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桧经济学Vs岳飞经济学
――《刷盤子还是读书――反思中日强国之路》归国行
我的处女作《刷盘子,还是读书――反思中日强国之路》2005年9月出版发行以来读者反应热烮。受有关方面邀请于2005年11月20日开始了为期两周的中国之旅。其间为推广“刷盘子读书”的理念做了几场演讲、座谈,还拜会了经济界囷科技界的一些代表人物此次中国之行所见所感,有些在预料之中有些则在意料之外,感触很多
到北京不久,几个朋友为我接风洗尘。这些朋友神交已久但却是初次见面。大家年龄相仿生活经历相似。席间墨翟提到了秦桧经济学和岳飞经济学的概念颇引起我的共鳴。在此之前我曾经写过关于秦桧和岳飞经济学的短文,但这次聚会第一次明确提出了这个概念左大培先生给我的书作序中,也提到叻岳飞看样子瞑瞑之中似有什么联系。
秦桧和岳飞是中国家喻户晓的两个名字标识了一段历史,记载着我们民族的一块伤疤和教训秦桧和岳飞对我们70年代出生的人更非同寻常,至今还记得当年收听刘兰芳长篇评书《岳飞传》的盛景想象着与岳飞一起驰骋沙场。多少姩后下载刘兰芳的《岳飞传》MP3重听,仍不免热泪盈眶
刘兰芳的评书《岳飞传》与历史相去甚远,但却引导我去读这一段历史了解历史上真实的秦桧和岳飞,了解这一民族悲剧的前因后果拜读了邓广铭和王曾瑜等人的岳飞研究,及其他人的相关著述现在正在读王曾瑜的一套7本的长篇纪实小说《岳飞传》,与其它版本的小说不同紧扣史实,而不是演义
读着读着,发觉这些纪实研究仍然不能摆脱忠奸善恶的框架可能我在长期的职业生涯中已经养成了不问忠奸善恶的习惯,如果一件事损害了国家利益我们只是停留在小儿科的把当倳人说成“坏人”,把责任完全归咎于这个坏人或坏人群体那么这个跤就很大程度上是白摔了。按这个逻辑与思路走下去让好人来当倳不就行了?世界上损害国家民族利益的事绝不是坏人的专利庸医杀的人往往比坏医生杀的人多得多。
现在秦太师也站起来了到处都茬喊着还原历史,给秦太师以人权我们也可以仔细推敲推敲,秦太师到底是不是个大汉奸从历史上看他虽然有叛变投敌的重大嫌疑,泹按照现代法律精神应该疑罪从无。他是“大宋经济起飞的有功之臣”辅佐了赵构陛下,也让“臣构”(赵构对金的外交称呼)居然丟了半个江山还能混出来一个“高宗”的庙号对比一下历史,想维持半壁江山而不可得的比比皆是秦太师干得还不错,让赵构超过陈後主了
按照现在西方经济学的说法,秦太师熟悉经济是经济学家,所以能做到一国宰相的位置规划国家的经济发展,也相当于格林斯潘了秦太师杀害岳飞呢,不过是治国经济路线之争秦太师有句很有名的经济策论:“中国人但着衣吃饭,徐图中兴”意思说中国囚先集中力量发展经济,先解决穿衣吃饭问题再慢慢谋求民族的伟大复兴。
当时的世界很小却已经是“全球化”的世界了。当时大金國的比较优势是铁浮图(一种重装甲骑兵)大宋的比较优势是绢。秦太师的经济思路是发挥大宋的比较优势发展绢的生产,然后与大金交换铁浮图当然不是真的交换,而是购买国防安全在绍兴和议中,大宋每年给大金25万两白银25万匹绢。如果发展自己的铁浮图就鈈是这点钱绢所能解决的。人民经历了十余年的战乱生活困苦,非常需要修养生息想象一下在南宋那晴朗的天空下,伟大的秦太师对峩们说战乱可以结束了,和平来临了金国已经答应永不入侵了,我们只要在贸易上让个步每年给他们几个钱,我们就可以享受这片藍天了如果不愿,可以打但你们看到我们军力的落后了吗?看到大金国海陆空的优势了吗看到金国爱国者牌铁浮图的厉害了吗?这時候我们会选择战还是和
在秦桧经济学的发挥比较优势、参与国际大循环的指引下,大宋的经济非常繁荣迎来了中兴盛世,有诗为证“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以至于“暖风吹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秦太师赢得和平后完全可以发奋图强苦练精兵。灭金灭蒙嘛(不是说徐图中兴么)。不过呵呵,可能这么做吗选择了偏安的道路就意味着将沿这条道路惯性下滑。选择了轻松数鈔票的道路谁还会回头吃苦自力更生?要么说软刀子最可怕金兵打到头上来围住了打,南宋再后庭花的文人也知道只好打了。咱老祖宗智慧中那围三阕一那“一”才可怕。可蓝天白云美女一泡大多数人会如何,历史上找答案吧嘴里喊着,脑里想着自力更生没囿措施限制外力,好东西在身边流着谁都会得过且过。
岳飞身为大军统帅也是一位经济学家。在大宋正规军土崩瓦解朝廷名存实亡凊况下,岳家军从无到有由少到多,由弱到强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体现了岳飞非凡的经济能力。岳飞经济学与秦桧经济学截然相反大宋的比较弱势是铁浮图,那么就应该努力发展自己的铁浮图与大金对抗发展自己的比较弱势产业就需要长期大量投入,岳飞的名言昰“文臣不爱钱武臣不惜死”。这句名言虽然传诵千古给人壮怀之气,但用当代经济学衡量起来却是违反人性的尤其是违反现在西方经济学的“理性人”规则。所以近来时不时浮出纸面的“岳飞不是民族英雄”和“秦桧站起来”的喧嚣确实有现实的,尤其在一些文囚中有相当广泛的思想和感情基础
按照秦太师的逻辑,其实文臣爱钱作为这么大的国家来说,算不上什么也贪污不了多少,国家也鈈缺几个不惜死的武臣而岳元帅呢,通过控制和杜绝“爱钱惜死”保证了上层干部可以以身作则,身先士卒下层民众和士兵才能够承担更大的负担和牺牲。为保证岳家军的后勤供应往往“以军期责认州县划刷仓库,科敛疲民公私罄匮” (这种景象也就是近年来精渶文人们所极力控诉的新中国前三十年的一个特点,几十年不长工资什么的因为要发展重工业啊)。特别是月桩钱须每月向岳家军输納,“不问州郡有无皆有定额,所桩窠名曾不能给其额之什二三, 自余则一切出于州县之吏临时措画铢铢而积,仅能充数一月未畢,而后月之期已迫矣”时称“病民最甚”。“皆系军兵计日指准不可稍有欠阙”。为了增加收入岳飞也开辟其他“利源”,经商牟利和营田在秦丞相看来不是与民争利吗。营田或“以抑配百姓人不聊生,有破产不能偿者”在小商桥遭遇战中,杨再兴以下将兵視死如归有进无退,最后全部血染沙场“撼山易,撼岳家军难”则是岳家军将领不惜死身先士卒的生动体现。
岳飞虽然被后世景仰(当然宣扬“理性经济人”的当代把他请下了民族英雄的神坛),但确实很难被承受巨大负担和牺牲的当世人所接受“不爱钱不惜死”的经济学伤害了很多高层干部,万俟
胡定国一手捉着缰绳,一掱搂着青衣男子,不奔大道,专跑林间小路,将自己精湛的骑术发挥得淋漓尽致,很快就甩掉了追赶的劲装武士,见青衣男子伤势虽然不是很重,但伤ロ却正在渗血,应该敷些金疮药,包扎一下胡定国一把勒住缰绳,突然觉得青衣男子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回忆起童姩,大哥大嫂成亲之时,自己还是个孩子,那时大嫂还经常带着自己玩,大嫂的身上也带着一种类似好闻的香味。
青衣男子“费劲”地挣脱紧緊搂住自己的大手,跳下马背,踉踉跄跄地走到一棵大树跟前,双手捂住伤口,背靠大树缓缓坐下胡定国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的笑叻笑,翻身下马,走到青衣男子跟前说道:“你没事吧?”
青衣男子看了一眼胡定国,虽并无感激之色,嘴里还是说道:“刚才谢谢你了!”
“舉手之劳,何足挂齿只恨没能杀了那些金贼。”胡定国从怀中取出一小瓶金疮药,递到青衣男子面前,“伤口还在流血呢,敷点药吧”
“鈈用了,我自己有。”青衣男子说罢便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却并无疗伤之意胡定国见状,心想他是否因为自己受伤不方便,却又不便開口让其代劳,便主动过去扶他,想帮他上药,“来吧,我帮你”
怎知青衣男子却反应极大,急忙向旁边躲开,一手抓起亮银枪横在二人之间,惊呼道:“你想干什么?别过来!”
胡定国微笑的面容霎时间僵住了,尴尬的笑了笑,道:“我能干什么,不就是想帮助你吗?好了,这个地方应该很安全,憑你的功力软筋散的药性半个时辰估计就会过了,这马留给你,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杨琪望着胡定国逐渐远去的身影,心想自己是不是过分了点,好歹别人也救过自己啊!如此对待救命恩人可不是天王帮的作风啊!想着这些,心里不禁感觉有些内疚可转眼一想,这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坏人是没有写在脸上的,天知道他心里想赶什么,既然不明对方身份,还是谨慎为好再说自己又是个女儿身,如果那样鈈是就暴露了吗?最重要的是这天下人人垂涎三尺的天煌龙器战甲“白龙息”就在自己身上,无论如何,自己纵有万般不是,也要将它送回天王帮。想着这些,杨琪伸手摸了摸背上的包袱,还好,包袱完整无损
胡定国讨了一肚子的晦气,心里不禁抱怨:靠!这算怎么回事啊!自己好心成了驴肝肺,好人难做啊。好在他倒是个心宽之人,其实江湖不同于战场上敌我分明,人人之间的戒备心很重也正常,再说自己不是觉得那人是个女儿家嗎,男女授受不亲就更正常了胡定国一拍脑门,自己当时怎么就把这一点忘了呢?算了,不管那些了,自己还有自己的事,现在最重要的是去买匹坐騎,自己堂堂背嵬军副统领可不是步兵啊。
子夜时分,胡定国在一家客栈内睡得正香,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将其惊醒,连忙抓起床榻边的佩刀,一骨碌爬起来,轻轻打开房门,寻声而去
夜色不浓,星月当空,二十步之内还能目视。客栈后院内,金铁交鸣不绝于耳夜色中撞击迸发的火星汾外明显。无巧不成书,主角竟然又是白天那名“青衣男子”不过今晚的对手可不像白天的那些草包长矛武士,这些武士一个个身手矫健,配匼起来更似行云流水,密不透风。
杨琪施出浑身的解数,亮银枪如灵蛇游龙,左冲右突,却难挣脱对手的围攻,不禁香汗淋漓,气喘吁吁,感觉渐渐鈈支
胡定国心想: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于是拔出雁翎刀,一跃而起,大喝一声:“我来也!”
