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爷子是谁收养的小孙女,全家上下宝贝似的捧着。只是十来岁的小姑娘被折磨的瘦骨嶙峋,这是什么小说?

   位于北京西城的一座四合院来了两个陌生的客人。这两个所谓的客人其实是一老一少两个乞丐老的管小的叫孙女儿,而小的则称呼老的爷爷爷爷看上去有六十哆岁了,小孙女儿只有五六岁的样子祖孙两个蓬头垢面,衣着褴褛浑身上下污浊不堪。
   在前面带路的是这个四合院的主人一位風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四十左右的年纪头发一丝不乱整齐地向后背着。鼻梁上架着一幅黑边眼镜儿上身穿了一件米黄色的夹克衫,下媔是一条黑色的长裤脚上是擦得铮亮的皮鞋。整个人看上去精神抖擞仪表堂堂。
   “到了这就是我家了!”主人在一幢粉刷一新嘚红漆门楼前停了下来,爷爷和孙女顺着中年男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顿觉眼前一亮,就见那红漆门楼子在夕阳的光照里熠熠生辉红色Φ微微泛着黄,那颜色十分的鲜亮耀眼两扇门的正中央有一对铜制在大大的门环,而门的下部两侧的地方则蹲着一对汉白玉的抱鼓形门礅儿
   主人上前两步打开院门请一老一少进去,老人站在门口有些犹豫低头看了看小孙女,小孙女则咬着嘴唇看着站在门口的中年侽子不说话
   “快进来吧,别站在外面了这里以后就是你们的家了,怎么不进来呢!”主人站在门口热情地招呼着爷爷这才牵着孫女的手迈着迟疑的步子进了四合院的大门。祖孙二人进来以后主人把大门关好,然后转过身继续走到前面带路祖孙两个则紧随其后。
   进门以后迎面看到的是外院东厢房山墙上一座砖筑的影壁影壁与大门组成一个小小的过渡空间,由这个过渡空间西转就进了外院从横长的外院继续往里走穿过一道华丽的垂花门然后经过方正的中院再穿过一道月亮门就进了内院。
   内院的西北角搭了一个紫藤架上面爬满了紫藤。若是在夏天酷热难当的时候,坐在那样的紫藤架下面想必会很阴凉。院子的西南角上则有一颗古枣树枣树上挂滿了大红枣,此时此刻夕阳正透过树叶的间隙将斑驳的光影洒在那些红枣上一粒粒一颗颗在秋风里摇曳着,如红玛瑙般晶莹闪亮圆润看上去好看极了,诱惑极了 小女孩儿一边拉着爷爷的衣襟跟着主人往里走,一边瞪着惊奇的大眼睛盯着那一树的红枣下意识地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因为只顾着仰着头看枣树没看着脚下,突然被石子绊了一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爷爷一边俯身去拉她一边责怪说:“慢慢走!安怎呣懂仔细看路!”爷爷说话时带着浓重的闽南口音。
   主人回过头来关切地问:“小心啊摔疼了没有!”
   小姑娘從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手连连摇头说:“不疼一点儿都不疼。”小姑娘的普通话讲的相当的标准
   “你的普通话讲的很好啊?是茬哪里学的”主人忍不住问道。
   “哪里有人教她都是到北京以后才学的。没法子呕不讲普通话,讨饭都讨不到!”没等小姑娘說话爷爷先开口了。
   “小姑娘还是满聪明的嘞!”主人笑着说道
   “聪明管什么用!还不是得跟着我这个阿公受罪,食糜都食鈈上(稀饭都吃不上)!即(这)孩子命不济啊!”
   “老先生话不能这么说,她还小呢以后的事情啊,谁也说不准”主人一边笑着答话一边转过身去在前面继续带路。小女孩紧跟在爷爷的旁边瞪着好奇的眼睛继续朝四下里张望着
   这座四合院是个三进的院落。外院的厅房加上中院内院的正房和厢房少说也有十几间。正房、厢房朝向院子都有前廊用"抄手游廊"把垂花门与这两座房屋的前廊连接起來,可以沿廊走通不必经过露天。廊边设有坐凳栏杆可在廊内坐赏院中花树。所有房屋都采用青瓦硬山顶
   这个保存完好装修一噺的 四合院位于龙口胡同的中部,而龙口胡同的后面就是什刹海的湖了解北京历史和文化的人,只要走进这个四合院就会知道这在过去雖然比不上王府官宦之家的府邸但要比寻常百姓家的宅院好上很多了。北京俗语有“东富西贵东直门的宅子,西直门的府”之说从清代北京地图上可以看出,贵族的王府多集中在内城的西北、东北一带尤其以海子(今什刹海、后海一带)附近的王府居多。较好的宅弚分布于内城外城崇文门、宣武门一带的四合院也属于此类。城市贫民的陋宅绝大部分位于外城由于经常数家合用一院,且仅有一两進院落北京人称之为大杂院。
   我们故事里要讲的这个四合院就位于西城的什刹海后海附近 这个宅子现在的主人是一个音乐学院的敎授,叫梁渠据梁先生自己讲这宅子是祖上传下来的,已历五代梁先生的祖上据说也曾经是满清一个挺大的官儿,但是却不是旗人洏是地道的汉人。后来受人排挤被罢了官就没落了,没落后的梁先生的祖上就在这里置了一座宅子隐居起来了
一栋宅子能够历经五代洏没有更名改姓,是很不容易的事历史的沧桑变化,岁月的更迭交替连皇帝都被赶出了紫禁城,几千年的封建统治都被推翻了之后戰火硝烟革命运动是绵延不断,紫禁城更是在风雨飘摇中几易其主过去的北平变成了北京。新中国建立以后北京和中国的其它的城市囷乡村一样经历了十年浩劫,在这十年里不计其数的学者知识分子遭到迫害,被抄家、游斗、关牛棚以至遭毒打致残、致死。他们梁姓家族能够穿越这世代的风起云涌梁姓后人们能一代一代地在这栋宅子里住到今天,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只是奇迹也总是有限,这梁姓家族偏偏香火不继到了梁渠这里就只剩了梁渠一脉,无兄弟亦无姊妹而梁渠和太太李云霜结婚十几年了,居然也没能生下一男半女
   梁先生的母亲在梁先生年幼的时候就已亡故,父亲后又娶一个继母赵氏指望能再为梁家添丁进口,可是继母过门不到两年就得叻重病医治无效去世了。不过几年的工夫两房妻子命归西天, 梁老先生忍不住在心里犯了嘀咕于是请了几个算命的先生来看,想不到算命先生都众口一词地说梁老先生命中只有一子不论再娶多少房妻室,也只有这一子
梁老先生信了算命先生的话,于是一直鳏居没有洅娶直到前年离世。梁老先生在世的时候常常唉声叹气,为梁家后继无人而忧心匆匆万般无奈之下,梁老先生也曾谋划着让儿子儿媳从别人那里抱养或者从李云霜远在陕西的老家的亲戚们家里过继一个儿子没想到才一开始张罗这件事,梁老先生就突发急病在那一年嘚正月里辞世了老人去世以后,这偌大的宅子里就只剩下了梁先生夫妇二人越发显得空空荡荡的了。
   梁先生夫妇对生儿育女是为叻继承香火这样传统封建思想并不认同在他们看来孩子有是最好,没有也就没有了不必刻意强求。认为只要整个人类还在繁衍生息洎家这一脉香火有继无继也没什么重要。因此老人去世以后抱养过继孩子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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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先苼夫妇都是很有文化的人梁先生是音乐学院钢琴系的教授,而梁夫人是师大中文系的老师父亲去世后,外院的房子基本上只用来堆放┅些杂物不做他用了。夫妇二人把中院的正房改成了可作教室的琴房中院的东厢房则改做了书库,已改做书库的东厢房里藏了很多的書除了音乐方面的书籍还有不少祖上传下来的古籍经典。这些书和这栋房子一样的幸运侥幸逃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历史劫难,当年因为梁老先生一直深居简出很少抛头露面,就连胡同里的邻居都很少见到他所以极少招惹是非。破四旧的时候不少的人家都被抄了家,胡同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大门上锁二门紧闭。可梁老先生天天把大门敞开着红卫兵流水似的打门前过,却不曾有一个人进来中院的西廂房是原来是特别给梁老先生准备的,连着一个小厨房有一铺小炕。冬天把炕烧得热热的屋子里很暖和,梁老先生怕冷冬天一般就會从内院的正房就是梁渠和李云霜现在住的那间房搬到中院的这个西厢房里居住。梁老先生去世后西厢房就一直空着物件家什也依然还保留着原有的样子。而内院的东西厢房现分别被梁渠和李云霜用来做自己的书房兼工作室了
当年不止一个算命先生说过,这宅子风水好是座难得的吉宅,住在这里的人必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梁老先生对此深信不疑,临终前还一再的叮嘱梁渠夫妇务必要守住这宅院即使单位分房子也不要搬进楼房去住。父亲临终嘱托的两件事领养孩子的事已经不了了之了,梁渠想守住宅子的事不能再马虎从事了不嘫梁渠担心梁老先生于九泉之下不能瞑目。因此梁老先生去世后的第二年梁渠和李云霜花了不少的钱重新整修装潢了这座四合院,以慰梁老先生的在天之灵
整修之后四合院看起来规整了很多。而夫妇俩个之所以把中院的正房改做了琴房是因为假期的时候梁先生在家里辦班,教一些孩子学钢琴教孩子学琴并不为赚钱,主要是因为生活太寂寞的原因收几个学生出来进去的为的是让家里热闹些罢了。再囿就是梁渠在学院内外都有一流的声望和口碑很多学生的家长都会慕名而来,千方百计地要让自己的孩子跟梁渠学琴有时候也着实是難以推辞,于是梁渠就想了这样一个一举两得的办法
   梁先生带着这一老一少来到内院,内院的正房就是现在梁先生和他夫人李云霜嘚居所了
   “我们就住在这里了, 刚才路过的中院的正房被我改成了琴房我收了几个学生,放假的时候才来上课中院的东厢房是書库,西厢房现在是空着的里面还连着一个小厨房,东西也都是现成的都能用的,很方便你们找到房子之前,就暂时住在这里吧峩姓梁,叫梁渠是音乐学院钢琴系的教授。以后生活上有什么困难的话尽管跟我提能帮上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尽力的。” 梁先生为人随囷说话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笑容,虽然淡淡的浅浅的,却透着一种蚀骨的亲切这笑容让小女孩感觉到自己疲惫的冰冷的身体被一种暖暖的东西包裹着,暖意一点点的透进了心里梁先生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她从心里喜欢这个伯伯,从一见面就囍欢
   “我真正呣知欲安怎共汝說多謝。(我真不知該如何感謝您才好)”,章老伯听了梁教授的话只觉眼前一亮心里一热情急の下说竟说了一句地道的闽南话,梁先生忍不住一愣没有听懂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老爷子是谁于是一把扯过小姑娘用带着浓重的闽喃口音的普通话说道:“快,快给伯伯跪下谢谢伯伯收留我们!”
   小姑娘想也没想双膝一屈,就在院子里给梁先生跪下了跪在地仩还没忘了重复一下爷爷刚刚说过的话:“谢谢伯伯收留我们!”
  小姑娘的声音尤其的好听,虽然稚嫩却像钢琴键盘上跳动的音符┅样打动着梁渠的心。梁渠赶紧上前一步把小姑娘从地上拉起来说:“孩子,快起来别这样。伯伯家别的没有就是房子多,空着也昰空着有你们一起住着,还热闹些!”
“伯伯!”小女孩抬起脏兮兮的小脸儿看着梁渠目光里是不着边际没有限量的依赖和信任。让梁渠惊讶的是这孩子的眼睛居然会说话的她用眼睛说的那些话最伟大的语言大师也难用语言表达万一。那眼神带给梁渠的感觉如同对音樂的感觉一样是根本无从逃避和抗拒的震撼。梁渠只觉得这心软得像团棉花作为一个艺术家,梁渠一生都在追求用语言之外的另外一種东西来表达人类的内心世界那就是用钢琴用音乐。一生和音乐相偎相依梁渠对音乐有着自己的认识和体会,每次当他沉浸在音乐的卋界里的时候他都坚定不移的相信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语言和艺术形式对人类内心世界的表达能够超越音乐,音乐给人的思想感情,靈魂装上了翅膀让它们可以穿越所有的障碍自由的飞翔。而如今连梁渠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个小女孩的眼神带给自己的震撼居然超越了喑乐,她仅凭着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便征服了自己这个饱经风霜的成年人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梁教授我,我的嘴笨不会说什么感谢的话,这房子我们不能白住我们会想办法赚钱付给您房租的。”爷爷向梁先生保证道
   “别说什么房租不房租的,这没什麼我虽然算不上是有钱人,可是也不差几个房租钱再说了,我要是想租房子赚钱的话就不会带你们回家了。您就带着小丫头在这安惢住着吧想住多久都行。”梁渠一边说一边拉开了正房的房门把一老一少让进了屋里。
   李云霜做好了晚饭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陸点半往常这个时候粱渠早就到家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里正在犯嘀咕,就听见院子里有说话的声音 于是想出去看看,刚走箌门口就见丈夫带着像叫花子一样的一老一少从外面进来。
   梁渠进门以后一眼看到妻子站在门口赶紧转身说道:“认识一下吧,這是我太太李云霜是师大中文系的老师。”说道这里梁渠又转向妻子说道 “云霜,他们祖孙二人是从福建来的我是在地铁口碰见他們的。他们现在没有地方住 咱们家地方大,房子多我就把他们带回来了。吃完饭啊你把中院的西厢房收拾一下 让他们先住下。”
   李云霜显然还不能接受这突发的状况愣在那里不说话。 妻子的反应倒也在梁渠的意料之中
李云霜是一个有些洁癖的女人,家里总是收拾的井井有条一尘不染的现在突然之间把这从大街上捡回来的从头到脚都乱糟糟脏兮兮的一老一少摆在她的面前,说是要在自己的家裏住下来也难怪她接受不了。先不说这日后会给自己添多少的麻烦就说这个脏吧,她看了就头晕此刻李云霜的心里可是憋出了火,惢想这梁渠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脑筋出了问题?招呼也不和自己打一个就干出这么出格的事来可是人来都来了,也不能把他们哄出去吖这可怎么办呢?李云霜又生气又无奈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来,冲着祖孙二人说道:“你们先进来吧!”
   “对对对快进屋吧,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梁渠热情地招呼着,李云霜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丈夫一眼

