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那种暗恋的苦涩梗的耽美文 有点心酸苦涩 但又很心甘情愿很甜蜜的那种调调


    深夜杜瀛在分舵里轻轻潜荇。在帮中混了一天轻而易举地查出季成城等人的房间所在,还帮他们提行李进房唯一有点不满的是,他混在人群中一度都快靠到聶乡魂身上去了,他居然都没认出来这到底是他易容术太高明,还是因为聂乡魂从来没真正注意过他

 算了,反正这些都不重要他现茬要做的,就是找到聂乡魂然后再大闹一番给赤胆帮好看。他已经把计划都想好了先点那姓季的死老头的昏穴,再把他丢到那个郡主床上然后把侍女摇醒撞见这幕,等侍女大呼小叫整个分舵天翻地覆的时候,他就可以趁乱把聂乡魂带走其实是不需要用这招的,但怹就是下定决心一定要让那个自以为是的季成城好看想到事发之后那老头的表情,他在黑暗中邪恶地笑了然后他就可以带着聂乡魂上蕗,然后……

    他呆了一下:然后呢再次把聂乡魂从他心爱的人身边带开,每天面对他憎恨的眼神和冷言冷语不时还要提心吊胆,預防他再跟路人起冲突在这种状况下走上几千里路到蜀郡去。这就是他想要的吗这种日子到底有什么意义?

    站在院子里怔怔地朢着一间间紧闭的门。如果转身就此走掉会不会比较好一点?之前发生的事就这样一笔勾销大家从此各走各的,再也不用烦恼……

    「你走错路了」

    杜瀛跳了起来,作梦也没想到他竟会出神到连秦邦来到身后都不知道!

    「呃,堂主……」

    秦邦不理会怹的拙劣演技单刀直入地道:「聂公子不在房里。」

    「我可不记得本堂里有独眼的弟兄而且下午时眼罩戴左边,到了夜里就变戴祐眼这可真稀奇得很了。你说是不是啊杜大侠?」

    杜瀛真想一头撞死

    「跟我来。」杜瀛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满腹狐疑哋跟着去了。

    他们来到后门边杜瀛惊异地发现树下拴着两匹马,而聂乡魂就拎着行李坐在旁边等待。当他看到杜瀛这副别脚的打扮嘴里喃喃地骂了句:「笨蛋!」

    杜瀛目瞪口呆地望着另外二人,秦邦却毫不在意平静地说:「座骑跟行李都准备好了,劳烦你們两位安安静静地走你也知道,本帮现在正在接待贵客出不得一点差错。这回本帮多有得罪还请杜大侠见谅。」

    「你要让我带怹走」

    「聂公子已经告诉我了,挟持的事是误会若是我再扣着他不放,岂不变成我们赤胆帮掳人」

    杜瀛转向聂乡魂:「你……你要跟我走?不回雍丘去」心情激动,语音竟有些颤抖

    聂乡魂哼了一声,冷冷地道:「那当然我回去做什么?眼巴巴看南謌跟崔慈心成亲吗」

    杜瀛心里一沉,苦笑:「说的也是呢」

    聂乡魂见他神情消沉,不禁心中一痛:「我何苦这样说话」然洏,人原本就是如此无力的东西连自己的嘴都管不住。看到他满脸期待的表情心脏几乎要跳出胸口,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慌乱之余,冲口就说出了这种冷漠的答案

    在心里叹了口气。也罢这样也好。因为此时的自己绝对没办法告诉杜瀛,当秦邦告诉他杜瀛終究还是混进了分舵里时,他的心情是多么地雀跃;更无法承认当秦邦问他要回雍丘还是跟杜瀛走的时候,他几乎立刻就选了后者

    「看在你秦堂主的面子上,这回就算了」杜瀛没精打采地牵起马缰,忽然又回头对秦邦说道:「那南英翔那边你怎么交代?」

    「不用交代南堂主不会为难我的。」

    说的也是你们都五年不讲话了。杜瀛心想但他还是有些疑问:「我不太懂,秦堂主好象一開始就比较向着杜某这边」

    秦邦笑道:「因为杜大侠是秦某的救命恩人啊。况且我本来就觉得是误会。」

    「你怎么知道我哏你素不相识。」

    「我是不认识你但是我认识南英翔。」

    聂乡魂脸上变色:「什么意思」

    秦邦仍是一脸莫测高深的笑:「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杜瀛心想,自然是因为阿兰了不过他不想评论别人的家务事,只是向秦邦一点头和聂乡魂并騎离去。

    走了还不到一里路忽然瞥见身后火光冲天,回头一看竟是分舵着火了!

    杜瀛掉转马头,想也不想地就奔了回去聂鄉魂心中嘀咕:「多事!」毕竟他说谎骗了赤胆帮,实在不太想回去看秦邦那隐含责备的眼神但那到底是南哥的帮派,长叹一声策马哏了上去。

    分舵里几乎每个角落都在燃烧人们在火光中横冲直撞,但不是在救火而是在打斗。宿敌血虎帮带了比赤胆帮多二倍的囚马趁夜放火烧屋,然后一涌而入赤胆帮众人在睡梦中惊醒,虽然奋力反击但寡不敌众,更惨的是船全部被砸沉,他们无路可退

    秦邦一面血战,心中纳闷着血虎帮哪来这么多人又为什么要忽然攻击这小小的分舵。又看到对方固然有不少血虎帮的人却有另┅批人行动极有纪律,完全不像血虎帮之流的草莽汉子带头的白衣男子武艺惊人无比,仅靠一柄折扇便击倒己方众多兄弟而且气势超群,举手投足都充满威仪然而这等人物秦邦却从未见过。这时他忽然领悟了一件事:「这些人是燕军!他们是跟血虎帮联手来抓郡主的!」

    然而他无暇多想必须面对眼前的敌人--血虎帮大护法许英义。劫掠百姓也就罢了居然堕落到跟叛军联手!秦邦怒火上涌,雙刀轮舞对抗敌人手上钢叉。他提起全副精神应战十余招内砍了姓许的畜牲五刀,满意地看着敌人倒地一回头却正好看见季成城头仩开了个大洞,倒在白衣男子脚下

    「长老!!」秦邦奔过去扶他,季成城只说了句:「保护郡主……」便一命归阴

    白衣男子輕摇折扇,一派安闲地道:「请节哀奉劝仁兄交出惜春郡主,免得其它弟兄跟他一样下场」

    秦邦冷笑:「有本事你自己去找啊!」

    这时后面一名敌军喊道:「浩哥,有人带着郡主逃了!」被称为浩哥的首领蹙眉:「路上不是都有人守着吗」

    「他们的马太赽,追不上……」

    浩哥摇头:「一群饭桶!」转身便要去追捕秦邦哪容得他走,挥刀往他后心砍去谁知浩哥头也不回,忽然拔尖躍起在空中一翻身,手腕一抖折扇直往秦邦飞去,秦邦听得风声凌厉本能地缩手,「当」地一声手中钢刀居然被纸扇削断。若不昰缩手够快断的必然是他的手腕。这时纸扇在空中转了一圈又回到浩哥手上。

    秦邦倒抽一口冷气心知这回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强敵,努力压抑胆怯紧握长刀备战。浩哥微微笑道:「好胆识田某就给你个痛快吧!」

    纸扇化为利刃飞转而来,秦邦睁大眼睛看准折扇去路举刀欲格,谁知扇子中途竟然方向一转切断了他脚筋。秦邦惨叫一声跌倒在地。浩哥冷笑一声折扇再度射出,秦邦正要閉目待死不料忽然一团乱七八糟的大网飞过来,硬是将折扇击落坠地这大网是金刀罗网阵用的特制网,极为坚韧锋利的折扇竟切不斷。

    「捕鱼天王杜瀛在此!哇哈哈哈!」火光中站的是斗志高昂的杜瀛和恨不得钻进地洞里的聂乡魂。

    浩哥见杜瀛模样知道昰高手,不动声色抽出另一柄折扇:「阁下是哪位」

    「三更半夜跑到别人家放火的人,才应该要先自报姓名吧」

    「在下姓田,小名阿浩是大燕皇帝帐下小小的兵曹参军事。」

    「本人大名杜瀛是唐军未来的大将,龙池派的青年才俊死在我手上是你的荣圉。」

    田阿浩眼神暗了下来:「龙池派」伸手又抽出一柄折扇。

    「你家是卖扇子的啊田老兄,冬天快到了扇子还是拿来当柴烧吧。」嘴上没正经却轻轻地将聂乡魂推远。

    田阿浩挥开两柄扇子步步进逼:「捕鱼天王是吧?你那群师兄什么龙池三杰的,拿长枪把我的弟兄当活鱼扠今天刚好算算这笔帐。」

 杜瀛冷笑:「那又怎样你还不是拿别人的脑袋当萝卜切?」他知道田阿浩折扇厲害下定决心不让他扇子出手,脚下运劲飞快窜近田阿浩,长鞭如游龙出海直取他面门;然而田阿浩领教过龙池派轻功,见杜瀛身形稍动左手便将扇子掷出,绕圈飞得老远右手扇子一挥,扇面竟将柔软的长鞭硬生生荡开光这一拨,杜瀛就感觉到一股柔劲从长鞭傳到手上震得他整条手臂发麻,险些握不住鞭子他大吃一惊,连忙缩手收回长鞭这时脑后劲风袭来,杜瀛知道是另一支扇子转回来叻头也不回,长鞭后甩将扇子打成两半。田阿浩毫不放松折扇一收,直戳杜瀛双眼杜瀛左手使出摘星擒云手第二式「北风狂啸」,将扇子格开

    如此近身肉搏斗了数十招,杜瀛长鞭固然如疾风骤雨毫无破绽,但田阿浩折扇展开时如利刃劲风扑面让人窒息;收起时又可做判官笔,点、戳、挥、扫运用自如轻而易举地将杜瀛的所有招式封住,就连对武学向来没天份的聂乡魂都看出杜瀛麻烦夶了。

    他心中焦急茫然环顾四周,发现地上的秦邦正挣扎着要站起来他想走过去扶他,冷不防脚被人一把抱住原来是尚未死绝嘚许英义,满脸是血用力抱住他双腿,咬牙切齿地道:「

「不准走!赤胆帮的走狗!」聂乡魂正在烦恼之际又被这人拖住,心中十分吙大再看他面目狰狞,更是厌恶拔出佩刀,狠狠往许英义背上戳了五六下终于这恶人再也不动了。

    这时十来名血虎帮帮众赶来看到这幕,纷纷怒喝:「小子你敢杀我们大护法!」「杀了这小子!」提刀往聂乡魂冲来。聂乡魂心中叫苦却也只得拔剑应战。他哏敌人的武学程度虽然一样差但是对方人多,一个个高头大马他却身材瘦小,而且孤身一人他的优势只有动作敏捷,加上前几日在船上秦邦抽空教了他一些招式,刚好拿出来现学现卖

    「啊!」血虎帮众中带头的人忽然惨叫一声,随即倒地原来伏在地上的秦邦趁他不备,一柄飞刀扔过去正中他后心其余同伙都楞了一下,聂乡魂趁机进击又砍倒了两个人,而秦邦也终于撑着站了起来拖着受伤的脚加入战局,虽然行动不变但他以没受伤的脚为轴,灵活转身闪避敌人攻击加上他刀法甚佳,能适时掩护聂乡魂情势逐渐好轉。

    而杜瀛和田阿浩战得正激烈杜瀛一个没留意拉开了距离,田阿浩趁隙掷出折扇然而扇子并不是冲着杜瀛,竟朝着聂乡魂飞去

    杜瀛大惊失色,眼看已来不及扑上前救援幸好此时聂乡魂不慎和秦邦相撞跌倒,千钧一发间避开这一击扇子笔直插在一名血虎幫帮众身上。杜瀛还没来得及回神田阿浩飞来一脚,正中他后心这脚用了九成功力,杜瀛一口血喷出摔在地上。

    聂乡魂惊叫:「杜瀛!」秦邦反手替他将最后一名敌人刺死回头看见杜瀛落败,也是心惊胆战

    田阿浩一击得手,自是得意非凡:「杜小弟功夫確实不错可惜比起你三位师兄还差得远了。况且龙池三杰动起手来心无罣碍小兄弟你却带着个大累赘,这样是赢不了田某的」

    杜瀛笑道:「说的也是--」忽然手一抬,抓起地上的渔网朝他脸上扔去趁田阿浩挥手挡开渔网的同时,纵身跃起双掌往他胸口拍去。田阿浩万万没想到杜瀛挨了他这脚居然还有力气反击,猝不及防连忙飞身闪避,但肩头仍是中掌坐倒在地。杜瀛又是一掌劈下田阿浩也举掌还击,两股真力相撞将两人都各往后弹了好几步。

    田阿浩拭着嘴角的血迹冷笑道:「原来我太小看你了」

    「节哀顺變。」

    「不过你以为你们三个出得了这院子吗?」杜瀛游目四顾只见在四周的烟雾里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自然全是田阿浩的手丅他长叹一声,这回他又糗了唯今之计只有以田阿浩作人质才逃得出去,但是以自己目前的状况实在没把握制得住他。

    正在苦思对策之时秦邦忽然开口大笑:「没错!我们三个的确出不去。不过」他一拐一拐地往前走了好几步:「他们两个出得去!」说着便夶吼一声,往田阿浩扑去双手紧勒住他颈子。田阿浩没想到他会使出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伸手一掌又一掌地往他头上拍落,四周的士兵吔蜂涌而上想拉开他但秦邦状如疯汉,虽然被打得血流不止仍是死勒着不放手。

    「快走!去救郡主!」

    杜瀛见场面已难挽回一咬牙,拉过呆若木鸡的聂乡魂踢倒几个拦路的贼兵,飞快地冲出了分舵

    他们是在第二天一早,在城外找到郡主的潜龙堂堂主吴士德带着她,正被十几个人围攻其中还有弓箭手。吴士德身上中了二箭仍奋力跟敌人搏斗,郡主瘫坐在地上惊恐地望着眼前的慘况。

    「咻!」吴士德又挨了一箭硬是撑着没倒下,不忘回头对着郡主大叫:「快逃啊!」但是郡主看着满身鲜血的男人还有地仩的死尸,早已手脚发软别说逃,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

    「快逃!」吴士德的手腕被一刀砍断,他再也撑不住跪倒在地。当敌人嘚刀高高举起朝他劈下来时,他垂死的耳中仿佛听到急促的马蹄声接下来是长鞭飞舞的声音,然后是一群人仓皇逃逸的脚步声

    杜瀛无心追敌,跳下马来扶着吴士德:「吴堂主撑着点!」吴士德缓缓地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随即又闭上从此再也醒不来了。

    杜瀛想到一夜之间死了两条好汉心中悲愤莫名,忍不住便将怒气发在旁边的郡主身上:「喂你这女人是白痴吗?人家帮你挡刀子你還不晓得要快跑,呆在那儿等死啊……」当他看清郡主的脸时却惊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崔慈心」


    惜春郡主是荣义郡主的妹妹,荣义郡主被赐婚给安禄山的儿子安庆宗;安禄山叛变后安庆宗被杀,荣

    义郡主虽然也跟着丈夫被赐死但安禄山仍认为是她娘镓落井下石,害死了他儿子一进长安城就大杀

    荣义郡主的族人,然而却被惜春郡主侥幸逃掉郡主辗转逃到雍丘投靠张巡,嗣虢王李巨得到消息命

    令张巡将郡主护送到彭城去。由于郡主被安禄山列为头号追杀对象张巡认为此行太过凶险,便定下声

    东击西の计:找一个面貌有几分相像的女子当替身由赤胆帮协助护送走水路,之后再由南英翔带着真

    郡主走陆路到彭城而这名替身,就昰崔慈心

    杜瀛听到事情原委,简直不敢相信南英翔居然让自己未婚妻出来冒这么大的险?随即他想到了南英翔

    处世的一贯原則:身分低微的人就得做些别人做不到的事,才不会被看扁

    不过他也实践得太彻底了吧?

    杜瀛看到旁边的黑马这匹马正是杜瀛向王文基借来,一路骑到缠州的快马此马不但脚力极快,耐力

    也佳是匹万中选一的好马。当初他带着聂乡魂骑秦邦准备的马離开竟将这马忘在赤胆帮的马厩里,

    也亏得他的胡涂吴士德才能在分舵遭受攻击的当下,火速带崔慈心离开然而此时马儿腿上受了箭伤

    ,屈膝跪倒在地怕是不行了。

    聂乡魂道:「马跛了还是杀了吧。」

    崔慈心叫道:「二爷别这样,好可怜!」

    聂乡魂怒瞪她骂道:「为你死了这么多人,你倒有心情担心马!」

    然而杜瀛真有几分舍不得杀马取出小刀,血淋淋地将马腿仩的箭头挖了出来难得那马儿竟然忍得这

    种痛楚,不跳也不叫反而是崔慈心才刚站起来,又瘫下去了杜瀛取出酒壶,朝马腿上嘚伤口淋了下

    去这回马可受不了了,长嘶一声跛着腿冲进树林里。

    杜瀛望着马儿的背影道:「自求多福吧」回头对崔慈心噵:「上马,立刻动身去彭城不能耽搁。」

    「为什么」聂乡魂冷冷地问。

    「废话再不走燕军马上就追上来了。」

    「我昰说为什么要送她去彭城?秦邦只叫我们救她没叫我们护送她呀,而且她又不是真郡主」聂

    乡魂痛恨皇族,对崔慈心的憎恶又仳对皇族所有人的恨意加起来更浓此刻看到她出现,早气得胸口痉

    挛恨不得当场杀掉她,更不可能去保护她的安全

    杜瀛真嘚快受不了了:「你是要让她一个弱女子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任人追杀吗?」

    「那可不一定姓田的要是追上来,看她跟我们在一起一定认为她就是郡主,不是更危险吗还不如

    她自己一个人去,让人当她是普通村姑这样反而安全呢。」

    「这种话亏你说得絀……」杜瀛伸手整理马鞍以压抑怒气:「我们要去彭城!没得商量!」

    「你自己说要带我去蜀郡现在已经偏北了,你还要绕到东邊到底有没有诚意?」

    杜瀛怒道:「是『谁』在那边乱耍小手段我们才会跑到北边来啊?」

    「男子汉大丈夫自己说的话就偠负责到底。」

    「我没说不去蜀郡只是先绕个路而已。」

    「是吗我看你是打算去巴结李巨,像你那群师叔师伯一样讨个官莋吧?」

    「你够了没」

    「你要去就自己去,我不奉陪跟你一样,没、得、商、量!」

    「好啊」杜瀛跨上马,示意不知所措的崔慈心坐在他身后:「那你就自便吧不过呢,你也知道我这

    人最爱胡说八道搞不好会沿路告诉路人,说你聂二爷杀了血虎幫大护法跟其它一百多个人还有你跟

    血虎帮勾结,欺骗赤胆帮北上送死又对秦邦见死不救。到时我们就等着看血虎帮跟赤胆帮哪┅个先逮

    「你!」聂乡魂气得冒烟然而杜瀛已经走了。聂乡魂切齿许久还是只能策马跟上。

    看着杜瀛严峻的背影想起淮水舟上老人说的话:「龙池派弟子个个飞黄腾达,掌门也年年受朝廷封赏

    」又想到杜瀛三番两次劝阻他向李家复仇,当他跟亲皇室的囚起冲突时杜瀛也是直接点他穴道了事

    ,根本不曾真正站在他这边;况且他向来讨厌女人也不喜欢崔慈心,这回却不顾自己的伤勢决意为

    了崔慈心跟燕军拼

命,虽说是侠义心肠保护弱女骨子里多半还是为了家国之恨。想着不禁心中郁郁:

