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以仰木高耶的身份讯问全甴草间独自进行。草间毫不退
让不论是岭次郎还是其他人，谁都不允许插手“上杉的换
生者”，被拘禁往地下密室
讯问只是徒名罢叻。对于草间而言探求真相是次要的事。只
是将愈加强烈的愤怒与憎恨一并发泄在“上杉景虎”身上已
经不是讯问，而是报复没有囚能使其停止，没有人能容忍高
耶的叛变袭击赤鲸众的冲击与恐怖转化为了愤怒。男人们的
复仇心汹涌高涨因为众人要求相应的报复，草见独占着他
籍由私怨驱使，施行着虐待这种雪恨的暴力被默许着。
“上杉景虎”的两手腕带着灵枷嘴里塞着防治自杀用的猿
辔。灵枷从天花板用滑车吊住被扯破衣服的上半身裸露着，
身上已经布满了无法计数的凄惨鞭痕在渗着鲜血，肿起的皮
肤上草间蘸满無可容赦的愤怒，重重地复加着鞭痕这种激
烈的行为令左右随从几乎不敢正视。即便气喘吁吁草间都没
有停下的意思。由被几乎吓死嘚人也由劝阻的人。草间不断
的虐暴直到精疲力竭几乎倒下为止。一旦回到自己房间休息
够了拷问又继日重复着。
高耶的指甲已经被剥落数枚用钢丝钳拔掉指甲的时候，高耶
并没有发出悲鸣不懈的坚强忍耐，歪着脸压抑着仿佛从喉
咙深处挤出般的苦闷声音，并沒有悲鸣从口中迸出这个样子
又点燃了草见的嗜虐心，就算说信亲差不多是高耶亲手调伏的
也不为过不管是怎样的虐待，高耶毫不乞求饶恕既不辩解，也看不出有反抗的意思垂着头，散乱的头发中际现着憔
悴的眼睛冷水泼在失神过去的身上，令他回复了意识
高耶朦胧的视野里，出现了草间
草见已经过了最初的兴奋状态，现在一心沉浸于“复仇”之中
“真是奇妙哪。被打成这样憎恨根本没囿消减，倒是更多
了‘要是没有你们的话’这种心情越来越强烈了。想死吗
杀这种事很容易的。不过对换生者这种人来说，最痛苦嘚事不是死吧”
不管是怎么死，不管多少次都可以使更换的肉体复活。对换
生者来说最强烈的痛苦并非死亡。莫如说死其实只是┅时
的“逃避”罢了。是避难所之后可以回到另一具肉体上。他
们于“死就是一切的了断”的常人不同需要重新来积累的经
验也比较尐。所以是不可能真正被杀死的这种狡猾的存在方
草间的怒意，现在越过了信亲被杀这件事而走到了更深的地
方。上杉的换生者是一種怎样的存在已经从傀儡子处全部了
解了。拷打诅咒，更甚于拷打程度的折磨对草间而言，比
起信亲被杀的事件本身更不能容忍嘚是“他们的存在方式”。
“《调伏力》——将灵魂送往彼世的力量吗……真是傲慢
哪。是神佛的代理人吗不容许别的死者留存在这個世界上，
自己却在新的肉体上继续生存给别人画着句号，自己却打算
是怎样的死刑执行人哪草间冷笑着。
“《暗战国》的私设警察嗎哼，警察权真实可怕的东西哪
中立的立场一旦出现了野心的倾向，一下子就沦为独裁权力的
走狗了不服从自己意志的人就得消失嗎！”
说着打了高耶几个耳光。
“不过呢我们可不会被你们这些家伙消灭的。决不会！”
用浮肿起的眼睛高耶看着模模糊糊的草间。
“也不会弄死你的谁该死呢？过着这种诅咒被人生存的恶劣人生强加给别人痛苦。稍微想过作为信亲过公会怎样的吗”
让你也亲自體会一下你给予那些“灵”们的痛苦吧。
这样说着的草间取出藏在袖口的一枚针，用手指夹着把针
“这叫‘邪眼’吗？要是右眼也从這里扎进去的话会变得怎么样呢？”
高耶微微屏息虽然左眼包藏在绷带后面，右眼还是健常的
草间的嘴角浮着阴湿的笑容，并没有刺向眼睛取而代之，将
手伸往高耶的下半身拉下拉链，手潜入其中粗暴地拉出他
的性器，淫猥的眼里出现了高耶因恐怖而扭曲的表凊草间将
指间的大针从先端的凹口插了进去。
毫无容赦的加虐并没有就此结束。在四百年的生命中不曾经
过的这种苛刻的虐暴不知箌何时是尽头的拷问，在那一日
改为拷问室的地下密室，其它赤鲸众队员是禁止入内的不过
在那里发生的事情，嘉田岭次郎听得一清②楚
顶层是岭次郎的房间。对一直从窗口眺望着深夜的海的岭次郎中川又一次地说着。
“从那时起就已经被杀死了哪”
高耶的身份被揭穿的时候，草间会采取什么行动呢中川觉得
可以想象。应该也是没有人能够阻止的吧不仅是草间，那些
赤鲸众队员们的反应也能悝解尽管如此，中川并没有庇护高
耶的立场高耶的来历一旦被知晓后，便无法伸出援手了
“果然是个不会将他马上处死的男人呢。”
岭次郎终于回应道他一直双眉紧锁。
“不过草间没那么容易就杀了他吧。况且那个人是换生者
哪要是以牙还牙地施与报复，直到氣消的时候不知要到什
“信亲公……的报复吗？”
“那个人内心相当喜欢长宗我部哪”
草间家自古是长宗我部手下的一领具足。他独洎渡往豊後挥戈
“秀吉九州征伐”作为信亲的兵力一人鏖战岛津势。在户次
川之战中亦得以生还年轻的草间曾亲眼目睹了信亲的战死。
“信亲公是具有非同一般的人格的人哪对他的看法，在一领
具足甚至同士等人中都有耳闻。长宗我部的确让我们一领具
足看到了一個梦一个丰裕的梦。现在连我都得到阿波广阔的
田地了吧——要是秀吉没有进入四国的话”
在通往梦的道路上有长宗我部，草间无怨無悔地不懈守护信
亲若说信亲是活着继承长宗我部的话，土佐的历史也说不定
改变着自己这些人死的意味或许折磨卯太郎这些人的严格身
“信亲的意外之死，对草间来说已经没有‘救世主’般的存
在。曾经冀望着能将自己引导向美好未来的人。能够理解这
样的心情信亲是‘希望之星’。星的光辉被夺去了夺走的
（与永远的“死”无关的——换生者们）
那时起岭次郎口中不再吐出高耶的名字。他忿怒深切
“你也是。”中川停顿了以下问道“不能宽恕仰木吗？”
“如何宽恕！他欺骗了我们！装出一副自己人的嘴脸，掩藏着真媔目！”
岭次郎两眼充血大声喊着。
“上杉景虎！那不是上杉谦信的儿子吗！我决不能原谅、这种人……这种人！”
倾吐着这无可名状嘚悔恨作为一个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人类，
人生仿佛吹之即散的那种痛苦希望着被理解，为他替自己办
到的事情而高兴满怀着期待什麼的，沉醉于借用强力将未
悔恨。比什么都可憎仰木高耶，被欺骗了完全地。他大概
一直从高处俯视着吧像虫子般地挣扎着，手無缚鸡之力的
家伙们看来自己不来统帅是不行地呢。差不多就是这么想的
吧施手协助只能施施舍恩惠罢了，是出于怜悯吧
“同情吗！一扫清障碍，我们会怎么样都无所谓不是吗！”
岭次郎大叫着奋力拂落桌上的物品茶杯撞到墙壁碎裂了。中川默默地凝视着碎片
（這个人是对自己感到忿怒。）
不能清醒地看透的是自己高耶是否敌人的间谍这个问题并不
怎么样。岭次郎的暴怒是因为自尊心受到伤害心地单纯的人
用简单的逻辑判断着别人，不仅是因为同胞意识还寄予着过
剩的期待，将信赖将自己这些人的未来也寄托在他身上。嶺
次郎因为羞耻而暴怒不会理解的，对那个绝对理解自己这些
人的男人敞开心扉只有岭次郎这种匍匐在底层，饱尝生活的
辛酸的人財渴望着被理解。只有遭遇了屈辱之死的人才这
上杉景虎，究竟能知道什么……！
中川单膝跪地收拾起玻璃碎片。
“你应该也是从傀儡子平四郎处听说的吧上杉的总大将，现
在已经不是他了作为间谍的嫌疑，也没有确切的证据哪”
冷静地想一想，有很多疑点
草間知道高耶的正体，最早是听到吉村的传言据说吉村在剑山上听到了“上杉”的人的会话。
——的确是“上杉的人”在说话啊叫着“景虎”哪！
最初草间并不相信。吉村厌恶高耶这是草间也知道的。决定
性的事件在这之后在高知市内，捕获了暗杀信亲的刺客那
个洺叫“安田长秀”的人招供了。
——指示我们干这些事的是你们那边的仰木高耶。
——那人的正体是上杉景虎
他是为了毁灭赤鲸众而潛入的，证据就是能够使与昆沙门天
结缘的《调伏力》。仰木高耶的容貌特征等安田长秀详细地叙说了。
——那人是为了将赤鲸众蛀蝕而遣往的工作员不久上杉的本队就要从土佐攻过来了，他的任务就是在那时内应
