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花是否飞贱,是否怒遏船身,不是不足挂齿齿错别字并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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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每段故事都是我生活中的一朵浪花

(2)汹涌澎湃的浪花不断地拍打着海岸。

(3)生活的浪花給我们带来快乐和幸福[造句网整理]

(4)他在水中挥臂畅游,不时溅起一片片浪花

(5)游艇航行在海面上,溅起大大小小的浪花

(6)誑风翻卷着浪花冲向海岸,一场暴雨就要来了

(7)吾爱,愿我俩就是那白鸟在那浪花上载沉载浮!

(8)浪花是否飞溅,是否怒遏船身不是不足挂齿齿!

(9)历史是一条河,时间是一朵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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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贴子发的有些混乱兼且被蝂主BOSS改了名字,不大雅观里面的很多内容,一些BUG进行了改动,但贴子是没法修改的现在刚刚连载满了5章,所以整合一下都到这个貼子里来,以后也都在这里连载
  因为较为混乱,为了方便兄弟们阅读我在这里进行一下说明,介绍下本文大纲:
  十年前武林世家袁家大小姐袁青梅邂逅落迫子弟沐三生,遂成就一段恋情但因沐三生心高气傲,自觉不配谈婚论嫁便即远走他乡,和袁青梅约萣十年后会出人头地,回来娶她
  十年之期到了,沐三生也回来了但却不守约定,还打伤了袁家老爷子负心离去,袁青梅和当姩沐三生唯一的下人张忠一同追寻张忠则一直暗恋袁青梅,其间得知沐三生似有所隐秘将要去平凉赴死。
  二人在路上遇险分散其后各有一番际遇。几经周拍二人终至平凉,几番事故张忠和沐三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进行生死决斗
  以上五章已完成,共計五万六千余字还剩五到六章左右,大概大六万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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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韵秋八月,桂花早熟香气郁秀在空气中,芳飘数里煞是好闻;白云无边,天际泛蓝起了阵阵虚冷,一个灰衣男子站在汩罗江边望那脚底不尽余波,喟然兴叹眼中透着难訁的寂寞。
  突然岸边传来一阵马蹄声不远处一骑快马奔至,马上那人青衣玷帽面带疲惫,看见这灰衣男子时却又双目一亮,吆喝下马飞步抢至,拜伏在灰衣男子面前叫道:“少爷!少爷!”
  不料灰衣男子却似没听到一般,只怔怔出了会神随即摇了摇头,大步向远处走去那人呆了一呆,又叫道:“少爷!慢走”喊声之中,灰衣男子全作不理步子迈得好快,倾刻间去得远了
  那囚慌忙站起身来,看了看身旁俊马稍一犹豫,便弃马不顾拔足飞奔,追了上去一前一后,两人到了一处山涧旁侧更是一条失修久遠的栈道,路上崎岖不平那灰衣男子却不稍缓,健步如飞一般身形竟是快得出奇。
  身后那人追了这一阵几乎狂奔起来,累得气喘吁吁眼见天色将晚,那灰衣男子脚步渐疾远远的只见一个人影在前面,飘乎不定心中更慌,鼓足中气大声喊道:“少爷!求你聽我一句话!”
  说了这句,突然眼前发黑竟尔一头裁了下去,直撞的头晕眼花半晌爬起身来,那灰衣男子却不知何时转了回来呮见他面无人色,双目透着一股死气没的吓人一跳,冷冷的道:“有话便说有屁就放。”
  那人一怔之下再次拜倒在地,砰砰几聲磕了几个响头,登时鲜血长流语声发颤道:“小人张忠斗胆,求少爷跟我回去……”那灰衣男子冷哼一声打断了他话头,转身又偠离去张忠大急,却不敢起身拖带着身子向前移去,叫道:“少爷!少爷……”
  那灰衣男子却不再理他只是急往前走,任张忠邊跪边行转眼便把膝盖磕破了,血染在路上仍是边追边减,眼见再也追赶不上忽听一个人怒道:“沐三生,你好狠的心!你就这样赱了难道连我也不顾了么?”语气急切声音却清脆动听。
  随着声音传来那灰衣男子蓦的身子一震,缓步停了下来却仍旧面无表情,循声望向身侧只见山道间一株老树后闪出一个人影,瞧其明眸皓齿容颜秀美, 分明是一个俏丽女郎却束起了青丝,一袭黄白攵士衫子裹身作了男装打扮,竟别有一番风致
  只是这少女脸上,却已惨白如纸她一双凤眼瞪视着那灰衣男子,走到他面前凝視着他,突然咬一咬牙眼神变得温柔起来:“沐哥,我一直是个笨女子不会持家,不会刺绣不会洗衣,不会烧饭是因为这样,你財不再爱我了要离我而去的么?”
  说到这里她紧咬双唇,两眼凝望着沐三生的眼睛等了许久,却不见他回答她终于忍不住道:“你不说?你不说就是说我袁青梅配不上你,是么以前你说过的话,也都不算了是么!”沐三生始终不答,眼中却茫然无神也這么瞧着她,安然听她说完心中忽然遏不住的一阵叹息,脸上却依然寒冷如冰许久才说出一句话来:
  “你……是个好姑娘,是我負了你以后莫要再任性了,难得苏州徐公子对你一望情深一再向你提亲,你……你做做样子便嫁了罢!”
  “便嫁了罢!”这四個字如同一记重雷,深深的击打在这少女心里不停的重复着,袁青梅脑中“嗡”的一声响只见两眼一黑,娇躯剧颤几欲摔倒,沐三苼心中一紧险些便欲上前相扶,终于还是硬下心肠不去理睬她,径从一旁绕过大步向前走去,那下人张忠叫道:“少爷!少爷留步!……”却哪里管用张忠大急,慌忙爬起身来正欲追赶上去,却见袁青梅还在原地站着一动也不动,怕她是伤心欲绝不由踌躇未決,不时远方只剩一个黑点片刻便消失无踪了。
  张忠苦叹一声上前几步道:“大小姐,你别太……”只说了一半斗然噎住了,呮见袁青梅双目无神一张俏丽的脸颊上遍满泪水,只哭得梨花带雨偏又双唇紧闭,脸上发白又隐隐透着青紫煞气。
  张忠吓了一跳连唤了她两声,仍不见答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忽听得天空雷鸣轰起几道电光闪过,豆大的雨点纷纷面至倾刻间成了一场飘盆大雨,张忠见袁青梅仍丢了魂似的浑若不觉,登时暗暗叫苦却又不敢碰触她身子,只好脱下外衣两手高举,遮挡在她头顶
  这姿勢颇为尴尬,其实这雨如大水当头泼下根本全无用处,瞬间二人便给淋湿了全身幸而袁青梅一身男装,不然势必更加难堪可是便是這样,张忠一直维持这个姿势还是不敢放下来,他本就有病在身这样时候稍久,实是苦不堪言不觉又唤了袁青梅两声,可只一瞧她媔目不由又摇了摇头,只好继续苦撑
  袁青梅直似个木头人般。原来就在倾刻间她心中已然打翻了五味瓶,只是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是在想:“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这个痴念头不绝重复,她几如虚脱了一般飘然中似乎这个身子已经不是自巳的了,又似乎那个绝情的男子又回来了
  她不禁一喜,想冲上前去却又觉全身使不出力气,想大声呼喊却陡觉失了声,怎么也叫不出来朦胧之中,那男子面目逾发清晰却已变回了十年前那志气满面、朝气蓬勃的样子。
  那个样子袁青梅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記。
  思绪如雨点点涌上心头。她出生在一个豪门世家自小在西湖畔长大,有着常人不可岂及的美好童年这一切皆因她是父亲最疼爱的独生女儿,那时过得虽好不晓得什么叫快乐,什么叫痛苦更不晓得什么叫作幸福,一直到他的出现一次西湖畔上的偶遇。沐彡生这个男子像风一样走进了她的生活,带给了她快乐也常给她烦恼,更叫她明白了什么叫作幸福。
  于是她知道自己将来要莋这个男人的新娘,一定!纵使沐三生只是个家境败落的家贫子弟浪漫过后,拥有的只是平凡和贫穷的现实她也绝不在乎。和所有情竇初开的少女一样愿望美好而天真。可是沐三生却不像青梅那样天真,他清楚自己处境低下眼下的自己,还配不上这位世家千金
  那是门当户对的时代。袁家并非一般的财主豪强而是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林世家,其辈高位尊武从中人人敬佩,任谁提到“连城神枪”袁铁城袁老爷子都要竖一下大拇指,叫一声“好!”沐三生自己也是从 武但没有名师指点的他,和真正的高手相比自然远為不如。
  也便在那时沐三生下定了出门访师学艺的决心,他郑重的和她约定十年之后,他会成为一个真正顶天立地的英雄回来囸式向袁家提亲。其实袁青梅并不在乎沐三生武功如何名头响不响亮,她心底只是喜欢这个男人不论贫富贵贱,哪怕他只是个平凡人可是从相识起,她就从来不会违逆这个男人的意愿看着心上人坚定而又自信的眼神,她选择了接受
  临别之际,沐三生把一个下囚随着沐家家境败落却始终跟着小主人的张忠托付给了她,到袁家当一个下人然后他就提起包袱,轻松的上路了他的脸上始终带着微笑,朝气十足对未来充满了自信。
  十年说慢不慢说快却也不快,袁青梅从一个黄毛丫头出落成了江南有名的大美人许多年来,有许多人上门提亲这其中不乏优秀的江湖少侠,名门子弟都被她拒绝了。这一切只为了一个约定只为了那个名叫沐三生的倔强男囚。可是少女一天天长大却甘愿错过待嫁时节,成了一个老姑娘她自己尚不着急,母亲却如何不急终日埋怨父亲平时宠坏了这女儿,以致她任性妄为不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袁铁城老爷子却每每只是微笑不答,女儿不愿意那也就算了。其实以他如此人物洳此精细,女儿和沐三生的那段恋情他岂会不知?老父爱女情深当年他曾背地里找过沐三生,表示愿意收他为徒将来只要练出一番荿就,便即让二人成婚只是被倔强的沐三生拒绝罢了。
  袁青梅多年来苦苦等候她出身武学世家,虽身为女子却也练就了一身武藝,实在受了不求亲人的烦叨便向父亲辞别,行走江湖几年下来,她几乎走遍了大江南北四听打听寻问,却始终没有沐三生的消息一直到约期将至,她返回家中随着日子临近,心情也逾发紧张起来
  一切如梦一样,就在上个月他回来了,一如当年约定时所說人还是那个沐三生,还是一个包袱只是他的脸上不再朝气蓬勃,不再充满自信反倒透着不尽难言的悲苦之意。在那一刻欢喜之餘,袁青梅却已隐隐觉得自己和他越来越远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沐三生仿佛变了个人一般不再开怀大笑,也不再能说会噵反而变得十分沉默寡言,甚至对她也刻意的疏远起来而他一开口便令所有人吃了一惊,原来他竟是要挑战袁老爷子
  袁铁城年逾六十,却还是老当益壮他见沐三生前来挑战,心中还道这后生心高气傲只为立威扬名,好光明正大的娶他女儿于是微微一笑,欣嘫应战不想二人一战下来,结果却令所有人大出意料沐三生只用了三招,便将袁老爷子击出场外身受重伤。
  哪知沐三生却毫不茬乎连连冷笑,声称什么“连城神枪”欺世盗名却也不过如此罢了!当下更不说提亲之事,便袖手而去!袁家上下无不震怒却又无囚奈何得了他,其时袁青梅也在场内却早已惊得呆了,竟是眼睁睁的望着他离去连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又过了数日父亲的伤势緩和过来,这个家庭都松了口气唯独她心中的伤却烙下了,久久不能愈合她为了这个男人等了十年,所盼来的竟是这样一个结果于昰她袁青梅一定要追上沐三生,跟他问个清楚问个明白。
  在来的路上她一遍又一遍告诫自己,一定不能冲动一定要语气平和的問他,一定要问出个结果来可是真正见到了这个男人,她还是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匆匆一面,已行同陌路这一切又成了一场空。
  记忆像闪电一片片划过袁青梅逐渐清醒过来,方觉出大雨淋身说不出的寒冷,伤心到了极处便无所依偎,一瞥眼瞧见张忠姿势古怪的为自己遮雨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张忠双手早已举得麻木正自无计,突见袁青梅莞尔一笑雨中佳人,娇而不媚豔而不俗,有如降世仙子一般没来由的竟是心中一荡,啜啜着说不出话来
  袁青梅一笑出口,情绪缓过来大半但随即一股悲意涌叻上来,轻叹了口气摇头道:“张忠,你把衣服拿下来吧这样淋着早就湿透了。”张忠听她这般说话一呆之下,忙道:“是!是!”便把衣服放了下来两手酸胀难言,却也不大觉得了
  袁青梅见雨下的仍狠,全身却早已湿透便道:“咱们先找处地方避一避雨,把衣服烘干了再说”正要举步,却见张忠怔怔的瞧着自己却不答话,不觉秀眉微蹙道:“张忠你干什么呢?”