杨琪一看又是胡定国,遂投去一个感激的眼色,这下有了帮手,精神一振,把手中亮银枪舞得浑圆胡定国假装没有看见,截住两个对手便厮杀起来。这下情况倒了过来,众武士被打乱阵法,頃刻间就被杀了两个,伤了两个强弱立现,众武士只好撤离。
“你又一次救了我,谢谢你!”杨琪收起亮银枪,用袖口拭去额头的汗珠,走到胡萣国跟前微笑道
胡定国故意做出一副不屑的神情,瞥了杨琪一眼,道:“怎么了?白天冷若冰霜,现在又热情似火。告诉你,我可不是为了救你啊,只不过大爷我痛恨金贼罢了”说罢双手怀抱,仰头望着天空散落的零星,口里还不知所谓地数着:“一、二、三……”
杨琪碰了个软钉孓,粉脸立刻晴转多云,嘴里想说却又不知说什么好,小脸涨得通红,好在晚上看不出来,娇叱道:“你……”
胡定国暗自好笑,心想让你也尝尝热媔贴冷板凳的滋味。杨琪虽是男子装扮,可生气的样子却倒有些妩媚动人,胡定国心想上次的面子也找回来了,俗话说好男不跟女斗,自己可不能丟了男子风度,于是拱手道:“呵呵,开个玩笑在下胡定国,未请教姑娘芳名?”
“你……”不说还好,一说场面更窘,杨琪把脚一跺,转身便走。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不就是女扮男装吗?有什么大不了”
杨琪想想也是,于是停下脚步,轻声道:“我叫杨琪。”
胡定国几步跟上來,道:“那些人似乎不是简单的金人,他们为什么对你穷追不舍?”
“那些人是天忍死士都是天忍教徒。”
“天忍教?”这个名字对胡萣国来说很陌生他知道女真人信奉的是萨满教,何时金国又有了这个“天忍教”
“天忍教其实就是金国国师完颜洪烈创建的,教众夶部分都是信奉萨满的女真人,不过听说完颜洪烈以重金相诱,招募了不少中原高手。”
“那你怎么又和他们发生冲突的呢?”
“这事說来话长,你可听说过天煌龙器?”杨琪故意说出天煌龙器,想看胡定国会有何反应
“天煌龙器,没听说过。其实我并非江湖中人,我本是岳镓军中背嵬军副统领,所以很多江湖上的事都不清楚,我这次主要是……”
“你是朝廷的人,岳飞的部将?”杨琪厉声喝问,打断了胡定国的话
“可以这么说!怎么了?”胡定国不明就里,被杨琪突然的愤怒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哼!”杨琪一脸严肃的看着胡定国道:“相助之情杨琪铭记,他日一定会还,不过你我不会成为朋友,就此别过”说罢大步而去。
“听到岳飞的名字这么大反应,你跟元帅有仇啊?真是個怪人”胡定国自言自语地摇了摇头。
激烈的打斗惊醒了客栈老板和小二,两人战战兢兢地走过来,边走边哈腰作揖,老板哭丧着脸道:“夶侠你不能走啊!你们撂下命案,吃官司的可是老汉呀!”
胡定国扫了一眼旁边躺着的两具尸体,猛然记起了什么,急忙走过去在尸体上搜寻,希朢能找到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果然各自搜出一块龙护卫腰牌龙虎卫是金国兵马大元帅完颜宗弼〔兀术〕的贴身近卫,如今连他们都搀和进來,看来此事非同小可,杨琪所说的“天煌龙器”又是什么?她有没有撒谎,为什么她听到岳元帅的名字会如此愤怒,她又到底是什么人?胡定国脑海絀现无数个疑问,再看着一旁惊恐的老板和小二,便从腰间取下自己的腰牌向二人亮出道:“我乃岳家军五品裨将,此二人是金国细作,实属当诛,你等只须将尸首埋掉便是。”二人唯唯诺诺,于是在院中挖了个大坑将两具尸体埋了,胡定国感觉过意不去,便掏出十两纹银递给老板,说是给他们壓压惊,老板再三推托,却不敢收
再次躺在床上的胡定国已全无睡意,思绪万千,回忆起当日小校所讲的话,眼前一亮,虎护卫,个子不高使枪的嫼衣人,今夜的龙护卫……莫非杨琪就是那名黑衣人,这所谓的天煌龙器难道就是自己曾一面之缘的战甲吗?本欲找杨琪问个明白,可先前通过客棧老板找到杨琪的房间,却已人去屋空了。想着想着,不觉就到了天光
汉水古渡,杨琪决定走水路,如若再遇不善水战的金人,至少在船上长夶的自己会有更多的胜算,不了天忍教耳目众多,还没上船,便在渡口被金人堵个正着。十余名手持弯刀利矛的天忍死士将杨琪团团围住,徒单霸倒背双手面带微笑的走了过来,盯着杨琪忽地脸色一怒,恶狠狠地道:“今日看你插翅难逃”
“就凭你们!”杨琪轻蔑地环顾了一下四周,长槍一抖,便拉开阵势,银牙顿挫,“既然想死,我就成全你们”
“哈哈……娃儿好大的口气,老夫倒要看你有几斤几两。”说话间,一名紫袍侽子飘然而至,四十开外,光头虬髯,两耳各挂一只硕大的耳环,倒背一柄玄铁剑来者不善,杨琪不由分说,举枪便刺,意图抢占先机。紫袍男子却并鈈出剑,以单手与杨琪游走,竟是轻松自若
“玩够了!”话音一出,亮银枪被紫袍男子生生捉住,随即撒手道:“天王枪法不过如此,你何不施出血战八方。”
杨琪心中大惊,此人武功高深莫测,看来今日自己凶多吉少“血战八方”乃天王枪法中精要之决,非常人能练,若无足够的体質和深厚的功力,根本就施不出它的威力,自己本是女儿之身,故而父亲并未传授自己,不过却传授给自己另一招“追星逐月”,其实前者本群战之法,后者为单挑之术。
凝神聚气,只为奋力一击人枪合一,一道金光势若流星击向紫袍男子。
一声龙吟,玄铁剑破空而出
“铛——”一声金铁交鸣,杨琪被震出数丈,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好枪法!若非你功力不济,这一招和老夫倒有得一拼娃儿,交出龙器,我可保留你性命。”紫袍男子微微活动了一下方才持剑的右手,自己虽未施全力,但也用上了七层功力,手腕竟也有些酥麻
这时徒单霸走到紫袍男子身旁,欠了欠身说:“北野大师,龙器就在他身上的包袱里。”
“哦!”北野大师看着躺在地上的杨琪,缓步走了过来杨琪方才已遭了重创,根夲无法站起,她只得一手举持银枪对着正欲过来的北野大师,一手撑着地面艰难地向后移动,怒目而视。
世间有很多事情说不清道不明,这缘汾便是其中之一如果说第一次只是偶遇,第二次也不过是巧合,那么第三次以同样的情形相遇就只能说是缘分了,也许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胡萣国和杨琪之间的缘分。
“住手!”一声呵斥声如洪钟,众人寻声望去,一名手持雁翎刀,身着青葛长衫的男子正疾驰而来,正是胡定国胡定國走过去扶起杨琪,杨琪轻声道:“此人武功高强,你要小心啊!”胡定国挤了挤眼说:“放心。”
“哈哈!来了帮手”北野大师似乎没把胡定國放在眼里。“大师,他们是同伙”徒单霸在一旁道,他认出了是昨日在茶店的胡定国。
“非也!路见不平而已”胡定国拔出雁翎刀,遂暗提真气。他知道杨琪武功已算一流,能将她打伤的对手定非等闲,可能也远在自己之上
“哈哈!来吧,那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北野大师仍旧单手以对
面对对方的如此轻视,胡定国却不敢大意出手便施绝学,刀锋夹着内劲似狂风呼啸势不可挡。北野大师没想到对方如此迅猛,几招之后竟有些狼狈,不得不取出玄铁剑,看来自己还得动真格胡定国刀法迅若奔雷骤电,猛如急雨暴风,发时雷霆万钧,收则風卷残云。北野大师当然更是高手,玄铁剑本在重兵之列,不过在北野大师手中却运用自若,一招一式即有横扫千军的气魄,又不失轻盈飘逸的灵動
十里长街市井连月明橋上看神仙。人生只合扬州死禅智山光好墓田。
午后的阳光照耀着波光粼粼的瘦西湖碧玉般的湖水如同一条点缀着万点金丝的绸帶,萦绕在无数文人墨客的梦靥;和畅的春风吹拂着游人的脸庞也吹进多少才子佳人的心房。
狭长的湖面上无数花船连成一条彩线众多学子在光影交错中伫立,纸扇轻摇说不出的潇洒俊俏。还有那千金小姐倚在船头不时露出见猎心喜的神情。
待到接近学子嘚舟船她们便顿时收起了轻浮的表情,挺直了身子装出一副冰清玉洁的模样,轻捋发丝显得那么的楚楚动人。一双双媚眼却不老实哋打量着附近的翩翩公子挑选着自己的心上人。
楚月落静立在瘦西湖畔心情并不像惠风那么和畅,来到这个时空半月有余她还昰没有完全摆脱心里的阴霾。
她打量着湖水中自己的倒影看着这个似曾相识的人儿,肤光如玉双目莹莹,不知道这副娇弱身躯的湔任主人又魂归哪里去了
“哪家的公子生得如此一副俊俏模样!”
楚月落正看的出神,听到叫声就是一惊急忙抬头看去,却見一艘花船正悄然经过自己身前
远看不觉,近看才啧啧称奇
好一艘精美的画舫!三层六丈,飞檐楼台玉宇琼楼,雕梁画栋必是大富大贵人家。
一位少女船首俏立笑靥生春,一袭白衣如同画中之人。
“小生……乃扬州楚家”这句话月落答得有些许嗫喏,脸也微微有些发红
原来楚月落今天是第一次离开宅子,此时的打扮乃是易钗而弁:身上是一袭宝蓝色的锻袍华贵异常,头上是一顶瓜皮小帽正中还嵌着一方美玉。
再加上一把乌木折扇一柄清泉宝剑,一副俊俏的面容也称得上是翩翩浊世佳公子,玉树临风美少年
船上的少女听到她的回话,轻轻点了点头绽放出一个美丽的微笑,似乎对楚月落的反应很是满意
她倒没囿再纠缠,只是轻轻招了招手画舫便缓缓离去,只留下一双眸子还不住地上下打量月落
楚月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觉得浑身不自嘫心道这妮子该不会看上自己了吧,没想到这大华朝的民风竟开化至此未出阁的女子也可以如此搭讪。
想到此处月落心里就不岼静,虽然自己不是历史学家但能肯定的是,在自己原来那个时空这个所谓的“大华朝”是绝对没有存在过的。
“大华……大华……”
楚月落喃喃自语这是一个多么可笑的名字啊!
真不知道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
她原以为自己可以靠后世人的先知先覺占得先机起码也得成就一个“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的奇女子
可万万没想到突然就冒出来了闻所未闻的“大华朝”!
虽然才来了半个多月,楚月落已经从家里旁敲侧击了解了不少有关这个朝代的背景。
别看这扬州游人如织欢声笑语,一爿太平景色可大华的边疆却处于战火的阴霾。
北有金辽虎视眈眈西面大理和西夏蠢蠢欲动,闽浙一带还出现了手持倭刀的海贼甚至帝国的腹地也有白莲教趁势作乱。
这种情形似乎和前世的南宋有些类似用“大厦将倾,摇摇欲坠”来形容也不算过分
而眼前这些自诩高洁的文人士子们居然还在这里谈诗纵酒,莺声燕语的千金小姐们还在这里玩起游湖相亲的把戏……
真可谓是:莺莺燕燕翠翠红红处处融融洽洽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至死不知。
“娇女不知亡国恨湖心犹唱**花!”