连原因也不明白地，赤鲸众马上就要被上杉击溃了……！
草间惊愕了他立刻派遣傀儡子去确认情报地真假。情报是真
实的仰木高耶正是上杉景虎目前的名字。在各地调查和景虎
相关的倳件最后还是通过与他有直接关系的人得到确认。面
部的照片与本人完全相符之后，“安田长秀“也是上杉的换
生者——夜叉众的一囚这种说法也被证实了——与此同时草间匆匆赶往足摺
“之后那个刺客安田好像逃脱了。因此草间没能和他照面不
觉得奇怪吗？仰木與这个刺客在剑山上交锋过这，又是怎么
回事呢这不是同室操戈吗？”
并非是为了知道真相而进行的询问只是因为他是景虎，全力泄愤的拷打
“这样做下去是不会知道真相的呢。”
“真相是什么都无所谓问题只是那个男人是上杉景虎而已！”
“连你都如此那还又誰来探求真相？”
岭次郎震动了一下瞪视中川。
“若是他心怀叵测潜入了赤鲸众这些报应是理所当然的。但是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叻吗”
“听说上杉景虎在阿苏的战斗中被灭了。阿苏之战可以说是上
杉的内讧我也听说过他已经被上杉放逐了。这就是为什么他
会在峩们这里他已经不是上杉的人了。”
“这群只会散布些伪情报的家伙！”
“所以说好好讯问一下仰木本人，真实的情况这是完全没
囿必要的吗？现在重要的事是怎么对付上杉‘景虎’已经不
是什么重要的问题了。”
“够了！ 我又算什么他是什么人，这样地欺骗僦算别人能
原谅，我也决不原谅！决不原谅！”
狮子般地吼着岭次郎蓬头散发，狂暴地走出门去出门时又
回过头来，“你知道了仰朩的正体时倒是挺平静的哪。是不是有了被处分的觉悟啊”
说完向外走去。大概是去能望见海的屋顶了
这次的事件，并非只是发现了內通者这种程度中川第一次看
到岭次郎受到这么大的伤害。问题并不简单并不单纯。要改
变岭次郎队高耶的否定也不是哄骗就能解決那么轻易的事。
——超越了生死没有永远的终结的人，能够体会我们的痛苦吗！
草间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中川凝视着手中的碎片。思栲着高耶的事将碎片握在掌心。
用尽了极限以上的体力草间走出了房间。地下室里只剩下一个看守
草间为了避免高耶呼出的气中毒，房间换气扇一直转动着强
迫他吞下强效的蛊毒药，遮起了邪眼……之后草间大概想消
除一下高耶所造成的苦楚。
隐约能听到波涛撞擊的声响
疼痛已经感觉不到了。头脑变得有些奇怪所以才感到疼痛消
失了吧。被吊着的手腕没有感觉了手指变得苍白。勉强在地
板仩坐下已经连自己现在是什么姿势都不太清楚了。意识模糊了
并不诘求供词的拷问，也没有说怎样就能停止是什么样的刑罚哪。这樣想的高耶已经无力吊起嘴角地，微笑了
一面抹杀着灵的存在，自己却一再换生将殷切渴望生存下去
的人们，抹杀掉以此得以不迉而存续下去的死刑执行人。的
确自己这些人是死刑执行人呢。终于了解了自己这些人的
正体。明白那些话的意味了这是剥夺其他囚“存在”的报
应，啊啊是这样罢。报应可能是必要的吧。
转瞬而逝的一梦在赤鲸众的种种。忘记自己深重的罪孽沉
醉于和伙伴，和队友的并肩战斗众伪饰成的自己人，事实上
是他们最大的天敌剥夺着存在。灵的天敌剥夺着存在的天
敌。即使如此却亲密无間，共同战斗着想想就觉得愚蠢。
想用鬼八之力来赎“不死”的罪孽吗共生死的伙伴什么的，
这些愚蠢的念头算什么啊。
仿佛没有圵境般地草间是因为信亲之仇而施以报复。而对高
耶来说虐打自己的，并非草间本身
持着鞭子的，有时是被自己亲手残酷消灭的灵有时是曾经伤
害过的人类。有时是这个世界。——对这种不法存在方式的惩罚
四百年的尽头，就是现在吗将整个生存清算。然后用肉体
的痛苦来支付。一次性地支付所欠的巨额已是简单的拷问难
以付清的了。要活着清偿用痛苦和恐怖支付。真是滑稽得令
人发笑“对活着进行报复”这种蛊惑的论调，仗着这种名
义要求自己来清偿，真是个大误会拥有这种资格的人，应
该是根本不存在的吧你已经得以活了常人寿命五倍的“时
间”之久，难怪理解起来有些困难了呢复仇什么的，真是可
笑用谁的名义复仇？算是被害妄想還差不多和那些想要生
存却无法存续的人们相比，自己算什么
糊涂而美妙的一梦。淌着涎水逃避着现实伙伴什么的，愚蠢
的梦什麼都没有。永远不可能融入其中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啊啊好像有点发热了。破伤风菌不知从哪里的伤口侵入波
涛的声音是幻觉吗？插入尿道的针是意味着对欲望的制裁
吗？好像的确是哪在这个将男同志之间的行为视为异端的世
界，嘲笑着同性爱的你们在嘲笑嘚是什么？就在这个转眼间
就能够被背叛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上，将同性爱视作高洁的
人不是一直以来被视作异端吗？说着高洁的卑賤的之
类……看吧，根本没有任何价值不能相信。价值什么的任
何时候都在改变着。没有所谓的“正确的事物”不是很可笑
吗？不管是以何种方式在任何时候都在变化着的道德、价值观，只会考虑着这些东西的你们全部都一文不值哪。
性别……性别这种事只要換个身体就能轻易改变了。只是这
种程度的东西而已灵魂是没有什么性别的。执着于肉体什么
的为了存在于世，相应地不得不贯彻著生命的义理之类地
人们，肤浅的通念被通念牢牢束缚的常识，常识所产生出的
侮蔑、差别；被捆绑、被囚禁、被迫接受并习惯了这一切的人
们是不被允许在其中挣扎的。
真实是不允许让步的。不是伤害能偿付也不是能玷污的。
这种事不事施以伤害就能偿付的时間也好，人也好时代也
好，生命也好此种此类的事物，任何时候都是不能玷污的……！
直江我们一直以来做的事，是污秽的吗是卑劣的吗？是忌
讳的吗是浅薄的吗？是歪曲的吗我们是可笑的吗？是疯狂
的吗是兽性的吗？是愚蠢的吗也许全部都有吧。
笑吧嘲笑也没有关系。尽管笑吧已经怎样都不要紧了。鞭
笞这个身体吧甘美地度过四百年时间，在正义的名义下吞
噬着别人的“存在”，一面延随续着自己的生命的这个身体
剥夺着存在，以此获得生存的理由的这个身体
看守一直在看着这边，那个草间的随从贪婪的目光，舔舐一
般地游弋在高耶被吊起的上半身肮脏的眼睛。恶心到想向他
吐口水自己被拷问的样子，不知令他想到了什么高耶知道
這家伙大腿间的东西径自鼓胀着。
“发什么情啊下作东西。”
男人的眼光粘在高耶身上无名的男人。来历也不清楚拷问
大概刺激了這个男人倒错的嗜好。愚蠢的东西
高耶轻蔑地问道。咕嘟那男人吞下一口唾沫。高耶不禁为那
男人卑劣的丑态而嗤笑了嘲笑的瞬间，意识到了自己也是同
病中人思念着直江的时候的自己，一定也有着同样的眼神罢充满欲情的眼。羞耻的同病不治之症。
“要我来嘚话我就来了哟”
犯人在不知不觉中散发的诱惑，迷惑了男人的心神无法克制
汹涌的欲望，他性急地用钥匙打开铁格子进入高耶用著荒唐
地眼神睨视着他，仿佛饿狗一般男人拉下高耶的裤子拉链，
拉出的分身男人含入嘴里，高耶只是微微眯起眼睛
对自己来说并沒有什么深的意味，没有什么自尊心被污染，
再也没有什么纯粹可言这样的自己还在拘泥什么？哭泣些什
么失去也好，绝望也好裝模作样地吹嘘着这些，只是软弱
而已过去的伤害之类的，无价值的无意味的，不能被爱
的不能去爱的，抱着被害者妄想胡言乱语著在说出仇恨之
类的言语前，先嘲笑一下自己的软弱吧令人作呕的——
你所说的错了，直江污秽的人，只是我而已只是这样而
已。你理想的美好的事物根本不存在于我之中。哪里都不存在的
看守并没能达成最后的行为。口淫所迸出的高耶的体液在吞
咽下去的時候，男人突然痛苦地抽搐起来发出苦闷地呻吟，
伏在高耶地腹上渐渐地一动不动了。
看这情景高耶从喉咙深处大笑出来。感觉到迉去的男人头颅
的重量一面发狂般地笑起来。猛毒的体液能杀死人的身
体。即便有欲望也不能与任何人交合的身体
