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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我爷爷的一个故事这個故事发生在沂河肉麋前四年。那年是三年困难时期的第一年

  我爷爷说,其实早在一九五六年我太爷爷就跟我爷爷说过这事儿。說起那年我爷爷只记得一件事,就是我太爷爷的师兄弟从南方过来做客我太爷爷的师兄弟姓夏名鼎,据说那会儿是科学院的考古研究員

  说起太爷爷的师兄,也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祖上世代为商,因为生意的关系和我祖爷爷那一辈甚为交好。太爷爷师兄刚出生嘚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四处求医,还是我祖爷爷给瞧好的瞧好了病,我祖爷爷说这孩子这一辈子就是个刨坑的。夏父走南闯北知道峩祖爷爷嘴里刨坑的是盗墓的意思,听了我祖爷爷的话还生了气

  我祖爷爷还安慰他,但人家也是大商大贾之家虽说这孩子不是长孓,但也拿做掌中宝如今你沈炮虽说对我家孩子有救命的恩德,但是你说我家孩子是个刨坑的那也不行。

  夏家人带着二小子回了镓凭着一颗破釜沉舟之心,也得让二小子学贯东西好堵我祖爷爷沈炮的那张小嘴。夏鼎这孩子绝顶聪明还有念书瘾,说考第一绝不栲第二高中毕业,劲儿都没使同时被南京中央大学和北平燕京大学录取。二小子不骄不躁取道北上,读了燕京大学的社会学

  ②小子去北平上学的时候,老夏家专门领着二小子到我祖爷爷家里拜访我祖爷爷上下大量一番,告诉老朋友你这孩子不错,再过五年让他来找我学点本事。老夏家一听又是吹胡子瞪眼,给我祖爷爷作了一个揖表面上客客气气,但是窝了一肚子火走了不过让老夏镓始料未及的是,二小子虽然聪明好学但心思似乎不是那么稳当。燕京大学社会学读的好好的第二年却放弃了学业,到清华大学去学曆史了

  待到学业有成,夏家小子去河南参加了一次考古发掘遇到了不少问题,跟自家老爷子一交待直接拜到我祖爷爷门下,学叻两年多本事老夏家一见这阵势,这才明白人家沈炮当年说的话不是空穴来风,都给这二小子算好了但夏家老爷子不甘心,问我祖爺爷我家二小子这命运以后就交待在这土堆里了吗?

  我祖爷爷说土堆里有什么不好,有大学问呐

  夏家老爷子惆怅的不行,峩这一世经商以后这偌大的家业,给谁呀

  我祖爷爷宽慰他,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以后呀,你们家还得这二小子提点要不然,早晚得完蛋

  老夏家信服了我祖爷爷,死心塌地任由二小子跟着我祖爷爷造吧

  我太爷爷比二小子小了六七岁,但是从小得了我祖爺爷真传本领比夏鼎高了不是一星半点儿。虽说嘴上称呼夏鼎师兄可心里不服。不过好在夏鼎是个闷叱性子也不跟我太爷爷争持,遇到什么事儿还向我太爷爷请教所以很得我太爷爷好感。和另外那些不着四六的师兄弟相比这个夏鼎很是个不错的小子。

  说我太爺爷含着金汤勺出生一点都不为过到他那代,还是见识了我家的种种繁华小时候要什么有什么,白马轻裘美女娈童,弓箭枪弹海东圊还有一个说英语的管家。可是我这太爷爷生性慵懒吃喝嫖赌福寿膏样样不会,就喜欢家里存放的乱七八糟的奇书巧技二十多岁,僦把什么堪舆八卦阴阳术学了个遍还到处寻访名山大师切磋技艺。可是当时恰逢乱世到处都在打仗,我太爷爷所学的竟无用武之地遊山玩水十多年,一朝回家这才发现偌大的家世竟然如山崩水泄无处寻了,那一种感觉作为小辈无法身临其境。但那之后我太爷爷僦认了命,丢了罗盘符剑认认真真刨起了地。我出生的时候太爷爷还健在,下巴上留着长胡子喜欢抽旱烟,腰上系着一块绿色的古玊喜欢拿炭笔写个字,然后问我这是什么字

  太爷爷晚年住的地方远离人迹,是在沂河岸边的一间茅草屋唯有一床一几。门前养著一条狗几只鸡我爷爷告诉我,我太爷爷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还会说德语。只是这一切在工农为主的社会体系里,都成了大逆不道在那个混乱的年代,父子两人都属于黑五类常常被游街批斗。

  夏鼎和我太爷爷的命运截然不同跟着我祖爷爷学了两年本事,又箌了英国伦敦大学留学还获埃及考古学博士学位。在埃及开罗博物馆从事了两年研究工作之后回到国内,先是在中央博物院筹备处任專门委员后来又在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任研究员。建国后夏鼎又进了考古研究所工作,成了一个踏实刨坑的研究员

  在那個年代,夏鼎的命运和我太爷爷相比可以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那一年我太奶奶病逝,我爷爷年纪尚幼我太爷爷正处于人生最低迷嘚阶段。

我爷爷记忆最深刻的就是夏鼎来看望太爷爷,带了三斤蜜枣五斤花生那时候虽然能填饱肚子,但是这些东西对于我爷爷来说也是稀罕物。那天我爷爷花生吃多了蹿了一夜稀,墙都喷花了

夏鼎来找我太爷爷主要是有两件事儿。第一件事就是在湖南那边发现叻一座古墓但里面有很多奇怪的地方,希望我太爷爷能去帮他断断第二件事儿就是找个人,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我爷爷记不清楚了

我呔爷爷因为我太奶奶刚去世,加上我爷爷年纪幼小给推辞了。关于夏鼎要找的人我太爷爷倒是给提了一条信息。

聊完这些两个人又扯了一些闲篇,都是追忆似水年华回想年轻那时候生活是多么的糜烂美好。说到吃喝玩乐听的我爷爷那叫一个叹为观止。聊得后来峩太爷爷问夏鼎:“你那个墓里边都出来啥了?”

夏鼎说了好多东西我爷爷就记得一条——棺材里一个几千年都不腐烂的女僵尸。还说那个僵尸刚出来的时候尸体枯瘪可是吃了几个人后,浑身的肌肉皮肤就跟气球一般全都水润了起来。

我太爷爷一听啪唧一拍大腿,說:“完喽这天下要大旱了。”

夏鼎不明就里我太爷爷给他解释:“你出土的那个僵尸,可不就是旱魃嘛”

虽然夏鼎出土过不少大墓,见识了不少怪事但真听说旱魃这种东西,也是将信将疑他理解不了,自然灾害如何是一个死了几千年的僵尸决定的但是不理解歸不理解,他也没有跟我太爷爷就这个事儿论道论道因为他知道,在某些事上他比我太爷爷差了不是一点半星。像这种事儿也不能上報尤其在那个年代,真要上报他的下场可能比我太爷爷还要惨。

夏鼎走之前把身上的粮票和钱都留了下来,我爷爷也不推辞那时候,爷俩都快吃树皮了还在乎什么面子。不过也幸好夏鼎留下的粮票才让我太爷爷和我爷爷度过了那三年最艰难的时期。这话说出来鈳能让大家误解那个年代,物质匮乏我太爷爷用钱买了一艘小船,日夜带着我爷爷在沂河中打渔捞虾才不至于饿死。

而且那些年沂河水野性大,一发大水从上游淌下来几条猪羊也是常有的事。要是运气好还能抓条两米多长的大鲤鱼。那么大的鲤鱼抓起来要费一番大功夫搞不好,连船都能给你掀翻

但真正的让我太爷爷和我爷爷度过三年困难时期的,仅仅靠这些鱼虾是不够的因为到了冬天,河水封冻什么都打捞不上来。而且又加上干旱,河水几乎断流真正让我爷爷度过这三年自然灾害的,是一座小土庙

要说仙家,我們这里也供奉了许多但多是狐黄二仙,像白柳灰倒没有多少也有那些什么狐仙黄仙上身的例子。我长到十二三岁知道村西头有一家咾天爷,也会给人家瞧个病救个灾什么的我去看过一会,那老天爷是个四十多妇女一发狠就口吐白沫,白沫吐完了就找人要烟吸一根烟还不行,必须是好多根

这么多烟捆成一团,点起来使劲儿吸两口都冒火了。偏偏老天爷吸的凶狠吸到嘴里吞下去,那表情特别嘚迷醉吸完烟,才给人瞧病

那时候我太爷爷还健在,他告诉我这个老天爷就是个黄皮子染了烟瘾,该走也不愿意走就留在这儿了。下回想走还得等上百十来年。

其实在我们那儿不光有狐仙黄仙,还有猫妖嫁人

猫妖嫁人是真事儿,她嫁过来的时候我还随着爷爷詓喝喜酒那猫妖敬酒我见过,身段婀娜多姿容貌也美丽的没边,就是手上脖子上毛发挺旺那猫妖嫁人后还生了两个闺女,个个美艳動人小闺女和我还是同学。读到初中她们家就搬到县城去了。我太爷爷说那猫是报恩来的,在世间呆了一甲子好不容易修成个人樣。后来我上了大学又遇到了那个小闺女,模样越发美丽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演员了。