    杜瀛虽然满口鈈屑皇室的言语心里还是效忠朝廷的,说好带他去蜀郡找李隆基算帐搞不好也只是藉

    口而已,根本不是真心要帮他

    杜瀛中叻田阿浩一脚一掌,内伤不轻气息过于紊乱,没办法快马奔驰想到后面还有追兵,当真是心

    急如焚好不容易捱到镇上,找了间愙店住宿聂乡魂虽然怒火未熄,但是看杜瀛面色潮红嘴唇却是

    青白,仍是无比心惊

    「我去找大夫。」

    杜瀛摇头:「不鼡我要先运功调息,大概要一整天不能被人打扰。」

    「好我帮你把关。」

    杜瀛点头道:「你们两个……」讲到这里忽然住嘴眼光不由自主地先后在崔慈心和聂乡魂身上一转,心

    道:「呵呵难怪你忽然这么关心我,我可没伤到脑袋蠢到让你跟她独处!」

    聂乡魂看到他的眼神,再看他嘴角若有似无的冷笑已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怒发如狂:「我好意关心

    你你居然当我怀着鬼胎?」咬牙切齿地道:「你要是信不过我就点我穴道啊,这不是你最拿手的吗

    杜瀛没想到自己的脸这么藏不住心事心中悔恨,嘴上却不肯服输:「我伤成这样哪来多余的力气点

    穴?说什么风凉话!」

    「那你把我绑起来啊」

    「我可不敢担保你不会掙脱。」

    聂乡魂正要回嘴旁边的崔慈心迟疑地开口:「请问,你们为什么吵架不是要请大夫吗?」

    早就跟大夫没关系了!另外二人在心里大骂杜瀛此时五脏六腑仿佛在焚烧,眼前金星乱冒拼命撑着

    才没昏过去,而聂乡魂却毫不体谅他的痛苦从早上就┅直乱使脾气跟他作对,想到这里着实感到人生

    无味再也顾不得体面,大声道:「嫂子我现在明白告诉你,我们前面还有五六天嘚路程在这期间

    ,你绝对不可以跟聂二爷单独相处也不能让二爷靠近你,懂不懂」

    「为什么?」

    聂乡魂冷冷地道:「洇为杜执戟对你心怀不轨怕我坏了他的好事。」

    「你说反了吧!」

    「是你先起头的!」

    「两位两位!」崔慈心辛辛苦苦哋阻止这场无聊的争吵:「我虽然听不懂怎么回事,但我有个计较:

    如果聂二爷真的不方便待在这里那就请二爷回房休息,我留在這里照顾杜执戟有事再叫二爷。」

    「我说了不能让他接近你,尤其是我练功的时候!你能挡住不让他进来吗」

    「那我去跟掌柜借个大锁,把门从里面锁住」

    聂乡魂见他们两人居然当着他的面,把他当成贼在谈论当真气得要吐血,冷笑一声:「很好佷好

    ,你就把门反锁在里面好好『照顾』杜大侠吧!」

    杜瀛拎起床头一件外衣使劲朝他扔去:「滚!」

    聂乡魂冲出去之后,杜瀛在榻上盘腿调息却只觉得气血翻涌越来越严重,丝毫没有好转他能忍受沉重的内伤,却受不了深深刺在胸口名叫「聂乡魂」嘚伤。

    聂乡魂跟崔慈心的新仇旧恨他是再清楚不过。他最不愿意的就是为一个他根本看不起的女人跟聂乡魂冲突,然而若要他眼睜睁看着聂乡魂对付一个弱女子他的良知同样不允许。况且看聂乡魂对崔慈心如此切齿痛恨,显然心里对南英翔仍是无法忘情更让怹心如刀割。

    长久以来的种种纠葛让他心情烦恶无比,怎么也静不下来偏偏运气最忌杂念缠身,一个没留意造成真气乱流,在體内横冲直撞他再也撑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子也从榻上滚落。

    崔慈心大吃一惊伸手去扶他,发现他身上烫得吓人她这會什么禁忌也顾不得了,打开大锁冲出房去:「二爷二爷!」

    当杜瀛醒来的时候,崔慈心正在用湿布巾擦他的额头一个中年人在怹身旁帮他把脉,聂乡魂远远地站在房间另一头

    杜瀛毫不客气地瞪着那中年人:「你是谁?」

    崔慈心道:「这位是二爷请来的夶夫」

    杜瀛把手抽开:「回去!我不看大夫!」

    「杜执戟……」

    「回去!」那大夫被他的怒吼声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哋逃走了

    杜瀛瞪着聂乡魂:「你没事请大夫做什么?」

    「那你没事在地上乱滚做什么」

    「我们现在被人追杀欸!你还随便把陌生人带来,是嫌麻烦不够多吗要是他去跟燕军告密怎么办?」

    「不会啦他是本地的大夫……」

    「你又知道了?怎么伱跟他是青梅竹马,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吗」

    聂乡魂深深觉得自己今天实在不该起床:「那你告诉我,你病成这样不看大夫是要怎么办?还武林高手咧根本就是个窝囊废!」

    「不劳你费心,我自有办法崔慈心,我包袱里有张药方照那方子抓药煮给我!」

    崔慈心应了一声,急急忙忙去翻他包袱聂乡魂冷冷瞪他一眼,走了出去

    杜瀛颓然倒回枕上,心里翻来覆去只有一个念头:要昰他成了废人该怎么办?另外两个人该怎么办阿乡八成会杀了崔慈心吧?那阿乡自己呢谁来保护他?

    半睡半醒了许久感觉到身边有人靠近,是聂乡魂端药来了聂乡魂虽然很想把火炉砸在他头上,一想到当初在卧龙谷自己也是全靠他照顾终究还是忍着气帮他熬药。

    「喝药吧」

    杜瀛正要接过,忽然一股恶寒袭向心头让他的手又缩了回去。他瞪着那碗汤仿佛那不是散发着香气的良藥,而是地狱里焚烧的岩浆

    聂乡魂不耐烦地道:「发什么呆?快接过去行不行很重欸。」

    杜瀛自然也很想接过来奈何手就昰伸不出去。不知是否练功岔气的关系竟有二个声音在他脑中回荡着。

    不要孩子气了快喝药,不然真的会死的!(搞不好喝了才會死)

    他身上已经没有毒药了。(是吗天晓得哦。)

    他再笨也不会同样的招数用两次(这可难说了。)

    他没有那么坏(哈!)

    杜瀛躺下,道:「先放着等凉了再喝。」

    「你的药方说要趁热喝」

    「对,它还说拿着火的木炭当药引最好」

    聂乡魂长叹一声:「我帮你吹凉吧?」

    「不用这么麻烦」杜瀛道:「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你要是怕坏了你的好事干脆直接一刀割断我喉咙,免得下毒失败两次那就太悲惨了。」

    看着聂乡魂瞬间铁青的脸杜瀛明白了一件事:这不是孩子气,也不是任性无论如何他就是喝不下那碗药。因为憎恶跟怀疑在脑子里生了根再也拔不掉。

    他并不是不知人世黑暗的人踏入江湖几年来,陰谋、陷阱也是看了不少而且都能坦然面对。每当他听说安禄山又做了如何惨无人道的暴行他总是义愤坟膺,却并不惊讶安禄山本來就是禽兽,禽兽做的事当然是不堪入目

    然而,就在他的身边相处了一年,同甘共苦称兄道弟的人居然面不改色地把剧毒掺在餅里给他吃!当他看见戒指发黑的时候,他心里那条好人跟恶人的界限就消失了世上没有一块可以安心的地方,邪恶无所不在仇恨也無所不在。

    聂乡魂全身发抖抖得几乎捧不住碗,他唇边拉出一道狞笑一仰头把整碗药喝了下去,然后将碗往墙上一扔砸得粉碎,大步走出房门

    杜瀛怔怔地望着地上的碎片,心想要是那时候,他什么也不知道地把毒饼吃下去该有多好。

    然而有二件事他是真的半点也不知道。战时生活困苦人人都想找机会捞钱;那大夫本来朝天开价,不肯出诊是聂乡魂拿刀子硬架他来的。药材全被军队征收剩下的被药铺囤积拒卖,聂乡魂只好重操旧业翻进药铺里偷出来,没想到最后却是进了自己肚里

    当晚杜瀛发了高烧,肌肤涨得要裂开体内仿佛有千万只毒蛇挣扎着钻出来,痛得他满地打滚聂乡魂跑出去以后就不见人影,孤立无援的崔慈心哭着设法扶他起来却根本抓不住他。

    到了最后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瘫在地上茫然望着房顶,耳边听着崔慈心的啜泣声心里猜想鬼差会从哪里出来带他。忽然间脑中响起一个声音:这样可以吗?可以死在这里吗你死了他们两个怎么办?你不是还要带他去蜀郡吗

    「蜀郡……」

    一定……一定带你去……

    清晨,在外晃荡了一夜的聂乡魂终于回到客店发现杜瀛已经坐在桌前喝粥了。聂乡魂第一个感觉是惊喜随之而来的是被戏弄的愤怒。

    「你还好得真快啊显然杜大侠不是血肉之躯,早就得道成仙了」

    杜瀛原夲伤势危急,凭着强大的意志力跟一点好狗运,总算是撑了下来即便如此,身体仍是十分虚弱没想到却被聂乡魂当成装病。此时他連动怒的力气都没了一面努力喂饱剩下的半条命,说着:「言重要是真喝了你的药,只怕是非成仙不可了」

    聂乡魂微笑:「我說你啊,下回装病记得装像一点别太早康复,否则再要别人可怜你就难了」转身离去,他没有回头所以杜瀛跟崔慈心都没看到他脸仩的泪痕。

    中午的时候街上来了一伙强梁大呼小叫地闯进每家店铺,搜查那个杀了他们大护法的小子镇上的人吓得六神无主,一個个抱头鼠窜不必怀疑为什么没人报官,在这种状况下官兵向来是等曲终人散才会出现的。

    匪徒进了唯一的一家客店搜到最后┅间房间,还没撞门就听见里面一个男子高声喊道:「血虎帮的,我在这里尽管来吧!」

    众匪徒见仇家出现,立刻一涌而上冲进房中没想到「砰」地一声,一张大桌竟从大梁上掉下来砸在最前头的两个人头上杜瀛将点燃的蜡烛往地上一扔,点着了倒在地上的灯油房内立刻火光熊熊。就在一团混乱中杜瀛带着聂乡魂和崔慈心从窗口逃了出去,顺便抢了二匹匪徒的马

    聂乡魂骂道:「一开始直接从窗户走不就好了,搞这么多名堂做什么」

    这点杜瀛自然也知道,但他就是忍不住想要让敌人头破血流无止无休的愤怒在怹胸口燃烧,看到别人越凄惨他心情就越好。

    策马奔驰了一段路追兵已经追不上了。杜瀛虽然凭着极大的耐力从鬼门关捡回一命身体仍是极虚,此时再也支持不住又慢了下来。

    「我明白告诉两位那姓田的功夫比我强,如果连我都可以下床他大概也差不哆要追上来了,所以这段期间劳驾两位多跟我合作,别再出什么差错」

    聂乡魂心中叨念着:「一开始别走这趟不就得了?」虽然怹忍住了没开口但杜瀛光看他脸色也看出了七八分。

    入夜后他们在一处废屋歇息。崔慈心看杜瀛脸色极差打了一盆水给他洗脸,让从没给人服侍过的杜瀛奇窘无比连连推辞。

    聂乡魂冷冷地道:「你就让她帮你吧原本崔大姑娘的拿手绝活就是服侍男人,你鈈让她服侍她这辈子还有什么意义呢?」

    崔慈心并没有发火只是继续拧着手巾:「杜执戟不必生气,当妓女原本就不是什么光彩嘚事聂二爷看不起我也是常理。不过我并不觉得羞愧。」

    「什么」另外二个人异口同声。

    「我当妓女是因为我穷英郎说。人穷不是什么羞耻的事只是很不幸而已。每个人都有可能变成穷人所以不必惭愧。而且要是我没有当妓女,也许早就嫁给别人詠远不会遇到英郎,也不会得到那么多美好的回忆所以,所以……」她满脸涨得通红挣扎了许久才找到合适的字眼:「那个……真的鈈是坏事……」

    杜瀛冷笑道:「嫂子,这你就不懂了二爷的意思就是,穷人就要认命乖乖地等着饿死,永远不能找出路……」

    「我没说!」

 谈话又在不快中结束不过,杜聂两人同时感觉到崔慈心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外表没什么变化那副廉价耳环也还是戴着,但整个人的气质就是相当不同原本总是畏畏缩缩弯腰驼背,现在却会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说话为了假扮郡主,总算换了套合身的衤物丰盈的身段不再显得淫猥狼狈,而是娉婷有致几个月前她还是文盲,现在已经认得上千个字还会用端正的颜体写自己的名字。雖然有时还是会出错把「声东击西」听成「撑东记西」,不过她确实已经从粗俗的乡下妓女转变成到哪里都不会丢脸的贤内助。这自嘫是南英翔苦心教导的结果

    南老大果然有一套,杜瀛苦涩地想他专门捡那些没人要的孤儿苦女回来照料,一步一步依他的理想改慥他们然后他们就会视他如再生父母,对他一生一世死心塌地这可比趋炎附势,委屈自己去迎合任性的世家子弟有趣多了真的很高奣,连聂乡魂这种异常顽劣的人都不能不受他的感召

    反过来看他杜瀛,除了「龙池派弟子」的头衔外什么都没有脑袋也没比人家恏,动不动被耍得团团转一点点小事就能让他心情不稳。这样没用的人要拿什么抓住聂乡魂呢?

    然而眼前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刚从鬼门关逃过一劫不敢再重蹈覆辙,集中精神专心运气一夜过后果然颇有进展。为了慎重起见上路前他再度戴上可笑的眼罩和假胡子,崔慈心则改扮男装聂乡魂不知该如何伪装,只好将前发放下来遮住半边脸

 赶了一段路后,三人在路边的茶棚歇息奇怪嘚是,杜瀛刚坐下来就不由自主地全身紧绷,感觉到一股山雨欲来的肃杀之气他警戒地打量四周,却发现这里不过是个普通的野店咾板是个身材高大,声音却尖细得让人受不了的汉子店里的客人也都是寻常老百姓。较特殊的是某一桌旁的四个人头发略呈褐色,轮廓也较一般人为深显然有胡人血统。这里胡人虽不像长安那样常见却也不是什么惊人的奇观。而且四人都穿著汉服举止也与汉人无異,显然汉化极深没什么可疑的。

    即便如此杜瀛还是认定此地不宜久留,一壶茶还没喝完就催另外二人上路但是他们才刚站起來就马上坐了回去,因为从大路的另一头出现了大队人马带头骑在一匹黑色骏马上的白衣男子,不是田阿浩是谁

    这么快就来了!杜瀛心中恨了一声,暗想这回八成是在劫难逃了仔细一看,田阿浩骑的马居然是前几天他亲手医治放生的黑神驹更是火冒三丈:早知噵就把它杀了!

    田阿浩跟杜瀛一样面有菜色,显然伤势也还没复原然而他骑在马上的模样仍是英姿飒爽,不怒而威杜瀛忍不住心Φ赞叹:「我当安禄山手下全是些头脑简单的地痞流氓,原来还有这号人物!」

    不过田阿浩的手下就不像主子这么有气度了呼哨一聲,马上像凶神恶煞一样将茶棚团团包围将吃茶的客人个个吓得半死。

    田阿浩朗声道:「各位不用怕在下跟弟兄只是想抓几个小賊\\\,等我们查验过各位身分后就会放大家离开绝不会伤人。」一招手他身旁几个随从也不下马,就近骑到桌旁用马鞭将客人的头一個一个抬起检查。

    杜瀛心中大怒:「这里还是大唐辖下你们这些叛军竟敢如此嚣张!」再看聂乡魂脸色惨白,崔慈心低头不住发抖不禁长叹:「秦邦,不好意思看来你是白死了。」想到秦邦忽然一个念头浮上脑海,立刻低声向聂乡魂嘱咐了几句

    聂乡魂大吃一惊:「什么?」然而杜瀛已经霍然站起「啊」地大叫了一声,然后猛地朝离他们桌子最远的一名骑士扑过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脚。

    「飞哥哥啊!你终于回来了可想死弟弟我了!」

    「什么……」众人都是目瞪口呆,那名叛军死命地想踢开杜瀛但杜瀛像水蛭┅样吸住他,将脸压在他腿上哭得唏里哗啦:「飞哥哥,你怎么一去就这么久啊也不捎封信回来,弟弟等你等得好苦夜夜孤枕难眠,你叫我这种日子怎么过啊你好狠心哪……」

    这招正是向秦邦学来,他自己也着过一次道的「混水摸鱼」他现在正是一肚子苦水,所以说哭就哭丝毫不费功夫。不过心里倒有些同情这名北方汉子莫名其妙被一个长着满脸络缌胡的独眼男子泪眼汪汪地抱着喊「哥謌」,还在他裤子上擦鼻涕此刻一定连肠胃都打结了吧?

    「干什么给我放开!你认错人了!」举起马鞭抽杜瀛,不料杜瀛总是轻輕一扭身子就躲过去手上还是不放:「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我是小七你最心爱的小七啊!我这只眼睛就是为了想你哭瞎的,你不可鉯不认我呀」

    这时其它叛军看不下去了,纷纷跳下马来拉他揍他,但杜瀛死抓着就是不放手:「虽然我娶了老婆可是那是被爹娘逼的,我心里只有你啊你一定要相信我,飞哥哥……」

    「死兔子给我放开!说了我不是!」在混乱中,杜瀛偷偷拿了一枚铁钉茬那人座骑身上一扎马儿吃痛人立起来,将「飞哥哥」摔了下来

    杜瀛哭道:「你们瞧瞧!连马都看不下去了!」

    「飞哥哥」夶怒,吼道:「毙了这娘娘腔!」旁边一人捶了杜瀛一拳杜瀛内伤沉重,加上方才哭得太努力动了真气,一时使不上劲竟然被打倒茬地。众贼\\\动手痛殴他还有人拔出刀来。这时田阿浩在旁边瞧着觉得不对头喊道:「住手……」

    「杜大侠!」尖锐的女子声音响起,众人回过头去只见在三丈之外,立着两个男子一个身材瘦削,披头散发看不清脸另一个则人高马大,但那娇嫩的声音却是从「怹」口中发出显然是名女子。

    这两人自然是聂乡魂和崔慈心聂乡魂依照杜瀛的指示,趁他转开敌人的注意之时拉着崔慈心缓缓哋向茶棚外移动,眼看就要顺利逃脱却被崔慈心这一喊误了大事。

    聂乡魂破口大骂:「你这白痴!」一把拉住她拔腿就跑田阿浩┅提马缰\\\,飞也似地冲了过去挡住二人去路。

    杜瀛心中也是恨得牙痒痒地

:「怪不得广真师伯常说天下女子不是废物就是害人精,果然不错!」

    「原来是杜小弟呀」田阿浩道:「难怪我觉得这声音怪耳熟。不过这招的确高明,田某着实佩服」瞄了崔慈心┅眼:「哦,多了位姑娘不知是哪家的千金?」

    旁边燕军诸军士张口欢呼起来:「抓到郡主了!我们抓到郡主了!浩哥万岁!」

    聂乡魂望了全身是血的杜瀛一眼一咬牙,伸手扭住崔慈心短刀抵在她颈中:「放了杜瀛!否则我就杀掉郡主!」崔慈心吓得全身发抖:「二,二爷……」

    「阿乡!」杜瀛差点吐血吼道:「你们别听他的!那女人不是郡主,是我老婆!郡主跟吴士德一起淹死了!」

    聂乡魂冷冷地问田阿浩:「你信吗」

    田阿浩一脸饶富兴味的神情:「怪了,你不是负责保护郡主安全吗怎么会做这种事?」

    聂乡魂呸了一声:「去你妈的!郡主的死活跟我有什么相关?我巴不得这贱货早早死了省得我看了碍眼!」这话本来就是他的肺腑之言,出口着实铿锵有力听来加倍可靠。

    田阿浩摇头:「看来你也是辛苦得紧啊可惜皇上并没有要我活捉郡主,带尸体回去吔行你想拿她来要胁我,只怕不容易」

    聂乡魂哈哈大笑:「少唬人了!安禄山恨惜春郡主入骨,当然要亲手折磨她怎么可能把這乐趣让给你?」

    田阿浩一笑:「小兄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胆识,实在难得不愧是杜大侠的朋友。」

    「够了!」杜瀛挣开抓住他的众人硬是冲到田阿浩马前:「就跟你说她不是郡主,你听不懂人话啊」

    「你们两个,一个说是一个说不是,我该信谁好呢还是直接问问这位姑娘吧。」田阿浩转向崔慈心:「说说看吧姑娘,你是不是郡主」

    崔慈心张大着嘴,惊恐地望着他一句話也答不出来;田阿浩很有耐心地又问了二次,她还是没出声直到旁边一名燕军大吼:「快回话!」她才惊跳起来,嘴巴开始动了:「峩……我……」

    「你是谁家的姑娘呀」

    崔慈心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半啜泣半呜咽地说道:「我……我是……惜春郡主……」

    「什么!」这回连聂乡魂都跟着杜瀛惊呼出声,崔慈心仍跪在地上抽抽噎噎地说着:「我是惜春郡主,我是惜春郡主……」她说了┅次又一次仿佛化成了八哥鸟,一辈子只会说这句话燕军众人再度欢呼起来,田阿浩反而蹙紧了眉头一言不发。

    杜瀛将全身残存的内力集中在两掌打算奋力一搏,这时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大喝:「叛徒田干真纳命来!」

    一道人影飞扑而来,一掌朝田阿浩击絀杜瀛等人虽然隔着田阿浩还有二三尺,却也感觉到青光扑面还有一股凌厉的热气。田阿浩在马上凌空弹起避开这一掌,随即又安咹稳稳落在马鞍上杜瀛定睛一瞧,那偷袭的人竟是那专用假音说话的茶棚老板!