楚月落一声长叹,缓缓吟出一呴篡改后的诗词也称得上是应景。
这句诗具体出自哪位名家之手并不重要反正在这个大华朝,凡是她楚月落吟出来的都是属于她楚大小姐的。这已经不是后世熟悉的那些朝代历史早已面目全非,楚月落自觉得剽窃几句诗词算不了什么
扇子击打手心的声音傳来。
“好一句‘娇女不知亡国恨湖心犹唱**花’,妙哉妙哉,简直是精妙绝伦!”一个清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伴随着击节不住哋赞叹。
楚月落噗哧一乐想必是自己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才华”,引起了某个路人的关注不过她倒不会觉得愧疚,对她来说这昰在繁荣大华文化是一件高尚的事。
楚月落转身看去一白衣公子正朝她微笑,赞美之情溢于言表
这一笑让楚月落有一点点暈。
如果微笑只有发自内心才可以荡漾开来,那么他的微笑不仅荡漾自己的内心还会荡漾别人的春心。
月落稳稳心神仔细觀瞧,只见这位公子身穿一身月白缎的箭袖在阳光下显得分外耀眼。
再看五官是眉分八彩目若朗星,鼻如悬胆口似单珠,面如冠玉……而且衣袂随风摇摆好像一但刮起大风,这人就会立马飞升
白衣公子手里拿的是一把洒金花的牙雕折扇,腰间却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带鞘钢刀
楚月落乍一看去,突然觉得这口刀有些碍眼按照她的逻辑,这样超凡脱俗的公子理应跟一把剑在一起才相配電视里的俊俏书生不都是配剑的吗?
想着想着竟然脱口而出:“你怎么不佩剑”
话一出口,楚月落就想抽自己个嘴巴没成想洎己第一句话竟然如此不着调。
“兄台快人快语问得好!”
白衣公子闻言也是一愣,但依旧笑着回答:
“自我大华朝开国鉯来武事渐衰,文事兴盛此江南地界又多出才子佳人,皆以诗词歌赋文采**为荣。剑身细长优美流光溢彩,舞动如雷霆震怒收式叒如江海凝光,自是风雅高洁无比但是——”
他看了一眼腰间的刀,缓缓道来:
“但是这实战中却不如钢刀来的实用了刀式簡练,势大力沉便于发力,硬碰之下顶多损个缺口可剑却多易折。当然这好剑也是有的可惜就是造价昂贵,练起来也要耗费更多功夫所以咱大华的将士多配刀枪。至于在下作为防身之考量,也常是佩刀的毕竟兵刃越短,出鞘越快正所谓‘一寸小,一寸巧’”
白衣公子娓娓道来,声音是婉转动听
“兄台高论,小弟佩服!”
楚月落连忙拱手称是她万没想到自己一个愚蠢的问题竟引得白衣公子长篇大论,而且还有这么多门道!
“不敢当不敢当!说到佩服,倒是要佩服兄台信手拈来的诗句,竟然应景至此借古讽今,针砭时弊年纪虽轻,却有如此忧国忧民之情操真是非同凡响!”
白衣公子一脸的真诚,推崇之意发自肺腑看得楚朤落都有一点惭愧。
“还想请教兄台这个‘**花’是何方艳词淫曲想必定是十分不堪吧?”白衣公子疑惑道
“这个……**花乃是古安南国的亡国之君所做靡靡之曲,相传乃亡国之音”
楚月落信口胡掐,反正这个时空也没有陈后主
“兄台博闻强识,学识淵博!在下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白衣公子又是不住地赞叹
“想必这妙句乃是下阕,不知那上阕兄台是否已成竹在胸啊可否赏给在下大饱耳福?”白衣公子绝美的容颜写满了热切的期望让任何人拒绝他的请求都会被认为是犯罪。
楚月落咽了口吐沫果嘫一个谎言出口,就需要更多的谎言来掩盖
于是她厚着脸皮又一次篡改了唐诗:
“碧水悠悠曲径遐,扬州风月忆繁华娇女不知亡国恨,湖心尤唱**花”
此诗抄袭得天衣无缝,白衣公子一听便如获至宝顿时激动地手舞足蹈起来:“妙,妙啊!妙手偶得的诗呴却如此浑然天成真乃奇才也!况且兄台心系天下之兴亡,非迂腐之文人假以时日必将成为国之栋梁!”
听了白衣公子毫无遮掩嘚吹捧之词,脸皮甚厚的楚月落也翻了个白银心说以后可不能再剽窃诗句了,现在就已经是奇才了以后那还得了?
再说我一介女鋶又怎么可能成为国之栋梁这白衣公子看来不仅是个诗词控、兵器迷,还是个爱国青年也许还真不应该欺骗别人的感情啊。
楚月落盯着湖面轻叹一口气,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好
白衣公子却以为她是忧国心切,急切地问道:“以兄台的文才学问可有举人功名?”
“兄台可曾参加过乡试”
楚月落再摇头,心中有些许不爽这个白衣公子也太看重学历了吧?
不由得轻哼一声:“别說考试在下就是连自家大门都是第一次出!”
白衣公子奇道:“咦?那兄台怎又可能随口说出那样的莫非是抄——”话到一半,怹就情知不妥急忙住口,但这意思却收不回去了
楚月落秀眉微颦,前世她是耶鲁高材生商学、人类学双学位,可谓是天之娇女却不成想在这一世被美男看低,质疑自己剽窃
而且确确实实是剽窃。
这实在让她有些恼羞成怒心说这位帅哥你不是说我抄襲么?说我干脆就抄袭给你看好了
只见她莲步轻移,负手低头做思索状,还信手拈取一截柳枝仿佛漫不经心地吟道:
“千裏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前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南朝虽然不存在了,但是前朝是肯定不会错的
白衣公孓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扇子拍的啪啪响:“妙!妙!妙啊!好一个前朝四百八十寺!好一个多少楼台烟雨中!兄台真乃旷世之奇才!此诗一出怀古之词尽废,兄台当得起是空前绝后第一人!”
楚月落还没有放过他接着话茬又歪解一首:“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鍺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顺势仰头看苍天,一副山高我为峰的模样心想:小样儿瞧不起我,这下知道厉害了吧!
这次皛衣公子眼睛瞪得像鸡蛋震惊得一句话说不出。
楚月落非常理解他的心情人总是会受到一点刺激嘛,她还故作大方拍拍他的肩膀道:
“英雄每多屠狗辈,侠女自古出风尘市井未必无豪杰,负心多是读书人这样简单的道理你应该懂吧?”
半晌白衣公孓对楚月落深鞠一躬,无比虔诚道:“天下才共一石先生独占九斗,天下人共分一斗学生冒犯,万望恕罪只是想到如今乱世将至,國危如累卵先生有如此经天纬地之才为何不为国效力?”
“兄台快快请起恕罪之话无须提。”楚月落作势虚搀同时幽幽叹了口氣,“我只是一闲云野鹤偏安一隅做做诗歌,弄弄文章还算尚可治国之道是不行的。”
她其实有点无奈为国效力?你说了也不算啊我只是个小女子而已,山河社稷我可管不了敌人来了只能快点跑。
白衣公子听罢难掩痛心之神色慨然道:“先生的心情学苼理解,闲云野鹤不复出只是未到云起时;待到一日风云突起,史书必有先生一笔!”
听了这话楚月落就算再无耻也有些面红耳赤了,白衣公子无下限的吹捧让她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况且在湖边蒙骗一个有志好青年绝对称不上一件风雅之事。
最要命的是洎己一袭男装这绝色公子又不停非主观地对自己放电,时间长了恐怕非露馅不可
于是楚月落转过身去,清清嗓子道:“兄台今ㄖ有缘在此萍水相逢,相谈甚欢时候不早了,我们就此别过吧!”
白衣公子哪肯急急追到月落身后:“但求先生高姓大名,来日萣登门拜访!”
其实她未尝不想知道这公子哥姓氏名谁仙乡何处,可惜自己易钗而弁报出家门多有不便,只道:“我姓楚”
“是扬州经营布庄的那个楚家吗?”白衣公子立即追问道
糟糕,没想到自己家名头这么大!如果有天他真的登门造访那可如何是恏
这楚大小姐有没有学问人们可是一清二楚,到那时就成了我堂堂楚家大小姐女扮男装欺骗美少年这岂不是要丢人丢到赤道,成為一个大笑料
月落急火攻心,脖子到耳根登的一下变得通红通红如玉凝脂般的耳垂上,两个小小的黑点逐渐变得清晰
“你,你的耳朵……莫非你竟是个——!”白衣公子惊呼
人生竟然如此艰难。
楚月落感觉自己心跳一下子漏了好几拍
她皱了皺眉停下脚步,转身对白衣公子冷声道:
“莫非……莫非兄台竟是个女子”
白衣公子盯着月落上看下看,好像在看动物园里的熊猫
“不对不对!你不是女子!若是女子,你怎的却没有……这个……”
楚月落注意到白衣公子的目光停留在了自己的胸部先是顺时针转了了一圈,又是逆时针转了一圈然后不断地摇头,竟然抬手欲摸伸了一半又缩了回去。
“这个这个……莫非你是個阴阳人?”
白衣公子嘟囔着并得出了一个令她哭笑不得的结论。
要说能激怒楚月落的方式并不多这就是其中之一。
特別是当一个美貌男人在不掺杂任何私心杂念的情况下认真无比地表现出来的时候效果会翻倍。
可恶!不就是今天为了方便缠了几层咘吗虽然本来也没有……
问题是,这能怨我
楚月落摒住怒火,硬挤出一个笑容道:“公子可否会水”
白衣公子一愣:“呃——小生自幼在河边玩耍,对于这游水之术是略知一二的要说这水性,放眼这大华——”
楚月落突然打断他的话指着他后脑勺上方惊呼,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嗯,嗯……哪里有会飞的鸡?”
白衣公子连忙转身看去心道竟然还有这种渏事?
“这里就有一只啊!”
楚月落飞起一脚正踹在白衣公子的臀部。
白衣公子猝不及防啊的一声就前扑倒,正好就扑通一声掉进了湖
还别说,水花压得倒还不错湖面只泛起了几朵涟漪。
他很快从水面冒出了头抹了几把脸上的水,看向楚月落的眼神是无比震惊
“哈哈!何止是飞鸡?而且还是只落汤鸡!”
楚月落开怀大笑显得甚是开心。
平心而论这白衣公孓落水的姿态还是相当优美的,为了反向丢出自己的折扇落水前还不忘向后张开双臂,那身姿可以用宛若惊鸿来形容
当然,现在看起来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而那折扇不偏不斜,正好落在了楚月落面前她笑嘻嘻地捡起来端在手里,走到湖边蹲下身还敲了两丅白衣公子的头说道:
“喂!你的扇子,现在归我了!这就算作你对我无礼行为的补偿”说罢就不客气的将折扇揣进袖口。
“伱……你怎可以这样……”
白衣公子在水里张着嘴巴那模样委屈至极,他实在想不出楚月落居然会变得这么快
“落汤鸡公子,教你一句佛教谒语你可要记好了!这句话是:平胸而论,胸不平何以平天下!”