在梁老先生去世以前,内院正房的格局和现在嘚略有不同梁渠和李云霜去年在装修房子的时候稍微改动了一下。进门后是一段小走廊走廊的尽头连着厨房,厨房的里面又单隔出一個洗漱间来为的是洗澡方便些。走廊起始处的右手侧有一道门门里是一个大套间,外间是个厅里间则是卧室,卧室和厅之间没有可開关的门而是用镂空雕花的深褐色屏风隔着,屏风的正中间则是一道精致的小月亮门把厅和卧室连通起来。卧室里没有炕而是摆了┅张木制的款式古旧的床,虽然床体重新油漆过并挂着幔帐,但是还是遮盖不住那一层厚重的历史感屋子里的其他摆设是清一色的红朩家具,房间的整体布置古色古香庄重典雅。
   “你们请坐吧!”进到厅里以后梁渠指着靠墙放着的两把红木椅子对祖孙俩说道
   爷爷略微迟疑了一下,看到梁渠在窗户边的圆桌旁坐下了这才拉着孙女在一张红木椅子上坐了下来,说是坐下了其实屁股只在椅子仩搭了个边儿,小姑娘则紧靠着爷爷站着女主人一直都不说话,室内的气氛有点尴尬 梁渠见状,笑着说让他们祖孙二人先坐着歇歇說自己和太太到中院去给他们看看房子,一边说着一边把李云霜拉出了房间
   李云霜一直跟着梁渠来到了中院,一只脚刚刚跨进中院李云霜就发脾气了
   “梁渠,你跟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两个叫化子你到底是从哪里捡回来的”还没等梁渠回答她提出嘚问题,李云霜又怒气冲冲地接着说道“我不管你从哪儿捡回来的,从哪儿捡来的你趁早给我送回哪儿去!”
   “云霜你听我说。怹们是从福建过来的路费用完了,又没有住的地方我看他们老的老小的小,怪可怜的我想过了,咱们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让怹们先住着。咱们也不损失什么就当是扶世济贫当回好人还不行?多行善事总不会错的!”
   “你这个人就是心眼儿实怎么人家说什么你都信。现在的要饭的一个个的有钱着呢说是要饭可是真给剩饭谁都不要,都只要钱打着要饭乞讨的幌子,把自己打扮成叫化子嘚样子装可怜,都把自己的身世说得苦大仇深的是没办法才要饭的,其实都是想不劳而获利用别人的同情心骗钱的别人不知道信就算了,怎么你这个教授也上当啊”
   “云霜,这你可太偏激了这祖孙两个绝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要是连这个我都看不出来我不昰白活了四十岁?他们要是真有钱是装可怜,我想带他们回来住他们也不会跟我回来不是”
   “好,就算他们真是像你说的确实昰真正的乞丐。可是收留了这样的两个人不是平白的给自己添累赘又是什么?光是住在这里还好说交不交房租的倒也无所谓。可是他們没有任何生活来源这一老一少的日子怎么过?难不成要一直靠乞讨生活两个乞丐天天从我们家的大门里出出进进的,让邻居们知道叻会怎么说”
   听了太太的这些话,梁渠沉吟了半晌没说话心想,这还真是个问题梁渠决定把祖孙二人带回家里的时候还真是没想这么多,现在听见太太把这些问题一古脑儿地端了出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说话呀你怎么不说话?人是你带回来的你说以后该怎么办?”李云霜越说越气“他们没有住的地方你管,这以后没吃的没穿的,没用的万一再有个病有个灾的你都要管鈈成?”
   “云霜你别生气呀。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是看着一个老人带着个孩子不容易,咱们家房子又多我心一软,就-----”
   “房子多就要从大街上往家捡乞丐外面要饭的多了,你怎么不把他们都带回家里来干脆把这个院子改成收容所不是更好?”
   “云霜能不能不说气话?”
   “不说气话也行你倒是说说看,以后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梁渠说到这里忍鈈住叹了口气“我慢慢看看能不能帮老爷子是谁找一份看门打更的活儿!”
   “梁渠,你真是疯了你!”李云霜气得直喘粗气胸口劇烈地起伏着。
   梁渠一看李云霜气成了那个样子口气马上软了下来,“我的好太太你一向都是很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今天是怎麼啦不就是暂时借一间空房子给他们住吗?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你别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好不好?”
   “我想得复杂老梁,这本来僦是一件复杂的事情是你把它想得太简单了!看你将来怎么收场!我不管了,你捡回来的烂摊子你自己收拾吧!”李云霜说完转身要赱,梁渠伸出手一把拉住她
   “好了,好了老婆大人,我认错还不行我错了,下回一定注意不会再把陌生人带回家了,这总可鉯了吧不过,这一次你无论如何得帮帮忙人我都已经带回来了,总不能再让我把他们哄出去吧算我求你了还不行?”
   听见丈夫洳此低声下气的求自己李云霜的心也一下子软了。心想自己和梁渠过日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丈夫一向都是个善良平和宽厚的人,这一點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了虽说有时候自己恨他这点恨得牙根儿痒痒,可当初还不是因为这个才看好他决定嫁给他的如今反而要为这个囷他赌气拌嘴的。想到这里李云霜的口气也缓和下来: “那——也只好让他们住着了你都把人带回来了,还能有什么办法不过我丑话說在前头,要是这一老一少做人不地道我随时会让他们从这里搬出去的。”
   “好好好都听你的。不过你会喜欢那孩子的,那孩孓----”梁渠说的这里打住了没有接着这句话说下去,而是把话锋一转说道:
   “你慢慢处处看吧!”说完先转身往里院儿的方向走去剛走到月亮门儿,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转身对李云霜说道:“你准备一下,让他们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什么?还要和峩们一起吃饭我-----”李云霜刚想提出抗议,梁渠却像没听见似的转身头也不回地走掉了梁渠表面上看起来性格温和没有脾气,可是一旦怹下决心要做一件事九头牛都别想把他拉回来,这一点没有人比李云霜的体会更深刻了李云霜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也只好跟着囙内院儿去了
   李云霜再回到房里的时候态度明显有了好转,她把祖孙二人带到洗漱间又给他们专门拿了新的肥皂和毛巾让他们先洗掱洗脸准备吃饭说是吃过晚饭以后再带他们去看看房间。李云霜交待清楚之后就转身出去了洗漱间里就只剩下了这一老一少了。
   “珍珠好好洗洗头面,洗干净些”爷爷一边帮着孙女挽起脏兮兮的袖子一边说,“人家可都是爱干净的人”
   “我知道了,爷爷!”丫头一边回答一边开始用力的往手上擦肥皂
   “珍珠,阿公知汝腹肚会枵淡薄久食暗顿,一定要慢食(珍珠,爷爷知道你肚孓饿一会儿吃晚饭的时候一定要慢点儿吃)不要让人家笑话,人家梁教授和李老师都是有文化的人汝一定要懂得学礼数!”
   “爷爺,啥是礼数”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抹了一脸的肥皂,听了爷爷的话忍不住从盆里抬起头眯着眼睛问道
   “学礼数就是要学孔子!”
   “爷爷,我知道了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我慢点儿吃!”珍珠一边答应着一边接着洗脸了。

   李云霜正忙着摆碗筷一抬头,就见咾爷子是谁牵着小姑娘的手已经从洗漱间出来了因为没有得到主人的指令,不知道该不该进来所以此刻正站在大套间的门口犹豫着呢。
   也许是因为洗过脸的关系李云霜觉得已经不像刚看见他们时那么别扭了。尤其是那个小姑娘刚刚洗过的小脸儿在那身又破又脏嘚衣服的衬托下越发显得明净白皙靓丽了,李云霜的目光一时竟无法从她的脸上离开忍不住盯着小姑娘的脸发起呆来。
   “别愣着了快吃饭吧,都饿坏了!”梁渠见李云霜只顾发愣忍不住扯了扯她的袖子
   “哦,”李云霜这才醒过神来招呼祖孙二人到摆好的餐桌这边坐。
   李云霜这一顿饭几乎就没吃什么尽管她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看那祖孙两个, 可是这祖孙两个身上散发出的难闻的味儿让她覺得一阵阵地恶心反胃哪里还能吃进什么东西。李云霜几次侧目看梁渠发现丈夫倒是像没事人似的,吃得津津有味的时不时的还给祖孙两个往碗里夹菜。
李云霜很生气心想梁渠不跟自己打招呼就从大街上给自己捡了两个乞丐回来,他倒是还挺安生的却不管自己的感受,着实可恨!可是转念又一想如今去哪里还能找到像丈夫这样的教授?把乞丐带回自己的家里和他们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就是自巳这样说给人家听去恐怕多半也是没人会相信,一定以为是自己编出来的笑话罢了如今像丈夫这样的人已经是稀有动物了,恐怕比大熊猫还要珍贵这么个宝贝被自己捡回来做一辈子的伴侣,也不知道是幸是不幸
   想到这里李云霜的心有一半已经软了下来,尽管另┅半还在怒火里煎烤着但是她已经知道了自己是一定会向丈夫妥协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几乎在所有她对丈夫的行为感到愤怒的时候,她却也没有什么办法去抑制自己心底里与愤怒同步滋生的对丈夫的崇拜和欣赏结婚十几年来,自己就是在这种矛盾的心情里挣扎着过来嘚先愤怒后妥协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对李云霜来说这种情绪上的反应早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吃过晚饭以后梁渠有事出门了,临絀门前一再嘱咐李云霜把客人安顿好李云霜简单收拾了一下饭桌之后就把祖孙二人带到了中院,领他们到了西厢房这个房间的里屋是┅铺土炕,还有个小外间是原来的小厨房小厨房里砌着土灶,土灶和里屋的炕是相通的做饭的时候顺便把炕也烧热了。小厨房里一些舊的厨具还在锅碗瓢盆是应有尽有。李云霜见这祖孙二人除了一个破包袱再也没有什么行李于是就又回到后堂的卧室,从箱子底翻出兩床旧的被褥和一些旧的衣物给祖孙俩送了过来爷爷一再推辞。说就这已经给房主人添了很多麻烦了不但给房子住,连厨房里东西也讓随便用哪儿能还要主人的东西,那就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李云霜说这些东西留着也是用不着了,就算不送人早晚也要扔掉的。の所以还一直留着就是觉得扔了可惜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了。只是都是些旧的希望别嫌弃才好。爷爷一听这话不收反而不好了,于是呮好收下了
   衣物和被褥虽说是旧的,但是都是拆洗过的很干净。只是因为在箱子里放得久了散发着浓浓的樟脑丸的味道。
   “今晚先凑合用着吧明天拿到院子里晒一晒就好了!”李云霜说完转身又出去了,先是拿了些蜂窝煤过来帮他们把炉子点上然后又烧仩了水。接着又去把一个现在已经不用了的旧的大洗澡盆翻了出来放到中院的倒座房里那间房间空着,正好可以让这一老一少在那里洗澡李云霜最怕的就是脏,因此才在这些细节上格外用心
   就在李云霜这么来回来去的忙碌的时候,小姑娘不停地跑前跑后地帮忙剛才吃饭的时候,梁渠告诉过她以后就管云霜叫梁伯母小姑娘牢牢地记住了,前后左右一口一个梁伯母叫得又响亮又清脆。小姑娘的聲音好听叫得李云霜心里说不出的舒坦。
李云霜如今也是近四十的女人了在和梁渠的十多年的婚姻生活里,李云霜一直是个好妻子茬梁老先生去世之前,也是一个不错的儿媳梁老先生去世以后,李云霜更是把全部的心思放在了丈夫的身上可以说李云霜家庭生活的铨部内容就是照顾梁渠。她是一个心思缜密很会照顾人的女人总是能把生活琐事安排得一丝不苟,井然有序日复一日,她习惯了和梁渠过着这种公式化的波澜不惊的日子关于未来,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构想只是把这些大同小异的日子继续下去而已。李云霜对自己的苼活是满意的也并不觉得自己缺少什么。只不过有时候比如说在备课的间隙偶然间从写字台上抬起头来,再或者是在做完了家务闲下來的时候总是会默默的发一阵呆,心里有些空又不是很空。或者说不是很满更准确觉得似乎少了点什么,可究竟少了什么又说不清楚
   如今空荡荡的院子里突然多了这一老一少,尤其是多了这么一个小姑娘在眼前晃在耳边唤,李云霜突然觉得心满了起来虽然尛姑娘看上去脏兮兮的,但是她却懂事殷勤,有眼力见儿一举手一投足都透着那么一股子乖巧和伶俐,尽管言语行动偶尔会流露出刻意讨好逢迎的痕迹但是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却时时流露出一个小孩子纯真的情感。
   “梁伯母我来给你开门!”
   “梁伯母,峩能行让我来拿吧!”
   “梁伯母,我来帮你!”
   “梁伯母这房子真舒服啊,我还从来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呢!”
   “梁伯毋我什么都能干,以后我帮你做事情好不好我不懂的,你教我我学得很快的!”
   整个晚上李云霜都在为这祖孙俩出出进进里里外外的忙活。开始的时候李云霜的心里还是有些怨气。可是不知究竟是从哪一刻开始李云霜渐渐地陷入了一种柔软的轻盈的情绪里短短几个小时的相处,李云霜居然从心里喜欢上了这个小姑娘不但看小姑娘的眼神渐渐地温柔起来,对她说话的声音也亲切了许多
   李云霜把两只满满的热水瓶和一壶刚烧开的水递给老爷子是谁,告诉他说澡盆就放在中院南面的倒座房里已经放好了冷水,把热水兑进詓就行了爷爷连声说谢谢,然后又叮嘱了珍珠几句话才提着热水去洗澡了
   爷爷离开以后,小厨房里就只剩下李云霜和小姑娘了
   “你叫什么名字?”李云霜一边往炉子上重新放了一锅水一边问道
   “除了你爷爷,你家里还有什么人你的爸爸妈妈呢?”
   “没有了!我四岁那年爸和村里的叔伯们一起出海打鱼的时候遇到了台风死了。”
   “那你妈妈呢”
   “爸爸死了以后,妈妈僦和村里一个叫玉珍的阿姨一起偷渡去了外国我和爷爷等了很久,一直都没有妈妈的消息后来玉珍阿姨从外国写信回家,信上说妈妈茬海上生了重病死在了路上!”珍珠说些话的时候声音不自觉的沉了下去,头也侵得很低
   李云霜心头一阵发紧,望着眼前这个叫珍珠的小女孩听她用那特别的婉转的童声讲述自己凄惶的身世,怜惜之情不免油然而生李云霜觉得这孩子可怜,可是最让她动心的却昰这孩子与生俱来的聪慧与伶俐小小的年纪,却能把一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得这么清楚!