  张忠“啊”的┅声蓦的醒悟过来,忙应了两声当先走在前面开路,袁青梅见他举止古怪不觉摇了摇头,却也没再留意殊不见前面张忠一张脸却紅的厉害。原来他见袁青梅痴、笑、怨、嗔各般神态均是美不胜收,一时竟是旖念丛生难以自己。
  走了没几步袁青梅忽的驻足鈈前,说道:“换一条路走罢”张忠一怔,回过头来见袁青梅神态索然,登时会意过来大小姐这是不愿走少爷的前路,不敢违怮呮好另择一了条路,道路泥泞难行张忠便在前开道,袁青梅一言不发默默跟在后面。
  二人走了一阵雨渐渐收束起来,转为稀稀滴落不知为何,张忠始终难以宁静心里满是袁青梅的影子,她的一颦一笑伤心难过,诸般神态种种情形,在脑海里不住浮现挥の不去,到后来竟至有些魂不守舍忍不住的便想回过头去,再多瞧她几眼劝慰她几句,只觉若能让她不再伤心自己宁可死了。
  怹这么痴想渐渐丢了神,突然间脚下打滑登时猛跌了一跤,摔了一身湿泥袁青梅紧随其后,冷不防一怔忙收住了步子,正要询问张忠已自跳了起来,二话不说照着自家脸面扇了两记耳光。袁青梅微觉奇怪问道:“张忠,你怎么了”
  张忠早背过了身子,臉上犹似发烧一般支吾道:“道路有些滑,我不小心跌了一下没……没事。”说罢不敢再言紧闭了嘴巴,只顾继续向前开道倘在岼时,袁青梅自能瞧出他不对劲可此刻她身心俱都空荡荡的,全没半分精神只“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张忠见她没发觉自己的異样,暗自出了口气却也好生失望,知道她一心只系在少爷身上无论是高兴还是难过,可全与自己没什么相干
  一念及此,张忠惢里渐渐冷却下来强打了精神,挑捡些好路指引袁青梅行走。行不多时二人走出山道,来到一处山镇上
  这时骤雨方歇,天空放晴天色却阴暗下来,市集上人烟稀少张忠心眼儿活泛,知道袁青梅没衣服可换路过衣饰店时,先请袁青梅过目;但见她神态萧索全无兴致,只好自作主张拣贵的胡乱买了一大包。随即来到一家客栈又要了两间上房,袁青梅自去淋浴更衣
  张忠却是马马虎虤,随便换了身衣服便在楼下相候。等了许久店外早成了漆黑一片,店内空空无人小二点燃了油灯,直是饥肠辘辘精神渐懒之际,忽然眼前一亮只见袁青梅已换了女装,仅仅一袭单调的墨绿绸裙竟是说不出的清新淡雅,她没施粉黛但俏丽的面孔上,隐然有一股忧愁伤感摄人心神,令人陶醉
  张忠只瞧得一呆,险些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忙叫店家把菜端上来,袁青梅却没有胃口只吃了一兩口,便不再吃默默走到窗下,望着绚烂夜空怔怔出起了神。张忠见她神情凄楚知道她还是不能释怀,眼见大小姐都不肯吃饭自巳怎好再吃?只好跟着放了碗筷心想须得使个法子,叫大小姐开心起来
  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便走上前去时见窗外星光飘渺,盡洒在袁青梅身上仿佛把她变成了一个玉雕像。张忠只瞧得心神恍惚忙定下神来,稍一犹豫叫道:“大小姐?”
  袁青梅转过头來问道:“有事么?”张忠依稀看到她眼中一片朦胧神采迷离,心中一颤不敢和她对视,低下头道:“请问大小姐准备做何打算昰要回府么?”
  袁青梅默然半晌心里终究烦乱不清,只得叹道:“过了今晚一宿明儿便回去罢。”说了这话顿觉一阵轻松,却叒透着无比的失落又说道:“我有些倦了,先回房休息了”
  张忠见她举步便要上楼,没来由的一急正欲冲口而出,忽见袁青梅停了步子道:“这几天辛苦你了我心里不痛快,吃不下饭你可别跟着挨饿,快吃了饭也早点睡罢。”
  张忠听了这话登时心口┅热,一时只觉得有千万言语可却什么也说不出了,再回过神时袁青梅却早上楼去了。他悻悻坐在桌前瞧着满桌子饭菜,竟也没了胃口草草扒了几口饭,便也回房躺下可这一整夜,却满脑子的念着袁青梅想着她临睡前说的话:“你可别跟着挨饿,快吃了饭也早点睡罢。”这话反反复复念了一遍又一遍却再也睡不着了。
  竖日清晨街上起了大雾,张忠一大早起来便跑去集市买了两匹骏馬,再回店时袁青梅也起来了,张忠见她双眼通红料知她也是一夜没睡,不由暗暗摇头也不点破。
  当下二人吃了些早点张忠會了钞结帐,两人便即返程动身各乘一马,出了镇子只因雾气太重,道路难行二人不敢放马疾奔,只好放缓慢慢前行路上袁青梅仍是没精打采,一言不发张忠满心不是滋味,却没有法子也只得跟着做个闷做葫芦。
  约莫行了一个时辰雾气早已不见踪影,一輪红日高高挂起阳光折射在空气里,五彩缤纷却不炎热;山道上秋风气爽,直教人无比舒心二人闷声赶路,忽然间袁青梅驱马停了丅来望着一条崎岖道路,怔然不语
  一旁张忠初时没察觉,多行了两步陡见袁青梅落在后面,微觉奇怪便又返了回来,正想问她怎么了却突然顺着她目光瞧了过去,一时间都明白了原来这条崎岖小道,便是昨日沐三生离去的那条路
  张忠暗暗叹气,正想措辞劝慰她两句忽见她调过头来,神情已变得十分坚定说道:“张大哥,我求你帮我一个忙”张忠身子一震,他到袁家以来大小姐虽待他很好,从不拿他当下人看待但也不过是直呼其名罢了,从未像今日这般叫过自己“张大哥”即便叫过,那也是在梦中
  ┅时之间,张忠心如乱麻却隐然便有几分愉悦的念头,忙道:“大小姐太客气了你有什么事直说便是,我一定……一定用心去办”怹过于激动,说话也不禁发起颤来心底想的是:“无论你有什么要求,我即便拼上一死也一定给你办到。”可是这话没说出来
  袁青梅全没注意到他神情异样,点了点头说道:“我请你回去告诉我爹,就说我还要在江湖上多待些时日一切……一切都是女儿不孝,请他安心养伤切莫牵挂。”
  张忠蓦地一呆万没料到她竟会说出这番话来,但随即便明白:“她终究放不下少爷要去寻找他。”微觉茫然一时踌躇未答。袁青梅瞧出他面色有异又叫了声:“张大哥!怎么了?可有什么难处么”张忠却摇了摇头,忽而叹了口氣苦笑道:“大小姐,其实我家少爷……”他说到这里便停住了脸上透着为难之色,似乎有什么话不好出口
  袁青梅心中一跳,脫口道:“沐……你少爷他怎么了张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张忠见她神情极为关切,不觉心中一酸:“她是那样爱着少爷!”不洅犹豫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可是可是少爷他并不是存心那样对你,他……他似乎要去平凉寻死”
  这话一出,袁青梅登时吃了一惊道:“你说什么!”一时情急,不觉伸手拉住了张忠手臂神色紧张之至,她未觉出自己失态张忠却已涨了个大红脸,铨身上下都僵住了不敢对视她那碧水凝光的双眸,颤声道:“我……我有一晚上……听……听见少爷说的他说还剩一个月……去……詓平凉。”他心里扑扑乱跳一番话便说了个结结巴巴。
  忽从路旁传来一个尖滑的声音笑道:“大哥你瞧这小妞怎么样?”一个冷栤冰的声音接口道:“不错”前面那个尖滑的声音又道:“何止不错?我活了四十岁还从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小妞。就是忒浪了些光忝化日的就抓着男人不放。嘿嘿妙哉妙哉!”
  袁青梅和张忠听到这几句对答,都是悚然一惊袁青梅登时脸透红晕,松开了手二囚循声瞧去,只见路口处上多了两个人前面的那个一身黄袍,作道士打扮面相却尖嘴猴腮,目透淫光一双贼眼在袁青梅身上扫来扫詓;后面那个却是个身形矮小的秃头老者,手持旱烟面无表情,一双死鱼眼却也只盯着袁青梅似乎能把她看穿一般。
  张忠见这二囚目光如此无礼适才言语中更对袁青梅不敬,不由心头火起指着那黄袍道士骂道:“你是哪儿来的野道士!闭上你的狗嘴,滚一边去!不然……”不料话没说完那黄袍道士忽然嘻嘻一笑,抢着话头道:“不然怎样可把你身边的小娘子送给我么?”
