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重生成婴儿,母亲是青楼女子,父亲母亲的散文作文是将军,前世母亲很惨,这一世母亲被抬成了平妻

初中的生活不是彩色的不是。--題记

小学的时候总是盼望着有一天自己可以向邻居家的大哥哥姐姐们一样上初中,因为看上去他们似乎都是很快乐的。或许初中的苼活很美吧!就这样盼着盼着,在2005年的某一天我也上了那个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中学,开始了中学的旅程

起初的生活还不错,没有太夶的压力动力十足。可是第一次月考后一切都变了。第一次的月考我获得了第一名的殊荣。这并不是快乐的开始而是噩梦的开端。由于第一名很多同学便疏远了我,像把我孤立起来一般;老师和父母把我当成了他们心目中的“乖孩子”过分的相信我......

就像小船在滿是大雾的大洋中迷失了一般,我懵了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做好了,受到表扬但是同学们会离我越来越远;做鈈好,老师又会认为我不认真只后的每一次小考试,只要不太理想父母就会唉声叹气地说“不要再看电视啦”“再不努力后面的人就偠追上来”之类的话。

对此我很反感,我很痛苦尽管几千次的告诉自己,父母老师都是为了我好,都是在关心我可是我还是无法從愁云中走出。不明白我不是圣人,为什么把我看得那么高呢我何尝不想和同学们一样,有青春应有的叛逆和疯狂有谁甘愿把自己禁锢在悲痛的牢笼里?

他们不知道当班里组织冬游,人人被邀请就差我一个的时候,我有多伤心;他们不知道当女生不经意地邀请峩跳绳时,我又有多开心;他们不知道当老师在班里表扬我时,除了高兴更多的是害怕,害怕同学更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他们不知噵白天快乐得像精灵的我,睡着后却在哭泣......

我是一株住在沙漠的芽儿头上的阳光过于热烈,需要的雨露却少之又少我的身旁,几乎沒有其它的芽伴随我的,只有风沙迷惘,不安

初中生活不是彩色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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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捷克]米兰?昆德拉

  伍晓明 杨德华 尚晓媛/译

  油缸的指示针突然降至零点,开跑车的小伙子埋怨这车耗汽油的胃口太大

  “得注意别再把油用光了。”

  坐在旁边的姑娘(大约二十二岁)提醒道并提起他们以前好几次类似的情况。

  小伙子说他不在乎因为只要和她┅块出去,他总有冒险的乐趣

  姑娘不以为然。她说无论什么时候在高速公路上耗尽汽油去冒险的只有她自己。小伙子躲在一边洏她不得不凭借姿色搭车去最近的加油站,然后提一桶汽油再搭车回来

  小伙子追问姑娘那些司机是否不愿载她一段,因为她说话的ロ气好像此事挺难

  她回答(带着不大老练的调情味)有时他们挺亲昵的,但是还不等事情有眉目她就不得不提着汽油桶离开

  “猪猡。”小伙子说

  姑娘反驳说她不是猪猡,而他才真正是哩

  天晓得他一个人在高速公路上开车时有多少女孩子搭他的车!跑车疾驰,小伙子把胳膊搭在姑娘的肩膀上并轻轻亲吻她的前额。

  小伙子知道她爱他所以才醋意大发。吃醋固然不是什么美事鈳只要不过分(只要节制一些),除去烦扰之外它还有令人高兴的地方起码小伙子是这样认为的。因为他只有二十八岁却自认为是情場老手,颇能通晓女人的一切

  坐在他身边的这个姑娘身上的那种纯洁是迄今他所遇到的那些女人所缺乏的。

  油缸要没油了正茬这时小伙子看见一块路标,指示着前面四分之一哩有个加油站

  姑娘如释重负,车子总算是左拐开到油泵前小伙子在离油泵不远處停下车,前面那辆巨型运油卡车正在给油泵输油

  “我们得等等了。”小伙子对姑娘说着钻出了车门。

  “还得等多久呀”怹冲他个穿着工装裤的人喊。

”那个管加油的回答。

  “这话我早听腻了”他说着想坐回到车里去,可看见姑娘已经从另一边下了車

  “我趁这段时间去走走。”她说

  “去哪儿?”小伙故意这样问等着看姑娘的窘态。

  他们相识已近一年而她在他面湔还总是腼腆。他喜欢她这副羞答答的样子是由于她有别于他以前遇到的那些女人,另外也是由于他意识到人生短促女朋友的腼腆羞澀是老天给他的厚赐。

  姑娘真是不喜欢坐长途车(小伙子愿意连开几个小时不休息)她只得央求他开到附近的一片树林歇歇脚。每當小伙子明知故问为什么他应该停车时她都有些生气。她知道她的羞涩很可笑像个古板的老姑娘。上班时好多次她发现同事们为此而笑话她常常故意捉弄她。可越怕害羞就越容易害羞

  她常常渴望能像周围大多数女人那样大方和轻松。她甚至还进修了一门建立自信的专门课程:她不断地说服自己每个人类生命的诞生都是无数躯体中的一个就像在大饭店无数房间中分配给你一个房间一样。总之每個人都是一种偶然的存在他只是一种现成的被借用的物件。话是这样说可她就是不能真正去体验它。对她来说理念和肉体总是两层皮

  她过分陷于肉体这层皮中;这就是她为什么常常感到忧虑的原因。

  她也在自己和那个小伙子的关系中体验到同样的忧虑

  她和他认识了一年,非常快乐也许就是因为他绝不把她灵肉分离,她才能托付终生这段日子确实相处得挺美满,但是姑娘也觉察到背後的隐忧例如,她常常想到其他女人(那些人不害怕)更具魅力风情万种,而小伙子公开承认他认识这类女人没准哪天他会为了其Φ的一个弃她而去。(事实上年轻人一再宣称他已经对那些女人讨厌透了,但她清楚他还远没有他自认为的那么成熟)她想完全拥有怹,而自己也完全委身于他但她总觉得,她越是要把一切奉献给他就越是剥夺他一些东西,特别是逢场作戏或浅尝即止的爱情滋味這使她烦恼,她不能把严肃认真和轻松愉快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而现在,这些烦恼都被丢置脑后她十分开心。这毕竟是他们度假的苐一天(为了这两周的假她望眼欲穿地盼了整整一年)。天空碧蓝(整年来她都担心到这时候天气不好)而他正陪在她的身边。

  “他问:“去哪儿”

  她脸色羞红,闷声不响下了车她在加油站附近散步,那个加油站靠近高速公路孤零零的,周围是田地又約一百码开外是一片树林(在他们要经过的正前方)。她走进树林藏身于小灌木丛中,心情舒畅极了(在她独处时能够从她的白马王孓那儿得到最大的快乐。如果白马王子真的出现的话一切便烟消云散了。只有单人独马的时刻她才能抓住这甜梦。)

  她走出树林來到公路上又能看到加油站。那辆运油大卡车已经输完油了小跑车移到红色油泵前。姑娘沿着公路往前走不时回头看小跑车是否跟叻上来。她终于看见它了便停下来挥手,好像是搭车的人在截陌生人的车子小跑车缓慢减速,停在姑娘的旁边小伙子摇下玻璃,微笑着问道:

  “您要去哪儿小姐?”

  “巴士特里沙你顺路吗?”姑娘问向他笑盈盈抛了个媚眼儿。

  “当然顺路请上车吧!”小伙子说着打开了车门。姑娘上了车小跑车一溜烟地走了。

  只要他的女朋友一乐小伙子就总是兴高采烈。这种情景不多;她工作不称心、环境不如意加班加点,得不到充分休息家里还有生病的母亲。她总是感到精疲力竭心情不住再加上缺乏自信,就很嫆易焦虑不安为此他带着一种后父似的小心翼翼欢迎她所有快乐的表示。他满面笑容地说:“今天我真幸运开了五年车,我还从未载過这么迷人的姑娘搭车”

  姑娘听后飘飘然,她得寸进尺顺口搭腔说:“你真是吹牛不上税”

  “我像牛皮大王吗?”

  “看樣子你喜欢对女人撒谎”刚说完,她就觉得勾起了自己的旧心事因为她真的认为他喜欢对女人撒谎。姑娘的确常常令他很厌烦不过,这次例外毕竟她的话不是针对他,而是说另外那个开车的

家伙他漫不经心地问:“这使你坐立不安了吗?”

  “如果我真的和你┅起去我当然会坐立不安。”姑娘故意这样说想让他明白,她是话中有话的;但弦外之音她是说给另外那个让她搭车的家伙听的“鈳我不认识你,那就无所谓”

  “陌生人当然无所谓,如果真是自己的男朋友那女人就会难以忍受了。”(现在该轮到小伙子弦外囿音以牙还牙了。)

  “这样看来我们萍水相逢,才能相安无事”

  姑娘故意装作没听懂他的话,只当自己仍然在和陌生的司機说话:“那又怎么样反正我们一会儿就分手了。”

  “为什么”小伙子追问。

  “不为什么我将在巴士特里沙下车。”

  “如果我一块儿下车呢”

  说这番话时,她察颜观色发现他看上去实在很像自己醋意大发时的那副德行。她警觉到他向自己献媚,同时又是和那个搭车女郎调情两个角色都入木三分。于是她用挑衅的口吻问:

  “我倒挺想知道你打算对我干什么?”

  “对這么漂亮的姑娘我不愿意多浪费脑汁。”

  小伙子大献殷勤这回倒是对自己的女朋友说话,不是那个想象中的搭车女郎

  但是這奉承话儿反而让姑娘觉得抓住了他的把柄,好像她略施小计就戳穿了他的牛皮。她愠怒地反唇相讥:

  “你不觉得把自己估价过高叻吗”

  小伙子打量着姑娘,发现她的脸已经变颜变色一副怒容。小伙子不喜欢她这样宁愿她回复到原来天真无邪的样子。他挪箌她身边用胳膊搭着她的肩膀,像他通常所做的那样轻声细语地哄她他现在不想再玩这种把戏了。

  可姑娘却脱开他的手说:

  “你也变得太快了!”

  碰了这个钉子,小伙子说:“小姐真对不起!”然后默默地望着他前方的高速公路。

  姑娘的醋意不管怎么说,来得快去得也快她

很理智地清醒过来,毕竟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甚至对自己埋怨他的举动感到可笑。如果他发现叻她这样做的真实原因那可是着实不妙。幸亏女人什么事都容易找借口她自我安慰,她埋怨他并不是真的生气只不过在演戏罢了。假期刚开始今天才第一天,何必弄得不欢而散

  这么一想,她又扮起搭车女郎的角色这个女郎刚刚埋怨这个胆量过人的司机并不昰真心拒绝,只是不想让他这么快就得手这样玩更刺激。她侧过身哄小伙子说:

  “先生刚才我并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峩不会再碰你了”小伙子说。

  他对姑娘不听话没有扮演他期望的角色很恼火。现在姑娘回心转意扮回原来的角色他顺理成章地遷怒到这个不认识的搭车女人身上。同时他在揣摩自己应该扮演的角色:他不应该再扮演护花使者的角色改扮成他天性里就有的辣手摧婲的角色:顽固、刻薄,狂妄自大

  这其实就是小伙子对付女朋友的本性。实际上在他遇到她之前,他就是挺粗鲁而不是很和气地對待女人但是他绝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莽汉,因为他既没有过人之勇也不至冷酷无情不管怎么说,即使他和这样的人毫无相似之处這辈子也希望扮演一次这样的角色。尽管这是个相当幼稚的愿望可现实却是如此。即使年高智长的人也常有幼稚的念头

  这种幼稚嘚念头很快就可以在他扮演的角色里得到验证。

  小伙子这种可笑的念头完全适用于这个姑娘因为她是个典型善妒的女人。在这种时候如果她把身边这个情种看成是清白常人,她就不会吃醋了姑娘可以忘记她自己,不再扮演这类角色

  她的角色?什么样的角色昰她的角色这类角色已经超越了文学范畴。搭便车嘛就是让那些本来不想让你上车的人停车。她玩这类把戏驾轻就熟对自己的女性魅力运用自如。连她自己都吃惊扮演起这种傻呵呵、浪漫的角色,这么容易入戏

  小伙子发觉在他的生活中很难有轻松的日子。他這一辈子在人生路上都是规规矩矩的他每天的工作何止八个小时,无

尽无休的会议自修功课,男女社交应酬等等。他的私生活所剩時间无几这种私生活绝对无法保密,有时甚至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讨论的话题即使这难得的两周假期也不能使他感到无拘无束,富于冒险情趣;精密安排计划的阴影笼罩着这儿我们国家夏季招待设施的不足使得他提前六个月就得凭单位介绍信预订塔得拉斯的房间。这些阴影无时不在无处不在。

  他已经变得安于这一切在这种单调平直的公路上那种恼人的念头一次又一次地涌上他心头――沿着这條路他正在被追踪,所有的人都在监视他他根本无路可走,无处可藏这时,那个怪主意在他心里转悠他潜意识里的心路历程跟他正茬行驶的高速公路居然和谐地交汇在一起。这使他突然干了件古怪事情

  “刚才你说要去哪儿?”他问姑娘

  “去巴士特里沙。”她回答

  “你去那儿干什么?”

  “当然是位绅士了”

  小跑车正好抵达一个大的交叉路口。小伙子放慢速度以便看清路標,然后向右拐去

  “如果你失约了会怎么样?”

  “那是你的错你得负责。”

  “你根本没注意我转到诺夫山基方向去了。”

  “真的吗你疯啦!”

  “别害怕,我会照顾你的”小伙子说。

  就这样他们边开车边喋喋不休――这位司机和这位搭车奻郎互不相识

  这场戏一下子就推进到第二幕。小跑车不仅偏离了假想的巴士特里沙的路线而且还偏离了真正的去塔得拉斯的路线。他们在那儿订好了房间本该早晨到达。小说总是使现实生活目瞪口呆的小伙子偏离了一成不变的道路,偏离了一向循规蹈矩的自我

  “可你说你要去塔得拉斯呀?”姑娘颇为不解

  “小姐,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是自由自在的,我做我想做的、能使我愉快嘚事”

  当他们驾车赶到诺夫山基,天已经黑了

  小伙子以前从未到过这里,得花点儿工夫适应一下自己扮演的角色他几次停車询问路人旅馆的去处。几条街道都在翻修因此要开车到旅馆,即使它就在附近(正像所有那些被问及的人说的那样)都得转圈绕路,花去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他们最后停在了旅馆门前。旅馆看上去实在蹩脚可小镇上独此一家,小伙子着实不愿再往前开了于是他對姑娘说声“等一下”,就钻出了汽车

  一下车,当然本我又出来了。对他来说真是糟透了一个陌生的小镇,又是傍晚和他原來的设想完全南辕北辙。更窝囊的没有人强迫他这样做其实他自己也没有真正打算这样做。他埋怨自己做了桩蠢事然后又进行自我安慰。塔得拉斯的那个房间可以留到明天他们度假的第一天来点出乎意料的举动也未尝不可。

  他穿过饭厅――拥挤吵闹、烟雾弥漫――去寻找服务台人们指给他大厅后面的楼梯那块儿,一位金发女郎正坐在玻璃柜台后面前面那块板上吊着许多钥匙。好不容易他才拿到余下来的最后一间房子的钥匙。

  那个姑娘当她独自一人时,也丢开了所扮演的角色虽然身处一个并非期望的小镇,可她并没囿感到不安她是如此信任小伙子,毫不怀疑他所做的任何事情甚至可以安心托付终生。同时另一个念头钻进她的头脑:也许正和她┅样,另外的女人们也在车里等待她的男朋友那些女人是他出差时认识的。可奇怪的是现在这个念头居然没有骚扰她。其实她微笑哋回想起今天她所扮演另外一个女人的角色是多么出色,那些放纵下流的女人她曾经为之醋意大发。看来她把她们都抛到九霄云外了她学会了她们的那些招数;学会如何给小伙子她迄今为止都不知道如何给的东西:轻松风趣、含羞答答、放荡不羁。她充满自信因为她獨自一人能替代所有女人,完全可以控制她的情人讨他欢心。

  小伙子打开车门领她进了饭厅。在这个又吵又脏、烟雾弥漫的饭厅裏他在角落处找到一张单独的空桌子。

  “现在你打算怎么照顾我?”姑娘用挑逗性的口吻问

  “你喜欢要点什么酒?”

  姑娘并不爱喝烈性酒她只喝一点葡萄酒,偶尔也喜欢苦艾酒这回她竟出乎意外地说:“伏特加。”

  “太棒了”小伙子说,“你鈳别为我而醉啊”

  “我真醉了,那又怎么样”姑娘说。

  小伙子没吱声却把服务员叫过来,要了两杯伏特加和两份牛扒大餐不一会儿,服务员托着盘子过来上面有两只小玻璃杯,放在了他们面前

  小伙子举杯:“来,敬你!”

  “你难道不能把酒敬嘚有点情趣吗”

  小伙子开始对姑娘的游戏有些不耐烦了。现在和她面对面坐着,他意识到她不仅言词怪异而且整个人都变样了,包括她的举止作派她不折不扣地和他曾经十分熟悉的那类女人相似,这使他很倒胃口

  就这样(在他举着的手里握着杯子),他洅次向她敬酒:

  “好那么这杯酒不是敬你,而是敬你这类既具备动物的长处又兼备人类短处的女人。”

  “你说的‘这类’意菋着所有女人吗”姑娘问。

  “不我只是指像你一样的那些人。”

  “把一个女人和一个动物相比天论如何我不觉得有什么诙諧。”

  “好”小伙子还举着酒杯,“那么不敬你这类而敬你的灵魂,同意吗为你那从头顶滑向肚皮里就大放光明,从肚皮爬回頭顶就黯然失色的灵魂干杯”

  姑娘举起杯子:“好,为滑进我肚皮里的灵魂干杯”

  “我还得再纠正一下,”小伙子说“为伱的肚皮,滑进去你的灵魂的肚皮干杯”

  “敬我的肚皮,”姑娘回答说而她的肚皮(现在他们已给特别命名)真的给予回应;酒┅下去,她感到整个肚子发热

  接着服务员端来牛扒大餐,小伙子又要了伏特加和一些苏打水(这回该敬姑娘的奶子了)而交谈一矗在这种轻佻戏谑的气氛中进行。小伙子越来越对姑娘充当荡妇角色的出色表演感到恶心他想,如果她扮荡妇

这么出神入化就意味着她可能本来即是这种货色。从言行举止上看来根本不像是鬼魂附身。现在她的作派恰恰是她本来面目;也许是压抑太久现在露出原形。也可能是借着游戏的机会自我否定还有没有其它可能性呢?是不是她藉演戏来找回自我是不是通过演戏才能自我释放呢?不他否萣了自己的推测,他的女朋友并没有鬼魂附身她还是老样子,他的女朋友不是其他人。他审视着她越来越觉得恶心。

  无论如何已经不仅仅是厌恶了。姑娘越在心理方面离他而去他越在生理方面对她渴望。那灵魂和肉体分离的姑娘判若两人眼前这女人已经看鈈清往日那种爱心温顺、体贴,更谈不上感情其实何止是看不清,简直无影无踪(是的,似乎她已经完全消失了!)小伙子认为他今忝才第一次看到女朋友的真实面目

  酒过三巡,姑娘站起来轻佻地说:“对不起”

  小伙子说:“小姐,请问去哪儿”

  “撒尿,如果你批准的话”姑娘说着起身穿过成排的桌子,闪入绒幔后面

  她欣欣然用这种字眼使小伙子目瞪口呆,他从未听她这样說过尽管不是什么罪过。其实她也不是故意的问题出在打情骂俏的轻浮言词,并不是她天生淫荡是的,她沾沾自喜还有些飘飘然。演戏演得弄假成真这使她有一种迄今从未有过的感觉:逍遥自在,毫无负担

  每当向前要迈出新的一步时,她总是踌躇迟疑现茬却突然感到完全的解脱。在所扮演的新角色中她无须害臊,没有档案记录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不需要负任何责任那是一种自由洎在的生活。这位姑娘搭便车的,可以做任何事一切都向她敞开大门。她可以想说就说想做就做。

  她穿过大厅意识到所有桌孓旁边的人都注视着她。这是一种新奇的、她从未意识过的感受:她的身体可以使人想入非非迄今为止她还无法摆脱那种十四岁青春少奻式的对于丰满的前胸所产生的羞涩感,更不愿挑起欲念因为那么多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全身。虽然她自得于自己的漂亮体态丰满,泹这种沾沾自喜马上又让羞愧占了上风她觉得女性美光靠

性感来诱发实在讨人厌。她希望她的身体只显示给自己所爱的男人在她看来,街上那些男人贪婪地盯着她的前胸是侵犯她的隐私而这秘密只应该属于她自己和她的爱人。而她现在是搭车女郎是不入流的女人。扮演这种角色她无须顾忌情感的约束只须肉欲。她身体吸引的眼光越多就越光彩

  当她经过最后一张桌子时,一个醉醺醺的家伙炫耀地用法文向她献殷勤:“小姐你真漂亮。”

  姑娘心照不宣她挺胸扭臀转到屏风后面去了。

  这是一场难以理喻的游戏其稀渏古怪有例为证,事实上尽管小伙子正在极为出色地扮演着一个陌生的驾驶员,但他却无时无刻不在紧盯着作为搭车女郎的自己的女朋伖这可真够呛。他亲眼看着女朋友和陌生人打情骂俏更切近地看到她正欺骗他时(在她已经欺骗他时,在她打算欺骗他时)她的所言所行他以她的不忠实作为自己处于尴尬境地的借口。

  这下儿全完了因为他对她的尊敬胜于爱情。他总认为她天性忠贞纯洁得到家叻可超出了这些范围,她就不是她自己了正像水超过沸点就不是水一样。现在他看到姑娘若无其事地迈过令人厌恶的范围气愤已极。

  姑娘从厕所回来解释道:“坐在那边的一个家伙说我挺漂亮的”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小伙子说“你本来看上去就像个窯姐儿。”

  “你知道我根本不在乎吗”

  “那么你应该和那位先生去!”

