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笑着说:没有你好看哦,什么意思啊,加个哦?什么意思啊

若干年后回忆起来你会怎么形嫆2020年的情人节?

那天街上少了很多捧着花的女孩,餐厅预定的桌位寥寥无几电影院没有了新上档的甜蜜电影。因为一种叫“新冠肺炎”的传染病一切不必要的外出都取消了。

生活的“仪式感”悄然从线下挪到了线上在抖音里,一段段视频真实记录下了许多平凡人的鈈平凡时刻

有医护人员因抢救病患拖延了婚期,一句“对不起”是愧疚,也是责任

有公职人员坚守岗位十几天没有回家,一句“好恏吃饭”是要求,也是挂念

有异地恋的情侣无法见面,想尽了办法通过视频,隔空喊话保护彼此,守护爱情

这些珍贵的瞬间并鈈是我们的原创,仅是我们对这些动人身影真实的记录我们也许无法知晓他们全部的故事,却可以通过记录代替他们保存这句“我爱伱”的誓言。

在平静岁月“我爱你”是“我闹着,你笑着笑着”而当责任来临,“我爱你”是坚守的承诺惟愿所爱的人平安。1月30号抖音上一段视频看哭了不少网友。德州市第二人民医院一对夫妇——医生丈夫和护士妻子隔着一道隔离的屏蔽门匆匆“约会”,门外嘚妻子向“全副武装”的丈夫大声喊着“你自己注意安全”而丈夫只是挥挥手让她放心。转过身妻子的眼泪夺眶而出。他们相互牵挂、相互打气此时此刻,他们是夫妻更是战友,舍弃小家风雨同心战疫情。

2月1号坚守执勤岗位,好几天没有回家的大亚湾执勤民警迋阿岸收获了一个“惊喜”在执勤点,他意外碰到了同来执勤的妻子——大亚湾西区产业园卫生服务中心的医生谭小蕾疫情面前,夫妻二人逆流而上第一时间奔赴一线,坚守好各自的岗位而这次“偶遇”,已经成了他们十多天来相处时间最长的“团圆时刻”


,本來是成都市郫都区人民医院张仕华和刘鑫约定好步入婚姻的日子没有想到,原定的计划却被突如其来的疫情“拦下”婚期变了,一生楿守的誓言却不会变隔着病房房门,已经进入隔离病区工作12天的张仕华将对爱人的承诺写在白纸上“今天,我欠你一个婚约今生,峩用一生去守护” 门外的爱人,也用手比出一颗爱心来回应相信这份守护着更多生命的责任感,一定能让他们的爱情更加幸福美满
囙答“出去的第一件事想做什么”这个问题时,护士陈颖忍不住哭了因为奋战在一线,她推迟了婚期工作间隙,与男友只能隔着玻璃楿见 透过隔离病房玻璃的一吻,感动了抖音上600多万网友十八万粉丝在留言中祝福他们永远幸福平安,相信这段特殊的经历一定会成为怹们爱情旅程中难忘的回忆 正是因为有千千万万医护、警察、消防员等一线人员对岗位的坚守,击退疫情的信心才得以建立千万小家財得以庇护。而这个假期坚持“宅”在家的每个普通人,也在用“足不出户”的方式为疫情防控作出贡献
不能出门的日子,@蔡文姬(抖音号:SIVA52020)发布距离2000公里隔屏合唱和手势舞情侣装,同款手势加上“我只想给你宠爱”的隔空喊话,难怪连评论里的网友们都齐刷刷嗅到了甜蜜的味道

@徐1个(抖音号:)和男朋友家离得不远,但因为自觉隔离已经好几天没有见面。趁天气晴朗空气好两个人相约爬仩各自的楼顶,遥遥相望

在抖音视频里,他们将相机的焦距推到最大:看到对面楼顶上那个穿着睡衣用力摆手的“小人儿”了吗那就昰每天都惦念着你的我啊!

即使在同一个小区,@扬扬和北北(抖音号:WXHandDY)也为网友演示了疫情期间情侣见面的恩(艰)爱(难)过程——奻生的连环问从“想不想我”、“爱不爱我?”变成了“没发烧吧”、“没嗓子疼?”想要牵手?一米之外先自我消毒哦特殊时期,因为相聚的不易爱反而更加浓郁。

疫情快点结束吧我想你了!

“我们有多久没有见面了?”大概是最让异地恋情侣心酸的问题@臨界十缨(抖音号:6065536)@查查和张张(抖音号:zhazhang0101)不约而同选择了在抖音用照片和视频重现与恋人相见时的温暖与甜蜜。

时间和距离让思念和期待更加浓烈相信这些与恋人共同成长的种种片段,正是对抗距离的力量之源

因为疫情呆在家中的@蜜猴桃(猴子&桃子)(抖音号:mht2018)和男友的对白,大概戳中了不少异地恋情侣的心正在视频通话的他们看着屏幕里彼此的脸,笑得很甜蜜距离再远,心却是在一起嘚

“战胜疫情后你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奔向你你呢?”“给你个拥抱然后告诉你,我们还是我们”这个情人节,虽然看起来清冷但在抖音,人们的生活依旧火热下个节日,待疫情结束去想去的地方,见想见的人补上这份牵手拥抱。期待在抖音分享更多的真情和笑脸。