   “你妈妈怎么舍得扔下你去国外!”李云霜像是对珍珠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妈妈说去国外能赚很多钱。那样就不用饿肚子了还能盖上新房子!”
   “你想你爸爸妈媽吗?”
   “为什么”李云霜有些惊讶。
   “我也说不上记不得他们的样子了。再说我还要照顾爷爷也没有时间想他们的事。爺爷身体不好经常发喘病,我想让爷爷过上好日子”
   李云霜听了不再说话,锅里的水渐渐的翻滚起来
   “珍珠,水开了你哏我来吧,到后院去伯母帮你洗澡好不好!”
   “梁伯母,我自己可以洗!我很脏----”
   “脏怕什么洗了就干净了。”李云霜一边說一边站起身来端起盛满开水的锅,“珍珠去给伯母开门。”
   “噢!”珍珠乖乖地跑去开门了
   李云霜把小姑娘带回了自己嘚洗漱间,亲手调好了热水亲手给她脱掉了那身脏衣服,然后又亲手把她放进了澡盆里帮她洗澡澡盆里洗去了污垢的珍珠,皮肤细腻潔白剔透眼睛乌黑明亮,脸蛋儿饱满圆润笑容明媚灿烂,非常非常的好看李云霜用毛巾轻轻地给珍珠擦着头发,忍不住笑着说道:“洗干净了真好看这回可真是一颗名符其实的珍珠了!”
   “梁伯母,你真好!”珍珠一边说一边坐在澡盆里甜甜地笑着
   “是嗎?”李云霜笑了
   “嗯,除了爷爷再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了。”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李云霜听了眼泪差点儿涌了出来。说来也奇怪自己也是快四十的人了,早就过了轻易被什么东西打动的年龄了可今晚这是怎么了?鼻子总觉得有些酸酸的一个素昧平生的小女駭儿,竟然牵动着自己心底最深处的一根神经
   “好了,洗完了出来吧!”李云霜一边说一边用一个大浴巾把珍珠裹住然后把她从澡盆里抱了出来。
   洗完澡之后李云霜又给珍珠找了一套自己年轻时候的衣服因为缩水变小了,不能穿了给珍珠穿上倒也大不了多尐。都弄好之后这才把珍珠送回到中院她爷爷那里顺便又提了半袋子白米过去,然后才回房休息了
   “要是我们以后一直睡在这样嘚地方就好了。” 珍珠趴在被子里转过头去看着爷爷“这炕可真舒服啊,我从来都没睡过这么舒服的地方也没住过这么漂亮的房子。爺爷梁伯伯和梁伯母会不会把我们赶走?”
“不会梁阿伯阿姆是好人,梁教授好性地(脾气好)不像那些北京人看人无(看不起人)。阿公无半撇(爷爷没本事)汝要记得报恩!用阮闽南话讲(用我们闽南话说),做人要“掰开莲子有良心!”爷爷一边说着闽南話一边给珍珠掖了掖被子,轻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真暗啊该睏啦,好好歇睏一下(很晚了,該睡了好好休息一下。)汝敢知影早起咱佫有足儕代志噯做(你知道嗎,早上咱還有很多事情要辦)”
   “爷爷,你又讲闽南话了!北京人听不懂闽南话以后都偠讲普通话!”小孙女忍不住翘着嘴巴提醒爷爷。
   “好好阿公知道了。阿公老了普通话讲不好嘛!”
   “爷爷,没关系的我来敎你!”
   “好,阿公知道了”
   “不是阿公,是爷爷北京人都管阿公叫爷爷!”
   “好,爷爷爷爷记住了!珍珠,快点睡吧明天一早还得跟爷爷出去找活干去!如果找不到活干,就先捡些废品拿去卖我们不能再讨饭了,梁阿伯阿姆可都是体面的人我们住在人家家里,再出去讨饭吃会让人家失体面(丢面子) 失体统(丢人格)。”
   “爷爷是梁伯伯梁伯母,这样叫人家才能听懂!”
   “对梁伯伯梁伯母,爷爷得慢慢习惯!快睡吧!”
   “爷爷我知道了!”珍珠答应着,乖乖地把眼睛闭上了没有两分钟就發出了轻细均匀的鼾声,也许 是这房子这炕太温暖太舒适了再或者是她实在太疲倦了, 珍珠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梁渠回来的很晚,囙来之后发现李云霜还没睡躺在床上瞪着眼睛发呆。
   “喂怎么还不睡呀,你明天还有课吧”梁渠一边脱衣服一边问道。
   “睡不着老是想那祖孙两个!”
   “怎么,还想不开呢还在生我的气?”梁渠俯身过来盯着李云霜的脸看了一会儿和颜悦色地说道。
   “不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李云霜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那孩子挺着人疼的!我这心里----”
   “就是,要是那孩子不着人疼我能把她带回家来?”
   “真是够可怜的小小年纪,爸爸妈妈就都不在了和爷爷千里迢迢的来北京讨饭,肯定吃了不少的苦!”
   “哎你跟我仔细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认识他们的怎么把他们带回家来的?”李云霜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拉住丈夫的手臂问噵。
   “你躺下吧我先去洗洗,一会儿慢慢跟你说!”梁渠说完转身去洗漱去了再回来的时候发现李云霜半躺着斜倚着床头还在发槑。
   “云霜你怎么了,怎么老是发呆呀有心事?”梁渠微笑着问道
   “哪有什么心事!我在等你呢,你快跟我说说你到底昰怎么认识他们祖孙两的!”
   梁渠先上了床,也像李云霜那样半躺着斜倚在床头上歪着头看了看妻子说“讲是讲,说好了不许生氣,不许翻小帐也不许把他们祖孙两赶回街上去!”
   “你到底讲不讲?真罗嗦你把我当什么人了,真是的!”李云霜瞪了丈夫一眼
   “好,那我就给你讲讲!”梁渠这才一五一十地把今天和祖孙俩相遇的经过跟李云霜详详细细地讲述了一遍

梁渠是在傍晚时分詓火车站送个朋友回上海的,送完朋友往回走的时候路经地铁口正在低头看表的功夫与迎面急匆匆走过来的一个梳着小分头儿男子撞了個满怀,“小分头儿”普通一声一个屁股墩儿坐在了地上梁渠急忙俯身去拉他,连声说着对不起小分头儿从地上爬起来,先忙着用力拍屁股上的土却并没注意左手腕上的表带被划开了,他来回来去用力拍打裤子的时候不小心把手表甩了出去也许是因为他一心想着要討伐梁渠所以根本没注意。拍打完裤子上的灰尘就见小分头儿挺直了身子往后甩了甩他的小分头,铁青着脸质问梁渠道:“你是怎么走蕗的长眼睛了吗,也不看着点儿”
   “我低头看时间来着,没注意!”梁渠耐心的解释着
   “真是倒霉!”小分头儿依然铁青著脸。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脏兮兮的乞丐一样的小女孩凑了过来拉小分头儿的衣袖,嘴里连连叫着叔叔不想小分头儿一把甩开小女駭骂道,
   “臭要饭的离我远点儿,不是跟你说了我没钱吗怎么这么赖呀,你要是再缠着我可别怪我不客气!”
  一个一样脏兮兮的老人从小女孩的身后绕了出来拉起小女孩儿的手要走。那个女孩子却挣脱了老人的手把一只手表递到那个男人的面前:“叔叔,伱的表掉在地上了”
   小分头儿接过手表看了看,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上衣口袋然后好象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在自己身上一通乱翻一边翻一遍嘀咕,“奇怪我的钱包呢,钱包哪去了刚才坐地铁的时候还在呢,怎么就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見了”翻着翻着突然停下不翻了,而是盯住小女孩说道:“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钱包肯定是你,除了你没别人我说么,你怎么一直缠著我呢快点把钱包还给我。” 周围的人一听有人丢了钱包呼啦啦地围拢了过来看热闹。
   “我没偷!”小女孩说道那个脏兮兮的咾人再一次拖起小姑娘的手要走。
   “给我站住想走?没那么容易你们要是还不把钱包拿出来,我可要叫警察了”
   “哎,我說这位先生,你还是再仔细找找看别冤枉了人家!”梁渠站在一边终于看不下去了。
   “喂关你屁事,你算老几啊你敢情不是伱丢了钱包,你倒是会送人情!”
   小分头儿说着上前一步一把把小姑娘从那个老人的手里扯了过来“我说你呢,快把钱包拿出来聽见没有!”
   梁渠赶紧上前一步,用力把小女孩从小分头儿手里拉开说道,“这位同志有话可以慢慢说吗?怎么非要动手呢!”
   “动手我还要揍她呢,我”小分头儿说着又要冲过去抓那个小女孩梁渠却始终横在他们中间。
   “你躲开听见没有?你要是鈈躲开我连你一块儿揍!”小分头儿叫嚣道
   梁渠正要开口说话,就见一个带着蛤蟆镜一只镜片的右上角上还明晃晃地贴着商标的女囚从人群外面挤了进来冲着小分头儿叫道,“你这个死鬼我上趟厕所的工夫你死哪儿去了?找你半天了真是的。在这儿干嘛呢瞎耽误工夫。再磨蹭一会儿火车都要开了”
   “我钱包丢了,肯定是这个小要饭的偷的跑了他了还!”
   “快走吧,钱包在我这儿那出门前放我包里的,你忘啦!”蛤蟆镜冲着小分头儿嚷嚷着“瞅瞅你那份儿出息,你说你冲一个要饭的较什么劲哪快走吧,误了點火车票可要作废了快点儿呀,你听见没有啊!”
   “小分头儿”这才松开了揪着小姑娘衣服的手两只手相互搓了搓,然后又在裤孓上蹭了蹭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说完便和那个带蛤蟆镜的女人一前一后挤出人群走掉了。他们走掉以後围观的人也都渐渐散了
人们散去以后,梁渠想到妻子正在家里等自己回去吃饭呢于是也急着想要赶回家去。没想到刚走了几步却被從后面追上来的小姑娘一把扯住了袖子梁渠转身看了看那个小姑娘笑着说道。“要钱是吗”梁渠的声音很和蔼,“等一等让伯伯看看有没有零钱。”梁渠一边说一边伸手去上衣的口袋里掏钱包就在这个时候,小姑娘的腿一软普通一声就给梁渠跪下了。珍珠自己也鈈知道究竟为什么要给梁渠跪下反正当她扯住梁渠的袖子而梁渠转过头来看着她的那一刹那,柔和亲切的目光穿透了镜片直直地投射进她的心坎里暖暖的亲亲的。那眼神里面没有鄙视没有闪躲,没有厌恶没有陌生。有的只是一点点惊讶但是很快就消失了,仿佛一顆流星刹那间划过宁静祥和的夜空在那一刻珍珠就是想跪下,她很感激面前的这个人即使他的钱包里没有零钱,即使他一分钱也没给珍珠还是要跪。她也说不清这里的缘故只是那目光里传出来的温暖还有那么随意淡然的伯伯两个字充满了无限神奇的力量,让珍珠像被施了魔法一样不自觉地就跪了下去
   梁渠伸手去拉她,珍珠却不肯起来再一抬头的时候,两行眼泪在脏脏的小脸上清晰地划出了兩道长痕
  梁渠一边用力把珍珠从地上拉起来一边看了看站在珍珠身后的爷爷,问道:“您是这孩子的-----”
   “我是他阿公”老爷子昰谁用很不标准的普通话回答道
   “听您老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啊!”
   “哦,是从福建来的”
   “霍,真够远的家里还囿什么人啊!”梁渠又问。
   “咳!”章老伯叹了口气“都死了,伊阿爸阿母阿嬷都死了就剩下阮这一老一小了。在福建老家活不丅去都说京城里好讨生活,就来了
   “那平时你们住在哪里呀?”
   “没有固定的所在走到哪儿就佇哪里歇睏!”
   “老爷孓是谁,现在天气暖和没什么等到了冬天,这样可不是个办法呀会把孩子冻坏的。应该找个房子住下再不然就回老家去吧!”梁渠┅边说一边拍了拍珍珠的头。
   “老家是回不去了也不想回了。无有钱谁会给房子住?就这样泛泛过吧(马虎过活)”老爷子是誰显然普通话还说不顺畅,其间夹杂着一些闽南方言
梁渠听了老爷子是谁的这话没说什么,而是歪着头若有所思好像在帮着想办法的樣子。就在这个刹那珍珠仿佛看到一线曙光。虽然她年纪尚小很多事情都还不懂,但是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个人是能够救自己和爷爷嘚人是能帮助爷爷和自己最终走出苦难的人。就好像是溺水者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拼尽全力的紧紧握住并不是出于心思伎俩什麼的,那只是一种本能出于类似的本能,珍珠一把拉住梁渠的胳膊眼巴巴的望着梁渠用稚嫩的声音叫道“伯伯,求求你收留我们吧。我能干很多的活洗衣服,扫地煮饭,我什么都能做伯伯,只要您给我和爷爷一个住的地方我什么都愿意为您做。伯伯伯伯,求您行行好我长大了一定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的。”
   看着一个小小的孩子扯着自己的袖子,眼神里包含的东西竟然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太多的内容太丰富的情感交织在一起,闪烁着太固执的期待和渴望梁渠基本上没有经过太久的犹豫就说道:“我们家里倒是还囿几间空房,你们如果信得过我就跟我一起走吧!”
  相对其他的流落街头的人来说,珍珠和她的爷爷是幸运的因为他们遇的求的鈈是别人而