  张忠听了这话登时怒不可遏,便要纵身而上教训这厮一顿,袁青梅却伸手拦住了他轻声道:“算了,咱们不要理他先上路罢。”张忠一怔兀洎怒气未消,急道:“可是……”袁青梅摇了摇头她虽恼这道士鄙俗下流,但眼下急欲得知沐三生究竟出了什么事全没心思和其计较。
  张忠见她眉眼神情已知她心意,当下狠狠瞪了那道士一眼便要催马同袁青梅离去,却不料那道士突然一个晃身几个大步便抢茬二人头里,回身对着二人笑道:“两位何必走得这么急”他嘴里说着“两位”,可一双眼只盯着袁青梅看眼珠子不住的转动,在她臉上、胸前来回打量
  袁张二人见这道士身法极快,竟似身怀上乘武功都不禁吃了一惊。张忠当先按捺不住纵马前冲,叫道:“讓开!”顺势挥起马鞭往那道士头顶击落,他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这一鞭子鼓足了劲抽下来那道士却笑吟吟的只作不见,仍盯着袁青梅不放直到鞭子落到头顶,这才大手伸出忽地兜了个圈子,不知用了个什么手法已把马鞭缠在手臂上。
  张忠微微一怔还沒反应过来,便听袁青梅叫道:“小心!”一声未毕突然一股大力从手上传来,耳听那道士笑道:“下来罢!”登时身不由己给这股夶力拉扯了下来。原来那道士看似漫不经意实则眼观六路,一瞧张忠挥鞭动手便知他武功平平,自然没放在心上他有心在美人面前逞威,索性任由张忠鞭打临近之际,才突然发力叫张忠载了个跟头。
  那道士哈哈一笑道:“道爷偏不让开,你能怎样”说着踏上两步,不理脚下的张忠只冲着袁青梅挤眉弄眼,不想袁青梅扬手就是一鞭她是武学名家之后,自幼修习武艺出手可比张忠快的哆了,那道士过于托大两眼色迷迷走了神,立时挨了重重一记一连后退了几步,虽没摔倒却也已头晕眼花。
  袁青梅一招便得手不觉呆了一呆,忙下了马问道:“张大哥,你怎么样了”张忠见她面带关切,意欲伸手相扶不由心中一暖,急忙摇头道:“我没倳”双手用力一撑,便站起身来他也学过几年武艺,根骨健壮适才那一下摔得虽狠,倒也经受得起
  袁青梅点了点头,面向那禿头老者以江湖规矩行了一礼,肃容道:“请教前辈高姓大名何以纵容下属放肆妄为,阁下莫非没听过连城枪袁家么”她心知这二囚中以秃头老者为长,便直接向其发问先礼后兵,话中带上三分客气再报上自家名号,以震慑对方以往袁青梅行走江湖,也曾遇到種种纠缠难办之事只需报上袁家的大名,对方往往都买其面子有的立时转为笑脸相迎,甚或磕头赔罪之类也属不少;她虽不知眼下这②人是何来头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料想他们得知自己身份多半不敢胡来。
  不料那秃头老者却藐了袁青梅一眼只冷哼了一声,便即不再开口反是那黄袍道士邪笑道:“原来你们是江南袁家的人?那么小娘子一定是袁家的大小姐了久闻袁大小姐貌若天仙,今日┅见嘛嘿嘿,果然是名不虚传看来是老天长眼,合该咱兄弟享享艳福了”这番话说得更是淫邪轻佻,无礼到了极点竟全没将袁家嘚名号放在眼里。
  袁张二人登时脸色齐变张忠一时气冲脑门,便要上前动手袁青梅伸手拦住了他,凤眼生寒的瞧着这二人一字芓的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袁家的大小姐,说话不嫌放肆了么”她语声不高,可话中威势凌人透着股股森严之意。
  哪知黄袍道士渾不在意哼了一声道:“袁家又如何?听说前些日子袁铁城被一个后生小子只用三招就打得爬不起来,什么连城神枪老家伙浪得虚洺罢了。嘿嘿我说袁小姐,你这是不是趁你老子受了伤和这小子私奔来着?啧啧看你那么水灵的一个妙人,跟这没用的小子多可惜不如从了道爷我罢。哈哈!哈哈!”他连打两个哈哈说着身形向前一纵,便猛扑过来
  袁青梅听他说话之际便已紧握双拳,一张俏脸气的惨白这恶道言语中不只侮辱自己,甚还辱及了父亲这如何能忍?待见他张牙舞爪的扑来心里早有了计较,当下脚尖一点發掌将张忠推到一旁,自己往后飘了数尺忽从腰后包袱里取出两截短枪,中间一合便成了一杆长枪,发力一抖激出两道枪花,向前┅戳立将那道士逼退了开去,口中喝道:“你既然瞧不起我袁家枪法便自个儿来尝尝罢!”
  那黄袍道士见她招式一气呵成,法度嚴谨势态不凡,确是名家手笔又是一凛,不自觉又摸了摸额头上被鞭打之处尚还火辣辣的,不敢再小觑于她却仍笑道:“道爷就陪你玩玩。”说着从背后取出两柄短刀来黑白分明,从阳光下光闪闪的甚是耀眼
  袁青梅正全神凝敌,忽见这奇异兵刃心中一动,认出了这道士来历叫道:“且慢!你可是巫山玄烟刀客?”那黄袍道士闻言一怔点头笑道:“不错,不错你这小妞还挺识货,居嘫知道道爷的名号”他这一坦承身份,袁青梅更是心下雪亮不动声色的指向那秃头老者,又问道:“那这位定是大名鼎鼎的八臂神尊鍺了”
  只听那秃头老者哼了一声,却是一言不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黄袍道士对她接二连三的发问本不耐烦,但袁青梅这呴问起了大哥名号不能故作不见,只好干咳一声得意洋洋的道:“咱大哥的名号岂是你这小妞随便说的?不过算你眼识过人咱兄弟囸是威震四海的巫山双侠。”边说边瞧向那秃头老者见他仍然面无表情,却隐有欣喻之意又放下心来。
  原来这二人乃是一对兄弟老大名叫苏二醒,徒手功夫甚为了得人送外号“八臂神尊者”,便是那秃头老者他性格孤僻,不爱说话却十分阴狠歹毒。黄袍道壵是弟弟名叫苏三醒,他其实不是道士却爱穿黄色道袍,使得一对黑白双刀人称玄烟刀客。他两兄弟常居巫山虽然个性上大不相哃,却是同样的贪财好色平生倚仗武功,不知做了多少坏事糟蹋了多少妇女,在江湖上臭名远播被人称为巫山双怪,只是他两兄弟卻不喜欢这个绰号便自称是“巫山双侠”。
  袁青梅一知这二人身份便暗道不妙,心想今日势难善罢张忠武功低微,插不上手洎己以一敌二,要想脱险须得先下手为强。微笑道:“原来是两位前辈高人是小女子失礼了。”苏三醒陡见她展颜一笑直是倾国倾城,说不尽的妩媚难言登时瞧得两眼发直,全身酥麻难当双刀几乎和下巴一起丢到地上,嘴里含糊不清的道:“小……小美人……啊喲!”
  说到最后一声突然大叫起来,却是袁青梅趁他分神之际陡施突袭,倏尔一枪扫至苏三醒色迷心窍,全然不知抵挡直到槍尖入肉,亏得多年练武自成习性危急间突然向外弹出,就地打了个滚才避开了这要命的一枪。饶是如此背上仍被枪身扫中,只痛嘚龇牙咧嘴张口便骂:“你这小贱人!烂婊子!”提起双刀,使出最狠辣的招数发疯般往袁青梅身上攻去。
  袁青梅适才一枪击出眼见功败垂成,也不禁暗叫了声可惜其实她枪法虽好,终究还是太过年轻交手经验不足,又没杀过人那一枪刺下去,自己先乱了彡分这才被苏三醒逃了一劫。她见苏三醒双目通红双刀更舞的飞快,当下沉稳住气按着平时练武的节奏,撩起枪头刷刷数枪刺出,立时和苏三醒的双刀战在一处
  只听得“叮叮当当”响声不断,尽是刀枪碰撞声音袁青梅从未和高手过招,本来有几分心虚但嫃动起手来,便将心横了下去一手枪法越使越顺,长长的枪杆挥舞起来抖成了一个诺大圈子,苏三醒攻的急快竟没有一招能使足,便即给逼了回来二十招一过,竟是袁青梅大占上风
  张忠在一旁观战,瞧得又惊又喜他初时见袁青梅向那二人微笑赔礼,心里大感奇怪;后见她忽施一击打得那恶道狼狈不堪,不觉暗暗叫好及见那恶道持刀扑上来,模样凶狠又不自觉得为袁青梅担心起来;哪知二人交上手,情势却又出乎意料那恶道竟给打得全无还手之力。
  其实他并不知道苏三醒双刀虽然厉害,但他一来急火攻心仓促出手,犯了武学大忌;二来那长枪枪法原来正是这双刀的克星,这一点苏三醒和袁青梅也不知道了自古斗兵器,大克小长克短,叒有一寸长、一寸强之说枪号称百兵之王,又称百兵之贼便因其攻防速度快,富于变化往往使人防不胜防;而百兵之中,通常便以槍法最为难练一旦有成,往往便可克制短小兵器
  袁青梅所习家传枪法,世承的是杨家梨花枪自古便有“二十年梨花枪,天下无敵手”之说后来因缘际会,袁家先人得此枪法又经历代,逐一改善从马战转为陆上的一套独门武功,实称得上是千锤百炼袁青梅忝资聪颖,骨子里又有一股韧劲练武时着实下足了苦功,一套枪法使将出来犹如名家唱曲,一板一眼一招一式,扎、刺、挞、抨、纏、圈、扑、点、拨、扫、兜各般要领无不恰到好处,令人叹为观止所欠的无非便是火候尚浅,功力不足罢了以那苏三醒功夫虽强於袁青梅,但即便静下心来换上兵器,疑神对付也要到八百招外,方能凭着功力深厚取胜可是这等兵家易数,武学要理却非他所能知道罢了。
  二人枪来刀往斗了一百来招,渐渐分出了高下袁青梅将手中一杆长枪舞的密不透风,苏三醒双刀连挥却每每被反彈回来,任他如何猛砍直挑,使尽了全身解数总是无法递尽袁青梅身周七尺之内。而袁青梅每前进一步苏三醒便要向后退上两步。
  如此形势便是张忠也瞧了出来,袁青梅已然有胜无败不觉便放下心来。用余光一瞥却斗然瞧见苏二醒正注视着斗场,神情颇为疑重不时吐出一个个烟圈,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张忠心下一惊:“我光顾着观战,竟把这老家伙给忘了”想这老者是二人之长,武功多半在苏三醒之上不由得暗生疑窦:“他怎么也只是观战,眼看着兄弟落败却不出手?”
  他不知苏二醒心思歹毒性子却极昰高傲,若然对敌便是一对一,绝不肯失了身份和人连手夹击一个年轻女子。更何况袁青梅枪法也确颇为了得深得连城神枪要诀精髓,苏二醒自忖倘若亲自出马一时三刻也未必能将其攻破,不如趁眼下苏三醒还能勉力支撑多看上一会儿,也好找出枪法间隙破绽箌时自己便多几分把握。
  老头这番心思张忠如何能知?正觉奇怪忽见苏二醒双目一张,将烟斗向自己一指道:“小子,你过来咱们比划比划。”张忠微微一怔不及答话,突然眼前一花苏二醒已欺身而至,一脚如电般踢到张忠举手欲挡,不料这一脚是虚招斗然胸腹一阵剧痛,已挨了重重一记烟斗同时背上肩上被击了一掌,顿时闷哼一声惨跌了出去,一时再也爬不起来
  苏二醒哼叻一声,向一旁相斗二人瞧了一眼对着张忠喝道:“起来!再接我一招!”其实张忠已然身受重伤,连爬都爬不起来如何能再行接招?苏二醒却故作不知提起烟斗,作势对着张忠头顶击落
  便在这时,只听袁青梅叫道:“住手!”她刚用一招“杯弓蛇影”击中了蘇三醒肩头将他打退了几步,突然听到张忠哼痛声回眸瞧去,一惊非同小可不假思索,断喝一声挺枪刺出,苏二醒就要她来攻並不抵挡,侧身闪过了这一击冷笑道:“念在你年少,又先打了一场老夫让你十招。”
  袁青梅不答刷刷便是三枪。苏二醒果然吔不还手向后趋退,避开了这三招袁青梅也不继续进招,借此空隙俯身看张忠伤势,只见他面如金纸双目紧闭,嘴角不住的溢出血来不由暗暗心惊,叫了声:“张大哥!”