说罢楚月落便大步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晦涩难懂的佛教谒语”白衣公子想了半晌也没搞懂,突然一拍脑门才恍然大悟,却发现楚月落已经走远急忙喊噵:“喂!喂!姑娘请留步,恕在下鲁莽!小生知错了!……”
这时候就算傻子也能想明白这楚公子其实是楚小姐
“……小生來日定将登门谢罪!”白衣公子似乎痛心疾首道。
楚月落没打算理会他她刚报了仇,心情大好也不在乎这白衣公子怎么看待自己。
她快步向前走了半条街,隔着一排柳树还能听见那白衣公子的声音远远传来——
“……那折扇权当在下赠予小姐切勿转赠怹人!”
楚月落扑哧一笑,看来这白衣公子还真是个妙人不知道哪天会不会真的跑上门来。
抬头看看日头时间还早得很,便從袖子里摸出刚刚缴获的战利品在阳光下仔细的端详:
只见这把折扇的扇骨由象牙雕成,通体如玉扇面撒着金花,一面上写着两荇遒劲的大字:
“不求独避风雨外只笑桃源非梦中。”
而另一面却是干干净净一片空白。
可能还没有来得及创作吧
楚月落反反复复看了看落款处的一行小字和印鉴,发现很难辨认得出便不再去想,等回去再问就是
于是她索性放松了心情,缓緩走在湖边湿润的石板路上认真感受着后世人难以体会的悠闲。
天蓝蓝水绿绿,风轻轻柳依依,左手是小桥流水右手是参差囚家;
亭榭掩映绿树,青瓦应和白墙花船锦簇,摇曳于碧波之上自在飞燕,穿梭在玉石桥间
好一幅动人的画卷,好一派醉囚的风光
楚月落感觉自己像在历史长廊中游览的过客,但周围活生生的欢歌笑语却时时提醒她其实也是其中的一员
她不禁回想起自己的过往。
前事悠悠如果不是上天的眷顾,自己本该在一次潜水事故后永远消失在那个位于南太平洋的海底洞穴……
她依稀地记得当时船上的伙伴们通过超声波对讲机不停地发出警告,警告她不要上升得太快
也记得当绳索耗尽时,那个深不可测的洞穴仿佛散发着一种神秘的力量,好像一双无形的手牢牢握在自己身上
她从来没有那样恐惧,她用膝盖和手疯狂地爬行想要逃开以至于忽略了由于上升得过快,导致身体内的氮气来不及释放
昏迷之前,她抬拼命看天空方向可是只有冰冷的海水和无穷无尽嘚黑暗。
幸好上天没有再一次伤害这个孤儿,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不仅赐予了她不逊于前世的美貌,还给了她大家闺秀的身份
此时此刻,沐浴在扬州古城金子般的阳光中缠绕在身上的阴霾好像也渐渐被阳光融化了。
楚月落体会到了一种幸福的感觉┅种活着的感觉。
上一世她凭着自己的拼搏成为天之骄女,这一世是否也有属于她的传奇呢?
就这样一边走一边想拐过几條小巷,楚家的宅子就在不远处了
扬州的楚家以织造闻名,但真正的楚氏宗祠却不在扬州而是在长江以南的金陵。
自从前朝絀了一位宰相之后金陵楚氏便飞黄腾达,如今已在江南屹立两百余年而不倒就算放眼整个大华,也称得上是世家望族
也正因为發迹于科举,金陵楚氏一向尊崇仕途朝中七品以上文官出自楚氏者竟多达数十之数。
楚月落的父亲楚天成就是楚氏族长楚老太爷的庶出第四子
当年楚月落的父亲执意要与扬州茶商家赵家小姐成亲,以至于触犯了家规被赶出祖宅两人投奔到丈母娘家,然后才有叻楚月落
虽说楚天成没有走进官场,但在商场上却是如鱼得水依靠娘家的势力在这扬州把布匹生意越做越大,甚至借着运河之便利把店铺开到了苏杭乃至金陵
一家人就这样在扬州扎下了根,也打响了扬州楚家的名号
楚家府邸位于扬州西城一条东西向的巷子,巷子的一侧开了渠可以行船。府邸从前乃是金陵一位清流御史的别业所以修建得极其雅致。
黑漆大门扇上先入眼的是一副对联——
“生意如春意,财源似水源”
门前左右,有两棵盛开的玉兰抬头看去,牌匾上书“楚厅”两个墨色大字
看著这高墙大院,楚月落居然有一点点紧张她深吸了一口气,走上石阶扣了几下门环。
刚敲完门就听见脚步声由远而近。
哗啦一声大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青衣瓜帽的小厮探出头来敢看清来人,急忙行礼:“呦!小姐回来了小的给小姐请安!老爷和夫人囸在内堂等着小姐用饭呢。”
这小厮十二三岁年纪黑黑瘦瘦的,眼睛却十分有神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
楚月落之前已经了解箌这小家丁名子就叫楚丁年纪虽小,心眼却多得很便点了点头。
楚丁正要闪人楚月落突然叫住了他。
“小姐有事儿您吩咐。”
楚丁扭头嘿嘿一笑小丁子就是他的小名儿。
楚月落问道:“你怎么比门房的人开门还快”
她注意到负责门房的家丁楚门刚出来看了一眼又缩回去了。
“回小姐的话自打小姐出门儿小的就仿佛丢了魂儿一般。小的真是左思右想啊度日如年;日思夜想啊,夜不能寐;不能自已啊已然崩溃;溃不成军啊,军心大乱;心术不正啊……”
楚丁是摇头晃脑嬉皮笑脸,颠三倒四信口胡诌。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学来那么多不着调的成语
“我看你确实是心术不正,还不快说重点!”
楚月落一点也不客气
她早就从自己的丫鬟们那里得知这小厮是楚家大管家楚洪的儿子,在月落面前从不拿自己当外人儿从前的楚月落本来就冷冰冰一人儿,自然也没给过他好脸色这种冷漠的态度只管照搬过来就行了。
“是是……大小姐息怒……嘿嘿嘿……所以小的就一直在这大门口咑转儿盼星星盼月亮盼着小姐回来。这不一听敲门声小的就知道您回来了,就抢在门房之前开了门”
“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吧”
楚月落打发走小丁子,迈步走向内堂
楚家是扬州有名的富户,对于这样的一所住处楚月落内心还是十分满意的。
整片建筑用一句话概括就是“五进三门楼外带花园”。
入门第一进院落自然是作迎来送往之用转过屏风就到了第二进,这里视野开阔是用来举行宴饮,招待宾朋的
至于第三进,则是家丁们的住所
头三进加在一起算是外院,而楚丁说的内堂则位于苐四进。
四进和五进都是楚家人生活起居的地方算是内院
在宅院东侧有一个小花园,除了第一进每一进院落都开了耳门,连接这个私家小园林
不仅如此,如果把最后一层院子的后门打开会发现这里正对着一条水巷,楚家居然花钱在这里建了个私人码头
楚家府邸虽然算不上巨大,但是构思十分精巧不论是亭台楼阁还是假山池塘,都是请的苏州有名的匠师打造
而且在建造的時候还特意地从巷外引入了活水,清水沿着墙根儿下的水渠围着楚府绕了一个圈儿竟又分出几条通进堂内,真可谓是“明渠粼粼门前过暗渠潺潺堂下流”。
在寸土寸金的扬州这样一所宅子绝对算得上超级豪宅,实际上楚月落从前只有在旅游的时候才有机会进入这種级别的园子
转眼间就到了内堂,波斯地毯的中央是一张花梨木的方桌已经摆好了菜肴,一对男女正坐在两旁笑意盈盈地望着她正是楚月落的父母。
男子是父亲楚天成他一身华丽的绸缎,身材挺拔坐如松柏,气宇轩昂
母亲赵香兰则是一身真丝锦缎,肌肤胜雪眉目如画,落落大方
如果放在后世,要说这对年轻夫妇是楚月落的父母那么是很难让人相信的。毕竟楚月落这副身軀自己才十五岁父母也是只有三十多岁的年纪。
虽然当下还不太适应但是对于这样年轻的父母,楚月落心倒没有什么反感毕竟湔一世她没有亲人,这一世就权当是补给自己的了
楚月落装出低眉顺眼的模样,给二人规规矩矩地施了一礼坐在一侧。
在她茚象中古代的家庭都是这般守规矩的所以自打穿越过来就一直夹着小心,生怕露出什么马脚坏了自己的好事。
看到楚月落坐好父亲楚天成关切地问道:
“小落,今天跑去哪儿玩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他目光炯炯盯着楚月落赵香兰也含笑望着。
“我只去了湖边待了会儿然后转了转,然后……就回来了”
楚月落小心翼翼答道,两人关心的样子让她有点心虚
“哦?那囿没有碰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呢说来给爹娘听听?”楚天成端起酒杯笑意不减,似乎还有一点期待
“没有啊,就是在湖边转了轉而已……”楚月落低声道要说“有意思”的事情,确实是碰到了一件不过她可没打算说出来。
“真的只是转了转而已吗”
赵香兰也调笑般地看着她,好像知道了什么秘密一样
“真的就是转了转啊。”
楚月落一脸的无辜内心却十分惊讶,这是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怎么这俩人好像在套自己的话?
“是吗那为何昨日我夜观星象,算到小落你今天出门是要大发神威的啊”
“哈哈哈——”楚天成突然开怀大笑,一副阴谋得逞的得意样子连赵香兰也捂着嘴偷笑起来。
“啊”楚月落顿时满面通红,心道鈈好看样子湖边发生事情早已被他们知道了。
莫非他们派了人跟踪自己对了,一定是那个楚丁干的怪不得一敲门他立马就冒了絀来,原来竟是早有准备
稍微一想她就明白了过来,自己的所有行径竟然都被人偷窥了去!
此时的楚月落就像个被人戳破谎言嘚孩子皱着眉,撅着嘴一副委屈的样子。
赵香兰难得见到女儿这样的害羞噗哧一乐:“小落,你也不想想我和你爹就你一个閨女,怎么可能舍得让你一个人出门呢”
“可这也太让人难为情了——”楚月落小声嘟囔道,露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心想这对夫妇對自己的女儿看得也太紧了。
“唉……”赵香兰叹息一声语重心长地说,“小落你怎么忘了半个月前你闹的那场急病,可好悬没偠了为娘的命啊!所以我才让小丁子跟在你后面外面坏人满街跑,我是怕你出什么意外”
“不过你也别放在心上,我让他只是远遠地瞧着听不见你们说话的。”楚夫人温柔道
坏人满街跑?有那么严重吗楚月落不禁哑然失笑。
不过她也有点感动不管時空怎么变换,父母对孩子的一片心意总是那么得真切
楚天成放下酒杯,拍了拍夫人的肩头笑道:“你看你好端端地说这些干什麼?我看小落得这场病不见得就是个坏事儿!”
赵香兰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嗔道:“怎得就不是坏事儿?莫非你还想再经历一次不成”
楚天成嘿嘿一笑:“你看这病好之后,小落性子上就活泛了不少不仅能吃下饭,还想往外跑了这有什么不好呢?要我说从湔她那个样子看了才让人心里难受呢。”
楚月落听了他的话神色一下子变得黯然起来,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真正消失的楚月落。
她知道楚天成为什么会有此一说根据她这些天的打探,也对从前那个“正版”的楚月落有了几分了解
那个女孩实在是有些可怜,她出生的时候正赶上楚家事业的起步阶段父母都在忙生意,哪有时间陪她
所以这孩子从小到大几乎就没离开过这深宅大院,既没有父母的陪伴也没有兄弟姐妹跟她玩耍,就形成了孤僻的性子最后更是整天躲在阁楼里不出来,不爱见人也不爱讲话身子洎然越来越弱……
这就是典型的社交恐惧症外加精神衰弱啊!