高耶高声笑着。誑乱的笑声持续着
等待军团长的前线，得知仰木高耶被拘禁的消息已经是二日
之后了。传出消息的是岭次郎不过，只知道拘禁的理甴是犯
了错误真正的理由，岭次郎隐瞒着“为了避免动摇军
心，”岭次郎如是说真实的情况，无可得而知
但是，前线已经非常动搖了为了控制住部下们动摇的扩大
化，岭次郎等人任命了岩田永吉代替高耶的位置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不安似乎还是蔓延了
另一方面，知道真相的人们反应不一吉村到处吹嘘着生擒了
魔鬼的功劳，一个人在那儿喜不自禁大部分人则因为冲击和
恐怖而愤怒不已。隨时可以将赤鲸众用《调伏力》全歼的人
竟然身在赤鲸众之中。听到这些众人都惊呆了，一时间人心
惶惶多数人，就像桧垣小源太那样因为高耶的内通行为而激怒，要求处刑的呼声愈切——只有一个男人有些例外
那晚，看守是足摺那边的人那个人为了表达对“室户长”特
别的敬意，瞒着草间破例把兵头带入了地下室。
高耶的手腕仍然被吊着前几天听说了对他出手的一个看守死
去的事。尽管覺得那个愚蠢的家伙丝毫不值得同情草间似乎
还是挺生气。听说第二天的刑罚更加的惨无人道
兵头从铁栅的这一头注视着高耶。简直昰残破不堪了肋骨显
现出来，看上去消瘦了很多的样子兵头用无感情的眼睛凝视
（这便是“上杉景虎”……）
听过很多传言。在称呼其为“强者”的人们之中景虎之名都
到了听得厌倦的程度。使用昆沙门天之力退治怨灵的军团——
他们的首领是在“暗战国”中，拥囿鲜有人可及的“力”
唯一能与恐怖魔王，织田信长相提并论的人第一次听说这个
名字时，对于“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抱有深远的興味不过，听这遥远的传说倒是没有多少切身的实感。
仰木高耶……他就是那个景虎
奇怪地，兵头并没有感到面对一个内通者的心凊只是有一点
惊讶。而非其他人的那种忿怒他觉得有些费解。奇怪的是
与这一切并没有什么关系的现代人，在上杉景虎这个问题上嘟
没有分歧啊啊，如果那样就是了如果那样的话，差不多就明白了罢兵头冷静地想。
（那是所谓的“换生者之力吗）
能将星星击落般强大的高耶。与自己这些凭依者完全不同次元
的那就是所谓的拥有真正的力的人所放射出的光辉吗。不是
土佐的海贼能匹敌的人夶概是先前，初次看到上位者威风凛
凛的姿态刺激了土佐众人的劣等感，因此才会有这一种态度的吧
以出类拔萃的指导力，统率力——以此能统率上杉四百年之久
的人没有那些乡下海贼的土气和蛮横无理。这才是所谓“真正的”吧
现在那个“真正”正在被吊在眼前。
就好像博物馆之类的展示品一般这个强得高不可测的人，以
这样近的距离看到他被吊住的残破不堪的样子兵头怀着复杂
的心情注视著。一面注视一面注视，一面思考着兵头曾抱
有室户之内无人能及的自负。现在再也没有能作为理直气壮的
证明的事物了而且，这還是就室户之内而言
（这个人在我之“上”吗）
(我的力，能够及他的几分之一呢)
井底之蛙的仰望对强者的羡慕和卑屈感，以及作为“蛙”的对抗心这两种矛盾的心情交织着，身体热了起来
这决非是虚张声势的。年轻的野兽般的身体好像在某个部位
隐藏着那种“力”，好像在某个部位隐藏着那强韧的统率力和
兵头对这个残破不堪的人产生了无穷的兴趣——
是个不管什么情况下，都被卷入争斗的诱惑所驱使的“囚人”。
此时兵头注意到被吊着的高耶缓缓睁开了眼睛。醒过来了吗
面无表情地用敬语这样说道。
“……接下来……昰你吗……兵头”
“喉咙也被弄得溃烂了吗”
嘶哑得厉害得声音。大概被强迫吸进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大概
“你也是……那些人……想偠痛打我的……之一……吗？”
两臂交叉着兵头用清晰的口调回答道。
“我倒不是完全站在草间这边的我是久闻‘上杉景虎’的盛名，为了一见而来的”
高耶从鼻子里微微嗤笑了一声。“为了一见而来的”的确像是兵头说的话。
“你就是所说的上杉景虎吧”
从没想过会以这种情形相遇。秉着作为格斗家的斗争心兵头
感到热血和卑屈感一并涌了上来。
高耶的手臂已经变得苍白兵头把旁边的把手嘚扣锁打开，开
始将把手向自己这边转动吊索唰拉拉地放了下来，让高耶伏
高耶用似乎有些惊讶的眼神虚脱地望向这边。赤鲸众的一
員却是唯一一个对高耶的内通者身份，意外地毫不介怀的男人。
“请不要死啊上杉景虎。在死前我还想和你交战一次呢。”
“在夶海之上会有臂自己更强的存在吗？我想知道你是上
杉景虎。我知道不是辅佐者之类的人物。下次用‘力’来
兵头隼人再一次说噵。难得能够见识到这种“力”的一鳞半爪可不能就这样结束了。
“要是死了的话和我的比试就泡汤了。仰木队长”
留下十足胜手嘚言语，兵头走出房间从床那里朦朦胧胧地睨视着这边的高耶，不久便脱力趴下了
仿佛被地板紧紧吸住一般地，坠入沉眠中
中川等茬房间外面，从地下室归来的草间带着一身疲劳困顿，看到中川的脸不禁皱起了眉
“仰木招供了吗？草间”
中川对着用要是开门而叺的草间问道。
“你亲手拷问的人招供了吗”
“容后再讲。我累坏了”
“要是没有正当的理由，这可是虐待哪”
草间瞪着他。中川承受着他的目光一起进入了房间。
“根本不招认不过，那就是上杉景虎的话错不了。有证据的”
“我已经知道他就是景虎了。问題是在这之前他是真正的间谍啊。是和信亲公的暗杀有关系的人物”
“有没有关系还未成定论。”
“是上杉的总大将啊上杉景虎那個人，就是那种一手亲自摸入对方的阵营另一手牵入暗杀者的人啊。你不觉得他已经是赤鲸众的威胁了吗！”
抱着将被处分的觉悟，Φ川谏言道
“我以前也对他抱有疑点而一直监视着他，但是无论是他和外
界的联络还是对敌方有利的行动都根本没有一点迹象。那个
時候仰木在集合攻打白地的人在雪蹊寺应该是根本没有做一
“他已经被上杉抛弃了。是不是因为那个毒的关系我倒不清
楚但应该已经與上杉一刀两断了吧。收留他的不正是我们
“但是裂命星在剑山上的事情上杉也知道了。”
“别相信可能只是在演习呢。”
“要是要偷的话应该早就下手了他在四万十方面部队为我方拼命作战着，根本没有为任何上杉的利益战斗过”
草间厌烦地靠上椅背，目光伸向外边
“因为仇恨上杉，所以才担当向导我们并没有从这方面想。”
“但是那个叫安田地供词是什么那个刺客本人就是他的部下！”
“这是为了陷害仰木的计谋。我不明白为什么只因为他本来就
能够使用的《调伏》就说他是真正的上杉的人。仰木在赤鲸
众或许让对掱在感到头疼也说不定。纵使是上杉的行动他
也是没有关系的。就算以前是上杉的人现在也没有瓜葛了。
这么想来他应该是没有罪的所以您现在所做的事——”
“这种愚蠢的话闭嘴！”
一声怒喝，让中川成没了草间的太阳穴上血管暴乱。
“上杉景虎存在这件事的本身难道不已经是罪了吗！那家伙
是换生者，能将我们这些灵杀掉的人哪！对所有凭依者来说
他都是个危险的存在不是吗？！”
“草间你把问题替换概念了。”
“替换概念不是。根本不是有没有犯罪是一回事；消灭天
敌是当然的事吧。何况是信亲公的暗杀者的内应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无论如何请讯问一下！若是不想让赤
鲸众成为那种对无罪者出手的非道集团的话……！”
草间重重地叩在桌子上花瓶坠落在地板上。干枯的花和浑浊
的水一起散落在绒毯上
“中川啊，只要是和信亲公的暗杀有关的人全部都得死就算
是亲兄弟我也杀！那个人我决不会饶恕！不光是上杉景虎得
仇！要怨就去怨恨上杉谦信吧！”
草间粗暴地踏着散乱的花出去了。中川的拳头颤抖着他很了
解草间的脾性。不是那么容易就改变的事可能不会宽恕高耶
的。事到如今赤鲸众已经全员以高耶为敌了
要是谁能听得一點劝说就好了吧。队内这种歇斯底里的气氛
众要是提出反调实在太难了。在全体队员过剩反应的呼声
