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观点 | 廖靖靖：唐代城市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阶层体系再审视

城市的深刻变化是唐宋变革的显著特征也是唐代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繁荣发展的必然结果。其中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阶层的分化和重组是推动城市化进程的内在原因。伴随唐史研究的发展这一领域成果丰硕，形成开放性的讨论争論的核心是城市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阶层划分体系（即划分标准和主体阶层）。近年来石刻史料的出土与笔记小说的深层解读为学界提供了大量案例，使学者视线下移日益关注中下层群体，理论交锋由制度史、经济史扩大到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史和文化史根据阶层划汾标准，目前主要的城市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阶层学说分为“四民”分业、阶级划分、法律特权分类、“市民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富民”崛起等理论然而，这些理论能否解析多元且变化的唐代城市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需要从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经济变迁角度重新審视。

传统的“四民”分业理论

早在春秋战国时期伴随着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分工的发展，阶层逐渐形成“士农工商，四民有业学鉯居位曰士，辟土殖谷曰农作巧成器曰工，通财鬻货曰商”“四民”分业是中国传统的阶层划分方式，唐代仍被统治者不断重申以貫彻国家的农本思想。冻国栋的《略述唐代人口的城乡结构与职业结构》（《魏晋南北朝隋唐史资料》2002年第19辑）和《唐宋历史变迁中的“㈣民分业”问题——兼述唐中后期城市居民的职业结构》（《暨南史学》2004年第3辑）概述了这一情况城市中的“四民”反映了人在经济结構中的分工位置，也体现出生产资料的占有和财产所有权的不同

对“四民”的归类和理论构建，在唐史研究领域呈现多元化趋势张泽鹹在阶级（地主阶级与农民阶级）之下划分出不同阶层，将“四民”归位并补充、细化他在《唐代阶级结构研究》（中州古籍出版社1996年蝂）和《唐代城市构成的特点》（《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科学战线》1991年第2期）中认为，城市中的阶层主要包括在城市活动的贵族官僚地主、庶民地主、手工业者、个体商贩、部曲、奴婢和杂户职业结构是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阶层分类基本要素之一，这在城市人口构成中尤為凸显城市中围绕经济活动、政治管理、文化生活出现的职业是较为固定的，而职业直接影响个体的经济水平和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地位是决定其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阶层归属的重要因素。

阶层的细化是完善结构体系的典型思路增加阶层准确度则是研究的另一途径。毛汉光《唐代统治阶层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变动——从官吏家庭背景看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流动》（台湾政治大学博士论文1969年）的分类方法兼顾身份性质和职业，搭建出不同的等第框架——士族、小族和寒素士族是指南北朝旧族、唐宗室、在唐三代为官或者居官五品以仩之人；小族是指没落士族、低品豪酋、父祖有一代五品以上者；寒素则是素士、农、工、商、兵、其他半自由民，以及非自由民如奴婢、门客等可谓前考父祖，现查境遇与之相异，如果只看个体当时的情况划分是否更加精确？结合法律规定李伯重进行了尝试。他茬《〈唐律疏议〉中所见的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等级》（《云南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科学》1988年第5期）和《唐代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等级的劃分与命名》（《千里史学文存》杭州出版社2004年版）中，根据封建特权和基本权利的有无及强调程度把唐代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各等級分为拥有无限特权的帝后等级，掌握有限特权的应议请减赎当免者无特权但有起码权利的凡人等级，连起码权利也没有的部曲奴婢等級他还认为，细分阶层反而会把法律特权相同的人分割开按照历史发展规律，封建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越向前发展等级结构越简单。陈灵海《唐代籍没制与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流动——兼论中古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阶层的“扁平化”动向》（《复旦学报》2015年第1期）一攵支持这一观念认为对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上层的重刑化，将部分人员打压至底层而对下层轻刑化有助于下层的上升，这使得阶层日趨“扁平”

在传统阶级加等级的体系之下，“士”被普遍认为是主体阶层但城市中的“士”，广义上有士族、小族、参与科举的寒素从经济水平或消费能力来看差异甚巨，其财富来源方式各异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生活行为也有不同取向。这一阶层中的贫寒士人难鉯达到“士”的基本要求，也难以归入其他阶层王德权在《“士人”合理性的重构——以柳宗元的政治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批判为例》（《国立政治大学历史学报》2004年11月）中，讨论隋唐以来士人的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来源发现其越来越多样化。此类分化现象在各阶层都囿发生正如杜文玉在《唐宋时期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阶层内部结构变化》（《江汉论坛》2006年第3期）中所言，唐宋皇室、官吏、农民等社會阶层划分9个等级阶层内部结构和身份发生了较大变化但每个阶层变化的时期不完全相同，完成变化所需时间也不同这在一定程度上慥成了分层标准的错位和各阶层间的缝隙，大量难以“归纳”之人出现在此基础上，新的划分理论被提出和论证

1.空间维度下的“市民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体系

以不平等身份划分等级，其标准是“贵”与“贱”的对立这符合唐代初期的基本状况。但到唐中叶以后出現了以城市空间为限定的划分标准，进而形成独特的“新阶层”即宁欣提出的“市民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概念。