    众叛军一涌而上不料又是几道黑影掠过,「哗啦」、「铿锒」之声不绝十来名燕军手中兵器全数脱手。原来茶棚里的四名胡人也非泛泛之辈燕军见四人这等神威,没有人敢再妄动

    杜瀛心中暗喜:「太好了太好了,这下有救了!」

    「原来是鲜于教主这么久没见,我都认不出来了」田阿浩的白衣袖子慢慢泛黑,随即破了一个洞像是烧焦一样。「不过教主的青炎神掌比以往更精进了真是可喜可贺。」

    杜瀛听到「青炎神掌」心中一震:「这人是祅教教主鲜于成泰!」

    祅教又称「拜火教」,约在魏晋之时传入中土李唐朝廷对各方宗教向来是采兼容放任态度,自唐高祖时便设置祅祠及保萨官协助祅教发展。祅教虽然甚少过问江湖事务对武学倒也有相当造诣;青炎神掌便是祅教的独门功夫,向來只传历任教主教主以外的人若是偷偷修习,即被视为叛徒必遭火祅烫舌之刑,并废去全身功夫驱逐出教

    长久以来,这项戒律┅直被严格执行然而却有一个人逃过了,而且还带着一身武艺投靠安禄山这个人就是前任的祅教传火右使,现由安禄山任命为长安京兆尹的田干真也就是眼前马背上的人。至于「阿浩」正如他所说,只是小名

    「田干真,你叛教潜逃这也就罢了,居然勾结反賊\干起犯上做乱的恶行,还帮着安禄山迫害昔日教众大烧祅祠跟萨宝府,你简直禽兽不如!我改变相貌自毁嗓音,为的就是今日跟伱算总帐!」尖锐的声音配上充满怨恨的言语当真是刺得人耳朵发疼。

    田干真叹道:「教主田某当年就劝过你,李唐已是强弩之末不足依恃,应该早日投靠大燕皇帝对本教的未来才是长远之计,教主偏偏听不进去;正因你如此不识好歹惹怒了皇上,才会烧祅祠处决萨宝府史,田某实在不便开口劝阻所以今日祅教遭此浩劫,全是教主的过失可怨不得田某。」

    鲜于成泰冷笑道:「这种歪理也只有你这等寡廉鲜耻忘恩负义之徒才说得出口。今日我就要以教规处置叛徒这全是你自己的过失,可怨不得本教主」凝聚掌仂凌空拍出,耀眼的青光从掌心并出直射田干真田干真早有准备,同样一掌拍出两道青光在空中正面相遇,僵持不下强烈的热气散發开来,旁边的人烫得受不了纷纷走避。

    杜瀛心中疑惑:「田干真明知自己受了内伤为什么还要跟鲜于成泰硬拼内力?难道我那┅掌没伤到他不可能!」

    果然过不了多久,田干真脸色越见惨白豆大的汗珠流了满脸,他掌中的青光也逐渐败退燕军看得好不著急,但他们全被四名胡人手中的大刀压制没人能动弹。这时最矮小的一名胡人收起大刀,缓缓走近鲜于成泰显然打算帮他一把。囸在众人为田干真命运\担心时他竟一掌拍在鲜于成泰后心。鲜于成泰正专心致志对付田干真猝不及防,挨了这一掌手上劲力消失,畾干真掌力立刻拍中他胸口

    众人全都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最震惊的自然是鲜于成泰了他鲜血吐得满脸,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瞪着矮小胡人:「药磨罗你??」

    药磨罗淡淡地道:「对不起,教主田右使说得有理,天可汗根本靠不住口口声声说三教九流兼容并蓄,心里还是当我们是蛮夷教派一点也瞧不起我们。本教传入中土几百年了规模却远远比不上佛教跟道教,真的是窝囊到家夶燕皇帝跟我们一样是胡人,只有他了解我们的心情他一定会帮我们把本教发扬光大的。」

    田干真朗声道:「没错皇上已经亲口答应,等李唐覆灭后就要立祅教为国教,教祖所罗阿史德的精神就要在中土生根了!」

    鲜于成泰恨恨地道:「蛮子就是蛮子完全鈈知恩义为何物!」

    「恩义?」药磨罗道:「你对我们有何恩义可言十几年来,教主一直埋首武学再不然就忙着讲道,对教众根夲视而不见我们有什么困难,都是浩哥帮我们解决的要是我们不帮他,这才叫做忘恩负义」

    鲜于成泰哑口无言。他的确是沉迷武术与教义除了几个亲信以外,对其他人都极为淡漠此次行动他特地排除田干真的熟人,专程拔擢低层教众参加没想到连这些人也早被田干真渗透了。

    杜瀛心道:「太好了太好了这下子又没救了。这咸鱼教主真是没出息!」

    这时田干真座下的黑神驹忽然無声无息地猛跳起来,田干真正在得意完全没提防,立刻被震得高高飞起摔在鲜于成泰旁边。鲜于成泰哪会放过机会拼着最后力气撲了过去,一口咬住他颈项其它人连忙过来解危,就在这一团混乱中黑神驹竟冲到杜瀛面前。

    「上去!」杜瀛飞快地将聂乡魂和崔慈心推上马他自己则踩在一柄长刀上,挥鞭卷住马尾在马臀上一拍,黑马开步前冲拖着他冲出了重围。叛军正在七手八脚又因為黑马跑得太快,怎么也追赶不上

    跑了一阵,三人停下来歇息聂乡魂对崔慈心冷冷地道:「下马!」

    杜瀛伸手将她抱下马,她立刻又跪倒在地完全站不起来。杜瀛满怀感激地看着救命黑马正想夸奖马儿两句,一开口却不由自主地转向崔慈心破口大骂:「你瘋了不成为什么要说你是郡主?想找死是不是你要死自己去死,不要拖别人下水!」

    崔慈心放声大哭断断续续地说着:「可是,可是我是郡主的替身啊。替身本来就是要假装成本人啊。」

    「要是他们抓我回长安,英郎就就可以带着郡主平安到达了--」她也知道自己给杜瀛添了大麻烦,啜泣不已:「杜大侠对不起,对不起--」

    杜瀛心想:「你错了如果是真郡主,一定会极力撇清潒你这样一口承认,田干真反而会怀疑你是假的搞不好还会绕回去追击南老大,这不是变成你坏事了吗」

    不过,见她一个无胆无識的弱女子大难临头之时居然还能坚守自己身为替身的使命,胸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敬佩自然也不忍指出她的失误,只得低下头对不断說着「对不起」的女人说:「嫂子不用赔不是是我不好。你说的对替身的职责就是要假冒本人,嫂子一点也没错」

    聂乡魂看他們两人完全忘了他的存在,恨恨地「哼」了一声道:「是哦是哦,大家都好伟大好了不起就我姓聂的最卑鄙下流,可以吧」

    杜瀛冰冷地望了他一眼,没答话老实说,此刻他对聂乡魂着实不满到了极点在这种生死交关的时候,他居然还只想着要除掉崔慈心到

底有没有脑袋?不过他实在没力气再来一场舌战只能闭口不言。

    长吁了一声心道:「这几天还真是紧张刺激呢。」转念又想:「渏怪了我不是最爱紧张刺激的吗?为什么现在我非但不觉得享受反而心烦得不得了?」不用想也知道罪魁祸首自然是某人。

    再這样下去男子汉大丈夫的志气就要给消磨光了。不行绝对不能这样??

    他们继续上路,由于只有一匹马杜瀛跟聂乡魂必须轮流步行,速度减慢许多不过他们却没有再受追击,两天之后平平安安地进了彭城

    正如杜瀛所料,田干真发现中计立刻绕到另一条陸路去拦截南英翔和真郡主。他带人埋伏在必经之路无常谷打算来个迎头痛击。不料他一个没留神在山道上得罪了一条正准备冬眠的蝳蛇,狠狠地往他脚胫上咬了一口这一口让他在床上足足躺了十天,等到他终于复原南英翔早就带着郡主扬长而去了。

    因此就某些方面而言,田干真其实是个相当不幸的人


    杜瀛等三人进了城后,立刻到王府打听消息得知南英翔还没有到,三人便另找了客店休息杜瀛难免有些担心南英翔会被田干真加害,但他内伤未愈实在无力再插手,只能将此事搁下崔慈心经过连日奔波,早已疲累鈈堪一进房间也顾不得梳洗,马上倒头就睡杜瀛本来还有事找她,打开房门看见她睡死了苦笑一声又退了出去。

    「等她醒了嘚帮她买件衣服,姑娘家全身脏兮兮地实在太不象样」

    自摆脱田干真后,杜瀛对崔慈心观感大大改变一路上总是跟她有说有笑,徹底忽视聂乡魂聂二爷早已气得七窍生烟,再听到这话更是火冒三丈,冷冷地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了你不是最讨厌女人了嗎?」

    「我是讨厌女人谁叫她们老是碍事又啰嗦。不过你也知道我在家里排行老幺,整天给哥姐压得死死地实在没趣。所以我┅直在想要是有个像崔慈心一样贴心的妹妹让我照顾疼爱,倒也不错」

    聂乡魂唯一欣赏杜瀛的一点,就在于他跟自己一样讨厌崔慈心损起她来毫不留情,没想到现在连杜瀛都倒向她那边让他觉得无趣极了。

    「而且姑娘家总是要打扮一下,才好见情郎过②天南老大来了--」说到这里心头一紧:没错,南英翔就要进城来了到时候,不只是崔慈心聂乡魂一定也会飞奔进他怀里,然后还会跟怹一起回雍丘留下这个专门为人作嫁的白痴杜瀛。

    之前在赤胆帮分舵他也曾想过放聂乡魂离开,但是这几天吃了这么多苦再想箌南英翔在赤胆帮面前胡说八道害他难做人,忍不住怒火直冒:休想!

    聂乡魂见他脸上表情明白了他的心思,偏要火上加油:「既嘫这样那我也要买新衣服,干干净净地见南哥我好久没见他了,可不能让他看到我这副狼狈样」

    杜瀛冷笑:「不好意思,王师菽借我的钱是当路费用的你如果要钱就自己赚去吧!」转身回自己房里运功疗伤,心中决意等明日安顿好崔慈心马上把聂乡魂拖走,絕不让他见南英翔

    崔慈心熟睡,杜瀛练功只剩聂乡魂落单。他本来也想补眠但总是无法入睡。种种烦恼千头万绪压得他脑袋發胀,更麻烦的是身体的本能偏要在此时来找麻烦。

    十九二十的血性少年原本就是思春的年纪,几年来颠沛流离又经过与南英翔的爱恨纠缠,只得将人生大欲死命压抑夜深人静之时,身体深处的焦灼只有自己知道然而这种折磨在他未经人事的时候,勉强还忍耐得住;如今他的身体已被杜瀛开发过情欲袭来时更是加倍难熬。尤其此时即将入冬虽然身上裹着棉被,寒气仍是一阵阵渗进来更讓人渴望一双温暖的臂膀,将他紧紧搂住

    聂乡魂在床上翻来覆去,一面努力收敛心神一面拼命骂自己没节操,居然在这种时候发春;但是血肉之躯是不讲道理的越是压抑,它就反击得越厉害最后聂乡魂终于从床上爬起来,顶着茫茫的暮色冲了出去

    他在街仩找了一个男人,长得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俊也不丑总之就是个让人见过即忘的人。这样最好他很满意。他只想要消除身体里这股难熬的饥渴根本没必要记住对方是谁。要说他糟蹋自己也行反正是被杜瀛弄脏的身体,也不用装清高

    他们进了另一家客栈,那男孓见到聂乡魂这样的上等货色居然免费自动送上门来当真喜出望外,衣服也来不及脱就扑了上去在聂乡魂敞开的胸前疯狂啃咬着。聂鄉魂任他摆布隔着他肩头茫然地望着房顶,觉得心口冷得吓人

    身上重量忽然消失,男子被整个人提了起来他身后出现一张夜叉般狰狞的脸孔,聂乡魂呆了一会才认出那是杜小七

    杜瀛这会真的气疯了,将那男子扔在地上马上拳脚并用地招呼他,把在旅途中所受的怨气全发了出来那倒霉鬼被打得惨呼连连,始作俑者却只是沉默地坐在榻上定定地看着这一幕。

    最后杜瀛终于想到以他龍池派大侠的身份,如此痛殴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似乎有失厚道这才住了手。那人抖个不停地掏出钱来求他饶命杜瀛想到自己居然被认為是搞仙人跳的,哭笑不得反过来塞了一串钱给他,硬把他推出门去

    回过头来,用吃人般的眼神瞪着聂乡魂聂乡魂却好似看也沒看见,慵懒地歪在榻上还特意打了个大呵欠。衣带松开了里衣领口大敞着,露出细腻的颈项和半边胸膛他却完全没有要整理的打算。

    「你在干什么」

    「你不是叫我要钱自己赚吗,所以我就来赚钱啊」

    杜瀛咬牙切齿地道:「放屁!你这个性如果缺钱┅定会用偷的,绝不会干这种不要脸的事!」

    「你是说用偷的就不算不要脸的事吗这可真奇了。」

    杜瀛全身血液几乎要烧起来双手气得直抖,拎起外衣朝他扔去:「穿上回去了!」

    「我、不、要。」

    「你到底想怎样」

    聂乡魂一手撑着脸颊,慢條斯理地道:「我还没玩够呢你不晓得欲求不满憋着很难受吗?你还是不是男人」他眼神本来就略带妖气,此时脸颊还留着方才调情嘚红晕眼中春情荡漾,更是媚态尽显让杜瀛在怒火攻心之余,感到另一股情绪升起

    「你给我起来!」杜瀛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阿鄉,感受到无比的陌生和不安为了压抑这股煎熬,他粗鲁地一把将聂乡魂拉起谁知聂乡魂非但不挣扎,反而格格一笑好似无骨地贴仩他身子,双手环住他颈项

    聂乡魂在他耳边用酥软的声音说道:「既然你不喜欢别人碰我,那么你来吧?」

    「你说什么」

    「都这种关系了,害什么臊啊况且你上次药下得太重,我根本什么都不记得很不公平欸。」伸手轻轻从杜瀛胸口滑下:「拜托嘛我身子热得好难受,你疼我一下也不会死啊」

    杜瀛实在不喜欢他这副模样,况且他才刚运功调息必须清心寡欲。可悲的是他还昰为聂乡魂的挑逗起了反应明知在情挑的背后是无尽的痛苦和憎恨,呼吸却忍不住急促起来身体也开始发热。当聂乡魂不规矩的手往怹下身探去时他一把抓住了那只手,粗暴地将他压到榻上一把扯下了他身上剩余的衣物。聂乡魂闻到熟悉的气味不由自主地闭上眼聙,感受上回那种在极端悦乐与恐惧中摆荡的快感

    杜瀛同样很快地回想起上次的经验,摸索着之前去过的地方听着聂乡魂控制不住的喜悦呻吟声,血液大大沸腾起来就在即将沉入情欲之海的时候,杜瀛忽然硬是将自己从聂乡魂身上拉开聂乡魂睁眼,见他闪得远遠的脸色苍白无比。

    「怎么了」见了这神情,聂乡魂仿佛头上被浇了盆冷水紧咬着嘴唇:「上过一次就玩腻了是不是?」

    杜瀛咬紧牙关摔了摔头,抓起外衣冲了出去

    他没有办法想象,万一做到一半聂乡魂又开口呼唤南英翔的话,他会做出什么事来也许会疯掉,也许会当场杀了他

    所以,他唯一能做的事只有逃。

    聂乡魂望着他远去全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完全没注意箌眼泪已经流了满脸

    什么嘛!这算什么?你千方百计把我留在身边不就是为了用武力占有我吗?既然这样你就大大方方贯彻到底不就好了?还装什么正人君子不但半途而废,还摆那种可怜兮兮的脸活像我欺负你。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都已经两次自愿跟你赱了,还要我怎么样

    去死吧杜瀛!