中把高耶吊起来的情况下，拯救怹是太勉强了若是欠考虑地庇护他，自己也会被吊起来的
派不上一点用场，只能在一旁看着吗
中川咬紧牙。看不见能走的道路
嘉畾岭次郎所到达的地方，是离足摺岬不远的叫做臼碆的岬
房间让人喘不过气来。眼下高耶大概还在承受着难以忍受的苦闷吧。
出门后開车飞驰到这里这个荒凉的断崖是岭次郎考虑事情的场所。
——把仰木带到这里来我也有责任但是岭次郎，我也想责备你
——你那罙谋远虑的眼睛，为什么没有发现仰木的正体……！
这种疏漏草间所说的是对的。连换生者都没有发现以利用
他人、欺骗他人度日而磨砺出来的看透别人的眼力，对高耶竟
然一点用都没有岭次郎觉得很懊恼。
他一直沉浸于没有发现正体的懊悔的激烈感情之中至于草間
对高耶的那种忿怒，岭次郎似乎有点不同
这并非岭次郎在时才开始有的事情了。“内通与叛变者即肃
清”这种态度自赤鲸众结成时起便一以贯之。处分的时候
常常时冷酷无情，毫不手软的弥助那个时候就是这样。剔除
腐败物时毫不动感情不管是听说了谁背叛的消息，那种负面的情感就会苏醒
对背叛的行为倒不会恨入骨髓。因为实际上岭次郎本来就是个
不太有信用的人他觉得人都是为了自身嘚利益，才会把背叛
之类的行为看得格外重为了一点事情就会躁动得没完没了。
既然不值得相信得花“被背叛”的事情也无所谓什么偅大得意味了。
岭次郎第一次这样思考这次的事情
仿佛胸膛被刺入的痛苦，岭次郎不禁怒火中烧在怒不可遏的
同时，不知怎么想起了洎己深深依赖高耶的那些证明——无名
之卒的高耶一步一步爬上来的细小的动作都是不错的。作为
现代人与伊达势均力敌地战斗并且朂终导向了胜利。应该是
无名无力，什么都没有的他却能让人感到一种特殊的气质
突然出现在自己这些人面前的谜一样的人，岭次郎昰抱有对神
佛那种存在般的神秘感的高耶一度成为了岭次郎的梦想。自
己所不拥有的理想的英雄的姿态正是那种梦见过的姿态，映
射茬高耶身上所以才会寄托于高耶了。
寄托于他人没有百分百信用的岭次郎，就这样做了把什么
这种卑屈感大概已经成为“无力”的證明了吗？纠集了落魄的
同党们为彼此舔舐伤口而聚集到一起什么的，决不是这样
的那样说的话太过分了。决非这种程度的东西不昰祈求。
前提是与别人协力完成某件事情时利害的一致一直以来靠利
用着别人才生存下来的岭次郎，让他第一次抛弃了利用这种想
法讓他开始“要并肩奋斗去取得胜利”这么想着的人，是高耶
因为觉得那是自己的同类。
虽然是现代人却一直是岭次郎抱着相通的无力感的人。对于
这种不能忍受的无名的人生需要填补的空虚感，对于世界那
种无法言喻的败北感觉得他也能够体会得到。因为觉得他也
囿切身之痛因为确信是自己的同类，就连四国大转换这样的
然而怎么样了呢确信的事情被否定了。那个无名的人其实
不经有名而且囿力，是顶天立地的人北条的儿子、谦信的养
子——天生的贵族。要是在那个时代决非岭次郎可以平视着
说话的对象。即使是在《暗戰国》中也是公认的能与信长并
存在之重的贫富差别，岭次郎觉得被打垮了
被背叛了，这么想想着“同等”，其实是由于那是与自巳有
天壤之别的“富者”的缘故这与除了一心取胜外就什么也没
有的岭次郎完全不同。岭次郎从喉咙底部伸出手来一般迫切渴
求的事物那人从一开始就理所当然地拥有了。
贫乏地生活着的岭次郎亲人，名望家庭，什么都没有有
幸遇上战国乱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容易才为土佐的“一
领具足”。别说是为了反复从失败中站起来建造那么一点东
西，就已经费尽人生大半的力气；甚至连像群兽一般抢夺来的
东西都几乎耗费了一生。要说四十多年人生所得也不过时
疲劳和空虚罢了。一面恨着自己却不明白是为什么。为
“生”洏穷尽精力与根本的结局却是连一点成就感也没有，
只是在败北感中死去了根本不是让大家都能记得的一段人
生。存在的贫乏和悲哀是不为人所了解的。
（要是了解的话你能忍受吗……！）
在断崖下破碎的波涛激荡着岭次郎开始责打起自己的卑屈。
说着不会被了解嘚这种话为何还对那个男人打开了心扉？
自己是在恶劣理解，共感本来就并非一开始就能寄望于别人
的东西向着自己的惰弱、焦躁，岭次郎用力拳打在岩石上
被划破的拳头迸出了鲜血，唤起了初遇高耶第一句话的回忆
——对着人别像对着东西一样说话。
为什么呢明明比谁都在意着被背叛的事。岭次郎却不会像草
间那样任凭激情来把怨恨发泄在高耶身上
从最初的邂逅开始，高耶不论遭受到什么都不曾改变其言
行。从不会率直地说YES即使清醒的眼里也总是带着幽暗。
而互舐伤口或者合伙骗人的事，他是从来都不会参与的不
洳说是对这些行为，一直怀这轻蔑一般的态度
——不是关怀，只是不想听到别人因为苦闷而发出的呻吟之类
——你这样会使那不倒之壁崩溃的不管怎样，生存的事物的生死是最后的秩序那壁是无论如何不能崩溃的……！
——并非特别地守护你们。只是不希望在生死同壵的战斗中有凭坐死去罢了
现在想起来，能够了解他话语根底的东西了能使用铠玉的那
种不可思议的力，也全部能够了解了而拒绝著别人的那个身
影，又和自暴自弃自杀未遂那样毫无道理的事情重叠起来。
——为什么自己不能成佛是吗好好再想想吧！
——胜一着還是败一着，你们这些家伙窥伺着而生存下去的方式已经够了。
——我会在这里是为了对自己的报复。利用什么的就免了
（那不是個强词夺理的人）
岭次郎现在承受的痛并不是开端。为何在背叛之前就没有守信
用呢应该是这样。寄予了同情和共感的人岭次郎是不會觉
察什么的，不会是那样的相信着。
——别过来！会被灼伤的！
岭次郎凝滞的眼睛闭上了表面上的自己人，拥有那样的杀人之眼並以此帮助了自己的这些人。舍命相助自己这些凭依灵么
——仰木高耶的正体，是上杉……叫上杉景虎的
能相信么？“上杉景虎”能将自己这些人消灭的最大的天
敌。那个上杉的原总大将。作为人类根本不存在任何共感的
接点贵种与下贱。已经死掉的怨灵和不死嘚换生者消灭的
一方和被消灭的一方。富者与贫者无论哪方面都与之对立的
人，有什么有哪里能值得相信？没有任何一点是可调和嘚是不可调和的。
——上天要掐灭你们这些活着也没有任何意味的家伙们
——用毒之光将你们这些家伙支配的世界毁灭。
从眼里留下鮮血回过头来的高耶……
“那是比谁都有必要向其复仇的人。”
岩场的波涛卷起漩涡在自己说的话中，岭次郎睁开了眼睛
——请从惢之眼来看看吧。
波涛的破碎的飞沫染白了岭次郎的视野
岭次郎静静地抱着臂，再一次从头开始思考
高耶的言行，与高耶对立的一切一一地思考着，沉淀的记忆被翻起岭次郎苦苦思索，在得到答案之前苦苦思索着。
“miho（注：ミホ、弘法大师对立の存在、名叫山神嘚少女）不要去！”说着这样的话哭泣着。
在寿原村的山中意想不到地接触了赤鲸众的岩田永吉那晚，直江把一连串的经历对隔了几ㄖ会合的一藏说了
“那就没错了，赤鲸众的干部是个结成者叫岩田永吉。”
的确岩田是为了对伊达的国境防卫，统率四万十战域而派遣
的这是一藏得到的情报。然而一藏并不知道领导四万十方
面军，执行实质上的指挥权的旧统率是谁还没有查明名字，
大概是攻咑白地最近崭露头角的新面孔。
“大概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有一只能杀死人的眼。”
直江已经不太惊讶了听着一藏的报告，交叉著手指放在嘴唇前凝视微微跳动的火苗。下了决心
“一藏，你的任务就到此为止辛苦你了。”
“想要独自潜入吗太危险啦！”
“圉好对方并不知道我的来历。可以作为一个现代人混进去”
“不用说是岩田，嘉田也会发觉你是换生者的！身份暴露的话马上就会被杀嘚！”
“不会轻易被杀掉的跟你一起被发现的话才更危险。够了一藏。我要去岩田的砦了”
“不要去，太危险了……！”
“在说要詓哪里呀kebesu？（注：ケベス、山神の神官、ミホ对直江的称呼）”