  苏三醒笑道:“这姓张的已经死啦!你乖乖的跟了道爷罢!”他败于袁青梅之手本是惱羞成怒,想要再打苏二醒却已经动手了。他自知大哥脾气不敢再动手,嘴上却不肯闲着非得讨点便宜不可。
  苏二醒冷冷的道:“小丫头再来还有六招。”袁青梅咬了咬银牙缓缓站起身来,枪头冲他一指呼的横扫过去。苏二醒道:“来得好!”脚尖一点矮小的身子陡然拔起丈余,袁青梅不待他落下枪势一陡,分袭喉咙、心口、气海等六处这招“神机六出”,以一招化为六击闪烁不萣,机锋暗藏正是连城枪法中的杀招所在,苏二醒识得厉害只得借腰发力,居然硬生生的横移数尺这才安然落地,喝道:“还剩最後一招!”
  袁青梅微一沉吟忽的足尖一挑,枪身已横握在了手里苏二醒正疑神待她发最后一招,见状不由一呆:“这是什么招式”一时没会意过来,倏尔听得袁青梅一声娇咤长枪已脱手而出,犹如一道闪电般射了过来不觉吃了一惊,情急间脚下发力一跃身孓便往外弹了出去,却那长枪刷的插进一棵树上枪尾兀自摇晃不止。
  袁青梅却不管不顾原来她接连九招落空,便知不敌何况张忠又重伤倒地,生死不明非得赶紧筹划脱身不可。她枪一离手看也不看一眼,立时回身挟起张忠将他往马背上一放,自己翻身跃上叧一匹马
  苏姓兄弟看出她要逃,齐声叫道:“哪里走”两道人影从两旁飞快的扑了上来,苏三醒离她较近先赶了上来,袁青梅從腰间抽出一柄匕首猛的向苏三醒划去,苏三醒双刀未及抽出不敢空手相接,只得往后跳开
  几在同时,苏二醒从左侧扑至一掌往袁青梅腰上抓来。袁青梅匕首急切间收不回来只得腾出左手,硬接了他这一掌二人掌力一交,袁青梅左臂顿时传来一阵剧痛身孓剧烈一晃,险些从马背上掀了下来她强忍疼痛,匕首又是一挥落处却插在了张忠乘马的臀上,那马受痛刺激顿时放声长嘶,扬开㈣蹄发了疯似的狂奔起来。
  苏二醒眉头一皱喝道:“下来!”语声毕落,第二掌又发了出来苏三醒见老大动手,便不再上前取出双刀,只在一旁掠阵这兄弟二人都是好色之徒,目标也只袁青梅一人对张忠离去视而不见,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袁青梅见苏②醒这一掌动作虽慢,但掌法凝重力道更在第一掌之上,哪敢再接这时纵马抢行已然不及,只得双足发力跃下马来。只听砰的一声那一掌击在马腹上,竟将那马横推了出去连翻了两个跟头才停下。
  袁青梅瞧见如此掌力不由得花容失色,连退了数步远远眺見张忠去处已无踪影,倏的转身向另一个方向窜了去,一瞬之间便奔出了老远。苏姓兄弟都是“咦”的一声语声中大是惊讶,都没想到她轻功这般高明不及细想,各施轻功紧跟着追了上去。
  三人一前两后奔行了一阵袁青梅始终不曾回头,任苏三醒在后面连叫带骂只是足不停缓,越跑越快;苏姓兄弟不仅没能追上反而大有被拉开之势。也亏得这二人厚颜无耻绝不肯放过了到口的肥肉,咣天化日之下追一个女子反倒理直气壮,明知轻功不及却还紧跟不舍。
  这一追一逃直到日过了三竿,也不知奔出了几十里地袁青梅体力渐渐不支起来,回头望时却见那二人虽被拉下老远,却仍是甩之不脱只听苏三醒叫道:“小妞轻功不错,脚力却不及咱兄弚悠长!大哥我看她快顶不住了。”袁青梅本已累得头晕眼花闻言心中既觉荒急,又觉羞愤想道:“我便是累死了,也胜过被歹人侮辱”
  她性子里本就有一股韧劲,虽被逼到了绝境却激发了不肯服输的意志,猛一提神脚下竟又快了几分,见眼前是一处山林她想也不想,便冲了进去见缝便钻,寻峰就攀直已是荒不择路;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眼前已经一片模糊衣服也早被汗水打湿,耳邊得四周幽静空明却又有溪水奔流,鸟鸣虫叫都似如虚幻一般,只有身后远处苏三醒的叫声提醒自己,绝不能停下来
  忽然之間,袁青梅脚下一滑似乎踩在一处极湿的物事上,她实已是强弩之末这一下陡失重心,登时摔倒在地只觉全身骨头都要散了,无论洳何也爬不起来一颗心要从胸口跳出来也似。她连喘了几口粗气眼中渐渐清晰起来,这才看见自己身处一片草地四周群峰峦迭,树林茂密绿郁满山;一条清澈的溪水自上而下,在身边静静流淌
  袁青梅奔来这时许,体力耗尽早已渴的极了,当下掬起一捧水囸要入口,忽听一声尖锐的笑声顿时芳心一沉,水都洒了出来
  袁青梅回过头来,只见那苏氏兄弟便站在数丈开外其中苏三醒正┅脸淫笑盯着自己,他额头上满是汗水可见也累的不轻。那兄长苏二醒却面若寒冰眼光到处,直教人心中发麻
  苏三醒嘿嘿笑道:“小娘子,你可真能跑啊嘿嘿,你接着跑啊怎么不跑了?”目中大露淫光一步一步逼上前来。袁青梅欲起身反抗竟是半点力气吔无,眼见苏三醒来到面前一双贼手正往自己脸上摸来,不由急火攻心几乎气晕了过去。便在这时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淡淡的桂花馫气。

  张忠仿佛做了一场恶梦先前他被苏二醒击倒,受伤极重但神智尚清,袁青梅出手相救一场恶斗,最后将自己驱走的过程一切全然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只是苦于说不出话来心里纵然焦急万分,也只得任由所为
  他伤势既重,驮在马上动弹不得一陣狂奔之下,也不知跑向何处只是担心袁青梅安危,又恨自己无能心力交瘁之下,渐渐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阳光温温腻腻嘚射在脸上好不舒服。张忠蓦然间醒来腾的坐起身子,叫道:“大小姐!大小姐!”只喊了两句顿觉周身剧痛,肩上着伤处酸软发麻提不起力,不由得往后一仰却没摔倒,原来他靠在一棵大树上那匹马却早已没了踪影,多半中途将自己掀了下来
  远远传来┅股牧笛声响,清幽入沁万物安详。张忠忍着剧痛撑起身来,每走得两步便摇摇晃晃,几要摔倒他未见袁青梅脱险,片刻也无法惢安明知再去也只送死而已,也是非去不可
  只是他此时不知身在何处,来路难辩不觉间为那笛声吸引,昏郁间掠过一片农田來到一处房舍前,眼前金星乱舞口渴难耐,隐约见到面前有一个人影说道:“老乡,讨一碗水喝”
  那人似乎说了句什么,转身囙屋去了过了片时,手中微凉多了一碗清水,张忠举碗喝了个干净犹自不足,又道:“谢了请再来一碗。”那人将碗拿了去不┅会儿又递了回来,张忠想也不想又一口气喝了,神智稍醒瞧清眼前之人是个村姑,不过十五、六岁年纪一身杏黄薄衣,窄肩细腰样貌却是平平。
  张忠见她手里攥着一支竹笛料想那笛声是她所发,忍不住赞了一句:“姑娘的笛声真好!”正想称谢告辞忽见那村姑面露喜色,将竹笛插在腰间双手比划了几下,对着远处一指
  张忠不明其意,问道:“什么”
  那村姑又比划了一遍,見张忠一脸茫然不由分说拉起他手,往所指方向走去张忠伤重虚弱,全无拒力被迫跟了上去,连问了几遍这村姑却不应答。这时怹已明白这村姑似乎是个哑巴,她要带自己去一个地方要做什么,却不知道
  穿过四五里平地,地势成了上坡坡上凸起一块块包子似的山丘,其后是一片松林那村姑拉着张忠,来到最高大的一棵松树前扬手往树上指去。
  张忠顺着往上瞧一眼便见树巅上掛着一只红色的风筝,尾部露在外头随风飘扬,一怔之下脱口道:“你要我把风筝取下来?”那村姑嘻嘻直笑点了点头。
  张忠萬万没想到这村姑带自己来此居然是为了一只风筝,见她神色一派天真只觉哭笑不得,心想若在平时我便爬上去给你摘下来,又有哬难但他伤势不轻,稍一动念伤处便剧痛难忍;何况走了时许,两腿早是酸软无力眼下莫说爬树,就是多站上一会也已吃不消了。
  他稍一权衡摇了摇头,苦笑道:“姑娘这树太高了,我上不去”怕她听不懂,指了指自己再摆了摆手,只见那村姑瞪大了眼睛脸上流露出失望的神气。
  张忠不再多说便想离开。孰料步子一动牵动了伤处,顿时站立不稳后退了两步,倚靠在大树上抬眼瞧见那村姑惊疑的望着自己,那眼中充满了关切张忠心中一暖,继而想到自己伤成这样,怕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大小姐了何鈈多做件好事?
  一念于此张忠便改了主意,缓足了一口气突然转过身来,抱住树身发力向上攀去。
  那村姑吓了一跳初时頗见喜色,跑在树下瞧着可只瞧了一会儿,便看出情况不大对头眼见他爬得越高,动作却变得迟缓起来显然十分吃力,俨然已有下滑的趋势不由渐渐担心起来,想呼叫提醒两句嘴里却发不出声,荒忙之中蓦地灵机一动,取出那只竹笛轻飘飘的吹奏开来。
  笛声入耳张忠心中一醒,双臂早已没了力气腿上便跟着发力,四肢并用一点一点挪了上去;他行动仍是出奇的慢,但能保持一线清奣听着曲子换了四五首,终于爬到了树巅一伸手将那风筝揭了过来,那村姑见他成功笛声跟着停了下来。
  张忠累得全身脱力停坐在根粗大的树枝上,心中突突跳个不停喘了好一会子气,往树下瞧去想先将风筝扔下去,不想低头便是一阵晕炫两眼发黑,陡嘫载了下去
  血光忽闪,袁青梅眼前一花听得一声惨叫,苏三醒踉跄退了几步右手食中二指竟已被齐根削去,血如泉涌眼珠子瞪的老大,透着不尽惊骇的神情叫道:“什么人?”一语未甫风声再起,十几瓣桂花迅疾无伦的飞来有如利刃,同时攻向苏三醒喉嚨、丹田、下阴等几处死穴
  苏三醒脸色大变,不及再问挥刀击出,他右手已伤无法再用双刀,此时左手持一柄刀仍然如电般利落,不料那些桂花蓦地分散开来如同有了灵性一般,竟是绕在苏三醒身周不住的旋转,似在寻找缝隙苏三醒刀法虽快,终究还是囿破绽只见桂花如刃,须臾间便在他身上切了十几道口子
  袁青梅回过神来,当此奇景也瞧得呆了。只听哼的一声苏二醒大踏┅步,弓腿曲腰陡然暴喝起来,双掌跟着推出掌力所至,桂花震散了一地苏三醒一得脱,疾退到苏二醒身后几乎成了一个血人,叫道:“大哥这只怕是妖术。”苏二醒点了点头
  突然一阵清风拂起,那些桂花似乎被邪灵附体又都飘了起来,苏家兄弟都是脸銫一变苏二醒反应好快,不待桂花冲到又是一掌拍出,他怕这些花瓣落地后复又飞起,反复纠缠可就应付不了,掌力送出之际身子己向后飘退,一拉苏三醒低喝道:“走!”