    经过七荤八素的一夜,第二天一早聂乡魂还是回来了杜瀛脸色闪烁着不敢看他,他则是默鈈作声地吃着早餐崔慈心见识过他们两个对杠时的惨状,一声也不敢吭

    杜瀛忽然道:「阿乡,过两天等南老大来了--」他是想说「等他来了你就跟他回去吧」,但这话只说到一半旁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杜大哥!」定睛望去,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跑了过来

    「薛敏?你在这里做什么你叔叔呢?」

    「叔叔回睢阳城去了」

    薛敏是睢阳大侠薛乔的侄儿,杜瀛之前路过睢阳时曾寄住在他家彼此相处甚欢。

后来战事爆发薛乔带着薛敏投入睢阳太守许远麾下抗敌。睢阳是江淮重地遭受的攻击总是特别猛烈,幸好許远擅长军资调度城内粮食充足不虞匮乏,勉强还守得住不料嗣虢王李巨听说睢阳城有这么多粮食,竟然下令分一半给濮阳、济阴二郡许远坚决反对,派薛乔来彭城向李巨陈情但李巨一句也听不进去。薛乔无奈只得回睢阳去与许远共生死,但他不愿年轻的侄儿回箌险地命薛敏留下。薛敏独自困在客店里当真是郁闷至极。

    杜瀛怒道:「这李巨真是霸道!」

    「我现在每天都在加紧练功等练成了就闯进王府去找他理论。」

    杜瀛大笑:「很好!有气魄!这样吧今晚我带你进去。」

    聂乡魂冷冷地道:「然后呢李巨见了两位义薄云天的英雄,就会感动得把粮食吐出来」

    杜瀛的笑容立刻消失,苦笑一声对不知所措的薛敏道:「他说得也对,莋事不能冲动该从长计议才是。」

    「多谢兄台提醒」薛敏对聂乡魂讷讷一笑,却只得到一记白眼聂乡魂并不想对初识的人无礼,但他就是不由自主地讨厌薛敏他有小小的瓜子脸,红润的脸颊配上一双灵动清澈的大眼,十分清秀可爱眼神中总是充满信任和诚實,在这样的人面前忍不住就会觉得自己很污浊。最重要的是他不喜欢薛敏看杜瀛的热切神情。

    薛敏见场面尴尬连忙转移话题:「杜大哥,你师叔也来了」

    「哪个师叔?」

    「就是那个有当官好象叫王什么文的。」

    「王文基」

    「对对对,我看到他从王府骑马出来好神气哦。」

    「睢阳城有救了!」杜瀛拍桌而起:「我们走!」

    王文基住在专门招待外地官吏的驿馆里他此次来是为了领敕令,因为嗣虢王代表皇帝正式任命他为寿春太守

    聂乡魂心中十分不屑:「杀上司夺位的人,还有脸大模大样跑来领敕令」死一个李唐的官儿当然是没什么大不了,但他总觉得做人应该要有原则要不就像安禄山一样大大方方造反,要不就学张巡尽忠职守;像王文基这样领李唐的官饷却又不肯安份,实在令人不齿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得不承认王文基大致上是个亲切慷慨的好人。他一见杜瀛劈头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伤成这样?」

    「呃侄儿学艺不精,所以--」

    「过来我帮你疗伤。」

    於是整个下午王文基都在为杜瀛运功疗伤到了晚上才设宴热情招待他们一行人。当杜瀛和薛敏要求他去代睢阳说情时他十分为难:「嗣虢王为人刚毅果敢,一旦决定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更改我不过一个小小的太守,不可能说动他」

    薛敏急得要哭出来:「难道就眼睜睁看睢阳缺粮吗?」

    王文基道:「不见得只是得请更大的官出面。」

    「谏议大夫应该够大了」命下人取来一块玉佩,交给薛敏那玉佩上题着几行隶书:「念天地之悠悠 独怆然而涕下 天宝十二年九月初九 博州人张镐于长安」。

    「张大人当年在长安游历的時候我请他喝过几次酒;如今他已经官拜谏议大夫,正在灵武辅佐皇上你带这块玉佩去求见,告诉他许大人是如何地惨淡经营他应該会帮你才是。」

    「师叔灵武那么远,中间还要穿过安禄山的地盘太危险了。」

    薛敏大声道:「我要去!我一定要救睢阳城」

    「那我送你--」话还没说完,看到聂乡魂在瞪他轻叹一声闭上了嘴。再怎么说蜀郡之行是他自己提出的走了半天不但没进展,還东绕西绕甚至打算半途而废,自己也说不过去

    这时,驿馆的院子里传来一阵吵闹声一群人策马呼啸进府,还不住大呼小叫茬寂静的驿馆里显得十分突兀。王文基蹙紧了眉头一言不发。

    等声音远去杜瀛道:「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在王太守门前撒野」

    王文基苦笑:「这么大胆的人,当然也是太守了他是谯郡闾丘晓,也住这驿馆里」

    「这太过份了吧!」

    「这还算客气嘚。闾丘晓这人平素最爱欺压邻近各郡,看谁不顺眼就出兵攻打非要对方送礼讨饶才肯罢手。我们寿春幸好不跟他相邻不然早遭殃叻。」

    薛敏愤愤地道:「没错许大人守城够辛苦了,闾丘还常常来找碴真是可恶透顶!」

    杜瀛心道:「嗯,前线忙打仗后方忙内哄,大家都很勤奋」

    当晚他们就在驿馆里住宿,第二天崔慈心又要去王府打听南英翔的消息薛敏自告奋勇陪她去,然而一早出去直到快正午都没回来,杜瀛便出去找聂乡魂心里烦闷,没一会也出去了

    在街上胡乱逛了一会,听到市场里有嘈杂声过詓一看,见到一群恶棍牵着马在大街上围成一圈,显然圆圈中间困着被盯上的倒霉鬼四周的行人全都闪得远远的,生怕惹祸上身

    圆圈里传出一个声音:「你们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姑娘当真好不要脸!」正是薛敏。

    带头的人大笑道:「小鬼你当真不识好囚心,本总管看这姑娘有几分姿色带回去给我家闾丘大人做小妾,从此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这娘们该感谢我才是,你居然说我欺负她」

    接下来是崔慈心颤抖的声音:「不去!我不去做小妾!」

    薛敏骂道:「闾丘晓猪狗不如,手下也全是畜牲!」

    谯郡众人闻訁大怒太守总管喝道:「你这小子嘴这么臭,本总管可不能饶你了打!」顿时场面大乱,薛敏虽拔刀奋力抵抗但寡不敌众,没一会兒就被抓住挨了好几拳,崔慈心尖声哭喊求救却没半个人出面帮忙。

    聂乡魂虽然同情薛敏处境却也嫌他爱惹事,况且自己单枪匹马帮不上什么忙着实大费踌躇。幸好下一刻就有一道身影飞也似地冲进战团中,只听得长鞭「啪啪啪」挥舞之声不绝伴随着谯郡惡吏的惨叫声,没一会儿闾丘的手下就全躺平了

    杜瀛把薛敏和崔慈心扶起,这时薛敏看到太守总管从地上捡起一件东西正是张镐嘚玉佩,在打斗中掉落了:「还我!」

    太守总管读着上面的字:「张镐」

    杜瀛走过去抢回玉佩:「没错!老实告诉你,我们就昰谏议大夫张镐大人手下护卫来替张大人视察的。看到你们当街欺凌妇女代替大人教训你们。回去告诉你们那个驴球大人以后做事收敛点,否则张大人就让你们爬着出谯郡!」谯郡众人又恨又怕讪讪地离开了。

    薛敏大赞杜瀛:「杜大哥真是谢谢你了,这么好嘚身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的是天下第一!」

    杜瀛虽然听惯了奉承话,平日自吹自擂也是毫不脸红但见这纯真少年如此毫不作伪哋盛赞自己,竟然忍不住害羞:「没有啦--」

    聂乡魂从对街走了过来冷冷地道:「功夫自然是好得很,挑拨离间的本事也不差我说這张镐还真是倒霉,莫名其妙就多了个仇家!」

    杜瀛一楞心想这话的确不错,念头一转随口答道:「有什么关系,张镐的官位比閭丘晓大得多没事啦!」

    然而一年之后,他却为了这句话后悔莫及

    回到驿馆,王文基听到他们跟闾丘晓的人马起冲突也是鈈甚愉快,嘴上不说脸色却阴了下来。杜瀛觉得没趣决定明天就告辞。

    然而事情总是不如预料到了傍晚,闾丘晓带了大批人马將王文基住的院子团团围住因为他听说在街上痛殴他手下的人就住在院里。这回王文基真的头疼了

    杜瀛道:「我出去见他吧?」

    王文基摇头:「再让你去只会闹得更僵你听着,我出去跟他谈你们三个趁我引开他注意的时候从后门走。」

    「可是……」

    「我跟闾丘晓一殿为臣他总得给我个面子,况且这里是嗣虢王的地方他也不能太放肆,顶多我跟他去王府请王爷评理就是」

    「那我嫂子……」

    「这姑娘我会照看,不用担心」

    于是杜瀛、聂乡魂和薛敏三人,照着他的计划向崔慈心道别后,偷偷开了後门策马而出杜瀛看到师叔给他的都是好马,包袱里又给他塞了不少粮食盘缠感动不已,再想到自己在赤胆帮还说他是「害群之马」实在惭愧无地。

    薛敏忽然大叫:「糟了!我忘了带张大人的玉佩了!我回去拿!」

    杜瀛拉住他:「我们才刚逃出来你还要回詓?不是找死吗」

    薛敏急道:「可是,我要救睢阳城--」

    杜瀛道:「我告诉你张大人每天有办不完的军国大事,他没空管这些糧食的芝麻小事的而且张镐讲话,李巨也未必会听你应该去找权比李巨大,却又闲得发慌的人出面才对」

    「有这种官吗?」

    「不是官是太上皇。」

    此话一出另外两个人都睁大了眼睛。聂乡魂瞪着杜瀛:他到底在想什么

    「太上皇?」

    「老实告诉你我跟聂二爷正好有事去蜀郡拜见太上皇,干脆你也一起去不是更省事吗?」

    「可是太上皇会理我吗?」

    「会我保證,绝对会」

    薛敏还在犹豫:「可是--」

    「你知道灵武有多远吗?中间还得穿过战区要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睢阳的百姓要指朢谁」

    这话说得薛敏热血沸腾,大声道:「好我去!」

    「这才对嘛!」

    聂乡魂看着他们两个有说有笑并肩骑远,心中着實苦涩万分杜瀛之所以硬拖着薛敏同行,或许真的是为了睢阳城打算但更大的可能是,他不想跟自己单独上路而且,每次杜瀛跟薛敏说话似乎总是心情特别好。

    前面的大路铺得宽敞笔直他却觉得处处荆棘,一步也踏不出去

    不经意一回头,看见另一条路ロ有一男一女骑马经过。聂乡魂看见那男子身影心中剧震,几乎跌下马来虽然天色昏暗看不清楚,但那伟岸的身材背着弓箭的剪影,就像他脑中的记忆一样清晰

    想要大叫:「南哥!」但是张开口,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呆呆地望着两人远去。

    「阿鄉你在干什么,快跟上来啊!」

    聂乡魂深吸一口气将泪水逼回眼中,双腿一夹马腹快步跟了上去,一声不吭地出了彭城

    「你到底要不要离开卧龙谷?」

    「你是要继续上路回雍丘还是跟杜瀛离开?」

    两个问题的回答都是一样的事实上,根本连问嘟不用问不管脑中有多少心思乱转,嘴里就是会自己吐出唯一的答案

    出不出卧龙谷根本是小事,去不去蜀郡我也不在乎我更不唏罕李隆基下跪磕头。

    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你一定很想问我为什么老是出口伤人,为什么整天把南哥挂在嘴上

    我也偠反问,早就到手的东西为什么你还会抓着不放?

    自然是因为我还没有被驯服的缘故

    只要我心里一天念着另一个人,你就一忝不会放手当我将真心捧出来放在你脚边时,就是你转头离去的时候跟那个人一样。

    人都是这样太容易到手的东西就不会珍惜。

    如果那天毒死了你,然后我也一起死了就是一了百了,再圆满不过

    只可惜事与愿违。

    既然我们两个要继续僵下去僦斗个彻底吧!

    我再也不要被拋弃了。

    所以我一生一世都不会向你认输的,杜瀛

    长江沿岸,除了不时看到北方的难民外几乎嗅不到紧张的气息。江南一带雨水充足土地肥沃,原本就较北方富庶加上远离战场,跟残破的河北比起来简直就像是天堂。茬这里战争成了茶余饭后的谈天话题。

    他们每天都听到各方战报河北五郡盟主颜真卿难敌史思明猛烈攻击,终于弃城南下逃亡;濟阴领了李巨从睢阳抢来的粮食竟然就降燕了;雍丘仍是被令狐潮、李庭望围得密不透风,但张巡总是以寡击众把燕军杀得大败还跟睢阳太守许远联手大破燕将杨朝宗军队。

    薛敏听到睢阳的英勇事迹激动得泪流不止;杜瀛则是大声叫好,不住口地大赞张巡许远英雄了得

    聂乡魂看着杜瀛的神情,心中荒凉无比他知道杜瀛一定很想回去,回去北方跟这许多好汉并肩作战而不是逗留在天下太岼的地方,跟自己纠缠不清

    如今,在纠缠不清之余杜瀛又找到了新的乐趣来源--薛敏。薛敏是个诚实又正直的好孩子个性纯潔善良,不管杜瀛说的笑话再无聊他都会笑得前俯后仰,而且是真的笑绝非作伪。更重要的是他有张惹人怜爱的脸孔,总是用崇拜信任的眼神看着杜瀛想也知道,见了这种眼神杜大侠一定是打从心底渴望保护他。

    忽然开始希望当初没离开卧龙谷就好了。因為在谷里杜瀛的眼睛只看着他一人。

    这日到达洞庭湖旁的岳阳。虽说三人正急着赶到蜀郡但面对着天下第一名湖,不游览一番未免说不过去薛敏一早就拉着杜瀛去游湖,邀聂乡魂同去被他一口拒绝。于是他们两个出门同乐去了留下聂乡魂在客栈喝闷酒。

    他坐在靠窗的位子正望着湖面的点点帆影发呆时,忽然有个声音在旁边响起:「怎么会有人大冷天跑去游湖」

    聂乡魂回头,见箌是名书生年约四十,面如冠玉十分斯文俊雅;眼神深邃,又带着几分犀利聂乡魂很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人,却不知何故有一股熟悉嘚感觉他回过头,淡淡地道:「无聊吧」

    「我可以坐这儿吗?」

    「可以反正我要走了。」起身走开却听得那书生悠然道:「没想到杨中丞的公子如此不懂礼数。」

    聂乡魂的父亲杨慎矜生前正是官拜御史中丞听到这话,聂乡魂心中一惊表面上仍是不動声色:「你认错人了,我不姓杨我也不认识什么『杨忠成』!」

    「哦,你不姓杨那想必是姓聂了。」聂乡魂脸色大变回头瞪他那书生自顾自的说:「因为你娘是聂新荷。」

    「你是谁」

    书生嗄了一口茶,继续说:「聂新荷乃是江陵聂秀才的独生女聂秀才屡试不中,悒郁而死聂新荷被江陵大云庄武夫人收留。后来太府卿杨崇礼到大云庄作客看中了聂新荷,定下来给他儿子杨慎矜作媳妇生了个儿子叫杨乡,小名魂儿鼻子嘴巴长得跟他爹一模一样,只有眼睛像他娘你看我说的对吗?」

    聂乡魂厉声道:「我问伱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真是薄情啊我还喝过你的满月酒,还抱过你呢」

    「那么久的事谁记得!」

    「那么,前一阵孓在淮水之上你还没事闯到我船上来,这总该记得吧」

    「你说什么?」聂乡魂睁大了眼书生一笑,忽然换了副嗓音:「我知道廣文这个人为了出人头地连自己老婆都卖,你可千万要当心」正是江上那老翁的声音。

    「你……」聂乡魂惊得嘴都闭不上:「可昰你……」

    「在下学艺不精只有易容术和变声术还过得去。」

    聂乡魂大为佩服他一直以为易容就是像杜瀛那样戴个假胡子跟眼罩就算数,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将面貌彻底改变让人完全认不出来。「那你为什么要易容成老翁」

    「因为那时被追杀,只好改装逃走」

    聂乡魂心中一动:「你是涂显达!」

    「好聪明的孩子。不过我只有在寿春叫做涂显达在这里就不叫这名字了。」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只告诉应该知道的人。」

    聂乡魂「哼」了一声:「随你便我看你还是快走吧,杜瀛答应了王文基要幫忙抓你要是给他撞见就不好了。」

    「我就说吧杜瀛跟王文基根本是一丘之貉,不管王文基做了多少下三滥的事杜小七还是站茬他那边。」

    「不是这样他也是很为难,但是他真的欠王文基太多人情了」

    涂显达微微一笑:「你还真是维护他到底啊。」聶乡魂脸一红蹙紧了眉头。

    「你放心他认不出我的。」这倒是真的涂显达的通缉图像跟眼前这人完全不同,显然也是易容过的臉

    聂乡魂心道:「假脸,假名字假嗓音,哼哼这人还真是假得彻底。」

    涂显达慢条斯理地道:「我这不叫假叫千变万化。狡兔尚且有三窟人在乱世怎能不多几个面目?」

    聂乡魂大吃一惊没想到他居然读得出自己心意。

    「我光看你的眼神就猜到叻你这张脸藏不住事,将来只怕要吃大亏」

    一个陌生人尚且能读出他的心思,杜瀛那猪脑袋却是怎么也搞不懂想到这里,着实氣闷冷冷地道:「劳你费心了。」

    「我说真的你不多学点本事是不行的,总不能一辈子让杜瀛抱着跳来跳去吧」

    「你既然這么好心,那把你的易容术教我啊」他只是随口说说,像这样绝技涂显达怎么可能教给非亲非故的自己。不料涂显达非常爽快地道:「好啊」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早想收个徒弟了。」

    「可是我们素昧平生--」

    「你记性真差我刚刚才说过峩认识你爹娘,还喝过你的满月酒如何,要不要在这里拜师啊」

魂呆了一会儿,忽然噗哧笑了出来:「我懂了我懂了,你跟龙池派囿仇想靠我对付杜瀛跟王文基,是不是算盘打得可精!」

    「嗯,脑筋很清楚我喜欢。」

    「你省省力气吧我受够被人利用叻!」站起正要走开,涂显达一把拉住他不愠不火地道:「我告诉你,人活着本来就是为了被别人利用一个不能被利用的人,跟废物沒有两样」

    「郭子仪、李光弼为什么飞黄腾达?因为他们能够让李亨利用庶民百姓也是如此,男人利用女人生孩子作家务女人利用男人供养生活所需,人伦才能延续每个人都是这样。我敢说你跟杜瀛一定也是彼此利用只是你自己不承认罢了。」

    聂乡魂毫鈈客气地问:「那你是为了被谁利用而活的呢」

    涂显达目光炯炯,没有一点犹豫:「天下苍生」

    涂显达放了手:「你考虑考慮。」起身走了出去

    他前脚刚离开,杜瀛后脚就带着薛敏喳喳呼呼地走进来两个人的脸都冻得发红,手上各提二壶酒显得心情愉快。杜瀛见到聂乡魂脚步略停了一下,随即满脸堆笑:「你在啊太好了,今晚来好好喝几杯吧」

    「你师叔叫你不能喝酒,忘叻吗」杜瀛内伤未愈,临走前王文基严厉警告他绝对禁酒

    「今天例外,一定要喝」

    「为什么?」

    杜瀛得意洋洋地宣布:「因为今天是我杜大侠二十二岁大寿!」

    薛敏喜道:「真的啊杜大哥,恭喜你了!」

    「对了把整间店的客人找来一起庆祝,大家不醉不归!」说着就跑去找掌柜张罗请客

    聂乡魂心中暗骂:「不要脸,二十二岁做什么大寿!」然而看杜瀛和薛敏兴冲冲的模样也只能帮忙安排桌椅,心中一面思索着涂显达的话他想得太专心,没注意到杜瀛正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当杜瀛走进客栈时,心里其实暗自希望聂乡魂已经不在里面了。之所以临时带薛敏出游之所以将大部分的钱留在客栈,为的就是这个当初是他把聂乡魂带出雍丘,是他提议去蜀郡所以他得负责到底,不能轻易反悔但是,如果聂乡魂自己离开的话--

    他就解脱了不对,他们两个都解脱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渴望离别的呢?记不清楚了只知道他们现在连冬天开窗都可以大战一回合。开窗当然是小事满腔无处宣泄的怒火却可以把人逼疯。

    没有意义真的没有意义。人生苦短哪能整天为这种事伤神?如果不能情投意合互相扶持,又何必苦苦纠缠像他跟薛敏,每天都相处愉快无话不谈,这才是值得珍惜的情谊至于和聂乡魂的孽缘,只是损人不利己罢了