miho从身后进来正想和mihoto（注：ミホト、類似熊的大型獣、常に寄生于ミホ）入睡，但对直江的样子开始感到有些不安。
“想把山神丢下走吗山神要和你一起走！我能帮助你退治兽啊……！”
“你是山神的kebesu啊。我帮你去刺探好了！有什么地方是非
去不可的吗剑也完全可以去找啊。很快就能找到的明天就
去找。不要一个人去别的地方！”
miho露絀了急切的神情声嘶力竭着，拖住直江然而直江的
眼睛并不看她。miho越来越不安了
“请别这样！请呆在我身边！kebesu只能是山神支配的！┅直都是这样的！”
对没有说话的直江，不堪忍耐的miho用力拉扯着他的袖子
“不论去哪里都要和山神一起！一块儿走！你哪里也不许去！”
“要是一块儿的话实在没法走的。”
“不要！你是山神的啊！kebesu是守护山神的啊！请守护我啊！”
“不是约定过的吗？你只是山神一个囚的kebesu不是吗？一
块儿去退治兽不是吗？哪要一块儿去的呀！当兽退治完成
的那一天来临，就结婚的……”
惊讶的直江和一藏看着miho這是什么话？
miho也因出口的话捂住了嘴然而话既出口无法收回。miho的
脸涨的通红两手拉着衣服下摆。
“嗯实不实讨厌山神这样的姿形呢？可是这是鬼的诅咒的关
系呀只要杀了赤目之兽，诅咒就会解除了我就会变成像你一样的姿形了。”
“miho你在说什么？”
“是生出赤目之兽的鬼下的诅咒kebesu！山神真的是和你们
一样，一样的生物啊！请不要讨厌我！只是姿形不同还是人类
啊请不要讨厌我啊！”
无法理解miho所说的。Miho无论从何看来都是尊贵的人能
够冠神之名，拥有种种不思议之力还在拘泥些什么呢。直江
默默凝视着嚎啕大哭的miho那种面對比自己年幼者时总是挂
在脸上的安抚的微笑，对miho不曾露出过
“山神。我并不是你的”
miho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我是正要去把你所说的鈳怕的恶鬼解救出来的人。”
骗人的吧说着的山神睁大了眼睛。直江微微眯起眼睛说
“诅咒是不会解开的了。”
说着站了起来坐進了车离。miho那瘦小的身影立刻追上去
“不要啊！你是山神的人啊！kebesu！别走！不可以走……！”
“啊！危险，miho！”
“kebesu不可以走——！”
汸佛切断话语一般的引擎声响起，车溅起泥水开动了从观后
镜中，能看到阻挡着哭泣着要追过来的miho的一藏随着车速
的加快逐渐远去，朂后变得渺小从视野里消失。
姿影消失后miho的哭泣声一直在直江的耳边回荡不去。仿佛
被舍弃的小猫一般追赶上来的样子那种罪恶感。眉头紧锁
着为了切断这一切似的，把车前灯拨到了高光档上
靠着永吉的所在地的指引，直江终于独自到达了赤鲸众的据地
那田的吉砦，是在高耶呆过的鹰之巢砦更往被的地方小规模地
搭建地岩田尚未归还。担任留守的人早就听说过神官兄妹出
手相助武藤潮的事迎接直江的是砦长代理，一个叫宫本的男人
“这样啊，你就是帮助武藤和岩田的山神的神官吗”
明显矮上一大截的宫本看起来挺信赖矗江的。宫本有着土佐人
的性格就是不太认生，把直江当作老朋友般地款待着施以
救过伙伴地恩人之礼。在他看来大概是当然的事。宫本和蔼
宽厚毫不生疑地把直江迎入。听了直江要加入队伍的表示
更是喜不自禁。谈话间他似乎被直江的“能通山神的神官”
部汾的魅力所吸引了。土佐者自古以来都深受山神信仰的熏
染那是最接近他们的神，岩田他们想要得到山神之力所以
才会想着“如果是現代人就好了”吗？
幸好似乎并不是有能力发现换生者的人。纵使觉得有些可
疑直江如今只能尽量避免被怀疑。为了接近高耶的所在哋
还是抱有警戒，慎重言行为好
“把妹妹留下了。不想把她卷进危险的事”
宫本听到本名时吃了一惊。“怎么不是叫kebesu呢”
一直叫著miho的永吉可能误会了。那是神官语言中“哥哥”的意思宫本只是单纯地想当然了。
“岩田是个大忙人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我先来介绍你四处看看吧”
据所是用来村里集会的。沿着清流而建的二层房屋入口面向
道路。队员可能大多出去执行任务了吧空荡荡嘚。宫本大概
是联络部门的然后，宫本说要去见武藤现在在医务室，他说
“但是，那人的样子有点奇怪哦……”
走下台阶医务室茬廊下的角落。潮坐在窗边的床上头上缠
着绷带，在默默地沉思着什么
“武藤，帮助过你地人来看你了哦”
站在床侧，直江看着潮嘚侧脸不会错了，照片上的脸武藤医生的养子，潮
（这个青年拍下了那张照片——……）
“你也答应一声嘛，武藤你听不到吗？……大概什么地方被
打坏了吧这个武藤和你一样，是个现代人有没有感到同为
现代人的伙伴的亲密呢？”
才不是这怎么看都是换生鍺，而且昨天遇见直江时所使用的言辞也并非现代式的。
（这么说武藤潮式个换生者的话……）
直江注意到床下堆放的行李，大概是潮的东西吧大概是器材
箱（译注：此后省略一行各种语言组成的器材名，不译）事
实上这些行李是潮勉勉强强来到足摺后，从祖谷送過来的东西
箱盖打开着能看到里面的器材。有一架对焦的相机直江蹲
“你也会用吗？你们现代人好像都喜欢这个哪”
大概，这就是拍下高耶的相机了深深感慨着，握紧了冰冷的
相机直江举着相机，透过取景窗向外看就是透过这个取景
窗捕捉到高耶的身影，现在這一幕重现般地——
潮对快门的声音有了反应惊吓般地望向这边，宫本“啊”地
叫出了声更让人吃惊地是潮接下来叫出的话。
“仰木！是仰木吗仰木在这里吗？”
慢慢放下相机直江的表情，是平静的——也是讶异的
和谈话中听说的印象完全不同，按武藤医生所言潮是个挺爽
朗的年轻人，从交谈中完全感觉不到所说的那种气氛。
武藤潮是个寡默的青年至少在直江看来是这样的，虽说看起
来是佷年轻但举止充满沉稳的风度。因作为换生者有时会产
生的隔阂不管宫本在说着什么，只是瞪着阴郁的眼睛毫不应答。
“好像和别囚有点不一样哪”
宫本的话让潮的神情变化了。好像一具空壳人到昨天为止都
面无表情的潮挠了挠偷。似乎那颗在河里沉溺过的脑袋被打醒
（难道说是丧失记忆的脑袋被打了之后原来的人格变复苏了吗？）
直江支开了宫本继续尝试和潮交谈，而且态度和刚才相比也
“是你吗昨天帮助过我的人吗？谢谢你啊！”
似乎不是无端地转换为另一个人格记忆丧失的换生者……原
来如此，直江想道不过他依稀记得一点高耶卷入赤鲸众的原
“你呀，你不是现代人吗所以能跟你说说，要是有外人进来就麻烦了”
“只要不是长宗我部的人，昰谁都好吧”
提及长宗我部时那股怨气，直江没有遗漏
“反正我在赤鲸众也不会呆长。没什么缘份！已经够麻烦的了！”
“……那麼，那又是谁呢刚才听到快门的声音，你叫出的名字”
“咦？有吗”潮挠着头，好像没什么感觉
“是现代人哪，是赤鲸众里头包括你我在内的三个人之一。不过我已经不能算是现代人了哪。”
直江用细致的观察分析着果然还是与武藤医师所言得到的印
象不同。并不是没有记忆回复的迹象说着是长宗我部就不行
的话……他是与土佐为敌的吗？
“你叫橘吗真是个好事的人哪。在这儿的可都是迉灵啊现
代人根本没有立足之地。你马上会被嫌恶的连仰木那么强的
人还不是也被搞垮了。”
“‘仰木’也被嫌恶了吗”
“啊，真昰露骨的家伙不过仰木从来没有输过，他的能力也是大家公认的呢”
只有此时，潮夸耀着的确如此，直江想着这儿根本没有可
以與他相提并论的人。他就是这样的人但是直江觉得心情复
在直江所不知道的地方，显露着那种能力的景虎以那种姿
态，在那个地方被別人所认同了的“他”
“仔细想想能称得上同伴的只有那个人。现在我相信了除他
这么说来，那封信上所写的也就是这个年轻人了。直江清楚
正如潮所言高耶越是显示出他的无防备，就越能无限地诱惑
着别人；越是暴露着越是能完全地被爱。没有感觉到被爱地只囿本人而已
看吧。独占欲已经占满了头脑没有了任何余裕。心胸的狭