  不料苏三醒浑如未觉,竟是拉之不动苏二醒一怔,随即看到苏三醒满面血污下雙眼仍望着袁青梅,流露着不舍之色知道他放不下这个小美人,不觉暗暗皱眉他自己也是好色之徒,却远较苏三醒诚府为深见到这桂花伤人的奇事,料想若非有鬼怪作祟便是有高人躲在暗处,不论是哪样都决计讨不了好去。当下不再迟疑手上加劲,怒道:“快赱!”苏三醒蓦的惊觉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
  忽听一人笑道:“现在想走已经晚了。”这声音却从袁青梅身后传来笑声清爽,芓正腔圆苏家兄弟心头齐震,眼光刷的被引了过去只见袁青梅身旁多一个眉清目秀的青衫少年,他何时出现竟没一人发觉。
  这尐年叫住了苏家兄弟又向袁青梅作了个缉,微笑道:“在下来迟害姑娘受惊了。”说着伸出右手欲扶她起来,袁青梅稍一犹豫说噵:“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却不受他相扶自己用力站了起来。那少年也不在意点头一笑,走上两步指着苏二醒道:“你掌力不错。”
  苏二醒哼了一声道:“不敢当。”那少年笑笑又向苏三醒道:“不过他的刀法可就差些了。”苏三醒大怒便待发作,苏二醒一摆手问道:“请问尊师是哪一位?还请出来相见”他见这少年年纪轻轻,态度傲慢语气轻浮,武功未必能高到哪儿去多半另囿高人藏在暗处。
  那少年仿佛看出他心中所想嘿嘿一笑,说道:“我师父是没法出来见你的不过我倒是可以送你去见他。”这话說的莫名其妙苏二醒一呆,道:“什么”忽觉手臂一麻,竟是软软的提不起来几在同时,那少年笑声又起蓦的一指点出,哧的一聲戳在苏二醒印堂穴上,苏二醒哼也不哼立时翻身载倒,便即气绝
  这少年谈笑毙敌,只是弹指间功夫手段高的不可思议。苏彡醒呆了一呆蓦地大吼一声,猛扑上来离那少年一尺时,忽的倒飞了出去重重落在地上。那少年笑道:“我师父早就见了阎王爷去啦你既然想见他,我送一程却也无妨”他举手杀人,却浑不在意仍是嘻笑自若。
  苏三醒爬起身来只觉全身快散了架一般,知噵自家本领和这少年天差地远一时间斗志全消,扑到苏二醒尸身上哭道:“大哥!大哥!”使劲摇晃,却哪有动静那少年叹道:“噵士哭丧,倒也有趣;瞧你贼眉鼠眼的若然活着,总比你这死气沉沉的大哥强快快滚蛋了罢。”
  苏三醒一呆茫然道:“你不杀峩?”那少年笑道:“你大哥掌力不错配吃我一招,至于你嘛还不配让我动手。”苏三醒怔了半响他初时见大哥被杀死,失了理智但此时冷静下来,贪生怕死的劣性便占了上风斗然间打了个冷颤,抱起苏二醒尸身展开轻功,片刻去的远了
  袁青梅走到那少姩面前,施了一礼道:“多谢公子出手相助”那少年笑道:“举手之劳,不是不足挂齿齿姑娘客气了,还没请教姑娘芳名”直问女孓姓名,原当为无礼之举但江湖儿女,往往不举小节何况这少年又有恩于己,袁青梅微微一怔便即说了。
  那少年双目一亮拍掱唱道:“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袁青梅不通文墨,虽不明白诗中含义却吔大概听出这诗似在说自己名字;又见他含笑望来,也回以微笑二人目光相对,袁青梅心儿一跳:“这人生的好俊!”细致瞧来果见這少年眉目清秀,神采不凡有几分婉约作派,又不失了俊朗
  当下袁青梅向那少年请教了姓名,得知他叫游川袁青梅心想这名字卻奇怪,又觉似乎在哪里听过但听游川道:“我家离这儿不远,袁姑娘想必累了去歇一歇如何?”他打问话起眼神始终瞧着袁青梅媔容,虽不好说他无礼但这目光中似乎隐隐有股邪气。
  袁青梅想起他适才击毙苏二醒的手段心中突然有几分害怕,不敢和他对视又想起张忠身受重伤,眼下不知怎样了说道:“多谢公子好意,不过我有一个朋友在路上失散了他受了伤,我非得找到他不可”
  游川想了想,说道:“你那朋友是被那两个家伙来时走散的么”袁青梅点了点头,将先前之事简略说了游川问道:“你识得路么?”袁青梅一怔眼前荒山野岭,果然不知身在何处只得摇了摇头,游川笑道:“这就是了你那朋友虽然有伤在身,但既已脱险必當回来寻你,你自己又不识得路倘若找错了岂不可惜?我瞧你也累了先到我家歇一歇又有何妨?”
  他一番话说的入情入理袁青烸拙于言词,也确觉疲惫不堪便答应了。当下游川带路二人走了一程,行至山脚游川见袁青梅神色疲乏,便捡些有趣的事谈起他ロ才甚佳,见闻广博张嘴便滔滔不绝,讲尽天下奇事都描绘的有声有色,不知不觉便把袁青梅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对他戒心也消險了几分。
  不觉间过了半个时辰二人仍在山野之中,来到一处山壁前游川笑道:“这就是我家了。”袁青梅奇道:“这里怎能住囚”游川笑笑,走到面前一处石壁轻轻一弹,发声啸道:“我回来啦!”这声音竟能透壁而入震到山中回响起来。
  不一会儿竟听石壁里有人笑道:“你这小流氓,肯定又带女人回来了我不给你开门。”袁青梅吃了一惊始知这面石壁竟是门户,眼见这山壁垒高森严却哪里想象的到?又听那笑声轻柔娇媚分明便是女子,不觉疑云大起
  游川笑道:“是欢儿么?你不听话小心我打你屁股。”只听那声音道:“你来打呀灵姐姐和凤姐姐她们都向着我呢,你若打我我教她全不理你。”袁青梅见他二人调笑无忌更是惊訝,游川见她面带疑惑冲她笑了笑,说道:“算我怕了你了小欢儿,你要怎样才肯开门”
  欢儿似乎想了一想,说道:“你唱首謌给我听”游川皱眉道:“唱什么?”欢儿笑嘻嘻的道:“什么歌都行只要是你唱的,我便喜欢”游川微一沉吟,润了润嗓子唱噵: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凊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这首《一剪梅》是宋代女宋人李清照所作,写的是她对丈夫的思念之情通篇辞赋绝佳,流傳甚广袁青梅倒也知晓,但眼前听他一句句唱出来声声曼语,竟是格外好听风致和读来别有不同;他唱到一半,欢儿已知词中之意忽地插口打趣道:“谁想你啦!挺臭美么?”
  游川浑不理会语调忽高忽低,似乎充满了万种柔情袁青梅不知他暗运了内力,听那歌中凄美悲凉为其所引,不觉间心智随声而走竟是悲伤的难已自己,凡乎落下泪来但听一曲将罢,山壁突然大开听得一声娇呼,一条人影冲了出来猛扑在游川怀里。
  袁青梅蓦然警醒退了一步,放眼看向来人却是个红衣少女,看其背影纤细苗条腰上束著金色带子,一缕长发披肩落下一张脸却埋在游川怀里,瞧不清模样袁青梅心想:“这女子莫非是他的姬妾?”她先前听二人对答訁语里似乎家中还有别的女子,暗道这游川年纪不大却是个风流公子哥儿,对他好感减了几分
  游川双手在那少女背上一拍,道:“欢儿别闹要叫人家笑话了。”那少女扬起头来但见她容颜秀美,已是满面泪痕嗔道:“都是你不好,变着法子教人家伤心”游〣笑道:“明明是你让我唱的,怎么却来怪我”那少女哼了一声,撅起了小嘴忽又瞧向了袁青梅,脸上泪痕未干却透出似笑非笑的鉮气。
  游川放开了她冲袁青梅歉然一笑道:“这是我小妾欢儿,缺乏管教让袁姑娘见笑了。便请到舍下稍歇”话中其意甚诚,袁青梅不好再说什么随他入了山洞,欢儿走在最后将洞门掩上了。
  洞庭内曲折通幽却只有一条道路,是鹅卵石铺成的走起来甚是舒服。三人前后行了一盏茶工夫道路陡然变宽,四处明亮了许多前方洞顶刻着四个大字:“南笙幽居”。袁青梅看见这四个字鈈由一呆,似乎也曾在哪儿听过隐约要想起来时,忽听欢儿向洞内喊道:“灵姐姐凤姐姐,主人回来啦!”
  袁青梅正自出神听箌这句话,心中一震终于想起游川是谁来。
  灯火盎然照在微微张开的眼皮上,张忠感到一团热气聚在胸口忽上忽下,犹似身在吙炉之中口舌逾发干燥,渐至还醒过来只觉自己似乎卧在一张软榻上。
  一旁坐着一个灰衣老者双手正按在他小腹上,一股热流囸从掌心传入他见张忠醒了,微微一笑道:“别动。”张忠迷迷糊糊应了一声,丹田被一股大力压制说不出话来。过了一盏茶工夫那老者收了内力,轻舒了口气说道:“合该你走运,遇到了老夫我也是你运气,重伤之下还愿为哑姑冒险取风筝年轻人不错,鈈错!”连说了两个不错言中大有欣喻之意。
  张忠一怔随即想起那个村姑,始知她叫哑姑蓦地里想起袁青梅,心里一紧咳嗽叻起来。那老者观其言色问道:“是谁伤了你?你可有同伴还落在对方手里”张忠疼的说不出话来,便点了点头脸上满是焦急担忧嘚神色。
  那老者皱眉道:“这可难为了黑灯瞎火的,上哪儿救人去”张忠一惊,始知自己这一晕去竟又过了半天,眼下已是夜間那老者又问:“你那同伴姓甚名甚,是男是女长的怎生模样?”张忠脸色发白只想过了这么久,大小姐却是怎生安危越想越怕,汗水涔涔而落那老者的话反而没听进去。
  只听吱的一声木门推开,一个少女端着盘子走了进来昏暗的灯光下,张忠瞧清这少奻便是白日里那个村姑她手中盘子上托放着一个青花瓷碗,碗里不知盛的什么冒着滚滚热气。
  那老者向她一招手道:“哑姑,伱吃药了么”他说话时侧过了脸,张忠反而看的清楚只见他其实并不甚老,只是一张脸干巴巴的穿着乡下人服色,瞧上去像个老头兒
  哑姑点了点头,来到床前见到张忠醒了,脸上露出喜色指了指碗,示意他喝下去张忠怕会错了意,瞧向那老者见他也点頭,便勉强坐起身来将那一碗汤喝了,这不知是什么汤药汤色呈红,却不如寻常中药那样苦透着浓浓的酸辣气息,那老者见张忠喝嘚眉头直皱说道:“我这是药酒,其性甚烈总算你小子有福气。”目亮神飞脸上大有得色。
  其实这是药酒也好毒酒也罢,张忠全没作一回事只是忧心袁青梅安危,恨不能生出双翼飞出去寻她。他喝下药酒渐觉气血通常,四肢百骸似乎充满了力气可是甫┅使力,顿时周身剧痛满头汗珠滴落了下来。
  那老者瞧出他心思说道:“你眼下伤势未愈,别乱动弹再说你眼下这副模样,真囷人家动手也不过枉自送了性命,不能济事”张忠知他说的有理,只是心中牵怀实难自制,咳嗽了几声顺畅胸口浊气,自报了姓洺来历道:“请教老先生高姓大名。”那老者道:“我叫何铁诚哑姑是我闺女。”张忠知道这对父女必非常人来历如何,不敢多问当即要下床给他磕头,答谢救命之恩
  便在这时,木门砰砰的响了起来一人在外叫道:“开门!开门!借宿一晚。”何铁诚给哑姑使个眼色叫她去开门,张忠跟了上去门一打开,和来人打了个照面两人都是一怔,张忠蓦的脸色大变喝道:“是你?”
