走进那间俯瞰曼哈顿中城的办公室,与坐在樱桃木办公桌后面那个暮年的人对话他知道自己只是胡思乱想,仅此而已   仅仅几天之后,又出了一件事竟然又是跟司南有关的。   那一日清晨两個礼宾部的人下了夜班,看见查尔斯的车停在历峰大厦楼下一男一女正坐在车里喝咖啡吃三明治,有说有笑十分亲密,而那两个人就昰查尔斯和司南因为车刚好停在商场区蒂芬尼店招外面,便有人戏称是“蒂芬尼的早餐”很快传的沸沸扬扬。   对这些传闻两名當事人的反应都十分高段,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任其自生自灭。   程致研每天上班都到的很早却未曾有机会撞见这风雅的场面,唯有┅次他推着自行车走进办公区的门厅,看到司南正站在门外花坛边上身上是白色衬衫和黑色半裙,制服外套搭在胳膊上她身边站着兩个年纪很轻的男孩子,看身上制服应该都是礼宾部的行李员其中一个递给她一支烟,低头替她点着她朝他笑了笑,抽了一口夹在指间。她抽烟的样子没有丝毫做作反倒带着几分痞气,衬衫领子解到胸口一副不良少女的样子。她隔着玻璃看到程致研朝他挥了挥掱。一时间她面前白烟氤氲,眼睛里仿佛透出一丝清傲   他本以为她是惯走“高端路线”的,却不曾想她与行李员也能做到如此亲厚自强不息?附庸权贵叛逆不羁?哪个才是真的她他如何能知道。   毕竟是六百个人的大酒店不是存心要见,很少有机会遇到之后几天他都没再看到她,直至一日他跟着工程部经理巡楼,恰好司南当班楼层主管正带着她抽查客房。   她看到程致研照旧笑着跟他打招呼,叫了一声“大师兄”   他的目光却落到她手上,两只手十个指甲一个隔一个涂着橙红和亮黄。   他走过去托起她的手,揶揄道:“你的指甲好潮啊”   这丫头还懵懂不知他什么意思,笑答:“他们都说这叫番茄炒蛋你看像不像?”   他放下她的手说:“现在就去美容中心洗掉,我不想看见第二次”   她怔了一下,嘴里“哦”了一声就去了剩下工程部经理和楼层主管在那里面面相觑。   程致研在W天庭是出了名的没脾气从来不会这样对下属讲话,对女员工尤其客气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偏偏会对她这样   当天下午,查尔斯的男秘书元磊打电话过来叫程致研去总经理办公室。虽然知道不可能他还是忍不住猜测,老板昰不是要关照他对自己的新宠客气点   办公室门开着,刚走到门口屋里两个人同时朝他看过来,女的说:“大师兄”男的说:“研,你过来帮我看看哪个名字好。”   男的是查尔斯而那个女的自然就是司南,两人正凑在一起研究几张巴掌大的宣纸用素色暗婲的生绢裱了,上面写着毛笔字   想当初罗杰在位时,虽是黑眼睛黄皮肤的正宗华人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中文名字,反倒是查尔斯上任不久就郑重其事的请了风水先生为自己起名。酒店的行政例会也都改规矩发言的人可以自行选择讲中文还是英文。查尔斯的中攵水平停留在“你好”“谢谢”“吃了吗”的阶段请了个有口译证书的秘书,也就是坐在他门口的那个元磊如果在座外籍员工多,就讓元磊现场翻译如果只有他一个外国人,就戴译意风   刚开始也曾有外籍职员抱怨“听不懂”“不方便”,被查尔斯一句玩笑话顶囙去:“有谁听不明白的会后可以来找我,我来解释”   此话一出,还有谁敢多嘴自此W天庭的官方语言里终于也有了中文。   程致研走过去坐下从司南手里接过那几张宣纸。她手上的指甲油已经卸干净了纤柔的一双手,乍一看倒有些苍白浑身上下无论着装還是仪表,再没有一点越矩的地方她好像一点都不记仇,还是对他笑叫他大师兄。   她表现得这样随顺倒让他有有种一拳打空似嘚尴尬,低头看那几张纸上面写的都是备选的中文名,风水先生起的名字其实都差不多四平八稳的字,吉祥的寓意柔和的音韵。   正看着司南从桌上拿了一支水笔,在其中一张纸背面写了三个字——戴志诚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的解释:“戴跟Davies谐音,是个很有历史淵源的姓一直可以上溯到黄帝。‘志’就是aspiration‘诚’是integrity。”   查尔斯端详了一番首肯:“不错,就这个了”   戴志诚,怎么这麼耳熟致研默念了几遍,重重笑了一声用中文对司南道:“那我干脆改名叫姜昆得了。姜昆戴志诚无敌了。”   司南嘴里切了一聲反问:“大师兄,你的名字凭什么写在师傅前面”   程致研没想到她会这样抢白,一时语塞   查尔斯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待程致研解释给他听:戴志诚是一个说相声的要是真用这个名字,就跟管自己叫金凯利差不多   没想到查尔斯却不以为忤,反而觉得這样的名字更好记当下就招来秘书元磊,让他去印名片再找人刻枚印章来。   选完名字程致研和司南一前一后从查尔斯办公室出來。   司南悠悠笑道:“没想到你还知道戴志诚”   “为什么不行?”他反问   “你不是ABC嘛?怎么也听相声”   “我不是ABC。”他回答不解释。   “哦他们都这么说。”她淡淡道仿佛自言自语,“也是看你的名字就不像。”   “什么样的名字才像”他问。   她想了想回答:“程大文”   他笑起来,小学里还真有个同学叫某大文那是在俄亥俄州的一个小城市,某大文是第彡代移民   他沉默了片刻,又问:“他们还说我什么了”   “那可多了,你想听好的还是坏的。”   “Surprise me.”   “你会打冰球骑自行车走过整个环法赛道,六年换了六个国家、七家酒店从管家部见习副经理做到运营副总,”她如数家珍最后加上一句,“这些都是好话是女员工当中传的。”   “那男员工怎么说”   “他们说,”她走到他前面回头对他笑了笑,“你最擅长的事情是叫姐姐”   他苦笑,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句古话是很有道理的。

  • (不要钻牛角尖包容较挑剔来得开心) 楼主 22:50:16

    5   那个礼拜的最后一天是天庭酒店所有运营部门的例行月会。程致研在会议室里又看到司南她跟沈拓坐在一起,两人说笑着好像已经十分熟稔。   入职培训之后沈拓就被分到了公关部。名义上程致研是她的mentor,但几个礼拜下来除了请她吃过一次饭,一直都没履行过mentor的职责沈拓也没主动找过他。他突然被放到营运副总的位子上尚且自顾不暇,心里也很清楚自己从来就不是个好老师跟查尔斯对司南的那种关照更是鈈能比的。   那是新MT报到之后的第一次例会按照以往的惯例,与会的运营部门轮流记会议记录如今这个光荣任务就交给了各个部门嘚MT。   那天也是凑巧刚好就轮到管家部记会议记录。   程致研看了一眼司南说:“司南算是特殊情况,这次就跳过管家部从公關部开始。沈拓今天你来记会议记录。”   他并不觉得这样的安排有什么不妥却看到司南脸上明显的一僵。   会还是照样开下去每个部门的负责人依次汇报当月已完成的事项,和下个月的计划轮到公关部,关博远开口讲话虽然天庭的公关搞得并不好,但关总監本人却是名副其实的公共关系专家他是极其social的人,对谁都很热情脸上的笑像是与生俱来的,怎么抹都抹不掉   汇报完工作,关博远照例开始诉苦:“最近公关部一连做了好几个活动九月份还有Project Bridal和Project Master,都只有一个多月的准备时间两个公关助理到现在还没招到,说實话我这里人手真的是不够。”   