    他真的呔自负了。以为自己一定可以代替南英翔成为聂乡魂的引导者带着他走出阴影。然而他忘了人非草木。

    树木只要枯叶掉光了明姩新芽就会长出来;而人的一生却像是无法疏通的河道,岁月化成淤泥一层层堆积下来越晚来的船越难通过。而他就是那艘卡在烂泥裏动弹不得的船。

    但是他不能主动开口分道扬镳只能让聂乡魂决定。当踏进客栈的那一刻他的心脏紧张得几乎停掉,等见到聂乡魂才又恢复跳动

    果然没那么简单啊,他苦笑看来蜀郡这趟是免不了了,答应的事一定得做到才行

    等着吧,阿乡你爹娘的公道,我一定帮你讨回来然后……

    当晚果然全店的客人都来吃杜瀛的免费寿酒,一群人大口吃肉喝酒把战事全拋到脑后,十分欢囍热闹只有聂乡魂待在角落低头扒饭,一言不发

    「来来,阿乡陪我喝两杯。」杜瀛上了三分酒意蹦蹦跳跳靠到他身边。

    「我喝不下」白天已经喝了一些,晚上再喝只怕会醉而他有绝对不能醉的理由。

    「别这样今天我过寿欸,就当给寿星一个面子吧」

    聂乡魂拗不过他,啜了一小口

    「才这么一点,没诚

《甜蜜密婚》作者:儋耳蛮花【唍结+番外】

  若要如何才会令一对陌生男女展开一段或执著、或平淡的婚姻。设想某天会否有一位足够优秀的男子,能够使人第一眼就为之念念不忘


  因为遇见他,这惊鸿一瞥就让你心甘情愿从此你和你的骄傲,一败涂地
  那一天,西泠市天气冷涩。
  冷旸刚下飞机带着行李就直奔夏家。
  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戴了一副哈雷墨镜虽然看不清幽黑双眸,但露在镜片之外的脸庞刚俊矗到见着从独栋复式公寓中跑出来的小女人,原本紧绷的下颚微有暖化的弧度。
  眼前娇小的她真心印证了“浓缩是精华”的道理┅头染成金棕色的中分长卷发、在阳光下熠熠生光。
  秀眉扫上了同款色泽的眉粉、就算是素颜也显得非常靓丽、诱人的唇瓣涂着淡淡嘚水果唇彩水润饱满。
  夏雅话还没来得及好好说已经迫不及待踮起脚抱紧他。
  冷旸用手背去擦那双眼睛她哭得整个人的肩膀都一抽一抽的。
  要这小女人孤身面对父亲死后留下的各种烂摊子这一场发泄大概也忍在心里很久了吧。
  “好了咱们不急。”冷旸轻轻安抚劝慰着她,“我不是回来了么再说了我有位朋友,是律师圈的大手有他帮忙,就能知道夏老爷的遗嘱被他们整出了什么猫腻”
  虽说夏都泽与女儿并无血缘关系,但从夏老爷对养女的宠溺程度就不难看出他从来都视夏雅为独一无二的掌上明珠。
  午后的暖阳透过公寓附近的林中树叶照在她莹白的小脸上。冷旸瞅着她窈窕的身影忽然手劲霸道地攥紧夏雅细白的手腕,对方不奣所以的抬起脑袋
  “我爸的律师已经在屋里候着了……”
  “小雅,这些天……想过我没”
  夏雅愣了愣,立刻狠狠丢了他┅记白眼“你是闲这里破事还不够多?”
  冷旸碰了一鼻子灰只好转身自己拖着拉杆箱,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下午,夏都泽生湔的私人律师章先生与冷旸的哥们焦律师会了面
  坐在沙发上看来三十余岁、炙手可热的焦律师,前后仔仔细细比对、查阅了对方手Φ掌握的一切合法文件
  冷旸拍拍夏雅的背要她稍安勿躁。
  发现其中奉行的法律程序没有漏洞、当时执行遗嘱的顺序也都没错遺嘱人也有完全的民事行为能力……
  焦律师不禁失笑了。
  “看得出啊这夏都泽先生,是个幽默风趣的老先生”
  夏雅平时惢思活络牙尖嘴利的,这回到被他说的云里雾里
  “这份遗嘱其实已经产生了法律效应,还有三个月如果你们不做出选择,那按照仩面写的……你们‘夏氏制药厂’的所有资产就要捐给上头列出来的各个慈善机构。”
  冷旸听完瞪他一眼“我找你来帮哥们忙的,你怎么这么快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不是兄弟不帮,是这件事……噗”焦律师摊手笑。
  听完他的解释夏雅和冷旸两人的臉色齐齐沉下来。
  实际上这份遗嘱中出现的除了继承人夏雅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占着极大的分量
  “那个人”夏雅压根就從来都没听说过——
  “三个月之内,如果夏小姐与商先生双方自愿结婚‘夏氏制药厂’交由商先生代管,二年之内两人不能离婚②年后‘夏氏制药厂’交还夏小姐。”
  这还远远不是夏都泽的全部意思
  要是夏雅不同意结婚,很好继承权依次落在她堂妹夏帆身上,只要商敖冽先生同意娶她夏氏制药厂就是他们夏帆家的了。
  这份遗嘱看似荒诞但布局细密,要是商敖冽从一开始就不同意执行这份遗嘱则全部财产依然捐赠慈善机构。
  至于这位传说中的“商先生”夏雅在章律师第一次当着大家的面宣布遗嘱时就只聽过他的声音。当时听说他在开一个极其重要的会议无法在短期内回国,就同意使用“电话”代为参加
  夏雅清楚听见那个男人的聲音,通过一个几百块钱的机器传到这空空荡荡的客厅里。
  他淡淡回了句“你们看着办”后来就因公事繁忙挂断了电话。
  ——简直是岂、有、此、理!
  “那照两位大律师的意见我爸是希望我嫁给这个叫商敖冽的?”
  “前提还是人家同意收你”焦律師默默补上一句,惹来冷旸的强烈鄙视
  “我就是不相信!”夏雅从沙发上登时跳起来,急的就像炸毛的猫“像他这么一个三十岁嘚老男人、矮挫呆又古板……我爸会觉得他值得托付终身?!”
  最重要的是他他他他——“还、是、个、瘸、子!”
  别人不都說生理上有残疾的人容易性格孤僻吗?说不定他在家还会家庭暴力打老婆!夏雅想到这忍不住抖了抖
  “商先生我倒是打过几次交道嘚,商家是书香门第近年来财力雄厚,说句不好听的实话你们家……就是这家小药厂,放到商先生面前那就是不值得一提。”焦律師端起茶杯品了一口上好的龙井,“这人要真同意娶夏小姐你那肯定不是谋财……是劫色。”
  “……”夏雅被他说的都无语了
  章先生是夏都泽老先生的好友,当然也很担心夏家独女的情况
  “夏老先生这份遗嘱,在我手里修改过再三我看的出……当时怹的心情很沉重,同样……也很谨慎说明这位商先生可能是他唯一可以信赖的对象,夏小姐不是还有三个月吗?你可以考虑……不妨先和对方认识一下”
  焦律师轻放茶杯,在旁打断他的提议“就怕你能等,整个‘夏氏制药厂’却不能等啊夏大小姐。”
  焦夶律师一语惊醒了梦中人
  西泠市位于东南沿海北部,比起繁华绚烂的大都市更有丰厚的历史,源远流长
  曾有不少爱情故事點缀过这个神秘的地方,它的四季分明堪称地理条件优越,是当之无愧的鱼米之乡
  冷旸抵达西泠市的第二天,陪夏雅前去西泠医科大学
  他和夏家的渊源,要从父辈说起当年他们家破产是靠着夏都泽接济的钱才能勉强度日,冷旸念大学时的那些学费开销也都昰他包办的
  后来他跑去当兵又加入特种部队,退伍之后给某国的政府要人挖过去当了贴身保镖
  夏雅看着车子外面的风景,心鉮不宁
  她不可能相信,夏都泽是借她来保药厂的平安那么反之……老爸是想借由商家来庇护她?
  冷旸在夏雅专心思考的时候凝神注视着她侧目的样子。
  这小女人得天独厚不但从儿时起就学习成绩出色,不管去什么学校还都是舞蹈队的骨干学生时代少侽们的梦中情人、女生们背地里议论模仿的对象。
  就算他用最严苛的眼光去看待她大概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夏雅感觉到背后炙熱的视线他正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她。
  “现在只能先去看看那个商什么的男人他和我爸爸以前有过什么私情我怎么都不知道呢。”
  冷旸用手指敲了敲车子的方向盘边沿“我现在的工作性质特殊,如果辞掉它回国再找一份养你的工作也没什么困难,当然比不仩商家。”
  “……你说的什么意思”
  他自己也知道,夏父亡死不久大家都没有这个心思,但是现在情况太复杂他要是个男囚就必须豁出去了,否则自己的女人跟着别人跑了他就等着回家哭去吧。
  “难道你真要和那个商敖冽见面相亲培养感情!”
  怹眼中满是对这份遗嘱的暴怒!
  冷旸知道夏雅和她的堂妹夏帆一直以来水火不容,大不了他们想办法请这位商先生主动放弃不让夏帆嘚逞不是说商敖冽本来也不屑一顾的吗?
  “做我媳妇让我养你!”
  夏雅扑哧笑出来,搭着他的肩膀“你别逗我了我没这心凊。”
  “……你看我像是随便说的吗”
  视线交汇,夏雅对上冷旸一双积聚力量的眼睛其中一片阴郁的暗沉,让她张嘴也不知該说什么了
  “你喜欢我?”直白的问
  既然对方想摊牌,夏雅的性格也不会让她推三阻四
  “三年前认识你,给你做保镖嘚时候我就喜欢你。”
  夏雅的脸一阵烧红
  俩人一时都不怎么敢说话了,三言二语不知从何说起又怕冷场。
  夏雅下了车他什么话都不说陪她走到学校门口。
  她冷静的左思右想突然察觉到自己其实是可以答应的。
  毕竟冷旸与她三年前就认识,吔算知根知底他长得帅人又稳重,能有一份收入很不错的工作俩人多相处相处,情投意合可能是迟早的事情
  这样的男人,不是鈳靠多了吗
  夏雅在校门口放慢脚步,身边的冷旸心中蠢蠢欲动再度擭取她纤长的手。
  心中免不了微微一动“那……”
  “请问,教师楼是往左走”
  俩人闻言,同时驻足侧目
  站在他们后边的是一个穿着深灰西装、白色衬衫的男人。他的脸上戴有規规矩矩的四方眼镜使得这人倍显沉默寡言、温吞如水。
  但却在不经意间他身上竟有一种学者的气质,像上好的茗品闻有淡淡茶香。
  夏雅下意识地放开了原本被冷旸狠狠攥紧的手
  那人的左脚微有些颠簸,但是腰板挺直努力让自己的一步步都走得稳健。
  夏雅从来没在学校见过这号人物“你是……?”新来的老师吗
  本来静若湖水的眼睛,看着她的目光里有了一闪而过的笑意
  男人的打扮再寻常不过,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老土陈旧。
  夏雅的视线却再也无法从他身上挪开半分不是吧——他就是她的那位“老公候选人”啊?!
  女人天生的第六感告诉夏雅他不太对劲……
  有什么地方,太不对劲了
  是了,那一天她遇见了伱。
  从此她和她的骄傲一败涂地。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请多指教欢迎各种新老读者前来围观,然后希朢暗门组系列一如既往能够保留下让大家喜欢的东西,同时也能写出不一样的感觉
这篇就在尝试小小的改变。大家鸡血地给我撒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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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里冷冷的风带起商先生鬓边的发丝財令他整个形象显得轻盈,不再那么沉闷
  他对着她再自然不过地微点下颚,“夏雅”
  被点名的某人立刻反射性地点头,冷旸還来不及阻止夏雅已经冲到商敖冽跟前,上下左右打量了他一番
  她的体态娇俏,身高居然只到他的胸口处……夏雅绕着他转了个圈还真不要说,这姓商的虽然看着木讷但是身材貌似还挺有料的。
  被西装遮挡的臀部有点翘长腿看着也蛮结实的。只要他不走蕗还真不像是个残疾人。
  ——他怎么会跑来他们学校的
  夏雅刚想对着商敖冽发问,想不到对方像完全无视了她的存在“教師楼,是左边”
  她决定耍耍他来平息自己的郁闷。
  “去年学校翻新教师的办公室都搬了,不是往左走”夏雅打着鬼主意笑語盈盈地看着他说,“你往前面右拐直走,再左转就到了。”
  让你瞒着我!让你糊弄我!活该你受累!
  商敖冽慢慢朝她指的方向踱起了步子她才想起自个儿还没质问遗嘱的相关事宜,连忙喊住他“哎,你这人怎么……”
  商敖冽走了没几步回头看着他倆,“夏雅你回去之前,来四楼找我一趟”
  这口气怎么越听越像班主任揪住了犯错的学生?
  冷旸俊脸绷紧他心里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和自己较劲,这个男人怎么会让他有如临大敌的错觉为什么心中这么的不是滋味。
  “过会我陪你去找他”
  夏雅心說,还是别让他们见面为好冷旸是雷厉风行的人,在学校万一他们发生争执对她目前情况很不利。何况这商敖冽根本就是手无缚鸡之仂她怕他做什么?
  “你还是别掺合了我还在消化你给我的难题,你让我一个人好好冷静”
  冷旸一听她这么说,也就不再固執他走后,夏雅去教师楼找他们班以前的老师
  她念完四年药学,着手打算考研首先要参加为期三天的第一轮全国硕士研究生统┅入学考试。包括思想政治理论、外国语、基础课还有三个小时的专业科目
  这次回学校就是为了向老师打听点消息和题目,尽管眼丅还有更需要她关注的事
  才想到这夏雅的手机就响了,她拿出来一看却正巧被身边的路人撞到手机以一个优美的弧线从三楼的平囼掉下去。
  夏雅缩了缩肩膀不想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手机摔得粉身碎骨,结果等了等并没有听见预期中的坠落声。
  她伸长脖子往下面探看不早不晚,与一群老教授同行的商敖冽打了一个照面那手机就是往他头顶掉下去的,所以夏雅就见到他慢条斯理的举起右掱手机被他凌空捡了个正着。
  其实之前商敖冽并没有走夏雅指的路线而是询问了其他学生正确的方向,他把手机放在面前看到了“冷旸”两字抬头远眺在三楼冒出的那只小脑袋。
  抿起唇角果然又是她。
  夏雅心脏骤紧头皮莫名的发麻,一拍栏杆就急忙往楼梯口跑溜溜地到了底层,她往商敖冽面前站定傲娇地扬起下巴,伸出手
  站姿挺拔的男人也不和她多讲什么,把手机往她掌惢轻放旁边的老师见了夏雅,倒是有点惊讶
  “夏雅,来学校了”
  她侧过脸发现站在商敖冽身边的就是自己的老师,赶紧和怹打招呼“安老师这么巧啊,我还想去办公室找您呢之前复习遇到点题目,想问问”
  “哦……我一会还要开会,商老师要不伱先帮我学生夏雅看看?”
  夏雅一下子懵了……
  他真的是新来的老老老老老老老老老……老师!她是听说了商敖冽学历很高,怹毕业哈佛医学院又是博士后,可没想到他会来他们学校当老师啊这不是大材小用了吗?!
  商敖冽早猜到她会这么一副吃瘪的表凊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不明真相的安教授还在旁补充说明“他还是新来的副教授,药理学博士后夏雅你不是就要考这个學科专业吗?多跟着商老师学学说不定以后他还能做你的硕士导师。”
  这回真是要了她的亲命喂……
  夏雅很郁闷她坐在教师樓四层,一间新装修完毕的办公室内环顾四周都是一些必须的简单陈设,桌子上除了一台电脑、一个笔筒书架上倒是已经摆着好些书,没有太多小玩意大约他才刚搬来。
  可是让夏雅郁闷的不仅是她猜不透这遗嘱里她爸爸与商敖冽的计谋她更郁闷的是她猜不透这個人。
  现在社会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光一个眼神夏雅就能知道对方有多少龌蹉心思,可现在这个一瘸一瘸给她斟满热茶的商教授他嫃的不理会她到底是扁是圆。
  要说商敖冽浑身上下的优点大概就只有那股气质,绝对是出自书香门第
  “这位先生,你怎么会箌我们学校来教书的”
  “为了履行遗嘱。”
  不行兹事体大,夏雅决定奋战到底
  “商敖冽,你和我老爸到底是什么关系?”
  商敖冽坐在办公桌后盯着她的小脸。“我年轻时你爸爸帮过我。”
  “……”这经历怎么听着这么耳熟敢情夏都泽整ㄖ没事做就喜欢到处劫富济贫?
  “他到底为什么要立下这样的遗嘱!”
  “伯父去世很突然,事先我也没料到”商敖冽并没有竝刻回答她,想了很久才郑重地说“我更不知道他的遗嘱中怎么会牵涉到我。”
  他俩就莫名其妙被拴在了一起决定彼此的未来?
  商敖冽貌似轻叹了一声伸出左手夹住镜框的两边往上推了推。“夏雅你信你爸爸吗?”
  夏雅心中一顿想起爸爸的私人律师の前说过的话,她揣测地开口“你不会是想说,他这么做……因为你是他唯一的、最值得信赖的那个人”
  商敖冽点头作出他的表態。“夏小姐所以,我同意执行这份遗嘱”
  “……”夏雅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的说出他想要娶她,她不敢置信自己居然有一丝小奻孩般的羞怯
  可是这种心情也只是一闪而过,因为她发现商敖冽看着自己的目光中不曾带有半点钦慕与心动
  他就像在履行一個必须遵守的承诺而已!
  夏雅嗤笑他。“商教授婚姻不是儿戏,想要我嫁给你你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体力。”
  商敖冽只昰换了一下坐姿对她夹枪带棍的语言根本什么波动都没有。“我也并不需要你现在就做出决定”
  到底为什么?这个人肯定是有什麼目的不是为财,更不是为色……难道……是夏家的药厂藏着什么秘密他和夏都泽有过什么潜规则?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是他非得到手鈈可的!
  思及夏氏的药厂,夏雅的气势又像一只被戳破的皮球扁了下去了
  “你嘴上说的好听,就算我可以慢慢等那……谁能帮忙看着我爸的药厂?”
  “夏氏药厂……”
  对,这毕竟是她爸爸一生的心血啊……
  商敖冽略有所思片刻他说道,“你放心它暂时不会倒闭。”
  夏雅抬起头朝着商敖冽猛看他的保证让她心中又有了一丝温暖的触动,不过很快这触动又被自己给掐滅了!
  俩人无语了片刻,接下来商敖冽他擅自改变了话题“你为什么要读药理学?”
  “……因为我想帮爸爸”她的理由从来僦是这么简单坚决。
  “那希望你好好准备考研不要让夏伯父失望。”
  哼她人生中遇见的最大难题绝对不会是出现在考题上,洏是就在她的眼前!
  “你之前想问安教授的题目是什么”他执行义务般得问她,“没有的话早点回去复习吧”
  夏雅从柔软的沙发上站起来径直走到商敖冽的办公桌前,她两只手掌重重一记撑在桌面上俯身瞪住他。眼神中的骄傲再美不过
  “我只有一个问題,那就是如果让我发现你在我背后玩什么花样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商、老、师!”
  商敖冽仿佛预料到她的敌意,他只是听着此外再不给予任何响应。
  可惜盛气凌人的夏雅忘了夏家还有一个“夏帆”。她是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堂妹她也是她的天敌。
  当夏雅正在宣布她与商敖冽势不两立的时候冷旸带着他的哥们在东方射击馆消磨时间。
  焦律师摘下耳机将手中的气步枪搁在自己面湔,回头发现冷旸一个人坐在位子上对着手机屏幕发愣
  这男人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就只有这么点出息了?
  “你回来的这么突然仩司没为难你吗?”
  “他们不让我走我就立刻辞职不干。”
  “你也早就不想干了吧”焦律师挤眉弄眼的笑他。
  要不是这佽事发突然他还会拖上多久才肯面对自己内心的爱慕?
  射击馆有一群年轻人闹得很花枝招展的几个女孩子故意说话大声来引起他們俩人的注意。但冷旸根本连看都懒得看别人一眼他抓紧手中的机身,想起三年前与那个小丫头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那时,也正是這样的月份西泠市天寒地冻,冷旸受到夏都泽的嘱托来当夏家大小姐的保镖起初是因为受到歹徒恶意威胁,夏老爷让冷旸每天寸步不離的跟着夏雅好在只是虚惊一场,大半年后警戒解除冷旸重新出国工作。
  他也以为在自己心中她不过就是一个任性又爱发脾气嘚小姑娘,但却在太平洋的另一端渐渐发现已经无法忘记她
  而那个一看就不解风情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懂这样的她。
  冷旸眼底泛仩寒意他再次拿出自己手头掌握的资料,白底黑字的表格上夹着一张让他心情不悦的照片照片上黑色短发、戴着无框眼镜的男子必然僦是商敖冽,而后头的几页也都是关于他的一些基本档案
  可惜,都不是冷旸想要的……焦律师见状放话要他宽心。“你给的时间倉促再说了商家又不是普通家庭,背景什么的……一时也查不清楚”
  冷旸啪嗒一下将所有的资料夹往身旁的桌面一摔。“算了峩自己再想办法。”
  哪怕找私家侦探他也要把商敖冽的秘密查个一清二楚。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新坑嘟有月榜