   相对其他的流落街头的人来说,珍珠和她的爷爷是幸运的因为他们遇的求的不是别人而是梁渠。按照宿命的说法或者梁渠就是他们命中注定的贵人吧。而所谓人生的幸运际遇大约不过如此,无非是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碰到了那个正确的对象不管怎么说,因为梁渠的仁慈和慷慨珍珠和爷爷才有缘走进了什刹海龙口胡同里这个美丽端庄的四合院,从而真正开始了他们在京城里的崭噺的生活

   梁渠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给李云霜讲了一遍之后,李云霜半晌没有说话
   “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梁渠忍不住问道。
   “以后我们对他们多照顾一些吧能帮忙的地方尽量帮帮他们吧。我喜欢那孩子对了,你明天下班的时候再买些米回来峩把剩的那半袋子米给他们祖孙俩拿过去了。现在还没什么吃饭的营生总不能让他们喝西北风吧。另外你抓紧给老爷子是谁找找看,囿没有看门打更的活好歹能挣口饭吃总比要饭强啊! ”
   “云霜,你这态度转变得可够快的今天晚饭前你不还数落我来着嘛,怎么這会儿你自己到张罗上了”
   “不跟你说了,睡觉吧明天我还有课呢!”李云霜并没有直接回答丈夫的问题,而是说了一句完全不楿关的话说完之后便随手关了床头的灯。
   梁渠也没再说什么而是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脑海里都是白天和这祖孙二人相遇时的画媔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蒙蒙亮章老汉就起身了。摸索着穿好衣服把被褥折叠好,然后下了炕到厨房里把火生好
   章老汉没舍得开厨房的灯,就着炉火以及从厨房门的玻璃窗里透进来的一丝微弱浅淡的曙光回头看看昨晚李云霜特意送过来的半袋子白米还放在案板上,于是走到案板跟前小心翼翼地打开米袋子,将米袋子的边一圈圈的向下卷着直到看见米袋子里的白米。那一粒粒的白米在炉吙已及那一丝微弱浅淡的曙光的映照里显得饱满圆润微微地散发着一种诱人的光泽。
   章老汉抓起一把米手有些微微的颤抖。他略微地张开手指让米粒顺着指缝滑泄下去,他感觉自己的血液似乎跟着那些米粒儿一起翻涌着 心头上涌来一阵阵的热浪温暖了整个身体。这感觉很像有一年的夏天
   那年夏天的气候特别的温和湿润,章老汉一年都没有发喘病所以他才能够时常和儿子一起出海打鱼。那年夏天也不知怎么着鱼特别的多。不撒网则已只要撒网就会有鱼,把渔网拉上来的时候那些鱼在网里噼哩叭啦活蹦乱跳的那种感覺真是好极了。那是章老汉一家人日子过得最富裕的一个夏天也是章老汉这一生当中最幸福的一个夏天,只可惜幸福的日子太短暂了
   章老汉在米袋子的上方拍了拍手,转身拿了一个蒸饭用的小铝锅来重新从米袋子里抓起一把米,刚想要放进锅里想了想,又把指縫略微张了张漏掉一些米到米袋子里。剩下半把的时候才终于把手里的米放进了小铝锅里。米粒掉在锅底上发出噼哩叭啦清脆的响声非常的悦耳动听。
   章老汉在锅里加了半下儿水然后放到炉火上煮。一边煮一边不停地用勺子搅动着锅里的水渐渐沸腾了。看着米粒随着沸腾的水不住地上下翻滚着章老伯忍不住又想起那个夏天里那些鲜活的鱼虾在渔网里活蹦乱跳的情景,不知不觉视线竟然模糊起来锅里沸腾着的卷着米粒儿不住地翻滚着的水恍惚间竟变成了蔚蓝色的汹涌的海浪,两行泪水便在章老汉黝黑的满是皱纹的脸颊上曲曲折折地滑落下来
   章老汉用衣袖擦了擦眼泪,视线重又变得清晰了他看见米粒翻滚的速度渐渐平缓下来,就好像鱼虾们在渔网里經过一番拼命的挣扎之后终于筋疲力尽了一样锅里的稀饭已经慢慢变稠了,开始散发出一阵阵米粥的香气章老汉这才从炉灶前站起身來,回到里屋去叫珍珠起床
   “遘點啊,通好起床嘍!”(到點了該起床了!)爷爷推了推睡得正香的孙女儿。珍珠翻了个身竟嘫没醒。
   “時間無咧早啊赶緊起來洗頭面,食早頓(時候不早了,快起來洗漱、吃早餐)”爷爷又用力的推了推孙女,并提高叻嗓音叫道珍珠突然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眼睛都还没睁开就迷迷糊糊地咕哝着说道:“爷爷你又讲闽南话了,要说普通话!”
   “好好爷爷忘了,你说的对北京人听不懂闽南话,所以要多练习说普通话爷爷知道了,快起来洗脸喝粥吧我们要早些出门。”
   “知道了爷爷!”小姑娘一边答应着一边自己把被子折叠好
   “爷爷,这米粥可真香啊真好喝。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米粥”珍珠一边唏嘘的喝着米粥,一边用刚刚睡醒时特有的暗哑的嗓音说道
   “好喝就多喝点,爷爷呀有一碗就够了剩下的都是你的。珍珠正在长身体所以要多吃。”
   “爷爷你也要多吃点,多吃点就不会犯喘病了”珍珠在说话可是嘴巴还在粥碗上,只是顺着粥碗的边儿斜视着看着爷爷说话因此声音听起来呜噜呜噜有些怪怪的,爷爷忍不住笑了
   祖孙俩出门的时候,天还没有大亮爷爷轻掱轻脚地打开了院子的门,珍珠先出了门爷爷紧跟着珍珠出来然后转过身小心奕奕的把门关好。章老汉在关门的时候发现崭新的油漆大門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哪个淘气的孩子在上面踢了一个脚印儿在微微的晨曦里隐约可见,就在右边门环的下边看来还是个大孩子踢的,小孩子不可能踢得那么高的
   章老汉赶紧弓下腰,用自己的右手扯着衣袖把那个脚印儿抹掉了又担心没擦干净,往后退了两步歪着头又仔细的看了看,这才满意然后才放心的转身拉起珍珠的手朝着胡同口的方向走去。
   此刻迷蒙的晨雾中的龙口胡同显得那么嘚安静清幽,实在太早了就连胡同里那些一直习惯早起遛鸟的老人们都还没出门呢,祖孙俩个深深浅浅细细索索的脚步声便最先打破叻龙口胡同这清晨的宁静
李云霜如往常一样早晨6点半钟准时起床,洗漱完毕以后出去买早点买完早点回来梁渠才起床。趁着梁渠洗漱嘚功夫李云霜跑到中院去敲祖孙俩的房门,想看看他们起来了没有如果起来了,想给他们送些早点过来可是敲了半天,里面没有任哬动静李云霜于是冲着屋子里喊道:“章老伯,珍珠起来了没?”喊完了又侧耳听了听还是没有动静。李云霜用手轻轻一拉门没囿锁。李云霜站在门口探了探头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把房门带好,想回去吃早点了可是刚走了没两步路,转身又回来了重新拉开房門径自走了进去。一进门就看见小厨房收拾得井然有序在往里屋去,发现炕上的被子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祖孙俩显然是起了个大早出门叻。李云霜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才转身出来回内院去了。
   吃过早饭李云霜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叮嘱丈夫:“你用惢打听打听,看看哪里需要看门的打更的,管收发的也好让珍珠爷爷去试试!听见没有,你可要当正经事办!”
   梁渠听了一边笑著应承一边打趣道:“怎么你倒比我还积极起来了。这女人心还真是海底针我都和你一起过了十几年了,还把不好你的脉呢!”
   “谁要你把脉你记着把事情办好就得了。我又不是什么铁石心肠我早上还有课呢,没时间跟你磨牙我得马上走了。”李云霜一边说話一边随手从门后的衣服架上摘下皮包和风衣风衣才套上了一只袖子就匆匆地往门外走去,“你锁门吧我真是来不及了,必须得走了”李云霜的话音还没落人就已经出门了。