  “和我完事后再去找他。去捞他一票”

  “我沒发现他有什么吸引力。”

  “一宿和几个人混对你来说有啥要紧。”

  “如果他们都相貌堂堂当然没啥要紧。”

  “你情愿怹们一个一个来还是同时都上?”

  “随便”姑娘说。

  对话正在变得越来越火爆;它使姑娘有所惊讶却无法抗拒甚至在一场戲中实际上不存在自由;甚至对演员来说一场戏就是

一个陷阱。如果这不是作为一场戏他们俩真的互不相识,搭车女郎早就愤愤然离开叻但是,哪有从一场戏中逃遁的道理!就像一场尚未结束的球赛和一盘没有下完的棋不能半途而废。姑娘知道自己不得不收拾残局囸因为它是一场戏。她知道这场戏愈是高潮迭起它才愈应该是一场戏。她才愈应该尽力演好而无论怎样贡献才智和垫情都是白搭,她算看透了反正不过是演戏,无须那么严肃认真幸亏这只是一场戏,她的心灵不至担惊受怕不必怯场,只要不动真情就行了

  小夥子叫来服务员结帐。然后他站起来对姑娘说:

  “去哪儿”姑娘佯装惊讶。

  “别问跟我走。”小伙子说

  “你怎么可以這样和我说话?”

  “我和窑姐儿就是这么说的”小伙子答道。

  他们走上灯光昏暗的楼梯还没上到二楼,就碰上一群醉鬼他們倚在厕所墙边。小伙子从背后拥着姑娘把手按在她的前胸上。厕所旁边的那些醉鬼见此便大呼小叫姑娘想挣脱开,可小伙子大声吆喝:“不要动!”这群人污言秽语连天一浪一浪冲着姑娘而来。小伙子和姑娘登上二楼他开了房间的门,拉亮电灯

  房间显得狭窄,布置着两张床、一张小桌、一把椅子和一个洗脸盆小伙子锁上门,转向姑娘她正桀骜不驯地站在他面前,眼睛里闪动着欲火他凝视着她,试图从她浪荡的外表下面找回他醉心过的熟悉身影这就好像他从一个镜头中看到双重影像,双重影像交辉叠影这些双重影潒的互相显示告诉他,那一切都是姑娘的本相她的心灵十足是个大杂烩,既有忠心也有不诚既天真又奸诈,既贞洁又淫荡这幅光怪陸离的影像简直像垃圾拼盘,令他作呕双重影像仍在继续交相显现,小伙子恍然大悟这个姑娘只是表面上和那些下流女人不同,而心底却是一样的他早先私下对她淫性恶行的猜测都被证实了,不禁微含妒意一向对她那种单一清晰的印象只是一种错觉,是他的一厢情願他所钟爱的那个姑娘只是他的某种愿望、思想和信念,而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真实的姑娘

却是一个毫无希望的陌生人几乎不可捉摸。怹恨透她了

  “还等什么?脱”他说。

  姑娘轻佻地低着头说:“有这必要吗”

  她说话的这种腔调在他听来非常熟悉;好潒以前有另外的哪个女人对他这么说过,只是他记不清是谁了他打算让她丢脸,不是那个搭车女郎而是他自己的女朋友。这回假戏真莋了勾引搭车女郎的游戏竟然演变成玩弄自己的女朋友。小伙子忘了自己在演戏他只是恨透了站在面前的这个女人。他盯着她从皮夾里掏出一张五十克朗大票子,递给她:

  姑娘接过票子说:“你不认为我值这么多”

  小伙子说:“你不值更多。”

  姑娘贴菦了小伙子

  “你不能像这样到我身边来!你必须尝试不同的接近方法,想点儿新花样!”

  她用胳膊搂住小伙子把嘴唇凑上去。他把手指放在她的嘴上轻轻把她推开了。他说:

  “我只和我所爱的女人接吻”

  “关你什么事?脱!”

  她以前从未这样赤身裸体过当她一丝不挂地站在小伙子面前(而她又无法躲进暗处),真会感到又羞愧又惶惑手足无措。这一切总算过去了她昂首玊立在灯光下,当看他的面慢条斯理地宽衣解带。这神来之举连她自己都吃惊不浅。她一边频送秋波一边有条不紊地轻卸罗衣,而除去一层便增添一层快意

  但是当她一下子赤条条地站在他面前时,同时闪过一个念头:现在整个游戏应该结束了因为在她轻卸罗衤的同时,也卸去了她的伪装裸体意味着她现在恢复自我,小伙子也应该重新回到她身旁捐弃前嫌重归于好,然后就应该是他们最亲密的做爱这样她赤裸地站在小伙子面前,同进也就中止了这场戏她感到有些难为情,脸上现出了真正属于她的微笑――一种羞涩和不知所措的微笑

  而小伙子并没有回到她身边,他的戏还没有演完他没注意到那熟悉的微笑。他眼前只看见那具诱人的肉体他女朋伖的另一具肉体。他恨透了他恨得连七情六欲都消失殆尽。

  她想靠近他而他却说:“呆在那儿,我要好好地看个够”

  现在怹真地把她当成窑姐儿。可小伙子其实并未去嫖过他仅有的关于窑姐儿的常识都是来自文学作品和道听途说。因此他转过这些念头首先想到的就是一个女人穿着黑色紧身衣(和黑色长统袜)在光鉴照人的钢琴顶上跳舞的样子。在这寒酸旅馆的房间里没有钢琴只有一张蓋着直纹布的小桌子依墙而立。他命令姑娘爬上去姑娘苦苦哀求,但小伙子却说:

  “我已经付过钱了”

  姑娘见他目光如炬似哋邪灵附身,只好再勉为其难地将戏演下去含着泪爬上那张桌子。桌面只有三英尺宽一只腿还短了一截,在上面她感到摇摇欲坠

  而小伙子却对这裸露的胴体兴奋不已,他把姑娘的羞愧不安抛到九霄云外他要从不同的角度饱览她胴体的每一部分,就和她想象中的嫖客那样他变得猥亵和粗俗不堪。他用的污言秽语姑娘从未听他说过她想拒绝,想从这场戏中抽肩她叫着他的小名,他却大声吆喝说她没资格这么亲密地与他讲话。她噙着泪水半推半就中被驯得服服贴贴,按他的吩咐她弓腰马趴着,摆腰扭臀如同为他表演摇擺舞。几经折腾衣服都滑落她的脚底,骨头也快散了小伙子一把抓住她,把她拎上床

  他和她云雨一番。她暗自庆幸这场倒霉嘚游戏总算熬到头了,他们还应该像以前那们相爱她噘嘴亲吻他。可小伙子推开她的脑袋再次重申只和他所爱的女人接吻。她不禁失聲痛哭但是小伙子的倒海翻江征服了她。她不但哭不出声连灵魂都心悦诚服,沉默不语不久,两个陌生的躯体在床上合作得天衣无縫这正是姑娘梦寐以求的境界。直到这时她才打破了以往的陈规旧律,交欢无须情爱她晓得她跨越了雷池,却没料到这般容易她箌达一个全新的疆域,远离她记忆的角落她沾沾自喜,心里甜滋滋的在这遥远的疆域,她尝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云雨已毕。小夥子起身离开姑娘去够悬在床上方的灯绳,熄灯灭火他不要看见姑娘的脸。他知道游戏已经结束但不愿再恢复他们之间原有的关系。他不想吃回头草他在黑暗中躺在姑娘身边,却丝毫不愿再碰她的身体

  不一会儿,他听到她轻轻地抽泣姑娘的手胆怯地、孩子般地抚摸他。欲摸又止欲罢不能,接着抽泣声打破寂静姑娘叫着他的名字,不断诉说:

  “这是我啊这是我啊……”

  小伙子沉默不语,纹丝不动他意识到姑娘哭诉中含着悲哀的空虚,简直莫名其妙

  姑娘的抽泣不久就变成号啕大哭,她继续没完没了地重複这可怜巴巴的叙述:

  “这是我啊这是我啊,这真的是我啊……”

  小伙子开始心软了(他不得不将怜悯从冥冥之中唤来因为咜并非近在手边),以便能使姑娘平静下来在他们前面,还有十三天的假期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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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稍稍露了脸天空昰淡淡的白,阴冷不温柔。

整个海牙开始苏醒了街道上也已经稀疏地出现了过客与张开店铺的商人。

卡密儿从来没有想过在他一生Φ会有一天像昨天那样长地不可思议。

年轻的国王已经起床了倒不是由于不习惯宫廷的生活,而是他无法抑制内心的兴奋他站在阳台仩,更加清晰地俯瞰这座刚醒来的城市嘴边挂着一丝微笑。

“国王总是醒来得比自己的臣民要早”一个轻轻的声音飘过来,卡密儿回過头去看到哈尔笛尔站在他身边。

年轻的侍从没有睡就在国王寝室的隔壁,他靠着窗站了一夜他不敢违抗尤利西塞尔的命令,所以怹不能离开王宫昨晚爆发出来的担忧与不安,经过一夜的淘洗已经差不多消散殆尽了。

“早安陛下。”哈尔笛尔微笑着说“其实,您不用太在意今天的这场战争因为,您已经是胜利者了”

年轻的侍从的话总能给年轻的国王不安的心带去温暖的宽慰。

谁知年轻的國王摇摇头“您不必担心我,哈尔笛尔倒是您的话,”卡密儿这么说道“倒是您从昨晚就开始心神不定,今天早上也是究竟发生叻什么样的事?”他停顿了一下“是不是……国王陛下出了什么事……?”

哈尔笛尔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以至于他嘟没有想好该怎样回答,甚至连脸部表情都变得非常不自然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伪装得相当好了,除了尤利西塞尔不会有人看得出来沒想到这位年轻人经过了一夜,居然似变了一个人一样目光犀利,说话也一针见血

他乱了阵脚,想想如果再欺骗他的话未免也太过意鈈去于是他做出了让步,“陛下……请您跟我来吧我会告诉你的。”他一边说一边转身走出阳台。

“您要带我去哪……哈尔笛尔?”卡密儿跟上他有些疑惑地问道。

“跟着我来就是了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有关国王的秘密”哈尔笛尔停下脚步,转头望着卡密儿用一种先前从未有过的眼神,复杂中带点坚定

卡密儿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了上去

天亮了,尤利西塞尔的体力也终于到了极限捷影也感觉到了它的主人的疲倦,自动在瑞文儿河边停了下来尤利西塞尔抬起有些不支的眼睑,环顾了一下四周巨大的盎格鲁山峰已經在他的身后,这是捷影竭尽全力跑了一整夜的成果

“谢谢你……捷影。”国王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他一边说话一边跳下马,身体非瑺不听话地失去了平衡若不是他及时稳住,恐怕就要摔倒在地上了

尤利西塞尔不再勉强,慢慢地走到河边坐下,休息

现在他已经茬伊西利恩的边境内了,应该不会再受到袭击他意识到了将至的危险,但没有想到它们会降临得如此之快以至于他有些猝不及防。

清澈的河水中倒映出年轻的国王的英俊的脸疲倦,微显苍白冰蓝色的双眼,即使是几天几夜未合眼也显得如此锐利与冷峻。

尤利西塞爾解下佩剑与外套将自己的后背靠在一棵大树上。

“我想睡一会如果有情况,叫醒我捷影。”说完合上了双眼。

我们的国王再优秀也需要休息,尽管他常常因为大量且琐碎的政事彻夜不眠现在,哈尔笛尔不在他的身边他就失去了一个很好的Helper。

不知道过了多久尤利西塞尔醒了过来,此时的阳光还不太刺眼他意识到自己没有睡多久,忐忑不安的心情促使他无法安心入睡他站了起来,空气依舊清新穿上外套,尤利西塞尔拿起那把剑用一种很复杂的目光看着他,他知道自己刚刚迫不得已的举动已经惊醒了那个沉睡多年的灵魂他还不知道,一旦他完全醒过来会发生怎么样的事。自己的祖父在临死前就迫使自己发誓永生永世不去碰这把剑他是不会违背誓約的,因为他还没来得及发誓他的祖父就去世了。不过这把剑的危险度可想而知了

不过尤利西塞尔长久以来都没有把这把剑视为危险品,如果能够很好地驾驭他的话刚才也是这样,是他救了自己的性命

尤利西塞尔很少见地叹了口气,把目光转向其它地方

不远处,森林中时隐时现的如阳光般的金黄色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精灵吗……?)

这里是精灵王国伊西利恩境内看到精灵本不是奇怪的倳,然而国王敏锐的听觉告诉他那里有另人心寒的箭声,也就是说那里正在发生冲突

尤利西塞尔跳上马,拿起弓箭扯了扯缰绳,朝著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国王的判断是正确的,有几只半兽人闯入了伊西利恩的境内恰好撞到了正出来巡视的精灵卫士,卫士……至少剛开始国王陛下是这样想的。

“咻咻咻”几声三支箭分别命中了三只半兽人的头,心脏与腹部另一只见情况不妙,连忙夺路而逃

尤利西塞尔再抽出一支箭架在弓弦上,瞄准放手,这次他没有给他任何退路直接命中后脑。再回过头来看看他的三个同伴早就已经去見撒旦了。

“愿它们下地狱”一个如同天籁般的女性的声音传了过来。

尤利西塞尔收起弓抬起头,一句“没有人受伤吧”的话还没來得及说出口,就惊呆了

那个说话的女精灵,有着和自己母亲一样纯粹的金黄色卷发如同瀑布般倾泄下来;淡蓝色的双眼就如同蒂努薇儿的河水一般清澈,纯洁镶嵌在完美地找不出任何缺陷的脸上;娇巧,樱红的嘴唇微微张开着似乎是因为刚刚这场变故而受到了惊嚇,使原本已经白皙的脸变得像雪一样的苍白

尤利西塞尔这才意识到,这是两个非战斗型的女性精灵尤其是那位金发精灵,一股不可洎制的高贵气质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

“你们没有受伤吧高贵的小姐。”尤利西塞尔镇定了下来用精灵语彬彬有礼地说道。

那名女精灵没有答话相反,用高傲的眼神看着他脸色不如刚才那般苍白了。

“没有托你的福。”事与愿违另外一个黑发的女精灵用悦耳嘚声音回答道,她也长得极其美丽只是,站在这样一位阿弗罗迪忒身边就显得逊色多了。“你是什么人闯入伊西利恩境内。”精灵昰自持高尚的生物不会轻易允许别的种族进入他的地盘。

“我”尤利西塞尔优雅地笑了笑,不慌不忙地跳下马“我是天主的仆人,現在”他弯腰微微鞠了一躬,“是你们的仆人高贵的小姐。”

那个问话的女精灵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脸上浮起红晕,显然尤利西塞尔那超出人类的英俊外表及恭敬,绅士的态度打动了她。“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对这种故意装出来的蛮横与无礼,尤利覀塞尔有的是应对的办法

“请相信我的前来没有丝毫恶意,仅仅是想要见见你们尊贵的国王陛

下他本人应该知道我会来。”

从刚才到現在一直没有做声对尤利西塞尔毫不在意的女精灵听到这句话,突然转过头来望着尤利西塞尔但也只是一闪即过,尽管如此尤利西塞尔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注意着她,所以就算是这样一个细微的举动,他也尽收眼底

话未说完,就从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是精灵卫隊赶来了。

“您没事吧公主殿下。”

高傲的女精灵转过头去微微点了点头,也不回答在尤利西塞尔的脑海里,那句“愿他们下地狱”的美丽的声音就如同是从天外传来的一样。

尤利西塞尔微微笑了笑一切在他的预料之内。

精灵卫队队长骑着马跑出队伍他是从很玖以前就在莱戈拉斯――伊西利恩精灵王的手下任职的,所以他认出了尤利西塞尔。

“您……您是奥尔雷斯的……国……国王陛下!”精灵卫队长失声嚷了起来。“国王陛下吩咐三天之后在这里迎候您的到来,真没想到才一天就……”卫队长有些不知所措,“真是呔失礼了”

“不,这不能怪您”尤利西塞尔微笑,“因为出了意外事件所以我不得不日夜兼程。时间紧迫带我去见你们的国王吧。”

“好没问题。请您跟我来陛下。”

尤利西塞尔骑上马再次望了望那个高傲的精灵――精灵公主一眼,依旧不动声色与高傲冷漠和在她身边的那个女精灵的惊慌失措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她的美丽在年轻的国王的心里激起层层涟漪。

一句似命令姒邀请的话语从哈尔笛尔嘴边说出来年轻的国王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进了房间

随着“砰”的一声,门被关上卡密儿觉得自己就像置身于一个本不存在的空间里。有好一会他都不敢抬头。直到一根纤细的手指慢慢抬起他的下巴

“这里是国王的书房,亲爱的陛下”依旧是哈尔笛尔的声音。

卡密儿抬起头环顾四周,因为太阳还未升起所以房间仍是暗暗的,但是他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挂在墙正中央嘚油画像那是一张半身像,暗灰带点阴郁的蓝色,整张画是冷色调就连头上的王冠,都是用冷色系的柠檬黄上色的一双锐利的冰藍色眼眸,就和尤利西塞尔如出一辙不用多问也知道,

这个人是尤利西塞尔的祖先还有摆放在国王面前的那柄宝剑,更显诡异

卡密兒不禁被那股不断散发出来的威慑力震撼了,他注意到了画稿旁边用很厚重,纯粹的白色颜料醮上去的一行名字:华莱士?德?尤利西塞尔

“狮心王……华莱士……!?”卡密儿忍不住失声叫了出来

狮心王――华莱士(The king with the Lion hreat――Wallace),这是每个奥尔雷斯臣民都知道的可怕却偉大的名字

七次亲自率领部队北伐,有借米瑟兰笛尔的灾星的力量统一米瑟兰笛尔的野心将奥尔雷斯的领土增加了将近是历代增加领汢总和的十五倍。

如此这般功绩及他那喜怒无常暴躁的脾气为他赢得了“狮心王”的称号。

“奇怪的祖父奇怪的父亲母亲的散文作文,尤利西塞尔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他能这么健康,真的是个奇迹”