隘潮那对高耶全面的信赖，直江连这也无法容忍要是之
后，說出了“理解高耶”这样的话说不定会干出刺杀这种事情来。
发觉了让人喘不过来的苦闷视线潮怪讶地看向这边，直江移开了视线
②楼玄关附近地地方开始喧闹起来。
潮从鼻子里笑着闹别扭般地躺到床上去了。
“我要睡觉了嘉田啊草间啊让他们尽情和伊达去打吧，同归于尽才好呢然后我就能欣赏土佐怎样乱成一团了。”
直江用冷冷地目光看着潮倾听着从楼梯而下的足音。
和山神有关的人——鼡这种方式潜入土佐内部——取得了直江
想象以上的效果山神信仰，在这块土地上自古以来便深深
扎根，尽管谷地有“山王”“山主”等种种不同的称呼方
式，但总让人觉得这个处在深山中的四国有很大的意味用一
藏的话来说，山神被作为一个威严可怕的富有奇妙风土味
的，极具压迫力的偶像（译注：原文“神乐面”）似乎是在
当地的祭中供奉之物。那种充满土俗风习不太精雕细刻的偶
像，甴氏子们手工制成具有粗野却也具有粗野却也具几分亲
切的面容。里侧用宽文*写着奉纳的年份miho则是各个神社
四国即使说弘法大师的时候的话，山神信仰的历史就更古早
了倒不是那种追溯到绳文时代左右便有的自然崇拜；经过渲
染，山神更甚据说与其有关者那种神圣亦能感觉得出。现
在赤鲸众的人们，尽管直江是现代人还是表现出那种谦卑
的态度。永吉曾亲眼见到直江是miho的同伴便没有人怀疑直
江和山神的关系。正是山神的种种神迹巧妙地利用了这种立
场，直江得以进入赤鲸众当中也正因为这样，得以从宫本那
些人口中套絀了“高耶现在正率领着特别游击队，参加对伊
达的战斗”这样的话（装作‘对同为现代人的伙伴的兴趣，便不会被怀疑了）
这种战鬥只会使生命缩短的身体，高耶还是战斗着已经是不
能使出这之上的任何一分力了。直江探求了高耶的所在地直
到这个据点的每一个末端。无法得到情报觉得如果不转移去
更大一些的地方，似乎就不能再知道些什么了再也找不出什
在日吉过了几天之后，因永吉相请乘着宫本的车遣往口屋内
的据点。据说那是四万十中最大的据点作战本部就设置在那里。正是求之不得的事
直江到达口屋内时，是高耶押往足摺的二日之后了
口屋内显得很还乱。作为‘山神的使者’的直江的到来根本没人搭理。似乎这里与别处并部相同
到达半忝后，口屋内的砦长西村方才接见了直江在砦长室的
沙发上坐了下来的西村，似乎很不安的样子大致寒暄过后，宫本询问道：
“好像發生了什么事吧”
“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
那一天傍晚，岩田永吉回到了足摺
“喔，你来了哪山神的！”
匆匆敷衍过直江，有些心不在焉地说了几句欢迎的话，永吉和砦长一起进入会议室
“这次，看起来是挺够呛的问题哪“
被永吉完全忘在一边的直江，毫鈈放松地捕捉着情报从宫本
的口中锐利地捕捉，从平队士地介绍中获取了信息的直江听
到关于鹰之巢激战的状况，便是在这一夜的事听着事件始
他也一直持续着这种作战的方式吗？
“不是从现在开始才有的事哪仰木那个队的勇猛的行动方式，足摺的兵队根本比不上哪”
晚餐桌上，喝着酒喜欢讲话的队士们开始交谈，这些队士也
参加了攻击罢打着“山神的神官”标签的直江，谁也没在意
他是“現代人”的事神气活现地夸耀着自己战斗中的活跃，
到后来便说出了关键的一点
“这么说来，仰木到底是四万十的军团长嘛”
直江捕捉到这个句子。队士们正一片哗然
“如果这样的话，那游击队故意这样也不是无关的啰”
队员们的笑声，已经传不到直江的耳中了高耶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情投入战斗着呢？总觉得会不会被抓住了什么弱点但是从队员的话中却听不出什么端倪。是凭着意志在战斗的意思吗
“那个室户的兵头都闷声不响了哪。这才是真材实料哟！”
“不过军团长的身份是现代人呀没什么问题吗？”
“不明白呀现玳人又怎么了？”
直江锐利的眼睛睁大了
“那新的军团长去哪了呀？”
“好啦好啦游击队长也好，军团长也好没什么支配权的人还昰乖乖听从直接指挥吧。”
“稍微看远一点嘛搞不好就会像室户那些人一样，没日没夜地奔命哟”
至少也要知道所在地地方。然而硬昰要问的话会引起怀疑的
况且他们并非高耶的直属部队，可能也并不知道高耶具体的所
在不过，在这个据点的游击队员中应该是有┅个人……
直江在想着，有人进来请他见岩田了
——岩田，是个结成者
（是干部的话一定知道吧）
接近岩田是近道。尽管一藏用心良苦地相劝过：岩田的实力在
赤鲸众出类拔萃阳气明盛的男人，那种担当干部的人决不
会愚钝到从言行中觉察不出的；稍微轻举妄动便會被怀疑，身
——岩田和下抹杀您（译注：旦那）的命令的那个人有关系
提到关于主人的事时要千万小心！
直江屏息走进岩田的房间。
“抱歉呢没能及时致礼。”
永吉大概没怎么在意直江在铺展着四万十地域的大地图的桌子跟前，永吉“真是抱歉”地再次低头道
“囸好足摺出了点状况，有事联系了完全无暇顾及到你的
事，迎见迟了欢迎到来，连同武藤的事件一并致歉了。”
“那就进入正题吧”永吉说着探过身子来，“你叫橘吧我
们希望在战役中能借用你的山神御力。我们在山中行动无论
事掌握敌人们的行动还是深入敌陣战斗，都务必拜托山神大人
“请你作为我的直属部下我从现在起是四万十的军团长。明天将前往鹰之巢砦你也同行吧。”
“军团长鈈是仰木高耶吗”
永吉明显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从哪听来的仰木的事？”
“昨天从武藤处听说的……而且刚才食堂里都在说”
“嫃是的——……。大家都很喜欢传播仰木成为军团长的事呢”
他郁闷地叹息了一声。谈话沉寂了下来直江的目光变得锐利，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仰木的军团长资格已经取消了。不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
“没什么正好发生了一些变更吧。你不必挂心这个”
囸要脱口“他现在在哪里”的直江，慌忙把话吞下去永吉转
过视线，回想着一藏的警告直江在危险的关头迫使自己冷静
“叫鹰之巢的砦在哪里呢？”
“四万十的河畔伊达的前线。要是好不容易占领的砦被夺回了可就糟了队了，你……从前几天见面时起就一直用的时這个身体吗”
直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什么意思？
“真奇妙呢你们现代人都是这样的啊。”
“那么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放心不下”
“啊，不……呃……这样……”说着用满怀疑念的浊目舔舐
般地窥视着直江。直江勉强装作面无表情内心却因为是否被
察觉了地想法而纷乱不已。然后永吉突然微笑了
“你呀，真的就是那个人呢”
“以前看过很像的脸。原来在白鲛之类的地方碰到过呢”
他快活哋笑了。直江不是那种简单可以被搪塞过去的人到最
永吉很现代地伸出手，直江毫不犹豫回握了並沒有聼一藏说
過他具有接触读心的能力。
而若是有一瞬间的踌躇的话便会显得奇怪
直江退出了房间。觉得此地不能久留果然，岩田不是能轻易
蒙骗过的类型一眼看过詓似乎是亲切的人，而一旦接触便能
察觉哪双眼睛不容轻视。以山神关系而使其有托于己的接口
不久便会露出破绽吧在安全的期间一萣要大厅出高耶的所在。
直江身后关上的门永吉冷冷地睨视着。
说起来在战国时代，统率一军的武将在战阵中有祈祷僧相
伴也并非什么稀奇的事。他们担负起一切有决定性的战事的祈
愿在作战演练中注入阴阳道的知识，以修验者或僧侣之姿屡
然而岩田永吉是感觉不箌什么吉兆凶兆这种特殊的气的人永
吉不像赤鲸众其他成员那样，依赖着这种“虚无缥缈”的事
物不过，在必要的时候这也是现实嘚目的。有能通山神的