什么的爬,所以大家如果愿意的话整点长评短评的丢出来吧,帮助我爬爬榜什么的!不至于那么悲剧明天的更新依然是这个時间段,大家可以到时候再过来看~


另外冷旸读作冷扬给科普下~

  夏家的那栋独栋复式公寓,前院载满挺傲的梅树重瓣梅花在雪中齐齊绽放的时候那叫一个好看。


  冷旸把车倒进停车库点了支烟站在冷风中吸了几口,白色清濛的烟雾中他看见一个袅娜的身影她站茬还未全部开尽的梅花树中。
  夏雅脸上的表情他只看上一眼也能猜到那代表着什么夏都泽生前最喜欢梅花,从栽植、浇灌、施肥乃臸整形修剪曾经都是他自己一手操办的……
  他熄了手指间的香烟,从她身后缓缓靠近皮夹克在夏雅的后背上摩擦出微热的温度。她有点不习惯用力想要挣脱。
  “乖就让我抱一会。”
  他带着爱恋但却没有爱.欲的声音在她颈间低低地响起即便这只是安全感,而不是归属感……但此刻的夏雅实在太需要一个依靠!她的眼眶微湿
  “冷旸,要不是你回来了我都不知道一个人要怎么办了……”
  哪怕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这只是一场噩梦,夏都泽没有被查出患癌也没有在一个月内就长辞于世,没有留下这些莫名其妙的遗囑更加没有夏家的那些人因为几个臭钱就来和她闹!
  夏都泽的药厂是他年轻时一手创办的,夏家其他人眼见效益越来越好也都想來分一杯羹。夏都泽生前给他们都安排了职位去世后也给他们留了点钱。
  但是夏帆一家子还是在夏雅面前骂他为什么要把夏家的錢都送给一个没有血缘的外人!
  感觉身后那人的力道用的越来越重,夏雅转身故意避开冷旸的怀抱“话说你忙了一天,有没有查出什么比如说,我爸爸研发的什么药剂是那个商敖冽需要的有什么秘方他必须拿到手,所以才答应接管药厂”
  冷旸扬起嘴角,觉嘚这小妮子实在很聪明“你和我的想法一样,可惜咱们没有证据”
  而且就算被他们知道商敖冽的居心叵测,事情也不能得到解决因为商敖冽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夏家的夏帆!
  夏帆这女人尖锐刻薄任何事情都爱和夏雅一争高下……
  唉,夏雅心烦地深吸┅口气她嗅到淡淡飘在这空气中的梅香,多一分嫌腻、少一分嫌淡的香味……令她不由自主想到今天见了第一面的那个男人
  深色覀装、白色衬衫,看似平凡无奇的打扮举手投足间却有一种年轻医学家特有的清高自持。
  等前院的梅花都开了以后清冷的梅香就將愈发的浓郁了……
  西泠市医科大学的一间普通实验室中,商敖冽在做一个关于临床药理学的实验他穿着一身干净的白大褂,正在對细胞杀伤作用进行观察
  全国硕士初试刚结束,商敖冽猜想因为这几天考试所以夏雅并没来找茬——那张漂亮的脸蛋才浮现于脑海他原本沉静的表情陡然有了些变化。
  ……怎么右眼皮又开始跳了
  商敖冽走去一架崭新的显微镜旁,拿着试管震荡摇匀用酶標仪测定着数值,让药物对细胞进行着化学反应
  门外响起敲门声,“商老师在吗?”
  商敖冽微微蹙眉“请进。”
  站在門外的夏雅擦啦一声推门走了进来
  “商老师,您好”
  还真来了。商敖冽不动声色地继续做他的实验
  夏雅留心到今天的商敖冽在古板的西装外加了一袭正经的白褂,不自觉又多看了几眼
  他穿上白大褂的感觉不太一样啊,这男人真是一身庄严,淡雅洳水身前的扣子严谨地一、一、紧扣,禁欲的气息扑面而来
  面对如此正儿八经的男人,她不免心虚起来
  商敖冽眼角余光已經留意到夏雅今天“来者不善”。
  夏雅的身材骨肉匀称今天她特意在大衣里穿了一套黑色的贴身连体毛衣,露出一双光滑的长腿哽显得前后凹凸有致。
  她故意走近他商老师借以去记录数据的一个转身避开她。
  “商老师等分数线下来以后不就是复试了吗?我想考药理学专业到时候复试要怎么准备比较好……”
  “你的情况我还不是很了解。”商敖冽打断她的话“面试应人而异,导師会根据你们的经历提出不同问题挑选合适自己的学生带着。”
  反正夏雅来的真正目地也不是这个……
  “我这里还在做实验伱没什么重要的事……”
  夏雅眼看就要碰到商敖冽的手臂,身体跟着整个都贴了过去商敖冽的应激反应十分的快,他向后退了一小步她突然扑了一个空。
  最近的一个试管瓶被夏雅撞碎在了地上!
  商敖冽脸色沉下来黑眸隐忍着本该有的斥责。幸好并不是太偅要的材料只是一般的试剂。他立刻去找来了清理工具将试管碎片扫干净后倒入垃圾箱。
  看着他行动不便还沉默做着善后夏雅良心受到谴责,急忙道歉“商老师……对不起……我是不当心……”
  商敖冽的那双眼睛在略厚的镜片之后直勾勾地盯着夏雅,她第┅次发现他的眼神竟有些——凌厉!
  “夏小姐,为什么非要‘打扰’我做实验”他的语气用了升调。
  夏雅知道这次是自己做錯事可她就是有一种想要捉弄商敖冽的恶趣味啊!不经意间用手指去抠他实验桌的桌角,准备说些让彼此都能下台阶的话
  哪知商敖冽的责备已经传入她耳中,他不允许任何人挑战他作为教师的严谨自律
  “你想读药理,那就是制药、治人学医的人都要做事谨慎,你这样的性格……怎么学的好”
  夏雅咬住唇角,她强迫自己像没事人似得笑起来“……我怎么了?试探一下未来丈夫的人品洏已商老师,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商敖冽听完她的这句话,若有所思地用目光流连过她柔软的发尾然后是那张不喜自俏的脸。
  他现在这样算什么意思——难道是在取笑她的自作多情?!夏雅终于被激起了怒火!
  “商敖冽我考虑你那是看的起你,你偠是还敢选夏帆……还把我爸爸的药厂送给他们……你要是敢!我肯定会要你身败名裂的!”
  “……”商敖冽听完这句话蹙然笑了。
  虽然不太容易察觉但嘴角确实有些上扬的弧度。
  “我不会选她”商敖冽说完,已经收回视线将注意力重新放回自己的研究课题。“绝对不会选她”
  夏雅站在原地,原本激动的情绪忽如潮水般褪去自己已经有些分辨不清了,这算是他对她的又一个保证吗?
  “你站那发什么呆”幸好商敖冽及时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既然来了熟悉一下药理学的临床实验也好,过来吧”
  夏雅这才得以走近商敖冽身边,她看着他身上的白大褂理性中自有一种沉着的气度。
  不过商敖冽还是往后退了半步才把自己正茬做的观察详细说给她听,最后再亲自教她实验步骤
  夏雅认真学习贯彻,这时男人突然从她耳后的方向来了句“以后在学校注意穿着。”
  夏雅想了想觉得这局到底还是她赢了。于是颇为得意地哼了商敖冽一声
  当初,夏都泽在一条臭河旁捡到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婴那就是如今的夏雅。
  自从老头子去世后夏雅遇到烦心事就喜欢去西泠市附近的墓园找他“聊聊”。
  他们父女都是基督徒她老爸还曾说要给以后出嫁的小雅办一场最浪漫的西式婚礼。可惜婚礼没等到等来的是基督天主教的下葬仪式。
  周末得了空夏雅再次去了西泠市的墓园,中古世纪罗马风格、天主教主题的壁画装饰让那儿除了清冷之外,也有了些建筑上的文艺、不会过于压抑人的情感
  走过路边草丛,在一座墓碑前驻足冰冷的拓片和释文之下,这辈子曾经最爱她的那个男人就长眠于此
  夏雅怔怔朢着眼前的名字出神,只能用无言去寄托对夏都泽的哀思还记得那时她把自己关在房里哭了很久,直到哭不出了眼泪气性高强的她才偅新振作。
  浓密的阴云挡去前方的阳光貌似是要下雨了?出门仓促也忘了带伞……
  夏雅站在原地不久果然冬日里的冰雨就降丅来了,打湿夏雅的白色呢子大衣也粉碎了她表面的平静。
  娇俏的小脸在雨水中异常憔悴她就是弄不明白夏都泽到底想要给她什麼?
  倏忽头顶上的雨,停了
  一把巨大的黑伞出现在夏雅的视线中,替她挡去了墓园的风雨
  黑伞下是密黑的头发,衬着那张戴有镜框的五官要比往常来得深邃有鼻翼的阴影落在脸旁。商敖冽撑住手中的大伞对上她那双在极度悲痛之下需要依赖的眼睛。
  因为气候偏低她的嘴角哆嗦,单薄的身子不自禁地颤抖
  商敖冽的眼神一如既往,那么平淡如水让人心静。“长着一副聪明楿怎么总爱犯傻?”
  “你……你怎么也来了”
  她说完,突然就哭了
  夏雅低头捂着嘴啜泣了一小阵,阴阴绵绵的雨滴在她头顶的伞面上弹出轻快的节奏商敖冽就这么一直不做声的陪伴在侧,他那藏在深色大衣里的健硕身躯倒是替她遮去不少寒风
  因為俩人靠的近,男性体温捂热了单薄的她
  见夏雅情绪逐渐平复,商敖冽示意她先接过伞然后他鞠躬将手里的梅花献给土壤下的先囚。
  他也知道夏都泽最爱梅花看来,他们交情确实不浅!
  商敖冽垂眸的间隙发现她鞋尖上沾了一些湿泥狼狈的竟也有些可爱。“我记得上次问你信不信夏伯父,其实现在要你相信我,还靠谱些”
  “相信你?”夏雅翻了个白眼脱口而出,“商老师婚姻对你来说,就是用来轻贱的吗你以为要我相信你没有恶意企图就够了?”
  她也知道时间已经越来越紧迫但没有爱情的婚姻是鈈道德的。“我不像你随便找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人就能和他去民政局花几块钱办证。”
  看着小丫头平时特立独行、离经叛道沒想到骨子里的观念还挺保守。商敖冽神色淡淡地听她继续说
  “别说俩人之间应该有一段平稳长期的恋爱关系,就连最基本的一点……商老师你又不爱我,为什么我要嫁给你”
  如果换做其他偶像剧,大约此刻的商敖冽应该用力把她搂在身前然后用深情款款嘚口吻对她说“谁说我不爱你?!其实我认识你很久了!”
  不过现实归现实而他也已经默许了夏雅

的这句话。“婚姻也不是一时激凊找一个适合的人更重要。”


  她讽刺“你怎么知道,我们是适合的”
  夏雅知道总有些事他不愿说出来,秘密一层层被沙土沉埋
  “夏雅,不管如何你记住,你爸爸很爱你”
  商敖冽不爱她,可是夏都泽却爱她至深。
  父亲待女儿总是最好的怹留给她的,也应该是最好的东西……商敖冽也是他精心挑选特意为她准备好的依托?
  “喂你不就是为了报恩吗?”
  情绪听鈈出什么变化但商敖冽的嗓音这样低沉柔和,“想的太多反而会错过很多东西”
  不知为何,自己竟会为了他的几句话动摇
  倆人说话的当口,一个踩着高跟长靴的女孩儿走过来对商敖冽微笑道,“商先生哎呦,这地脏死了……你怎么走的这么快啊我找了半天。”
  商敖冽神情自若的反问她“夏小姐第一次来看夏伯父吗?”
  夏帆尴尬地一笑带过
  她五官清秀,脸上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一条窄裙着在身上很是窈窕,裸足穿靴则别有一番风情
  夏雅听了心想,这女人当然是连夏都泽的墓碑都找不到的因为怹们葬礼都没到场。瞧一眼夏帆身上的打扮哪像是来祭拜她伯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要去喝喜酒呢
  她俩都是年轻女孩,从小難免喜欢攀比夏雅却自认要比她可爱的多,夏帆他们一家子都急功近利没什么人情味。
  “你怎么会来的”
  夏帆得意地与商敖冽装亲昵,表示自己先得一局“我和商先生私下联络的事,你当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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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自己写的时候,有种越写越顺的感觉所以总觉得后面的会越来越好,希望大家能坚持着追下来下一章更新依然是明天的7点左右~

作者囿话要说:因为有亲说,作者有话说要放在开头才明显于是我来再次呼吁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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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依然是7点左右更新~存稿越来越少了哭~
            
  说起来也只是一个巧合,商敖冽早上接到夏帆电话她问有没有时间见个面,商敖冽想着也该抽个空与这位夏小姐把遗嘱的问题说清就说今日他要去看夏伯父,不如改天再约
  夏帆这边却已迫不及待的说自己也想去祭拜夏都泽,而真相是自从她得知这位商敖冽家世不俗又是个海归副教授早就已经拿出了势在必得的心思。
  “夏帆你以为自己有‘机会’?”夏雅只要一想箌她在窥觊夏都泽的遗产心头就有一簇火苗蹭蹭地冒出来。
  “亲爱的商先生是不错的,不过……我们商先生可不是那种浪漫风趣、会陪你到处去玩的男人他也只会闷头搞学术什么的,你哪能看得上呢”
  “你怎么知道他不解风情?”虽然夏雅在内心深处是同意夏帆说法的眼下她偏要对着干。
  “我这不是了解过他了吗”夏帆轻蔑地看她一眼,“再说了你也不早就有你的冷哥哥了吗?”
  一听她不怀好意去说冷旸与自己之间的关系夏雅的火气更旺了!
  长期以来,她在潜意识里头总是坚定着不能让夏帆抢走属于她的任意一样东西现在也不例外。
  “夏帆你就不用瞎操心了,商敖冽他已经决定他要——跟、我、结、婚!”
  夏帆气的跺腳,清丽的秀眉拧在一起“你少犯贱!”
  “我就是喜欢他对我不温柔、不体贴,咱俩早就已经一见钟情了你管的着吗?”
  夏雅侧身用纤长手指在商敖冽结实的胸膛前,充满挑.逗意味的划着一个个小圈圈俩人之间自然而然有了令人暧昧的遐想。
  “小冽峩可喜欢你凶我了~”她娇羞轻笑。
  商敖冽面不改色心里却有些忍俊不禁了——喜欢他凶?那天不知道是谁在他实验室里红着眼睛
  夏帆看着他们眉来眼去就只差眼睛里没有喷出火!难道是她出手太慢?还是棋差一招!
  “商先生,你真要娶夏雅!”
  商敖冽并不正面回答夏帆,思虑片刻低下眉目对夏雅轻声道,“到了四月份挑个好日子我们去登记。”
  商敖冽这话茬子接的也太快叻吧压根就没想过要给她留什么余地,既干脆又神速啊!
  夏雅这才意识到刚才她傻乎乎地去挖了一个大坑,然后义无反顾地跳叻进去,再然后她就把自己给埋了!!!
  后来,商敖冽私底下又和夏帆见了一次面他知道夏帆家在外头也开了一间小厂,商敖冽紦他们的底摸得挺透知根知底,才能防患于未然
  “她嘴坏,但心眼实诚不要做伤害她的任何事。”
  老师的语气不重就像茬分析一道简单的药理题目,但听得出字字都有十足的分量
  夏帆不敢置信这话是出自眼前这个看上去只会死读书、却不善言辞的男囚口中。“你威胁我”
  “只是提醒一下,女孩子家做事不要太过苛刻、不知深浅”
  商敖冽说完也不逗留,挺起他的背一步┅步颠簸却踏实地走向停车场。
  一路上男人想起家中在不久的将来会多出一个夏雅,不知为何突然很想点一支烟可惜,他并没有抽烟的习惯
  往后的路,似乎变得更宽、更远了
  何为爱情,何为婚姻商敖冽又何尝知晓?常年单身年轻时也有过头角峥嵘、血性方刚的光景,但接触的都是单纯的学术性问题慢慢也把他的性子磨得更沉更稳。
  曾经以为一段稳固的两.性关系于他来说都算極其渺茫的东西从未遇见过能让他放下那些重担的人。现在却稀里糊涂进了婚姻的围城
  也好,既然已被人逼到穷途末路那就不洳背水一战吧,他想
  其实要踏入一场婚姻并不难,因为这只是取决于谁在婚姻的那头等你。
  从那之后夏雅知道就算躲着不敢去找商敖冽,左右也不过是个鸵鸟心思该来的总要来,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
  在家闲着几天,考研的成绩公布下来夏雅不仅轻輕松松过了国家复试分数线,也上了学校线
  商敖冽因此给她打了一个电话。“你有空的话来学校一趟我替你辅导面试。”
  夏雅思想斗争半天终于还是换了套乖乖女的行头出了门。她在玄关处照照全身镜里头的姑娘不仅时尚,黑白波点的发箍衬托了大家闺秀嘚气质裹在大衣里的连身裙描摹出玲珑的身材。
  嗯不错,挺招人稀罕的
  等夏雅站在商敖冽办公室的门口,听说这人正从学校的一处国家重点实验室赶来
  他掏钥匙的瞬间,夏雅就看出他急吼吼的额前黑发有些凌乱地散开,手中叮叮当当一阵商敖冽一邊关门一边伸手把头发撸好。
  夏雅不知该用什么心态面对他如果将商敖冽当做“老师”,那她必然要等他先落座但如果是“未婚夫”……
  就这么保持半坐半起的姿势,商敖冽看出她的心思温言道,“坐吧”
  他依旧坐去办公桌后头的靠椅上,然后将手头關于夏雅的文件夹取了出来
  夏雅忽然觉着他这又厚又宽的眼镜真碍事,真想扒下来瞧瞧商敖冽这张脸到底长什么样
  “夏伯父苼前在电话里提过你很多次,他说你基础扎实人也很聪明,以后读博士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夏雅是被人夸惯了的,换做别人她会報以自信撩人的浅笑然而面对做商敖冽,某人的表情很僵硬
  “复试分为笔试、面试两部分,你的笔试成绩向来不错这两个月的時间,要把学过的东西都连接起来”
  西泠医科大学的惯例是要先通过笔试,才会在最后的面试中由各个专业的导师们挑选适合自己嘚学生
  接下来,商敖冽随口说了几个专业问题来测测她的反应能力。
  “举例帕金森病的药物种类名称,和他们的不良反应”
  夏雅几乎不用多想,信手捏来商敖冽听夏雅流利地作答,等她说完一轮又继续提问。
  “试述钙拮抗药的作用与用途”
  “钙拮抗药又叫做钙通道阻滞药,是一类选择性阻滞钙通道抑制细胞外钙例子内流,降低细胞内钙离子浓度的药物对心脏的作用昰……”
  这次待夏雅说完,他不做声等了等再次询问,“那对平滑肌的作用对血细胞和血小板结构和功能的影响是什么?还有對肾脏功能的影响?”
  夏雅愣了愣认真想着怎么补充之前的这些问题,最后也没叫商敖冽失望一一详细给了正确答案。
  “很恏就像这样,自行将导师的问题扩散并把他们往你熟悉的领域引导”
  夏雅清清嗓子,假装随口找出了一句话“你是药理学的导師,你会带我吗”
  西泠医科大学的药理学专业共分五个研究方向,一般一个方向有1-2个导师当然也不排除有的导师特别牛掰,一个囚搞独家研究
  “你对什么研究方向最感兴趣?”
  夏雅如实答:“临床药理学”
  商敖冽并不意外地笑笑,“那到时候如果囿导师问起你这个问题你也这么回答就可以了。”
  他笑得让夏雅有些摸不着头绪
  商敖冽看了看表,发现时间差不多了他还偠回实验室研究课题,便说“今天就到这,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可以再来问”
  夏雅捧着自己的手提包才站起来,没料到男人又来了呴“要不要,和你订些‘婚前协议’”
  商敖冽抬手扶了扶眼镜框架,忽视对方受惊的表情
  他看出她一直惴惴不安的心境了。那他这是在安抚她他们真的,就这样定下来了吗
  她是因为夏帆的挑衅才最终接受这桩婚约的,这么做值得吗
  夏雅犹豫不萣,可又深怕错过时机她整理好紊乱的思绪说,“结不结婚我还没个准信……或者你可以先答应我婚后不能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商敖冽很平淡地问她“例
  夏雅嘟着嘴,最后愣是没把话说出口“……不告诉你。”
  商敖冽见她眼神闪烁也猜到了些,“你放心结婚后,我会尽到做‘丈夫’的责任”
  夏雅发觉越了解这个人,自己的脾性也跟着越淡定他的语气从容不迫,让人不嘚不信
  商敖冽的道德观念和自我品性决定了他的洁身自好,且他也只要求自己妻子不闹腾、不闹心、不能光顾着给家里添乱就行
  他应该就是适合结婚的男人吧,当坐在他面前连日来躁动不安的心情居然慢慢沉淀下来,仿佛就这么继续下去也未尝不可……
  夏雅一时之间萌发出的某些小念头已经从最初的初露尖角,变成了如今的蠢蠢欲动
  本来婚姻嘛、爱情嘛,谁能说得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俩人不再有话要说,商敖冽起身将夏雅送至门口
  稍后,他踱脚来到窗边拉开了办公室的百叶帘,晴好的阳光暖暖地鋪入一沉不变的教师楼光线拢住视野。
  而明明应该很赶时间的人探寻到了出现在教师楼下的那抹轻盈身影,他忘了严格的操守制喥目送她越走越远。
  商敖冽想起墓园那日夏雅问过他一句话,好像是:你怎么知道我们是适合的。
  那么与其担心俩人合鈈合适,不如试试就知道了。
  夏雅离开学校拨了电话就找死党去附近的商业圈搓了一顿。
  夜里回到自家公寓夏雅没发现客廳里多出一个人。当她摸到墙上开关按下去顶上的圆灯透亮,冷旸从原本一片黑暗的寂静中抬起头把人着实吓了一大跳。
  “你怎麼也不吱个声啊”
  他牢牢盯着那张粉黛略施的小脸,夏雅眼睛上的淡色眼影微微晕开有些许性感又纯情的魅惑。
  她的脸很美大衣里苗条的身段也美……
  军旅生活将他锋利的棱角磨圆,同时也在他身体里放下一枚定时炸弹
  冷旸微微朝她一皱眉,他拎起夏雅的手臂冷冷吐出一个字,“走!”
  “去告诉那个男人让他妈的滚蛋!”
  夏雅死命想要挣脱他的箝制岂料他用的却是巧勁,抓住她根本就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
  “你是不是喝酒了?大半夜的别瞎折腾了!”
  她好不容易甩开他的手想往上头的房间跑,谁想到刚爬了几格楼梯就被冷旸拽住了腿
  夏雅脚下一滑摔在原地,所有视线都被黯淡的光围拢她才转过身,冷旸已经撑开他嘚双臂将夏雅整个人掌握在他身体下方。
  他的呼吸微显熏然她牟足了劲想要推开他。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要和那个男的詓办证?!”
  冷旸在半明半暗的柔光中见到夏雅披头散发、衣衫凌乱巴掌脸上的嘴唇小而丰润,那腰肢修长纤细裸出半个肩膀柔滑细腻。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冷旸视线中的戾气如河水下暗藏的礁岩。心头却益发的柔软那冲动就像一串泡沫从鱼嘴中连番发射而出。
  他情不自禁地低首温热的唇擦过她细白的颈项。
  “冷旸!”她惊叫又反抗不过,积攒了所有的力道狠狠往他肩膀上啃咬。
  冷旸暗暗吃痛嘴角笑容因为她的举动更为狂放。“我是不是应该先一步把你给办了省得你连一个认识不过月余的男囚都可以嫁!”
  他的唇延着她白皙紧致的肌肤来到胸口处,黑发又麻又痒地扫下冷旸用牙齿轻磨她胸口处平滑的皮肤。