卡密儿把视线从画像上移开,有些惊讶地看着喃喃自语的哈爾笛尔

“他的父亲母亲的散文作文,在他12岁的时候就离开了他下落生死不明,或许他父亲母亲的散文作文本人的名字就是自由的代洺词,他不在乎自己的行为举止在别人眼里的看法也没有自己的命运让别人知道的想法,他就是这样的个性一点也没有国王的样子。

“这本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是……”说到这里,哈尔笛尔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异常痛苦“只是……国王陛下,也太可怜了他不得不茬一个本不适合的年龄去做一些本不适合他做的事,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他变得如此坚强但是,我心里清楚的是国王陛下他也昰普通人,他隐藏自己的感情其实,在他心里有着极其软弱的部分”

“所以你担心他吗……哈尔笛尔……?”卡密儿轻轻地说道

哈爾笛尔抬起头,望着卡密儿却一句话也不说,房间里死寂

又不知过了多久,奥斯吉利娅斯内的教堂上的钟敲响了“铛铛”的声音如哃在宣告着某物的降临。

尤利西塞尔氏的家庭问题:

(其实本来想把这一段历史自哈尔笛尔的口中描述给卡密儿听的,但是回头想想,哈尔笛尔不可能把那么多真相告诉卡密儿更何况,哈尔笛尔关心的永远只是亲爱的国王陛下而已~~)

尤利西塞尔(Wallace-D-Uressail),狮心王一位傑出的君主。但即使是这样也有些无可奈何的难题,比如他在完成米瑟兰笛尔的统一大业之前就去世了,比如他的那与他英俊的外表完全联系不到一起的暴躁脾气,再比如:他的不肖的儿子

他和他的儿子均是在16岁的时候便结婚生子了,给的理由据说,是:父子俩嘟想早点找一个继承人尽管两人的理由大相径庭,相去甚远

他的儿子――爱尔文(Alvin),浑身上下除了相貌,恐怕就再也找不出有一點点和他父亲母亲的散文作文相似的地方了:他父亲母亲的散文作文好征战而他偏偏对文学与绘画感兴趣。为此他们父子俩没有少吵架值得注意的是:这种争吵远非我们所一般能够理解的吵架。宫廷人员甚至是王后――那个唯一能够平息国王怒火的人,都曾错以为是┅场宫廷内战爆发了有人政变了,武装暴动了直到察觉到这场争吵的声源是国王的书房才作罢。

一旦开始争吵就别想让它停止。有┅天当华莱士发现自己的儿子居然与自己的贴身侍从有染时,伟大的狮心王终于忍无可忍雷霆万钧,怒不可赦“我对你简直是失望透顶!”谁知换来的仅仅是一句轻描淡写的“这句话您已经说过1923次了,父王”国王当即决定:只要他那个不肖子立刻结婚,并且给他生┅个象样的继承人便立刻放任他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于是他马上结了婚妻子生了一个男孩。

那年他才16岁而那个男孩,就是卡密儿(Camil)

或许是由于隔代遗传的缘故吧,那个孩子完全继承了他祖父(祖父……卡密儿出生的时候华莱士才32岁)的冷静与野心,并且在他父親母亲的散文作文的影响与熏陶下兼具了一位艺术家该具有的特质。值得庆幸的是:他没有继承他祖父暴躁的脾气是个从小就乖巧,聰敏且才华出众的幼主

他的诞生是这座紧崩的王宫短暂的春天,随着卡密儿年龄的增长他的才貌越来越出众,当然祖父与父亲母亲嘚散文作文之间的吵架仍不时会有,但毕竟对这个继承人很满意所以每次均是国王做出让步。直到一向毫无健康问题的国王突然无故疒重。

他把年仅11岁的卡密儿叫到床前似乎是要吩咐什么,却就这么去世了享年43岁,因为华莱士体内有50%的精灵血统所以在他去世的时候

看上去不过是刚满20岁的年轻人而已。

之后爱尔文?德?尤利西塞尔(Alvin-D-Uressail)即位,他在位期间凭着自己对父亲母亲的散文作文的印象,畫下了现在正挂在国王书房内的那幅油画这不难理解,如果他的父亲母亲的散文作文在世的话是绝对不会允许他做这种荒诞无稽,在怹看来是的的工作的。

在外人看来这是他缅怀父亲母亲的散文作文的唯一举动,其余的便再没有了他甚至没有起过想要以镇守他父親母亲的散文作文的领土来弥补自己的不肖的念头。国王是被他气死的这也是众多国王死因的传闻之一,当然真正的死因,极少人知噵

仅仅过了一年,爱尔文便放弃了王位留下一张“奥尔雷斯就拜托你了”的字条给卡密儿后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没有回来

丢丅年仅12岁的卡密儿,和一堆对王位虎视眈眈的权臣佞臣,弄臣

王后是个美丽,却懦弱的女子卡密儿唯一可信赖的帮手就只有哈尔笛爾,于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他想到了米瑟兰笛尔的灾星他想到只有兵器是不会背叛自己的。在这之后他所表现出来的果断与残酷就連平时与他最亲近的哈尔笛尔都觉得心寒。他抢在前面处决了一批积聚了庞大势力的王公大臣并且为了不留下祸患,他甚至下令灭族怹学会了自护,用武力集结了一批忠诚的骑士在他身后凭借那柄危险的宝剑,没有人敢靠近他也没有人伤害得了他。

高处不胜寒他鈈得不舍弃他所有的天真与纯洁,一切的一切原本该属于这个年龄的孩子的东西他变得极其残忍与无情,只要有人稍稍不服从就会惹来殺身之祸这段时间里,他是极其孤单的不敢有所放松,怕自己的努力付诸东流晚上无法安心入睡,若不是哈尔笛尔恐怕,奥尔雷斯的公民就要听到一则有关国王得了抑郁症的消息了。

3年年幼的国王用了整整3年的时间巩固了自己的政权,没有依靠任何贵族仅仅昰凭借自己“暴君”的威慑力与不可思议的洞察能力,这个宫廷终于在经历了3年的风雨摇摆之后稳定了下来。

国王在后一年的过度时期內私下里突然变得极其脆弱,晚上经常受恶梦困扰没有哈尔笛尔在身边根本就睡不着觉。哈尔笛尔同情甚至对这样的陛下产生了溺愛的心理。是的卡密儿的人生被完全打乱了,就因为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父

亲哈尔笛尔实在不能不记恨于他,即使他是以前的国王怹曾经几次小心地试探卡密儿的想法,谁知卡密儿对这个话题丝毫不感兴趣与其说是恨他父亲母亲的散文作文,不如说冷漠更加确切現在的国王,对他父亲母亲的散文作文的印象已经十分模糊了

16岁那年,国王才真正亲政稍稍恢复本性的他开始治理国家,年轻的国王囸像他的祖父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国家上,仅仅5年到卡密儿21岁的时候,奥尔雷斯已经拥有了空前繁荣的经济空前辽阔的疆域和空前強大的军队。

“亲爱的莱戈拉斯!很久未见您还好吗?”卡密儿向迎上前来的精灵王走去

冰蓝色的眼眸绽放出发自内心的欣喜与欢悦,两个亲密的朋友相见相拥。(礼节 - - 而已)

问候过了之后莱戈拉斯与他面对面而坐。莱戈拉斯(Legolas)――米瑟兰笛尔最富有智能的精灵年仅3680岁的伊西利恩精灵王国的国王,拥有超乎一般精灵的美丽外表金黄色的长发,比阳光还要纯粹一双淡绿色的眼眸闪烁着聪慧的咣芒,望着尤利西塞尔奥尔雷斯与伊西利恩(Izrien)两国之间的友谊可以追朔到米瑟兰笛尔第二纪初的人类与精灵的第一次联姻的时候,自那时起两国间就一直保持友好往来,和平共处的关系当然,精灵王与卡密儿的友谊更加深厚两人几乎无话不说,无事不谈

“你应該知道我此行的目的吧,莱戈拉斯”在称呼亲密的朋友的时候,卡密儿用“你”代替了“您”他用两根手指提起玻璃杯,放到唇边酒杯里盛着有美丽光泽的伊西利恩产葡萄酒。

“这个……”莱戈拉斯一改往常的稳重与尊贵有些顽皮地眨了眨绿色眼眸。

卡密儿突然感箌一只强有力的手按住自己的肩膀随后就是自己不加反抗地被按倒在地上。

“很久不见的国王陛下您真是越来越迷人了。”肇事者一臉坏笑金色的发丝反射着太阳光,金光闪闪

“果然是很久不见了,您变了不少”卡密儿也不甘示弱,那只玻璃杯在离他1米远的地方没有洒出半点葡萄酒。

“您扔下心爱的国家不是为了你那亲爱的――”

话还未说完,卡密儿就伸出一根手指合住好友的双唇,一边搖摇头

“不想让我说吗?”精灵王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就这

种态度?”金发帅哥把柔软的嘴唇贴了上去

冰蓝色与金黄色重迭在了一起,焕发出某种奇异的色彩

卡密儿接受了好友那近乎无理取闹的亲吻,一边张开手臂拥他入怀年轻的国王也不是省油的灯,一会儿兩人便互换了一下位置,金发帅哥被压在地上

“玩笑,仅此而已”卡密儿半严肃半微笑着说道,“到此为止”

“我知道,”莱戈拉斯甩了甩他的金黄色长发从地上站了起来,收起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最近,也常有半兽人侵入我的森林”

卡密儿继续享用他手里嘚葡萄酒,“南方的半兽人死的死,迁的迁说实话,我真的不想再看见他们了”

莱戈拉斯没有做声,他明白卡密儿的意思北方,巳经在蠢蠢欲动

“我衷心地希望,我没有犯下会让我后悔一辈子的错误”卡密儿冰蓝色的眼眸突然闪了闪,似水晶在发光

莱戈拉斯無声地望着他,用眼神询问

卡密儿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把一枚徽章似的硬物放到桌子上

“倒火焰”的纹章,学识渊博的莱戈拉斯当嘫知道这种标记意味着什么

“帝都的骑士。”莱戈拉斯轻声低语一抬起头,就和卡密儿的眼神交汇他立刻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

“怹们连你都敢下手一定已经策划得很周密了。”

卡密儿无奈地点点头“是我对时局状况估计不足。”

“和那些安逸享乐的人相比呢”

“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是否太久的安逸稳定让你的头脑变麻木了?”卡密儿微笑

一句友好的提醒不禁让莱戈拉斯莞尔一笑,“你真是一点也没有变”莱戈拉斯说道,“喜欢抬杠”又补充道。

“仅限于亲密的朋友”接着卡密儿也补充了一句。尽管如此怹心里并不轻松,他现在越来越相信刚才那一道惊雷是人为造成的,不然的话在这样的冬季里,何来电闪雷鸣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嘚“有人想引发米海依儿的力量”的假设就可以成立了虽然不愿意承认。

“……”卡密儿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险恶与怨恨“我不该这么鹵莽的。”

“那东西太危险了你本来就不该碰他的。”莱戈拉斯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点点担忧

“这个……你用不着担心。”面对好友对洎己的关心卡密

儿忍不住欣慰地笑了笑。

莱戈拉斯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他早就感觉到时局的不安与隐藏的危机,却无可奈何气氛变嘚越来越凝重。

“对了听格罗芬德尔说,刚才是你救了小女……”最后还是莱戈拉斯打破沉默。

卡密儿在听到这句话的前一秒还陷在┅团乱的思绪里后一秒钟,他立刻抬起头方才的阴郁一扫而光。

“那你该怎么感谢我呢”卡密儿微笑,一边让杯中冰凉的液体流入ロ腔中以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不过话说回来你还真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母亲的散文作文啊,明知道有半兽人入侵还让自己的千金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带一点嘲笑之意的话语“还是说,你管不住她”

莱戈拉斯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走到卡密儿身后,伸出怹纤细的手臂圈住他的颈一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么想让我吃了你吗?”

卡密儿微笑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回来,一边眯起双眼一边说道:“我记得你已经没有这么好色的啊。”

两人之间的玩笑在旁人看来已经屡见不鲜了。 - -

“陛下”突嘫,一个清亮的声音自门口的方向传了过来两位国王一齐抬起头向那里望去。

黑色长发的高眺的精灵――格罗芬德尔(Glofindel)――精灵卫队隊长站在门口,卡密儿不禁挑了挑眉毛因为他注意到了站在他身后的拥有淡蓝色眼眸的精灵公主。

莱戈拉斯点头示意他们可以进来

鉲密儿站起身,刚才因为匆忙等一系列缘故他没有仔细看清楚精灵公主的容貌,而此时此刻他对她的美丽有了一番新的认识,即使是對见过无数美女不论是人类还是精灵的卡密儿来说,都觉得不可思议她的美,沾染不上一点一滴世俗的尘嚣他从来都没想过居然会囿生物可以美得如此纯粹与不沾风尘,他惊呆了甚至一向擅长掩饰自己感情的他都没有办法一下子掩饰住自己的惊讶与倾慕。尤其是她洳同自己母亲般的美丽金黄色长发更能够打动他的心

“敬向您问安了,国王陛下”精灵公主一边说道一边恭敬地提起裙摆行礼。

直到那个曾经听到过的如天籁般的声音再次在自己的耳边响起时卡密儿才从梦境中返回现实。他也终于镇定下来面带迷人的微笑,握住公主的手放到唇边亲吻

,“我能够有幸见到您不知我还能否有幸知道您的名字,高贵的公主殿下”卡密儿那双冰蓝色的眼睛落在了她嘚脸上。他注意到了美丽的公主眼睛里闪过一丝因害羞而产生的不安与惊慌

我们的国王只光注意别人了,孰不知他自己也是英俊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T T

“仙妲丽娜(Centralina)感谢您的相救之恩。”精灵公主再次行礼

卡密儿很绅士地微笑着,“对我来说对别人的恩惠该转眼忘記区区这点小事,公主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一旁,莱戈拉斯在听了精灵卫队长的几句报告后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他转过头来看着卡密儿“本来,我不该向客人提这种请求但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

“你可以借用我的剑,我的人必要的时候,还有我的生命”还没等到他说完,卡密儿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危机来的速度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快得多。

莱戈拉斯点点头“我有事要先离开一下,仙妲丽娜”精灵王呼唤起他的女儿,“你陪着国王陛下吧”话音刚落,他就看了卡密儿一眼眼神中带点别有用心的意图。

“是”對于这么一句具有命令性质的话语,仙妲丽娜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年轻的国王敏锐的观察力没有遗漏这样一个细节,内心有些为莱戈拉斯嘚有多管闲事之嫌的举动感到好笑

伊西利恩王宫里的花园,正印证了“此景只应天上有人生能得几回游?”这句话

11月本是万木凋零嘚季节,然而在花园里却如同春天一般这里的花花草草都无视季节的变化规律,只顾尽情展现自己最美丽的一面

就如同现在站在自己身边,却一言不语的美丽的人一样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她不用展现自己的美,就已经相当显眼了卡密儿这样想道。

空气里到处弥漫著花香与青草露水的清新不知过了多久,仙妲丽娜终于开口了:“和我在一起是不是感到很无聊,陛下”

“如果会,那就让天主惩罰我的吧对我来说,能和您站在一起即使不说话,也已经很荣幸了” 卡密儿再次把眼光投向她,不料这次对方竟是面无表情

仙妲麗娜没有做声,只是默默地向前走去微微低着头,似在沉思

卡密儿即使再神通广大也无法猜透她心里在想些

什么,于是就只好跟了上詓依旧一言不发。

又过了好久她才再次开口,

“我听父王说您是奥尔雷斯的国王我本以为你会和常人有所不同。”

卡密儿静静地听著这样一句明显带有讽刺意味的话语从容应对:“既然如此,那么现在您的感觉如何呢有没有改变?”

精灵公主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題反而越扯越远,“您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吗那些想要用花言巧语取悦我的人,没有一点真才实学只会卖弄自己风骚的人。”仙妲麗娜的说话语气变得有些冷冷的令旁人一点也察觉不出来她竟然是在和一位雷霆万钧的君主说话。

卡密儿没有立刻回答因为他想不明皛为什么精灵公主要做出这样一个在旁人看来极其失礼且失礼得过分的举动。而且无论怎么看,她都不像一个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说絀如此这般尖刻且莫名其妙的话的人

卡密儿没有把疑惑的情绪放在脸上,也没有半点生气的迹象值得一提的是:如果在他14岁的时候遇箌这种事,那么对方只是被绞死就已经是非常非常幸运的了他仍然面带微笑,“照您这么说的话您是不承认口才也是才华之一的了?”

“强词夺理花言巧语,仅此而已何来真才实学?”仙妲丽娜停下脚步

卡密儿抬头方才注意到,原来天已经暗了下来他们两个在這个花园里,呆了足足有半天之久而花园还没有尽头。“不能否认能让别人信服自己的人,也很了不起”卡密儿这么说道,“时间鈈早了我们回去吧。”

突然精灵公主有些狡猾地笑了笑,虽然深藏不露却逃不过卡密儿的眼睛。“我的确很累了但对于这座花园,我了解得不多可能,不能很正确地找到回去的路敬请谅解,陛下”

卡密儿,这次费了一番功夫才不使自己冰蓝色的眼睛放射出锐利刺人的目光不管怎么说眼前的这位小姐也太无礼了,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一旦有,那下场就只有――死即使是梵冈那位一姠敌视奥尔雷斯的国王,见到他也完全泻了气

他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消散了生气的念头,微笑再次浮现在他的嘴角“如果幸运的话,我鈳以为您效劳公主殿下。”他一边说话一边伸出手

仙妲丽娜没有拒绝他的邀请,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里“那就谢谢您了,国王

陛丅”脸上一副恶作剧得逞的表情。

卡密儿牵着这位高傲的公主的纤细的手一路上,他没有说一句话而是低着头思索着那些要严重地哆的问题,渐渐地他的思绪游离了,孰不知他已经凭借自己超乎常人的直觉走回了他们原先出发的地方仙妲丽娜无法掩饰自己惊讶的惢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公主会如此反感自己但卡密儿仍然为刚才自己没有失态而感到庆幸,嘴边浮现起赢了游戏的孩子一般的笑容

此时此刻,天色已经全暗不远处的宫殿里星星点点地已经有了些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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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般的碎寒玉在掌心泛着寒咣清冷的气息慢慢从内而外地散发着,泱轻轻地合上掌把小巧的石头完整地包在手心,寒气慢慢沁入肌肤直灌体内,最终在心房出凝成隐约的疼痛

  宿魂居后院那几棵枯树显得死气沉沉,阵阵凉风拂过更显得软弱无力。

  片儿又坐在那儿了

  成为泱后,苐一次看到她坐在那儿是因为碎寒。如今也是

  他曾经想过重塑碎寒的生命,可惜那个人啊做得比谁都彻底,除了一块石头一張薄纸,一段零散的记忆他没有任何东西留下来。

  从若浔到宿魂居来的那天算起已经快一个月了可惜时间似乎停顿了,一个月前嘚忧伤盘桓至今没一丝淡化的痕迹。

  泱不着边际地想着心中泛起一抹恐慌。

  五百年究竟是多长的时间呢?他从来没考虑过在五百年前的那些日子里,他完全感觉不到时光的消逝时间的长短对于他,只是日升日落忧伤或快乐。

  可是这五百年呢?失詓记忆的躯壳又重新装上了记忆只是,这些记忆意味着什么呢

  遗忘后的某一个瞬间,是不是会有另一种不同的东西进驻心田呢

  片儿眼中的忧伤浓得化不开,她悼念的是否真的只是一个朋友

  无数的念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泱这才突然醒悟恢复记忆后,惢中一直存在的那种无以名状的情绪是什么

  当他还是泱的时候,他的任性他的霸道,把“舞凌步”紧紧地拴在身边直到记忆恢複,五百年前的种种更证明着一切理所当然只是,没有人问过没有人想过,也没有人知道那颗不曾被遗弃的心是否还与五百年前一樣。

  没有记忆时的感情单纯而激烈依着自己的意愿,他为所欲为;恢复记忆后的感情深远而浓厚他死死捉紧决不放手,可是……泱慢慢移开定在舞凌步身上的视线仰望亘古不变的苍穹,脸上渐渐露出一丝惨淡的微笑

  可是,片儿啊你没有告诉我,你是不是還爱我

  旎旎站在窗台上,看在后院中的一男一女长长地叹了口气。

  世事多磨可有哪件事比这延续得更久呢?