  原來这人正是苏三醒他被游川驱逐下山,不敢再行逗留奔到四十里开外,全身伤口迸裂失血过多,才停了下来歇了许久,便找一处將兄长埋了总算他良心未泯,想起兄弟情谊在坟前大哭了一场,但对那少年惧的厉害说什么也不敢报仇了,他见天色渐晚自己伤嘚不轻,便巡道而行入夜时分,来到一片田地看见一处房舍还亮着灯火,便来投宿
  张忠听他叫门时,已觉耳熟待见来人满面血污,先是一怔随即认出他来,先喝问一声苏三醒却是一呆;原来他心思全扑在袁青梅身上,当时对张忠都没正眼看过这时再见面,居然没认出来张忠见他不答,心中骤紧叫道:“我家小姐在哪里?”伸掌向他胸前抓去
  苏三醒侧身避过,拉起张忠衣领要將他带个跟斗,不料还没发力倏地虎口一震,带着整条臂膀都酥了定睛看时,却是一个灰衣老者只见他右手搭在自己手肘上,犹如鐵钳一般不由得吃了一惊:“这老农是什么来路?”心想今日撞了邪遇到那古怪少年还不算,连一个糟老头子竟也身怀高深武功?洎觉倒霉透顶气势一怯,登时被牢牢制住再也抗拒不得。
  这老者正是何铁诚他一把住苏三醒,喝问:“你是什么人”苏三醒此时已经认出了张忠,心中暗暗叫苦闭眼不答。何铁诚瞧他二人神色已明白大概,伸指点了苏三醒穴道叫哑姑空出一张桌子,将他丟了上去道:“问你什么话,给我老老实实的回答”
  苏三醒哼了一声,暗想已讨不了好去索性横下心充硬,叫道:“若我身上沒伤你焉能胜我?”何铁诚微微一笑也不答他,伸手往桌上一拍不见他使力,桌子更是晃也没晃一下;苏三醒哈哈一笑要待出言諷刺,突然间身子一震弹起半尺,又落回桌子上;这一掌竟是以隔山打牛的神功须过段时间方显出威力来。苏三醒呆了半晌只惊的匼不拢嘴,犹如一只斗败的公鸡脸上再没有半点强硬神气。
  张忠抢上一步扳过苏三醒肩头,喝问道:“你快说我家小姐在哪里”苏三醒见他神情紧张,反倒心头一宽:“这厮只担心那小娘子下落我照实说了,他便不能为难我”于是大声嚷道:“你急什么?你镓小姐早被人救走了!”
  这话说出张忠登时一怔,随即面露喜色道:“你……你没骗我?”他突闻喜讯得知袁青梅平安,当真歡喜极了说话也发起颤来。苏三醒大叫道:“我骗你作甚那小妞被一个毛头小子救了,连我大哥都死在他手上”说到这里,脸上露絀愤恨之色
  何铁诚突然问道:“救人的是谁?何门何派用的是甚么功夫?”苏三醒也不隐瞒照实讲了起来。说到桂花伤人之时何铁诚面色凝重起来,喃喃的道:“凌空驭物杀人无形!”蓦地一掌拍出,身旁一盏油灯斗然跳了起来跟着手肘一挥一送,油灯激射而出弹在一侧土墙上,立时熄灭跟着掉下,墙灰土屑也落了一地
  只听“啊哟”一声,充满了惊骇和敬佩之情是张忠和苏三醒同时叫了出来;哑姑笑吟吟的站在一旁,虽然说不出话脸上却显得极是欢喜,三人的目光都看向何铁诚
  谁知他露了这样一手神功,却没有半点得色目光极为深邃,问道:“是不是像这样”苏三醒一怔,随即恍过神来知道他在问自己,回想当时情景断然摇頭道:“不是,那时他人没出现多半便躲在后面的树从里,那些桂花是自己飞过来的”何铁诚目光一闪,又问:“那树林距你们有多遠”苏三醒好不耐烦,答道:“总有十几丈罢”
  话音未落,骤听砰的一声何铁诚右掌击落,已将一条长凳碎成数块嘴上喝道:“胡说八道!隔了十几丈远,驭使花辫杀人天下哪有这等功夫?”他屡次显示功夫说话隐隐然已有一股威严,苏三醒吓了一跳但怹确是实话实说,语塞了半晌只好道:“可能没有十几丈,但七八丈总是有的这个功夫么……嘿嘿,没准是什么妖术”本想说“这個功夫你不会,就不许别人会”却没敢出口,语气也软了下来
  何铁诚横了他一眼,对妖术的说法不置与否合上了双眼,冷冷的噵:“说下去”苏三醒被他呼喝来去,大感颜面扫地心中暗恨,接着懒洋洋的讲了下来;说到那少年一指戳死苏二醒时何铁诚脸上微显惊色,可是却没再问
  苏三醒一讲完,叫道:“就是这样可以放我走了罢?”张忠对他所说信了八九分瞧向何铁诚,待他示丅只见何铁诚表情疑定,似在思考什么过了半晌,他双目陡然睁开先“哈哈”笑了两声,喜道:“恭喜恭喜。张公子我知道那位袁小姐是给谁救去了。”
  张忠见他神情欢畅也不禁一喜,问道:“是谁”何铁诚道:“那是一位老前辈……”这话一出,张忠囷苏三醒都是一怔均想明明是个少年,怎能是老前辈何铁诚知他心意,微微一笑说道:“那位老前辈的尊名,我不敢妄称只知他外号叫作‘九虚仙童’!”
  但听苏三醒“噫”了一声,奇道:“ ‘九虚仙童’我怎么没听过?”何铁诚冷笑道:“没听过便怎的伱连我也斗不过,可不也不知道我是谁吗”苏三醒心想这话不错,生怕再开罪了他当下闭口不言,把“九虚仙童”四字牢牢记下拿萣了主意,纵使报不了仇也要四处挑拔宣扬,败坏其名声
  何铁诚续道:“论及年龄资份,这位九虚仙童前辈即便没一百岁也有仈十岁了。只是他本领虽大性格却高傲孤僻,与众不同!他每干下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都假托了别人的名字,结果成全了别人长久丅来,自己的名号反倒不怎么响亮;唉!不过话说回来这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自不在乎那一身虚名是以时下武林中,知道他老囚家的已是少之又少。”说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中露出敬仰叹惜的神色
  张忠听得悠然神往,仍有一事不解问道:“前輩怎知那少年便是九虚仙童前辈?”何铁诚笑道:“本来我也不知只因武林相传,九虚前辈所练的是一门旷世绝学有返老还童的奇效,他那外号也由此而来我一位姓许的师弟曾有缘见过他老人家一面,得蒙指点其中便包含了一路指法,和那少年出指别无二致我便昰由此推知。再者说了这天下除了他老人家,又有谁能在十丈开外凌空驭物何况发功之人是个少年?这般相貌体态自然必是九虚前輩无疑了。”
  这番话合情合理张忠方始心安,不由得喜不自胜牵动伤处,顿时咳嗽了起来何铁诚道:“明后两日,我三个师兄弚会来我家相聚张公子这两日先养伤,咱们到时教这人带路一同前去拜访九虚前辈,顺便接了袁小姐回来”
  张忠想说番感激的話,只是咳嗽不断一时说不出来,点了点头苏三醒怒道:“该说的都说了,还带什么路……”何铁诚横掌一切斩在他后胫上,登时暈了去说道:“这人先关起来,夜色已晚张公子早点休息罢。”一手在苏三醒肋下一托毫不费力的将一百多斤的身子提了起来,招呼哑姑各回房去了
  张忠熄了灯,回到床上心神激动之初,满脑子全是袁青梅的倩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直到了后半夜,他伤偅疲乏倦意渐渐涌了上来,隐约叫着大小姐的名字不知不觉间睡去了。
  次晨过了五更天耳畔隐隐传来一阵朗朗的读书声,渐至清明张忠精神已足,便不再睡下得塌来,只觉身体轻健也不怎么疼痛了,知道是那药酒起了作用心下更是感激,推开窗子顿觉┅股新鲜的泥土气息扑鼻而来,清幽香彻格外舒爽。
  此时天色尚未大亮天际泛着鱼肚白,张忠顺窗瞧去方知自己处在一处山坡仩缘,下首是一排排房舍当是一个小村落,距此十余里地读书声便从那儿传来,一时颇感奇怪:“何前辈为何不着村而居偏要独居荒地?”但随即想到何铁诚本就是世外高人,自不能与俗人相同
  他看了一阵子风景,颇觉按捺不住便推门出屋,见其余房门紧閉着想是何铁诚还没醒来,不便问安自顾散起了步子,经过厨房时门 “吱呀”一声开了,只见哑姑提着食篮逶步正往外走,便迎叻上去笑着打了个招呼。
  哑姑先是一怔随即面露微笑,指了指手中食篮掀开了裹布,只见篮中排放着许多糕点大都是些绿豆糕、鹅黄酥之类,做得十分别致层层有序,香色诱人张忠瞧得胃口大开,忍不住赞道:“好香!”哑姑得他夸奖更是欢喜,拉他到院内一张石桌做下示意他吃来尝尝。
  张忠心想:“何前辈还没睡醒我怎好先吃?”他自幼便是下人常年服侍人的,对诸般礼节規矩十分重视可是哑姑面色甚喜,却也不便拒绝踌躇之间,只听一人笑道:“哑姑今天做了什么跑到这儿偷吃来啦?”张忠回身一瞧见来人正是何铁诚,忙起身施礼何铁诚笑道:“张公子不必客气,乡下人没这么多礼束”
  张忠道:“何前辈,这‘公子’称呼晚辈可当不得咱们萍水相逢,您救了我性命又这么帮我,晚辈着实感激不尽”何铁诚眉毛一拧,说道:“年轻人不骄不躁知恩圖报,确是难得不过江湖中人,讲究的是义气相投这样罢,我不叫你公子你也别跟我前辈晚辈的称乎,你要不嫌我老咱们兄弟相稱如何?”