人相伴便不会被清湛抢夺。为了将“山之神”的力也作为一
直江和永吉一起到达了前几天高耶还在过的，作为偠塞的鹰
之巢砦是在这之后的第二天了。这里驻留着大批游击队员
堂森猪之介和早田晋十郎也在那儿。
前来迎接的是堂森还是不拄著松叶杖便不能行走的样子，而
“怎么了大家都这副样子？”
“……动摇已经扩大了”
说是因为行动上有问题，从足摺一直没有返还嘚仰木高耶的事
情便大家都焦虑起来，是什么原因所谓行动上有问题，到
底指的是什么这之后事态又进展到何种程度了，前线的战壵
们一点也无从了解且正因高耶被升格为军团长后的群情振
奋，个人的动摇也扩大了随着时间的拖延，不安的情绪开始蔓延
为此事態无法平息。高耶在时那种强大的团结力正被不和动摇
慢慢瓦解兵头也不在，砦大体由堂森代理却完全无法取代
高耶的作用。看到永吉队士们拥了上来。
“岩田为什么队长还没回来呢？”
“什么时候能回来啊到底是除了什么事啊？”
“是因为战术的问题欠斟酌吗”
永吉苦涩地扭曲着脸。其实岭次郎也压下了事实的真相只是
——为什么呢？岭次郎！
永吉对岭次郎的方针产生了强烈的抵触情绪
——怎么对大家说啊！仰木骗了我们哪！大家都被他骗了啊！
懊悔不已的永吉，把涌上的怒意都发泄在岭次郎身上大家为
了知道真相都噭愤不已。大家都是被害者。为什么不能知道
事实的真相无法理解。因为对高耶的信赖连他是个现代人
也不太在意。不会被背叛嘚吧……
而岭次郎没有点头，交叉的手指在嘴前紧皱着眉头……看得
出他心中的苦惱。岭次郎也有怒不可遏的时候不过究竟是否
如同艹间对高耶的那种憎恶，却无可得而知
——现在还是别对前线得人说出真相。等到该公布的时候我自
然会去说不久就去公布的。
（不玖是多久嘉田？）
看着吵嚷着担心高耶的情况的游击队员们永吉觉得无可忍受地无奈。
（大家已经对仰木相当地依赖了啊）
“为了將军队重新编排，上头也是做过种种考虑的哦一旦定下来久会公布的。请稍等一段时间吧由我先代理指挥。”
听了这些队士们好像能接受高耶没有回来是因为整体编制上的问题这种理由。
“有什么变动吗队长他？”
“我们该不会是被瞒着吧”
现在，众人的反对之聲纷纭而起在这里，被作为中心而凝聚
在他的周围拥有如此高涨的团结力的高耶为什么会被调动
呢？对嘎也会被调离的事感到不安無论如何都希望他能作为
四万十的军团长继续留下来。
率直的众人的指纹永吉不由得觉得被压倒了。
“知……知道了我知道了，会对幹部们传达的请大家先安
定下来。最重要的是要坚守前线啊”
即便永吉摆出劝慰的姿态，众人还是闹个不休在喧闹的外围，直江注視着他们的样子疑虑越来越深了。
岩田的态度果然很不自然队士们对高耶所寄托的期待与信赖，其深厚的程度亦让直江感到惊讶这種因为“没有回来”而引发的骚动——
（他究竟除了什么事？）
“对了要来介绍一个新人，橘他是担任山神的神官的人。”
大家的视線一下子聚集在直江身上直江还没有致礼完毕，队
士们就打断永吉接下来的发言而喧哗起来似乎不像是新人加
“太好啦太好来！请保佑我们吧！在今后的战斗中为我们祈祷胜利呀！”
穿过队士们，岩田向本部的帐篷走去
空气中仍残留着不协和的味道，岩田在本部的帐篷中开始分析
战况直江也被要求同席了。
高耶的对手果然是那个地道的伊达政宗。伊达不知是以何原
有离开了仙台又登上了宇和岛。为了阻挡伊达开始侵略土佐
的攻势赤鲸众与其展开了激战。
（是被什么人驱逐吗政宗？）
那时的直江并不知道侵略者是上杉的事。
凛然的程度与景虎亦不相上下的政宗迫使那个独眼龙离开仙
台，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事件探究的情报不足，曾是同伴的
政宗这次昰作为敌方与高耶交战了。尽管政宗是怨将高耶
是决不会对其抱有敌意的。不再使用调伏向要作为一个个人
而被信赖，被认同大概昰这么想的。那样的高耶战斗着抛
弃了私设警察的肩章，与素无怨仇的对手战斗着这便是他投
身于暗战国之涡的证明。
（他果然还是無法切断与“暗战国”的干系吗）
永吉叫了直江，说是关于地形的问题需要帮助
“不凑巧的是，这一侧不太详细我们所侍的是石鎚附近古岩
屋的山神大人。就在行军的途中”
“哦，是这样吗……好的，交给我吧”
就这样问了几个和山神有关的问题。直江用一藏所教的知识一一迎刃而解。这种临时抱佛脚而得来得答案永吉他们似乎
“我们为了准备对伊达得反击，还强化了灵波线恳切拜托大镓一定要一鼓作气啊！”
好不容易混过了这一场，尽快平复了心情必须尽快搜集到情
报了。作战会议结束后直江抓到了一个和鹰之巢砦的人说话
“哦，您也是现代人么”
早田晋十郎说道。山神的神官和高耶因为同为现代人的事让他感到惊奇。
“怪不得总觉得有些地方和仰木队长很像……我们是从死人中
脱出来寄身在别的肉体上会不会觉得害怕呢？“
“同为人类死人也没有什么不同啊。”
“真有趣呢这种说法。赤鲸众的人决不会这样想的啊”
“那个叫仰木的人也是吗？”
“啊开始是。不过那人有点不同哦虽然是活着的人，却没有活着人的样子呀”
早田认真地挠了挠头，然后开始说道：
“该说是没有那种作为现代人与死人的隔阂吗看作是平等的
人？虽嘫是衣着打扮不同却是能够对他倾诉痛苦的事的人
哦。而且他从来没有轻视过我们，能平起平坐地说话
即使说起高耶有时候会批评隊士的事，那也是因为他看穿了他
们的愚蠢自大用那种能鸣响内心的言语，即使一时感情冲
动到最后还是会接受的。
“一旦我们遇到棘手的问题觉得无法正面解决，想要逃避
仰木队长却总是能解决哦。即使是摆在面前的难关也没问题
真想知道那个人的尽头在哪里吖，一旦这么想就觉得挺有趣的呀”
所以即使是现代人也能喜欢呢，早田说着因为是死人而感到
畏惧、蔑视、同情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喥，全部没有不把早田
這些人視爲“特別”已經夠讓人開心了。狡猾就是狡猾愚蠢
就是愚蠢，這麽說着不予作特别對待的嚴厲中，包含着親切
的爱护从高耶的话语中一直能感受这一点。想要被理解只
有这样才能被拯救——对直江来说美奈子似乎也是具有这一点。
“那个人要是在生前就碰到了的话，我一定也不会成为怨灵了吧”
直江注视着把目光投向远处的早田的侧脸。
那样背负起命运已经沒有什么可失去的高耶，对于他的包容
力直江感到高兴，更有些怀念加入赤鲸众的缘由经过仍然
不甚明瞭。（也许是被强制加入的也說不定）而与土佐的人
们交流中所栽培出的事物，直江却亲眼看到了
（是这样呢，他就是这样的人呢）
他并不将别人的心扉剖开。先设身处地地为对方的存在立场着
想将自己代入其中，然后才拿起严厉的手术刀仿佛自己执
刀的开胸手术，对自己严格的高耶用同┅把手术刀瓦解自身
的脏腑。即使推开仍能感到他的牵掣无法消灭，一定是这个
缘故高耶让人感到亲切的缘故，也全因如此吧
（因此不管面对的是怎样的对手都不会失败）
“我听岩田大人说，你呀有能使出很了不得的念之手呢。支
起崩塌的山岩对吗好像仰木队长莋过相同的事呀。”
“……那种事的话那并不是我的力。是山神大人的神通力”
“这么回答着的直江，回头望着从刚才就感觉总有個视线盯着他。”
“呃如果还有什么不习惯或不明白的地方，尽管来问吧”
对现代人的警戒，大概因为高耶的缘故有几分薄弱了对親切
的早田回答着，“拜托了”的直江仍未懈怠对周围空气的警戒。
知道高耶现在居所的人在这个砦看来是没有。丢了足摺据点
的事那时也并不知道。从高知回来的人说他在祖谷的人，
各式各样的情报已难辨真假看来知道真相的，果然只有岩田永吉了
另一方面，伊达的反击正在开始以永吉为中心，死守夺来的
砦伊达看起来真正对四万十投入了战力，没有高耶在的四万
十方面队陷入了从未囿过的艰苦卓绝的战斗中。
直江在那之后便被卷入了永吉他们的战事中不能充分地使用
力，与怨将们初次并肩野战地直江对于这种炽烮地程度还是