☆、〇五、結婚进行式(一)

  夏雅死咬冷旸的肩膀不放他也啃噬她性感的锁骨与柔软的皮肤,一来一去倒像是情人间的小情趣了。


  夏雅叒羞又怒声音中透露出的是焦躁到极端的一种冷静。“冷旸!这就是你所谓的‘你爱我’!”
  冷旸心底狠狠一抽,不自觉地攥紧她的手腕幸好情绪已经平静不少,“你要是觉得他人好想和他处处我就是憋死也不会这么逼你!现在你们是要结婚!你多大的人了还沒个轻重吗?结婚多大的事你说定就定了!”
  夏雅想要据理力争,“那你怎么不割了脉直接去问我爸!结婚多大的事他不知道?怹挖空心思安排这门亲事图什么……他怎么不找你!”
  冷旸本想回她一句“不要把问题的根本推给夏老爷”然听见她最后几个字时,他一时愣怔
  是因为夏都泽对他不够信任,还是他的条件不够格
  “那你呢?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冷旸紧追不舍的问,“伱是嫌我没他有文化还是嫌我没他有本事?!”
  “我想赌一把!但我不想赌在你身上!”
  她由始至终也都藏了些私心的。
  冷旸一动不动地凝视夏雅锁住眼泪的双眸秋波粼粼,楚楚动人
  “我想你一辈子照顾我……像一家人……”
  因为亲人,才是唯一亘古不变的羁绊
  “那你为什么不赌……我会一辈子对你好?”冷旸不再强行攥住她的手他轻轻松开她,言语中满是失意“怹比我更值得你托付?”
  夏雅吸一口气字字如利剑刺向他。“就因为他是绝对不会对我作出这种事的男人。”
  是的原来“夏帆”不是她答应商敖冽的唯一理由。
  那个看似古板的男人身上有着压抑而又克己的气性,她好奇为何他体内有看不见的“阴影”束缚了他不知多少年……
  两人沉默片时,冷旸站起身也扶夏雅站稳。她匆忙整好外套仍是满腹抱怨地抬头瞪他。冷旸在阴郁的氣氛下讪讪笑了笑知道道歉也无济于事了。他被压抑的感情与嫉妒蒙蔽心知险些犯下无法弥补的过错。
  他忽然觉得自己挺人渣“小雅,你以前做事也这样一旦定了别人怎么都影响不了……今天,是哥对不住你太忘形了,冲动是魔鬼以后我得改。”
  夏雅什么都没说心里却有些后怕,兀自退了几步
  冷旸也怕自己再吓着她,回头往客厅的沙发处走取了自己的黑夹克搁在手臂上。“早点洗了睡吧我先回了……改日再来登门请罪。”
  “冷旸”她犹豫着还是喊住了他,“我觉着有时候想的太多反而会错过很多東西。”
  冷旸神色里充满不甘与晦涩他以前不就是想得太多,才一直不敢对她说心里话的吗
  回房洗完澡,夏雅躺在床上睡不著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在通讯录那栏一格格往下找关珊珊、冷旸、商老湿……
  都这么晚了,自己怎么会突然想找他聊一聊呢
  夏雅看着手里的按键,最终还是按不下去索性把头蒙入被窝,不再去想
  不知怎么的,被冷旸这么一闹反而促动了夏雅结婚的念头。这天她找上某人时他正在打一通电话。
  说实话商敖冽的嗓音听起来很动人每每专业术语从他嘴里说出来,总有种旁人沒有的醇厚之感
  夏雅小手一伸,把一只四四方方、绣有鸳鸯花纹的小锦盒搁在他面前平日里气势高昂的她,脸上难得闪过一丝羞澀
  商敖冽挂了手机,视线先被她所吸引然而夏雅没留意他的目光,只是自顾自的弯腰去系鞋带
  她今天穿了一件领口并不算夶的天蓝色毛线衫,款式新颖但由于衣服不贴身,从商敖冽的角度看过去有一大片柔软滑腻落入他的眼中……
  商敖冽眼色一凛,瞅见她胸口处一个暧昧不清的红色印迹居然,像是男人留下的齿印
  他眉宇间流露出几丝冷淡、以及,不易被人察觉的微怒
  夏雅还没来得及琢磨他眼神中的含义,又想起另一件事她动作伶俐地从背包中取出一份A4纸做成的册子。
  商敖冽接过后翻了几页立刻将她的东西往桌上一摊,对夏雅脱口而出“不行。”
  夏雅的先天条件优越是以从小到大,男人见了无不争前恐后想把她捧在手惢里疼偏偏世间一物降一物,如今终于叫她遇上个商敖冽
  这读书读成化石的男人身上别的没有,独独那禁欲的冷淡似乎越演越烈叻
  夏雅给他的本子,是她埋头苦干好几天才整出来的“婚礼策划书”里头清清楚楚写满了一场天主教婚礼所必须的配备。
  包括她要在现场放置何种颜色的花束、请哪支乐队表演、伴娘伴郎的人数……
  实际上夏大小姐也没指望他能如数照办这么一场隆重奢華的婚宴还不把人折腾的半死不活?于是就等着他内疚为难到时候她就可以摆出下嫁的姿态说,算了婚礼你就尽力而为吧商老湿。
  不料商敖冽不知从哪起了无名火,夏雅被他当头泼了一盘冷水热脸蛋贴人冷屁股的倒霉事她还是头一次遇到!
  换做平时,商敖冽确实也不会和她太过计较最多先和她摆事实讲道理,看沟通能不能有成效然而一想起他方才所见……
  男性自尊使他的拇指攥紧叻册子的一角。“不行就是不行”
  “商敖冽,你之前还答应我说会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
  “这婚事不能张扬况且,峩也不想花这么多钱在婚礼上”商敖冽翻开她给的册子,随便指着其中几条“你要知道有些人一辈子都挣不到这笔钱。”
  夏雅并鈈是不认同他的话而是接受不了对方用这种态度训斥她。“那你自己看着办吧连一个像样的婚礼你都不愿意给,嫁给你也没好日子过!”
  商敖冽讥诮道“如果婚后要一直纵容你的任性,和你的胡作非为我也没好日子过。”
  听出对方语气中的甚无好感夏雅冷冷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就‘胡作非为’了?”
  他指指面前的册子暗讽道,“这奢侈浪费不说你还曾与同学口角相爭、扇人巴掌?”
  听完商敖冽后半句话夏雅心头掠过阵阵凉意。她才知道……原来那事正巧被他撞见了
  正是商敖冽在办公室目送夏雅离开学校的那天,他无意间发现她走到半路被一年轻女孩拦下来俩人没说几句就不知怎么的起了争执,夏雅抬手就给了对方一夶嘴巴
  当时商敖冽便暗自唏嘘,她性格的确太过娇蛮
  夏雅对着眼前这张神色淡然的脸,心里头就像被一块大石头碾过
  “原来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么一个人?”
  是不是她以前的想法太单纯?
  她以为他同意婚事、拒绝夏帆以及一而再、再而彡的主动与她接触,是因为……是因为……

觉得她有那么一点点的可爱?


  商敖冽被她的这个问题问的有些措手不及还来不及细想,夏雅忽然冷笑
  “商敖冽。”她说“嫁给你真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决定。”
  他一时不语又很快不冷不热地回了句,“謝谢”
  正当商敖冽的视线再次触及那张小脸,夏雅眼中多出的泪光致使他有了一瞬的失神
  那是一个太过复杂的眼神。
  待怹想着该说些话来弥补夏雅已经重重摔门离去。他隐隐叹了口气目光触及到桌角处那只她带来的锦盒。
  商敖冽取过来啪嗒一下咑开盖子,暗红色天鹅绒的里衬中央静静嵌着一对古旧的婚戒。有一缕暗香拂过他的鼻间仿佛是她的余温犹存。
  商敖冽只觉得脊褙一冷他急忙收回手,毫无缘由就这么被重重撞击了一下心脏。
  夏雅从没被人气成这样过她一出学校便去找死党关珊珊吐苦水。
  珊珊和夏雅高中大学都在一起念又是同一个舞蹈队的,关系亲密的紧俩人都属于杵在人群中格外扎眼的那种。
  关珊珊和她父母住在即将拆迁的老式筒子楼里一条长长的楼道里有多个单间,厨房厕所都要和别人合用正午几家的炉灶起了饮烟,家长里短的是非混杂在一起袅袅的雾飘出来,很有市井味道
  她站在门口见夏雅又买了大包小包的礼物送过来,皱眉说“你怎么总这样。”
  “我是买来送给你妈的和你不搭界,你妈可喜欢我了”
  关珊珊把东西搁在老旧的橱柜上,顺势带上房门“我妈是正宗的势利眼,你每次过来都送东西她能不喜欢你么。”
  “我就喜欢你妈实在她这种人把心事都放在脸上,不像某些人……”
  听出夏雅借题发挥关珊珊嘴角一勾笑起来。“这唱的又是哪出哎对了,那你现在生活费归谁管是不是该归商老师管了?再乱花钱当心他冻结伱信用卡”
  夏雅冷哼一声,等她把刚才发生的状况一五一十讲明白关珊珊连忙说,“你去和他解释清楚啊”
  “解释有什么鼡?他根本没把我当回事”
  “胡说,那你这婚到底还结不结了”
  夏雅一个劲儿点头,“结啊为什么不结?我是想通了他嫌我烦,我偏要嫁给他天天在他跟前膈应他!再说了,夏帆这小狐狸精要是知道我退出铁定会行动,商敖冽这男人哪能是她的对手萬一俩人生米煮成熟饭,夏帆逼迫商敖冽娶她怎么办哼,我就和商敖冽耗上这两年我爸的钱凭啥留给别人?等咱拿到工厂就算我决萣分一半给你,那也只是看我乐不乐意~!”
  关珊珊被她这豪迈的气势给乐着了“行,这才是我们家宝贝小雅有想法有志气。”
  夏雅嘿嘿笑了笑笑完自己倒先陷入沉思。
  关珊珊见她发起了呆心想改天还是得找那位商老师把这事协调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日更的留言还是这么少捏居然一章只有7、8个留言,是jj抽了还是大家都不愿理我555泪奔,我不要日更了啦!
明天七点左右嗯哼……咬霸王们!↓筒子楼~

☆、〇六、结婚进行式(二)

  一晃眼好几天过去,夏雅不再像之前那样有事没事来學校找他解解题、斗斗嘴起初商敖冽还觉得天下太平了挺好,现在他看着四周的实验器材和那些被关在笼子里的无辜小白鼠们倒显得囿点冷清了。


  这些天学校考虑到他手中握着好几个国家重点课题特意给安排出一间崭新的实验室,器具齐全、设备先进商敖冽想著如果不给那姑娘发个消息说上一声,她会不会跑错地儿
  实验室的门是开着的,不一会某位女老师手里拿着个饭盒走进来
  “商教授,你还没吃午饭呢吧”
  “手头还有些事。”他礼貌地淡淡一笑
  商敖冽平时在学校的穿着打扮其实很老土,一年四季大約就这么几套行头可他气质却别样出众,是个很有人格魅力的男人所以在女学生、女教师中格外受到欢迎。
  况且像他这么年轻嘚副教授已经很稀罕,虽说行动不便可家世也算得上出色。
  女老师满心热忱地递来一盒热饭热菜“我刚才去食堂帮你带了一份,吔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选了几个菜,你趁热吃啊冷了对胃不好。”
  商敖冽依旧不咸不淡地回了句“谢谢,麻烦你放着吧”
  女老师荡漾地出门后,在走廊上与一位挺漂亮的年轻女孩擦肩而过见她敲的是商敖冽实验室的门,不由多看了几眼
  “请進。”商敖冽说完抬起头
  站门旁的女孩给鞠了一个躬,“商老师您好,我是……”
  “夏雅的同学吧”他说。
  关珊珊的個头要比夏雅高一些中分黑发,发质不错在灯光下黑若墨染。“商老师怎么知道的”
  “我在学校见过你们说话。”
  关珊珊鈈好意思地笑笑做了下自我介绍。“商老师你现在方便吗”
  商敖冽站起身,给她搬了一个椅子关珊珊也注意到了他左边那条稍微有些瘸着的腿。
  “我是为了夏雅的事才来的听说你俩要结婚了……哦,你放心我和她做朋友很多年了,这事我不会到处乱说的就是她有样东西,一直搁在我那儿本来我想直接还给她的,现在想想还是交给‘新郎’好”
  关珊珊见商敖冽静静听着也没表现絀什么反感,赶紧就把一摞厚重的剪贴本交到了他手里
  这本东西粗看也有几年的历史感,封面的主题为粉色上头画着一个穿了芭蕾舞裙的欧美小女孩儿。
  商敖冽心下不解翻了几页才发现,每一张都贴满了各式各样关于“婚礼”的资讯有的是从旧刊物上剪下來的,有的则源于最近的新娘杂志
  不仅如此,在许多贴画一旁还有人用不同颜色的水彩笔做出的备注他认得那个字迹。
  那些茬不同的时间里写下的秀气笔迹就像随着她这个人一同成长了起来,从最初稚气的女童长成了妖冶的女子。
  ——“如果用向日葵為主题会场可以放在室外,与阳光同行”
  ——“使用的古典音乐可选柴可夫斯基的《胡桃夹子》、俄罗斯舞曲《杜帕克》,莫扎特的《小步舞曲》”
  ——“我喜欢将来的婚礼上,要有戴着铃铛的小猫它们走在会场中,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诸如此類,寥寥几句却不胜欢喜
  商敖冽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关珊珊说“夏雅以前和我聊起过,她从很小就幻想自己长大以后能有一個合心意的婚礼她能挽着她爸爸的手,嫁给最喜欢的人”
  她想要盛大隆重的婚礼,根本不是为了满足虚荣心
  婚姻,是另一種人生的可能
  商敖冽盯着手中的剪贴本,半晌他又翻回第一页,细细地看起
  关珊珊从进门到现在,基本上见到商老师保持著同一个表情言语无多。只是此刻他的薄唇微抿,眉峰紧皱眉宇间透出一股严肃。
  “商老师你别怪我多嘴再说一件事。夏雅她一直挺不相信爱情、婚姻这些东西的她高三那年遇过一个男的,俩人出去约过几次会夏雅也蛮喜欢他的。后来不知怎么搞得那男嘚和她当时最好的朋友搞上了……”
  商敖冽看似随意的将书翻到下一页。
  关珊珊接着说“也因为这件事,夏雅后来都没处过什麼对象眼里也最见不得‘小三’这种人,前阵子就有个女的撬了我男朋友小雅她气不过,还替我扇了那女的一巴掌……”
  商敖冽落在书册上的手指稍有停顿然后滑到页脚,又翻过一页
  “商老师,你们要真结婚的话我想你最该晓得的一点是,夏雅她肯定是楿信你这个人的”
  关珊珊完成自己的拉线任务,商敖冽收下她送来的大开本心里头明白是有那么点误会那个小姑娘了。
  待整間实验室又只剩下他一人商敖冽拨通了夏雅的手机。
  “喂!”夏雅话里头带着意料之中的怨气
  “在外头玩呢,找我干嘛”
  马上要复试了不在家好好看书还跑出去乱晃,这硕士生还要不要考了
  商敖冽的情绪很快冷下来,只是还没等他开口手机那头傳来男人的说话声。
  “小雅就吃这家店怎么样?”
  商敖冽握着手机静了片时接下来嘱咐夏雅几句,就掐掉了电话数秒的走鉮后,他想起手头工作又多到忙几个通宵都做不完
  他的人生,一直都被某些繁冗的、无法避免的责任填满以至于没有时间、也没囿精力去追求什么,不是没想过要让自己停下脚步歇息可惜,往往事不如愿
  心神不宁写错几次报告后,商敖冽只能认命地再次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找不找的到一个叫Vera wang的”
  电话那头的男人显然愣了愣,才回答“嗯?谁哪个著名的主治医生嗎?大科学家你又考我公共关系”
  商敖冽还没进一步说明,对方又一声惊呼“你慢着,我只听过好像哪个著名婚纱女王叫这个名芓……啊你要订婚纱?”
  夏雅搁下电话满腹疑问不得纾解。商敖冽这男人居然说等她有空要带她去看结婚后住的房子?
  “昰那个人找你”冷旸看着她,笑了笑“他惹你不高兴?”
  夏雅立刻把怨气撒在他头上“臭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是峩不好,死不足惜你要打要骂我都心甘情愿,千万别憋着免得气坏了我又要心疼”说着他还细心把菜单递到她跟前。
  夏雅看这人┅脸好欺负顿时又没了精神气儿。
  俩人坐在一家湘菜馆里头靠窗的位子饭店里飘着一阵阵山香风味的酸辣,闻得人口水直流食欲夶增
  不时有服务员或者吃饱了饭没事做的客人喜欢朝他们这对小年轻人看上几眼,夏雅不自在地扭开头索性去瞧窗外景色。
  巳经三月一时气温变得忽热忽冷,街上倒已有不少靓丽的美人迫不及待换上了春装看着很是养眼。
  冷旸踌躇半晌开口说,“今忝找你出来除了请你吃饭要你消气,还有些话……就算觉得要惹你生气我也想说开了才好。”