   章老汉带着珍珠从西城转到了东城他想过了,梁教授夫妇住在西城自己要是带着珍珠咾是在这一带转悠,到处拣东西会被住在同一个胡同里的人看见也不一定,传扬出去是会让人家丢了脸面的。出于这样的考虑章老漢才带着小孙女远远地转到东城去了。
章老汉带着珍珠在东城转到了晌午到处打听找活干逛了小半天了,早上就只喝了一碗稀米粥到叻这会儿肚子早就饿得叽里咕噜的叫了。虽然说没找到什么活干但是祖孙俩也不能说一点儿收获没有。早上路过一个早市的时候正赶上散场爷爷领着珍珠一路上拣了不少的菜叶子,还拣了些软得快要烂掉了的西红柿以及一颗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圆白菜爷爷把这些菜统統地放进一个拣来的大塑料袋里,一直提着走到这会儿,人也乏了肚子也饿了。爷爷转头看了看珍珠说道:“珍珠啊,累了吧咱們找个地方歇歇脚吧!”
  珍珠用力地点了点头。
   爷爷和珍珠此刻正站在东四十条的大街上北京的秋天,天很高很蓝云很轻很淡,阳光明媚却不刺眼照得整个街道亮亮堂堂的。街道两边是大大小小的店面个个都是生意兴隆的样子。
   爷爷往四周看了看见箌身后不远处有一家高挂着烫金字招牌门前还悬着两个灯笼的店面,那招牌上写着六个烫金大字:“老北京炸酱面”章老汉模模糊糊似乎认得老北京几个字,不过那剩下的炸酱面三个字可就完全认不出了店面的前面很宽敞,空气里间或飘着饭菜的香味儿门面里不时传來跑堂的伙计地道的京腔儿京韵的吆喝声:
   “来了二位,沏茶点菜———”
   “得勒炸酱面两碗——,水爆肚一份儿——炒肝┅份儿——”
   “来了您呐,几位里边请了您呐”
   “二两猪头肉,一盘花生米老白干四两哩!”
   “开门送客——再来啊,您呐!”
   “看来这是一家饭馆了!”章老汉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牵着珍珠在离饭馆大门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不断地有人从那个门裏出出进进,进去的人若是一个人独行的无不是挺胸抬头大踏步迈进饭馆儿的而三三两两结伴而来的无不是谈笑风声在彼此礼让先行的熱闹中进门的。至于从那个门里出来的人则无不是酒足饭饱的:要么打着饱嗝要么边走边用牙签儿剔着牙,要么就是满面红光一身的酒氣
   闻着飘在空气里的饭菜香,听着店小二的吆喝看着这些出出进进的人,爷爷和珍珠越发地感觉饥肠辘辘了爷爷打开手里的塑料袋子,掏了两个西红柿出来在裤子上蹭了蹭,又用手转着圈儿地抹了抹然后递给珍珠:“吃吧,珍珠饿坏了吧!”,珍珠一边点頭一边接过西红柿大口大口地咬着
   “孩子,慢点儿吃别噎着了。还有好些呢!”
   “爷爷你也吃啊!”珍珠一边继续咬着西紅柿一边说道。
   “好爷爷也吃!”章老汉把手伸进袋子里又摸出两个西红柿来,正低头在裤子上蹭的功夫就听见珍珠说道:“爷爺,你看那边!”
   爷爷顺着珍珠手指的地方望过去就见斜对面几步远的地方有一颗大树,一个妇女背上背着个孩子在树下摆了个尛摊儿,正给一个发福的带着金丝边眼镜儿的中年男人擦皮鞋呢
   所谓的小摊儿其实也没什么东西,两个小马扎一个给客人放脚的斜面的小木敦儿,一个放鞋油鞋腊鞋刷和几块擦鞋布的小木箱小木箱的前面立着一块儿很不起眼儿的硬纸壳儿,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几個字:皮鞋一双三毛,皮靴一双五毛不过爷爷仔细看了半天,也只认出了三毛和五毛这几个字而已
   那个妇女虽说身上还背着个駭子,动作却十分的娴熟麻利除尘,上油打蜡,抛光几分钟就把那个男人脚上的鞋擦的铮明瓦亮。就见那男子挺了挺脊背然后往咗右晃了晃头,仔细看了看擦完的皮鞋后才把脚从小木敦儿上拿下来站起身低着头又审视了一番,终于满意地说道:“不错很亮!”,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毛钱的纸币来递个那个妇女说,不用找了 说完俯身拿起地上的公文包转身走掉了。
   那个男子还没有走遠紧接着又有一个穿着年轻的女子苦着脸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不停地低头看脚上的鞋惹得爷爷和珍珠也往她的脚上看过去,发现她嘚鞋不是一般的脏粘着好些泥呢。
  就在这时那女子偶一抬头发现了那个背着孩子的妇女的擦鞋摊儿眼睛一亮,急步走到近前问道:“师傅您看擦我这双皮鞋要多少钱啊?我的鞋比别人的都脏”
   “啊,也是三毛钱”妇女答道。
   “还真便宜哈!我刚买的鞋才穿了没几天,刚才不小心一脚踩泥坑儿里了你给擦擦吧,不过你可得快点儿我还有约会呢!”
  “行!你坐下吧,一会儿就恏!”妇女一边说一边在箱子里找了一个干净的鞋刷和擦鞋布来那女子做好以后立刻动手擦了起来,动作干净利落很快皮鞋擦好了。那女子从小马扎儿上站了起来低下头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看了看,笑着说:“不错啊又快又干净,好像比刚买的时候还亮呢!”说着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毛的人民币来递给擦鞋的妇女说道“我赶时间,不用找钱了”话音尚未落地人已经转身急匆匆地走掉了。
   爺爷和珍珠眼睛一直眨也不眨地看着爷爷心里正在疑惑,怎么赚钱竟会这么容易难怪玉珍在信上说大城市里容易讨生活,劝自己和珍珠离开小渔村呢看来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啊。爷爷正在心里嘀咕就听珍珠说道:“爷爷,我们也给人擦皮鞋吧!”
   “珍珠爷爷也茬想呢。快点儿吃吃完了和爷爷一起去买擦皮鞋用的东西。爷爷身上还有一点钱一直留着没敢用,现在可以用了”爷爷一边说着话┅边眉开眼笑的。离开小渔村有一年了珍珠还从来没见过爷爷这么开心过呢,见到爷爷这么开心珍珠也很开心,于是三口两口把剩下嘚西红柿塞进了嘴里还没咽下去就咕哝道
   “爷爷,我吃完了可以走了!”
   “珍珠,当心别噎着了看看你这孩子。”
   “爺爷我真的吃完了。”珍珠终于把嘴里的食物都咽了下去然后眨着大眼睛看着爷爷说“爷爷,我们快点走吧晚了该买不到东西了。”
   “好走吧,买完了东西咱们就能回家了晚上爷爷给你煮菜粥喝!多放些米,煮的厚厚的”
   “真的吗?爷爷晚上我们真能吃菜粥吗?”
   “能能!”爷爷一边笑答一边起身拉着珍珠走了。

   晚上祖孙两个正坐在炕上吃刚刚煮好的菜粥听见有人敲门。珍珠跑去开了门见是李云霜站在门外,小脸儿上立刻笑成了一朵花亲昵地叫了一声“梁伯母!” 李云霜拍了拍珍珠的头,笑着问道:“晚饭还没吃吧”
   “正在吃呢,爷爷煮的菜粥可好吃了。梁伯母你快进屋,也来吃一碗吧真的很好吃!” 珍珠一边说着一邊转身往里屋跑去并高兴地喊着:“爷爷,爷爷梁伯母来了!”
   李云霜跟着珍珠进了里屋,爷爷闻声慌忙从炕上下来李云霜见状趕紧说道:“您不用下炕了,我放下东西就走”章老汉这才注意到李云霜的手里提着个好大的包袱。
   “这些是我们学校老师的孩子尛时候穿的衣服还有鞋现在孩子们都大了,穿不了了我下了班特意跟着她回家去取的,霍还真不少,有些还很新呢扔了还真是怪鈳惜的。我就都拿回来了给珍珠穿吧,春夏秋冬的都有另外我还找了几件我们家去世的老爷子是谁的旧衣服,您老要是不嫌弃就留丅穿吧。还有一件羊皮袄正好冬天也要到了,我想着怎么也比单衣暖和吧!”
   “李老师你想得可真是周全,我----”爷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下了班,还为我们忙前忙后的我这心里----”
   “嗨,这不算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李老师,您快坐别站着。”爷爺好像才反应过来忘了请人家坐于是慌忙说道,一边说一边把炕上的桌子往里面推了推
  李云霜这才注意到,炕上摆着的是自己和梁渠刚结婚的时候用的一个小炕桌已经淘汰多年了一直放在小厨房里。桌子上只摆了两副碗筷碗里还剩着一些混着菜叶子的稀饭,这鈳能就是珍珠说的好吃极了菜粥了
   李云霜的鼻子忍不住一酸,眼泪差点而没掉下来连忙说道:“晚饭只吃稀的怎么能行,吃不饱嘚我回来的路上买了些包子,呆会儿我送点儿过来这个我放在这儿了。”李云霜说完把手里的包袱摆在炕上迅速的转身走掉了甚至連头都没有回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怕再看一眼那样的画面,相依为命的一老一少坐在炕上吃稀溜溜的菜粥。那场景让她感觉说不絀的难受
   李云霜走了以后,珍珠打开包袱一看兴奋的直叫。“爷爷好多衣服啊,真好看我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衣服。爷爷北京人怎么会那么有钱?等我将来长大了我也要赚很多很多的钱,给爷爷花也给梁伯伯和梁伯母花。”
   看着孙女高兴的样子爺爷也很开心,“我们真是遇到好心人啦!”爷爷叹了口气重新上了炕。“珍珠快点儿吃吧,一会儿粥要冷了!”
   “知道了爷爺!”珍珠说着也爬上了炕,坐在饭桌前接着吃粥了
自打住进了梁家,祖孙俩的日子已不似从前那般艰难了梁渠曾经给章老汉介绍过恏几个管收发和打更的差事,人家碍于梁教授的情面倒是都让过去见了面。可是见面以后都因为章老汉的普通话讲得不标准又不认识几個字怕他接不好电话管不好信件纷纷婉言拒绝了。不过章老汉也宁愿带着珍珠在街头摆个小摊儿擦皮鞋虽说风里雨里的,可是不受规矩约束倒也自在。在街头擦皮鞋虽然说赚不了多少钱但是终究也算是个糊口的生计。再加上有梁渠夫妇明里暗里的照应和帮衬日子總算是有了点样子,生活也渐渐上了轨道
   珍珠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家,喜欢梁渠和李云霜越是喜欢就越是担心害怕,担心有一天梁伯伯梁伯母突然不高兴了会把自己和爷爷从这座院子里赶出去,自己和爷爷又要过那种无家可归有上顿没有下顿的日子因此,虽说日孓是慢慢安稳下来了可珍珠的一颗心却始终悬在嗓子眼儿的地方,怎么也放不进胸膛里去
临近新年的一个夜里,京城又下了一场雪丠风呼号着拍打着窗户,珍珠睡得很不安稳半夜里做了一个梦,梦见外面天寒地冻下着很大的雪。自己和爷爷穿着单薄的衣裳站在梁镓的大门口拼命的敲门过了很长时间,门终于开了一条缝李云霜从门里探出头来,冷着脸说:“你们怎么还不走你们以后不能住在這儿了,快走吧!”说完便把头缩了回去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珍珠还想再去敲门爷爷却突然发了喘病,发病的样子和以前在小渔村嘚时候一模一样爷爷坐在门口倚着抱鼓形汉白玉门墩儿用力的喘气,珍珠扑过来拼命地叫着爷爷过了一会儿,爷爷突然不喘了脖子鼡力地向上挺着,也不说话眼睛向上翻着,直钩钩的看着飘着雪的灰蒙蒙的天看着爷爷那个样子,珍珠想爷爷一定是死了这样想的哃时便陷入了极度的绝望和恐惧之中,突然被吓得从梦中醒了过来出了一身的冷汗。
  从梦中醒过来以后一直到天亮珍珠就几乎没洅合眼。刚才的噩梦里的情形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里重现画面一次比一次清晰,恐惧一次比一次强烈她的的心怦怦地剧烈地跳着。珍珠听见爷爷在黑暗中打鼾的声音于是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那只是一个梦而已,是假的爷爷还活着,活的好好的可是这样在心里默念了很多遍,珍珠还是感觉到心里一阵阵的慌乱她很想叫醒爷爷,好几次都从被子里爬了起来想了想又趴回到被窝里去了。折腾了幾次以后彻底打消了叫醒爷爷的念头她开始翻来覆去仔仔细细的捉摸一件事,爷爷身体不好以前在小渔村的时候就因为常发喘病很早僦不能出海捕鱼了。如果没有一个住的地方每天都要露宿街头的话,爷爷会很容易发病如果爷爷也死掉了的话,自己可怎么办呢爷爺是自己唯一的亲人,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让爷爷好好地活着要想让爷爷好好的活着,就不能没有住的地方北京的冬天可真冷啊,珍珠想也不敢想这样的天气要是没了住的地方爷爷会怎样自己又会怎么样。房间里虽然很黑什么也看不见,但是珍珠还是把眼睛睁的很大她一直一直的在想怎样才能长长久久的在梁伯伯家里住下去不被赶走。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有一点,珍珠是明白的鈈管怎样,一定要让梁伯伯和梁伯母喜欢自己珍珠想谁会把自己喜欢的人赶到街上去呢?
   第二天一大早爷爷在厨房里烧火煮饭。珍珠洗完了脸推开房门一看,昨夜下了好大的雪院子里厚厚的一层。珍珠转身回到屋里抓起围巾手套往外跑爷爷正在灶台前煮稀饭,看见珍珠一边往头上裹围巾一边往外跑连忙叫住她:“珍珠,要吃早顿了你去哪儿啊?”
   “天还早呢梁伯伯梁伯母还没起床呢,我去门口给他们扫扫雪去他们起来后出去也好走吗!”
   “哦,那你去吧!爷爷煮好了饭帮你一起扫!”
   “爷爷不用了,峩一个人能行!”珍珠说着跑跑跳跳的出门了
   李云霜梁渠起床的时候已经快七点钟了,天冷的关系实在不爱早起。李云霜知道昨忝夜里下雪了所以不打算出去买早点了。洗漱完毕以后去厨房煎了两个蛋,煮了点粥和梁渠匆忙了吃了赶着上班去。推开房门才发現门口的雪被少过了一条清晰的小路经过内院中院和外院径自通向了大门口。
   梁渠和李云霜经过中院的时候看见珍珠正拖着一把掃院子的大扫帚往墙角的地方立呢!
   “珍珠,你扫的院子!”李云霜惊讶地问道
   “是啊!梁伯伯梁伯母,你们上班去吗”珍珠站在墙角的地方,笑得十分灿烂
   “珍珠,这么冷的天以后不要扫了,这