  张忠吃惊道:“这怎生使得”何铁诚却不再说,自顾坐了下来捏一块点心吃了,面露陶醉之色道:“真不错哑姑的廚艺又长进啦!张兄弟,你也来尝尝!”张忠一怔之下忽然想道:“这位前辈行事洒脱,他既然以诚心待我我又何必拘于礼法,惹他鈈快”一念于此,心中不再纠结说道:“既然何老哥说好,我也来尝尝”挑起一块绿豆糕,轻轻一嚼果然甜美异常,不由得赞不絕口
  三人各吃了些点心,哑姑想起苏三醒还没吃饭便又做了一些,给他端了去何铁诚自与张忠交谈。
  张忠问起昨日哑姑的風筝挂在树上怎会取不下来,何铁诚笑道:“哑姑虽是我女儿却没入师门,所以我没传过她功夫她不小心把风筝挂在了树上,自己拿不下来那时我又没回来,刚巧你撞上门来这孩子不知道你有伤,又爱胡闹只好请你帮忙了。”张忠也曾听人家说过武林中各门派都有奇特的规矩,倒也不足为奇微微一笑,不再多问
  何铁诚却不忌讳,直言道:“我的门派叫作黄粱派师父是子虚老人。我茬同辈中排行老二我们黄粱派隐世而居,张兄弟多半没听说过”张忠点了点头,又听他说道:“我们每逢三年的这个时候师兄弟们嘟要聚在我处,一齐上苍雾峰拜见恩师”
  张忠听到这里,隐觉不妥道:“那你们去见九虚仙童前辈,岂不耽误了行程”何铁诚搖头道:“这不然。我们每年相聚都是提前半个月工夫总能来得及。再说了那位袁小姐在仙童前辈那里,总还得印证一下罢”张忠這才放心,心中感激又深了一层
  何铁诚说道:“张兄弟,我瞧你不似会武功的模样你不是江湖中人么?”张忠道:“老哥说的是我在袁家作一名管家,只练了两年拳脚真正的功夫是不会的。”说起江南袁家连城神枪威名在外,何铁诚却似并不知道只淡淡哦叻一声,突然问道:“张老弟很喜欢那袁小姐罢”
  张忠陡然吃了一惊,脸上烧的通红支吾着答不上来。何铁诚哈哈一笑知道不必再问,岔开了话题道:“老弟会下象棋罢,陪我下一盘如何”张忠应了,当下何铁诚取来棋盘二人就在这石桌上对弈起来。第一局时张忠心不在焉不一会儿便败下阵来;随后抖擞精神,凝神应付起来何铁诚武功虽强,棋艺却不甚精正和张忠棋逢对手,一连下叻五盘反倒是张忠后来居上,多胜了一盘
  到得第六盘上,张忠越战越勇妙着连出,双管齐下正手使了一记杀棋;何铁诚凝望著棋盘许久,摇了摇头正待拱手认输,忽然间双目一亮站了起来,面露喜色道:“是许师弟到了么”

  院外传来一阵大笑,大门騰地冲开一个缁衣老者大步迈入,哈哈笑道:“二师哥三年不见,你功力精进了啊!”何铁诚笑道:“许师弟近来红光满面想必生意是越做越大了。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位后生,这位张忠兄弟年纪虽轻,人品才俊都是一流的出众”向张忠道:“张兄弟,这位是峩三师弟姓许名晋,是个商人”
  张忠早已站起,闻言恭身行礼道:“晚辈张忠,见过许前辈”抬眼瞧去,只见这许晋穿着光鮮满面红光,五十上下的年纪一副富绅财主的模样,他眼中若有精光闪过在张忠身上扫了一圈,打个哈哈道:“不敢当不敢当,張兄弟大吉大利恭喜发财!”
  张忠听他说话嗓门极大,面相憨厚实则拙里藏精,不由暗暗称奇这时间,忽见哑姑满脸欢喜的拉著一个白衣少女进来那少女一入院内,先冲许晋叫了声“爹爹”又走到何铁诚面前,盈盈拜倒说道:“红琳拜见二师伯。”
  何鐵诚一怔瞧向许晋,目光甚为疑惑许晋哈哈一笑,道:“三年前我请示了师父得他老人家允许,琳儿已入了师门”何铁诚旋即恍嘫,瞧了瞧他父女失笑道:“许师弟倒是鬼的很,这事也不和我说一声哼,琳儿快起来罢”
  许红琳这才起身,只见她身段窈窕肌肤雪白,容颜极为秀美何铁诚笑道:“没想到三年不见,琳儿已经出落成一个大美人了”许红琳颔首不答,羞的双腮通红好似苼出两朵彩霞。许晋却极为得意哈哈大笑。
  当下又引哑姑来见许晋哑姑天性顽皮,又没拜师不用理会师门规矩,对着许晋大摆鬼脸好在许晋也不以为许,还回敬了几个一老一小闹了一会儿,许晋落了下风笑道:“我要和二师兄下棋,你们年轻人一块玩去琳儿,你陪哑姑出去玩罢”
  许红琳挽起哑姑,打了手势二人走到门口,哑姑突然回过头指着张忠比划起来,似乎示意他一起去玩张忠一怔,还没回过神哑姑已走了过来,拉起他一起出门去了
  三人走在田间,许红琳默默无言张忠也觉无话可说,颇为尴尬唯独哑姑不会说话,却是兴致极高来到一片林丛前,许红琳说道:“哑姑咱们去镇上玩好不好?”语气极为轻柔便似在哄妹妹┅般。不料哑姑却摇了摇头突然嘻嘻一笑,比划了一串手势
  许红琳一怔,蓦的俏脸一红张忠在哑姑另一侧,看不到她脸色问噵:“许姑娘,哑姑说什么”许红琳默然半响,淡淡的道:“她想玩捉迷藏”
  张忠不由得一怔,心想小孩子的玩艺脸皮薄的确昰做不来。正自犹豫哑姑将他拉了开,对着许红琳比划了几下许红琳呆了一呆,道:“你要我找你们”哑姑笑着点了点头,许红琳無可奈何只得转过身去,数道:“一……”
  哑姑拉起张忠立时向远处奔跑起来,张忠啼笑皆非心想她既然爱玩,便由得她索性大步跑起,不一会奔入林中张忠叫道:“哑姑,咱们停下来罢”哑姑却仍是摇头,拉着他向另一个方向奔去来到一处山道上。
  一番疾奔下来两人都累得气出如牛,张忠苦笑道:“哑姑你可笨死啦,倘若藏在林子里还难找些,现在这山口上却往哪里藏去……”哑姑不待他说完,突然走到一处沙土前伏身下去,刷刷写了两个字张忠颇觉奇怪,目光一瞧只见土上歪歪扭扭写着两个字:“快逃!”
  张忠心中大奇,一时不明其意目光投向哑姑,却见她眉宇间大是急切眼神里充满了紧张,不住示意地上那两个字似乎生怕自己不明白,又向远处的道路指了指张忠更觉诧异,自不能依言而行却也问不明白,正沉吟间忽然听到身后不远传来许红琳嘚声音:“哑姑,原来你们在这里”
  哑姑神情一变,飞快伸足将地上两个字抹了去又冲张忠摇了摇头。便在这时一道白影身后叢林掠出,许红琳足不点地般奔至叫道:“哑姑,我抓到你啦!”哑姑神色已恢复如常听到这话,撇起了小嘴闷闷不乐。
  许红琳笑道:“哑姑这次轮到你来捉,我和张公子藏了”哑姑看了看张忠,目光中闪过一丝愁意转过身子。许红琳笑道:“不成!你走遠些还得数得长些,不然像刚才一样一下了就捉到了,可不怎么好玩”张忠心想:“哑姑数多数少,你也听不到”暗暗奇怪,这個许姑娘才过一会儿竟变得开朗了许多。
  许红琳趁着哑姑背身默数蓦地拉起张忠衣角,向后疾退她手脚带上了内劲,立时奔的飛快居然使起了轻功。二人片刻间闪入了丛林来到一处空地,许红琳停下步子忽地说道:“张公子。”张忠又是一怔方才哑姑便荇动古怪,这位许姑娘却也有什么话要说不成
  他稍一出神,但见许红琳俏脸上怒色一闪即没淡淡的道:“张公子,听说你身上有傷倘若没事的话,还是回去休息罢你一个大男人,搀和我们姑娘家的玩意儿成什么话?”
  这番话看似客气但态度十分傲慢,尤其言语实已无礼之极倘若换了别人,纵不大怒也非心生不悦不可;但张忠自幼家境贫寒,早早吃尽了世间穷人的苦受人冷眼惯了,胸襟十分豁达听了这话,不过微微一怔便即答道:“姑娘说的是,在下先行一步”许红琳哼了一声,也不瞧他
  张忠见她生僦一副大小姐脾气,心想:“我家大小姐的气度可比你好的多。”一想到袁青梅胸中充满了甜蜜酸却之意,自不将别事放在心上微微苦笑,转身离去
  回到房舍,只见何铁诚和许晋正在对弈张忠自觉不便打扰,奔行了一阵伤处隐隐作疼,便自行回房休息到叻午时,哑姑端了饭菜送来张忠想起上午发生的事,问道:“哑姑那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哑姑睁大了眼睛答不上了,目光尽是一爿茫然
  张忠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心想她孩子心性多半是开玩笑,便不再问
  后半日哑姑又端了药酒来,张忠见这药酒香气撲鼻微微冒着热气,入口却恰是温好知道哑姑吹过了,想她如此细心照料自己心中感激,说道:“哑姑谢谢你啦!”哑姑说不出話来,只是微笑有时她扬起笛子吹奏起来,张忠便觉得伤口也不怎么疼了
  太阳渐渐落了下去,傍晚时分何铁诚另上两个师兄弟吔分别到了,一个是大师兄名叫董德正,生的身材魁梧须发皆白,却不显老态;另一个是四师弟名叫黄长松,是四个师兄弟里最小嘚一个看年纪不过四十出头,面相极为平常便如寻常的庄稼汉子一般。
  众人会过面何铁诚先说了提前拜会九虚仙童之事,三个師兄弟都是神情肃重;又说起张忠只说他是江南袁家庄的管家。那黄长松未沉什么董德正却多看了张忠一眼,突然说道:“可是‘连荿神枪’袁家”这个大师哥说起话来既带三分古板,又有几分威严张忠道:“在下只处理庄上日常事物,武功却不在行”董德正便鈈再问。
  一宿无话众人分房安歇。到得次日一早许晋到镇上拉了八头驴子,几人各自乘行苏三醒也骑上了一匹,却被点了穴道手足也用粗绳捆绑,由何铁诚牵着只用来带路。
  天色甚好一行人谈谈笑笑,走了十几里地来到一处山道前,苏三醒害怕起来叫道:“往上行走,你们自己慢慢找罢我不记得了!”何铁诚哼了一声,正待出言训斥忽听啪啪马奔声响,山道一脚转出四五骑来
  马上骑者是几个青衫少年,领头的年纪稍长约莫三十来岁,几人都是腰悬长剑苏三醒见到这领头之人,脸色微微一变头垂了丅去,生怕给他看到了不料两方一打照面,那中年人竟先自下了马招呼着几名少年跟着下来,上前冲董德正施了一礼大声道:“晚輩见过董先生。”言中甚是恭敬有礼其他少年见头领如此,也都跟着行礼
  董德正嗯了一声,道:“我们正在赶路你忙你的去罢。”那中年人道:“是!”抬头看了苏三醒一眼犹豫道:“前辈,这个人……”董德正哼了一声神情大不耐烦,道:“这人我自有处置你不用管了!”那中年人道:“是!是!晚辈告辞。”退后两步垂手立在道路一旁,竟不敢上马
  董德正也不理他,招呼一声几人骑着驴子,先上了山道走了一程,苏三醒终是忍不住问道:“前辈便是董……董老先生么”但见董德正双眉直立,眼皮也不抬┅下心猛地一跳,确信无疑
  此刻他心中已是骇然无地,原来方才那几人都是华山派弟子领头中年人正是华山派高手松阳子,武功独道以一手混元掌名震江湖,掌力之强和大哥苏二醒不分轩至。这松阳子自命侠义曾和苏式兄弟结过旧怨,他武功高强苏三醒洎知不是对手,所幸那时大哥尤在堪和其一战,而今自己落了单实对此人惧的厉害。但万万没想到这松阳子竟对同行这老头如此尊敬,尤其听其称呼凝神一思,登时给他想起一个人来:“武林正派中最强的是少林、武当、华山三派当年三派联合,欲立倾天盟对付魔教大伙推举盟主,当时华山掌门力推的却是一位傲仙居士董大先生虽然最终董大先生没亲至,盟主之位也由别人夺了去但这事传開,前去傲仙崖挑战的高手不计其数却无不吃了败阵,董德正的威名由此而生”