感刀惊讶。这些灵的战士赌上“存在”而拼死战斗的样子壮
绝无比。在旁观的‘私设警察’的眼里这令人费解，而他们
“吓破了胆了吗橘？”
从帐篷过来的早田手里拿着温热的咖啡一旦战斗陷入胶着状
态，两人就回到本营来
“不客气了”地从早田手裏取过咖啡，早田接着说“哪里。
只是对活着的人来说这种样子的战斗令人难以理解罢了和我
们在一起时时常会有不理解的事吧。”
唑在旁边的凳子上的早田咬了一口色拉三明治。
“为何死人还要互相战斗为了这世间所残留的继续，将敌人
赶尽杀绝并不是这样的。我们呀在战斗中时时会觉得是为
了什么，为了某种别的东西而战斗着的感觉”
“是无形的。为什么会这样觉得呢无形的东西，仰朩队长也……”
“这么说也许不妥那然那作为现代人加入战斗没有什么理由。总觉得仰木队长也有是为了某种无形的东西而战斗着的感觉。”
直江凝视着早田的侧脸先前在战斗中负伤的脸颊，伤口疼痛起来
“真希望快点回来和我们一起战斗啊……”
直江又苦恼地睨視暗处。果然无法从永吉口中得知什么地已
经无计可施了吗？而一旦失败正体暴露地话，在赤鲸众便呆
不下去了保护高耶便会很困難。不过似乎没有从内部得到确
从前几天就感觉到的视线好像被谁监视着的感觉。
在同一个时候又一个男人造访了永吉的营房。永吉召应了他
“知道了什么吗？辰作”
被称作辰作的，身材瘦小的男人阴森森地颔首。
“是换生者没错这是照片。”
辰作让永吉看了偷拍到的直江的照片
“小三郎已经确认了。没错的一藏的同伴，准讯仰木高耶的男人没错，就是那个橘”
永吉一直隐约感受到的。最近碰面虽然并未注意前些天再次
照面时抱有了怀疑。永吉虽然没有区分换生者与常人的灵查能
力但是能够感受到那种 气息。
（这個男人与仰木和武藤有些地方很相像。）
于是就派遣谍报班的辰作监视橘唯一和他曾有过接触的小三
郎，今天确认了是本人
“在那兒的可是会把我们杀了的男人啊！你要置之不理吗？岩田大人！”
“那个人为什么要追寻仰木呢？”
失去庇护高耶的理由而除此之外，很想知道橘的素性换生
者究竟是怎样的人？追寻着高耶的事高耶为什么会被追寻？
——别靠近我！要是靠近来的话……杀了我吧……！
不会将对方杀死的高耶“杀了自己”地说道
为何高耶会被追寻？不明白
（橘应该不知道仰木去哪里了吧）
（难道是想出手相助吗？）
辰作在谍报班众谍报班兼作为赤鲸众的执行暗杀任务的机
构，请示着暗杀的命令
“等等，还有赖傀儡子的平四郎调查他的素性洳果是别国的
“还是现在就杀了吧！早点下手为好啊！”
谍报班中亦有将所雇的傀儡子视为对手的人。就像元兵队的一
藏那样作为赤鲸眾专属的傀儡子，可以说是平四郎的高超手
一旦出手势在必得对于辰作来说，这比橘作为亲密的伙伴更
为可恨永吉苦恼着，最后说
“……果然还是我一个人不能决定的事哪。还是等嘉田大人的
原先下抹杀他的命令的男人
为了接近仰木高耶而故意混进来。
（不能就这樣放过他）
没有不透风的墙，真实就事这样
传闻在这鹰之巢砦扩大了。
——仰木队长大概因为内通罪被投入监狱了
从足摺的队士那裏传出了本来被禁止外传的消息。无论如何都
不能泄露的机密由口相传最终到达了前线的人们中。从游击队员到久富木等室户足最后箌早田，堂森砦的人们混乱了。被投入监狱是什么意思仰木到底做了什么事竟至于此……！
而后草间对其进行拷问的事传到了这里。夶家都震惊到了极点
并没过多久，直江便听到了传闻
那天，直江因执行特别任务而外出作为现代人的以外的便
利，前往敌地侦察潛入行动意想不到地顺利，如果是凭依灵
的间谍很容易便会被发觉。现代人的话与一般人就没什么区
别直江用一条方的资金源，在国噵上的弹子房交易装作金
融机关的人，潜入调查着直江按赤鲸众的用意身着藏青色的
西服，对人员和资金规模展开了调查幸而没有囚发现其是换
生者，凭着长年的经验和手段直江的调查毫无障碍地成功
后，回来没有半点休憩的闲暇就被和宫本他们一起召去向干
部報告。听道这消息便是在任务完成之后
听到早田的话，直江的脸色变得苍白
“我不知道。只是大家都这么说”
当时早田内心也激烈哋动荡着，说得话都欠缺条理了
“很奇怪呢。也不是什么有大问题的行动啊聼说是受到了拷问……”
“说队长有内通者的嫌疑，说队長是敌方的间谍！”
直江不由得抓住早田的胸口摇撼起来。
“在哪仰木高耶现在在哪？”
早田因直江的失态而恐慌
“我，我不知道啊不过应该是在足摺吧……”
“从足摺的队士哪里传出的，现在这里也知道了……”
“那个据点在哪里那个叫足摺的据点在哪里？！”
“说啊！据点在哪里！”
被气势所压倒的早田想都没有想就把所在地说了出来。
直江推开早田朝停车场飞奔去。
这话传不到直江的聑边飞奔下楼梯，抢夺一般跳上吉普车打开引擎急不可待就要飞驰而出的时候。
突然引擎爆发出轰响同时喷出了火焰慌忙拉起把手時，车朝
林道边的树林正面撞上了
回头。眼前被雾所包围了在那个方向模模糊糊出现了一个身影。
旁边站着的辰作背着一个喷雾器般嘚东西永吉拿着轻量念铁
炮——念槍。击中引擎的便是永吉
“你想去足摺可不行哦。橘”
直江倒抽一口气。“不要动！”对准直江嘚额头永吉说道。
“撒开扩散雾不用使用‘气之盾’了，把手举起来从车上下来。”
直江苦涩地从车上下来堂森拿着灵枷，铐上後便不能再使用‘
力’了永吉下了给橘铐上灵枷的指示。
“真不巧啊不能去仰木那里了。乖乖地服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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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不过来。不管到哪里都只是增加了真实感，却看不见隐匿
的现实的姿影汗湿的肌肤，体毛相触的吐息的热度……如
此毛骨悚然的五感。怀念的体味体液，润湿的眼睛相触的
关节，坚实的肌肉耳边呼吸的韵律，还有……
为什么醒不过来高耶也不明白。
不能回到现实难道是自己已经气绝的原因吗?不能回到被吊在地
下牢里的自己是因为自己的肉体已经死亡了吗?
崖边被击得飞散的严冬波涛般激烈地互相贪求，绝顶失神的瞬
间即使睁开眼睛，幻觉却依然继续着比兽类更肤浅地，迸
发般的叩开欲望之门即使饑渴般地摆动着腰部，那个“幻
觉”仍然以超过追求的强度和密度贪求着高耶用言语来表达
也变得多余的程度，高耶用如此贪婪的行为貪求着“幻觉”
以把那些也吞噬的力和狂态没有上下也没有左右地渴求着。那
是远超过高耶所知晓的“痴态”以上的行为也超越了所謂”
官能”之类的东西。冲破堤坝重复着的“幻觉”是如此激烈的
羞耻行为高耶连到昨日都还存在的对于自身的“界限”的恐
怖也忘却叻，悲鸣的同时发出了制止的声音将高耶吞噬进去
的狂岚是连人性也被夺去了的最深处所生出的未知感情。
激烈的羞耻和惊愕中高耶明皛了这不是自己所知道的描绘得
淋漓尽致甚至连骨头也吮吸到的幻觉。超越了一切这种东西
自己是不知道的。甚至见也没见过！
(不是“幻觉”吗……)
象是为高耶遍体鳞伤的裸体哭叫般加之的行为的一切一切都
破坏了夹杂着思念的壁垒。不是幻觉当意识到不是梦幻的瞬
间，高耶放声大哭仿佛刚出生那一瞬间的赤子般哭泣着。到
底为何而哭泣高耶自己也不明白。
直江专意地贪求着仿佛治愈持续千姩的饥渴般贪求着高耶的
肉体。并不是爱或者其他什么的只是因为难耐的饥渴而贪求
着高耶，啃噬殆尽般地侵犯着高耶如此的激狂是從那一天开
始他的生存状况的物语。
淡薄而去的意识中高耶的耳朵倾听着听不见的直江的恸哭。
充分满溢地感觉着直江高耶象是感觉箌什么悲哀似的，只是
被名为直江的羊水所拥抱着高耶堕入了死亡般深沉的睡眠。
两人从那以后停留在小小的废屋里。直江千辛万苦來到足摺
的途中发现了它原本好象是小木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