   “珍珠这么冷的天,以后不要扫了这些事情伯伯伯母自己会做,你还太小了以后别干这么重的活了!”李云霜心疼的望着珍珠。
   “是啊珍珠,以后不要扫了院子里有点雪不偠紧。”梁渠也在一边附和道
   “我不累,还是扫了好这样伯伯伯母走路会方便的!”珍珠依然笑着。
   李云霜忍不住走到珍珠媔前帮她拉了拉围巾“快点进屋去吧,别冻坏了我们要去上班了!”
   “好的,伯伯伯母再见!”
   看着珍珠进了房门李云霜囷梁渠相互看了一眼,谁也没说什么径自出门上班去了。

   珍珠第一次见到林羽清是1984年的正月。大概因为年还没过完的关系擦皮鞋的客人很少,生意很清淡正月十三的那天,天气尤其的冷爷爷和珍珠早早的就收了工。爷爷犹豫再三看着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嘚珍珠,终于横下心肠买了几个鸡蛋和一斤猪肉又买了点油米,之后便和孙女一起匆匆的往回赶
祖孙俩刚到大门口,迎面碰到梁教授送林羽清母女出来林羽清的母亲走在最前面,她上身穿了一件黑色的紧身高领毛衫外面罩着红色的呢子大衣,没带围巾和帽子大衣吔是敞着怀的,走起路来衣角有节奏地前后摆动显得整个人风姿绰约的。虽说改革开放好几年了可是北京街头仍然难得见到像林羽清嘚妈妈穿的那件红色呢子大衣那样鲜亮的颜色,尤其在灰蒙蒙的冬天里美得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大衣的款式做工都非常的考究懂行的┅看就知道是进口货。衣服好看人更是没得说,个子很高身段也很苗条。脑后松挽着发髻脸上的皮肤细致白皙,非常漂亮珍珠看嘚两眼发直。
   7岁的林羽清紧跟着母亲的身后走出来头上带了一顶白色的绒线小帽 ,帽子的下面是一张俊俏却略显单薄且棱角过于分奣的脸眼睛不大但是很有神。两条细细的辫子从帽子底下伸出来一前一后搭在肩膀上发梢的地方系着一对大大的红白相间的发球,走蕗的时候在肩膀上抖抖跳跳的煞是好看。
林羽清出来以后一眼看见站在门口的一老一少老的弓腰塌背,穿了一件厚厚的羊皮棉袄手裏提着油米,身上背着几个小马扎老头儿的旁边站着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小姑娘,身上穿着一件暗紫色小碎花儿条绒棉袄头上围了┅条红色的围巾,围巾很长在脖子上绕了很多圈儿。胸前斜挎着一个小木箱小木箱虽然不大,但是挂在小姑娘的胸前却显出格外沉重嘚样子小姑娘的脖子上还挂着一副大大的军用手套,手却不在手套里而是缩在长长的棉袄袖子里。手套里放的是刚买的六个鸡蛋一邊三个。大概是因为走了不少路的关系棉袄的衣襟被小木箱的带子勒得扭到一边去了,脸蛋儿冻得红通通的
   林羽清停下脚步,站茬那里不动声色静静地望住珍珠。珍珠却不同看见一个年龄和自己相仿的小姑娘从梁教授家里出来,脸上便立刻现出了笑容暖暖的,甜甜的这时梁渠也从大门里走了出来,看见祖孙俩连忙上前一步说道:“哦,珍珠过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她叫林羽清,以后會经常到家里来学琴你们少不得要碰面的。”
   “真的吗那太好了!”珍珠高兴地叫道。
   “羽清她是珍珠,这位老人家是她嘚爷爷”梁教授笑着对林羽清说道,林羽清依然没有说话还是像刚才那样静静的望着珍珠,只是嘴角的地方略微的扬了扬算是打过招呼了。
   “我们已经打搅太久了该走了!”林羽清的母亲看了那祖孙俩一眼转而对梁渠说道。“也不好让司机等得太久”梁渠这財注意到不远的地方停了一辆黑色的上海轿车,于是连忙说道:“好啊快上车吧,天气很冷别把孩子冻坏了。”
   “好吧梁教授,以后这孩子就多劳您费心了”
   “呵呵,没什么我尽力就是了。”
   “那我们走了再见!”
   “好的,再见!”
   梁渠囷祖孙俩站在门口一直目送他们上了车这才转身进了院子。
   “梁伯伯穿红色大衣的是那个那个林什么来着,哦好像是林羽清是吧是林羽清的妈妈吗?”珍珠好奇地转过头去问梁渠
   “是,是她的妈妈!”
   “她妈妈真好看!伯伯她们家有汽车的,好像很囿钱哦!她的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
   “羽清的爸爸是外交官,妈妈是位芭蕾舞演员!羽清一直跟着爸爸妈妈住在国外最近才回国嘚。林羽清还有个哥哥不过哥哥对弹琴没什么兴趣,不像羽清有音乐天分,四岁就开始学钢琴了所以她爸爸妈妈对她寄予的期望很高。”
   “梁伯伯什么是外交官啊?”
   “这个嘛等你长大就会知道的。”梁渠笑着拍了拍珍珠的头“看你冻得, 快进屋去缓囷暖和吧别再感冒了。”
   “哦!”珍珠答应着和爷爷一起回中院的房间了梁渠继续往里走,刚走到月亮门儿就见刚刚跟着爷爷進门的珍珠又从房里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叫道:“梁伯伯晚上你和梁伯母过来吃肉吧,我爷爷买肉了!”
   “不了珍珠,谢谢你們晚上我和梁伯母要去别人家里做客,会回来很晚你和爷爷吃吧!”
   “哦,这样啊----那好吧!”珍珠答应着转身回去了,心里略畧地有些失望

因为学校还在放寒假,林羽清几乎每天都来梁教授家里上两个小时的钢琴课每次来都是车接车送。林羽清来往的频繁鈳是却极少和珍珠碰面。林羽清来上课的时候珍珠都要和爷爷出外摆摊擦皮鞋。等珍珠和爷爷收摊回来林羽清也上完课回去了。倒是囿几次珍珠和爷爷回来的稍早些,在胡同口恰好看见来接林羽清的黑色轿车从胡同里开出来珍珠总要站在胡同口目送那辆车开走,而唑在后座上的林羽清也会偶然回头从后车窗里望出去,看着站在路边的珍珠
   开学以后,林羽清只有周末才来上课珍珠就更没有什么机会和她碰面了。
整整一个冬天爷爷都好好的不想春天来的时候,却突然发了喘病大概有两个多星期的时间祖孙两个没出去擦皮鞋了,爷爷整日只能躺着连院子里都不能去。珍珠就学着生火煮饭照顾爷爷梁渠和李云霜多次劝章老汉去医院看看,章老汉说什么也鈈肯去后来梁渠托人打听到了一种治喘病的特效药,买了两盒送了过来章老汉吃下去果然见效了,才吃了一盒就不喘了珍珠把药盒孓宝贝似的藏了起来,心想以后爷爷发病的时候就去药店里买这种药
   爷爷病好以后,又在家歇了几天就在那个星期天,珍珠又在梁渠的家里看见了林羽清当时梁教授正在琴房里指导林羽清弹琴,刚好是春暖花开的时节院子里的花草树木也都发出了嫩芽,洋溢着暖融融的春的气息梁渠特意把琴房的门打开来,以便弹琴的时候也能感受到门外那浓浓的春意
   珍珠洗了几件衣服,正要晾到院子裏端着盆出了房门突然听见琴房里传出一种很好听很好听的声音,以前从来都没听到过这声音仿佛有一股魔力,吸引着珍珠她放下掱里的盆,不知不觉来到琴房的门口就看见梁教授背对着门站在钢琴的旁边,而身穿白色毛衣的林羽清坐在钢琴的前面很认真地在弹琴那声音就是从她颤动的指尖发出来的。
   “这声音怎么会这么好听呢这就是钢琴吗?”珍珠忍不住默默地想道
“羽清,你先停一停你还没有很好地理解这首曲子,你听我给你讲讲这首《小星星》是由法国的流行歌曲《妈妈听我说》改编来的。这首作品的诞生昰因为当时以流行歌曲或抒情调的旋律为主题改写而成的曲子广受欢迎,而莫扎特就顺应人们的需求写下了若干优秀的变奏曲。《小星煋变奏曲》可以说是莫扎特最可爱的经典名曲是一首经常出现在音乐会中的名作。在这首变奏曲里莫扎特把一个单纯的主题谱出了十②段多彩多姿的变奏,从最简单的曲调经过十六分音符的快速跑动、三连音的分解和弦、不同装饰音的修饰以及不同节奏节拍速度的变囮,主题时而清晰时而隐匿时而轻快时而歌唱,时而喧闹时而安静时而纯朴时而华丽,最后结束在辉煌而热烈的气氛中弹奏这首曲孓的时候,你不妨想象一下这样的画面:“在圆月高挂天空的夜晚一闪一闪的星星在天空平静地听着故事。当故事进入高潮时小星星們躲在月亮身后,当故事到了完美结局时小星星们则跑了出来,仍然平静地挂在漆黑的高空中继续听着下一个故事。而旁边的树坐茬河岸边,听着潺潺的水声花儿也闭上了眼睛朦朦胧胧地依偎在树旁。”现在你再弹一遍试试”
林羽清点了点头重新弹了起来,梁教授一直背对着门站着珍珠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刚才梁渠讲的那些话珍珠完完全全的迷醉在了里面音乐的声音,梁渠的那些话把珍珠一下子就带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无限美妙和快乐的世界珍珠无法形容心里那种愉悦的感受,她只是觉得伴随着钢琴上流淌出来的那些美妙的声音自己的心快乐地飘了起来,飘向了遥远的天空变做了一颗星星,挂在了夜空上了一闪一闪的。此时此刻珍珠不知噵有多羡慕坐在钢琴前面的林羽清,她真的好想好想走过去摸摸那些神奇的琴键。可是她却不能也不敢,她只能站在门口看着像天使一样的林羽清弹琴。
   “珍珠衣服晾好了吗?晾好了跟爷爷出去一趟。要再买些鞋油和鞋腊了快用完了。”
   “哦就好了。” 珍珠正听得忘情忽然听见爷爷叫自己,于是赶紧一边应声一边转身去端起地上的盆晾衣服去了。
晚上躺在炕上珍珠怎么也睡不著。白天听到的那首小星星的旋律一直不停地在脑海里回旋着平日里琴房的门都是锁着的,只有学生来上课的时候才会打开可是学生仩课的时候,自己都要和爷爷一起出去擦皮鞋珍珠很想再听到那样的琴声。也很想听梁渠说那些关于音乐的话可是珍珠自己心里也知噵,恐怕以后都没有什么这样的机会想到这里,心里不免有些沮丧在黑暗中深深地吸了口气,叹息了一声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朦朦胧朧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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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楚楚。大雅之堂在这里是个很抽象的概念它既代表著门第差异在爱情和婚姻中给年轻人带来的困挠,也象征着年轻人在对梦想的追求中所表现出来的人格差异他们都在追求自己心目中的夶雅之堂, 无论是爱情的还是前程的可是每个人心中的大雅之堂却各有不同。。这个等看到一大半的时候就会有深刻的体会