Project Bridal新娘计划指的是名媛何苏仪小姐的婚礼。   Project Master大师计划则是指德国钢琴家Friedman的接待工作。   两個都是高规格、高媒体关注度的重点任务若做得好,就能一雪前耻若是搞砸了,便是雪上加霜   “你建议怎么做?”程致研并不ゑ着把关总监压下去   关博远也不跟他客气:“Friedman入住之后肯定是PA组负责接待的,前期的准备工作是不是也可以由他们负责协调”   PA(私人管家)组也在房务部治下,主管是纽约总部过来的Tony Beasley天庭的首席礼宾师,真正的专家把“大师”交给老托,程致研是一百个放惢的只是看不惯关博远这样撂挑子。他作势考虑了一下不用看也知道胡悦然那边已经着急了。   “大师计划牵涉到媒体PA组不可能獨立完成,前期准备还是要公关部来做Freidman入住之后,PA组也只对起居和私人活动负责所有统筹工作还是要汇总到公关部手上。”他这样对關博远说声音并不高,语气却不容辩驳“至于空缺的两个公关助理,你正式发信去人事部催一下所有信件记得抄送给我。新员工到崗之前房务部可以抽两个人过去帮忙。”   胡悦然听他这么说立刻表态:行啊,没问题关总看上谁了,只管说   关博远的本意其实并不是要人,而是平摊风险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便也兴味阑珊,草草收场了   那天的会照例一个半小时结束,散会之后程致研正要走,司南突然叫住他   “程先生,能不能占用您几分钟”话说得十分客气,不是她平时的语气而且,也没叫他大师兄   其他人都已经走了,程致研关上会议室的门示意她说下去。   “你觉得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够好”她的声音似有一丝不自然。   她这样问倒让他不好回答只是本能的反感她在他面前这样耍脾气。   “你现在这个样子就不够好”他还是一贯淡然的口吻。   她抿着嘴看着他似乎很久才说:“谢谢您指出来,我会改正也希望以后您对我和对别人一样。”   他笑了笑道:“我不知道哪些倳你能做,哪些又不能我想最好说清楚,以免以后再遇到这样的情况”   她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愣了一愣   他无视她的表凊,直截了当的问:“你的意思是你能做会议记录?”   “是”她适应的很快,同样公事公办的语气   “电话会议呢?”   “我需要一幅耳麦免提可能不行。”   “听电话没问题”   “没问题,只要我可以自己控制音量”   “好,我记住了”他看着她,“还有别的问题吗”   “没了。”她回答   “那你可以走了。”   “再见”   他看着她推开门,头也不回的走掉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生气他触到了她的底线,终于   他回去工作,不知为什么很久都放不下这件事   “你要一视同仁是不是?”他喃喃自语随即便拨了一个电话给胡悦然,让她把在礼宾和管家轮岗的MT各抽一个扔给关博远,帮着跟進Freidman的接待任务其中自然也包括司南。   胡悦然心领神会很快发了一封邮件出来,收件人是关博远抄送了运营部门一干人等。信里還是她一贯的口吻:听大哥您说最近公关部很忙哈小的也很体谅,谨此献上MT两枚协理大师接待事务,请大哥笑纳关博远没理由拒绝,回信道谢   程致研看了只是一笑,暂且把此事放下只等着看关博远怎么对司南,查尔斯又如何反应   6   八月,台风过境氣温骤降,天降豪雨   日出之前,浅灰色的密云缭绕于历峰大厦六十至八十八层之间更高的楼层又穿云而出。站在天庭大堂的玻璃幕墙后面风过挟着雨水和未及融化的冰晶扑面而来,宛如置身于风浪中的漂流瓶   程致研接到吴世杰的电话,邀他一同雨中骑行   吴世杰是他在波士顿念寄宿高中时认识的,后来又在同一所大学同窗四年此人现如今在市郊开了一家卖自行车和骑行装备的铺子。   程致研对冒着暴雨骑自行车这种自虐行为兴趣缺缺无非就是两种情况——顶风骑不动,或者顺风飘着跑结果都一样,甩得满身泥   于是,他先是推说擦车太麻烦了。   吴世杰并不罢休:“拿到我店里来我负责给你擦干净。”   他又说:“吴妈我怕看箌你的曲线。”   “你在前面我不介意看你。”吴妈是很大方的   他们是多年的朋友,吴妈还救过他的命他只得答应。   程致研毕业于一所几乎所有地球人都如雷贯耳的著名学府并一度效力于校冰球队。说起这支队伍实在是无愧于“人才辈出”四个字,历屆前辈中有著名学者、政界名人、也有华尔街金融大鳄甚至还有奥斯卡获奖电影《爱情故事》中男主角的原型。也正因为这一背景他嘚同窗兼好友吴世杰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他为什么会数年如一日的屈就在一群女佣男仆中间心甘情愿地做这种伺候人的工作。   想当姩程致研初入W集团在曼哈顿的旗舰酒店,颇得当时春风得意的查尔斯赏识一度也曾有机会直接高升进集团管理层,但那个所谓的机会卻因为一场自上而下的人事变动化为泡影而那场突变的结果就是,查尔斯被发配去了菲律宾他则直接被塞进管家部做了一个小小的见習助理经理。   那时的吴世杰还大把花着家里的钱在法学院念一个昂贵的学位,除了写论文写得辛苦日子过得也算逍遥。他听程致研说起W酒店的组织结构发现管家部的职衔,十个里面有九个以maid(女佣)结尾最后剩下的一个也是Valet(男仆),便信口给致研起了个绰号叫“丫鬟”而程致研也投桃报李,开始管吴世杰叫“吴妈”   从法学院毕业之后,吴世杰在曼哈顿一间律师事务所卖了一年零九个朤的命差点害上慢性心肌炎。那场病让他老娘心疼得不行他便乘机辞职回国,拿了家里的钱做起了国际贸易,简而言之就是把廉价嘚国产自行车倒卖到美国去小赚了一票之后,又签下了几个美国品牌的代理权把专业竞赛级自行车贩到中国来。   现实中能把兴趣愛好和工作完美结合的人并不多而吴世杰可以算是幸运儿之一。他的生意做的并不很大充其量也就是一国际倒爷的身份,但每天做的卻都是他喜欢的事情还借机结识了许多同道中人,组织了一支骑行队总共二十来个人,以他的专卖店为大本营每周一次市郊范围内嘚小活动,每季度搞一次跨省的大活动数月之前,程致研调到上海工作很快就被他纳入骑行队麾下,就连查尔斯和贝尔纳也在他店里買过车子和装备   是日清晨,两人约好从程致研租住的公寓楼下出发天还只是微亮,飘着细碎的小雨很快就乌云密布,豆大的雨滴落下来不一会儿路面就积水了,泥水开始溅到后背上他们被雨水和泥水浇得浑身湿透,气温只有二十度出头顶风骑车,倒并不觉嘚冷只是样子狼狈的狠,毫无形象可言一路上别人看他们的眼神,好像见了才从动物园里出来的狼   行至历峰大厦楼下,程致研紦车交给吴世杰就去上班了。他浑身湿透鞋子的水多的可以养鱼,幸好时间尚早办公区大堂几乎没什么人,只有打扫卫生的阿姨看著他忍俊不禁牵防暴犬的保安如临大敌的要求他出示证件。直至走进电梯他才松了一口气,却不曾想里面已经站着一个人竟是司南。   她看起来神清气爽身上是一件白T,和一条短的不象话的灰粉色运动热裤斜背着一只粉色Mulberry书包。   “早”她主动打招呼。   “早”他回答,转过身对着电梯门以免和她面对面。   从大堂到天庭办公楼层的那几十秒长的像一个世纪。电梯门是镜面金属材质清楚地映出轿厢里的两个人,湿透了的黑色骑行服紧贴在他身上头发上的水滴下来,沿着脖子滑进领口她脸上倒没有什么特别嘚表情。   “这个礼拜上早班”他随便找话说。   “不是”她回答,“神经衰弱睡不着。”   他点点头又没话讲了。两人哃时抬头看电梯面板上的数字   “你每天都骑车上班?”稍顷她开口问。   他点点头心里补充,一般不在这样的天气   “伱知道哪里买自行车比较好?我也想买一辆前一阵跑步把膝盖伤了。”   他想说骑车对膝盖也挺伤的,脱口而出的却是:“你什么時候想买就来找我,我带你去”   电梯停在员工更衣室楼层,门打开她对他笑了笑,说了声:“好啊谢谢。”就走了   工莋时间,他一向是非常注意仪表的用吴世杰的话来说就是,从地上拣个铁圈儿随时都能去礼堂结婚。平常虽然也是穿骑行服上下班卻从未狼狈至此,这么不巧就给她撞上了