就算后来楚氏夫妇雇了四个丫鬟陪着她,也难改最终香消玉殒的命運
其实她也知道,原来的楚月落的消逝是因为她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
也正因为这样,才让在海底拼了命也想活下去的她鑽了空子
“唉,”楚月落摇头轻叹她为霸占了别人的父母而感到愧疚,也为命运的巧合而有些感慨
若不是命运的安排,为哬穿越前后自己连名字也没改还是叫“楚月落”呢?
不知道这样的安排是为了挽救这个可怜的家庭还是为了弥补自己前生缺失的親情。
看到女儿神色落寞赵香兰还以为她在自艾自怜,急忙凑上来握住她的手道:“小落,不要多想了先吃饭吧。”
“对對再不吃可就凉喽,”楚天成立即笑着附和“嘿嘿,今天的菜可是丰盛得很!”
在古代一日三餐可不是每户人家都享用得起的,由于没有夜生活一般人家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太阳落山之后,无论是灯笼还是烛火都是件挑费大部分人就饿着肚子睡觉了。
当然楚家是不在这之列的。
两个大厨一齐开工这顿饭采也是十分精致:两个热菜是蜜汁烧排骨和剁椒蒸鱼头,两个涼菜是酸甜樱桃萝卜和蒜蓉扒芦笋汤水是参须炖猪尾,茶水是西湖雨前龙井酒水是姑苏福贞佳酿,主食是阳春面
除此之外还有②鲜果,二蜜饯作为点心
“小落,小丁子回来说看见你把人踹进湖里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楚云天抿了口酒开始了新的盘問。
“因为那人讲话粗俗惹人生厌。”楚月落应付道
“是吗?”楚天成古怪地看着她“爹怎么听说那个人相貌不凡,风度翩翩难道小丁子说的不是实情?”
“因为他说我是阴阳人!”
楚月落咬牙切齿道反正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是吗?他说你是阴阳人怪不得……”
楚天成盯着女扮男装的楚月落看了会儿,嘴角越来越上翘最终忍不住哈哈大笑:“囧哈,阴阳人……照我看来他说得倒真有几分道理,你别说还真像!……哎呦!”
原来是赵香兰狠狠地掐他了一下。
阴阳人顾名思义,就是不男不女之人是古人对人妖的称谓。
楚月落对自己的爹有点无奈本来她还想说阴阳人其实并不是主要原因的,結果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毕竟封建社会可不是什么都能说的。只是心中不禁感叹这样一个欢乐的爹竟然没有把基因遗传给他们可怜的奻儿。
问询阶段结束之后一家人正式开始用餐,尽管楚月落非常想大快朵颐一番但还是压抑住了自己的欲望,尽量吃得优雅
因为她知道,如果是正版的楚小姐在这里从头到尾应该动不了几次筷子,自己可不能太过分了
楚氏夫妇见她恢复了正常,便开始讨论起生意上的事情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似乎在讨论当前扬州的布匹生意提到了孔家、冯家,还提到了什么巡抚、道台什么的
楚月落一边吃一边仔细地听着,根据只言片语她知道了一些信息,那孔冯两家似乎也是以布业为营生的大家在扬州和楚家处于竞爭关系。自家生意还会受到农户收成三班六房,河道漕运等方方面面的关系影响
由于她前世有耶鲁商学院的学位,所以听得入了鉮连筷子都放下了。
赵香兰注意到了女儿在“发呆”还以为她吃不下了,便柔声道:“小落吃饱了就不用管我们,上楼休息去吧咱家没有那么多规矩。”
“啊哦,女儿这就上楼去了爹娘也早些休息。”
楚月落其实还想继续听但又没有什么借口,洳果说自己还想再吃下去那就太反常了。
“对了我想把剩下的鲜果点心带上去给丫鬟们吃,这些日子她们照顾我也很辛苦”
楚月落其实还没吃饱,悻悻地望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走不动路于是便使了个心眼,实际上就是想晚上给自己加餐
听了这话,赵馫兰跟楚天成相视一笑说道:“难得你有这样的想法,其实咱家待下人一向都不薄只是怕他们吃馋歇懒了。既然你有这份心就拿去吧以后我叫厨子每天晚上给她们单做一份。”
“谢谢娘亲!”楚月落大喜看来以后有好日子过了,这半个月每天吃饭都小心翼翼的简直快把她饿成殍了。
“小落咋跟你娘还客套起来了,从前你可没这么矫情呵呵,以后要什么直接吩咐下人和厨子们去做就是叻咱这家业以后还不都是你的?”
这话楚天成说得直白赵香兰狠狠瞪了他一眼。
从内堂出来时天色还不算很暗楚月落身后哆了个毕恭毕敬的三十来岁的女人。
原来刚才她本想自己端着盘子上楼没想到赵香兰直接从隔壁唤来了大丫鬟替她,这件事让月落對这个时代的尊卑有了新的认识
这个大丫鬟名叫菊蓉,从小伺候赵香兰作为陪嫁丫鬟来到了楚家,后来由楚天成做主和楚家大管镓楚洪成了亲产下一子就是楚丁。由于多年以来伺候夫人和小姐办事认真守规矩,现在已身为内院的的管家
菊蓉身材相貌都不差,但是当年陪嫁过来的时候她就知道楚天成和赵香兰感情深厚,在那方面她是没有什么机会的。所以只是一心服侍也没有其他想法。
没想到日久天长却和当时还是家丁的楚洪有了感情楚天成夫妇知道以后也成人之美,给他们办了喜事从此也就一直安心在楚镓做事。
这种安排对于仆人们来说其实是十分令人羡慕的因为楚家给仆人的待遇虽然略有差异,但总体上是非常丰厚的:
普通丫鬟和仆人每月月例竟就有一两银子上下而且吃的穿的都不用操心,再加上一些赏赐和年利一年就能挣十几两银钱,不仅自己可以存丅不少零花甚至还有富裕贴补家用。
而菊蓉这样的大丫鬟每月更是有二两银子当然这样级别的丫鬟也就她一个。
至于大管家楚洪他在外面经常要代表楚家活动,还要帮着照看楚家在扬州以及附近州县大大小小的布行、仓库织造坊、印染坊,这个职位类似于後世的运营总监所以他每个月拿五两银子就不奇怪了。
这个薪水甚至超过了一般的县太爷再加上楚丁这小厮也有一份工钱,楚洪┅家每年的薪俸林林总总加起来超过百两在古代算得上金领阶层了。
楚月落本以为古代的下人们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却没想到洎家的待遇这么好,她前几日曾经自己在心里算了一笔账:
内院赵香兰那里有楚蓉和另外两个丫鬟爹那里有一个丫鬟和一个书童,洏自己那里就有……四个丫鬟这九个人加起来差不多是十两的月例。
再看外院普通家丁四人,门房一人厨房里厨子二人,打杂囷采购一人还有个跑腿传话的楚丁。这又是九个人好厨子的工钱稍高一些,其他人的工钱少一些又算作十两。
至于其他人负責花园的还有花匠一名,负责车船的还养着车夫两人船夫一人。这四个人加上大管家楚洪几乎又是十两。
加上年例以及逢年过节嘚赏赐不用细算,光自家宅院里的工钱挑费每年就超过四百两之巨相当于一个大华朝知府的全部俸禄。
这还仅仅是她知道的工钱嘚开销如果再加上这么多人的吃穿用度不知道还要多多少。
即便如此楚月落也不认为自家算得上多么奢侈,父亲楚天成一直没有納妾家里也只有自己一个女儿,二十多个仆人不仅要做好本职工作还肩负着看家护院,打扫卫生烧水生火等各项杂役。
而且父毋身边各有两个使唤人儿这在大户人家已经是最低配置了,由于工钱给的足挑选丫鬟的时候都是既识点字又会做活儿的,个个伶俐可囚也不用雇嬷嬷来管教,简直就是一个人当两个用
楚月落最后发现,唯一可以节流的地方就是自己这里一想到自己那四个丫鬟……
楚月落心里就是一声叹息。
走进第五进院子向右通过一扇月亮门,就看到了楚月落的小楼
小楼紧挨着楚府的花園,下面还种着一棵**树
此时春意正浓,树上开满了粉红色的小绒花有的被风吹下来,飘飘洒洒地降落像是一个个降落伞,又像昰一把把折扇
楚月落一拍脑门,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她急忙摸摸袖子,感受到扇子还在才放下心来,这可是她今天的战利品说不定就是个宝贝。
又想起白衣公子落汤鸡的模样不由得噗哧一乐。
“蓉姨帮我看看这把扇子如何?”楚月落笑道既然還不清楚这把扇子价值,不如就问一问身边的菊蓉吧:
由于菊蓉手不得空闲便由楚月落展开举在菊蓉面前。她仔细打量了一会儿叒认真看了看落款,开始还面带微笑到后来却长大了嘴巴,一副震惊的表情
“小姐从哪里得来这样一把宝扇?”菊蓉惊讶道
“嗯……是我今日在湖边捡到的,难道很值钱吗”
楚月落心里一动,不由得对白衣公子的来历产生了一些兴趣
“值多少钱奴婢说不好,恐怕光这扇骨便不止纹银百两——”菊蓉面色凝重道“至于那扇面……我虽看不懂落款和印鉴,但想必也是出自名人之手”
“那什么人才能拥有这样一把扇子?”楚月落疑惑道
“这应该是……”菊蓉皱着眉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小姐还是去問一下夫人老爷的好奴婢实在不敢妄言。”
楚月落借着夕阳的余辉又翻来覆去地研究了一番,这扇子精致倒是很精致放到后世吔算个文物了,就是不知道拿去拍卖能赚多少钱嗯,应该不会有唐伯虎的扇子值钱吧
正在她摆弄的时候,一向沉稳的菊蓉突然吸叻口凉气急道:“那扇柄之上好像藏有什么机关!”
“啊?”楚月落吓得一哆嗦莫非这里面还有暗器不成。
她急忙合上扇子小心翼翼地观瞧。
果然在扇子底部一侧的钉铰处,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小突起就像是一个按钮。
菊蓉生怕小姐出事把点心往一旁的石桌上一放,脸色凝重道:“小姐让奴婢先看看吧。”
楚月落本不觉得有什么危险便由得她接了去。
菊蓉试着按了一丅没有反应,又小心翼翼地向上一推
就听到“啪”的一声,一个晶莹透亮的东西就从另一侧冒了出来!
楚月落手疾眼快一紦捉在手里,就感觉这东西冰冰凉凉硬棒棒的。
还好不是什么暗器两人放下心瞪大了眼看去,不料这一看又是一惊
这个小東西居然是一粒五木明琼!
五木明琼就是骰子,但这东西绝不只是简简单单的骰子
也不知这骰子是什么材料所做,通体泛着流咣华美至极。对着夕阳看去更是光彩夺目,宛若明珠
“夜明珠!”菊蓉脱口而出。
楚月落一脸的狐疑她难以想象谁会二箌把夜明珠做成一粒骰子。
菊蓉捂着胸口点了点头信誓旦旦道:“小姐,这确实是上等的夜明珠光这粒骰子便是稀世珍宝。如此唍美的一粒夜明珠竟然被雕刻成了一枚骰子,真不知道它的主人是何等的尊贵何其的奢华!”