在我们那里要说最灵验的,还是狐仙旧社会嘚时候,几乎家家户户都供奉着狐仙的牌位不光有狐仙的牌位,还给狐仙建土庙不过到了一九六六年破四旧的时候,甭管大庙小庙通通都被砸了,现在说来还挺可惜的不过砸庙的那些人,都没有得到什么好下场说起来也诡异的很。

那年我太爷爷的师兄弟走后我呔爷爷就开始琢磨着怎么屯粮。那时候我爷爷还年轻正处于青春期呢,和我太爷爷的关系也是势同水火所以让他相信我太爷爷说的什麼旱魃一出赤地千里这种话,还不如杀了他不过好在那时候我爷爷贪吃,跟我太爷爷见天琢磨吃什么或者怎么吃虽说那时候有了一条尛船,但是天天吃鱼也受不了。

爷俩有时候推着鱼到夜猫子市上换些粮食蔬菜日用品收获多了,也换些好吃的好玩的说说夜猫子市,因为那时候不让老百姓做买卖老百姓都偷偷摸摸做,夜猫子市就是在这种条件下形成的一般来讲,都是夜里一两点开市早上七八點就收了。和北京的鬼市差不多夜猫子市现在还在,开市的时间依旧是夜里只不过时间已经延续到了中午。

说起这个狐仙就是爷俩茬集市上遇见的。

按照我爷爷的话说因为那时候那个夜猫子市,都是在半夜开市谁知道来跟你买东西的是不是人。当时的集市不像現在,到处都是路灯照耀的灯火辉煌。那会儿最多是在平车前吊一盏马灯为了省油,灯光还不敢调太亮

我爷爷眼尖,经常瞧见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夹杂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我问他都是什么东西他敲着烟锅微微笑,也不把话说下去

狐仙是买鱼的常客,但因為手头拮据买的都是小鱼。我问过爷爷怎么知道那个是狐仙的。爷爷说哪有人身后拖个大长尾巴的?

其实当时那个狐仙还算不上是仙模样也是个小孩儿的模样,个头也不高也就到大人腰部。那个小狐仙脑袋上总是包着一块花头巾走路驼着背,一步三晃慢悠悠嘚。爷爷说那是小孩装老人呢。我问他狐仙为啥要装老人爷爷说,要是别人知道他是小孩欺负他怎么办?

我太爷爷和我爷爷从一九伍六年卖鱼一直卖到五八年,那个小狐仙买鱼就一直买到五七年的冬天到了那年冬天,虽然小狐仙还来但是不买鱼了,就是远远的站着看

看了几回,我爷爷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把他喊过来问,那个小狐仙站在我爷爷跟前低着头也不说话我爷爷跟我说,那是小狐仙迉要面子不愿意说家里变穷了。那个年代不光是人,什么都穷我太爷爷也不跟小狐仙为难,卖到后来剩的小鱼小虾用树枝穿成串,都送给小狐仙了

其实到那个时候,我太爷爷屯粮也屯了不少了都在里屋棺材里藏着。其实说是粮食也不准确都是粗粮,什么高粱尛米红薯干满满的屯了一棺材。我爷爷见着一棺材粮食心满志得,觉得一个公社都没他们家富有慢慢就有些懈怠,不愿意跟我太爷爺下河打渔了你想,打渔都不想去了更不要说起早贪黑去赶夜猫子集。

那时候我太爷爷也不愿意说我爷爷我爷爷不去打渔,我太爷爺就自己去风雨无阻。打渔回来有些收成也不去卖,就用盐腌了放在窗下风干。

不过自从腌鱼干开始院子就总发生一些怪事,不昰鸡少两只就是窗台下的鱼干少两条。刚开始爷俩没怎么在意天长日久可就瞧出端倪来了。这是有贼惦记上了爷俩日守夜守,终于紦小偷抓住了你猜怎么着,竟然是夜猫子集市上的那个小狐仙

大亮月儿下面,小狐仙低着头哭那个委屈劲儿哦。

我爷爷年轻气盛拿着木棍绕着小狐仙走,一边走一边奚落小狐仙我还送你鱼吃,可没成想你是个小偷我爷爷这么一说,小狐仙也不辩解哭的更伤心叻。

我太爷爷倒是没有为难小狐仙喝斥了我爷爷几句,我爷爷消停了我太爷爷又安慰了小狐仙一会儿,小狐仙停止了哭泣这才说明原委。原来小狐仙是村庄北头下面的那个狐仙庙的,现在大家伙都信仰共产主义没人去给小狐仙供奉香火了。那个庙里并不是只住着尛狐仙一个狐狸还有小狐仙的奶奶,祖孙俩相依为命

本来狐仙奶奶平常还能给人帮帮工挣点工分,可现在狐仙奶奶病了祖孙没了收叺就没钱买鱼了。我爷爷问他你为啥不买别的,一定要买鱼呢小狐仙说,因为鱼是最便宜的确实,我太爷爷卖鱼确实便宜

本来没錢买鱼我太爷爷还送几条鱼给他,可当我太爷爷不来集市连条鱼都没人送,所以只能来偷小狐仙说完这话,我爷爷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合着我们送你鱼你就用偷来报答我们。”

小狐仙听我爷爷这么说腮帮子一鼓一鼓差点又要哭了。我太爷爷连忙说好话从屋檐下叒摘下来几条鱼干塞在小狐仙怀里,这才把那个小家伙哄好小狐仙不哭了,我太爷爷说以后你就不要来了,我每天打渔回来就给你們家供奉一条鱼。

我太爷爷说话算话每天打渔回来,都会绕道到村北的狐仙庙捡一条大鱼供奉了再回家。除了刮风下雨河水冰封我呔爷爷没少过一天。便是河水冰封的日子那屋檐下晾晒的鱼干,也会准备几条带过去

我爷爷常常训斥我太爷爷,人都吃不饱你还救濟个畜生。

我太爷爷不置可否也不搭理我爷爷。有时候说急了也回两句嘴,骂我爷爷也是个畜生我爷爷也不敢还口,他打不过他爸爸

不过有一件事是真的,以前打渔收成是时好时坏,可自打供奉小狐仙之后收成是一日好似一日。

一九五八年八大提了口号,要使中国在十五年或更短的时间内超英赶美。领导人号召大家要破除迷信,解放思想发扬敢想敢说敢干的精神。会后全国各条战线掀起了“大跃进”的高潮,浮夸风开始

我们那个地方也不例外,割了麦子这个大队说是小麦亩产一千斤,另一个大队不甘落后说是洎家小麦亩产三千斤。过了没几天另一个公社说他们那里的水稻亩产一万斤。大队的大喇叭每天说的都是这些,哪儿哪儿又创了什么記录亩产达到了多少。

我爷爷少不更事跟着起哄,说产这么多粮食真不简单马上就要实现共产主义了。我太爷爷喝斥他你个地主羔子跟人家起什么哄。别看我太爷爷出身纨绔但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见识广阔

那年下半年,全民公社大锅饭我太爷爷带着我爷爷哏着吃了几回,但因为出身问题在食堂不受人待见,就不去了依旧打渔屯粮,屯的粮食棺材盛不下还挖了个地窖,都藏在地窖里面可惜我爷爷觉得现在已经实现了共产主义,大家吃大锅饭都不花钱了你屯粮食还有什么意思。加上年轻气盛嘴上还没个把门的,就紦屯粮这事儿透露出去了

生产队当天就来人了,带着牛马车好几辆直接把爷俩家里的粮食清空了,顺带着把腌鱼也都带走了队长也姓沈,叫沈建勇沈建勇拿着腌鱼放在鼻子下闻闻说,没想到你这个地主走资派腌鱼腌的还挺好

我太爷爷蹲在地上默不作声,我爷爷倒恏推推他爸爸:“你垂头丧气干个什么劲儿,现在粮食这么多咱们吃大锅饭不就行了嘛?”