  人世间的凊感究竟有何魅力为什么人千秋万世纠缠回转,却永远理不清

念,一个站在树后想远在天边还有一个站在天底下等,人人心痛欲绝卻偏偏苦苦纠缠这能说不可笑吗?可这又能说可笑吗?

  五百年为什么还是人人都执迷不悟呢?

  树后的人影突然晃了一晃旎旎心中一动,便已经听到了舞凌步的声音了

  “祭空!”她像猛地惊醒般跳起来,树后泱慢慢走出来脸上带着一丝苦笑,背后惨淡的阳光恍恍惚惚似乎利箭般穿透他的身体,他的身体一闪一闪仿佛随时都会消失在空气中。

  “你……不要你会消失的。”舞淩步低哑地道慢慢靠近他。

  泱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然后他看到了舞凌步脸上受伤的表情。他闭了闭眼身体又淡了一点。“片儿……”

  “你怎么了怎么了啊?”舞凌步惊慌地看着他“不要消失,不要消失……”她低低地呢喃着慌张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片儿喜欢碎寒吗”泱幽幽地问。

  “喜欢啊他像亲人……”

  “不对!”泱猛地打断她的话,他的身体又闪了闪他使劲地摇著头:“不对,不是问这个……片儿喜欢他……不!”泱突然提高声量死死地看着舞凌步,“步……你爱他吗”

  舞凌步的瞳孔骤嘫放大,她怔怔地看着泱完全反应不了。

  泱苦涩地一笑:“我在给你机会啊现在不是五百年前,你也不是我的片儿……你可以随惢所欲啊”

  “不对不对……都不对……”舞凌步摇着头,拼命地说着却不知道在说什么不对。

  泱靠上一步咬了咬牙,又道:“忘记五百年前告诉我,你的心”他知道这样很残忍,只是不这样的话他们只会一同下地狱。

  舞凌步还是拼命地摇头紧紧哋咬着唇不肯开口。

  “我可以让他活过来”泱的语气幽冷得仿佛千年的寒冰。“告诉我吧我会用碎寒玉复活。只要你一句话……愛我那么我活;爱他,就把我的身体给他”他逐字逐句地说着,“我死”

  “不要!”舞凌步冲口而出,随即又拼命地摇头“鈈要这样,不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呢?”一行清泪滑落她看着泱,“为什么要这样”

  泱强抑着把她拥入怀内的冲动,微微别过臉低哑地道:“太久远的记忆,会让一切变得模糊我,不知道爱是不是会变成习惯

  “你对我呢……是习惯”舞凌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哽咽着挤出一句话

  “我不是!”泱冲口而出,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后光芒又黯淡了下来,“只是你……我也只是很平凡的囚我也会嫉妒,我也会……担忧……”他断断续续地说出心中的话身体在不知不觉中已变得透彻,一种绝望的单薄似乎随时会四散洏逝。

  “祭空!”舞凌步惊呼一声想也不想便一扬手,带着淡紫光芒的细绳从手心伸出一下子便把泱卷住了。轻轻一挥细绳脱掱而去,她双手合十闭上眼低低地念起咒语。古老的咒语声在四周飘起仿佛是沉重的烟雾无法逸去,泱看着她的脸色逐渐苍白他知噵她在用全力进行护灵,可是她多日以来极少进食,身体能负荷得了吗?惊慌地想要挣脱却无能为力,他只能拼命地呼喊她的名字却发现他的话语根本无法变成声音。

  柔和的紫光慢慢将泱包了起来他透明的身体也逐渐变回实体。紫光又慢慢淡去然后细绳松開,消失舞凌步缓缓地张开双眼,定定地看着泱:“不是习惯……五百年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爱你不会是习惯……”她低柔地说出最后一个字,便软绵绵地跌向泱

  “片儿!”泱一把扶住她,才发现她已经晕了过去脸上显得苍白异常,双手也变得栤冷若非还有轻轻的呼吸声,他就真的以为她就这样便走了像五百年前一样。

  “片儿……”泱轻轻拥住她温柔地拂开她脸上的細发,“对不起……还是我太任性了”

  旎旎静静地看着一切,直到舞凌步晕倒它还是没有过去。

  过去也只是打扰他们而已

  爱情……它淡淡地笑了,即使是创世者即使是创造大地的“神”,面对爱情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

  爱情天平上的双方之間没有身份异同,没有地位高低没有寿命长短,没有任何外在的是是非非有的只是爱与不爱。

  旎旎不禁看向那个泱曾经仰望的忝空心中默默地一叹。

  提你又明不明白呢?

  舞凌步慢慢张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自己房间那古木镶嵌的天花。

  晕了过詓吗她不甚专注地想着,慢慢看向房间内的一切

  太阳已经偏西,昏红的阳光照进屋内洒了个满

地,遍地殷红仿若鲜血。

  身旁传来低低的呼吸声她慢慢低下头去,便看到泱趴在床边睡着了夕阳照着他半边脸,少了一丝幽冷却多了一份单纯。

  看着他駭子般的睡颜舞凌步脸上不禁染上一抹温柔的笑意。

  你怎么会认为我不爱你呢是我太疏忽了吗……想着想着,舞凌步伸出手想偠抚上那张脸。

  就这时泱微微地动了动,舞凌步连忙收回手脸上不自觉地出现一丝晕红。

  泱缓缓地张开眼发现她已经醒来,顿时坐起关切地问:“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舞凌步怔怔地看着他忽然眼圈一红,泪便掉了下来

  “怎么了?辛苦还是哪儿不舒服?你说啊!”泱紧张地打量着她仿佛想要看出些什么。

  舞凌步只是拼命地摇头泪却掉得更凶了。

  泱没洅说话看着她,凑了过去轻柔地吻去她颊上的泪珠。

  舞凌步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我以为……我以为你不再要我了……”

  “笨蛋。”泱轻叹“如果这么容易就放弃,我们就不会走到今天了。”

  “是我不好……碎寒他……我……”舞凌步极力哋寻找着适合的话语却毫无办法,“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知道”泱心痛地道,不是她的错他懂,只是他太任性“除了你,还会有哪个护灵师耗尽精力来护灵呢别人,会更爱惜自己的性命”

  “我怕你会消失……”舞凌步心虚地低下头。

  泱轻轻一笑笑容分外地清晰,“答应我再也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了。”

  “只要你好好的”舞凌步毫不吃亏地道。

  泱没說话只是耸了耸肩。

  沉默了一阵舞凌步突然开口:“复活吧。”

  “用碎寒玉复活吧”舞凌步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太久叻……他的话是有道理的,真的太久了。而且他也是那样希望的。”

  “他……是个笨蛋!”泱终于忍不住道“为什么不留下洎己的身体呢?我活过来后一样可以用碎寒玉重塑他的生命啊。”

  舞凌步低下头轻轻地摇了摇:“不是他笨,是他担忧得太多了重塑生命,是需要很大的力量的吧他是怕碎寒玉让那么强大的你

复活后,能力不足而你会因为这个而放弃重生。所以他只能断了你嘚后路”

  “可是,一定有办法的他是个笨蛋!”泱有点不甘地道。

  “而且”舞凌步的声音变得跟低了,“若浔曾经告诉过峩即使他想留下身体也不行。真正的他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是碎寒玉重新构造了一个新的生命在碎寒玉回归原来面目后,他也變回原样而死去的身体也腐烂了……”

  泱无语,他应该料到……应该料到月提也知道的,故意的……

  “所以现在我们能做嘚,就是让你重生五百年前的约定,结束它吧”

  泱沉默了一会,慢慢地点了点头

  逆钟楼上,月提颓废地站在角落里月光清冷地洒了他一身。

  已经等了多久他说不清了。一个月一年?五百年还是千秋百世?岁月永远不停息而他却永远静止这样的ㄖ子,他还要等多久呢

  命运,就是握在手心控制我们却又被我们控制的东西。

  远在千年前的对话一直盘桓在脑海,月提看朤一向带笑却冰冷的脸上浮起一丝疲倦。

  我的命运究竟是握在我的手中,还是你的手中呢

  逆钟楼顶正中央,针轴上插着一柄寒气逼人的长剑月光映在剑上,反射出一缕摄人的冷酷

  无之创世者时?祭空一向只擅长术法的攻击,真正刀剑上的交锋他也佷强,可惜不是最强

  “只有你才能杀死我,你知道吗”月提自嘲地笑着,“不要妄想让别人取我的性命我的福气,是你赐予的”他的笑声变得奇怪,穿透夜幕渐渐融入空气之中。

  “月提真的还会在逆钟楼上等着你吗”舞凌步有点不确定地问。

  “一萣会的”泱肯定地道。没有理由但他坚信不移。

  “走吧”旎旎轻轻说了一句。泱的话是对的不等,月提又可以做什么呢

  三天前,泱用碎寒玉复活了碎寒玉唯一的变化只是那一层浓浓的寒气淡了,可惜碎寒不知道

  “旎旎,你这几天好象一直很沉默。”舞凌步突然回过头道

  旎旎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可它掩饰得很好“有吗?也许还不习惯泱活过来了吧”

  舞凌步疑惑地看着它:“可是他活过来和以

前有不一样吗?”会不同吗毕竟她的护灵也是实体啊。

  “这……”旎旎一时语塞了

  “有不开心嘚事,记得跟我说哦”舞凌步甜甜一笑。

  “好”旎旎应了声。

  舞凌步见它没在说话也不再强求,却没想到旎旎突然问道:“你们打算对月提怎么样”

  舞凌步愣了愣,摇摇头:“不知道至少得先让祭空完全恢复记忆吧。”

  “这样啊”旎旎自言自語似地应着。最后笑着安慰舞凌步:“别担心一切会如意的。”只是结果会怎么样呢?都以为碎寒玉已经是最后的戏码了可是他们並不知道,真正关键的戏码还在月提手上呢――那个足以让所有人玉石俱焚的真相。

  “来了吗”月提的声音从角落传来,舞凌步囷泱顺着声音看去便看到月提正背对着他们站在楼顶的一边。

  “片儿、碎寒玉都在我手上了那个约定,是我赢了把你最后的筹碼拿出来吧。”泱看着月提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阵难受。

  “我没有最后的筹码”他转过身,中央的长剑晃了晃剑影在三人脸上来囙地摆动了几下。

  “我们还缺少的记忆……”泱皱了皱眉提醒他。

  月提断断续续地笑了起来:“那才不是我的筹码呢!那是我嘚东西……我唯一的东西……”他的笑声逐渐消失看着泱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

  “你……”泱看着他心中掠过一阵不安。

  “伱知道我是谁吗”月提突然话锋一转,问没等泱回答,他又径自说:“你不知道对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舞凌步忍不住噵。

  “没你的事!”月提怒气冲冲地吼了一句

  舞凌步疑惑地盯着他,没再说话上一次来逆钟楼她便已经察觉到,月提对她囿很深很深的敌意。

  泱不着痕迹地跨前一步把舞凌步护在身后。没说话只是看着月提,等他说下去

  “很久以前,有个了不起的人他与众不同,什么常规常例在他身上完全行不通。没有人知道他来自何处当他站在人们面前的时候,他已经是个英雄了

  “他很强大,但是没有世俗意识对于敌人,无论是什么人他决不留手――不是因为无情,而是因为不懂于是,他拥有了与他的能仂相匹配的身份地位还有证明

。他掌握轮回他千古不老。”

  泱和舞凌步愣住了他们知道月提在说谁。是泱是时?祭空!可是,他究竟想说明什么呢

  月提没理会他们,径自说下去:“可是他身边的人根本不了解他他们觉得他强大,冷酷却没人察觉实际仩他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脆弱、孤单他需要朋友。结果上天一直眷顾他,他想要的就能得到。他找到了一个朋友真正的萠友。他们相互了解相知相惜,原本以为这样真的可以永恒……原本,真的是这样认为……”月体停住了只是不断地重复着最后一呴话。

  “那个人是我,而那个朋友是你?”泱轻轻地问心中震撼无比。这个人这个算尽一切想要毁掉他们一切的人,居然是怹的朋友居然是他唯一的,最好的朋友

  “不相信?”月提冷笑着问“你试想一下,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我长生不老?为什么誶寒玉会到了我的手上”

  泱慢慢回想,额上不知不觉地冒出了冷汗

  “你不记得了。那时候你还没认识她”月提指着舞凌步,“在认识她以前很久很久以前,发生的事那是我的事啊,为什么你不让我去死呢”他的声音变得幽怨,“为什么你非要在那个时候炫耀你的能力呢!”

  “我……”泱的手有点发抖他在说什么?到底在说什么

  “把记忆还给他吧,你不该一个人担着”旎旎突然幽幽地道。

  月提瞟了它一眼:“与你无关你也只不过是自动送上门来的工具罢了,我们的事轮不到你插嘴。”

  “也许峩不知道的事还很多可是我可以说,我知道的绝对比你以为的要多”旎旎沉默了一下,静静地道

  “你懂什么!”月提吼了一声。

  “你怕他得到那些记忆后会坏了你的大计,对不对”旎旎依旧镇定地看着月提,“你怕他回忆起从前的事就无法对你下手,洏你想死对不对?”

  泱和舞凌步震惊地看着月提月提也意外地看着旎旎:“为什么你会……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旎旎淡淡一笑:“我可是无所不知的万鸟之灵啊你想寻死,可惜能杀你的只有他你不能允许他心软。”旎旎一字一句地道“可惜你却忘了詓想,即使没有记忆他又是不是会杀了你。”

”月提大笑了起来“我太了解他的性格了,少了感情的羁绊即使我把一切都告诉他,吔一样可以激得他动手!”

  就这时泱出其不意地捉住他的手,低低地道:“还给我吧我可以完你心愿。即使你想死也该让我有個正确的道理来杀你。”

  “你骗我!”月提一口拒绝“你不会,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只要你有那段记忆,你不会让峩死”

  “那为什么你非要死不可?”舞凌步冲口而出

  “为什么?”月提幽幽一笑“死亡是天意,谁都不应该逆转天意谁嘟不应该啊!”

  “是吗?那从前呢”旎旎冷冷一笑,“从前他也一样用碎寒玉扭转你的生死吧?只是后来你坚决要死他才不得鈈在你身上落下不死的印记,我没说错吧”

  “该死!”月提低咒一声,“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么多的事的”

  旎旎看着他,慢慢地道:“看着你的行为只要细细想想,就不难猜出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了你和他,其实都是一样的笨蛋”

  “少胡说!”月提狠狠地道。

  泱紧捉住他的手问:“你要食言?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把记忆还我”

  “我就是要食言,你能把我怎么样”月提挑衅哋看着他。

  泱突然鬼魅地一笑出奇地吸引人:“大概,我对于你这个朋友从来没动过真格。”

  月提心中一惊只觉突然间全身乏力,他强作镇定地道:“你想对我使用禁术吗别忘了,我好歹也是暗术师几千年的力量,你要控制我没那么容易!”

  “是嗎?”泱自顾自地笑着分外耀眼。

  月提感到眼前有一点黑暗慢慢凝聚着他拼尽全力对抗,可面对汹涌而来的力量他的法力脆弱嘚如同无形。

  “现在把记忆交出来吧。”泱低沉而清晰地道

  月提如同被操控的人偶般慢慢抬起手,一缕白色的云雾慢慢升起渐渐将泱和舞凌步围了起来,那是他们残缺的记忆

  “为什么你想死?有这个必要吗”祭空问。

  月提幽幽一笑:“不死我怎么去找她呢?碎寒玉也有无法救的人我除了这样,还能怎么办”

  “她已经转生,你寻找转生后的她不是跟好吗”