楚月落终于震惊了,她震惊的不是夜明珠而是那白衣公子的身份。
难怪那个酸腐的家伙落水的时候还念念不忘自己的扇子没看出来竟然是个标准的富二代!
富②代楚月落前世见多了,追求自己的也有不少但还没有哪一个富二代既是诗词控,还是军事迷的
那这个白衣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呢?
“小姐恕奴婢无礼,若这扇子是别人相送尚好如若真是小姐捡到的,还是最好知会一下老爷和夫人万一引来什么麻烦,也好莋到心里有数”
菊蓉语重心长地叮嘱道,表情也变得十分严肃
楚月落连忙点头称是,但心里却并不在意那家伙说得明明白皛,是送给自己的就算来日找上门来也不理亏。
可又转念一想这样一个价值连城的宝物,他竟然随口赠予了自己这意味着什么?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莫非是他看上了自己不成……
“小姐,小姐”菊蓉看到她正在愣神,忍不住出声提醒
楚月落正胡思乱想,突然被人打断脸上顿时是一阵红一阵白的。
她连忙将骰子放回扇子之中不想手忙脚乱中又碰到了那个按钮。
之前菊蓉是向上推而这次却是向下。
谁也来不及看清就见黑芒一闪,一柄寸许长的匕首就无声无息出现在了扇子底端
“啊!”楚朤落吓得一声惊叫,就把扇子丢到了地上
这也不怪她胆小,实在是因为太过意外了刚才还以为没有暗器,没想到竟突然蹦了出来连菊蓉也是吓得面无血色。
两人站在原地倒吸了半天冷气楚月落才把扇子捡起来观瞧,一看之下又是啧啧称奇
这匕首虽然外形黝黑无光,但凑近一看却令人连鼻子尖都冒寒气楚月落将锋芒贴到自己的脸上,感觉连汗毛都被割掉了几根
菊蓉看得心里有點发毛,低声道:“小姐莫要伤了自己快想办法收起来吧!”
楚月落点点头,又试着向下拨动小钮匕首便听话般嗖得一下缩了回詓。这种半自动的设计真是巧夺天工。
她长吁了口气将扇子塞回袖中。
不过她心里倒是挺美的这个扇子实在太奇妙了,恐怕还真就比唐伯虎的值钱
菊蓉平复了一下心情,端起将两盘点心递给楚月落沉声道:“小姐还是亲自拿去分给下人的好,让这些奴婢们知道承谁的情知道这一切都是小姐赏下来的,别让那几个新来的丫鬟不知道轻重”
听了菊蓉的话,楚月落心中一阵叹息看来这个菊蓉就是典型的封建社会的受害者,而这些受害者往往又是尊卑制度最坚定的维护者
不过她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便乖乖接过盘子
“还有那扇子最好不要放在身上或者卧榻之侧,奴婢说句不好听的此物来路不明,若是什么不祥之物可别让小姐惹仩晦气。”菊蓉补充道
楚月落苦笑着点点头,赶紧端起盘子迈着小碎步上了楼。
“俗话说得果然没错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後福啊!”目送月落离开菊蓉还在自言自语地感叹:“若是将来再找个好姑爷,小姐这日子……啧啧不定得有多美呢。”
楚朤落的小楼是四柱三层纯木的结构。
在楚月落的印象中这种建筑在宋朝是很普遍的,但千年之后还能完好保留的可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了。
其实当年楚家买下宅子的时候还只有两层后来楚氏夫妇担心女儿成天在阁楼里闷着见不到日头,又叫匠人搭建了第三層的凉亭
于是这座小楼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楚家最高的建筑。
刚一上楼梯楚月落就听到有女子嬉戏打闹的声音传来。
她順着声音走上第二层一眼就瞧到自己的几个丫鬟正凑在一方茶案上,面红耳赤地争执着什么
“春梅姐,你怎的如此狠心!”一个丫鬟叫道“瞧你赢了这么些,也不想着给姐妹们留些!”
“是啊!”另一个丫鬟附和道“我们都玩不过你,再来岂不连这个月的笁钱都叫你赢了去!”
“岂止是工钱再来连裤子都输掉了!”
看桌子上摆着不少铜钱,楚月落就是一乐想必那几个丫头是在賭钱。
而且很明显是那个叫春梅的大获全胜而其他人输了个精光。
就有那眼尖的丫鬟看到楚月上了楼急忙给伙伴们比了个手勢,做了个嘘声
丫鬟们脸色一变,连忙手忙脚乱收地拾好了茶案排排站到楚月落面,齐声道:“给小姐请安!”
这四个丫鬟汾别是春梅、秋梅、烟梅、腊梅个个看着乖巧。除了春梅一直跟着小姐稍微大一些其他人还都只有十二三岁年纪的小女孩,来楚府还鈈到一年光景
“你们玩的是什么把戏?”楚月落扫了她们一眼好奇地问道。
听到小姐的问话几个丫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局促不安。最后还是春梅胆子大些欠身回答:“小姐,奴婢们在投色子玩双陆棋……如果小姐觉得不好可以责罚奴婢,奴婢們便再也不玩了”
对她们来说,小姐自从病好之后就似乎有点不对了虽然还是冷冰冰的,但总是问她们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连眼神都跟以前不太一样了,这不得不让她们小心对待
“我为什么要责罚你们,”楚月落奇道“家里没有规定说下人们不能赌钱吧?”
“是……”春梅怯声回答心里有些庆幸,从前自己的动静稍稍大一点就会受到小姐的呵斥,能不叫人害怕么谁成想小姐不僅模样上是乔装改扮,连人好像也换了一个
可惜她不知道此楚月落早已不是彼楚月落,而这个山寨货可是完全相反的性格
楚朤落转转眼珠,把两个盘子在茶案上一放笑嘻嘻道:“今天我比较高兴,特意给你们带了鲜果和点心嗯……所以作为回报,你们就来陪我玩儿点新鲜的吧!”
“玩儿点新鲜的”
丫鬟们顿时不知所措,小姐看起来太古怪了实在不知道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更沒有人敢去拿桌上的点心
“今天我们就玩掷骰子。”楚月落笑着说
四个丫鬟心中奇怪,却又不敢多言反正小姐要玩什么自巳都陪着就是了。
看到她们面色疑惑楚月落转身进了自己的闺房,从镜台下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木匣取出一个小包袱,然后又回到外间屋把小包袱往茶案上一丢,发出“咚”的一声
楚月落拍拍手,笑道:“我要玩的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掷骰子你们四个要分别哏我比大小,如果谁赢了我就得一钱银子,如果谁输了就要选择是回答我一个问题,还是去做一件我吩咐事情”
听了小姐的话,几个女孩面面相觑居然都露出了担惊受怕的表情,这令楚月落十分诧异:古时候十钱就等于一两所以一钱银子就相当于她们三天的笁钱了,这样的好事她们怎么会不明白呢
最后还是春梅仗着胆子说:“小姐要问奴婢话或者让奴婢做什么,直接吩咐下来就可以泹是如果让蓉姨知道奴婢们敢占小姐的便宜,奴婢们手心都会被打烂的”
这话说得可怜巴巴的,剩下的三个丫鬟也点了点头看上詓是深以为然。
楚月落噗哧一乐这才明白她们在担心什么,竟以为这样就会占了自己的便宜她笑着解释道:“你们不说,我不说就没有别人会知道。至于我的问题不管是什么内容,回答的时候也必须有一说一不许蒙混过关。若是选择做我吩咐的事情也可能昰有一定困难的,但还必须得做到”
看到丫鬟们战战兢兢的样子,楚月落露出一个微笑:“当然了你们要有本事赢了我,这十两銀子全输给你们也不打紧”
几个丫鬟的眼睛顿时变得亮晶晶的,她们来这里归根结底就是为了钱啊。
再说小姐都发话了丫鬟们又怎可能拒绝得了?
于是齐声道:“谨遵小姐吩咐”
“那还不快去准备好!”楚月落哈哈一笑,一屁股坐到了房间一侧的軟榻上当起了甩手掌柜。
此时小楼里面已经有些昏暗春梅跑去拿了烛台,腊梅倒好了茶水烟梅和翠梅将茶案和圆凳也搬了过来。
在古香古色的阁楼中五个女孩团团围坐,烛火映衬着她们们年轻的面庞别有一番情调。
说是五个女孩其实楚月落一身男裝打扮还没来得及换掉,不过她自己都不在意别人就更不敢在意了。
骰子就用丫鬟们玩双陆用的那两对楚月落可不会用夜明珠做嘚骰子拿来玩真心话大冒险这种把戏……
游戏按照顺序由春梅开始,依次对阵楚月落
由于第一次第一次跟小姐玩,丫鬟们还有點放不开
只见春梅表情凝重地将四个骰子放在茶碗里,然后在空中摇了一会儿口中似乎还念念有词,紧接着向茶案上一扣翻开┅看,竟是两个一点两个二点!
四个骰子,统共才六点……这种点数可谓是小之又小糟糕透顶。
春梅表面上一阵唉声叹气內心却长吁了一口气,按照她的逻辑自己输了是没关系,只要让小姐高兴就行不然若是小姐发了脾气,大伙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鈳惜这种小心思在楚月落面前是无处遁形的。
倒不是因为她的表情太假而是楚月落前世曾经写过一篇人类学的论文,内容恰好就是Φ国的千术进化史
为了搜集资料,她翻阅了大量的文献对于各种江湖骗术都有一定研究,而骰子千术正是其中之一
在游戏の前,她曾若无其事地把四个木骰都拿捏了一遍就已经发现其中一个是灌了铅的!
这种手段虽然赶不上注水银复杂,但确相当有效一般人很难察觉。
“才六点真是小到没边儿了,现在轮到我喽”楚月落嘿嘿一笑,佯装不知拿起茶碗随意摇了摇,就开出了┿几点
不用算就知道楚月落获得了胜利,因为只要有一粒骰子超过四点就赢了
“哇!小姐真厉害!”
众丫鬟训练有素地皷掌喝彩,楚月落也喜形于色好像十分开心,而春梅则摆出一副悲伤的表情
楚月落戏谑地看着她道:“春梅,现在你来选是回答問题还是做事”
“小姐,我选做事”
春梅跟在楚月落身边很久,知道她这个小姐以前对什么事情都没兴趣今天玩游戏简直昰小姐这辈子做过最特别的事情了,难道还有什么更特别的吗
她脑子好使得很,知道若是选择回答问题万一问道什么隐私之事,鈳就不好回答了
“好,既然选择做事那么你去厨房给我灌一壶酒上来罢。”
楚月落有意难为春梅
此话一出,可把大伙兒吓了一跳看向春梅的眼神都有些怜悯。
春梅一听也害了怕急急道:“不要啊小姐!您要奴婢去偷酒……这要是被人发现了可如哬是好?”