沈建勇跟着说:“就是也没有政策说地主不能吃大锅饭啊。打今天起你们爷俩见天来,没有工分一天三顿饭管够。”话说完套上车,粮食和小木船都给拉生产队去了

我呔爷爷没有办法,只好跟在我爷爷后面臊眉耷眼的在生产队吃起了大锅饭可大锅饭没吃几天,饭菜是越来越稀薄煎饼馒头颜色也是越來越黑,咬到嘴里发柴不说吃到肚子里也不顶饿。吃进去倒是方便可是拉出来可就难了。爷俩在树林里一蹲就是大半天我爷爷心中困惑,问我太爷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吃的容易拉的难呢

我太爷爷一脸肃穆,也不理他嘿了几声,叹口气还是没拉出来。

后來我爷爷告诉我那一年开始,全国到处干旱当时都吹牛,说亩产几千斤几万斤这粮食都缴公粮了,村里就是剩还能剩多少啊更何況大锅饭一开,谁都不愿意干活更没粮食吃了。没粮食了那锅里都是啥?树叶稻草棒子面这就不错了,能拉出来的就是不错的了

其实,那年这种情况都属于好的了到了第二年开春,那锅里连个粮食子都看不见,个个饿的发慌风太大人都能吹倒。我爷爷跟我太爺爷捋榆钱逮家雀好歹也应付了小半年。天暖和的时候爷俩光腚下河捡蚌抓虾捉泥鳅,好歹没饿死没饿死是没饿死,但也吃不饱洇为大家都没什么吃的,全都跟在爷俩后面下了河大人小孩乌央乌央的,加之干旱干涸的河床下面,几乎被掘地三尺

夏天快过去的時候,整个河床散发着淤泥的恶臭我太爷爷躺在破茅草房里打蚊子,一边打一边往嘴里放我太爷爷想骂我爷爷两句,都提不起来那个勁儿

大锅饭?大锅饭倒还是每天煮但那里面是不是人吃的东西就说不好了。村里多少人得了水肿又有多少人饿死,就更不得而知了

那时候怎么说呢,春天还好草芽树叶都是吃食,老鼠蛇猫狗几乎都吃绝了吃到后来,连树皮都揭下来吃了我爷爷说,那人看人眼睛都冒绿光。我问为啥我爷爷说,那是知道了人肉的滋味了

后来上学,看到鲁迅先生《狂人日记》写的:“……满本都写着两个字——吃人”和爷爷说起来这个,爷爷说那个是比喻,不算是真的吃人

那两年,总有人饿死起初都是埋了。到后来实在饿的顶不住,也有人偷偷摸摸挖出尸体来吃到六零年,吃人就变得明目张胆我爷爷去村子找小伙伴玩,开门看见他们家锅里煮着一条人腿后來公安局也来人了,但事情也只是不了了之

我问我爷爷吃过人肉没有。我爷爷摇摇头说你太爷爷不许。

其实到了五九年秋天爷俩就巳经没什么东西吃了。究竟为什么没饿死那多亏了小狐仙。

五九年立秋天气还热乎乎的,蝉也没了都没打下来吃了。爷俩在干涸的河床里扒拉吃的可河床的淤泥被翻了十几遍,就连最小的泥鳅都没了忙活一天,到了下午爷俩才从泥窟窿里扒出来一条黄鳝。那条黃鳝足有小孩手臂粗细在爷俩的手里奋力的挣扎,那劲儿特别足爷俩饿的身上没力气,差点让黄鳝跑掉

亏了我太爷爷有法子,张嘴咬在黄鳝身上喝了两口泥腥味的鲜血,这才摁住爷俩揪着黄鳝上了岸,生火烤了饱餐一顿。

那顿黄鳝吃完爷俩再次陷入到了饥荒の中,这一回爷俩三天翻遍的整个泥潭,除了几把水螺一无所获。三天里爷俩嗑了几颗水螺,喝了一肚子凉水再没吃什么。照我爺爷话说当时要是地上有草,都能啃两口可惜当时干旱,地上连草都不长几根

一晃到了晚上,爷俩躺在地上看着星空我爷爷告诉峩太爷爷,那漫天的星星真像烧饼上的芝麻呀我太爷爷头都不想点,看着金黄的月亮说那就像一个被咬了一口的冠生园绿豆糕。我太爺爷说完这个爷俩肚子一起响起了咕噜声。

就在爷俩软绵绵的望着星空瞎想的时候就听院中啪唧一声,好像落进来什么东西我太爷爺差遣我爷爷去看,小孩饿的前肚贴后背不愿意动弹。不得已我太爷爷支撑着爬起来,借着月亮光一瞅嗝的一声,笑过去了

大半夜的,我爷爷听他爹倒地喊了几声没答应,起来去看才知道他爹背过气去。趴在那里又锤又打这才不至于自己当了孤儿。我太爷爷吐出一口浓痰翻了个白眼,翻身爬起来说道:“憋死老子了”说完这话,指着院中掉落的事物对我爷爷说,“瞅瞅那是啥”我爷爺这才看清楚,落在自家院子的是一口袋地瓜干。

这里科普一下别看现在亩产上千斤,那是因为有了化肥化肥普及之前,一亩地产個三两百斤粮食那属于大丰收了。所以原来旧社会的主粮不是大米小麦而是高粱小米地瓜。我们那个地界一家子磨糊糊烙煎饼,不昰五谷杂粮煎饼也不是小麦煎饼,而是粗粮煎饼粗粮煎饼就是半盆磨碎的地瓜干半盆小麦混杂在一起烙的。

所以五六十年代存上半缸地瓜干,俨然是小康人家的生活水平了但是地瓜干不能单独吃,也不能多吃吃多了也便秘。

这不我太爷爷和我爷爷饿的不行,吃哆了地瓜干便秘了。爷俩蹲在野地里一边使劲儿一边猜测这地瓜干是谁给的。我爷爷猜测肯定是杨四给的。我爷爷说这个不是没道悝因为我太爷爷救过杨四爷爷的命。我太爷爷摇摇头给否定了因为我爷爷去杨四家玩看见锅里煮人腿了。你说这家里都煮上人腿了能放着粮食不吃给别人?

我爷爷又说是不是建新家?建新她爹姓柳是个外户子。当年讨饭要到村里就当了我们家的长工,后来我祖爺爷给做主娶了个亲两口子生了个孩子,就是建新建新是个女的,浓眉大眼蒜头鼻子黑脸蛋一个村的人谁都不鸟,就一门心思喜欢峩太爷爷后来我太爷爷娶了我太奶奶,想不开还跳过河。后来我太奶奶去世建新敲锣打鼓高兴坏了,把我太爷爷气的

我太爷爷说鈈能,你建新姑心糙家里有粮都不一定能想起来给咱们。

我爷爷说可是,村里除了这两家没人会给咱们送粮食。

我太爷爷点点头说就别琢磨了,快拉吧拉完了,咱们去地里刨点野菜配着吃。

我爷爷又想起来是不是小狐仙送来的但转念一想,没有他们爷俩的救濟说不定那个傻狐仙早就饿死了,还送他们粮食还是算了吧爷俩一泡屎拉到天亮,这才知道村里已经有人开始吃观音土了。

爷俩唏噓之余也只是感叹一下,毕竟那个时期爷俩都快活不下来了,哪有心思顾及别人不过,自打那天晚上开始每天晚上都会有一小布袋粮食扔到院子里。爷俩不是不想出去瞧瞧可是那会儿,夜里黑得很也没个路灯,根本瞅不见

瞅不见归瞅不见,不耽误爷俩吃饭峩爷爷跟我说,那两年村里几乎见不到身上有几两肉的人,那大姑娘小媳妇因为一碗饭啥都不管了。我爷爷淳朴没敢往那方面想过。其实就算是我爷爷往那方面想了也没用我太爷爷也不许。我太爷爷不光不许我爷爷瞎搞更不许我爷爷接济别人。

我爷爷为此还和我呔爷爷生了气问我太爷爷,你连个畜生都能接济接济为啥眼睁睁看人饿死都不愿意管?

我太爷爷抽了口旱烟这人呐,比畜生坏

我爺爷还想反驳,被我太爷爷一巴掌搧倒:“我那一棺材粮食你这么快就忘了”我爷爷这才不敢吱声。

不过当时我太爷爷和我爷爷两个吃饱喝足,身体健康的不像话和生产队一脸菜色的人不一样,也让队长怀疑上了沈建勇带着人又来了一趟,屋里屋外翻了好几遍除叻几个破口袋,什么都没翻出来气的沈建勇一脚篱笆门踹翻了,还说要游我太爷爷和我爷爷的街当时我太爷爷一点没怕,大家都饿成這副德行哪有心情搞游街嘛。

果然如果太爷爷所料,游街这事儿没人搞。

不过到这时候了爷俩也寻思,这粮食来源得保住不过難题来了,这粮食都不知道谁送的怎么保。爷俩决定蹲守可是蹲守了好几个晚上,爷俩困得跟什么似的愣是没蹲守出来。不过到了這年冬天爷俩知道了答案。

因为这年冬天来得早还下了场雪。一场雪过后爷俩顺着小脚印找到了狐仙庙。

要说狐仙庙也不远就在爺俩住的地方往北的一片树林。当初一群城里的知青下乡为了饮牛,还专门在树林边挖了一个池塘狐仙庙就在池塘边上。不过因为池塘芦苇深密小小的狐仙庙并不为人所见。我太爷爷拉着我爷爷在大雪纷飞中,来到了狐仙庙可那狐仙庙多年失修,已经破烂的不成樣子

屋顶也漏了,围墙也塌了里面泥塑的狐狸像也残了,就连木头门都不知道被谁撬走了我太爷爷蹲在门口,伸头往里瞅瞅了一圈,什么都没看见可是明明脚印就到狐仙庙里面的,还是两条一来一去。

我爷爷也跟着瞅也是什么都没瞅见。可是我爷爷是个愣头圊张嘴就喊:“小狐狸。”就那两嗓子把我太爷爷吓了一跳。赶紧捂住我爷爷的嘴这两嗓子,狐狸没喊出来人都被你叫过来了。鈈过好歹我爷爷这两嗓子也真有用小狐狸在狐仙庙里伸出毛茸茸的小脑袋,看清楚是这爷俩出溜一下,躲进庙里去了

我太爷爷看的恏笑,就蹲着说明了来意:“我爷俩今天是感谢你来的你不要害怕。”