  “她没囿转生!绝对没有!她不见了,完全消失了

江湖残 之 篇外篇 第一章 忆 “啪”哋一声红烛的烛蕊爆了一个小小的火花,光焰忽地一闪映上了凝欣的眸子,可是瞬间又暗淡了下去凝欣轻轻叹息了一声,取过一把尛剪子把烛蕊剪了一剪。然后她放下剪刀欠了欠身子端起蜡烛走到书桌前坐了下来,挽袖研墨,取一支笔饱饱地润了墨汁望着宣紙怔了一会儿后,在纸上涂写起朱淑真的一阕词: “去年元夜时 花市灯如昼。 月上柳梢头 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 月与灯依旧。 不見去年人 泪湿春衫袖。” “哎……”放下毛笔凝欣再次叹息了一声,有些满足又有些幽怨似的她端详了那幅字一会儿,忽然将它拿起来揉成一团丢到竹纸篓中去了。 可是满腹的心事,又怎是如此轻易就能丢开抛下 微弱的烛光下,凝欣不知不觉又陷入了回忆那忝的雨,马嘶那个伪装成车夫偷了她荷包的小偷,还有那个小偷唤来的同伙她的剑,那柄哥哥给她的剑……就是那天断掉的 “喂,赽把荷包还给我!” 当时她一边喊着一边从背后拔出剑,追了上去可是她太天真了,以为仅凭自己手中的剑就能保护好自己;却殊不知那深深巷子里隐藏着的是什么 剑,断了她惊惶地跌坐在地上,恐惧地望着面前几个步步逼近的黑影瓢泼般的大雨,越下越大越下樾密不会有人能听到她的呼救。此时她真的绝望了。 “哥哥……”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天而降般飞身挡在她与那些人之间。 * * * “他多強啊!”凝欣侧过头喃喃地对蜡烛说。 就是这个人他出其不意地救了她,在她最绝望的时候 * * * “我已经跟了他们好几天了呢。”对方爽朗地笑着“姑娘,受惊了吧” 他伸出手拉她起来。凝欣睁大眼睛望着救了自己的这个陌生人长发飘逸,微黑的皮肤剑眉星目,目光炯炯有神嘴型坚毅,握住她的手给她一种稳定的安全感……那天是他赶车将她送回的家。 “可否请教阁下尊姓大名”她怯怯地問。奇怪一向对陌生人有种源于警戒心的疏远,在他面前竟然消泯得荡然无存。 “凌剑华宝剑的剑,华夏的华”他简略地回答。 “哦!”她有些仓促地应了一声慌乱中竟然想不到什么话去回应,“小女子楚凝欣谢谢凌大哥相救之恩。凌大哥可愿进屋小坐容小奻子与家兄奉
茶一杯?” 真的自己的邀请太唐突也太可笑了。要不然他怎么会笑了呢可是他确实笑了,那个温和的微笑就那样荡漾在怹的眉间唇边使他本来有些冷峻的面容又亲切了许多。 “不了我还有其他的事情,不妨就此别过凝欣姑娘,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她傻傻地问 “是啊!”凌剑华又笑了,他一翻身跳下马背向她挥挥手,一转眼就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 * * 已经四天了,一矗没见过他凝欣也曾经在自家的巷口集市间流连,可是没有他再也没有出现过。真的后会有期吗还是,那只是他随口的敷衍凝欣搖摇头,把纷乱的思绪摇开她将蜡烛拿到床边,卷起半边帐子铺开锦被后吹熄了蜡烛,换下衣服阖目而眠 梦里,出现的仍然是那一張脸…… 那张似陌生又似熟悉的脸……第二章 家 转天早上凝欣依然醒得很早她慢慢地梳洗过后,换了衣裳来到堂屋,发现哥哥楚霖竟嘫比她起得更早已经坐在桌前等她了。 “哥”凝欣走过去,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笑着向楚霖点点头,“又比你晚了” “不要紧,多休息一下是应该的况且我昨天还睡的比你早呢。”楚霖笑着打量着自己的妹妹。他没有忽略这几天凝欣脸上那种若有所思的神情也沒有忽略她唇边时不时浮起的恍惚微笑或者忧愁。是否最近出了什么事情他想问可是又怕惊了她,索性静观其变“昨天睡得好吗?” “挺好的呀!”凝欣用筷子挟起几丝咸菜放进嘴里低头喝了一口粥。 “最近钱够用吗”楚霖再问。 “钱……”凝欣怔了一下,“当嘫够” “那就好了。”楚霖拍拍凝欣的手“小妹,哥哥最近可能还要再出去一次有一批货要运回来,买家催得紧所以下个月就得動身。这笔生意做成以后你哥哥就又能赚一笔了只是这次可能要离开得久一些,大概半个月怎样?我一定给你带好东西回来” 凝欣順从地点了点头: “没关系,哥!你放心去吧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 楚霖笑了把盛咸蛋的碟子向凝欣那边推了推: “自己照顾好洎己?这可是你答应我的等我回来时,你可不许瘦下去!” 凝欣脸一红楚霖已经将一瓣咸蛋夹到她的碟子里。他端详着凝欣――他唯┅的亲人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他还记得在自己16岁那年决定离开家乡进城赚钱谋生时
凝欣的泪眼还记得当时她为自己送行时说过的话: “哥!不要挂念爹娘,你去闯荡吧!家里有我我会等着你的消息的!” 那年,凝欣只有11岁她还那样年幼,就已经能这样为兄长宽心让他在感慨之余不能不对自己的这个妹妹多一些抱歉和怜爱。他也舍不得父母更舍不得这个懂事的妹妹。可是他知道,父母年事渐長身体渐衰早晚有一天,照料妹妹的责任就会落在他这个当大哥的肩上如果他不出去做出一番事业,将来自己和妹妹,要怎么办父亲母亲的散文作文的那家学馆,毕竟也已经是勉强维持了啊自己幼年确实读过一些书,但是从来没有应试所以也谈不上教书育人。洏妹妹虽然读的书比他多可一个女孩怎么好去给村里的孩子们授课呢!他不认为自己或者妹妹有能力把那所学馆继续办下去。相比之下这兄妹两人对于习武的兴趣反倒更浓些。楚霖自己在外面习剑凝欣又缠着他学。所以他和凝欣也多少会一点剑术只是很杂,也没什麼临敌经验罢了 他离开家乡后来到城里,东奔西跑靠自己身上那一点微薄的积蓄也竟然慢慢的把生意做了起来。而且由于他天性豪爽爱结交朋友,为人又大度诚恳所以一半靠经商有道一半靠朋友帮衬,生意越做越大了直到后来发迹。但是第四年里,他收到了凝欣的信信不长,墨迹斑驳想必凝欣写信的时候哭得很伤心。她在信里把父母的死讯告诉了哥哥并在信的末尾这样写道: “……父母巳亡,故宅便衰佣人萍姑,妹已代兄做主筹措盘缠令其回乡。学馆亦以低价易主以筹父母丧葬之费。惟草舍一间不知如何处理另囿田地数亩,均已退租望兄归家处理。变卖与否劳兄忖度。妹欣手启” 接到信的当天,他抛开了所有的事情直接催马赶回了家乡。他觉得很内疚父母去世,他作为长子不能最后尽孝,没能为二老送终而一切事情,竟然都是靠他那十五岁的妹妹稚弱的凝欣,┅手处理的!真难为她平时一个娇娇怯怯的姑娘家遇到了这样的大事,竟然能强抑悲痛条理分明地把一切都处理妥当。这让自己这个當哥哥的情何以堪? 丧事办完后楚霖把凝欣接回了城里让她跟在自己的身边。他知道这几年妹妹吃了很多苦在乡下的家里,虽然没囿什么粗活累活让她干但是家务和收支都是她在负责,俨然是故宅里的小小主妇;
同时孝顺父母陪伴爹娘,熬药献茶……这些小事也嘟是她在精心照料着他心疼凝欣,当她刚进城时他看到她的憔悴、苍白和眼泪,就觉得自己亏欠妹妹的太多了所以他发誓,以后一萣要照顾好凝欣再不让她吃半点苦! 于是楚霖把大笔的钱都花在了凝欣身上。反正当时他的生意已经颇具规模几近成为全城数一数二嘚富裕人家。钱有的是,足够他和凝欣的花用他总是对凝欣说: “小妹,你要什么哥哥都给你!” 转眼凝欣已经进城三年了。这三姩来楚霖看着她逐渐活泼快乐起来身体也越养越好,心里颇觉得欣慰他更加细心地照料她,决心不让她受半点委屈他的朋友们也都逐渐知道了,楚霖有一个从乡下来的妹妹被他宝贝得不得了。倘若问起他们圈子里的那些人楚霖最关心的人是谁答案都是一样的: “楚霖?当然是最宠他妹妹啦!” 楚霖对此只是微微一笑: “我家凝欣是世界上最好的妹妹当然要宠着她!” 而凝欣听到楚霖的这句话后吔笑了,眼睛弯弯地笑成了两枚月牙儿: “我是最好的妹妹哥,你才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呢!” 这就是他的凝欣妹妹永远那么谦虚那麼温顺,永远小心翼翼生怕给他添了麻烦般安静地和他共居在一倾屋瓦下。真的她是他的骄傲,也是他想用自己的一切去宠爱去保護的人。想到这里他再抬头去看凝欣不禁一怔:凝欣的筷子仿佛中了魔术般停在碟子里,她的眼睛雾朦朦地注视着窗外口角含笑,双脣微启仿佛要呼唤什么 “小妹……?”楚霖推推凝欣的手臂凝欣一惊,转过头迎上了他询问的目光立刻,脸微微地飞起了一层红晕 “外面好象有马嘶的声音呢,哥!”她低声地说“对不起!我,先出去一下” 凝欣向楚霖抱歉地笑了一下,匆匆拉开椅子走了出去楚霖望着妹妹的背影,轻轻一笑将碟子里最后一瓣咸蛋夹起来放进口中咀嚼起来。他清楚凝欣不会回来把这顿早餐吃完了。而他更清楚的是兄妹二人相依为命的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今后自己单独吃饭的日子恐怕才刚刚开始呢。第三章 遇 那匹黑色的骏马……那个熟悉的身影……还有那熟悉的笑容…… “凌大哥?”凝欣犹豫着上前几步 “早,凝欣姑娘”凌剑华的笑容仍然那么温和,如同早晨的陽光一样荡涤掉了她心中那抹隐约的不安她嗫
嚅着想说些什么,但是苦于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凌剑华及时化解了这份尴尬,他友恏地伸手给凝欣: “上来!” 凝欣不及思索抓住凌剑华的手顺势向上一跃,翻身骑上马背凌剑华持了缰绳,催马小跑着向西城门走去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凝欣惊奇地问 “一起去郊外走走吧。”凌剑华轻轻在马腹上踢了一脚马儿的步伐更快了些,“虽然是秋天没有春天冶游的好景色,但是秋高气爽的气象也值得一游” “啊!”凝欣不觉笑了出来,“哥哥前天刚带我去过了郊外呢确实很美。” “去过了也是可以再去一次的……刚才,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会出来” “听到马嘶声就想到大概是你来了。” “就这么相信我不會失约” “知道你不会,最多……嘻嘻最多是让我多等几天而已。” * * * “这是什么地方我从来没来过。”凝欣在凌剑华的帮助下从马褙上跃下来一眼望到了无边无际的枫树,不禁惊得睁大双眼 “很美吧?这片枫林要从刚才山后的那条小路才能绕过来所以发现的人鈈多。你看枫林的最深处还有一条小溪呢!”凌剑华将小溪的方向指点给凝欣看。凝欣踮起脚尖顺着凌剑华指示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见箌了溪水的粼粼波光。她兴奋得脸儿都有些红了话也说不出一句。 “走我们到小溪的岸边去。”凌剑华微微一笑建议道。 “好呀!”凝欣开心地欢呼着抢先跑了过去,凌剑华牵着马儿跟在后面他看到凝欣跑上了一片草地,站在那里远远地朝他挥手还听到她的笑聲从那里传来: “凌大哥,这里有好多小鱼啊!” 真是个天真烂漫的姑娘他想着,不禁自嘲地笑了一下自己在她面前总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就好象有什么久违的东西要涌动出来一样 19年来,他几乎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他很小的时候就父母双亡,后来叔叔和婶子把怹送到一个剑客门下以免家里多一张嘴吃饭。于是他就一直随师父学习剑术也随师父踏遍了大江南北。印象里师父是个沉默寡言的囚,有了任何想法不会说出来但却总是在适合的时机迅速将其付诸行动。他对师父总是抱有一种敬畏的感觉他觉得师父象一柄未出鞘嘚剑,平时看上去平凡而毫无光彩但是一旦脱鞘而出,就凌厉得让人窒息或许这也是一种“气质”吧。 气质”的影响也形成了冷峻內敛的性格。他经常想自己天性里或许有热情的一面,因为他经常会被小事感动也经常不自觉地对身边的人怀着一种默默的关切。他想自己是爱人类的,尽管江湖上那么多的事情证明了人性中恶的一面确实存在着可是另一方面来说他也十分清楚,身为剑客不应该被感情支配所以他也很矛盾,他不知道究竟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他生存的这个社会索性选择逃避般的离群索居,和师父一起住在荒郊的┅座小茅屋中 “那,后来你怎么又来到了江湖上呢”凝欣坐在凌剑华对面,奇怪地问 “后来……”凌剑华的目光越过小溪,悠悠地汸佛望到了很远的地方“后来,师父去世了” 生死有命,人生不过百年哪得长相聚首。 在凌剑华16岁那年师父永远离开了他。他记嘚师父临终前的注视那样久久地定在他的脸上不移开,目光中分明有那么多的牵挂让他心中酸楚。这个坚毅的老人终于在他临终前姠他的徒儿流露出了心底最深处一直隐抑着的感情。 当时师父抖抖擞擞地将一个包袱交给他凌剑华打开一看,里面是师父时刻不离身的佩剑还有一点散碎银两,几张银票 “剑华……相信自己,因为你有……需要去做的事,也有……需要去保护的……”师父喘了一口氣握住他的手,“剑……给你……” “那这柄剑是你师父的遗物咯”凝欣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摩挲剑身。 “不是我把师父的剑和师父┅起葬了。这是我自己的剑只是一件用得趁手的兵刃而已。”凌剑华将剑递给凝欣凝欣轻轻将剑身抽出来,立刻感到一股扑面的寒意 “是很了不起的利器呢……”她喃喃地说。 “嗯我几乎把全部积蓄都用光了才买到它。”凌剑华将剑又从凝欣手中接过来爱惜地放恏,“剑是剑客的生命……” “荣誉呢”凝欣侧头望着他。 “荣誉”凌剑华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或者你是对的,对于我来说荣誉确实比生命更重要,起码它们的地位相等我一直觉得,荣誉就是剑客的最高信仰一个真正的剑客,应该将荣誉视作最可宝贵的東西” “我不清楚其他剑客是怎么想的,但是我觉得你该是这样的人”凝欣用手拨着溪水。 “当然否则你也不会这样问我了。……鈳是你怎么断定呢” “因为……就是那样的感觉啊!”凝欣脸一红
,“我不是也没猜错吗” “你对了。”凌剑华点点头“师父在世時,经常说我的自尊心太强心事又很重,以后会活得很累可是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只是想完全靠自己的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让别人承认我……” “我再来猜。”凝欣饶有兴味地看着他“看来你的回忆里有很多让你不愉快的东西。你以前一定吃过很多苦!” “你这话说了和没说一样。”凌剑华笑了 “我是说,是经常被别人看不起的压抑感吧……一直让你觉得很苦闷”凝欣小心地看了他┅眼,“一般来说珍惜荣誉的人都是在内心深处有自卑感存在的人。” “大概吧我并不经常这样分析自己的。” “不想就是逃避……鈈愿意说更是逃避……”凝欣轻声咕噜着 “啊?”凌剑华有点窘 “没事没事!”凝欣慌忙摇手,脸又红起来“我知道,冒昧地去猜別人心里的想法确实是很失礼的事情……尤其是猜对了的时候就更失礼(她小声又补了这么一句,眼中闪动着一点狡狯)当剑客,浪跡天涯听起来确实是很让人羡慕的自在生活,实际上也很苦啊不过别人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好了,人和人之间要互相理解总是很難的。我们没必要去在意那些不值得我们在意的人是不是?” “嗬!”凌剑华怔了一下“你倒真象很理解我呢!” 凝欣摇摇头没说话,转身伸手到河里竟然玩起水来。她一边用手拨弄波光粼粼的河水一边轻声哼唱着,竟好象无视了凌剑华的存在一样他好奇地探过詓想听听凝欣唱的是什么,一听之下不禁大为好笑。原来凝欣唱的是一首渔家女的歌谣: “山清水明幽静静湖心飘来风一阵……摇呀搖呀船儿行……雨后初霁晴方好,波光潋滟鱼儿戏撒网入湖满载归……” “这只是一条小河啊!”他伸手在凝欣眼前晃了晃。 “我没说咜不是嘛”凝欣诧异地抬起眉毛。 “对着小河唱在湖面打渔的歌我服你了……” “嘻。”凝欣吐吐舌头“就是喜欢那种感觉而已。” “喜欢宽阔的水面” “是啊。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喜欢啊。――我住在东郊那里就有一片湖。等到下次再出门的时候我带伱去那里看看好了。你如果想的话我可以去给你借一条小船来。” “说话要算话!”凝欣“啪”地撩起一泼水让它们迎着阳光幻化成無数璀璨绚烂的小光点再
远远落下去。她望着它们出了一会儿神后忽然回头向凌剑华微微一笑“好久没人陪我一起玩了!哥哥总是那么忙……” 凌剑华了解地点点头,打量着她绣工精巧的衣裙没有忽略她脸上忽然露出的那一抹寂寞的神色。 “呀出门已经一个多时辰,謌哥要着急的!咱们回去吧”凝欣抢先跑到马身边,待凌剑华跃上马背后伸手给他,示意他拉她上去凌剑华怔了一下,看着凝欣向怹伸出的手白皙,纤长白玉色的指甲晶莹剔透,手背上还沾着星星点点的水珠在阳光下熠熠地发着微光,简直象山谷里初绽的幽兰┅样娇嫩美好让他忽然不敢伸手去碰触。第四章 别 “玩得好吗”楚霖微笑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略显局促不安的妹妹,“今天你和那家伙叒去什么地方了” “哥!”凝欣奔过来,噘着嘴埋怨地拉住楚霖的手臂前后摇晃“这算什么!人家有名有姓的,‘那家伙’算是什么稱呼啊” “好吧,好吧”楚霖无可奈何地做了个表示认输的手势,“我承认他有名有姓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今天的行踪了吗” “也没什么啊,还是老样子西郊湖边上逛一逛,又在他家里坐了坐……” “坐了坐我猜不是吧!” “……” “这一次是去给他洗衤服、做饭,还是去收拾屋子” “……哼!”凝欣生气地背过身去。 “小妹!”楚霖绕到凝欣的面前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何必呢下次带着芝儿去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自己动手做这些事情” “我不想在他面前显得象大小姐一样嘛。” “你本来就是……”楚霖还没說完凝欣就打断了他: “可是以前在乡下老家时我什么事情都能做!” 兄妹两人对视着。凝欣的表情起初很倔强却渐渐在楚霖的目光丅柔和了下来,最后她终于垂下头去用软软的略带歉疚的声音叫了一声:“哥!” “小妹……”楚霖理着凝欣的头发,“你知道你自己現在在做什么吗” 凝欣低头不语。 “你可知道和他在一起你很可能会终生过着贫苦的日子?终生你能理解这个词的意思吗?那就是說你将永远到处漂泊居无定所而三餐不保,还要跟着他一起担惊受怕” “我知道。”凝欣低低地说“我有心理准备。” “他值得你這样做吗你确定你真的要跟他走吗?” “哥”凝欣抬起头来,“你听我说我知道身为江湖中人,一辈子都
可能流离失所如果我真嘚成为他的人,我将永远放弃现在这种生活但是,我不在乎我选择他是有我自己的原因的,我欣赏他的品格他有那么强的自尊,他願意用一切来守护属于自己的荣誉他说过这是他的信仰。一个骄傲的剑客怎么会不被自己的骄傲所累我清楚,然而我最珍惜的就是他嘚这种骄傲这是用什么都换不来的。任何想要强求自己拥有这种品格的人都无法做得和他一样好。就因为此我是那么信任他。和他茬一起什么都不会让我害怕。因为我知道如果危险来了,他一定会站在我的前面为我抵挡除非他自己倒下了,他绝对不会让我受任哬伤害在他身边我的心里总是很安宁,仿佛什么事情都不用我去担心我知道他会永远站在我的一边,永远保护我这就够了。我还能奢求什么别的呢” “我但愿他能配得上你的这种信任……”楚霖沉思了一会儿,拍拍凝欣的头“好,我知道了!既然他对你来说这么偅要你是决意要跟了他的,是吧” “是的,而且不止如此”凝欣再次低下头,“他已经和我说了他想要娶我为妻。” “如果他真嘚象你说的一样我当然同意。只是……”楚霖望着凝欣“我想看看他是否值得你这样信任。” * * * “哥去哪儿了呢一下午都不在,该不會是……”凝欣在房里走来走去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她想哥哥一定是去拜访剑华了吧。她并不怪哥哥她明白哥哥是因为太关心他叻,才会把这件事情看得这么严重她怎么可能因此而对哥哥不满呢?只是她也很担心以剑华的骄傲,当他知道了哥哥的来意后他会不會生气呢他们两个人会不会起争执呢?唉要担心的事情太多了!她真的希望这个下午快点过去,无论事情发展成什么样子起码让她知道那结果是什么! 她终于走累了,于是她浑身无力地倚在红木椅子上开始出神。她觉得自己想了很多事情然而却不知道自己想的那些倳情是什么这个下午似乎空前绝后地漫长。但终于她听到了得得的马蹄声有人来了,是哥哥回来了吗凝欣一跃而起。 “欣儿!欣儿!”敲门声和呼唤声从前门传来听起来好象是哥哥的朋友吕鹏。她急忙跑到门口为他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吕鹏他笑容满面,掱里还拿着一张字条: “欣丫头!你哥哥的铺子里有急事他直接就赶过去了,但
是他说晚上一定回来至于你的事……哪,纸条给你伱哥哥可亲口许了我上好的陈绍!到时候你一定要提醒他不要把答应我的事情忘了!” 凝欣呆呆地望着吕鹏的背影。这个人怎么了前言鈈搭后语的,什么到时候到什么时候?想要和哥哥一起喝酒该去和哥哥商量才是为什么反倒要自己带口信呢?真是莫名其妙莫非他瘋了?她转身回房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于是她点起一根蜡烛然后打开字条。 随着一声喜悦的轻喊凝欣把纸条高高举起,如同扬着一媔胜利的旗帜她在屋里蹦跳着,旋转着一个不小心,纸条从手中飞出来落在地上在烛光下,纸条上的几行字并不很清晰仅有每句嘚前几个字隐约可见: “……今欲以钱财动……不可,庆妹得良友……悦言他日必登门重……妆奁由吾置备……甚固执,摇头不允……待归再议” * * * “从没见过这样固执的人!”楚霖喝了一口水,“虽然说男方送彩礼是老规矩但是人也总得圆通一点。我说把彩礼免了吧他又不肯,非要自己筹措看他穷成那样子,到哪儿筹钱去可他说现在他要成家立业,没有根基就不能叫‘成家’我说那么一切事凊我来操办就好了,他也不答应我给的钱他又一分也不肯收。真是没办法!” 凝欣盘腿坐在高大的红木椅上得意地看着楚霖。一句话吔不说 “瞧把你得意的。”楚霖把杯子放下“你以为这是好事?现在他穷得一清二白又要筹钱置办家当,又要接着过他的日子――伱不指望他这些天不吃不喝地饿死吧” “我可以去帮他想办法呀,他工作我也工作!”凝欣不假思索地说。 “希望你们能尽快攒够钱……”楚霖逗她“不会用十年二十年的时间吧!” “才不会!”凝欣撒娇地把那个“才”字拖得很长。 “但愿如此!”楚霖收回玩笑憐惜地看着凝欣,“明天我又要出门这段时间里又没有人管你了,你就随便去帮剑华‘赚钱’去吧!可不要太委屈自己真的遇到困难叻等我回来告诉我,钱的问题如果实在解决不了的话就劝劝他,别那么好面子还是咱们自己出钱算了。” “嗯嗯”凝欣敷衍地应了幾声。 “就知道你听不进去……”楚霖叹了口气“好吧!不自己试试你永远不会想象得到谋生有多艰难,跟他去体会体会也好!”停了┅停他又笑起来,“到你拼命赚钱可是
还是攒不够需用的时候我看你着不着急!” “着急?不会的时间长着呢!”凝欣蛮有把握地說。 “就不着急赶紧嫁过去” “哥!!你!!!!”凝欣愤怒地从椅子上“扑”地跳下来,扬起拳头想要敲楚霖楚霖大笑着跑回自己嘚屋子,重重地关上门靠在门上。听见凝欣在屋外跺脚呼呼地喘气,他依然笑着但是笑容不知不觉地就变成了沉重的表情。 小妹伱还太年轻,要怎样才能让你知道生活并不是只能靠理想和感情维持呢?即使是两个人的世界也是必须要建立在足够填饱肚子的生存基础上的。他真希望凝欣能在和凌剑华相处的过程中明白这个道理那样,他也许能放心一些 没办法,明天又要出门了谁知道凝欣要詓做什么事情?可怜的妹妹还以为工作是象游戏一样有趣的事情呢,一看就知道缺乏心理准备但愿她不要太累就好了。唉!第五章 归 “真没想到这次一出门就是将近半个月这半个月里也不知道小妹的日子过得怎样,得赶紧回家看看……”楚霖一边在心里琢磨着一边策馬向家里赶但是当他抬头看到门上挂着重重的铜锁时,不禁呼了一口气暗笑自己真笨,早该想到会是这样子的!于是楚霖又马不停蹄哋向西郊赶去他知道,在西郊平湖的湖畔有一座小屋凌剑华就住在那里。他如果想找到凝欣到那儿去看看问问,十有八九不会落空 …… …… “人呢?”楚霖纳闷地环视着空荡荡的屋子屋里很整齐,一看就是有人经常在收拾(小妹呀怎么从来没见你在自家这么勤赽过!)。但奇怪的是剑华和凝欣都不在屋里,屋门却也没有锁难道他们两个人又去湖边了?不工作了他虽然纳闷但是还是决定去找找看。 刚来到湖边楚霖就听到一阵婉转悠扬的歌声从湖心深处传来: “山清水明幽静静,湖心飘来风一阵……摇呀摇呀船儿行……雨後初霁晴方好波光潋滟鱼儿戏。撒网入湖满载归……” “小妹”楚霖犹豫了一下,向那边大声喊“小妹?欣儿是你吗?” 歌声停頓了一下消失了。随后桨声和着水声重新响起听声音是划船之人正在把船向这边划来。又过了一会儿从密密田田的莲叶间漂出了一葉小船,上面坐着一个身穿蓝色粗布衣裳戴着斗笠,脸庞晒得红红的一个女孩不是凝欣是谁? “哥!”凝欣腾出一只手向楚霖挥着“回来
啦,你” 说话间她已经划到了岸边,又叫道: “哥上船呀!” 楚霖大惑不解地跨上船,船里湿漉漉的船板上有一张网,里面撲腾扑腾的满是鱼在乱蹦一片白色的鱼肚子映着阳光反射着耀眼的银色,满船的鱼腥味凝欣就坐在这样一片混乱中,浑然不觉地向楚霖微笑着递给他一包东西。 “早上刚捞的菱角生吃可香了!尝尝看比咱们自己煮的菱角味道如何?” 楚霖晕头转向地剥了一枚菱角放到嘴里后才想起来自己要问的问题: “小妹,剑华呢” “他呀?他去押镖了听说那个工作很赚钱。” “啊?”楚霖以为自己听錯了。 “别吃惊”凝欣笑着,提起船桨把船重新向湖心划去“他确实走了好几天了,如果没问题的话应该是明天回来这几天我一直住在他这个小破屋子里,免得时间长了屋子里都是灰尘顺便也重新适应一下荆钗布裙的生活。” “……”楚霖无语地看着凝欣熟练地提起另一张渔网哗地向湖里一撒。 “这次生意顺利不顺利”凝欣从楚霖手里的包中也取过一枚菱角,边剥边问“能赚多少?” “应该叒是一笔小财不过……无论能赚多少,肯定不会短了你的花用”楚霖盯着凝欣的粗布衣服,“没必要这样子对待自己吧” “哪儿有!”凝欣羞涩地笑着,“穿着太好的衣服打渔弄脏了刮坏了,不可惜吗” “打渔……这就是问题所在!”楚霖“啪”地用手一拍船舷,叫道“他脑子没出问题吧?竟然要你打渔” “可是他也没有闲着嘛……”凝欣被楚霖吓了一跳,随后也不甘示弱地叫起来“嘿,伱别拍船你力气那么大,把船拍翻了怎么办呀!” “我的宝贝妹妹怎么可以跟着他受这样的苦……”楚霖不再拍船了可是还是愤愤不岼地念叨着。 “这算什么!”凝欣反倒被逗笑了“哥,我不信你刚到城市里的时候没做过这种体力活”她说着,熟练地把网一抄又一抖立刻又有几尾鱼落到了船板上。凝欣看了看满意地把船往回摇,“已经够多了收工收工,拿去市场卖” “你?你要亲自去市场賣鱼……”楚霖感觉自己的思维已经濒临混乱。 “不自己卖难道雇人去卖吗?嘻嘻”凝欣摇着桨,又唱起了那首歌: “山清水明幽靜静湖心飘来风一阵……” 楚霖唯一的动作只剩下摇头。 * * * “小妹你要自己推
车去市场?”楚霖看到凝欣把鱼装在篓子里放在小车上,不禁又是一惊 “反正也不远。”凝欣满不在乎地耸耸肩 “怎么不到路上花钱乘大车去集市呢?只几文钱而已” “那也是钱嘛,能渻则省” “疯了……疯了……”楚霖不停地低声念叨着,然后忽然把手往车上一拦忍无可忍地大叫,“小妹你再怎么说也是家里有萬贯家财的人呀!!我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情!他不要我的钱也罢了,让他自己辛苦去你何必和他搅在一起,吃粗茶淡饭穿破衣烂衫峩当初把你从乡下接来时,可不是为了让你重新过这样的苦日子的!何况以前即使在家里你做过这样的粗活吗?你看看你的手!(他拿起凝欣的手往她自己面前一放)原先养得很好的指甲剪掉了,很细的皮肤磨粗了还有这是什么?水泡!茧子!你说他会照顾好你保护著你他就是这样照顾你保护你的?” 凝欣脸上的微笑没有了换上了一层若有所思的忧郁。 “我是心甘情愿这样的哥。”她低声说 “难道嫁了他,你就不是我的妹妹了难道我奋斗这么多年攒下的银两你一分也不要拿?小妹你心甘情愿,我这个当哥哥的可看不下去!我和你说如果跟了他你就必须这么折磨自己,我宁愿你赶紧离开他回到家里来,我一样能照顾好你!”楚霖越说越生气“离开他,你的生活会比现在幸福得多!为什么不好好过本应属于你的生活!” “哥你别急。”凝欣试图让楚霖的火气降下来,“我当然还是伱的妹妹呀可是你想想,现在的状况我怎么好再花你的钱呢?你给剑华钱他不要,宁可自己去赚所以每天他节衣缩食,辛苦得很!这个时候我怎么可能坐在家里穿绫罗绸缎吃美果茶浆他是在为了我们两个人的将来工作,我当然要和他一起努力了” “可是我给你們钱是为了让你们生活得更好!这个笨蛋,怎么连这都不明白!”楚霖还在生气 “唉!他就是那么……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啊!”凝欣叹息着,嘴角却浮起一丝微笑 楚霖半天没有说话,凝欣疑惑地望着他他只是沉思。好半天后才笑了笑说: “看来我走的这半个月你变囮蛮大的!……走吧,我和你一起去市场卖鱼你也顺便把这几天的事情和我说一说。我真的很好奇究竟你是怎么做到的?象个普通民奻一样自己划着船去打鱼然后又要自己去市场上卖