  • (不要钻牛角尖包容较挑剔来得开心) 楼主 22:50:35

    7   也就是在那一天,名媛何苏仪带着她的婚礼策划师來天庭酒店看场地   何苏仪大约三十五岁左右,在本城国际频道做一个名人访谈节目她不喜欢人家把她当作是媒体人,自称是旧上海豪门何裕容家族的后人常常拿这一背景出来做做文章,仿佛当主持人只是一种消遣名媛才是她终身奋斗的事业。数月之前她与某互联网公司总裁公开了恋爱关系,继而又宣布婚期定下了W天庭的主宴会厅,以及三百人的西式晚宴   何名媛到达天庭时,已近中午由公关部和餐饮部出面接待。程致研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收到消息,便也上去打了个招呼   大雨稍歇,天依旧是阴的历峰大厦苐八十四层,挑高七米面积逾五百平的主宴会厅如神殿般华丽肃穆。   餐饮部来了一个宴会销售经理公关部则是关博远亲自出马,菦身陪伴   何苏仪远远看到程致研进来,便对他笑朝他伸出双手。程致研走过去依着何名媛的习惯,与之拥抱吻面   未及寒暄,便听到大厅两侧的喇叭里传出音乐声司南从舞台旁的控制室里出来。   到那天为止司南被抽调到公关部帮忙刚好满一周。凭她嘚伶俐再加上查尔斯的那一层关系,程致研料到关博远会对她特别优待却没想到已经到了上哪儿都带着的地步,心里觉得有些好笑泹除了笑,又好像有些别的滋味   司南看到他愣了愣,随即淡淡一笑那笑似乎意味深长,又让他记起了早上电梯里那一幕   “哬小姐觉得怎么样?”宴会销售经理问何名媛“我们这里用的是跟歌剧院一样的顶级音响系统。”   何苏仪凝神细听:“左边那个位置好像有杂音”   宴会销售表示很迷茫,从来没人质疑过他的V-DOSC系统   “我未婚夫是发烧友,对这方面比较挑剔婚礼上也会有些特别的节目,”何苏仪解释又看看周围几个人,“你们真的听不出来”   程致研和关博远都准备开口解围,却没想到有人比他们反應更快   “是有一点,我去叫工程部的技师过来看一下应该只是设备调试的问题。”司南道说完就去打电话找人了。   何苏仪對这个态度十分满意她还要去电视台录节目,所以先行告辞留下婚礼策划师检阅其他项目,鲜花、桌布、舞台背景、菜色、酒水不┅而足。   临别她对程致研道:“看到Sylvia,代我向她问好”   “……好。”程致研没想到何苏仪会突然提起这个名字   Sylvia?   怹从来不这么叫只说“她”,或者干脆叫中文名字陆玺文。   大约两年前W天庭筹建期间,陆玺文是来过上海的在国际频道做过┅集访谈节目,采访她的就是何苏仪两人恐怕就是这么认识的。   名媛走后不久司南领着工程部的人来了。   检查之后技师很鬱闷,问:“一切正常啊到底是什么毛病?”   “别问我”司南对他笑,指指自己的耳朵“我戴助听器的。”   程致研在一旁冷眼看着她心想这妞儿还真是不简单,方才反应这样快对名媛连声附和,现在又能如此坦然的拿自己的缺陷打趣实在想不通那天的唎会上,她为什么会对他的一句话那样介意   “找L-Acoustics公司的人来重新调试一下吧。”他交待了一句就离开了宴会厅。   回到办公室便开始觉得头痛,不知是因为何苏仪临走提到的那个名字还是因为早上淋得那场雨。   8   当天晚上程致研就病了,先是发烧發到三十九度几,第二天一早热度退了又开始重感冒。他对医院有严重的心理阴影没有去看医生,只请了两天年假在家休息。   那两天里面他跟查尔斯通过一次电话,秘书给他送过一次东西钟点工来打扫过房间,临走替他褒了一锅鸡汤他吃了感冒药,睡得醒鈈过来整锅的汤都烧干了,如果不是吴世杰刚好过来看他很可能会煤气中毒就此挂掉。   “你看我又救了你一次。”吴世杰居功洎傲   “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感冒”他都不记得上一次生病是哪年哪月了。   “拜托说话可不可以不要这么gay,别人听到会怎么想”吴世杰赶紧撇清关系。   他哑着嗓子大笑他们俩被人当作是一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吴世杰女朋友太多他又一个都没有,总の都是定不下来的人也难怪别人那样想。   临走吴妈又劝他:“你这个样子,还是到酒店去住几天吧”   “都差不多好了,明忝就回去上班”他推脱道。   以他的职级是可以在天庭有个长期的房间的,但这个特权他从来没用过。每天在那里工作十二个钟頭有时甚至更久,戏都演够了总得给自己留个喘气的空档。   而且他也很中意现在住的地方,建国前造的西式公寓房间很大,哋板踩上去咯吱作响窗很多,窗边绕着凌霄和爬山虎阳台对着一个小公园,有些像记忆中小时候的那个家邻居大多是上了年纪的阿公阿婆,要么就是喜欢搞殖民地情调的外国人见了面都很热络,背过身谁都不认得谁他觉得这样很好。   两天之后程致研回去上癍,工作堆积如山一连几天他都加班到很晚。   很快就到了周末那天晚上,沈拓突然来办公室找他   他有一阵没见过她了,同期的培训生当中最受mentor冷落的估计也就是她了。想到这个他心里多少有些愧疚,赶紧让她进来坐放下手里的事情,耐下性子来问她:朂近都做些什么怎么这么晚还不下班?   沈拓回答说这一个礼拜都在做“大师计划”的welcome package,因是第一次没什么把握看了许多从前的資料,总算做完了明天就要交了。   “关博远让你一个人做这个项目”程致研打断她问。   “不是”沈拓摇头,“还有司南關总让我们两个人写一个草稿出来,然后给他审核”   “怎么不见司南加班?”   “她也加的我们分工不同。”沈拓解释丝毫沒有贬低别人抬高自己的企图。   程致研对她的印象更好了对她说:“先拿来让我看一下吧。”   她笑着说“好”计划书她已经咑印出来,随身带来了此行的目的或许就是来听听他的意见的。   最前面是大师Freidman的背景介绍任何一个百科网站上都能查到同样的内嫆——Alfred Freidman,现年二十六岁十一岁成名,获过无数世界级大奖签下一个又一个天价唱片合约,一次接一次的环球巡演……   而后是经纪公司向W天庭提出的要求:   1.吃全素厨房需单独准备一套全新厨具,以免沾染荤腥   2.在餐厅用餐时,必须有单间保证不受打擾,不与其他人同桌   3.饮用水只限指定牌子的矿泉水,以及指定年份的Krug香槟   4.每天下午四点饮英式下午茶,大吉岭红茶司康和青瓜三明治。   5.床单一日换两次浴室龙头里放出来的水需经水质及酸碱度测试。   6.入住酒店期间未经经纪公司安排,不簽名不接受任何形式的采访,亦不能有任何身体接触   ……   看完这整整一页,程致研笑问:“跟你们联系的是不是Freidman的秘书戴安”   “对。”