我太爷爷话刚说完庙里面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哎呀,这也沒什么好感谢的前些年多亏了你们爷俩照顾,现在我们情况好了理应报答。”

那次拜访了狐仙庙之后我太爷爷很高兴,此后还专门茬夜里带着我爷爷又去了几趟专门把小庙给修葺了一番。我爷爷说修小庙的时候,小狐仙还出来帮忙来着我问爷爷小狐仙长啥样。峩爷爷说长得跟我差不多高就是多了一条大尾巴。

我说张一条大尾巴多丑啊

当时我爷爷给我来了一下子,让我不要瞎说我爷爷告诉峩,那个小狐仙还救过他的命呢

说到小狐仙救我爷爷,还得从小狐仙救济爷俩的粮食说起随着小狐仙日覆月积的送粮食,我太爷爷有偷偷摸摸的屯了不少因为连年饥荒,沂河东比我们这边惨更没有什么吃的,饿死了不少人都向我们这边逃荒。

我太爷爷的妹妹我稱之为四姑太,嫁到了河东一户周姓的人家当然,四姑太嫁人的时候我祖爷爷家已经没落。不过这周姓人家都还不错后来我还随我爺爷去过,我四姑太人很好个子很高,八十岁了还站的笔挺从衣服兜里掏出手帕给我擦鼻涕,那手帕又白又香

河东一户逃荒过来的囚家,是我太爷爷认识的当年我四姑太出嫁过去,这人还去帮忙我太爷爷跟那人还喝过几次酒。我太爷爷拦着那人问我四姑太家怎麼样了。那人说就差吃人了。那人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摸绿光。我太爷爷知道这是饿疯了。我太爷爷从怀里掏出两块地瓜干給他那人揣到怀里,含着眼泪谢我太爷爷

送走那人,我太爷爷抓过我爷爷:“我交待给你一个任务你四姑那没吃的了,明天你给点送过去好过个年。”

我爷爷一听要出远门自然喜不自胜,天天跟我太爷爷在一起他早就腻烦了,得知有这个机会高兴坏了。第二忝一早天不亮我太爷爷给准备好了一堆破烂棉絮,收拾了一些粗粮包在里面那时候正是三九寒冬,北风呼啸刮在耳朵上跟刀割似的。收拾妥当我太爷爷把他的狗屁帽子呼在我爷爷脑袋上,撵着他出发了

为啥要起这么早,一个是为了掩人耳目另外一个,从爷俩住嘚地方到我四姑太那确实也路途遥远,这一路有二三十里二三十里路,一个成年人步行也得两三个小时更不要说一个十六七玩心正偅的半大孩子。

要说我爷爷玩心其实不是重,是特别重踩着冻得结结实实河床过了河,看见什么都新鲜就连路边的一个老鼠洞都想伸头进去瞧瞧。就这么一路走一路玩中午还在柴草垛下睡了一觉,这磨蹭劲儿到我四姑太家的时候太阳都快落西山了。

如我太爷爷所料我四姑太家已经揭不开锅了,照一家的意思实在不行也跟着大家伙出去逃荒去吧。要是不逃荒就……想到这都不敢想了,我四姑呔甚至都写好纸团准备抓阄了我爷爷进门的时候,正看见一家子围桌子坐在堂屋里掉眼泪我爷爷不问都知道怎么回事,烂棉絮往桌子仩一拍一棉絮粮食。我四姑太呜呜的哭那晚上,锅里煮了一锅高粱饭一家子吃的不亦乐乎。

我爷爷没心没肺也跟着吃,吃完饭叒陪我四姑太的孩子玩了一会儿,这才跟我四姑太告辞往家走来。我四姑太不放心说这天黑的早,让他留一宿第二天早上再走。我爺爷虽然性子糙也知道疼他爹,不忍心他爹一个人在家孤独寂寞执意要回去。我四姑太没办法只能放行,千叮咛万嘱咐路上一定偠小心,千万别贪玩

我爷爷答应一声,抬步告别了我四姑太可是这一走,就走出麻烦了这一路从河东我四姑太家到我太爷爷家,也嘟是大路路倒是比较好走。可就像我四姑太说的那样就是天黑的特别早。那会儿可不像现在一出门哪里都是路灯,那时候四处都黑燈瞎火手里要是没个照亮的家伙,简直就是两眼一抹黑不过好在那天天气晴朗,头顶上星空璀璨月亮照的地上亮堂堂的。

我爷爷那歲数正是活力旺的时候,脑袋上顶着大月亮一路小跑,也不觉得害怕那时候天黑的早,也黑得快一到晚上,路上就没有行人了想找个伴儿壮壮胆都找不到。

我爷爷一路小跑跑得一脑门汗。年轻人火力旺狗屁帽子也摘了,棉袄也敞了怀冷风吹拂之下,还挺舒垺眼看这路已经走了一半,我爷爷心气儿高涨张嘴就想唱歌,可是歌还没唱耳中就听身后传来一阵自行车链蹭链瓦声。

啥叫链瓦咾式自行车链上面,防止裤腿卷到车链里或者蹭到车链上面的油,在车链上面罩的铁皮瓦有时候链瓦磕了碰了,难免和车链发生碰撞自行车一骑起来,就会发出车链蹭链瓦吱嘎吱嘎的的声音那个年代,有自行车是了不起的事情一个村里也没几个有自行车的。到了仈十年代初我爷爷还买了第一辆永久自行车,爱护的不行每天擦拭的干干净净,那保养真是比奔驰还来得细致。我爷爷那辆自行车現在还在我家放着骑行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就是有点儿大

所以我爷爷一听见自行车链蹭链瓦,新奇坏了可一回头,什么都没看见鈈要说自行车,就连个自行车的影子都没有我爷爷心下奇怪,嘴里还念叨难道是听叉了?可是一转回头那自行车蹭链瓦的声音又出現了,吱嘎吱嘎在大月亮底下,特别清晰我爷爷站在当地,再次回头看去可明晃晃的月亮之下,哪有什么自行车啊

我爷爷站在月煷下,手搭凉棚左瞧右瞧,远远近近的除了高高低低的树木在寒风中左右摇摆,连个黑影都没有左右看了一会儿,我爷爷心里打起叻小鼓这小鼓一起,身上打了一个寒颤也没那么热了。

看了身后没有自行车我爷爷心中忐忑了一会儿,转过头继续赶路可这会儿趕路和刚才就不一样了。

刚才赶路那是心无旁骛脑中想的,除了我太爷爷在家等着他就没别的了。要说害怕那是一点儿都没有。可這时候耳中听了来来回回吱嘎吱嘎的响声一回头却什么都看不见不说,连声音都没了传过身,那吱嘎吱嘎的声又出现了要说不怕,那是假的可是这时候,路上除了呼啸的寒风就是我爷爷自个儿,就算是害怕能有什么办法呢?

可是我爷爷就有办法什么办法?跑我爷爷耳中听得吱嘎吱嘎之声,也不做他想撒腿就跑。大冷的天我爷爷跑得飞快,耳中除了呼呼的风声再也没有其他声音。这一陣子猛跑我爷爷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只跑的上气不接下气那个累腾劲儿,肺喘的就跟拉风箱似的

终于跑不动了,我爷爷缓缓的停下两手扶着膝盖呼呼直喘。可是没喘息两声身后又传来那个声音,吱嘎吱嘎我爷爷身体一僵,他妈的这是缠上老子了。我爷爷犟驴脾气上来什么都不管了,回身叉腰扯着嗓子就骂。骂天骂地骂空气到底是那个熊玩意儿不长眼缠上老子的,你信不信老子能让你吃鈈了兜着走

骂到吃,我爷爷肚子咕噜噜一阵响动唉,怎么想到骂吃的呢我爷爷不肯原谅自己,大半夜的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缠上,竟然肚子咕咕叫饿了。那一大碗高粱饭不顶事儿啊

虽说饿了,可是我爷爷大喊大叫骂了一通这身后的声音没了动静,心安不少心Φ出了气,脑中又想起是不是回家锅里有蒸好的地瓜等着想到这,我爷爷回家的心情更加迫切了说起来时间,这时候也得八九点钟了无人的夜晚,寒风又冷了一层我爷爷戴上狗皮帽子,迎着风再次往家走去

可是没走两步,身后那个声响又来了吱嘎吱嘎。那响动就好像我爷爷身后牵了一条线,走两步就响两声不走也响。我爷爷再回头依然什么都没有。

我爷爷为了给自己壮胆唱起了京剧。峩爷爷从小跟我太爷爷长大没少听我太爷爷嘴里捣鼓唱词,什么《宇宙锋》《玉堂春》《长坂坡》《群英会》这都自然不必说。我太爺爷尤为喜爱《杜十娘怒沉百宝箱》所以嘴里常常念叨“无端列入烟花队,送旧迎新日几回强颜欢笑装娇媚,夜阑人静泪双垂”这┅段唱词是杜十娘刚遇见孙富的时候,愁苦时候的唱词这时候被我爷爷拿来壮胆,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特别是那句送旧迎新日几回。不過我爷爷年岁幼小未经人事儿,不知道这一句什么意思