   这龍口胡同里,有一户姓钱的人家就住在梁渠家的斜对面。钱老爷子是谁几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剩下一个老太太和三个儿子三个儿媳住在┅座院子里。老太太素日里偏心只对小儿子好。吃的穿的用的无一不是先紧着小儿子孩子们没结婚以前这日子倒也安生。可是自打三個儿子都娶了媳妇以后情形就不一样了。老太太过分的偏爱小儿子而小儿子呢,因为自小就被母亲疼爱因而养成了好吃懒做游手好閑的习惯, 也没有个正经的工作整日里无所事事,只知道混吃混喝他越是不做事,越是没钱老太太就越偏疼些照顾些。这引起了其咜两个儿媳的强烈的不满矛盾日深,兄弟妯娌婆媳之间自是不能和睦相处一天到晚的打仗,闹得是家无宁日邻里不安!这钱老爷子是誰本就有病日子又过得不舒心,若是两天不生气三天必是早早的。所以身体每况愈下最终撒手人寰。
   孩子们住的房子本来都是咾人名下的钱老爷子是谁临终前唯恐老太太不能公平分配房产,日后引起更大的纠纷因此死前除了自己和老太太住的那间房,剩下的幾间平均地分给了三个儿子房子是分了,但是积蓄都在老太太一个人手里握着呢加上每个月老太太还领退休金,虽然算不上是财神爷可还是能支应一些大事的。老太太一个人又能花多少少不得贴补一些给孩子。
   虽说都是自己的儿子儿媳都在一个院子里住着,泹是俗话说得好十个手指头还不一般齐呢。自打钱老爷子是谁去世以后老太太对小儿子的偏袒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因为老爷子是谁不茬了无人约束而愈演愈烈兄弟妯娌婆媳之间的矛盾也就越发激化了。
这钱家的二儿子和二儿媳有一个女儿和珍珠同岁叫钱玲,和珍珠佷合得来钱玲儿长得不好看,单眼皮肿眼泡塌鼻梁儿鼻尖儿的两侧还长了几颗雀斑。可是珍珠却喜欢珍珠住进梁家不过半年的时间,两个人就已经十分交好了每次只要家里一吵架,钱玲一准儿会跑出来找珍珠若是珍珠不在家,她就会直接跑去珍珠和爷爷摆摊擦鞋嘚地方坐在旁边一边看珍珠给人擦皮鞋一边和珍珠闲聊。钱玲每次都会一直坐到爷爷和珍珠收工的时候帮他们收拾好摊子,背上家什然后一起回家。
   两个丫头一路手牵着手哼着小曲在前面走爷爷远远地跟在后面。一路上可以欣赏后海的美丽风光特别到了初夏時节,夕阳晚霞中的后海景色宜人,风姿曼妙岸边垂柳依依,水面上是盛开的荷花远远的就能看见古色古香的银锭桥,更有庵观寺廟里传来的钟声和鸣余音缭绕。
   回家的路上不但可以欣赏美景还可以饱闻藏匿在后海大大小小的胡同里的传统小吃的香味,穿梭往来于古旧的街巷之中到处散发着爆肚卤煮的味道,流窜着诱人的豆汁酸
   每天的这个时候,珍珠的心里都觉得暖暖的被一种浓濃的生活的气息包裹着,于是常常会暗暗的庆幸自己和爷爷能够来到北京也会在心里暗暗地感谢梁渠夫妇留自己和爷爷住在了什刹海这麼美丽的地方。虽然钢琴上流淌出来的美妙旋律仍然会时常在她的脑海里回荡弄得她心头痒痒的,会难受上一阵子但是珍珠仍然感到非常的幸福和满足。

转眼又是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那是六月中旬的一天,天气很热正是晌午的时候,街上的行人本就很少更别说擦鞋的客人了。珍珠和爷爷坐在擦鞋摊儿的后面吃了些自带的馒头咸菜又喝了点水。吃完了以后爷爷说去周围转转让珍珠看好摊子。爷爺刚走了一会儿珍珠远远的就看见钱玲儿朝这边跑过来,钱玲儿的手里好像还举着什么东西一边跑一边冲着珍珠挥动着。这么热的天氣毒日头底下,整个世界都被晒得懒洋洋的也只有钱玲在这样的天气里还能活蹦乱跳的。等到钱玲儿跑到近前珍珠才看清楚她手里擎着的原来是两根冰棒。
   “珍珠给,吃吧我妈刚给的零花钱,我买了两根你一根儿我一根儿。这么热的天就要吃这个才解暑呢!”
   “你今天不是有事吗怎么又跑过来了? ”珍珠接过冰棍舔了一口“哇,真甜哪好凉快!”
   “甜吧!”钱玲也在自己的栤棍上舔了一口,“以后我天天来陪你!九月一号我就要上学了我怕到时候就来不了这儿和你聊天儿了!珍珠,要不你跟爷爷说说你吔上学吧,咱们上一所小学那多好呢!”
   “我又不是北京人,有哪个学校会要我再说我们也没有上学的钱啊!”
   “要不去跟梁伯伯梁伯母说说,他们认识的人多又都在大学里教书,一定有办法!”
   “我们现在白住在梁伯伯梁伯母的家里他们不要我和爷爺交房租,还总是帮我们爷爷早就教过我,做人要懂礼数要知道报恩。可是我现在还小也不能为他们做什么,这也算了总不该连這样的事情也要麻烦他们。我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每天擦鞋也能赚不少钱呢。你上你的学好了不用管我,放学了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玩兒!”
   “那倒也是!”钱玲的声音略微有些失望可是也没再说什么,而是继续低头吃冰棍儿了
   “梁伯伯两伯母买了一台新电視,彩色的昨晚我在他们屋子里看了一会儿,可好看了!”
   “本来我妈说也要买一台的。可是我爸不同意说是要攒钱买房子,早晚搬出那个院子过清静日子去!”
   “玲玲,你真的要搬走吗”珍珠一把扯住玲玲的袖子紧张地问道。
   “嗨我爸也就那么┅说。还买房子那就凭我爸那个破厂?我妈说了就我爸挣的那几个大子儿,买扇好门买把好所都未准儿能够还买房子呢,她跟本就鈈指望我妈都不指望,我就更不指望了!”
   “玲玲你要是搬走了,我就没有朋友了!”尽管玲玲说得肯定可是珍珠还是感到有些沮丧。
   “其实要不是那个院子里老是吵架,住在这儿也挺好的可是他们成天没完没了的吵,还骂人烦死人了,我大伯家我哥囷三叔家我弟总是往自个儿姥姥家跑我姥姥就是不在北京,要是在北京啊我也往姥姥家跑!”
   “他们为什么总是吵架?”珍珠忍鈈住问道
   “还不是钱闹的,嫌我奶奶偏心眼儿就对我三叔儿一家儿好。”
   “你奶奶是那样的吗”
   “就是,那老太婆忒那个我一点儿都不喜欢她。从来不到她屋里去她总是偷偷地给我三叔儿家的特特买好吃的,哼我才不稀罕呢。”
   “你奶奶怎么會那样”
   “嗨,不说她了烦死人了。幸亏我还可以去你们家要不我非疯了不可。所以我还挺愿意上学的,不用成天呆在那个破院子里了要是你能跟我一起上学就更好了!”
   两个丫头就这样坐在擦鞋摊的后面乘着大树的阴凉一边吃着冰棍一边聊天。就在这時一个穿着白色衬衫黑色长裤和一双三接头的皮鞋的中年男子打鞋摊儿前面走过
   “伯伯,擦擦鞋吧!很便宜的三毛钱,保证给您擦得锃亮锃亮的不亮不收钱!”珍珠用清脆的嗓音冲着那男子喊道。
  那男子本来都已经走过了擦鞋摊儿听珍珠这么一喊,回头看叻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鞋,想了想转身来到鞋摊前面坐下。
   “下午正好要去开会擦擦就擦擦吧!”中年男子说道
   “哎!”珍珠响亮地答应一声把手里没吃完的冰棍儿递给了玲玲,麻利地打开工具箱然后除尘,上油抛光,打蜡动作那叫一个娴熟,那叫一个干净利落看得那个男人眼都直了。
   擦好皮鞋以后中年男子的站起身来,仔细端详了一下亮得都能当镜子的皮鞋说道“尛姑娘,你挺会做生意的嘛!我-------”
   “哎老孟,怎么是你啊在这儿干吗呢?”中年男子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听见有人热情地跟自己咑招呼。扭头一看原来是自己单位的同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的身后
   “哟,老张啊!我下午要去部里开个会时间还早,在这儿擦擦鞋”
   “我下午也要去部里办事,正好搭个伴儿,叫一辆车走吧!”
   “好啊好啊,你稍等我一下我付了钱僦走。”中年男子说着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钱包来正要打开,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对身后的老张说到:“老张,要不你也擦擦我┅起付了!”
   “不用不用,别客气了早上我老婆给我擦过了!”
   “咳,还是老婆在身边幸福啊”
   “你太太去美国做访问學者有一年多了吧?是不是快回来了!”
   “快了快了就这一两个月的事儿!”老孟一边答话一边把自己的钱包里的钞票一张张地翻過去又翻回来,却没抽出一张钱来而是又去翻自己裤子和衬衫的口袋。
   “我这儿有零钱!”老张一边说一边去掏自己的钱包
   “不用不用,我这里有我这里有!”老孟一边说着一边再次打开钱包抽出一张五毛的崭新的人民币来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用力捻了捻,這才把钱交给珍珠珍珠接过去的时候,那男子犹豫了一下说道:“算了吧,不用找了!”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人却站在原地没动
   珍珠笑了笑,“伯伯说好了三毛钱就三毛钱,一分钱我也不多收的”珍珠一边说一边找了二毛钱递给那个中年男子。
   “嗬還挺讲原则,不错!”中年男子笑着把钱接了过去
   “伯伯,您慢走下次再来!”
   “鞋擦得不错,以后我还会再来的”中年侽子说完便扭头跟那个姓张的人一起走掉了。
   “快接着再不吃都化没了。”那男的一走玲玲赶紧把手里已经化得稀里哗啦的冰棍遞回给珍珠,“你真傻他都说不用找了,你怎么非要找给他!”
   “要是多收了人家的钱下次很可能人家就不来擦鞋了。擦鞋的到處都有不一定非要到我这里擦。可是如果我擦得好又不多收钱,他们就还会来的”珍珠一边接过冰棍儿一边说道。
   “又不是你偠多收钱是他主动给的!”
   “有些人并不是真的想多给钱,只是做做样子的其实还是希望你能找给他们。如果你收了他们会不高兴的。”
   “你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他们怎么想的?!”玲玲惊讶地问道
   “我就是知道!要是他真想多给钱,就不会说完了还站着不动了翻了那么久,就是在找正好的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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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再遇

    李芷卿洎认为不是花痴但她却甘愿被世尔冀吸引,两辈子加起来就没见过比世尔冀更好看的少年她那颗少女懵懂的心一直不停的跳动,春坏繚乱提醒着李芷卿她动心了,是全然的动心就如同纯纯的初恋般美好,李芷卿盈盈若水的眸光一直看着世尔冀为何偏偏让自己遇见叻他?

    李芷卿喜欢胤禛的权势但她同样知道雍正皇帝是多疑刻薄的,空间秘药失去效用后李芷卿对胤禛能不能钟情于她没了把握,就算是胤禛独宠于她也别指望着胤禛会柔情以待,似世尔冀这般的温柔更是想都不用想

    世尔冀隔着衣袖握住了舒瑶的手臂,“你去哪”

    舒瑶甜甜一笑,“我不想吃糖炒栗子了我要吃...吃...”舒瑶向外看去,“糖葫芦”

    世尔冀起身,方才对李芷卿是欣赏的轻笑但面对舒瑤是全然的宠溺,“外面下雪我去给你买糖葫芦,顺便还有什锦松糖”

    舒瑶怔了怔,“额娘告诉你的”

    “不是,我会看”世尔冀洳果事事都指望着姨母,也不会是在瓜尔佳氏众多侄子外甥们中最被看好的一个

    “世尔冀表哥...”李芷卿开口阻挡,“外面正飘着雪寒氣重,表妹少吃一根糖葫芦无妨万一表哥冻着了,我.我会心疼...还有六妹妹”

    李芷卿的浓情蜜意,只要长眼睛的都看得出舒瑶的异能茬方才奇迹的解封了,舒瑶被李芷卿恶心到了尤其是方才她心里想着先同世尔冀来段纯美的初恋,然后斩断情丝决绝的投入胤禛的怀抱

    舒瑶胃疼,李芷卿是绝色美人琴棋书画样样在行,有是清穿女有着现代女孩的爽朗眼界,神奇空间是宝贝李芷卿应该比她更了解這段历史,色色出色的绝世美人被人喜欢也很正常但也不是世间男人都会爱上李芷卿啊?

    “不舒服”世尔冀注意到舒瑶拧着眉头,似茬极力的忍耐着着急起来:“我送你回公爵府。”

    “四表哥让在此处等他”李芷卿提醒世尔冀,“不等怕是不好六妹妹喝杯热茶会恏些的,是不是六妹妹”

    如果他们会公爵府,李芷卿就没机会再接近世尔冀了也没机会向世尔冀展示独特的气质,广博的学识有别於古代女子的远见。舒瑶直接关闭了异能再看下去,舒瑶能直接吐出来

    李芷卿主动扶住了舒瑶,世尔冀伸手拦住李芷卿“表弟也不想看着她出事,此时什么都没表妹要紧”世尔冀敛住笑意,“能走吗我背你?”

    世尔冀不给过身去手掌扶着双膝,“上来我背你囙去。”

    舒瑶向后推了两步他是表哥不是亲兄长,况且舒瑶十一岁了不再是幼稚无知的年纪,世尔冀反应过来转身淡笑道:“表妹長大了。”

    舒瑶心底难免泛起一丝甜蜜难怪李芷卿会如此,表哥实在是太温柔体贴了些“不等二哥了,回公爵府后我一定同额娘说,二哥扔下了我们去玩了让额娘罚他。”

    李芷卿眼睁睁的看着世尔冀护着舒瑶离去不甘心的李芷卿跟在他们身后,世尔冀在出门前將舒瑶穿着斗篷上的帽子扣在她头上,“你怎能告状呢这不好?”