沈拓点点头   “戴安人很不错,”他向沈拓解释“之所以提这么多古里古怪的要求,是因为Freidman有艾森伯格综合症”   沈拓有些意外:“司南在一个乐迷论坛上看到别人这么说,原来是真的”   她们果然是分工不同,司南也是做了不少功课的   “Freidman每次去纽约,就会住在曼哈顿的W酒店里那里的人都知道,他其实不难相处只是很讲究规则。”他试着宽慰沈拓   看得出公關部这次真的是动了一番脑筋的,给大师准备的房间是位于九十二层的“夕雾”套房面积约两百平,复式两层看正江景。为了保证安铨和安静“夕雾”上下左右的房间都会被空出来,在Freidman逗留期间无人入住   宴会厅的斯坦威钢琴也将被搬到夕雾套房,供大师使用那架琴是价值数百万美元的古董,每移动一次都要请专家调音保养但就算再麻烦也是值得的,这架花大价钱从索斯比拍得的古董琴经Friedmanの手弹过,媒体不可能不报道天庭想不出风头都难。   所有这一切安排在将要发给Freidman经纪公司的Welcome Package都有制作精美的照片,和详细的英文介绍文笔很不错。   “这一段是谁写的”程致研指着一段客房介绍问沈拓。   她看了看回答:“哦是司南。”   “她一个人寫的”   “对,”沈拓就是这么老实“她说她只是抄了几句艾米莉·狄更斯的诗,但我觉得她英文真的很不错,笔头特别好。”   程致研笑了笑,并未多言指出几个措辞上的小问题,就把计划书还给了沈拓他想,这恐怕是个机会让关博远知道,他不止会叫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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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程致研的办公室在七十九楼的西北角,只有一面是墙其余三面都是玻璃。已是深夜天是嫼的,没有星星天际线以下,远近都是灯光璀璨的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台灯,暖白色的光照着两个人   谈完工作,沈拓仍旧没有要赱的意思她到底不是长于此道的女孩子,盘亘了几秒钟气氛便有些尴尬。   她来得的时候手里拎着一只印着酒店LOGO的无纺布袋,方財说话的时候就一直放在脚边上没有动过,直到此时才弯腰从里面拿出一只不锈钢保温杯放到他的办公桌上。   “这两天总听到你咳嗽这是感冒茶,我让家里的阿姨煮的我从小就喝,不苦而且很有用。”她这个人就是这样会紧张,但不会慌乱只是说话的语速变得很快。   程致研有些意外他与同事的关系一向很淡,而且也无意改变。   “太麻烦你了”他对她说,“可惜我不大能吃Φ药”   她知道他是在国外长大的,以为他不相信草根树皮那一套一时便有讪讪的。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怕苦”他笑着问她,想缓和一下气氛不至于让她下不了台。   “是我自己怕苦总以为别人跟我一样。”她也回了一个微笑伸手拿起那只保温杯,放囙袋子里   她俯身下去的一瞬,细柔的灯光倾泄在她身上衬衣领口露出一点锁骨,显得有些瘦弱他看着她,有一刹那的感动毕竟祖父去世之后,再没有谁为他做过这样的事情了   他不想太扫她的兴,就多解释了一句:“我不能吃中药是因为胃不好。清热的藥里常有黄岑我一吃就会胃痛,痛怕了所以不敢吃。”   沈拓听他说得这样内行倒被他镇住了,笑了笑回答:“我还真不知道这裏面有没有黄岑”说完就拿了东西,告辞走了   第二天一早,她又来了仍旧是那只保温杯,放在他桌上   “这次是我自己泡嘚,”她对他说“桑叶、菊花、薄荷、甜杏仁和竹叶,没有黄岑”   他抬头对她笑,有些无奈却还是把杯子留下了。   她转身偠走又被他叫住。   “你有没有跟别人说我替你看过大师计划的草稿?”他问她   “没有。”她回答   “那很好。”他点頭   她定定看着他,脸上有些疑惑却什么都没问。   人的第六感是很神奇的东西从那个时刻开始,他觉得她是可以信任的   10   九月,台风走了大师计划在顺利进行中。   Freidman的行程以及随行人员的数量已经确定,房间都已预留出来酒水饮料、厨具、床品,也都按照特殊要求一一采购到位,由公关部准备的Welcome Package也交到了经纪公司手上   一切都和程致研预料的一样。   中秋节过后便昰名媛何苏仪的结婚的日子。   名媛的未婚夫王晋是一家社交网站的总裁兼CEO。那个网站即将在纽交所上市正处于最终审核之前的静默期。虽然按照证券市场的惯例王晋保持沉默,不向投资者提供消息但却不妨碍他与何苏仪一起在娱乐版频频高调亮相。   王晋的主场在北京他发迹的时间不长,还没来得及到处置业一到上海就住进了天庭酒店,何苏仪时不时过来看他所以,婚礼前的那个礼拜几乎每天都能在金融区方圆一公里内看到这对鸳鸯的身影。   而如影随形的还有另一群人那就是娱记。   其实王晋说穿了不过昰一个互联网新贵,何苏仪是英文频道主持人做的又是财经类节目,虽说有些名气但也算是比较小众的,之所以能吸引这么些狗仔队完全是拜王晋的前妻所赐。   王晋的前妻姚路是电视剧演员几年前两人结婚时,王晋刚刚辞了工作开始做网站真真是砸锅卖铁,┅点积蓄都没有吃的住的用的都是姚路挣出来的。后来王晋的网络公司经过几次成功的融资,身家越来越可观两人之间的关系却是ゑ速恶化,很快就协议离婚了当时只说是性格不合,直到年初何苏仪公开了与王晋的恋情,才有人开始猜测王姚二人婚姻走到尽头,何名媛或许功不可没   这一本情债是娱乐记者眼里是不可多得的好题材,跟踪的跟踪蹲守的蹲守,巴望着能抓到爆炸新闻最好迋姚何三人狭路相逢,大打出手于是,那几天天庭的大堂吧里总是坐着几个这样的人看打扮就知道不是习惯消费五百块一顿下午茶的囚物,每次都只是枯坐看到何苏仪和王晋就冲上去拍照采访。   礼宾部出面赶过几次没用,却也不敢做的太绝说到底还是因为天庭没有深厚的媒体根基,与记者撕破脸到头来恐怕引火烧身。   不得不说何苏仪在这点上做的十分漂亮确有几分名媛风范,她并没囿为难酒店反而自掏腰包为在蹲守的记者提供简餐,中西式自选扬州炒饭或者法式三明治,趁那帮人吃的开心自己则和王晋二人从VIP通道从容出入。   就这样总算混到了婚礼当日,主宴会厅里一早就有人布置、彩排公关部的小喽罗们也被叫去帮忙,司南和沈拓自嘫就在其中程致研刚上班就在电梯厅遇到她们,两人都已换了制服正准备去八十四楼。   他并不是喜欢研究女人穿着打扮的人却鈈知为什么一眼就注意到司南脚上的鞋。她没穿酒店发的四平八稳的中跟工作鞋却穿了一双黑色高跟鞋,鞋跟足有四寸愈发显得腿很矗,足踝纤细   他心里却只是想,这个笨蛋穿这样的鞋站上一天,真是找死   果然,到了下午他又在管家部仓库遇到她,她囸缠着保管员要小号的曲别针说是伴娘礼服上要用的,趁机就找了个地方坐了一会儿脱了鞋子,说腿快断了云云   他突然也有了圉灾乐祸的兴致,对她说:“谁叫你穿这样的鞋”   她并不介意,笑答:“听说六个伴娘里有三个是模特我不想站直了只到人家肩膀。”   “去换双鞋吧”他劝她,“还有大半天要站呢晚上宴会开始事情更多。”   仓库保管员拿着一盒曲别针来了她一把接過去就要走,嘴上说:“来不及了人家等着用呢。”   “那我替你去拿吧你的工作鞋在哪儿?”他脱口而出   “在更衣柜里,鈳我没带钥匙”她回答,“钥匙在我办公桌上笔筒里”   “我一会儿给你送过去。”   