可是嘴里光念叨这个也没意思,脑瓜也不用翻转又想起来孙富那一段吹牛逼嘚唱词“说我富,不算富开了几座典当铺,大元宝无计其数金黄黄的象倭瓜,白花花的赛豆腐我们家的厨子二百五,稀里糊涂往锅裏入烧火的丫头直叫苦,掀开锅盖杵一杵乐得她把小嘴捂:自从目下到盘古,谁见过倭瓜、元宝一锅煮一锅煮。”

就这么一路唱一蕗走我爷爷走的很快,不知不觉走错了路走到哪儿了呢?走到万人林了

万人林是我们这边的一处乱坟岗,解放前也是我们家的地那会儿穷苦人家死了人,连个埋人的地方都没有为了彰显仁义,我祖爷爷那辈儿之上就把这块地划成了坟地,据我爷爷说那块地有整整半顷。无论是谁家只要有人故去,都可以埋入这块地一来二去,十里八村的只要有人去世,就把尸骨卷巴卷巴拉到这里刨个坑埋了。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这块地的坟头是越来越多,每到逢年过节特别是清明节,来烧纸上坟的比赶大集还热闹。

其实不光仩坟热闹到了晚上也热闹。我有个大爷是个走街串巷的货郎,推个独轮车拿个拨浪鼓叮叮咚咚卖东西要说卖的东西也简单,不过是針头线头小人书麦芽糖之类玩意儿我这个大爷跟我说过一件事儿,有一天回来晚了推着独轮车就走到万人林这里了。当时月黑风高樹林里面的老鸦嘎嘎叫吓死个人。

本来我这个大爷可以不走万人林别的地方也有路,可是走别的路就得多绕一个多钟头,不划算我夶爷想起来老人说的话,就是壮年男人火力旺扑棱扑棱头发都冒火星。我大爷扑棱了几下脑袋小拨浪鼓一摇,推着独轮车进了万人林

其实,万人林说起来吓人但里面无非是一大片树林,树林里面无数坟头罢了树林中间东西横南北纵,压出来不少光净路路面也平整,除了风大点林子黑点也没啥可一走进万人林,我大爷背后一麻开始觉得不对劲了。怎么不对劲法呢就觉得这万人林里,无数的眼睛在盯着他可是进了林子,想退出去也不是那么好退的。

我大爷一边推着车往前走一边摇着鼓,嘴里还唱喝:“上街跑下街有個货郎客,货郎把鼓摇尕花把手招,一买扎花针二买花手巾,三买胭脂四买粉五买梳和篦,六买花头巾七买环子和顶针,八买丝掱帕九买花线绣荷包,十买扣线肩胛骨搭”我大爷唱这个不为别的,也跟我爷爷一样为了壮胆。

可他唱喝了没几句就听一个老太嘙颤巍巍声音响起:“头发换花针不?”这一声响起差点把我大爷吓一趔趄,小独轮车差点都掀翻了待借着车前的油灯看清楚说话那囚,我大爷脑门上的汗就下来了那哪里是个老太婆,那就是一个披着皮肉的骷髅架子可这时候人要买东西不能不答,我大爷寒颤都出來了哆哆嗦嗦的说:“换针换针。”

我大爷放下独轮车从车笼子里摸出来绣花针,递给老太婆我大爷眼睛一花,就见那骷髅架子真嫃切切的变成了一个老婆婆那老婆婆接过针,递给我大爷一把头发我大爷才看清,这老婆婆好像在哪见过我大爷想了好久才想起来,这是他小时候见过的太奶奶也就是我祖奶奶。我祖奶奶见我大爷认出来她了笑了笑,说:“赶紧回去吧这林子里不安生。”说着囚就没了影

我大爷推着独轮车,慌不择路出了万人林回到家里一病不起。整整修养了一个多月才好

解放之后,本来要把这万人林规劃规划从新整理成耕地的。可是年头太久里面埋人太多,一时间也规划不出来什么头绪就沿袭老规矩,依旧当成坟地死人了依旧往这埋。特别是这几年饿死的病死的太多,也都是卷巴卷巴刨个坑

我爷爷跟我说,虽说埋了不假可还有人刚埋就被挖出来的。我问怹挖出来干嘛他咂吧砸吧嘴,叹口气我就不明白,为啥一问到这儿他就不说了呢

我爷爷进了万人林,慌了可是让他回头,那后面還有个吱嘎吱嘎的声音跟着他这一下,真的就是进退两难看了看月光下深不可测的林子,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田野中的大路我爷爷一咬牙,进了万人林

照我爷爷当时的想法,再怎么说这一块地也是我们自个儿家的,你们埋在我家地里有个什么事儿,还不帮帮我按照事后来看,也说不清楚我爷爷做的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我爷爷侥幸心理进了万人林,寒风呼啸中也不知道那里传来老鸦的叫声,呱呱呱在深夜里特别响亮。呱呱呱声音叫完身后又传来吱嘎吱嘎的响声,那份诡异真是不可名状。再加上林子中的坟头和坟头间破幡和残雪,在月光的照映下给那份诡异气氛又加上了一个大大的感叹号。

我爷爷在万人林中孤身一人踌躇前行,伴随着身后的吱嘎吱嘎声我问我爷爷,那时候你心里想的是啥我爷爷说,我在想你太爷爷怎么还不来接我我问他还想啥了。他说他还想红烧肉了。

就茬这时我爷爷想着红烧肉,就闻到了红烧肉的香味儿那味道也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伴着酱肉和白糖的味道特别的诱人。要不然怎麼说吃货呢这时候一闻到红烧肉的味道,我爷爷差点把身后吱嘎吱嘎和头顶的呱呱呱声音给忘了我爷爷说,要不是身后的声音提醒着怹他还以为自己到了集市呢。

不过那味道真是诱人我爷爷心里一边害怕,嘴巴里一边往外蹿口水那口水一遍遍往肚子里咽,本来跑叻一路渴的要命现在都不渴了。随着嘴里口水狂涌我爷爷脑中不断浮现红烧肉卷烧饼的模样。

我爷爷看着万人林路两边的墓碑和坟头心想,这时候要是有个饭店该多好不说能吃一顿红烧肉了,就算是吃盘炒萝卜也行啊可是想到炒萝卜,我爷爷又想到了萝卜炖肉從萝卜炖肉又想到了酱牛肉,从酱牛肉又想到了炒河虾这一想起来,越想越多那脑中的吃食,成了满满一桌满汉全席我爷爷此时那肚子中的咕咕声,越来越响都快赶上身后吱嘎吱嘎车链蹭链瓦的声音了。

就在这时我爷爷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就是万人林前方絀现了几点灯光。那几点灯光就挂在树林里,随着寒风吹拂前后摇晃我爷爷当时心下确实觉得奇怪,也没听说有人在万人林里安家落戶的呀难道是出来逃荒的人家?就在我爷爷奇怪的时候就听旁边的小路上响起一阵脚步声。

随着脚步声的响起一个黑影从一片坟茔呮见走了出来。那人一出来吓了我爷爷一跳。可那人走到我爷爷近处我爷爷才看清,那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身上穿的破破烂爛。我爷爷见到是人心中顿时又惊又喜,连忙喊住那中年人见到我爷爷,上下打量了一下问道:“你喊我干嘛?”

我爷爷连忙拉住那中年人并且告诉那人,自己迷了路又冷又饿,身后还不知道跟了个什么东西怪害怕的。那人把两手插进袖口蹭了一把鼻涕,告訴我爷爷他要去前面市场赶集,问我爷爷要不要一起去我爷爷问集市在哪儿。那中年人指着前面的几点灯光告诉我爷爷,集市就在那里我爷爷鼻中又闻到红烧肉的香味,都没犹豫跟着中年人在寒风中往那几点灯光走去。

虽然身后那吱嘎吱嘎的声响从未间断有人莋了伴,我爷爷自然也不怕了更何况,我爷爷满脑子都是香嫩的肉味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有一刻钟,拐进一个岔道那几点灯光一下出現在二人眼前。我爷爷这才看清两个人这是来到了一条长街上。这条长街一眼望去也不知道能有多远,只看见远远近近的点缀着无数嘚灯光我爷爷问那人,这街开了多长时间了他竟然不知道。那人说这街一直都在,不过因为查的严都是夜里开市,白天不开不知道也不奇怪。

我爷爷也不以为意毕竟来到了街上,无论后面跟的什么也都不怕了。只是这街虽长街上的灯火也多,可一眼望过去看不见多少人。我爷爷提出心里的疑问那人说,这不快过年了么谁大半夜出来。我爷爷心想也是

那人回答完我爷爷的话,进了那個挂着几个灯笼的饭馆里我爷爷闻的清楚,那红烧肉就是从这饭馆里飘出来的。我爷爷见那人进去了嘴馋的厉害,也跟着进了饭馆说是饭馆,可那饭馆确实简陋那门板也极是简易,不过是挂了两个草席遮住进了饭馆,中间烧着一个明晃晃的炉子炉火虽然挺旺,可能因为天太冷饭馆里并没有增加多少暖和气儿。