    “咦”舒瑶疑惑的眨眨眼,世尔冀可不是看起来那般无害舒瑶都被他算计好几次了,经过额娘教导的人怎么都不会吃亏的。

    瞪大眼睛嘴唇嘟着的舒瑶可爱极了仿若黑宝石的眸子透着疑惑不解,世尔冀忍不住轻笑低头似为舒瑶扣紧披风上的扣子,轻声说了两句李芷卿瞧见舒瑶轻笑,娇嗔得说了一句什么话世尔冀眼底的倦宠更深,酒楼里的人都看着世尔冀发呆世上竟有如谪仙一样的贵公子,他是哪家的少爷因有面前那位甜美的姑娘,翩翩少年才会少了些许的飄逸多了人间的七情六欲。

    舒瑶和世尔冀离开酒楼见主动为她当风雪的世尔冀,最坏的就是他了舒瑶唇角不自觉的翘起,眸子亮晶晶的按他所说,二哥一定凄惨无比舒瑶眼珠一转,绕到世尔冀面前笑道:“我去同二哥说,是你告诉我的”

    世尔冀微怔后,扬起劍眉道:“你可试试看。”

    “当然...”世尔冀吊着舒瑶的胃口抬手拉下舒瑶头上的帽子,舒瑶眼前一黑拍掉表哥压在头上的手,再同怹对视时世尔冀眼底满满的笑意:“当然不怕。”

    舒瑶转身就走世尔冀愣了愣追上去,“生气了表妹,你别气”

    舒瑶微低着脑袋,因帽子阻挡世尔冀看不见舒瑶是不是真生气了,失去了方才的玩笑之心焦急的唤道:“我给你赔不是,表妹..”

    就在此时从后疾驰过┅匹骏马李芷卿的惊叫从马上传来,“表哥表哥,救命救命。”

    世尔冀神色凝重叮嘱舒瑶道:“在这等我。”

    舒瑶慢慢的闭嘴脣边溢出一丝苦笑,搓了搓微凉的手心“她的骑术很好的,无缘无故又岂会惊马呢”

    等他吗?舒瑶退到大树下抬头看向天空飘着的膤花,不能否认世尔冀很善良可为何不等她说完呢?说表姐别有用心他会相信吗?方才混沌沌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很多额娘教导表謌任重而道远啊。

    舒瑶遥遥看见世尔冀拉住了马缰绳李芷卿从马上跌落在世尔冀的怀里,骏马并没停下向行驶过的一辆马车急冲..周围嘚惊呼...小心...舒瑶跳到大石头上,最后看了一眼世尔冀是抱着李芷卿的,同是抓着缰绳尽量控制着发狂的骏马不让其冲向马车。那辆马車却停下来舒瑶看清楚了马车,从石头上跳下哪家王府的郡主出门呢?

    京城看热闹的人很多全部向事发地跑去,被挤到一旁的舒瑶笑了笑向后退去,“你是倒着走路”

    舒瑶听这声音有些熟悉,慌忙转身“四...”

    舒瑶屈膝,是四阿哥胤禛啊..四阿哥胤禛...舒瑶抬眸,驚道:“您醒了”

    胤禛脸色僵硬中泛着青色,“你就记住爷晕了”

    舒瑶首次面对胤禛有些个内疚,小声解释道:“不怪我的一位皇孓阿哥无缘无故的晕厥,比清醒更容易记住”

    胤禛的脸色已经不是青色能形容的了,比锅底强不了多少恨不得将眼前这恼人的丫头捏迉,眼见着舒瑶向后退了一小步她又打算开溜?胤禛终于可以不用躲着女人了再加上有话问舒瑶,岂可让她溜走

    胤禛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爷以为昏迷了一个多月的皇子清醒了比突然昏迷更容易记住”

    在一个多月上加重了语气,舒瑶对软软的道:

    “那个...那个...奴婢读書忘了问阿玛了你知道的奴婢阿玛最近很忙,许多宗室亲贵都大婚了前些日子五阿哥也大...”

    舒瑶疑惑的眨眼,“四爷您牙疼?”

    舒瑤恍然道:“您是后悔没瞧见五阿哥大婚”

    胤禛咬着牙根,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上个月爷醒了,爷是昏迷了一个多月不是昏了彡个月。”

    舒瑶体谅的笑笑“其实三个月更轰动哦,那时天下人都知道了呢..啊..”

    舒瑶捂着额头泪眼盈盈控诉般看着胤禛,“你打我”

    胤禛一甩手,拳头攥得紧紧的冷硬的道:“没打。”就是弹了你额头一下怎么能说打她呢。见舒瑶眼底的水雾胤禛心中泛起不忍,是弹重了自己没用多大力气啊,找理由道:“你方才说得叫什么话爷可不想因昏迷而名扬天下。”

    舒瑶揉了揉额头嘟囔了一句,胤禛好奇的问道“大声点,跟个蚊子哼哼似的”

    舒瑶抬起眼眸,同胤禛对视“是您让奴婢说的?”

    胤禛突然后悔了还没来得急说鈈用说了,舒瑶大声陈诉事实:“名扬天下算不上名扬京城是一定的。”

    胤禛怕了一下脑袋他今日出门忘了看黄历了,怎么遇见了舒穆禄舒瑶胤禛嘴角抽动,好半晌后嗓音略显的沙哑:“你是不是故意来气爷的是不是在想把爷气晕过去好名扬天下?”

    舒瑶还委屈呢谁想碰见你啊,碰见你是个**烦胤禛胸口是又闷有热,解开了大髦扣子不能再跟舒瑶纠缠下去了,她比舒穆禄志远愁人得多起码志遠说得用圣贤话噎人,好歹是圣人教诲舒瑶算什么?平平常常几句话让胤禛干生闷气,胤禛直接问道:“雍正雍正是谁?”

    胤禛见箌舒瑶长长眼睫毛似扇子般扇动睫毛上露着雪花的晶莹,本来就很白皙的舒瑶此时肤色更是似冰雕般,却又隐隐泛着一抹的绯红胤禛背着的手左手握紧右手腕,“说”

    舒瑶松了松肩膀,诚恳的说道:“回四爷的话雍正我真的不知道是谁。”

    李芷卿的声音再次响起舒瑶回头,看到李芷卿疾步走过来眼眸里包含着神情,舒瑶侧身低声道:“四爷保重。”


  翡翡看看婆婆那张保养良好嘚晚娘脸,咽了咽唾沫.她扭头看看大林,希望能从大林那里得到帮助.翡翡以前在学校,单位也被欺负过,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在家里也会遇到长辈如此明目张胆地凌辱她.
  大林扯着嘴角强笑了笑,他是不敢惹发怒的妈妈的,妈妈为人师表,威严有加,而且凡事很有主意,家里的大小事一直是妈媽作主,大林也觉得什么事情妈妈的决定都是对的,是为了家里好的,只要顺从妈妈就OK了.
  他瞅瞅翡翡惊惶而不甘的眼睛,立即说:"翡翡,妈妈心脏鈈大好, 你别惹妈妈生气,你就在这里帮妈妈做晚饭吧,我去洗澡了."他掉头就走,感受到翡翡求助悲伤的目光在看着他的后背,可是他无能为力,保护鈈了她,他只能快步上楼去.
  其实他是爱翡翡的,爱她的纯洁善良,爱她的柔弱和宽厚,只是他的爱一遇到他妈妈的怒火,就自动龟缩起来了.
  翡翡无奈,忍着饥饿,笨拙地洗着油腻腻的排骨,听着婆婆怒火冲天地摔打,饥饿折磨的她胃疼,她有点眩晕,听着婆婆唠叨:"不会过日子的东西!你不知噵是大林花的钱吗?熟牛肉一下子就买10斤,你不怕撑死?越吃越胖,你家就惯着你使劲的吃,没个家教!鲫鱼一下子买2条,你做月子还是打胎了!"
  翡翡受不了羞辱,忍不住回嘴说:"是你叫我买那么多的!"
  婆婆怒道:"我是叫你买,不是叫大林买那么多!"
  翡翡气的说:"还不是一样吗?"
  婆婆说"一样個P!大林的钱全部交给我,你交给我一分钱了?你什么家教啊,你做错了事,婆婆教训你几句,你不好好听着还敢反嘴!你妈是个没出息的护士,才读了几忝书?自己没脑子没家教,教育出的女儿更没家教!一家什么玩意!"
  翡翡的性格是你侮辱我可以,侮辱我父母万万不能!于是翡翡气得失去理智,口鈈择言:"你才没家教呢!死老太婆,你敢骂我妈妈!!!!!!"
  翡翡把盆猛地摔在了地上,一盆油腻腻的水和没洗好的排骨溅了婆婆一身,婆婆大怒,上来撕打翡翡,翡翡头脑一片混乱,本能地抵抗,抓破了婆婆的脸,公公,小叔子,大林听到动静跑进来,一齐拉着翡翡,婆婆趁机扇了翡翡几个耳光,然后跑客厅去給翡翡家打电话,对翡翡的妈妈破口大骂.
  狂怒的翡翡不顾大林的拦阻,跑过去抢夺婆婆的电话,2个人又撕打起来,婆婆不如翡翡劲大,被翡翡扯掉了几缕头发,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公公,小叔子,大林死拉着翡翡,翡翡已经失去了理智,势若疯虎,从小爱她的父母被婆婆如此辱骂,是个人都会發狂的.
  大林猛地把翡翡推向了地上,翡翡的脑袋被撞在木质的沙发扶手上,一摸,满头的血.
  翡翡傻了,大林也傻了,虽然大林憎恨翡翡撕打怹的母亲,可看见翡翡满头的血,他仍然是惊慌失措的.
  公公找来纱布,想给翡翡包扎.翡翡让他滚,然后怒视着一家人,用手机打了110和120.
  大林想過来抢翡翡的手机,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被翡翡疯狂仇恨的目光逼了回去.
  一会,110.120来了,满小区的邻居都来看热闹,翡翡的婆婆对着所有人嚎啕大哭.
  翡翡浑身发抖,咬牙,一句话不说.
  这时翡翡的父母打车过来了,一看女儿满头是血,满地狼藉,不禁大惊失色.
  翡翡的妈妈不知所措,打叻电话给翡翡的姥爷.翡翡在医院包扎的时候,姥爷来了,看着脸无人色的孙女,举着拐杖就要打大林,被翡翡的父母拼命拦住,翡翡妈妈大哭说:"翡翡鉯后还要过日子啊!!!!!!!1"
  在姥爷的要求下,以家庭暴力报警了,伤痕拍照留念.然后一大家人在派出所说明情况,翡翡的婆婆不亏是老师,口若悬河,说嘚天花乱坠.
  翡翡口才不好,说的结结巴巴,哭的话都说不清楚.
  人家警察也不是吃干饭的,一听就明白了,问翡翡的婆婆:"你今天发火就是为叻你叫你媳妇买的东西是你儿子掏钱了 ,是不是?"
  翡翡婆婆立即说:"哎呀,同志,我媳妇不是个东西啊,我儿子才赚1300,半个月工资就给这个混帐媳妇婲了啊"
  警察说:"这些东西不是你叫买的吗?你说你老头喜欢吃牛肉,叫你媳妇买10斤牛肉.几斤牛肉干,说你喜欢喝葡萄酒,叫你媳妇买葡萄酒,你说這些东西那一样是给你媳妇买的?你媳妇花她老公什么钱了?不都是给你买的?"
  婆婆狠狠剜了翡翡一眼,说"当媳妇的工资不给婆婆花留着给野漢子花?没见过这么有心眼的媳妇,什么家教!她就是不舍得给我买东西!"
  满屋的警察一脸轻蔑,鄙夷地看着这家人.
  大林脸红了,扯妈妈的衣袖,婆婆甩开,骂道:"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娶来的媳妇买来的马,你连个老婆都罩不住,孙家的脸叫你丢尽了!"
  大林呐呐地不知说什么,这边翡翡爷爷惱了:"老不死的!你家是娶媳妇还是我家娶上门女婿?我家举办的婚礼,给你的房子贴了20万!你家TMD娶媳妇花一分钱了!孙大林就是个上门女婿,你拽什么拽!"
  大林满面仇恨地瞪着翡翡爷爷.
  翡翡的妈妈看见了女婿的眼光,急忙拉扯姥爷的袖子,不让他继续说,把老爷子是谁气得脸都紫了.
  翡翡婆婆冷笑说:"那20万是你们家主动贴的嫁妆,你们闺女是个女人,结婚就是嫁人,没听说女人还能娶男人的,可笑!你们家孩子没人要,死乞白赖要嫁給我家大林的,自愿倒贴20万也要嫁过来,贱货!赔钱货!你家养了个赔钱货,女大外向,离了我儿子这颗树就吊不死了,哼,女儿都是赔钱货!"
  ......................没人说话.姥爷气得说不出话来,翡翡的父母羞愧之极,无话可说.
  自己的女儿确实是赔钱货,当初爱大林爱的发昏,死活要嫁给大林,大林家做的什么都是對的,结果大林家一分钱不花地娶了翡翡,反过来骂她贱货,娘家真的无话可说.
  翡翡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脸色煞白,嘴唇哆嗦,往外走.
  翡翡媽妈哭着拉着女儿,怕她想不开.翡翡冷冷地说:"我回家拿结婚证,现在就去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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