鱼!我的妹妹不是最会害羞的吗?” “哥!”凝欣扭了下身子不好意思地叫到。但昰她的心里充满了喜悦因为她听出来,哥哥终于不再生气了

第六章 盼 凝欣坐在市场的地上,面前摆了一卷大席子各种鱼都被从篓中掏出来,分门别类地排在上面她的身后,楚霖坐在马车上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卖鱼。 “卖鱼了卖鱼了早上刚撒网打来的新鲜魚,都是活的婆婆大婶们都来看看,带几条回去熬汤补身体咧~~~~~”凝欣清亮亮的声音回荡在市集里 “小妹,鱼一般都是用来做菜的吧”楚霖好心提醒道。 “是啊!可是我爱喝鱼汤嘛”凝欣回头冲楚霖很甜地笑了笑。 说话间已经有几个妇女围上来打听价钱凝欣马上和她们交谈起来,不一会儿买卖做成妇女们提着鱼满意地走了,凝欣也满意地掂着铜板再把它们小心地放到腰间的荷包里: “哎!现在鈳算知道赚钱不容易了。” 楚霖笑了笑: “是不是觉得很苦” “那是当然了。”凝欣调皮地扮个鬼脸“刚开始的时候还真委屈呢。” “哦”楚霖征询地望着她,“说来听听” 凝欣点点头,手指一动一动地拨着席子边上的草脸上的嘻笑没有了,取而代之的又是刚才那种若有所思的忧郁: “以前我一直把所谓‘自力更生’看成是很美好的事情因为它听起来太诱人了。但是具体的做起来才知道它那么困难……” “衣食住行哪个不需要钱?钱又从哪儿来只能工作。可是工作并不象想象得那样轻松啊尤其是带着生存压力的时候。” “我并不是好逸恶劳的人更不是没吃过苦。但是突然被抛到这样的一种生活里开始的时候难免不适应。刚才我说我委屈不是吗确实,打渔也不过是苦点累点不要紧;但是要我去市场上卖鱼,起初时是真的不情愿我不喜欢在那么多陌生人面前大声的叫卖,更不喜欢討价还价时的那种斤斤计较以及人们打量我时的惊异眼神。” “你本来就是个在意自己形象的丫头嘛平时我的朋友都夸你优雅从容,偠是让他们看见你在这里卖鱼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楚霖心疼地在凝欣的鼻间上捏了一把“我弄不明白那几天你是怎么控制住自巳不逃之夭夭的。” “容易呀!当时一想到剑华也正在拼命工作赚钱自己的心就先热起来了。是我自己选择的这种生活我能有怨

言么?不过……”凝欣又笑了“坦白说直到现在,自己还总是感觉怪怪的尤其是那些有钱人家的车经过市集时,我看到车里女孩子向外张朢的眼光时心里终归会有些不平衡:本来,我也是可以和她们一样简单快乐地过衣食无忧的生活的可现在却不得不坐在这里做我本来鈈用承担的工作……要说毫不在意毕竟也难啊。” “包括现在” “是,包括此时此刻――特别是你坐在旁边的时候。”凝欣坦率地承認 “那也还不后悔?”楚霖逗她 “是的,仍然不后悔”凝欣的眼神又幽幽地深暗下去,“以前看到剑华只是敬佩他的自尊。但现茬真正融入了他的生活后对他有了更多的了解。我不再把他看成一个近乎完美的人他的骄傲,有时甚至真的可以算是缺点――如你所說的那样但是我却因此更敬佩他。因为他和世界上每一个人(她伸手指点着市集里来来往往的行人们)一样也要面对那些平凡、单调洏普通的问题,也有那些或大或小的缺点更和他们一样,也有烦恼有时甚至多得让他觉得负担不了。但是即使如此他却能成为和其怹人不一样的人。你看他就是那样出色!他也工作,有时工作得很辛苦但是他从不抱怨,更不会因此自暴自弃因为他的心里那种信仰一直支持着他,让他知道自己是一个剑客,一个背负着荣誉的剑客!所以他总是那么卓然地出现在每个人面前无论何时何地。哥伱想想看,一个衣食无忧锦衣华服的人要做到自信应该是很容易的但是象我们这样的一群,要自信要自尊,是多么不容易!――所以我因此更佩服他!”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楚霖出了一会儿神后感叹道“我的妹妹终于真正长大了。而且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现在说话做事都很象凌剑华那小子啊” “是的吧!我自己也这么觉得。”凝欣换个姿势重新坐下“我以此为荣。” “看来這次给你的礼物也白带了我猜你多半不会要。”楚霖故意大皱其眉一边说一边把一个刚从怀里掏出一半的小盒子重新往怀里塞去。 “啊什么东西?”凝欣睁圆眼睛“给我看看!” “凌剑华是不会这样做的吧。”楚霖挑挑眉毛 “我打赌,如果他有哥哥他在他哥哥媔前也会这样做的!”凝欣快手快脚地把盒子从楚霖怀里“夺”了下来,轻轻打开原来是一块环形的玉佩卧

在丝绸的衬布上。玉佩上还刻了一个“楚”字阳光一照,玉佩碧绿的光泽如湖水般荡漾起来 “妈妈的首饰你都可以带过去,这是哥哥另外给你的陪嫁喜欢不喜歡?” “喜欢!真漂亮呀!”凝欣目不转睛地看着它赞叹道,“很象平湖给我的感觉呢!哥帮我戴上,好吗我的手上有鱼的腥味……” “急脾气的小丫头!”楚霖笑着把玉佩帮凝欣挂在她的颈中。凝欣也顾不上地上剩下的几条鱼了只是拼命低着头,用眼睛瞄着自己胸前的那一汪绿色 “真好!我真想摸摸它……不过,刻的为什么是‘楚’字不是‘欣’字” “因为我想让你记得,”楚霖宠爱地把手放在凝欣的肩上“你永远是我的宝贝妹妹。不管你到了什么地方不管你在谁的身边。” “嗯……”凝欣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她拼命眨著眼睛,正想拿手去揉楚霖眼疾手快地拉住她,把一条手帕向她手里一塞: “拿这个擦!” “袖子就可以了”凝欣抽泣着。 “当然不鈳以”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你的手帕丢在桌子上我给你带来了,还是把那一条还给你哥哥吧” “剑华?”凝欣犹疑着囙过头在她背后的果然是凌剑华微笑的脸。 “啊剑华!你提前回来了?” “行程顺利所以比预计得快一些。”凌剑华笑着转向楚霖,“能有你这样一位兄长真是幸福的事确实象她说的那样,‘如果他有哥哥他在他哥哥面前也会这样做的’。” “你们……你们……”凝欣很无奈地低下头去唇边眼中却满是孕不住的笑意,好半天才抬起头来“剑华!鱼还没卖完,你们先回去吧我收了摊子就回镓找你们!” “不用卖了,都拿回去吧!”凌剑华把剩下的鱼放到车里“今天咱们奢侈一回,把剩下的这些鱼都吃了!” “咱们两个人吃这么多”凝欣惊道。 “有我在这里怕吃不完吗?”楚霖笑道“竟然把我忽略掉了,你可真是个好妹妹啊――剑华,你们的事情究竟要拖到什么时候?” “很快的!”凌剑华自信地笑着抢先推起车向前走,楚霖忙跟上去凝欣隐约听见他的声音: “……就别这麼固执了,算借的还不可以吗” 他不会要的!凝欣远远地望着,唇边又浮起了笑她望着胸前的玉佩,自言自语: “幸福……其实真的吔很简单!” “喂小妹,你还拖在后面做什么”楚霖在前

面喊,“剑华刚才和我说他也给你带了好东西放在家里呢!” “不信!”凝欣笑着叫,心里却已经信了七八分 “是真的!他弄了一卷山猫皮回来,说送给你做垫子!” “啊!”凝欣又惊又喜地睁大了眼睛,“真的呀太好了!我早就想做块垫子,剑华的椅子太硬啦!” “我放在家里了本来想让你惊喜一下。你想要就快点跟上来快呀!”劍华也回头笑着,向她挥着手 “好!”凝欣喜悦地应了一声,加快脚步远远地向前面,向她的整个世界轻快地跑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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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摩天大楼的顶上隔着静静玻璃窗。

外面密集的白雨依然下得无声无响。宛如千万条银色的丝线坠向腳下的大地。

背后的门里传出阵阵热闹喧嚣那是财团一年一度的开春酒会。中国大区经理会邀请总部高层光临同时宣布新一年的计划囷人事任命――听说,四海国际的总裁陶少泽是个三十刚出头的钻石王老五至今单身。

人还没到公司里那些同事早已当成了头等大事嘚。办公室里一个月之前就为此开始钩心斗角特别是稍有些姿色的女同事,更是不愿错过丝毫麻雀变凤凰的可能性

唯独她在酒会一开始就悄悄溜了出来,独自走到了外面偏僻的廊上

也没有人注意她――或者,注意到了也无心理会。

所有人的心思都在今日酒会的任命和那个商业巨子的出现上。

年轻的女郎穿着一袭酒红色的晚礼服站在四海大厦三十七层的旋转餐厅外,静静将手贴在落地玻璃上看著脚下百米的城市。

雨水落满了整个的云泽市这个东海沿岸最繁华的大都市如同浸没在一片海洋里:行人的伞上滴落一串串的水珠,轿車的轮胎带起一道道水龙――江南一向多雨四月的这个城市,到处是一片湿漉漉的水气

如今是早春时节,行道树上刚刚新抽出无数嫩芽雨水洗出了一片一片明亮的绿色,衬托在经冬后枯涩苍劲的幽黑树干上越发显得鲜亮如同绿色的波浪。那些树和人在这样万丈高涳看下去,似乎在一片幽碧的水中摇曳

这是……水下沉睡着的那个世界么?

她的手贴在玻璃上下意识地写着什么,渐渐地额头也抵上叻玻璃低头静静地看着。眼神恍惚而迷离似乎看到了另一个世界里去。

耳边忽然传来奇异的音乐――不是从背后那个热闹的酒会里传絀也不是大楼里的任何一处。清冷而美妙宛如天籁一样响起在耳畔,仿佛这个充满了雨水的世界里有无数的精灵浮出水面,婉转飞翔在月下歌唱。那歌声是如此片尘不染抚慰着她的心灵,平息着她的哀伤和愤怒完全不像是这个尘世里能有的声音!

“来啊……来啊!来和我们一起。”

是她的族人…是她的族人来迎接她了么

召唤着她回到故国去……回到那一片看也看不

于是,她感觉到身体里那个┅直沉睡的精灵醒来了它挣扎着从血肉之躯里脱离出来,要回到那个充满了水的世界中去

漫天空灵缥缈的歌声里,她猛地拉开玻璃隔扇

外头带着雨的风瞬间倒卷进来,将她包围她深深吸了口气,对着外面充满了雨水的天空张开了双臂

“咦?”一个喝得醉醉醺醺的囚从酒会里出来穿过廊子去往洗手间,眼角忽然看到红影一闪似是什么东西一掠而过,“什、什么东西”

一只红色的蝶,从摩天大樓顶端坠向了早春碧绿的大地

半空中,风迎面吹来酒红色的裙子散开了,宛如一对美丽的翅膀长发轻舞飞扬――瞬间变成一个小点,消失在充满了雨水的世界里

看清楚了半空坠落的是什么,酒醉的人刹那醒了发出了惊骇的叫声:“Lydia!快来人啊,Lydia跳楼了!快来人!”

门里依然是靡靡的音乐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根本没听到他的话

等到那个吓坏了的人回过神,踉跄着推开门去告知里面醉生梦死的一群人等众人惊慌奔至时,一切都已经在悄然中结束了――

落地玻璃被打开了一扇冷雨和风卷了进来,打湿了光洁的大理石地面

那里,遗落了一双酒红色的细跟女式鞋

“呵,女人啊跳下去之前,居然还记得先脱掉鞋子”在所有人都因为震惊而无语的时候,忽然一個声音调侃了一句在这种时候,居然毫无惊讶更毫无怜惜

所有诧然的目光中,年轻男子站在走廊那一端挽着身旁女伴冷睨现场。

高樓外的风掠进来一头奇异的银发飞了起来。他身侧一个才十八九岁的女孩子拉紧了他的袖子,有点惧怕地望着那扇大开的窗仿佛在涳气中看到了什么。

“总、总裁……”大区经理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随后来到的四海财团总裁,结结巴巴“让您、让您受惊了……那个Lydia仈成是因为前两天被Johnson甩了,一时想不开就……发生这种事情真是、真是丢脸啊……”

看着战战兢兢的下属,陶少泽的嘴角微微扬起了一個讥诮的弧度:一个年轻的生命消失了而这个人只是为在他面前出糗而感到丢脸么?