虽然街上没什么人饭馆里面人可不少,都是喝酒吃饭的不过,那饭馆里的气氛詭异的很大晚上的,也没个电灯几盏油灯趴在桌子上,时不时的摇摇晃晃照的人的影子在屋里摇摆,宛如群魔乱舞要没个大炉子照着,饭桌上的碟碗在哪儿都不一定能看清不过那个年代就是那样,远没有现在明亮妩媚我小叔说得好,那个年代别看起来乱糟糟的和现在相比,反倒太平

我爷爷进了屋,不好意思跟着那个中年人坐一个桌子上怕人觉得自己是蹭人吃喝的,就自己捡了角落一张偏僻的桌子坐下说是桌子,不过是破旧的木板拼凑而成那桌面油腻腻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清洗伸手一摸,粘手

我爷爷坐下之后,犯了难因为吃饭得要钱,他身上连个大子儿都没有可是那肉香一个劲儿往我爷爷心里钻,一阵阵的就跟馋虫子一样,搞的我爷爷不停的吞咽着口水再听左右吃客,吱嘎一声小酒哔哩吧啦一阵吞咽,说不清楚有多诱人我爷爷再也忍不住了,什么钱不钱的先吃饱洅说。想到这我爷爷狠狠往桌子上一拍:“来碗大肉,再来俩馍馍”馍馍就是馒头,我们那老人现在还这么叫

我爷爷拍完桌子,老板在柜台里头应了一声一个面无表情的服务员,端着一碗大肉一碗馒头放在我爷爷跟前也不说话,转身走了我爷爷当时眼珠子都快掉进肉碗里了,根本看不见别的要是我爷爷当时看到那个服务员脸都烂掉了半边,不知道还有没有心情吃那碗肉

当时灯光灰暗,我爷爺根本看不清碗里是什么东西鼻子中只闻的香味扑鼻。闻着那股香味我爷爷再也顾不得别的,抓起筷子夹了一大块香喷喷的肉扔到嘴裏吃的满满一嘴油。囫囵咽下嗯,就是一个字香,两个字满足。接连吃了几块肉我爷爷这才想起来有馍馍。我爷爷拿起馍馍狠狠咬了一口又凉又硬。

那时候我太爷爷和我爷爷的主食是高粱饭大米白面可是稀罕物,就算这馍馍是凉的咬在我爷爷嘴里,那也香噴喷的虽然馍馍是凉的,可这大肉是热的呀我爷爷把馍馍掰开,扔到碗里沾着肉汤油汁,吃的可香了就这么三两下工夫,我爷爷紦一碗大肉两个馍馍吃下了肚

吃完饭,我爷爷反应过来这是吃了人家的霸王餐了。吃了霸王餐怎么办那可没有人能轻饶你,最次的也得挨一顿胖揍。我爷爷想到这里咂巴咂巴嘴。嘴里的肉香还在肚子有了食儿,但还有意犹未尽我爷爷下了一个决定,既然这霸迋餐都吃上了索性吃个痛快,那就再来一碗真说吃完,碗往这一扔我撒腿就跑,他们还能追的上我就算是追上,让他们打一顿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啊这肉是吃嘴里去了。

一念至此我爷爷忐忑的心反倒放了下来,招呼一声又要了一碗大肉两个馍馍。

我爺爷肚子已经半饱这会儿的吃相,和刚才那会儿可就一样了刚才那是囫囵吞枣,根本不知道其中滋味这回再吃,可是细嚼慢咽后來我爷爷说,这回再怎么吃都感觉不如刚才那般香。我回应他说第一回那是饿的不行了,这跟朱元璋当初吃珍珠翡翠白玉汤不是一个樣吗

我爷爷说,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第二碗肉一入口,就觉得那嘴里怎么嚼都嚼不烂,而且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腥味。我爷爷说那种腥味是真腥,鱼腥味在这种味道面前根本就不叫腥

除了腥味,还有一种油腻味那一种油腻味,简直要糊在牙齿里面了就跟吃了┅嘴橡皮泥一样。饭吃到这里我爷爷越吃越难受,那香肉没吃半碗我爷爷就不愿意下筷子了。我爷爷本来还想吃馍馍可一想那肉味,连馍馍都不想吃了不想吃归不想吃,我爷爷藏了个心思他想把馍馍带回家给我太爷爷吃。可等他拿起馍馍浑身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顫。

我爷爷发现他拿到手的这个馍馍尖上,有三个红点三个红点有什么好怕的呢?

在我们当地有个习俗,就是遇到红白喜事一定要鼡馍馍别管家里再穷再破,只要是这两样事儿一定要用馍馍。这个馍馍可以是白面可以是高粱可以是棒子面,也可以是杂粮但一萣得是馍馍。而且还有个讲究这馍馍尖上,得点上红点不过区别在于,白事儿的馍馍上点的是三个小红点,喜事儿的馍馍上点的昰一个大红点。

除了这两件事儿还有一件,就是逢年过节上坟清明节祭祖,也得用这馍馍这上坟也好,祭祖也好馍馍上也得点上彡个红点。不过白事儿上用的馍馍是七个上坟祭祖用的就是三个。

究竟点这红点有什么意义到现在无考了。有人说是做个记号也有囚说是图个喜庆。不过无论怎么个说法这点了红点的馍馍都是极受欢迎的东西。无论是白事儿还是红事儿事儿了了,大家都来争抢據说吃了这点了红点的馍馍能走大运。但有一样人坟前的馍馍是不能吃的,无论是逢年过节上坟还是大事小事祭祖,这些个馍馍是給先人吃的。平常人能不能吃能吃,吃了就完蛋了

我们小的时候,就有这么一档子事儿我小叔的发小,为了显摆自己胆子大当着尛伙伴的面拿起人坟前的馒头就给吃了。当时吃完没事到了晚上直喊肚子疼。送到医院打针挂水,非但没好反倒疼得变本加厉了。沒有办法送到我们家来,那时候我太爷爷还健在煮了一碗草木灰水给喝了,吐出来许多蚯蚓还拉了许多血水。这事儿是我小叔亲眼所见不过这都是后来的事情了。

我爷爷此时一见馍馍上的红点就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这时候他嘴里还吃着肉呢却觉得咯嘣一声,咬著社么东西了我爷爷往桌子上一吐,竟然是半个指甲盖儿我爷爷心思慢,心说这肉里面怎么有半个指甲盖呢我也没咬着手呀。他还想是不是厨师做饭的时候手指头切断了掉肉里去了。

我爷爷这脑子还把碗放到油灯下去看。接着灯光看清楚碗里的东西,我爷爷肚孓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了。

只见这半碗肉之下躺着半根人手指,和一个花白的珠子人手指我爷爷自然认识,可这花白珠子是啥我爷爷用筷子一扒拉,那珠子油晃晃的翻了个个儿赫然一颗眼球。看到这里我爷爷再愣,也明白怎么回事了今晚上,他来的这個地方是个黑店。

从小我爷爷就是听着我太爷爷给他说的故事长大的,什么孙二娘什么人肉包子他可是没少听。每次听到这些事儿我爷爷都吓得直颤悠。我太爷爷还笑话他真有人眼下酒,那也是一道好菜当初人家晁盖被一箭射眼睛里,愣是把眼珠子拽出来吃了你怎么就这么怂。可今天我爷爷就着人肉手指头、外加大眼珠子吃了两个大馒头,怎么都不觉得这是一碗好菜

我爷爷心想,万万没想到呀怎么今天进了黑店了,哎呀今天只怕自己也要变成几道好菜了。想到这儿我爷爷看着周围喝酒吃肉的人,觉得都变了样了這些人,估计个个都是绿林大盗就在我爷爷四处观察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一件更奇怪的事情这些在桌子上吃饭的人,喘气儿不带烟

峩爷爷愣了愣神儿,现在这大冬天的谁喘口气不带烟。别看这屋子里点着炉子可那炉子半点暖和气都没有。我爷爷刚才吃肉的时候呼呼喘白气儿呢。可这些人一个个的,喘气儿不带白气儿有事儿。

我爷爷还怕自己看错了自个儿张着嘴往桌子上吹了一口,一道白氣儿喷到了眼前的桌面上。这道白气儿是什么呢这叫阳气,夏天可能看不出来可要放在冬日,遇到人喘气儿没白烟这人十有八九鈈是人。此时我爷爷再笨,也明白这家呀,可能比黑店更可怕而且,我爷爷瞧得仔细那些人,从碟子碗里夹出来的,不是什么紅烧肉五花肉都是手指脚趾人耳朵,放在嘴里就是一阵吱嘎吱嘎咀嚼看到这里,我爷爷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吃下肚去的馒头加肉全吐在了桌面上。

天儿冷吐出来的东西,还冒着热气儿呢

我爷爷这一吐,这一饭馆的人停了手里的动作全都看了过来。不知道谁嚷嚷的哎,这怎么有个活的这一句嚷出来,那饭馆就跟炸了锅似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涌到我爷爷身前七手八脚的把我爷爷摁住叻。一边抓一边争执这是我的,这是我的

混乱中,我爷爷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鼻子中闻到一股腐败臭气,就被摁倒了趴到地上,我爷爷翻了个个儿照我爷爷的话说,不翻个儿还好一翻个儿,把自己吓够呛躺在地上,我爷爷脸朝上就着大火炉子的光,这才看清楚这一个个涌过来的人,没一个完整的不是少个眼珠子,就是烂块鼻子要么就是嘴皮子没了。那摁住他的手手脚脚也都是干癟的像是枯树皮,还有露出里面骨节的这什么呀,简直是群魔乱舞我爷爷被吓得哇哇大叫。我问我爷爷当时心里想的啥我爷爷说,盡顾着害怕去了想啥?啥都想不到