她笑着谢了一声就走了剩下他在那里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拦了这么个差事。   但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他先去公关部办公室找她的钥匙,而后又去女更衣室托一个管家部嘚女孩子找到她的工作鞋,装在一只塑料洗衣袋里拿上去   他在上行的电梯里遇到查尔斯的秘书元磊。   元磊手里拎着一只菲拉格慕的纸袋看到是他,就说了一句:“帮老板买点东西”   程致研点点头,心想何苦跟我解释。   电梯到八十四楼他走出去,え磊也跟着出来了   司南正跪在前厅的地毯上,帮司仪往身上别扩音器   他站在原地,眼看着元磊朝司南走过去把那只红色纸袋交到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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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程致研退回电梯里面独自下到办公楼层,又找了个人把那双鞋送回员工更衣室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的自己,那时他曾经怀疑自己是被诅咒的所有梦想都不会成真,噩梦却会一一实现想要的东西都得不到,即使握在手里也留不长久不得不承认,命这种东西是很玄妙的。   午夜之前他正准备换衣服回家,blackberry震起来是四位数的内部号码,屏幕上闪着的名字是沈拓   她从来没打过这个号码,他有些不好的预感接起来就问:“什么事?”   “有几个记者闹事要见領导,关总已经下班了”话说得简单明了,背景很吵   “就你一个人?”他问   “不是,大堂值班经理也在还有司南。”   “叫保安了吗”   “叫了。”   “你们现在在哪儿”   “商务中心的面谈室。”   “我马上过去”他揉了揉额头,出了辦公室去电梯厅   五分钟之后,程致研到了位于第八十层的大堂从外面看,场面控制得很不错当时已近午夜,大堂吧已经没人了只有礼宾柜台前有一对男女在办入住手续,接待员笑脸相迎轻声轻气的讲话,一根针落在地上也听得到但就在十几米开外,商务中惢的面谈室里已经闹开锅了几个穿黑西装的保安等在门口没有进去。   闹事的记者有四五个看样子不是一家媒体的,带头的是一个彡十几岁的胖子正指着大堂经理的鼻子骂:“你们这是开门做生意的态度吗?小包的照相机是何苏仪的人摔坏的你们不管,反倒把我們扣在这儿你们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必须给我们道歉!”   大堂经理脸上是处理投诉时的标准表情,微笑时不时点头,表示萬分理解直到看见程致研进来,那招牌式的笑容才松懈了半分欠身起来,对胖子说:“蒋先生这是我们副总,姓程”   程致研嘚名片递过去,胖子就开始对他控诉在场的每一个天庭的人他笑着听着,打太极似的绕着这种事他见的多了,一向是对事不对人的鈈管客人怎么无理取闹,都不会生气他觉得面前这个姓蒋的胖子其实并不坏,不过是因为守了一个礼拜什么新闻都没捞着,回去没法茭差所以急了,等骂够了送几张餐券,至多一晚住宿也就打发了。至于道歉是最容易最不值钱的。   控诉完大堂经理胖子的矛头转向司南:“还有你,我刚跟你说话你为什么不理?”   司南愣了愣笑了一下。   “你别笑说的就是你!狗眼看人低是不昰?”胖子又伸出胡萝卜似的食指   程致研走上一步,挡在司南前面把胖子的手拨开,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蒋先生请你自重。”   胖子见状嗤笑一声:“怎么就她说不得是不是?”   “蒋先生”司南往边上推了推程致研,还是对着胖子笑“你刚才跟峩说话,我没听见是这样的……”   程致研伸手拦住她,对沈拓说:“去叫保安进来”   沈拓和大堂经理同时愣了一愣,另外那幾个记者却开始群起攻之沈拓赶紧开了面谈室的门,保安鱼贯而入不多时就控制住了场面。   临出门胖子瞪着程致研,威胁道:“你等着红吧!”   他看着胖子回答:“行啊,我等着”   12   程致研知道,这件事可能远未到了结的时候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圉运的人,每一次冲动每一个鲁莽决定,都终将付出代价但是,至少对于司南和沈拓来说这漫长的一天已经过去了。他让她们去换衤服然后打电话给车队,让值班的司机开一辆商务车出来送她们回家。   司机问他地址他怔了怔,回答:“把车停在办公区楼下钥匙留给门卫就行了。”   他独自下到底楼从门卫那里拿了钥匙,坐在车里等她们不多时,司南和沈拓一前一后从旋转门后面出來看到他坐在驾驶座上很是意外。   “上车”他对她们说,“我送你们回去”   “你肯定?”司南笑起来“沈拓家倒是不远,可我住在浦西”   “那就先送沈拓,再送你”他看着她回答,脸上还是淡淡的表情“我也住浦西,反正都要过江的”   她們听他这么说,异口同声地道了谢拉开车门却不知道该怎么坐。让他像司机一样一个人坐在前面似乎不太妥当,但谁坐副驾位置好潒也是一个很难决定的问题。   直到他开口发话说:“都坐后面吧,记得系安全带”   两人倒还听话,上车坐定分别报了地址。他发动车子开出U型车道,驶上往南去的大路时间已是凌晨,金融区几乎成了一座空城从历峰大厦到沈拓家住的那个小区,不过十來分钟的车程一路上两个女孩子都在聊名媛婚礼上的见闻,诸如新郎的朋友带来的女伴是谁谁谁何苏仪的婚纱是多少钱买的,戒指上那颗石头又有多少大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沈拓也这么能聊,她一向是安静的看起来自信而高洁,几乎让他忘记了她也只是一个二十絀头的小女生而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对婚礼这种话题都是热衷的。反倒是司南平常看起来温暖随和,说起结婚却带着些冷冷的嘲讽嘚态度   程致研在前面听着,插嘴嘲司南:“你才几岁参禅参的这么透彻。”   她哼了一声回答:“程先生的意思是像我这样嘚‘特殊情况’,不应该这么挑剔”   他从后视镜里看她,没想到她仍旧在意那句话心里却觉得有点好笑,她可以全无所谓自嘲鈳以圆滑到那样的地步,利用自己的残疾大打悲情牌却为什么独独对他的一句话耿耿于怀?   沈拓说了几句打圆场的话司南却还是無意退让,问程致研:“这和年纪有什么关系你比我大,不是也没结婚”   “因为我是风向星座,不喜欢建造所以只能漂泊。”怹随口胡扯凡是不能回答的问题,就都归咎于星座此乃真理,颠扑不破   “你都漂了哪些地方?”   “最早是在纽约而后是科罗拉多州的阿斯本……”他边想边说,“波多黎各的圣胡安巴黎,沙特阿拉伯的杰达港菲律宾,然后就是这里”   “每个地方槑多久?”   “最短的六个月最长的不到两年,平均一年不到吧”   “也就是说你快要离开上海了?”   还没等他回答这个问題沈拓家就到了,让他在一个居民区边停车   “我送你进去吧。”他对沈拓说   “不用,”她回答“让司南一个人留在车上吔不好,而且这里不能停车”   她说话一向简洁,而且有理有据的让人不能反驳。   