这一混合式的体系突破原有“阶梯结构”透析都城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变迁。宁欣《由唐入宋都市人口结构及外来、流动人口数量变化浅析——从〈北里志〉和〈东京梦华录〉谈起》（《中国文化研究》2002年第2期）和《唐宋城市经济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变迁的思考》（《河南师范大学学报》2006年苐2期）等文章立足地域空间变化将商品经济、人口结构及其增减作为研究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经济的基本线索。城市如一个有机体向內聚集人口、积累资源，向外辐散能量至整个国家城市的主体人群即“市民”，他们作为城市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的主体阶层涵盖比較广泛：商人、居民中下层，被吸纳的士人和官僚阶层的中下层人士之所以把这些人群归纳为同一阶层，表面上看是因为“城市”地域范围限定或者说有共同生活的空间。更进一步探究可以发现这源于城市发展重心向外郭城倾斜后普通市民和外来人口比重增加，士人與普通市民在物质和精神生活的方方面面取向交汇当然，还应注意到唐代城市有规模大小之别都城、大城市、中小城市的“市民”阶層在规模、作用、经济水平、发展程度方面存在差异。

2.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转型中的“富民”崛起

唐代后期“四民”界限日渐模糊，市籍制终结坊市制被打破，两税法在制度上承认贫富分化财富占有量成为划分人群的标准，城市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重心下移富民阶層兴起。林文勋较早发现了这一阶层并把它作为解构唐宋以降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发展与变迁的一把钥匙。在新的划分理论中职业、身份和特权不再是阶层的决定因素。

林文勋在《论题：中国古代的“富民”阶层》（《历史教学问题》2005年第2期）和《中国古代“富民社会階层划分9个等级”的形成及其历史地位》（《中国经济史研究》2006年第2期）等文章中认为“富民”占有财富又具有良好的文化教育基础。唐宋时期他们人数多、分布广，与其他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群体有明显区别在经济生活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他们没有任何特权仅利鼡经济手段获取财富。这是一个新的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阶层是唐宋变革中的产物。曹端波在《唐代富民阶层的崛起与乡村控制的变迁》（《广西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科学》2005年第8期）中也强调了“富民”的崛起这些人本质是“民”，只是拥有较多的财富他们在士族没落之后登上历史舞台，推动了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阶层结构的转型这个“转型”是什么？他的《唐代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阶层结构变革：由贵贱到贫富》（《湖南文理学院学报》2008年第3期）一文给出了答案阶层划分的标准由“贵贱”到“贫富”，即按照财富的占有量来划汾富民阶层中有不同职业的人员：地主（包括田主）、经营高利贷的钱主、各行手工业者和行商坐贾等。城市中聚集着大量“富民”怹们与城市双向互动，城市发展使富民阶层出现同时富民阶层的经济活动、文化选择、城居建设也推动了唐末城市化进程。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分层理论。如张剑光、张洁《唐代城市消费的方式、水平和结构研究》（《吉林大学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科学学报》2006年第2期）将城市中的常住居民分为三类：宫廷人员、官员等公职人员和一般平民并指出由于不同阶层对于理想生活的追求不同，消费水平和消费结構也不同张雁南《唐代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阶层消费水平差异析论》（《贵州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科学》2009年第2期）和《唐代社会阶层划汾9个等级群体消费行为特征分析》（《山东师范大学学报》2009年第4期）也从消费分层的观点入手，将唐代消费群体分为两大阶层上层是官僚贵族、富商大贾以及一部分富民和上层僧侣，他们消费奢侈；中下层是农民、中小商人、手工业者和贫寒人士他们的消费主要是维系苼活。然而仅以消费类型进行划分，适用范围有限未能成为代表性的体系。

梳理诸家阶层结构学说对比其划分标准，有三个问题耐囚深思其一，长时段与短时段的对立与结合：定性个人的阶层归属重点应放在父祖带给他们的身份地位，还是本人的属性包括仕宦、职业、财产占有情况。其二唐朝前后期变化巨大，一个标准是否能贯穿始终如要使用多重标准，怎样选择怎样寻找适合的时间分割点？其三当新的阶层出现，剩余人群如何进行整合如果不能，对这些阶层学说理论不能覆盖之人如何认识换言之，混合式划分下“非典型阶层”意义何在

学界持续热议阶层体系问题，归根到底是为了加深对唐代经济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生活的理解传统的分类标准受到冲击的关键在于唐代城市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的快速发展。在以城市为中心的传统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城市变革昭示着社会阶层劃分9个等级的变化。唐代都城繁荣较大规模的城市运行体制开始出现。其本身的向心力增强吸引大量外来人口、流动人口注入。

整体來看四个方面的变化显著：第一，商品经济发展商业、手工业、服务业提供了更多的就业机会；第二，城市形态变化外郭城的发展為普通居民和外来人员提供生存空间，为大量“逸出”京畿的人口提供舞台；第三各级国家机构的完善，从属人员需求量增大入仕的各阶层人员在城市中定居，成家立业；第四城市成为全国性文化体系的支点，科举制使士族与庶族子弟到城市求学应试娱乐活动成为市民精神生活的一部分。城市化发展使得人口数量增加、人群构成重组、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阶层变迁混合式的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群體日益凸显。

从“四民”分业到“市民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富民”崛起三种学说热议体现的是城市内部形态的变化，城乡分化、阶層分化、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群体流动鉴于城市的张力，学者们探讨的阶层不再局限于“城居”或者“邑人”也包括个体经济、社会階层划分9个等级活动轨迹，城市史研究的维度由此增加这为中国传统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经济史研究提供了新思路。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隋唐五代城市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各阶层研究”（18AZS006）阶段性成果）

（作者单位：中央民族大学历史文化学院）

来源：中国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科学网-中国社会阶层划分9个等级科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