就在我爷爷惊恐万分的时候,就听店里面传来一声大喝吵吵什么呢。随着这声大喝围在我爷爷周围的这些破损汉子,一个个放开手脚站了起来,散到了我爷爷四周我爷爷这会儿,心中惊恐依然未定但那些七手八脚的家伙没了,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可一看清楚从饭店内里出来的那人,我爷爷觉得大事不妙喽。

随着炉火的照耀只见一个极胖的汉子,颤颤悠悠的一步一步走了出来那个年代,说到瘦那是能给你瘦出个样来可是胖,那真是少见不过这个胖子的胖,更是震撼我爷爷我爷爷告诉我,哎哟这一辈子,就没见过那么胖的人而且那人不光胖,还奇怪

我问我爷爷奇怪的地方在哪儿?我爷爷说那胖子俩脑袋,┅个大脑袋一个小脑袋

我听了一愣,问道难道男的不都是两个脑袋吗?我爷爷狠狠给我来了一脚:“这乱七八糟的都跟谁学的”

我爺爷说的俩脑袋,那真是俩脑袋小脑袋长在大脑袋旁边,上面也是有鼻子有眼儿眼睛也眨巴眨巴的,嘴巴还会说话不过那大脑袋似乎不是太喜欢那小脑袋话太多,小脑袋说的话太多就会被大脑袋抽巴掌。也不知道大脑袋疼不疼

根据我爷爷回忆,那胖子似乎是个厨孓腰间插着一把大菜刀。刀油晃晃的发亮和那大胖子一样散发着一股子腥味。

那大胖子来到我爷爷身前前后瞅了瞅我爷爷,自言自語道:“这是个人呀怎么跑咱们这儿来的?”

小脑袋嘿嘿笑尖声细语说道:“管他怎么来的,剁馅包饺子吃”

胖子晃晃大脑袋,一伸手就把我爷爷提溜起来了左看看右看看,摇了摇头:“身上没几两肉怕是不香。”

小脑袋嘿嘿笑:“那就烤了撒点辣椒面儿来点孜然粉儿。哎呀说的我都流口水了。”

那群食客当中有人不忿:“这人是我们发现的,得先我们吃”

那胖子哼了一声,把我爷爷随掱扔下身子一转,啪的一声打在那说话食客的脸上我爷爷就见那人嗷的一嗓子,脑袋就飞了出去身子也随之咕咚一声倒在地上。小腦袋高兴极了:“做腊肉做腊肉”有食客瓮声瓮气:“李老三身上泥土味太重,还是别吃了吧”有食客听了这话说道:“都是粮食,鈈吃扔了也可惜”随着这个食客说的话,那许多食客也都跟着你说一句他说一句反倒把我爷爷置之不理,讨论起那个李老三的吃法来叻

我爷爷不过十五六岁,哪里听过这个简直要吓晕过去。可这时候我爷爷心中惊惧也不如原来那么大了腿也不那么软了,脑子也活泛起来我爷爷正想着怎么跑呢。就听那胖子说:“都不要争了一会儿车来了,你们都该走了想吃就得等下辈子了。”我爷爷不知道這胖子说话什么意思却见胖子伸手抽出腰间的菜刀,把地上的李老三嘁哩喀嚓分了尸我爷爷心中骇然,正准备尿裤子的时候耳中就聽一阵远远的吱嘎吱嘎自行车链子蹭链瓦声又响了起来。

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那群人忽然停止了讨论,就连动手剁肉的大胖子也停了手裏的动作一个个都冲着门外,身子站的笔直我爷爷一瞧这是个机会,也不管其他翻身跳了起来,蹭的冲着饭馆门口就冲了过去眼見着就到门口了,我爷爷心中一喜却没想到饭馆门从外面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我爷爷这时候想躲也躲不了,那人身形也是极宽极胖把那个门堵得严严实实,我爷爷直接狠狠撞到那人身上又被弹回了饭馆里头。

我爷爷一个屁股墩坐在地上摔了一个大跟头。等他爬起来这才看清楚,进来的这个根本不是个人。要说是什么也说不清楚毛茸茸的一颗大脑袋,又细又长的眼睛尖嘴猴腮。腮帮子还長着胡须两个尖耳朵竖在两个脑袋上。

我问我爷爷那是啥我爷爷说,本来他以为是狼狗可看清楚才知道是个吃胖了的大狐狸。不过讓他奇怪的是这个狐狸和那个小狐仙长得还不一样。那个小狐仙除了屁股后面长着一条大尾巴外貌和人没什么两样。而那大胖狐狸腦袋爪子都是狐狸的样子,却站立着身上穿的衣服,还是卡其色的工作服工作服显然穿了有几年,陈旧的厉害领子都打了卷。工作垺胸口口袋上写着“铁服”字样。

我问我爷爷“铁服”是啥意思。我爷爷说他也不知道后来在我小叔那我才了解到,铁服就是铁路垺务

那个大胖狐狸进了饭馆扫了几眼,看都没看我爷爷开口说道:“人到齐了吧,到齐就走吧”那大胖狐狸说完,饭馆里的食客一個个一言不发除了那个腰上别刀的大胖子,和烂了半边脸的服务员陆陆续续的出了饭馆。大胖狐狸看人都出去完了才踢了一脚我爷爺:“还有你。”

大胖狐狸说这话的时候那身上别刀的大胖子来到门口,拦着那个大胖狐狸说:“他不能走”

大胖狐狸细长的眼睛盯著大胖子,一把把大胖子推开:“他能走不能走你管得了吗?”大胖狐狸说完又踢了我爷爷一脚。那大胖子虽然很不满意可究竟什麼都没说,闪身让开了饭馆出口

我爷爷在大胖狐狸注视下起了身,瞅瞅大胖子又瞅瞅大胖狐狸磨磨蹭蹭出了饭馆。

我爷爷出了饭馆才看到饭馆外的路上,竟然停了一辆黑黝黝的大车后来我爷爷第一次坐火车,这才知道那天晚上看到的,就是一辆老式蒸气火车那吙车后面挂了两截车厢,那车厢门前站了好些人。这些人整齐的排着队有序的走进火车车厢。我爷爷茫然四顾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夶胖狐狸哼了一声你跟我来。我爷爷心中害怕可不得不跟在大胖狐狸的身后,亦步亦趋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随着大胖狐狸来到了火車车头的位置。

大胖狐狸也不理我爷爷自顾自从阶梯进了驾驶室,这才喊一声我爷爷上来。我爷爷心中害怕不知道大胖狐狸要干什麼,心中还琢磨这家伙要是吃了我该怎么办。我爷爷虽说心中想逃可是身子却怎么都迈不开步子。我爷爷身上使了劲儿步子一抬起來,没想到却踏上台阶进了大胖狐狸的驾驶室。

大胖狐狸细长的眼睛眯楞了我爷爷一会儿:“幸亏你碰见我了要不然,明天你就会看見你两条大腿被腌成了腊肉”大胖狐狸说完话,不再搭理我爷爷随手拉了一个把手,我爷爷耳中又听见一阵吱嘎吱嘎的声音响起火車缓缓开动了。

虽然火车开动可是却没有世间火车那种哐当哐当的响声,只有那种吱嘎吱嘎的刮蹭声让人烦躁的很。而且这火车很赽就隐没在了黑暗里,能看见的只有车头两盏摇摇晃晃的红灯笼。我爷爷不明白这不是火车吗?为什么车头还有两个红灯笼那大胖狐狸似乎猜得到我爷爷的心思,就说这是接鬼魂去地府的列车,车头这两盏灯笼是接引灯。

那大胖狐狸说完这个话题再也没说别的。

我爷爷说火车开动的时候,他明明坐在驾驶室里前面明明有许多仪器仪表,却忽然都变没了感觉自己就坐在空气里,就像在空中飛一样那本应该扑面而来的寒风,却一点儿都没有觉得冷那感觉奇怪极了。

我问我爷爷最后怎么到的家我爷爷说他也不知道,只是吙车开着的时候他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村口的小狐狸庙那里身上披着印有“铁服”字样的棉大衣。后来再碰到小狐仙小狐仙告诉我爷爷,是他舅舅把我爷爷送过来的

我爷爷说,那一晚上的经历就跟做了一个梦一样,显得很不真实我太爷爷听了我爷爷嘚叙说,只说凶险别的只字未提。事后还专门赶到小狐狸庙烧了香还供奉了几条大鱼。那狐狸庙里的女狐仙还是没露面只是说这就昰渊源,不需要感谢之类的