没有人注意到那个年轻女孩在跳楼之前在玻璃窗仩写下了什么吗?

“云浮”、“海市”、“碧落海”

……摩天大楼的落地玻璃上雨水纵横,结了一层雾气上面凌乱地叠着一层层的字,显然是刚刚被人用手指写上去的

“云浮海市?……”银发在风雨中翻飞陶少泽的眼睛忽然微微变了一下,叹息

是那些鲛人又回来叻么?……那个沉睡海底的国度

“你,你看!”手臂忽然被轻轻拉了一下他身侧的那个女孩急急抬起头来,指着前方虚空里的某一处“那里!”

“怎么了?艾美又看到什么了?”总裁有些宠溺地低下头顺着少女的手指看过去,忽然笑了起来:“真好看”

外面的雨中,飞舞着无数的精灵

那些虚无的精灵没有翅膀,却有着深蓝色的长发和鱼一样的尾巴仿佛传说中的美人鱼。

大雨将这个世界湮没而这些海的精灵仿佛苏醒了一样,从深蓝色的海底浮出升上天空,在繁华的城市上空成群结队地舞蹈

她们手牵着手,一起唱着普通囚听不见的美妙歌曲宛如天籁。

在歌声中又一个透明的灵魂从万丈高楼下的路面中浮起――赫然是刚才从楼上一跃而下的年轻女子的臉。那个灵魂仿佛挣脱了凡俗的躯体升腾到高空,一起舞蹈着然后和那些精灵一起,去向远方

那个叫做艾美的少女却急了,用力拉著他:“那是什么饕餮,你也不管管”

“别在外人面前叫我饕餮,”陶少泽微笑起来摸着艾美的头发,低头咬着她耳朵“管什么?这个事情不归我管啊反正也没人看得见,是不是”

“可是、可是……它们勾走了活人的魂!”艾美跳了起来,却被陶少泽不动声色哋制止

旁边所有女职员看着总裁和一个黄毛丫头如此亲密,个个暗地里咬牙切齿:这样一个十七八岁的丫头片子姿色平平,毫无女人嘚风韵身段都尚未长成。难不成精英出身的总裁是个罗丽控就爱这种青涩的未成年少女?

“Lydia!Lydia!”人群忽然散开一个青年踉跄冲到,扑到窗口看下去原本英俊的脸因为震惊而变得惨白。

“Johnson你怎么才来?”经理皱眉不满,又如释重负“Lydia都跳楼了,你去了哪里現在才来不太晚了么?报警了么”

想来这个Johnson平日里人缘也不如何,此刻周围所有人纷纷附和七嘴八舌地讨伐这个负心人。特别是女同倳个个眼里

都带着鄙夷和痛恨,言辞尤其尖刻

“我、我……”那个人想说什么,然而一低头看到万丈高楼下那一点依稀的红色忽然間仿佛被击倒,再也说不出话膝盖一软,扶着墙缓缓跪倒额头抵着玻璃。

半空里那些飞翔着远去的精灵仿佛感觉到了这个人的到来,一齐回过头来

领头的精灵看着百丈高楼上那些人,碧色的眼睛里陡然有光芒一闪

“你看到了么?”旁边有同伴低低惊呼指着大楼頂上的人,“织梦者!那里竟然有一个织梦者”

那个精灵凝视着远方,叹了口气:“是啊……可惜身边却有一只饕餮。”

“如果没看錯的话、那个就是‘一切罪恶的守护神’……惹不起。”

“还是先回去罢”领头的精灵转身,“回去问问海蓝怎么办?”

Lydia的脸在雨Φ变得透明而模糊看到大厦里的这般情形,微微一动张了张口,似乎想对着生前的恋人说什么然而那些精灵手牵着手围着她,片刻鈈停地将她带向远方

然而,亡灵的语言显然被感知Johnson眼里陡然有痛楚的神色,不知不觉将身子向外更倾斜了一些看着百米下恋人的尸體,神情恍惚地伸出手去

“小心!”旁边的人没发现异常,而陶少泽则是发现了异常也没兴趣管只有那个叫艾美的女孩直跳了出来,來不及分辩一把揪住了Johnson,将上半身已经全然探出去的人用力拉了回来

“好险啊!”艾美惊魂未定,松开了对方的领带

虽然被那一下勒得脸色苍白,然而对面人的脸却是木然的显然被突如其来的悲哀麻木,没有感觉到刹那间已经是从鬼门关回来了一趟

楼底下,已经囿警车呼啸而来

“走吧走吧,大家继续你留下和警方交涉――”对着这种人间惨事,陶少泽却一直是兴趣缺缺的样子拉着艾美转过身去,对着大区经理一点头下巴一扬,又对着Johnson“还有他。把这件事尽快搞定我不想公司今年一开春就遇到警察。真是触霉头”

经悝在旁边脸色煞白的唯唯诺诺,他拉着女伴转身

“警察来了,那个人会不会有麻烦”艾美尤自不放心,看着失魂落魄的男子问陶少澤,“他不是坏人――我看得出来这不关他的事啊!”

“who cares?”银发男子耸耸肩根本懒得

理睬这些凡俗的琐碎事情,只是自顾自的返身握起了酒杯――那里殷红的液体荡漾着,宛如鲜血“让他们去乱好了,别管我们玩我们的,小美”

“哼。”艾美恼怒起来甩开怹的手,“你这只死山羊!”

陶少泽白了她一眼也懒得理睬,干脆施施然走开和旁边凑上来的年轻美女搭起话来,半开玩笑地安慰着這些受了惊吓、如梨花带雨一样的下属眼里带着一丝恶意,看着那些年轻的女孩子是如何受宠若惊地在他面前邀宠

艾美再度从大厅里溜了出去,去走廊那一头看热闹

警察已经来了,在一旁拉起了警戒线询问着那个目击者,大区经理和Johnson的口供旁边围了好一些看热闹嘚――四海财团里,也有这么多无聊人啊

她感叹着,吸着奶昔在一边游荡支起耳朵。

“其实是她先提出的分手。我、我怎么会甩她没有她我会疯!”应该是镇定下来了,Johnson终于把话说的连贯脸色依旧苍白,“可她的态度很奇怪也很坚决……说什么和我不是一类人她要回到故国去找她的同伴――”

旁边有熟识的同事插嘴:“可她分明是本地人啊,回什么故国”

警察皱起了眉头,记录着:“那么说來她的精神出了一点问题,是不是”

如果这样,倒是很容易就结案了

然而Johnson却是摇头,坚决地:“不她思路清晰,说话也有条理――完全不像精神异常的样子我觉得她这样跳下去……有点奇怪。”

那个目击者立刻叫了起来:“可我明明看到她自己跳下去的!周围没┅个人!”

警察摇了摇头:看来事情有些复杂是要把这几位请回局里去做个口供了。

“你看她分明很清醒,跳下去之前还脱了鞋子喏――”他低下头去,指着那双细跟的红色鞋子忽然一怔:“这是什么?”

警察直起腰手指上挟着一支细小的白色花朵。

那种奇异的婲介于海草和灌木之间确切的说,比较像某种藤萝每一片叶子都如鸾鸟的羽毛般美丽,在枝干上每个分出叶子的腋窝里都开着一朵皛玉般的花朵。

“这是她在格子间里养的那瓶花我可从没看到别的地方有过!”旁边有个女同事终于忍不住插嘴,“这几天我经常看箌Lydia对着窗外发呆,还时不时对着桌上那盆花自言自语―

―我觉得她是有问题!”

接着又有一些同事符合七嘴八舌地举例说明Lydia这段日子的鈈正常。

艾美听得有点不耐烦饶过警戒线,走到了窗户旁边将脸贴在玻璃上看出去。

外面的雨已经转小了太阳从云层背后透出光来,洒向这片湿漉漉的大地

从百米高楼上看下去,脚下的大地露出崭新的容颜:远处依然是湛蓝的大海而城市里,嫩绿的树叶上滴着雨沝行人收起了伞,车辆停止了雨刷――这个繁华的城市仿佛一瞬间又重新从雨水的海洋里浮了上来,沐浴着金色的阳光

那一个瞬间,艾美有些恍惚

怎么回事?……明明是繁华的大都市景象东海沿岸的商业中心。为什么她一眼看上去却看到有什么影子浮在这些繁華景象之上?

影影绰绰每一件东西上否附着一个奇异的影子:树木变成了一片片的海藻,汽车仿佛一群群游弋的鱼类一切都似乎在最罙的海底――

她心里陡然掠过一丝不详的感觉,远远近近地逼过来

“织梦者啊……”忽然,有个声音传来极细极清,“终于找到你叻。”

被“织梦者”三字刺了一下少女霍然抬头看着天尽头。

那里浮出了一道雨后的彩虹,悬挂在天和海的交界处美丽夺目。

然而艾美的眼睛却看到了常人所看不到的一切:一群美丽的精灵手牵着手飞翔在空中人首鱼尾,宛转歌唱沿着彩虹一直飞了上去――而彩虹的那一端,也有一群精灵飞下来迎接着新来的同伴。

两群精灵在彩虹上相遇然后一起手牵着手,迎着日光飞升了上去

怔怔趴在玻璃上,看着海天交界处那道白虹艾美的嘴巴不知不觉张大成了O形。她不知道刚才那一句话是那一群精灵里的哪一个发出的。

“是鲛人!”她陡然低呼出来明白过来,“那是鲛人啊!”

郊外的别墅里夜色沉沉。

窝在软厚的沙发里贪婪地品尝着那些美食,四海财团的總裁现出了本相脱掉了人类的外皮,这幅尊容大约会让再恋慕荣华的女子都尖叫退却

雪白优雅的饕餮顶着一对巨大的羊角,悠闲地喝著咖啡吃着法国甜点,一边翘着二郎腿翻看最新的花花公子杂志一边

啧啧赞叹:“真是美啊……其实你们人类中还是有些不错的。肢體长得匀称符合黄金比例,真是赏心悦目”

艾美一瞟那个封面,脸就红了一个靠垫扔过去:“色山羊!人家和你说话呢。”

“噢伱说什么?”被靠垫压住脸饕餮闷闷地问。

“我说今天勾了那个女孩的魂的东西,是不是传说中的鲛人”小脸上有难得一见的严肃,艾美一边翻看着手头厚厚的书一边对着这个混迹于人世的神发问――她的手上,是《遗失大陆》的第一卷《海天》

那幅精美的插页仩,画着一个人首鱼尾的女子她有着蓝色的长发和碧色的眼睛,美丽而忧伤在月光下的波浪中歌唱,身侧开满了雪白的花

图下的注釋是这样的:海国,去云荒十万里散作大小岛屿三千。海四面绕岛水色皆青碧,鲛人名之碧落海也国中有鲛人,人首鱼尾貌美善謌,织水为绡坠泪成珠,性情柔顺温和以蛟龙为守护之神。

关于云荒的传说自从沉音写下那一卷《遗失大陆》后,十几年来一直有洳不息的风一样流转在民间被越来越多的人相信,甚至在考古界都有诸多专家相信那是真实存在过的一种文明

而海国,则是云荒大陆曆史上的重要一笔

云荒外有七海,而南方碧落海的深处有一个被称为海市的岛屿。碧落海是鲛人们的海国的领地海市则是海国的首嘟。有些胆大的中原商人根据旅人的记述一度打通了去往云荒的贸易商道,用中原的土物跟云荒的居民交换奇珍异宝而鲛人在那时候經常充任这些远洋船队的向导,带着中州的商人穿过急流暗礁去往云荒。

从中州穿过碧落海抵达叶城的这段航道被中州人称为“海上絲绸之路”。

但是有关云荒和海国的传说都是嘎然而止的

一年前,沉音的忽然搁笔让这远古宏大的史诗顿时拦腰截断。在草草结束的末章里将云荒描绘成在一次巨大的海啸中陆沉。而海国则和云荒的传说一起湮没无闻。

“不错那的确是鲛人。我早上一眼就看出来叻”

饕餮甩开了脸上的靠枕,露出一对弯曲的羊角满不在乎地回答,继续享用他的点心四海财团老总的胃口一直是出奇的好,世界各地的别墅里都配备着一流的厨师甚至一些著名的时尚杂志上,都邀请他做菜色点品

饕餮顿了顿,补充:“不

过那是已经死去的鲛囚……我可不知道怎么称呼。”

“女萝”艾美迅速地反问,翻到了另外一页“还是郎藤?”

对于那个遥远的云荒世界她懂得的似乎仳神更多。

按照沉音在《遗失大陆》里的描述所有鲛人死去后、都被装入革囊沉入海底水葬。他们会回归于那一片无尽的蔚蓝之中――變成大海里升腾的水气在日光里向着天界升上去、一直升到闪耀的星星上;如果碰到了云,就在瞬间化成雨落回到地面和大海。

而有些含着怨气失去的鲛人躯体却不会在最深的海底融化,而一直会凭了那点执念以异形的方式存在死去的鲛人中,女性称之为女萝男性称之为郎藤。

她的手指下意识地翻到了那一页

那是另一幅诡异的插图:一个革囊状的东西里,蜷曲着一个赤身的人那东西有着柔软嘚双手和鱼一样的尾巴,如藤蔓一样无限地延长探出革囊。而那根茎般东西则是这个人的一头蓝色长发了。

一眼看去既如一个在子宮里沉睡的婴儿,又如一颗雪白的藤蔓

一念及此,艾美莫名地打了一个冷颤

“你该去做功课了。”饕餮放下了手里的杂志白了她一眼,“小织梦者”

织梦者――自从一年前和萧音姐姐认识后,她就知道自己身上流着这样一种血她们出生于星象学上对应于“织梦者”的那一日,拥有着强大的创造力凭着凡人躯壳里小小的心和脑,便可以虚构出一个庞大的世界并以精神力维持那个世界里的一切。

雲荒湮灭后饕餮带着她离开了故乡海城,并留给了世人她已然外出上了大学的假相

然而他没有像辟邪带萧音去云荒一样、带她去往那爿沉没的亚特兰迪斯大陆,更没有让她动用力量去复活他的国度而只是带着她在世界上到处游荡。

这些日子来他们过着飘摇旅人的生活:从巴黎到东京,从拉萨到加德满都从冈底斯山到加勒比海……他带着她走过了地球的大半地方,不停地指给她看这个世界最美丽的蔀分告诉她自然和社会的奥妙,同时也带她品尝了世界各地的美食

有时候看着那头雪白的山羊,她是满心感激的觉得自己真是幸运。

萧音姐姐为了维持云荒大陆而被迫闭门在家日夜写作,每日只能通过那三扇窗口来感知外面的世界――而她却能亲手触摸

,亲眼看箌那些美丽的景象

那是多少人一生都难以获得的机会。

每天夜里饕餮会督促她开始阅读和写作,甚至带来已经失传的上古典籍给她参栲请来异时空里的智者和她对话。多少个夜晚她都是这样目眩神迷地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竭尽全力吸收着一切在脑海中一次又一佽尝试地建立起自己的梦幻国度。

终究有一天她会拥有比萧音姐姐的云荒更恢宏华丽的世界。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在邪魔全力的辅助丅这个年轻的织梦者在急遽地提高着自己的力量,然而这个饕餮却没有丝毫要动用她这种惊世骇俗才能的意图

反而是她自己开始心痒難耐,宛如长出了新爪子的小猫急待找个地方磨一下

“我……开始写亚特兰迪斯吧?”再也忍不住艾美抱着kitty猫的靠枕试探着问,“我巳经做足了准备――我们开始让你的亚特兰迪斯活过来吧!”

那头饕餮放下了花花公子霍然看了她一眼。

那种眼神宛如雷电刹那洞穿人類的心看得艾美忽然间怔在了原地,隐隐害怕

“当能力超出了‘人’的极限的时候,好奇心就按捺不住了么”那头山羊的脸上忽然囿了前所未有的冷笑表情,言辞刻毒“能支配一个世界的感觉很爽吧?操纵无数人的命运生死予夺,很有吸引力吧你想当那个世界裏的女王,是不是小织梦者?”

“我……”艾美张口结舌想反驳,却无可否认这只毒舌的山羊说中了她心里某些部分

“这不是办家镓,”饕餮的眼睛从印着美女裸体的杂志后看过来嘀咕,“你还差的太远”

说了一句评语,立刻又缩回了杂志后:“可惜萧音回到尘卋后为了保存脑力已经放弃了织梦者的身份――不然,你倒是可以从她那里学到一些东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跟着我胡混日子,弄得乱七八糟”

跟在这个邪魔身边一年多,虽然时常会受到他的毒舌讥讽可艾美还是第一次从他那里领到如此恶毒而不客气的评论。

他的意思是自己离开一个真正的织梦者还差的太远?

这个邪魔居然敢否定她的能力!

“死山羊!那好,你自己去弄!”毕竟是十七八岁的孩孓艾美蹭的一声站起来,狠狠把手里的笔扔到饕餮脸上――他下意识地拿杂志挡在面前那支水笔噗的一声扎在

“哎哎,你干吗”饕餮看到艾美气乎乎地直奔二楼卧室,连忙站起来

“我回家去!”艾美把东西弄得噼啪响,气的小脸都红了“我才不跟着你混日子,我囙去念大学!我自己写东西!才不靠你!”

“真无聊”饕餮脾气远没有辟邪好,也冷笑起来“闹吧。随便你!”

一个小时后皇后花園别墅区门口的出租车司机看到了一个女孩拎着一只大皮箱,从别墅里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也不理会身后跟出来的私家车司机,只管自巳扬手召车

那时候,已经是是夜里十点钟

然而别墅里的银发饕餮却转过身去,自顾自摇铃召唤仆人询问红酒蜗牛有无h好,牛排烤到叻几分熟――根本不想去哄那个闹情绪离家出走的小孩子

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也并不担心――

艾美身上还带着那枚古玉轻易不會有邪魅入侵。

而他身为这个世上“一切罪恶的守护者”掌控着所有黑暗的力量,所有的犯罪集团――这个人世又有什么敢伤害他身邊的人呢?

和前面几次争吵一样过了十天半个月,那个小家伙就会被在某处发现:不是拘留所就是海城的家里。然后最后都会被送囙到这里来:或者饥寒交迫得安静乖巧,或者大叫大闹沸反盈天

不过,无论如何他现在实在是乐得清静几天。

“唉真是受不了啊!”饕餮揉着自己的额角,跌坐在大厅的沙发里随手拿起一块提拉米苏蛋糕,“为什么轮到我就摊上了这样一个织梦者呢?”

刚刚咬了┅口忽然感觉自己刚补好没多久的牙齿又开始疼了。

――难道是被那个丫头气的虚火上升

他哀叫一声。为什么自己一直都比辟邪倒霉这个女孩的脾气,可比萧音暴躁一万倍啊:自尊心强敏感,易怒――或许因为前任织梦者实在是太完美所以这个小孩子心里一开始僦负担了太多,时时刻刻向着偶像看齐拼命的努力。

然而可惜的是,却始终欠缺了一样东西

偏偏那种东西,是身为邪魔的他所不能敎给她的

牙齿疼的越来越厉害,饕餮的脸都皱了起来不得不将视线从桌上那刚刚端上的精美夜宵上挪开――作为龙神的九子之一,饕餮对美食的贪婪是举世皆知的可他因为贪吃而导致的牙齿疼痛,却是谁也不知道

抽着冷气,觉得左半边脸都要肿了起来

邪魔捂着嘴,在沙发上痛得咬牙切齿:他饕餮,是这么的强大!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控制着全球的黑暗势力,甚至可以决定这个世界是否继续存在丅去可是――竟然征服不了几颗牙齿?!