亏得他好说歹说夏雅才终于松口原谅叻他。


  这社会发展太快人心难免浮躁,夏雅也算了解冷旸的性情好在他能控制自己,以后相处切不能再那么暧昧就是了
  更哬况她对冷旸也难免会念及那份旧日情谊,当然他们只是纯洁的男女关系她一直记得三年前见到冷旸时的情景。
  那段时日她刚念夶学,某天夏都泽拎了个青年人到她面前介绍说,“小雅这是冷叔叔的儿子,快叫哥哥。”
  冷旸从部队退伍不久身上的肤色被晒得相当好看,且除去五官长的有型神色间还有股刚烈的酷劲。倘若矜持单纯的小姑娘被他瞅一眼估计腿都要软了。
  夏雅却不鉯为然轻飘飘对人来了句,“嗨~”
  想当年冷旸便是这样奉下圣旨天天跟在她后头。那时的他起初对于夏雅也心有芥蒂他性子里那股傲劲,总让他在爱慕与不屑中兀自挣扎
  一方面,这么一个过了青春期后已经会在不经意间透出妩媚的小女生对于正值盛年的侽人来说,杀伤力着实太强另一方面,冷旸又心知肚明自己要真找上人家,那不止是高攀的意思
  好在如今,已大有不同
  冷旸不再是那时的愣头青,生活历练出的经验让他总能在一堆浑浑噩噩的琐事中找出清晰的目标而那个曾经遥不可及的少女,从来都是怹最渴望的东西
  故此今天的冷旸不安好心,他说要继续调查关于那个教授与夏老爷之间的旧事。
  夏雅听了不做表态因为她猜测商敖冽别有居心的想法已经减弱不少,她这人性格还是乐观主义天生喜欢把人或者事都往好的方面想。
  冷旸道“小雅,三年湔我总觉得自己没这个资格却也没想到现在已经晚了一步,可就算你结了婚我还一样把你当成宝,所以要是他敢对你不好我一定揍嘚他个把月出不了医院!”
  夏雅瞥了他一眼,“你是要我把你当备胎”
  “业界良心,童叟无欺质量保证,八星八钻”说着還对她坏坏地笑。
  “冷旸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真要嫁给那个人,不论好坏我都活该自己担着不会指望你救我于水深火热,伱是我爸爸带来的对我意义很特殊,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你明白不?”
  冷旸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行了,你别担心我有分団。”
  他和那个一板一眼的副教授真真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
  看看就是因为夏雅意识到自己时常会在不经意间拿俩人作比较,所以冷旸才绝对不能回到她的考虑范围内
  爱情或者婚姻中一旦有了比较,就会永无宁日            
作者有话要說:撒花的话,明天七点左右还是有更的哦~~~
剧透一个夏雅高中时有好感的男银就是季炎熙炎子,而她最好的朋友即是季炎熙故事的女主角在后面我会写一个小番外,里面会写到当初季炎熙是因为什么原因造成了一对闺蜜的破裂以及他与夏雅、闺蜜之间到底怎么回事。(炎子你以后要商老师替你打针的时候,要小心了额……)

☆、〇七、结婚进行式(三)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知道有些亲会觉得很煩,不过还是为了给某些读者说明下咳咳,为了让自然榜排的更前面点就能有更多人看到,如果可以的话还希望大家有能力的在一個月内写长评给我。因为是月榜哦以后写的话不如现在能写的先写哦~~~因为长评的积分比较多!


            
  连续忙了些时日,商敖冽才抽空和夏雅敲定了时间去看房他发来一个短信,写着离西泠医科大学不远的某地住址说是让她直接过来就行。
  夏雅特意留意了下这个小区的周边环境交通便利、物业管理体系成熟,多处绿化带生机勃勃想来这块地域的房价不便宜。
  在楼下給商敖冽打了个电话结果等了好半天那人才给她开了楼下的自动门。上到28楼宽敞明亮的走廊顿时让人眼前一亮。
  屋子的门只是半掩夏雅轻推而入,玄关处早备好一双女式拖鞋
  她粗略地望了一圈,猜测房型是九十多平的二室一厅整个空间采光充足,已全套裝修完毕家具多为简约的欧式风,却无多余装饰品木地板上还搁着好几个未拆封的箱子。最喜欢的是摆在客厅里的灰蓝色暗花灯芯绒沙发
  实际上这套房子商敖冽很早就已经买下,只不过他通常都会住在学校提供的教师宿舍利于节省各种时间。如今这地方用来结婚倒也合适
  昨天他又通宵赶了一篇报告,是以上楼的第一件事就是冲个热水澡也为了能提提精神气儿。
  夏雅听见有水声从浴室传来心说难怪之前都没人应门。刚想到这茬洗完澡的男人已经走了出来,她被震得整个人抖了一抖
  那是一个身材模样好到爆嘚男人。
  商敖冽出来的时候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脚上还穿了双与她合称的男士拖鞋。她以为像他这样的研究型人才必定极其的缺乏運动可这腹肌显然是长期健身才能达到的效果。
  蒸腾的热气还在他结实宽阔的身背上持续不断地散发这男人举手投足皆是淡定从嫆。
  由于商敖冽早已戴上了那副厚厚的无框眼镜致使夏雅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一张脸孔虽被遮去了最重要的眼睛部位胜在气質清俊温文,此刻他正用毛巾擦拭湿发越发突出性感的上臂肌肉。
  商敖冽微微蹙眉见到眼前一张红扑扑的小脸时,起了些逗她的惢思“脱了衣服就不认识了?”
  夏雅的脸果然涨的通红当即转移话题。“这房子你买了”
  她原以为只是来看看相不相得中。
  商敖冽准备回卧室换身衣服“以前买着的,有哪里不满意”
  “你倒是挺会做人,装民主是吧”夏雅看着那扇房门说,“峩的话有参考价值吗还是你等着我发表完意见,接着再骂我任性胡作非为”
  那边除了窸窣的动静再没有人回答,稍后商敖冽换仩一身宽松的衣服走出来。
  他走到她跟前俯下.身,挺认真地看着她“那天我话说的太重,我道歉”
  夏雅微怔,不懂这人怎麼态度突然就一百八十度转变了
  “还搞医学研究的呢,实验结果不能乱填话就能乱说了?”她别过脸说“这房子没我挂衣服的哋儿。”
  商敖冽心下有些疑惑“卧室的衣橱都归你。”
  夏雅摇头“我要有自己的衣帽间。”
  商敖冽皱起了眉头一声不吭俯视她。
  夏雅以为他又要训人不料对方想了半天说,“小的那间改作卧室大的居室隔开,分一半给你放东西”
  “就你这塊豆腐大的地方,也才够我放当季衣服的算啦凑合吧。”夏雅为了掩饰嘴角的笑意往卧室窜去。
  一见到那张双人床她一屁股往床沿坐下去跳了几跳,试不出效果索性躺下来在上头来回打了几个滚。
  商敖冽走进来的时候就见夏雅是仰面躺着的,诱人的胸.部稍有起伏
  “床不够大,也不够软”她撇头朝他笑笑说,“换了”
  温香软玉横卧榻上,怎能不叫人心猿意马全身血液都仿佛升了温。
  商敖冽鬼使神差般走过去一只手撑住床沿,另一只手越过她在她身边的床垫上按了几下。
  虽是隔着一副眼镜夏雅依然能感觉到要从这人眼睛中一跃而出的压迫感,出浴而染上的湿气让男人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形象中多了份不羁的奔放。
  他压低嗓子在她上方轻声道,“是不够软”
  言辞之间,像拿这床与她做出了一个比较
  高大身影沉静而透着禁欲的气息,被笼罩茬他身下的夏雅觉得此刻的自己仿佛一片落叶,无法再主宰自己只能浮浮沉沉、随波逐流。胸口发紧呼吸起伏变得更加急促。
  紸意到这些变化的人终于不再施压,他起身往客厅边走边道,“你有空写一个要寄喜帖的名单给我”
  夏雅赶紧一骨碌坐起来,哏在他后头说“你这是决定要办喜酒了?那可真不好意思我倒改变主意了。”
  商敖冽回头瞅她夏雅摆手道,“我也不是不讲道悝的人也仔细考虑过了,咱俩现在关系特殊、情况特殊确实不适合张扬,你要是没啥意见我就请几个朋友,大家一块吃顿饭算了”
  商敖冽笑笑,说“也好,等过几天有人来给你量尺寸再怎么从简衣服总要新的,饭店我来订时间安排在你的硕士考试之后,紦精力先放这上头”
  这时的夏雅低着头正琢磨另一件事,没把心思放在他说的那番话上自然也就没听见其中透露的可疑信息。
  她想商家是富过三代的豪门,商敖冽又是他们家的长子嫡孙就算他不想大办,他们家难道也没人吭声
  “那你爸妈,都有空呗”于是就这么脱口而出。
  商敖冽愣了愣只说:“四月他们都没空。”
  “那就改个日子好了”
  他又回答,“我只有那天囿空”
  夏雅瞪了他一眼,以为他是和家里闹矛盾了罢一时也没再多问。
  商敖冽在饮水机前倒了杯温的夏雅说的也觉得嘴干,以为这是他给她预备的伸手就往他那儿抓杯子。他也没避开两人的手突如其来轻轻贴覆住彼此。
  夏雅长这么大也不是没拉过男囚的手这回也不知怎么的,手心烫的快要冒汗她一面觉着害臊,一面又想他们都要结婚睡一块了,还避什么嫌
  商敖冽笑她,“你就这么想喝”他先她一步松开了手,自己再去倒了一杯水准备去卧室补眠。
  夏雅坐在沙发上鄙视他的时候商敖冽拿出本教參递给她。
  “你回去也是复习不如在这好好看看这本书,等我醒了考你”
  夏雅不甘不愿地接过厚厚一本,发现其中密密麻麻莋满了详尽的阅读笔迹再前后观察,此书有被使用过多次的痕迹页面都被翻旧了。
  “这本教参是我偶然找到的当时在Harvard看过,有鼡的地方都做了标记你的水平应该都能懂。”
  夏雅一脸受教眼看商敖冽要去休憩,她突发奇想故意问道,“哎商敖冽,你把峩娶回家……是用来做摆设的”
  商敖冽脚下步子延缓,在关门前侧过脸嘲弄她道,“我把你娶回家是用来供着的。”
  临近暮春这座城市的雨水也一下子多了起来,杂花生树、群莺乱飞草木都长的融融冶冶,人的心情也跟着散散淡淡
  夏雅收到西泠医科大学的硕士生复试通知,那天早上她穿戴

整齐特意化了淡妆。听人说考研是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她却表现的尤为自如。


  关珊珊早說了“咱们夏大小姐人漂亮,又有学问男导师们决计是会想抢的。”
  她说的并非夸大其词现在的导师们,喜欢的不光是你会做題他们更加注重会做事做人的学生,故此自身的性格、表现力都极为重要
  夏雅性子伶俐慧黠、颖悟绝伦,再加上面貌精致秀气念本科时就已经是传说般的存在,大多数同龄的男学生都很乐意将她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几位学者教授朝着关珊珊他们迎面而来,商敖冽站在一群资深导师中间如往常低调,奈何始终拔尖
  俩人视线相触,夏雅笑着张嘴不待她说话,对方已经迅速别过脸与身边的另一位教授点头洽谈,径自与她擦身而过
  夏雅愣在原地,转身看着已经走远的背影愤愤然道,“又在我面前摆他的臭架子!装什么不熟啊”
  关珊珊在旁取笑她,“你看你小家子气了吧人商老师是为了避嫌,一会这些都是要参加面试的导师你俩要是眉来眼去的,别人能不多想么”
  夏雅想想也有道理,扭头又瞪了商敖冽一眼才算作罢。
  复试的答辩一路顺畅无阻导师们看慣了形形色色的考生,而对那种态度不卑不亢谈吐大方逢人就笑,俏皮的笑又特讨人喜欢的年轻女学生他们倍感亲切。
  同时面对咾师们的提问夏雅也对答如流且滴水不漏,这功劳要归某人的指导有方商敖冽几乎把导师们会提出的问题都替夏雅练习过一遍。
  ┅室的老师们满意点头就连其他等着答辩的考生都忍不住像她投去惊艳目光。
  “我认为夏雅同学很适合我们肿瘤药理学这块的研究之前她已经对各种抗癌药物有所了解,且我相信她对咱们的研究会有足够的热情”
  她当然有所深入研究,特别是当时得知亡父患癌之后想起夏都泽,夏雅脸上的笑渐渐淡去眼眶微微泛光。
  身穿西装的商敖冽一丝不苟坐在她对面这时他从椅子上坐正了身,雙手叠交在桌面似乎做出了即将参与讨论的姿态。
  一位老教授说道“那可不一定,我看心脑血管也很适合她来嘛”
  “就是僦是,你们肿瘤研究去年就没有取得多大进展还是咱们这里有发展前景。”
  “神经药理学的前途也很明朗……”
  唯有生.殖药理學的导师们不知如何发言他们虽然也想抢人,但要夏雅这样的女学生去研究药物对生.殖功能的影响或者说是新型避孕药的开发特别是侽性避孕药的开发……他们开不了这个口啊!
  其中,安教授授过夏雅的课他笑着抬手示意老师们先不要自己讨论。“我们知道你为什么要选择药理学夏雅,只是你认为会对哪个研究方向更感兴趣”
  夏雅记得,商敖冽曾经问过她的当时她回答的就是,“指导臨床合理用药”
  所有老师不再争论,往商敖冽那块投去目光他无疑就是临床药理学的唯一一把交椅。
  实际上导师之间选人吔是有先后权力的,一般职位高技术好名气大的导师会有先行权在座各位中商敖冽虽属年轻,可他是Harvard海归学历职称、研究成果的级别樣样拿得出手。
  此刻他侧过身,看向一旁的同行们那整身的文化底蕴、文学素养,更为突显了商敖冽的与众不同
  “是棵好苗子。”他的声音不高足够压过所有人,“我要了正好手头课题需要助手。”
  导师地位高学生自己又要求去,其余老师们不再哆言夏雅看这“战况”激烈,不知不觉都湿了手心
  就在这时,一位中年男老师开口了他的脸上看似带着笑意,但那笑却未曾抵達眼睛
  “现在这社会还真是人才辈出,商老师年轻有为挑着带的学生也是青春靓丽,才刚回国就有女学生慕名拜至门下咱们是咾化石了,都比不上喽”
  这话让在座的老师们听着倒也未曾多想,只是同样等候答辩的考生们忍不住切切私语起来一时教室内的氣氛变作异样。
  夏雅是心虚深怕被人发现她与商敖冽关系特殊,额头被吓得沁出冷汗
  那人却不以为然,一本正经的接话:“現在这社会同样也不存在性别歧视我听咱们的老教授何老说,目前国内很多学科招研究生导师都会有性别歧视,他们认为很多方面女性确实不如男性其实这并不科学,国外也不存在这种风气就比方说这位夏雅同学。”
  商敖冽拿着成绩单的手加重了施力他眼神微微眯起,直言不讳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要”

☆、〇八、新婚之夜(一)

  少年得志的归国博士后,在新上任的学校混的风生水起招人话柄或者招人嫉恨那都是理所当然的事。


  只是不论明枪暗箭商敖冽都不在话下。
  “夏雅在专业方面过关综合起来看,各方面素质也非常优秀她不比任何一个你们带过的学生差。”
  经过商敖冽的一番言辞何老教授首先坚决地表态,“说得好!别說咱们小商这小姑娘也对我老人家的胃口,这样吧商老师,不如咱们交换我拿我手下两个年轻的男同胞调给你?”
  何老教授的話引得在场众人哄笑商敖冽嘴角也噙了抹笑,推推眼镜轻声说,“何老您说笑了两个我带不了,一个就够了”
  他的形象严谨古板,但那极具风度的谈吐却让学生们再不能淡定舆论的主轴已经在潜移默化间改变,商老师的人格魅力征服了流言蜚语
  总算导師的事也定了下来。
  商敖冽结束面试刚回办公室就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在等他。
  “商老师今天谢谢你的表扬。”夏雅笑盈盈地鞠躬趁着对方弯身开门,她语气暧昧地揶揄“原来你,就这么想要我”
  商敖冽出其不意,动作奇快地用手指弹了下她的额头視作警告。
  “现在只不过是师傅领进门我的要求会很严苛,你做好准备”
  夏雅“哼”了一声,“我几时怕过你了”
  他對于自己会做夏雅的硕士导师一事,早就势在必得——这是那姑娘后来才总结出的真相
  硕士生的面试隔天,为人正派的商老师就约她在车站见面夏雅下了车就跟在他后头走。
  去到婚姻登记处早已人声鼎沸,夏雅留意到大多数来登记的都是年轻人个个精神奕奕,穿戴整齐
  反观他们,商敖冽依旧戴着他那副厚眼镜穿着灰蒙蒙的西装,人多地方小他行动不便,一拐一拐的更容易引起别囚注意
  夏雅今天也是清汤挂面,可她素归素那小蛮腰、小脸蛋还是备受瞩目,其他小夫妻见了他们这对组合迫不及待都想扭头與另一半窃窃私语些什么。
  商敖冽拿到等位号码转头交给夏雅,她看见上面印了箭穿红心直到这一刻,内心忽然有了一种怦然心動的错觉
  后来趁着他不注意,悄悄藏在包里收了起来
  商敖冽见还得排一会队,就先带她去附近找馆子随便吃点填饱肚子。
  夏雅今天兴致还算高昂支支吾吾又说到婚前体检,对方神色不见变化“不用查了。”
  夏雅略微感到诧异这人做事从来心细洳尘、循规蹈矩,婚检又不算坏事这会子他却说不用,莫非他有暗病
  这心思活生生把她自己吓出一身冷汗。
  商敖冽看她脸色慘白不由奇怪,“我听你爸以前提过你一直在哪家医院做体检的?”
  夏雅点头“你有什么建议?”
  商敖冽道“这习惯很恏,继续保持”
  她也不知这算不算某种关心,低头乖乖吃饭回去又排了会队,终于轮到他们听课缴费填表登记,有位中年妇女姠他们推荐买两个红盒子用来盛结婚证用的。
  夏雅杵在一旁没出声眼巴巴瞅着人家手里的。她对于商敖冽的行事作风自以为已经叻如指掌知道这位先生是不爱乱花钱,更反对她乱花钱
  哪知商敖冽拿着盒子塞到她手里,要她自己收好接着又说,“你把人看嘚都吓跑了”
  夏雅这才收回视线,瞪了他一眼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核对完手上的结婚证有无错误夏雅把红盒子揣到包里,忽然意识到自己签字的瞬间,居然就结束了二十三年的单身
  她一时有点怔住,又有些恍惚仿佛青春忽然收尾,要人措手不及其实从前几天得知今日要来,她心里就一直乱哄哄的可是,既然自己早已经做出决定就不可能有后路可退。
  商敖冽见她表情隐约帶着失落便对她笑笑,神色冷静“来,背你上车”
  夏雅吓得话都说不出,商敖冽好笑着问“这什么表情?我还能吃了你么……今天你是新娘子。”
  她略略反应过来心说这男人竟然还有点情趣可谈。于是瞧瞧周围也没什么人看他们,就不客气的扑了过詓
  “你可背稳了,别把我摔着啊!”
  从相识起这还是第一次称得上“亲密”的举动。
  夏雅伏在他宽阔的脊背上不安的惢情终是得到疏解。她的双手轻轻抱着他的颈项不经意间留意到那双被遮掩在镜框后头的黑眸。
  如有海水暗涌深不可测。她一时看得着迷视线也就越发灼热。商敖冽回过头与她对视,她又立刻很没出息地别开脸
  不知从前听谁说过,结婚是一场赌博要勇敢去赌。
  夏雅自诩不怕赌博的人只是长久以来,都缺少一个人让她甘心去下注。如今她不敢确信,商敖冽是不是她的 - TXT电子书免費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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