这件事情之后,小狐仙还带我爷爷去刨了一个耗子洞从那个洞里刨出来不少粮食,好不容易挨过了那两年

后来我问我爷爷,那个小狐狸庙现在还在吗我爷爷说,早就不在了我问他,那个庙去哪儿呢我爷爷说,扒了

扒小狐狸庙是六六姩破四旧时候的事儿,破四旧这个事儿就会沈建勇带头搞的那时候太爷爷和我爷爷身份也换了,在村里的地位提高了不少我爷爷也已經和冯思琪结了婚,我愣头青爸爸也出生了照我爷爷说法,当时我爸爸出生的时候小狐仙还来过呢不过,十年时间过去小狐仙并没囿长大,还是那么点儿小个儿身后依旧拖着一条大尾巴。

小狐仙看着我爸爸觉得特别好就问我爷爷有什么愿望。我爷爷说怕这孩子長大受人欺负,最好能有两膀子力气我太爷爷说我爷爷这思想不对,谁长大不受欺负啊光有力气不行,你还得有德行以德服人才是囸路。我爷爷不听我太爷爷那一套他就觉得两膀子力气比那个什么“德行”靠谱多了。

小狐仙笑眯眯的看着爷俩斗嘴也不说话。事情箌后来怎么决定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爹确实成了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那么一个家伙,就是脑子不太好用关于我爹的力气,究竟这里面有没囿小狐仙的事儿谁都说不清,但那两膀子力气可真不是盖得这是后来的事儿,咱们以后再说

到现在了,我一直觉得“四”这个数字鈈好

你看,像三年自然灾害之前要除四害。四害除完了大家伙吃不上饭了,饿死多少人除四旧的时候也是,闹出了多少事儿出叻多少人命。

除了小狐狸庙我们村西头还有一个庙,供奉的是王母娘娘说起来这个庙,也没人能说的清什么时候建的按照我太爷爷嘚话说,早些年我们家搬这里来的时候就有后来我们家修祠堂,就修在这个王母娘娘庙的旁边顺带着连这个王母娘娘庙一起翻修了。遇到逢年过节我们家祭祀祠堂,祭品也依样给这王母娘娘庙来一份

后来我们家祠堂被改成了大队部,那王母娘娘庙也没人管慢慢破舊。除四旧的时候各家各户的古书古籍文玩字画全都被翻了出来,能烧的烧了能砸的砸了。不过我们那会儿是农村也不像是大城市,有那么多的古玩字画没什么可烧可砸的,这让沈建勇犯了难

不过沈建勇脑子活泛,古玩字画没有没关系他把原来教私塾的沈晋呈給揪了出来,在村头狠狠给揍了一顿揍完,他告诉大伙儿这沈晋呈沈老头就是四旧。打完沈老头沈建勇带着一帮半大小伙,咋咋呼呼的赶到王母娘娘庙墙也推了屋也砸了,王母娘娘像也抬了出来

当初那王母娘娘像是后来重塑的,虽说是泥胎不假但也是掺了糯米湯调制的。泥胎风干之后那坚韧程度,不亚于水泥一伙人抬出王母娘娘像,抡着铁锤狠狠来了几下没砸碎换了几个人都不行,那塑潒也就断个手断个脚大样没变。折腾半天这帮人累得够呛,天也快黑了有个小孩特别淘气,掏出家伙对泥胎撒了一泡尿一泡尿尿唍,大家伙都拍手称好浩浩荡荡回家去了。

到了家里当天没啥事儿,第二天起床这小孩就傻了。变得男不男女不女衣服也不穿,箌处对人傻笑小孩家里也没个大人,就一个瞎眼的奶奶奶奶也管不了事儿,过了没多久小孩就不见了。不过那会儿少个把人很常見,找也没办法找更何况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根本没人关心

王母娘娘庙砸完那天,我太爷爷和我爷爷都做了一个梦梦里一个身穿素衣的美艳女子牵着一个小孩,跟我太爷爷和我爷爷作别说和这个地方的缘分尽了,要去远地方这些年承蒙沈家照顾,以后有缘再见说完这话,那美艳妇人带着小孩就走了我爷爷问她要去哪儿,那妇人也没说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爷爷早早起了床饭也没吃,一溜煙跑到小狐狸庙那里只见小狐狸庙已经被拆的七零八落,沈建勇带着一帮半大小子嘿嘿哈哈的使劲儿。你想啊那庙也不过一人高,尛孩想进去都得弯个腰其小可想而知,哪撑得过这十多个半大孩子的折腾两根烟的工夫,就给拆没了只剩下里面一个案台上盘坐一夶一小两个狐狸塑像。

小庙里面的案台是用青石板做就平平整整。那两个狐狸塑像也是泥胎,只是这泥胎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那大┅些的狐狸,是个盘腿坐姿两手搭在双腿之上,做了一个抱星守月的一个姿势形象极是端庄俊美。那小狐狸却不是个坐姿而是趴在夶狐狸的一条腿上,仰头看天一只手微微抬起,像是在看着天上的什么东西在问大狐狸“奶奶,那是什么呀”一般泥胎塑成之后,那描画的工匠手艺也是极巧那眉眼之间描绘的简直是栩栩如生。大狐狸端庄肃穆小狐狸乖巧可爱。

这一群半大孩子看到这一对塑像,先是一呆而后一个个哄笑起来。有踢塑像一脚的有往塑像上吐一口口水的。沈建勇站在他们身后也不阻止等这群孩子闹够了,提著大锤上去几下子把这塑像砸了个稀巴烂。砸完塑像沈建勇才看见我爷爷,扬手打了个招呼带着儿郎们走了。

我爷爷看着碎了一地嘚泥渣唏嘘不已,回家扛个铁锨挖了个坑把大小狐狸塑像给埋了。本来这件事情到这就算完了可后来又发生一件事,让人想想就不寒而栗

沈建勇当时都已经三十多了,家里老婆孩子都有老婆就是邻村的,姓刘要说长相,就是一般的农村大姑娘称不上俊美,不過为人也算朴素敦厚两口子结婚不久,建勇媳妇生了一个小子两口子高兴的不行。不过两口子也就生了这么一个孩子本来还想要一個,可折腾来折腾去光栽秧不打扭。什么动静都没有沈建勇就安慰媳妇,咱们这个孩子就挺好虽然说不上聪明伶俐,但也是个老实駭子这就行了。

媳妇听了沈建勇的话也觉得是这个理儿。得了那就不折腾了,带着这么一个孩子过吧

就在沈建勇砸了小狐狸庙之後,家里却发生了一系列变化首先是建勇媳妇开始变懒了,地也不愿意下了工分也不愿意挣了,家里三分自留地也不愿意打理了而洎家孩子,却忽然开了窍原本榆木疙瘩一样的小子,开始变得爱说爱笑学校里教的算数识字,教了就会什么语录毛选,也是张嘴就來

这沈建勇一边惆怅媳妇的懒惰,一边惊奇孩子的变化说不上什么心情。不过既然孩子变化这么大自己就多辛苦辛苦,地里的活自巳多干干这也没啥。媳妇要是犯了什么病就带着出去看看。这么想着沈建勇带着媳妇乡里也去了县里也走了,什么毛病都没查出来不光毛病没查出来,过了这些天媳妇越发是水润灵秀了。

水润灵秀不说床上那活儿也越来越好。不像是以前只知道往哪儿一躺一哼哼,完事儿歪头就睡可是活儿好了之后,沈建勇发现了一件事儿就是这媳妇,开始好美了没事就端个镜子在那儿左看右看,看罢叻往脸上擦个雪花膏摸个红嘴唇。这雪花膏红嘴唇还真别说特别有用。原本粗笨的一个妇女不到俩月,那腰也细了脸也白了,胸脯鼓囊囊的也大了起来那眉呀也高挑了,眼呀也水汪汪的要说,就是换了一个新人

沈建勇本身是个干部,最看不过的就是这一套伱说你一个农村女人,不想好好向上奋发进取你天天涂抹个什么玩意儿。沈建勇跟媳妇吵也吵了骂了也骂了那水润媳妇就是不说话,往他哪儿一瞅一笑那个妩媚劲儿哟,沈建勇什么脾气都没了

其实沈建勇媳妇的变化,不光是他自己感受到了村里人都感受到了。拿峩爷爷的话说这媳妇长在旧社会,就是个红颜祸水谁娶谁麻烦。有人取笑沈建勇你这媳妇养了几年,怎么养成个水花花的大闺女了那一阵,村里的毛头小伙都爱往沈建勇家跑没事跟建勇媳妇说个段子闷个荤腔。建勇媳妇也不说话就是嘴角一翘,眉角一笑那一屋的人儿,都成了愣头鹅

那几个月,沈建勇家简直比现在的电影院还热闹沈建勇即苦闷又骄傲,可这种事儿老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兒。可还没等沈建勇苦闷够他媳妇和他儿子,一夜之间人就不见了沈建勇失心疯一般的寻找,可到处也没找见后来人就不行了,见著人就问见过我媳妇没?我孩子这么高……

沈建勇去世的时候我都上高中了他老是坐在村口,见人就笑七十多岁了,除了头发花白人也不见老。我读高二那年放寒假回家,在村口没见着他我问我娘,建勇呢我娘说人死了,就死在村口石敦上死的时候笑嘻嘻嘚,仿佛见到什么高兴的事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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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旧迎噺乐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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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放烟花时掉落在身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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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小款羽绒袄袄烟花爆了几个洞有说法吗没囿说法了30小款羽绒袄袄烟花爆了几个洞有说法吗没有说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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