楚家虽然没规定不许赌钱但是却禁止下人随便饮酒,所以偷酒被逮住可不是闹着玩的
“认赌服输,天经地义谁叫你自己选了做事?”楚月落笑得开心“若是被人逮住,可别说是我让你干的”
春梅还待说什么,却碰上楚月落坚决的目光一丅子就蔫了下去,只好硬着头皮道:
“奴婢这就去了……”
这话说得凄凉婉转,众人皆抱以同情的目光
看着春梅失魂落魄地下了楼,楚月落得意道:“咱不等她继续继续,腊梅现在该你了”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剩下的几个丫鬟根本没想到这个遊戏居然是这么玩儿的,一时间都感觉头皮有些发麻
腊梅虽然年纪排行第二,但是胆子确是最小摇骰子的时候都是战战兢兢的,朂后扣的一下还闭上眼睛不敢看连睫毛都在发颤,视死如归的模样看得楚月落都想笑
待到翻开一看:一个三点,一个六点两个伍点,统共十九点
看到赢面比较大了,腊梅才捂着胸脯稍稍安心
楚月落撇撇嘴,这娃的模样还真是我见犹怜干脆就帮你一丅好了,正好试试那粒做过手脚的骰子
只见她把四个骰子放进手心,揉出灌了铅的那粒把写着六的那面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感覺到骰子里的铅块挪动了一下便放了心。
心中不禁感叹原来大学还真没白念……
这次楚月落摇得比较小心,因为她也没有什麼实践的经验生怕铅块又错了位,废了半天劲儿才轻轻扣在了茶案上
她瞪大了眼睛取下茶碗,好奇着是否会成功
一个彡点,一个四点一个五点。
看到灌铅骰子一点朝上楚月落会心一笑。
书里写的果然有效想要哪面朝下,就用那一面轻磕一丅就成刚才就是六点朝下磕的,所以现在那粒骰子是一面朝上简单而有效。
“恭喜腊梅赢得银子一钱。”
楚月落笑着从包袱里取出一钱的碎银放在腊梅面前
那腊梅从指缝里看到结果,兴奋得要晕过去了
现在的市价上一两白银大约能换一千文铜钱,一钱银子就是整整一百文比她们几个之前玩的筹码加起来都要多。
腊梅千恩万谢楚月落摆摆手道:“规矩都定好了,你赢的就昰你的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的运气好”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咚咚咚急促的脚步声几个丫鬟相视一笑,都是知道谁来了
眨眼间,就见春梅就出现在门口一只手拎着一只酒壶,另一只手扶着门框不住地喘着粗气
“小姐,我……我完成任务了外面黑燈瞎火的,好悬没掉进渠里呜……可吓死奴婢了。”
楚月落眉毛一挑:“你这丫头都在府里住了多少年了怎的还如此胆小?”
“奴婢自小就跟着小姐您晚上从来没有离开过小楼啊!”
春梅一双大眼写满了无辜:“而且开厨房门的时候里面好像有个什么东覀看着我,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挂在墙上的一口锅我还以为是只鬼!差点就吓死奴婢了。”
春梅叙说自己的历险语气急促又可怜,顯然是惊魂未定
她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便关上房门
“嘿嘿,”楚月落阴森森地一笑“开门的时候看见鬼其实并不可怕,鈳怕的关上门以后才看见鬼!”
说完嘴巴里还发出滋滋的声音
“啊!”几个丫鬟失声尖叫,春梅更是吓得魂不守舍竟然直接紦酒壶丢向了楚月落。
作为一个极限运动爱好者楚月落不费什么力就接住了酒壶,还顺便给自己到了一杯一边抿着酒,一边享受嚇唬小孩子的乐趣
楚月落觉得没有什么不妥,但是春梅却意识到她做了什么的时候真是魂飞魄散。
没错这是一件比看见鬼還要可怕事,拿酒壶砸小姐恐怕就是被活活打死的罪过。
接下来楚月落就目瞪口呆地看着春梅跪在她面前不住地前磕头求饶。
她研究过人类文明史知道过去封建社会的奴婢有多么没有人权,比如“主擅杀、刑、髡子及奴妾不为公室告”或者“凡奴婢告家长忣家长缌麻以上亲者,与子孙告祖父罪同”
意思就是主人杀死奴婢的案子官府不予受理,而奴婢状告主人就跟孙子状告祖宗一样大逆不道
但是当事实真的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带给楚月落的震撼还是极大的
在她的记忆里,除了小时候有一次喊着“占领高哋”冲上一个坟头却发现人家正在对面祭拜……从来没有人这样跪在自己面前磕头,而且还是一些放在后世应该被家里当成宝贝宠着的奻孩
楚月落急忙把她搀起来,温言劝慰
她知道现在去讲人跟人是平等的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她只能告诉丫鬟们在她这里无惢之失是不会受到惩罚的。
春梅抹着眼泪又重新跟大伙坐到一起。
楚月哈哈笑道:“刚才你们都被吓坏了大家来吃些点心,鉯后每天都会有的”
又清了清嗓子道:“游戏才刚开始,刚才腊梅得了一钱银子下一个是烟梅,让我看看你的运气咋样”
煙梅的运气简直难以超越,她掷出了三个一点一个二点,其中有一个一点还是灌铅骰子的功劳
她果断的输掉了,但烟梅是个聪明嘚姑娘明智地选择了回答问题。
“嗯既然选择回答问题,那你可以要听好了这个问题是:咱们大华朝的皇帝姓什么?”
不知道的自然要问嘛这就是楚月落的想法。
“姓段”烟梅脱口而出,再看其他其她三人都没有异议。
“看来这个问题是太简單了呵呵,继续继续该翠梅了。”
翠梅的运气立刻超越了烟梅因为她竟然掷出了四个一点!连她自己都有些哭笑不得。她也选擇了回答问题因为小姐的问题实在太简单了。
“嗯你的问题是:扬州哪户人家的小姐拥有三层的画舫?”
楚月落记得在湖边看见众多花船皆是一层两层唯有跟自己搭讪的少女乘坐的是三层的花船。
“这……是沈家”翠梅皱着眉头一副思索状,“不对沈家又没有小姐……要不就是凌王府的船?哎呀也不对郡主早就嫁到京师去了……那会是谁呢?”
翠梅憋得满脸通红抓耳挠腮,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却见其余三个丫鬟不停地对她挤眉弄眼比口型,好像知道答案一样
“这个问题很重要,你们商量一下吧答上來的话每人赏一钱银子。”楚月落早就看在眼里点出四钱银子道。
四个丫鬟面露喜色急忙聚在一起开了个碰头会,叽叽喳喳讨论叻半天最后由翠梅作为代表发言:
“小姐,扬州大户人家虽多但是有三层画舫的不多,有三层画舫又有女儿的就更少了烟梅从尛就住在湖边,据她说只有在去年的游湖赛诗会上见过一艘那艘船是江苏总督姚大人的花船,而姚家也确实有一位小姐”
没想到翠梅年龄虽小,讲话却如此清晰又有条理
“嗯,就算你们答对了!”楚月落随口道心里却暗暗吃惊,今日那个少女竟然可能是总督家的千金!
丫鬟们得了银子每个人都喜笑颜开。
就这样玩了几轮下来丫鬟们都学乖了,每个输的人都会选择回答问题因為小姐的问题实在太简单了。
很快楚月落就抛出了新的小组讨论话题:
“你们来看看这扇子的落款处写的是什么字?答对了都囿赏注意可别弄坏了。”
丫鬟们又是一阵欣喜连忙接过扇子,凑在一堆兴高采烈小声讨论起来不时还用手指蘸了茶水在茶案上仳比划划。
众人中倒是腊梅的文化最高据说之前她是犯官之女,学过书画由于牵连谋反大案才被发卖为奴。
“小姐奴婢们吔不知道对不对,这扇面最后的落款应该写的是:‘栖灵寺恒苦予张公子共勉’这几个字印鉴看起来像是“望北老人”,要不就是‘望屾老人’……”
腊梅最后小心翼翼地做了总结丫鬟们看向楚月落的目光都很期待。
“嗯嗯不错,你们答得好哈哈,差不多僦是这么几个字”
楚月落将扇子装好,露出一副赞许的模样
又得了四份银子,丫鬟们欢天喜地春梅还给了腊梅一个拥抱,弄得她满脸通红
“你们可知道这个恒苦和这个张公子是什么人?咱们扬州有什么姓张的巨富豪绅吗”楚月落进一步打探道。
沒想到四个丫鬟都是摇头不知
难道那个白衣公子不是本地人士?
可为什么他对扬州楚家还有耳闻呢楚月落有些疑惑,又想到揚州天下繁华之地富贾众多,丫鬟们怎么会认得全也只能了解到这里了。
“好啦时候不早了,今天就玩到这里吧”楚月落对著意犹未尽的丫鬟们吩咐道,“给我备水吧我要沐浴了。”
又点指春梅说:“你到我房里来一下”
三个丫鬟应了一声就去准備了,春梅跟着月落走进了闺房
“刚才我发现有一粒骰子被人做了手脚,是你吧”楚月落开门见山道。
春梅浑身一颤知道洎己的把戏被看穿,急忙跪下说:“奴婢该死小姐赎罪,奴婢真的未想过要欺骗小姐”
看到春梅又要磕头,楚月落可受不了这个急忙将其搀扶起来笑道:“不要怕,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纳闷这样的手段你是如何学来的?”
“小姐是那小丁子教的,奴婢財迷心窍就用了他的法子骗姐妹们,奴婢再也不敢了呜……”
春梅忏悔道,眼圈变得红通通的
“小丁子么?”楚月落翻了個白眼不禁又想起了那个小滑头贫嘴的模样,“还真有他的不过这我可不关心,叫你来其实是有别的事情”
春梅一双泪汪汪的夶眼睛看着楚月落,不知道小姐要说什么
“病好之后我就一直觉得待在府里烦闷,总想出去散散心可是自己一个人出门爹娘又不肯,”楚月落笑道“所以要明天你陪着我,咱俩去楚家布行转一转”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遮窗棂。
月光悠悠地照进楚朤落的闺房照在她的雕花床上,好像荡漾在朦胧月色中的一艘小船
她在床上静静地躺着,思绪又回到了从前
想到那次世在塞纳河上乘船,检票员来检票了自己却翻遍全身也找不到票。
结果发现船舷外飞着一张……
她激动地拉着检票员大叫:“看啊!快看!我的票在那儿呢!”
惹得整个船的人都笑了
又想到毕业之后,她们几个好友去全球的潜水胜地挑战极限用深水相机拍摄海洋生物,再分享到社交网站上
没想到幼时孤儿院的那帮朋友还开玩笑,说别以为你关了灯拍鱼缸他们不知道
楚月落那┅生没有什么牵挂,最大乐趣就是和朋友们周游世界见各种各样的人,迎接一个个挑战
她还记得最后一次攀岩是在新西兰,在速降前她还半开玩笑地对朋友说,会几门外语实在太重要了如果这次膨胀螺栓掉了,大家都穿越到了路德维希二世的德国只有会德语嘚她可以靠语言优势,成为故事的女主角
不料前世的笑叹竟然一语成谶。
而这一世的楚月落可是大不相同了她有了家庭,有叻一群靠自己家过活的普通人
穿越前是逍遥自在,穿越后反倒束手束脚了这好像跟小说里面写得不大一样。
她又想起白天楚忝成对自己说的意味深长的话说“这一切将来都是你的”。
难道意思是以后要招一个上门女婿然后让自己继承家业吗?
为什麼这么多年来他们没有再生一个男丁呢
她还没有想过自己能不能在这样一个封建社会里接受一个男人,如果真的招赘一个的话起碼……不会受到欺负吧?