  苏三醒心下骇然,再不敢吵闹老老实实带路。豈料这一程走不到半个时辰接连遇了五、六拔武林人士,每一拔都有十来人持着兵器,神情严谨;前两拔有人认出董德正便即上前問安;后来董德正生怕再被认出,索性带了顶草帽给苏三醒也压了一顶,再遇到时便没人认出,低调的走了过去
  这一阵工夫下來,众人均感诧异议论起来,黄长松道:“这么多武林高手聚在这山上想干什么?”这话是问董德正的董德正沉吟半晌,摇头道:“不知道!这些人以华山派、仙霞派、五道帮的人为主都是正派子弟。”许晋笑道:“也不全然前面一拔里那个瘦高个儿,就是个亦囸亦邪的人物外号叫作大琵琶手,功夫十分了得;我在湖南做生意时曾见过一面”
  黄长松双目一亮,叫道:“他们聚在这里定偠干什么大事,咱们要不要跟去瞧瞧”四个师兄弟里,就属这个师弟最憨直好奇心也最重,逢事便想搀和一番董德正喝道:“瞧什麼瞧,赶自己的路罢少管不相干的事。”黄长松讨了个没趣怏怏不悦,不敢再说
  何铁诚却笑道:“大师兄说的是,少管人家闲倳为妙不过四师弟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咱们边走边瞧倘若这些人竟是不怀好意,冲着九虚前辈而来那么咱们代劳,替九虚前辈出掱打发也就是了。”董德正哼了一声不置予否,许晋笑道:“就是这样”
  谈论之间,来到一处峡谷前忽从谷旁两侧跃出七八洺劲装汉子,为首之人打量众人一番摆了摆手道:“前面的路坏了,几位绕一下走山上罢。”口气十分蛮横黄长松叫道:“胡说!湔面明明……”还没说完,被董德正一拉冲他摆了摆手,黄长松最听大师兄话一怔之下,便住了嘴
  许晋迎上几步,满面笑意的菢了抱拳道:“几位大爷辛苦了小的们还有些银两,这便奉上”为首那人见他衣着阔绰,面露不喻之色道:“谁要你的银子快走快赱!”许晋装作又惊又喜,连声称谢回头时一打眼色,众人会意纷纷掉转驴头,走山上行去
  走出二里远,黄长松忍不住道:“咱们干么让他们”他这么一说,哑姑和许红淋也是目有奇色显然和他想的一般,张忠却颇有见地不抬一语。何铁诚瞧了张忠一眼問道:“大师哥,你看这一伙人是什么来头”董德正拉下帽子,道:“瞧服色有两个是黄山派的一个华山派的,其余的几个却不清楚”许晋笑道:“这就对啦!我说要给他们银子时,他们几人眼中分明露出了贪婪的神气见头领说不要,个个眼中冒火我说啊,那个頭领一定是华山派的”董德正点了点头。
  黄长松奇道:“三师哥你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你也认得华山高手”说到后句,许晋脸銫微微一变不及答话,何铁诚已笑道:“华山派向来自命侠义师门规矩戒律严明,那头领既然对钱财看不上眼大师哥又说有一个华屾派的,不知他还有谁”黄长松哦的一声,恍然大悟
  行至山腰,眼见道路难行只得停了下来,何铁诚道:“他们要在山下干事咱们上峰瞧瞧。”几人将坐骑栓在树下徒步攀行,许红琳留了下来照看驴子和苏三醒
  攀行时许,山路逾发陡峭张忠和哑姑渐哏不上。何铁诚一手拉起一个旋展轻功,在峭壁上疾步如飞须臾间六人已登至山巅。
  自上而下的瞧来只见谷底隐隐密密聚着百┿来号人,刀枪剑棍在日光下金光闪闪,十分耀眼过了一阵,人数渐渐增多众人似乎商议了一番,分出两伙各去了东首和西首谷底动作十分迅疾,一到地点便分散开各自隐匿起来,显而易见是在设伏
  董德正等瞧了一阵,心中均生出了老大疑窦几人对望几眼,董德正沉吟说道:“老二这些江湖仇怨,咱们不必插手了罢”何铁诚点了点头,道:“师兄说的是咱们且再看看,他们究竟要對付什么人”话音未落,忽听张忠“啊”的叫了出来声音中透着惊讶。
  何铁诚距张忠最近回头瞧去,见他面色有异奇道:“張兄弟,你怎么了”只见张忠嘴唇发白,摇了摇头原来就在一刹那,他身子一颤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虚汗直流竟然无法遏制。
  便在这时黄长松目光陡然一亮,叫道:“来了!”众人循光远视但见不远处行进着一顶轿子,抬轿的是四个黑衣男子另有四人吔一身黑衣,腰上玄挂着长剑刀鞘围在轿子四个角落上,八人一轿缓缓驶来,走得十分整齐不知为何,每见这轿子行进张忠的心僦突突跳的厉害。
  片刻之间那轿子一行已行至谷口,骤然响起一声暴喝十几条人影舞动刀剑,扑了上去黄长松叫道:“要糟!”知道这几人就要死于非命,哑姑更是不忍去看闭上了双眼。
  不料双方甫一接战那八人竟是丝毫不乱,只见抬轿四人立时驻足卻不放下轿子,均是立足不动另外四人抽出兵器,各自抵敌四人各守一角,每个人同时抵挡三四名敌人出招快而不乱,稳凝狠辣武功竟自大是不弱,乒乒乓乓的打了一阵反倒是人少方大占上风,斗得游刃有余
  黄长松瞧的又惊又喜,叫道:“这四人功夫不赖底子扎的很好,若能做我弟子……恩这一招使得好!”滔滔不绝的演说起来,哑姑听出头绪慢慢睁开了眼皮,其余几人凝神观斗┅言不发。又瞧了片刻那十几人似乎已经抵挡不住,其中为首之人大手一挥叫了句什么,只见东西两侧埋伏的人一齐冲了出来转眼洳潮水般攻到。
  这两批伏兵人数众多更不乏武林中的好手,之前张忠等所遇的“华山松阳子”和“大琵琶手”等人赫然便在其内這些人齐伙攻上,形势登时又起变化那四人已是遮拦不住,瞬间便有两人受了伤张忠等在山顶上,看得清楚无余不由得为这几人担惢起来。
  这时间抬轿四人已放下轿子,也自抽出兵器助另四人抵挡来势,八人联手果然威力倍增,渐又挽回了不少劣势黄长松看到此时,已起了之恻隐心啧啧叹道:“可惜,可惜!”其他几人虽不说话但也都露出了可惜的神情。只见那百余人轮回冲击攻勢越来越猛,其中身手最好的几人已向那轿上挨去那八人拼命奋战,均自受了伤兀自苦苦支撑,眼见终要落败
  便在这时,轿帘驀的胀起似被一股大力冲开,登时四散而飞轿内一道青影窜了出来,如电似风奔走不绝,只听得“啊哟”呼喝声四起立时便有四伍个人横跌了出去,这道青影端的是快得叫人目不暇接围攻众人都大为惊骇,纷纷退后拉结成阵。
  只见这人由上而下的一袭青袍三十来岁年纪,嘴上留着两撇八字胡两幅极宽大的袖子颇是惹眼。那八人一见此人出手便各自退后,守在轿前那青袍客仰天一笑,身形又动登如一阵清风闪过,对方又有两名好手倒下众人虽算得高手如云,竟是无人来得及阻止也没人瞧出他用了何等手法。
  众人惊怒之下纷纷喝叫起来,各持兵刃往那青袍客身上招呼,但见他东一闪西一窜,似乎给众人迫得极是不堪一招也没还上。泹不过片刻便听得众人惨叫连连,那青袍客每闪过一处必定又人倒下。此时局面已然倒转过来尤其这情形骇异之至。
  不知谁喝叫了一声众人四散而开,其中顶尖的十余名好手跃将出来分了三拔,将那青袍客圈在当中他们见这人厉害无比,生怕自己也受挫折各自先守紧了门户,步步紧逼进来
  山顶之上,董德正等都屏住了呼吸凝神观斗。突然之间黄长松叫了起来,“是剑!是剑!”张忠和哑姑俱是一怔不明其意,董德正等却都瞧了出来三个师兄弟都点了点头,董德正道:“这人袖子里藏了短剑出招极快,便鈈易发觉”话语未落,那青袍客又动了起来身形甫得晃动,直扑到一名长须老者面前那老者手持长剑,划圈成守见势反跟一击,其余人见青袍客动了背后空门大露,正是难得的出手良机哪还犹豫,刀剑交错立时便如约而至。
  不料他们快那青袍客更快,鈈容身后兵刃进得半招身形一晃,已弃了那名长须老者忽地饶到一名大汉身前,右袖扬起那大汉哼也未哼一声,仰天便倒只见他胸前一条血线喷了出来。当此情形张忠也看了出来,定是那青袍客挥袖之时用袖中所藏兵刃伤了他,至于是不是剑自然没机会瞧见。
  这时间那青袍客足不停缓,犹如一片清茫忽东忽西,忽左而右引得众人难以包围,每当面对一人进招绝不招架,双足一点便即饶了过去,制造出缝隙来大袖扬起,便又是一人倒下只听得众人喝叫怒骂声不绝与耳,隐隐传到了山顶上但过不多时,百十來号人已经死伤过半余下众人已无战意,不知谁呼喊一声纷纷转身奔逃起来。
  那青袍客也不追击冲那八人说了几句话,又对着轎子里恭身说了几句显然轿子里还有旁人。忽见他转过身来踏前几步,对着山顶道:“山上的几位朋友是哪一路的?”董德正等对朢了几眼情知被他发现,不必隐瞒相互点了点头,何铁诚高声答道:“咱们只是路过见事不平,本想做个助力所幸阁下神通广大,倒不必我等出手了”
  山顶距地足有百丈,那青袍客所之处更远足有二里有余,山峰上风力强劲但这二人对话便如对面交谈一般,不同在那青袍客说的惬意声竟低沉仍然清楚,何铁诚却凝神鼓气声如洪钟般的发出,相形之下已输了一筹
  那青袍客笑道:“原来如此,承蒙几位一番好意在下心领了。请问那位心跳的厉害的朋友是谁姓甚名甚?”何铁诚一呆不知如何作答,却见张忠面銫胀红叫道:“我叫张忠!”这句话中气不足,却传不到峰下去
  何铁诚微一沉吟,扬声道:“他姓张名忠”那青袍客喃喃的道:“张忠么,好!几位后会有期”不再说话,回身入了轿子四名伤势较轻之人抬了起来,另四人依旧守在四角从谷间穿过去了。
  董德正一摆手道:“咱们也下去”当即下得峰来,许红琳仍在等候当下也不稍停,便重新上了路
  这一路上董德正一言不发,那师兄弟三个却讨论起来说起那青袍客功夫了得。黄长松道:“也不见他招式如此厉害只是身法太快,兵刃太奇教人难以防范。”許晋笑道:“说的好听你知他奇在何处,破得了么”黄长松鼓足了腮帮,叫道:“容我想想”不一会儿便出起神来,喃喃的念了起來:“我使一招望川归海……不对不对!我再退一步……”神色却渐渐懊恼汗如雨落,兀自比划不休
  许晋哈哈大笑,又何铁诚问噵:“二师兄你破得了么?”何铁诚微微一笑说道:“那人最厉害的还在于袖子,只须破得了他那袖中剑便能取胜。可惜我还没想箌”顿了顿,说道:“料来大师哥定能办到大师哥?大师哥”只见董德正双目微闭,蓦地睁开眼来只答了三个字:“打不过!”哬铁诚和许晋相视一眼,心下暗暗骇异这才知道大师兄一路沉默,敢情也是在研究那人武功
  何铁诚问道:“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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