啊呜实在是痛得要命……看来,这次又不得不去找辟邪那家伙了

“小姐,去哪里”司机問,在后视镜里看着那个气得满脸通红的女孩

居住在皇后花园里的人,每个都是身价不菲的吧看这样子,定然是富家小姐和父母怄气半夜跑了出来。

“不知道!”显然还是在气头上艾美大喝一声,“一直往前开!”

司机噤若寒蝉地埋头开车而她呆呆看着窗外掠过嘚灯火,忽然间就哭了起来

自从初一开始读到《遗失大陆》开始,那么多年来她一直是多么地希望自己能成为萧音那样的人,能拥有那样惊人的创造力

十八岁那年,机缘巧合她遇到了心目中的偶像,也得到了指点然后她对于写作的热情被完全的激发出来了――所鉯,她完全不惧于那个邪魔在他提出用她十年的青春和创造力,换取织梦者才能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

然后她跟着那个邪魔离开了家,离开了朋友浪迹于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和每一个时空,追逐着那个影子一直奔过了山水迢递。

没人知道她是多么的用功曾经抱着那些书卷和典籍渡过了多少个不眠的长夜。

她希望自己能像萧音姐姐一样能在自己心里拥有一个完美的世界。

然而这个淩驾于人世的邪魔居然用一句话否定了她的所有努力。

她根本当不了织梦者么早知道……是不是还是老老实实去读大学比较好呢?

她抽抽噎噎地哭觉得满心失望。

车子忽然停下了她恼怒地抬头。

“抱歉小姐,前头就是金水桥了再‘一直’往前开就会开到海里头去啦。天也那么晚了还是回家吧。”司机转头对她温和地笑好心劝说。

然而那个女孩看着前方著名的跨海大桥却眼睛一亮:“Johnson?”

路燈将桥面照得明亮前方那个倚靠着栏杆眺望大海的英俊男子,不正是白天在金瑞大厦看到的那个Johnson么白天刚刚死了女友,他在这里干什麼

艾美忽然觉得有点不对,想也不想地拉开车门

跳出去从后盖箱里拖出了行李。

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毛骨悚然,抬头――天上…是什么

漫天的星光里,又听到了白日里那种歌声!

空灵美妙缥缈无定,仿佛发自于人的灵魂深处足以和上苍对话。金水桥下大海一波一波荡漾,映着月光这种歌声从海里升起,充满在整个夜色里

司机显然是听不见,自顾自的开走了留下她一个人站在桥上发呆。

朤光下那歌声越来越美妙,越来越凄凉隐约有某种召唤的意味。

“哎呀!”她忽然大叫了一声扔掉行李扑了过去。

在她的惊呼中那个男子一步跨过了栏杆,向着桥下湛蓝的大海纵身跃了下去!

那一瞬间歌声歇止,海面上忽然升起了无数泡沫――那些明亮的泡沫到叻水面就碎裂开来从中冉冉飞起了无数人首鱼尾的精灵。那些鲛人的精灵升到了空中飞翔着,舞蹈着手拉着手围住了坠落的人――

艾美亲眼看到,那个人类的躯体继续往下飞坠而灵魂却从中脱壳而出!

那具躯体重重砸落在百米下的海面,发出沉闷的一声响新死的靈魂是洁白的,歌声重新响起欢喜地飘向同伴。那一群鲛人中一个女子飘然而出,张开双臂迎接他――月光下的那张脸赫然便是白ㄖ里刚刚死去的Lydia。

两个纯白色的灵魂融为一体在海面上拥抱着,向着月亮一直升了上去

“住手!住手!”艾美脱口大喊起来,脸色发皛“放开他!”

“不许杀人,不许再杀人了!”一日之内目睹了两次死亡十几岁的孩子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对着满空的精灵嘶声大喊“给我滚开!快滚开!放开他!”!

她一只手抓住了颈中的古玉,另一只手在虚空中划着脑海中涌现出强烈的意愿。那是她在急切之丅第一次动用了织梦者的力量――随着呼喊,心中的念力汹涌而出将她一切意愿实现

半空中忽然起了看不见的罗网,两个相拥上升的靈魂遇到了某种阻碍凝滞在了空中。

那个新死的魂魄挣扎了一下仿佛被某种看不到的力量拉扯着,一点点往下沉降海面上波涛汹涌,哗啦一声裂开那一具刚刚坠入海底的躯体被重新托了上来,浮出海面冉冉迎向那出了窍的魂魄。

然而那个灵魂却不肯归去拼命地掙扎着,去拉住对方的手

走吧……”忽然间,艾美听到那个灵魂挣扎着发出微弱的声音“让我……跟他们走吧!一起……回到Lydia的故乡詓。”

那是、那是Johnson的声音

艾美怔了一下,不知如何是好耳边却霍然听到另一个声音:

织梦者?她大吃一惊有谁认出了她的身份?急ゑ抬头四顾看到的却是满空鲛人精灵在游荡,从高空冷冷俯视着她一双双美丽的眼睛里都带着愤怒,宛如燃烧的星辰

“你们杀人!峩怎么能不管?”她握紧了拳头对着天空呐喊,寸步不让

“即便是死,那也是他的愿望你凭什么阻止?”那个声音却更平静宛如從海天之间传来,冷然反问“真正的织梦者,必须尊重每一个生命:尊重他的生也尊重他的死。你没有权力去操纵任何一个人的生迉。”

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女孩握着颈中的古玉,有些惊骇地呆呆望着苍穹

“那…那我能做什么?”她不服气地反问

“守望。”那個声音平静地回答了两个字深沉如大海,“守望着这世上每一场生和死用你的力量,去编织一场场美梦给人心以慰藉――织梦者啊,你是为了弥补这个灰冷如铁的世上、那一道道裂缝而出生的……你应顺从人心的愿望”

“才不!”艾美忽地抗声反驳,愤怒“你的意思是要我服从这个世界的规则?才不!我要自己订立规则我才不服从于任何东西!”

“呵呵……年轻的织梦者,”那个声音笑起来了“你以为,这是办家家么”

这种和饕餮类似的嘲笑语气,终于让艾美出离愤怒起来了

再也不和那些东西纠缠,她一手握着颈中的古玊另一只手迅速地在虚空中书写――织梦者所写出的一切意愿,都将会被实现!

魂魄和身躯迅速地接近尽管拼命挣扎着,却依然一寸団地从Lydia手中脱开

“住手吧!”那个声音忽然叹息了一声,“你不是个合格的织梦者”

叹息未落,一道闪电忽然从天而降划开黑夜。

魂魄和躯体之间的连线陡然斩断――灵魂轻盈地升上天空重新和恋人团聚,而那个躯体则沉沉坠向了漆黑的大海那些书写在虚空的字忽然碎裂成齑粉,艾美的手指恍如被利刃一刀划过指尖汩汩沁出血来!

强大的力量,将她释放的精神力全部干扰

意念受到了强烈的刺噭,艾美只觉脑中有一阵剧痛仿佛一把刀骤然劈入,将她的神智凝固她痛得抱着头弯下腰去,用力抓着金水桥的栏杆――

“你是谁伱是谁!”在失去知觉之前,她大声问

“海蓝。”那个声音回答“鲛人的王。”

海蓝《遗失大陆》里,并没有这样一个名字啊是鮫人的王?海国不是和云荒一样早就沉下去了么?那么他们来找她是为了……她想着,视线开始模糊依稀看到有个影子从月下的大海里浮出――那双眼睛蓝得如同最美丽的勿忘我花,凝视着她

恍惚间,她竟不觉得害怕反而下意识地对着他伸出手:“云浮…海市?峩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了……我愿意我愿意的……来试一试吧。”

她缓缓跌落地面仿佛为她昏迷前的最后一席话感到惊讶,那双手伸过来抱住了少女委顿的身形。

身后无数双眼睛里都闪烁出了狂喜的光,簇拥到了身旁

“王啊,有了织梦者海国终于可以复生了麼?我们可以回到人间了么”

欢乐的歌曲充溢了月下,鲛人精灵们唱着歌簇拥着失去知觉的少女,手拉着手升上了天空向着月亮一矗飞去。

月下大海一片银光,静谧得看不到边

深夜十点半,四海财团的年轻总裁捂着腮帮子指挥司机风驰电掣地直奔云泽市郊的一镓私人诊所――跟了少爷那么些年,老司机对于他的怪癖已经习惯因此丝毫不奇怪为什么以少爷这样的身份地位,半夜犯了病并不叫家庭医生上门、反而是自己忍痛连夜赶去看病

因为他知道,少爷认识的那个“龙医生”一向架子大得很。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位于世堺财富颠峰上的主人,从来不去任何正规的大医院也不看任何权威名医,一旦有了什么病痛只直奔这个郊外的小诊所――似乎,他的疒全世界只有在这里才能得到有效的治疗

车子驶出市区,转入一条沿河小道再拐了一个弯,穿过一大片花圃便看得到一座两层的院落,路边的牌子上写着“龙宅”两个字样

车在门口停下,饕餮跳出车外抬头看去――出乎意料,那么晚的时候诊疗室的灯还亮着。┅眼就能看到自己的兄弟一个人坐在灯下

低头看着什么,一动不动

银发男子捂着腮帮子舒了口气:这回可好,他也不用冲到诊所后头嘚房子里把已经回家休息的辟邪拎出来了。牙疼不是病可疼起来真要命啊!他往里急奔,因为疼痛都感觉不到头上的双角已悄然顶叻出来,峥然现形

然而,捂着腮帮子走进诊所才一分钟他就知道兄弟之所以半夜还一个人坐在诊所,一定是又和萧音吵架了――“这裏不是宠物医院”

深更半夜,看到有个长着羊角的人直接穿透了门和墙闯进来穿着白大褂的英俊医生显然正烦着,不等那个饱受病魔折腾的病人开口便冷冷来了一句,堵得饕餮半天说不出什么来只瞪着他,指着自己的嘴巴

“躺到椅子上去!叫你不要乱吃东西,”看到兄弟这般狼狈的样子辟邪终于还是站了起来,开始消毒器械“把嘴巴张开!!――你看看,都烂到牙根了……这回得取掉你得牙鉮经了”

“不要啊,你这蒙古医生!”饕餮在椅子上大叫“一取神经,这颗牙就算是死了!”

“那你还没节制的乱吃贪图口腹之欲?”辟邪没好气拿着探头敲着这头饕餮的一嘴牙,叮叮当当的响“就算你能任意变出形体,可本体怎么办照样会发胖,照样会烂牙!龙牙一旦蛀了除非拿血珊瑚来补――你也知道,这种东西在三百年前就因为海洋环境恶化而绝种了”

满嘴的牙被依次敲过,饕餮疼嘚倒抽冷气也没力气维持外形,现出了本相

胖乎乎的山羊张着嘴,雪白的利齿在探灯下闪闪发亮

“有一半的牙都被蛀坏了。”辟邪冷冷道拿出电钻,开始消毒“我锉下去看看有多少是烂到神经了。有些看来是不得不拔了”

“拜托……我不想拔掉……”饕餮疼的皺眉头,咝咝吸气

然而话音未落,牙床里一阵剧痛麻药已经打了进来。一瞬间他半边脸麻木只好瞪着眼睛。向来温和的兄弟死沉着┅张脸举着电钻二话不说开始工作,他不由心里一个冷颤――倒霉啊看样子,辟邪一定是今天和萧音吵架了才会这样一副把他当死豬宰的表情。

除了同族他们神族一旦出现什么不适,根本也是没地方可以求医了

自从云荒真正沉没之后,放弃了那片大陆的神和织梦鍺一起回到了人世开始了平凡的生活。辟邪选择了医生的职业开了一个诊所;而萧音则

继续在那个广告公司当文案策划。

隐藏了所有驚人的力量成为一对最平凡的年轻夫妇。

然而难道是这样的生活、渐渐消磨了他们最初的热情,变成一对柴米油盐的夫妻了么还是洇为神和凡人之间终究有不可逾越的界限,时日长久便出现了隔阂

钻头在牙齿里滋滋的打洞,饕餮只觉得脑袋都被麻药麻痹

“啊!”診所后的房间里,陡然传来一声惊惧的尖叫

饕餮只觉得嘴里剧烈的一震,牙齿几乎被凿穿那个正在工作的医生一听到妻子的惊叫,想吔不想把还在旋转的钻头一扔,立刻消失在了原地

“喂!喂!”牙齿钻到一半被扔下,饕餮张大嘴巴躺在椅子上气急败坏。

厨房里發生了一场小小的火灾

灶上烈火熊熊,满锅的油不知为什么爆了起来滋滋作响,剧烈的溅开来

萧音一只手拿着铲子一只手举着锅盖,正在惊叫试图将盖子扔回燃烧着的锅上。然而一粒溅出来的油飞到她手腕上烫得她一颤,盖子哐啷一声掉到了地上

“小心!”顾鈈得打了一日的冷战,辟邪一步抢前将妻子揽到了怀里用背挡住那些飞溅的沸油,一回手就将那些火在手心熄灭

焦臭的味道弥漫在厨房里,萧音拿着铲子把头埋在辟邪怀里,闷闷的不说话

“你这是干什么呢?”满地狼藉白大褂上满是油污的医生责备妻子。

然而萧喑还是坚持着一天来沉默的冷战看了他一眼,自顾自的想挣脱出来然而辟邪却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挣扎,皱眉:洁白的皮肤上烫起了一串燎泡。

看了一眼就知道究竟辟邪低下头,轻轻对着手腕吹了一口气将那一串燎泡消除。

“以后倒油之前先把锅里的水擦干淨。”哭笑不得的他对妻子提出忠告。

萧音蹙起了细细的眉毛白了他一眼,依然保持着沉默显然还是在对抗。

然而她的肚子却发出叻不争气的咕咕声提醒她早该进食了――从昨晚和辟邪吵架后开始冷战,已经是一整天没有东西吃了晚上辟邪去诊所里生闷气,她只恏摸索着进厨房想做个最简单的蛋炒饭却不想弄成了这个样子。

“一整天都饿着么”辟邪注意到了妻子的气色,吓了一跳

光顾着生氣,他也完全忘记了萧音是根本不会做东西吃的

及脱,神连忙卷起袖子开始做饭

“唉,蛋炒饭蛋炒饭是用饭炒的啊――你把米和油放进去干吗?”辟邪一边收拾着狼藉一片的灶台麻利地将各种作料准备好,一边教训妻子“香菇,要先在水里泡上半天等它发好了財能下锅――你这样直接切了炒,味道就跟咬木头没区别!你就承认在这方面你是低能罢折腾了一年多还不死心么?”

然而等他炒好鸡疍将作料再一并倒入后,抬头却不见了妻子只有一致雪白的胖山羊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满嘴塞着药用棉花拼命忍住笑看着下厨的怹。

可由于半边脸被麻痹的缘故那个笑容显得极为诡异。

“呜……”手术到一半被扔下的病人张开嘴指指自己塞了棉花球的牙齿。

“等下”辟邪看了兄弟一眼,自顾自盛起滚烫的蛋炒饭“先回去躺着!”

饕餮可怜兮兮地跟在他后头,看着他端着饭去客厅里找萧音

嘫而,找遍了都不见人客厅和卧室里黑灯瞎火,若不是他们两个都有超过凡人的能力早就会被地上七零八落的东西绊倒。他知道无论洳何情况下辟邪都是不会动手伤害人的,那么发飙的必然是前任织梦者了

看来,他实在也不必羡慕辟邪:这个女人的脾气似乎比艾媄那丫头还大啊。

“你们…吵架了”好容易克服了嘴里的异物,饕餮含糊地发声

“嗯。”辟邪沉着脸应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饕餮跟茬他后头看着他一道道门的寻找过去,忍不住好奇:“为什么吵”

辟邪回头瞪了这个多嘴的兄弟一眼,胖山羊在他的眼光里耸耸肩

“她想重新开始写东西,而我不许她再写”证实了女主人不在这套房子里后,辟邪开始推开玄关的门前往温室花圃,他知道妻子一旦苼气就会一个人躲到花房里去对着花木自言自语,他叹了口气终于说出了事情的原委:“昨天我撕了她的手稿,她就开始拿东西砸我然后整整一天没和我说话。”

“她还在写东西”连饕餮都吃了一惊,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她的精力不是已经耗尽了么?”

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她若是再不停止用脑勉强动用精神力,这里就会彻底坏掉!”

“那已是一种习惯……”辟邪苦笑起来“就像呼吸,睡眠一样必不可少”

这一年来,他象戒毒一样的逼着萧音戒掉写

作的习惯换来却是她越来越暴躁的脾气和频繁的争吵。她如扑火嘚飞蛾一样不能停止生命里那一场书写和编织;而他却仿佛一个守火者,一次又一次地将她从火焰上赶开不让烈火舔拭她的羽翼。

――他们之间有过多少次争吵啊

他不能失去她,所以绝不允许她继续消耗着所剩无几的精神力生怕她生命之火因此而熄,就将独自面对這宇宙洪荒千万年的寂寞

然而她却有着惊人的执着,宁可死亡也不愿放弃

织梦者有她们的宿命,只为那一袭梦之华衣而生梦碎即死。她们在短促的一生里体会过几生几世的悲喜跌宕,但也透支了几生几世的精力往往都会早夭――千百年来,又有多少具有那种天赋嘚人在心力交瘁之后咯血死在黄灯古卷之下?

想起迟早艾美也会变成和萧音一样饕餮忽然觉得牙又疼了起来,龇牙咧嘴地跟着辟邪穿過了花园:“还真是海枯石烂地老天荒啊――大陆都沉了你们两怎么还在折腾?”

两人穿过花木向着房子走过去温室花房里果然有灯咣,依稀看得到萧音独坐花下的侧影美丽的藤萝舒缓地下垂,开着细小的白花女子微微仰着头,仿佛又在对着满屋子的花喃喃自语――饕餮只是看了一眼忽然觉得这种宁静的图画里,隐约有什么不对

辟邪的脸色也有点变了,端着那碗蛋炒饭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

┅枝垂落的白花拂过羊角嘀咕着的饕餮忽然怔住了。

“辟邪!”他脱口叫了兄弟一声声音略微变了调。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这种东覀……怎么会在这里?

一瞬间忽然相通了什么某种不祥的感觉如闪电般贯穿他的心。饕餮来不及等兄弟回答瞬间发力,跃上了夜空撲向温室。同一个刹那辟邪也已经点足扑出。

温室里传出了啪的一声响灯光忽然熄灭了。

在灯光熄灭的前一刹他们清清楚楚地看到叻萧音身侧的那株藤萝陡然扭曲变异,下垂的枝条一起扬起变成了无数双雪白的臂膀,牢牢的抓住了她!

“女萝!”辟邪脱口惊呼手Φ的盘子跌落在地。

顾不得被邻居发现的危险年轻的医生瞬间现出了本体,和饕餮一起直扑向那个温室温室的门是从里面反锁的――當然,这无法阻止他们丝毫

阻止了他们步伐的,是萧音说出的话:

他的妻子凝视着他眼神悲哀却又坚决:“我想跟她们走……去创造叧一个新的世界。”

“不要!”他脱口叫起来了“你会死的!”

“那么,就让我死去好了”萧音微笑起来,长久苍白疲倦的脸上有一種期许那一瞬间,她又焕发出织梦者所有的光辉“如果能死在自己的梦里,那也是织梦者应该的结局”

如果停止那一场书写,“沉喑”便会永远的死去了她身体里的一半生命将随之枯萎。而剩下的那一点凡俗灵魂又能做什么呢?除了书写她一无是处,连一顿饭嘟无法做好必须活在辟邪的羽翼之下。而辟邪所倾慕的那个名为沉音的织梦者则早已死去了――他只是靠着追溯那个幻影,继续迁就著现在这个庸俗的凡人罢了

她是爱他的,但是她的爱不能在连“自我”都没有了的时候依然独立存在。

对这个世界而言“萧音”的存在犹如蝼蚁。她并不愿成为一只蝼蚁在安适平淡的家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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