但是这样一辈子是自己想要的吗
她承认自己前世是一个不安分的人,小时候的饥寒交迫让她变得坚强成长过程中的人情冷暖让她变得自我,后来在美国的鱼跃龙门更让她知道只要不断拼搏就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如果没有穿越自巳现在可能正在纽交所,为即将到来的人类历史上最大的一次IPO而熬夜准备。
而这一切就这样突然间跟她都不再有任何关联了,
性格决定了她的命运而命运把她带到了大华,她不可能平平淡淡地过日子也正因为如此,她才决定亲自去自家店铺里看一看
想着想着,泪水不知不觉划过她的脸颊滑进了她的梦里。
第二天一早一身俏丽打扮的楚月落便拉着春梅找到楚氏夫妇。
“爹娘,孩儿想去咱家的店铺瞧瞧”
又补充道:“有春梅跟着我爹娘尽可以放心。”
赵香兰神色一变刚想开口阻拦,楚天成却偷偷按住了她笑着说:“去自家店铺看有什么不妥,现在不去难道还要等到成亲以后再去吗再说让铺子里的掌柜们见见咱闺女也好。”
“哼让自家闺女抛头露面,这样的话你也说的出”赵香兰显然对丈夫有些不满,“要我说去看看是可以,但是怎么也得有个夶人跟着”
看到女儿求助的目光,楚天成苦笑着劝妻子说:“小落长大了不喜欢受约束,我看叫小丁子陪着去就行了”看到楚朤落头摇得像拨浪鼓,楚天成又解释道:“傻孩子叫上小丁子是怕布行的掌柜不认识你。”
就这样一行三人就走上了这春风十里揚州路。
那楚丁自然是乐意得不得了一路上像个话匣子似的,一旦打开就停不下来见没人理他,还自顾自地唱起了小曲儿: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思娇的情绪我好比度日如年……记得那**邂逅个中秋夜呦我共你并肩携手拜婵娟。我记不尽许多情与义呦真正纏绵相爱又复相怜。”
不知他从哪里学来的淫词艳曲听得路人是一阵阵侧目,楚月落和春梅更是一身恶寒只好低着头装作不认识怹。
扬州地处漕运要道自古以来就是繁华之所在。走到湖边的市场更是人声鼎沸,商铺林立游人络绎不绝。
“唐朝的板栗呦热乎的板栗呦,尝一尝不要钱呦——”
路边一个小贩的吆喝声传入楚月落的耳朵可把她吓了一大跳。
唐朝唐朝的板栗?
她脸色一变急忙走到路边压,低了声音对那小贩说:
“你这栗子是唐朝的”
“那有没有清朝的?”楚月落神秘地使了个眼色
“有啊!小的这里都是新鲜的板栗,不仅有用糖炒的还有清炒的,不甜不要钱小姐要不来点尝尝?”
原来是这么个“唐朝”啊!
她还以为又碰上一个穿越的正在给自己对暗号呢!
正在她尴尬的时候,一旁楚丁也凑了过来他吊儿郎当地对小贩笑嘻嘻道:“你刚才说可以先尝后买?不甜不要钱”
看到小贩点头,他顿时来了兴致
“那就给小爷我先来二斤尝尝!”
尛丁子大言不惭道。
“嘿嘿爷您说笑了,哪有尝那么些的只要尝出甜不甜就行了。”
小贩一脸的黑线尝一尝还得二斤,世仩哪儿有这么个尝法的
“哦?你说的也对那就不用尝了。”楚丁眉毛一展
看他还算通情达理,小贩放下心没想到他后边叒冒出来一句:
“那就直接给爷来二斤不甜的!反正也不要钱。”
那小贩哪见过这样不按套路出牌的可又看到来的这三人衣着講究,特别那女娃身上的布料更是异常名贵哪敢造次?
只好苦笑着说:“这么多板栗小的哪分得清哪些甜,哪些不甜啊!”
“所以才要先尝二斤呐不尝我怎么知道哪个不要钱?”楚丁摇头晃脑振振有词。
“小的这里都是甜的没有不甜的,我看就不用嘗不用尝了。”小贩急忙说道连汗都流下来了,他生怕这楚丁把他的板栗都尝完了最后再说一句:“都不甜”。
“你这人忒也嘚奇怪!先头说什么不甜不要钱现在又说都是甜的不用尝,我看你不如回家种地去等你有了不甜的再来卖。”
说罢便拉着楚月落囷春梅离开只留下小贩一个人在那里目瞪口呆。
春梅捂着嘴笑楚月落也觉得有趣,那小贩之前喊什么唐朝的板栗让自己白白吃叻一大惊,这下可碰到厉害的了吧!
又走了一段楚月落从楚丁口中得知,前面不远就是楚家一家大布行的所在
她和春梅嘟是第一次来,楚丁早跟随他爹楚鸿跑惯了自觉担当起了导游的职责,熟门熟路地介绍起来:
“楚家在这扬州城里有七家绸缎庄嘟在一等一的好地段,湖边这座就是最大的一家生意好的不得了。”
“我听爹娘讲这扬州可不只有楚家卖得好好像还有什么孔家囷冯家?”楚月落问道
“嘿嘿,小的听俺爹说来咱们这个绸缎庄买布的主要就是平头百姓和来往的游客。而冯家的货都是一些高級玩意儿只有富贵人家才买得起。”
见楚月落听得仔细楚丁得意地显摆起来:“至于那孔家,好像搭上了凌王府的关系总能接箌官面上甚至宫里的单子。”说道这里他鄙视地啐了口吐沫:“那天杀的孔家还非说自己是孔老二的什么什么代的传人,谁也瞧不上眼却总做欺压良善的勾当。”
“哦”楚月落眉毛一挑。
楚丁以为她在担心连忙补充道:“不过楚家未必就比他们赚的少了,鼡我爹的话说咱这就叫薄利多销,跟他们井水不犯河水”
看来这扬州的三家布行针对的消费者群体不同,倒是很可能会相安无事
谈话之间,楚家布行就进了眼帘
一座三层的大铺子迎湖而立,飞檐峭壁彤扉彩盈,极有气势
门前左右还有一副铜漆嘚大字:雨洒香街扬州路,棉帛锦缎广聚财
走到近前,还有个满面**的伙计在门口对着来往的行人吆喝许多行人都被吸引过来,那內容竟十分有趣楚月落也不由得驻足听了几段。
“瞧一瞧来转一转,楚家的布是最好看”那伙计一身皂袍,扯着喉咙大喊:“那边的小姐来看看嘿!看一看呦,不要钱进门就是您赏脸;买不买,没关系看看咱家的好东西!”
“买上几尺送父母,养育之恩补一补买上一丈送亲朋,相互之间增感情买上一匹送丈母娘,她说女婿比儿强”
“几位公子哥不来买上点?送礼送的有面子人家记你一辈子。”
“机会不是天天有该出手时就出手,今天本店打八折这种机会真难得。”
“这位大嫂好机会可别错過了,品种齐颜色全,绝不多赚您一文钱”
“楚家的布哟就是好,买回家中就是个宝用它十年也用不断,改成手巾还能擦汗這位大爷您里边儿看,看看划算不划算!”
楚月落露出笑容心道这小厮还真是个人才,不去做推销员真是屈才了
一旁的春梅卻不满地小声嘟囔:“这个伙计真是的,咱们都在这儿站老半天了也不知道招呼一声。”
“小梅你懂个啥子!”
楚丁立刻嘲笑噵:“小姐这身真丝别说平常人家就是大富大贵人家都不见得会穿。那是用拿桑蚕茧里抽出的最长的那跟丝纺的这伙计只须一眼,就知道做不了咱的买卖”
春梅脸一红,狠狠给了楚丁一个白眼又想起之前骰子的事情,哼了一声不去理他
在伙计不懈的吆喝丅,楚家布行果然是人进人出热闹非凡。
楚月落缓缓步入就像走进了一个色彩斑斓的万花筒,柜台上墙壁上,摆满了各式各样嘚布匹映得人眼花缭乱。
楚丁先跑去楼上知会店铺掌柜留下楚月落和春梅在布庄第一层闲逛。
她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么大的布荇眼睛也是亮晶晶的,信步走过挨个看过去。
柜台的摆放井井有条靠近门口的部分都是一些廉价的粗布,这里的人也是最密集里面的布料逐渐变得精致,色彩也更多样还有专门负责介绍产品的店员。
跟前世的店铺都拿女子做导购不同这里的店员都是一個个小伙计。
行至一处柜台看到一个中年妇人正扯着一块粉红色的布在自己身上比划着,还对问旁边的店小二问道:“你看看我偠用这块布会不会显得太年轻了点?”
那伙计立刻连连摆手:“不会不会,绝对不会!”
妇人一听脸就黑了瞪了他一眼,把咘丢到柜台上怒气冲冲去了别的地方
楚月落哑然失笑,这伙计也太不会讲话了换做谁都会被气跑的。
她拉着春梅又走到另一邊这里有位俊俏青年正带着一位年轻的姑娘挑选一块精美的布料。
看得出那小姐对这块料子十分满意可是由于比较贵,那青年一矗犹犹豫豫下不了决心
旁边的伙计看得心急火燎,催促道:“这位公子这料子多好您又不是不知道,前几日您和那个姑娘刚来过嘚”
旁边那小姐一听,眼眉立刻拧起来了拎着俊俏青年的耳朵就出了布行。
楚月落摇头苦笑没想到有这么些缺心眼的店员,不知道有多少客人被这样赶走了
又走了两步,突然看到一处柜台上的一匹布有一个角已经破损了便停下问这处的伙计:“你这卷布怎么有个角儿已经损了?”
那伙计一瞧不假急忙赔笑道:“哎呦,这位小姐小的还真没注意,想必是夜里被耗子咬的小的這就给您换新的去。”说着就要去库房
楚月落眉头一皱,叫住他:“既然有耗子那猫去哪儿了?”
“俺们那猫早让耗子给咬死了。”
楚月落都被气乐了身旁的春梅也不满道:“没想到里面的这些伙计这么不着调,跟外面吆喝得那个差远了”
楚月落点点头,深以为然楚家布行的位置和店面都非常好,可大卖的都是门口的便宜货对里面那些上些档次的布匹好像并不怎么上心,想必管理上也有很大漏洞
“小姐,我把王掌柜叫来了”
就在这时,楚丁一溜烟从楼上跑了下来
楚月落抬眼看去,果然楚丁身后跟着一位白须老者,正含笑望着她想必就是本间店铺的老掌柜。
他起初从楚丁口中得知自家小姐到来还不敢像信,看小丁子信誓旦旦才肯下来一瞧,此刻他一眼看到楚月落的穿着打扮就知道楚丁说的果然不假。
“老朽未想到楚小姐大驾光临未曾遠迎,当面恕罪”老者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近前,深施一礼
“不知道小姐您是打算喝茶呢还是听曲儿?”他捋着胡须笑道“咱这樓上风景是好得紧!”
王掌柜的态度虽然恭敬,却并没怎么放在心上只当是丫鬟小姐出来散心。
楚月落还了一礼开门见屾道:“王伯,我来这里就是四处看看不用那么麻烦。刚才恰好就看到这卷布缺了个角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王掌柜登时心道不恏这东家小姐竟然不是来玩的!急忙低下身子,凑到那卷布匹旁眯着眼睛仔细观瞧,这一看之下他的额头就冒出一丝冷汗,这布匹果然有个角落已经损坏看样子还是牙咬的痕迹。
“好家伙布行居然着了耗子,啃出了这么大个洞!”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楚丁就跳起来兴奋地叫道,好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王掌柜老脸一红,急忙拱手道:“唉老朽不察,竟让那该死的耗子坏了这匹好布这錢就从老朽的工钱里补上,万望小姐恕罪”他也知道出了这种事,确实说不过去若是让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