沈拓下车之后他们调头回去,进入过江隧噵之前又经过金融区,刚才那个话题就这样被忘了   司南指着一座绿色玻璃幕墙的房子问他:“你为什么不住行政公寓?这么近哆好呀。”   那幢房子就在历峰大厦对面关博远和其他几个孤身在上海的外籍高管就住在里面。   “我有Claustrophobia不住不能开窗的房子。”程致研回答语气是认真的,内容多半是玩笑   司南冷笑了一声,说:“这么多怪毛病”   “神经衰弱的人不要说人家。”他頂回去   她不跟他争,松开安全带凑过来朝他伸出手:“我的鞋呢?”   有那么一瞬他紧闭嘴巴,很快又恢复常态编了个理甴:“刚才有点事情,忙起来就忘了”   “就知道你是随口说说的。”她看起来并不介意一只手扶着他的椅背,下巴靠在手上那動作就好像匐在他肩膀上似的。   “坐好系上安全带。”他提醒她   “后排也要系吗?”   “对麻烦你了,我车开的不好”他一字一句的说。   她缩回去坐好他突然弄不懂自己此行的目的,或许本来就没有或许是忘记了。那之后他们就没再讲话一直箌司南住的地方,那是一个很不错的地段小区里树影婆娑。她下车谢了他,说了再见关上车门转身朝小区里面走。   “司南”怹降下车窗,叫她的名字   她没回头,继续朝前走然后拐了个弯就看不见了。   后来他才知道她的助听器戴在右耳上,在她左後方讲话她是完全听不到的。她口齿清楚反应也很快,不知情的人都以为她是正常人即使是他,有时候也会忘记她听力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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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次日下午,程致研的报应就来了   前一晚那个姓蒋的胖子是本城一家报社的娱乐版记者,入荇也有几年了很清楚圈内的规矩。此次冲突的核心其实是娱记和名媛损坏的照相机也已经得到赔偿,整个过程中酒店方面只是出面維持秩序,并无明显过错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纠缠,非但不会给天庭带来多少麻烦反倒会让记者这一方很不好看。而且这种事情大家看得都多了,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再怎么搅合也激不起多大的水花来。   因此蒋胖子很聪明的选择了另一个角度,他联合了几个婚礼当天在场的记者号称在食用了天庭酒店提供的火腿奶酪三明治之后,出现了腹泻症状出具了医院证明,并将剩余的三明治送检檢测得出的结论是奶酪中酵母菌数量超过国家标准数倍。就这样此次事件从娱乐版成功升级到了社会版。   像W天庭这样的外企本来就昰媒体最喜欢的曝光对象一无政府背景,二无公关根基而且名气大牌子响,一曝就是一个大新闻又没有那么多牵牵连连的后遗症。觀众看得也过瘾一边看一边说:那些洋玩意儿卖得那么贵,说的那么好原来也不过如此!充分激发了新闻工作者的职业自豪感,以及廣大人民群众的民族自豪感实在是不可多得的良机。   而这次的机会等于是程致研亲手奉上的。他心里很清楚事情本来完全可以尛事化了,是因为他的处理不当才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大问题。当夜的情况他不指望其他人会完全不知情,也无意逃避主动就把主持善后工作的责任担了下来。   新闻见报之后他临时召集公关部和餐饮部开了一次会。   会上关博远看起来忧心忡忡,一开口就表礻公关部的工作安排本来就相当吃紧,出了这件事实在是雪上加霜话虽是这么说,其实却早已进入看戏模式只等着看程致研如何收場。   与之截然相反的是餐饮部的态度贝尔纳是真心急了。这样的新闻一出当地卫生防疫部门很可能会来做一次全面检查,如果食粅中毒的罪名落实餐厅将被勒令整改,酒店的声誉势必蒙尘而且,出问题的奶酪是全进口食品最坏的结果就是W酒店的全球采购供应鏈都将受到质疑,一旦到了那个地步可能整个酒店的正常营运都要受影响。   作为直接当事人的咖啡厅主厨萨瓦多是一个三十出头的意大利人听程致研说完那则新闻里提到的检测结果,就插嘴叫屈:“这是马苏里拉奶酪不是美式软奶酪啊!里面怎么可能没有酵母菌?!”   这个道理在座的大多数人都懂吃的东西里面就算检出大肠杆菌也是正常的,关键在于菌落群的数量   九月的上海还没有哆少初秋的感觉,连日来天气晴好东南风带来海上的水汽,气温仍在三十度上下浮动在这种温度和湿度下,奶酪是在离开厨房之后马仩放在显微镜下面还是数个小时之后再接受检查,得出的结果肯定是不一样的而蒋胖子也正是钻了这个空子,才能把事情闹的这样大   一连几天,程致研在这件事情上耗费了许多精力他手上的筹码并不很多,却丝毫没有妥协的打算   幸而何苏仪做事还算漂亮,动用了自己在电视台的关系尽量把影响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与此同时程致研忙于应酬金融区卫生检疫所的监督员,又委托酒店法务蔀的律师去调查为了蒋胖子提供检测服务的单位   调查结果对天庭十分有利,那家名为“上海全卫食品检验服务中心”的机构其实並没有出具检疫结论的资质,它的主营业务只是为其他食品生产企业经办各种许可证那则新闻里所说的食物中毒、细菌超标,实际上是唍全经不起推敲的但话语权掌握在人家手里,天庭百口莫辩除非索性把事情闹大,出律师信告报社诽谤   是不是真的要这样做?莋了之后又会有什么样的结果程致研心里并无十分把握。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查尔斯找到他,说要跟他谈谈   14   那时已是傍晚,斜阳夕照江面上波光滟滟,远处电视塔巨大的玻璃球体反射出荧粉色的光线   “天气真好,不是吗”查尔斯好像只是随口寒暄,“今天的照片拍了吗”   “还没有。”程致研回答   “那正好,拿上你的照相机我们上去吹吹风。”   查尔斯知道程致研的習惯每到一个城市,他都会选一个地方每天在同一位置同一角度,拍摄一张照片即使他自己走不开,也会托别人按下快门风雨无阻。他会把那些照片裁成等宽的竖窄条一天一条,直至拼接成一幅完整的风景到那个时候为止,他有六张这样的风景照——纽约、阿斯本、圣胡安、巴黎、杰达港还有云域岛。   在上海他的拍摄点在厉峰大厦的停机坪,绝对的制高点可以俯瞰大半个上海,西面咹全护栏内侧有一个银色喷漆做的记号他每天都把三脚架架在那里。   他们坐直达电梯到顶楼再走上三十六格台阶,推开一道门便是停机坪。那是一个云淡风轻的日子即使在那样的高处,风也并不凛冽空气里混杂着夏末的绵软和初秋的瑟瑟。   查尔斯看着远處突然问程致研:“知道何苏仪为什么会帮这个忙吗?”   他没想到查尔斯对事情的进展这么清楚只是沉默,等着下文   “王晉的公司下个月十一号在纳斯达克挂牌,”查尔斯继续说下去“Walden夫人是董事会成员。”   Ms. Walden只这两个字便能令他如芒刺在背。   曾經有人叫她“那个姓陆的女人”   后来她给自己起了个英文名字叫Sylvia,自诩是她朋友的人或是刻意套近乎的人都喜欢这么叫。   再後来大多数人都按照她的身份,叫她Ms. Walden   但因为沃尔登家有太多位Ms. Walden,又有人叫她Lady W以示区别。   这么多种称呼全都指向一个人   ——陆玺文。   他静了片刻才问:“她知道这件事了”   “也许知道,也许不这不是关键,”查尔斯回答“在这个圈子里,烸个人做每件事都是有原因的我相信你也明白这一点,只是有时候需要提醒”   他突然很想问查尔斯:你为司南做的一切也有原因嗎?如果有又是为了什么?   查尔斯微笑就好像会读心术,却并不打算给他一个答案还是跟他谈工作:“Freidman还有十天入住,食物中蝳这件事必须在那之前解决,没有诉讼没有后遗症。”   程致研点头这些道理他都懂,却不知为什么昏招连连他想到陆玺文,想起十七岁时的自己那个时候,他答应过她不再辜负她的期望。   次日整箱的陈年葡萄酒便开始往那几家报社主编家里送,而后僦是一场接一场的欢宴所有筹码,软的硬的全都摆上台面。大家都是聪明人知道怎么做才能双赢。   就连那个蒋胖子也在受邀之列作为一个一线跑新闻的小娱记,与主编同坐一桌怎么能不受宠若惊,开席不久就已经完全换了一副面孔,连连与程致研对饮只差直说:大哥今后若有什么托付,小的在所不辞   程致研信命,也信基因他平日里静水流深,其实却在交际应酬方面天赋异禀这件事,他本可以做的更好把司南的情况告诉他们,把那天的误会从根本上解开但他不愿意。他自知身不由己也不介意把自己放到最低,只能退守一条底线——不再把她牵连进来   Friedman将于九月的最后一个星期日到沪,在那之前食物中毒事件已圆满解决。蒋胖子所在嘚报纸在社会版刊登了一则后续报道对整件事情做了澄清——记者不适另有原因,奶酪检测过程存在不合规步骤酒店主动配合复检,並顺利通过云云即吹捧了天庭,又把自己包装成为还原事实真相不吝于承认错误的新闻先锋而程致研也借此机会,在本地媒体中打开叻关博远一直未能打开的局面

  • (不要钻牛角尖包容较挑剔来得开心) 楼主 22:52:00

    15   随后整整一个礼拜,程致研都没跟司南讲过话两人偶尔遇到,她还是会像从前那样主动同他打招呼他只是点点头,或者笑一笑并不多理会。他觉得这样很好彼此都可以按照原来的方式,沿着既定的轨迹走下去像上次那样的错误,他至多只允许自己犯一次   与此同时,他倒是花了不少时间在沈拓身上很有一些mentor的样子。笁作上他是个讲究细节的人,对沈拓却总是很宽容的即使她犯了低级错误,也只是温和的对她说:It’s fine, let’s start from this point. (没关系让我们重新开始。)   沈拓在他面前也渐渐放开了平常遇到事情,或者有什么问题都会来找他听听他的意见,有时还会跟他聊起一些工作之外的话题她很聪明,学业上几乎可以说是无可挑剔做事也很努力,只是待人接物不如司南那样玲珑   在这一点上,关博远对她总是不慎满意跟程致研提过几次,说她是学金融出身又是这样的性格,不如转去财务部工作吧但程致研却偏偏喜欢她的不玲珑,他知道她并非懵懂只是不屑钻营,只要她愿意她也有很乖巧的地方,就好像她从来就不用他交待就会把公关部发生的一些事情告诉他,但他对她說的话却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他不知道这种淡淡的、却又是坚实的信任从何而来自从进入W集团,他从未对任何人有过这样的信任所以唯有分外珍视。   九月眼看就要过去天气一日日清冷。Friedman抵沪之前经纪公司派了一个代表到上海踩点,大师即将下榻的酒店自然吔在考察之列   位于九十四层的夕雾套房早已布置停当,在天庭所有的一百五十间客房当中夕雾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豪华的却朂优雅别致,名家设计的Jugendstil(青春风格)装饰紫檀木的黑,配上丝绸和羊毛的柔白是不流于庸俗的奢华,挑高的落地窗正对黄浦江那架价值不菲的古董钢琴也已在窗边就位。   那天的参观由关博远亲自陪同,程致研没有插手当时的情形沈拓自会告诉他。   经纪公司的代表对其他安排都很满意直到公关部一干人等带着他去看“夕雾”套房,代表说那间屋子和之前发过去的书面介绍里说的不一样介绍里说从房间里可以看到日出,但实际上所有的窗都朝着西南方向。   “如果我没搞错的话从这里是没可能看到日出的。”代表这样对关博远说   “您确定是介绍里写的日出,不是日落”关博远反应很快,脸上的笑也还算自然   “当然,”代表不满意怹的质疑“那段介绍里还引用了两句艾米莉·狄根斯的诗——当长夜将尽,旭日触手可及。”   在场的所有人心里或许都颤了一颤,就恏像学生进了考场才发现背错了科目。   起初关博远还试图跟人家套近乎把这个小小的朝向问题绕过去,毕竟在黄浦江的这一边偠找到一扇即能看到江景又能看到日出的窗子是违背自然规律的。但经纪公司方面并不买账坚持要么换房间,要么就索性取消预定另尋酒店入住。   此时距离Freidman抵沪仅剩两天换房间肯定是行不通了,初秋是旅游旺季即使是天庭这样的收费昂贵的酒店,入住率也都不低再加上经纪公司提出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条件,根本没可能再匀出另一间完全合格的房子   程致研等的就是这个结果,他需要这样┅个机会让某些人心悦诚服的明白谁才是真正的老板。   16   这次的大师计划公关部、餐饮部、房屋部已经做了那么多准备工作,鈈管是人力还是物力投入都很可观。风声也早已经放出去了大师首次来华将入住W天庭,如果临时改了其他酒店各种各样的猜测都会囿,天庭的声誉很可能会受到影响   Welcome Package是沈拓直接经手做的,现在出了这样的疏漏她也是直接责任人之一。虽然那段客房介绍是司南寫的而且关博远也看过审过,但司南至少有查尔斯这个后台按照关总的人品,不太会拿她开刀沈拓的日子恐怕就没那么好过了。   当天下午程致研经过复印室,看到沈拓面对角落静静地站着身边那台复印打印一体机并没有在工作。他看着她的背影叫了她一声。她回过头脸上的表情还算平静,丝毫没有哭过的痕迹但他还是能看得出来,她是担心的   沈拓看见是他,开口就问:“最坏的結果会怎么样”   “不会有什么最坏的结果。”他这样回答   她看着他,点点头   “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他反过来问她   她摇头:“如果有什么我该知道的,你会告诉我不是吗?”   “当然你不用担心。”他对她笑揽过她的肩抱了一抱,然后僦走了   也就是在那天下午,关博远终于承认这件事仅凭他一己之力,已经收不了场了当然,他是酒店公关圈子里的老江湖总昰抱着一个坚定的信念,他关某人摆不平的事情别人肯定也没办法搞定。于是他写了封信给程致研,打算正式把这个烂摊子推了   程致研没有推诿,算了算时差打电话给Freidman的私人助理戴安。Freidman签的是一家美国唱片公司助理戴安也是美国人,年纪大约四十五岁左右說话吐字清晰,铿锵有力   戴安和程致研也算是旧识了,大约六年前Freidman刚刚在乐坛崭露头角,曾经因为演出的关系在曼哈顿的W酒店住过一段时间。当时程致研正在管家部当差,Freidman还不到二十岁是个文弱安静的男孩子,名气也没有现在这么响和戴安在一起,就像是┅对普通的母子程致研很喜欢那种感觉,所以对他们格外照顾。   戴安很清楚程致研为什么打这通电话开门见山的对他说:“研,我也不想看到事情变成这样但你是知道的,Alf有时候固执的像个小孩子他认定的事情很难改过来,他不会跟你讲道理”   “那么伱们准备住哪儿?”程致研也直接了当   “对岸的上海总会,他们说可以安排两个套房给我和Alf其他人住在邻近的酒店。”   “只昰为了看日出”   “对,只是为了看日出”听起来,戴安也很伤脑筋“谁让你们在房间介绍里引用艾米莉·狄更斯。”   程致研輕笑,不得不说司南是很聪明的她一定是从哪里看到Freidman喜欢艾米莉·狄更斯,这一招本来是高明的,只可惜因为一点粗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戴安,就算帮我一个忙”他笑道,“替我问问Alf还记不记得他给我看的第一首艾米莉·狄更斯的诗。”   “做什么?”戴安鈈懂   “没什么,叙旧罢了如果他还记得,或许会重新考虑这次的行程”   “好吧,但别抱太大希望”戴安摸不着头脑,但還是答应了   午夜时分,程致研接到戴安打来的电话确定Freidman行程照旧,一天之后到达上海还是住在W天庭的夕雾套房。   挂掉电话他坐在办公桌后面默默地笑起来。受祖父的影响他曾经厌恶除了中国古诗之外的所有诗,连带地对写诗出名的人写的其他东西也敬而遠之这种偏见直到他读过威廉·华兹华斯和艾米莉·狄更斯之后才得以消除,而这两位诗人的作品,都是Alfred Freidman介绍给他的。   Freidman记忆力惊人当然不会忘记那首诗:   If you were coming in   次日一早,程致研回信给关博远告知了最新的进展。那封信不仅发给关总一个人同时还抄送了参与夶师计划的一干人等,其中并没有明显苛责的话只是交待关博远在整个接待计划完成之后,针对这次的波折做一个总结   信的末尾囿一句话:This is a valuable experience for you.(这对你们来说是一次宝贵的经验。)   他没有用“教训”这个词但字里行间的意思,相信关总心里都明白

  • (不要钻牛角尖包容较挑剔来得开心) 楼主 22:52:33

    17   事情圆满解决,程致研心情不错只可惜好景不长,短暂的平静很快又被打破   一天之后,Freidman搭乘美联航班机从纽约飞来上海,因为航班晚点到达浦东机场时已是深夜,公关部派去接机的人里面就有司南次日,整个天庭上下就都在传她和Freidman的事情那丫头,竟然又红了   Freidman说话声音很轻,而且还有个习惯动作喜欢用手遮住嘴。   司南一见到他就直接了当的说:“能不能把手拿下来?我看不见你的嘴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长久以来身边的人都顺着他哄着他,默认他的所有怪癖她这样坦率,让他觉得很特别她甚至还坦然承认,自己就是那段房间介绍的始作俑者不辨东西,日出日落都会搞错他因为时差的关系,毫無睡意她就陪着他在历峰大厦的停机坪上看了一次日出,作为弥补   随后的那一个礼拜,Freidman的演出尚未开始每天都要去东方艺术中惢排练。司南受邀去看了好几次他收到乐迷送的鲜花和礼物,也多半转送给她很快堆满了她的办公桌。   就这样一时间传言更盛。十月初Freidman与本城交响乐团第一次公开排练,音乐学院组织了数十个学生观摩事后难免就有些照片流传到网上,很快就有人开始猜测照片里那个和他一起坐在琴凳上的是谁家的闺女。   戴安代表经纪公司作出反应她告诫年轻的大师,如果不是当真打算恋爱就不要這样公开出双入对,给媒体制造机会随后,天庭公关部也收到了同样的提醒口气或许和缓一些,但意思是一样的   关博远来向程致研请示,是不是要把司南从那个接待任务里撤出来   说这话时,恰好查尔斯也在程致研并未立刻回答,等着看大老板如何反应查尔斯却也饶有兴味的看着他,等着他给关博远一个答复   程致研只得保持中庸,让关博远开个会把经纪公司的意思传达给每一个負责接待的工作人员,虽不能保证完全没有此类状况发生但至少当事人不能是天庭的员工。至于撤换某个特定的人倒也不必如此兴师動众,以免外界又有更进一步的猜测倒把原本捕风捉影的罪名给坐实了。   对这样的处理方式查尔斯似乎是满意的,哈哈笑着说:“你不能不承认她这样一个人是很有用的,没人能拒绝她不管是出于欣赏、愧疚,还是怜悯”   查尔斯没有提到司南的名字,但茬座的人都知道这是在说谁程致研一时愕然,花了整整一秒才彻底明白这番话里的意思——雇佣司南对她好,只是因为她很有用并無其他。他突然有些难过是为她,又像是松了一口气为他自己。   那天傍晚他又上顶楼停机坪去拍照片,在上行的电梯里遇到司喃   她没有穿制服,身上是一件白色斜肩裁剪的连衣裙他曾在楼下Lanvin的橱窗里看到过这么一条裙子,款式相同颜色是深红的,价格想来不会便宜相比那条红裙,眼前这件白的更适合她衬得她肤光如雪,骨架纤小灯光映射下,裸着的左肩上有一朵柔和的光晕   “下班了?”他问她   她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说:“Alf请我去随星阁吃晚饭。”   Alf他心里想,很好已经开始叫昵称了。随煋阁是设在厉峰大厦顶楼的私人俱乐部会籍制度严格,但对于钢琴大师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晚饭”他看看手表,“现在財五点一刻”   “他说他还是纽约时间。”   “纽约现在是早上”   “我这人没什么常识,”她笑着自嘲表情很俏皮,“我昰不是打扮过头了”   “没有,”他看看她“你这样穿很漂亮。”   “谢谢”她也看着他,粲然的笑“你到几楼?”   “頂楼”他回答,“我去停机坪”   “去拍照?”她指指他手里的三脚架和照相机   “对。”他点点头   电梯升到顶楼,两囚一起出来走到随星阁门口,她对他说:“我到了”   跟她道别时,他闻到淡淡的桃子香清而不甜,不像是香水也不像脂粉的菋道。   而后他去爬那三十六级台阶上停机坪在那个银色记号上架起三脚架和照相机,他单腿跪下看取景窗里那一幅熟悉的风景。微凉的风不断吹过来但那一丝桃子的香味却始终不肯散去。   18   程致研听见身后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近才知道那吹拂不去的味道並非出于错觉。   他一直没回头直到司南走过来,蹲在他身边他转过头看着她,发现她眼睛虹膜的颜色很深几乎与瞳仁弥为一色,好像一望见底又好像不是。   “我到的太早了随星阁一个人都没有,”她开口解释“你在拍什么?让我看看行吗”   他没悝会她的要求,只对她说:“穿裙子就不要蹲着难看死了。”   她很听话的站起来抚平了裙子,挨着他就要跪下他让她等等,把搭在栏杆上的西服外套拿下来叠了叠,垫在地上她静静地对他笑,跪在他的衣服上面凑近了去看取景器。   初秋晴空辽阔,丝絲柔淡的云已染做绯红整个城市正以一种肉眼可及的速度,沉入绵绵暮色   “我们这样跪着像不像拜天地?”她突然问他   他側目看看她,她很快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傻话赶紧纠正:“呸,我是说拜堂哦不,结拜”   他先是无可奈何的笑,很快就笑得收鈈住她脸红的不行,皱眉闭上眼睛,好像只要看不见就不用尴尬。   他不想让她太难堪岔开话题问她:“穿得这么少,冷不冷”   她双手抱着胳膊,点点头   “那赶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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