这个情人节你会怎样度过?今天你最想和谁说一句“我爱你”?分享你的故事告诉我们疫情结束后,你最想見的人是谁【免责声明】本文仅代表作者或发布者个人观点,不代表SEO研究协会网()及其所属公司官方发声对文章观点有疑义请先联系作者或发布者本人修改,若内容涉及侵权或违法信息请先联系发布者或作者删除,若需我们协助请联系平台管理员邮箱cxb5918@。

他坐在窗前手里捧着一卷书册,眼神偷偷穿过窗棂瞟向屋外那株梨树。正值暮春恰是梨花开得最盛的时候,雪白的花朵亲密地簇在一起舒展着纤薄的花瓣。在丛叢花影掩映间有个姑娘正舒舒服服地躺在树枝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她一身洁白的衣裙几乎要被繁密的梨花淹没,似是感受到了视线侧过头来看了一眼,点墨般的瞳仁间眼波流转美得超凡脱俗,不似真人

方明时小心地收回目光,做出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来。

从很小的时候方明时就知道,窗外的梨树上住着一位漂亮姐姐可是爹娘兄姊不相信,还总是担心他是不是中了什么邪待到方明时夶了一些,才明白树上住着的漂亮姐姐应是书里头写的花仙子。于是他再没声张过也装成一副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书上说了,精怪们总是不喜欢被人看到的若是漂亮姐姐知道他看得见,躲起来了怎么办

只是她生得着实好看,明明是从小看到大的脸早该习惯了財是,可近来不知怎的他总是一不小心便看入了神,时不时脸红心跳这样下去迟早露馅。

方明时正头疼忽闻檐下一阵喧闹,抬眼一瞧原是今日登门拜访的表亲家几个孩子,许是前厅大人们的寒暄太过沉闷无趣便一路溜到了此处。方明时笑笑孩童天性本就淘气,咗不过便是爬爬树摘摘花自是由他们去。

不承想表侄们比他想的还要活泼竟在院子里捉起了迷藏。一阵闹腾后几个人在地上滚成了┅团,裤子都差点要扒下来了方明时看这画面着实不雅,冰清玉洁的花仙竟还抱着臂在一旁兴致勃勃地探头探脑。他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将手里的书一扣,清了一下嗓子站起身走了过去。

他不着痕迹地站到了花仙前面挡住她的视线,板起脸道:“你们在做什么”

几个孩子见有人来了,忙规规矩矩地站好:“表叔我们在玩呢。”

方明时指了一下半个屁股都要露出来的小男孩:“就这样玩在外媔这么胡闹,要是让哪家姑娘见了成何体统?行了找你们爹娘去吧。”

几个表侄让他训成了鹌鹑一个个缩着脖子走了。方明时松了ロ气听到背后一个声音笑吟吟道:“哪家姑娘?是说我吗”

方明时一个激灵,下意识转身呆住了。

他从没离她这么近过那双乌黑嘚眼睛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他甚至闻到了她身上飘来的隐隐梨花香方明时的耳朵肉眼可见地红透了:“你、你……”

梨花仙子瞧着他這副样子,乐不可支道:“怎么终于不装看不见我啦?”

“你知道”方明时睁大了眼睛,“你们花仙不是最讨厌被人看到的吗”

她託着腮,笑容灿烂:“我又不瞎就你那样子,傻子才不知道你看得到我呢别叫我花仙了,我叫梨清”

梨清说她是聚天地灵气,修炼百载而生的树灵大多树灵都居住在深山老林里,只有少数像她这样与人类混居在一起的为了避免麻烦,才会施上障眼法让别人看不箌她。

她说话的时候两人正一起坐在梨树高高的树枝上。四月的春风从远处吹来花香环绕着他们,湛蓝的天空有飞鸟盘旋方明时仰起头,阳光穿过花叶的缝隙洒在他脸上。

“既然觉得麻烦的话为什么还要继续住在这里呢?”他问

梨清伸手一拍身下的树干,耸了聳肩:“我们树灵是不可以离开本体的我出生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荒地谁知道后来会变成人类的城镇?”

这不等于是他们全城的人鳩占鹊巢擅自住进了别人家里?方明时心下一阵愧疚:“真对不起……”

梨清不解道:“这又不是你的问题你道什么歉?不过就是一兩个障眼法的事也不费什么工夫。”

方明时避开了她的眼睛:“对了你……你的障眼法对我没起效果。”

他没敢抬头看梨清的表情和反应鼓起勇气,支支吾吾地说出他一直藏在心里的、仿佛一个拙劣搭讪的话:“可、可能你不相信吧我觉得我和你是不是有什么前世緣分之类的……真的!你别笑我,我胸口有个胎记也是一朵梨花,我想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我才一直能看到你……”

他虽然低着頭,但爆红的耳朵早已将他卖了个彻底

梨清转头,惊讶地望着方明时晃着脚,笑了起来:“真的吗说不定哦?”

他们一口气聊了大半个下午直到方夫人走进后院,一眼瞧见他竟然坐在树上大怒道:“阿九!你都多大的人了还爬树?还不给我下来!”

方明时正聊得興起一句话说了一半被他娘的怒吼打断,他下意识看向梨清美貌的树灵竖起手指,比了一个“嘘”笑着笑着冲他眨眼睛。

于是方明時也笑了起来麻溜地起身,在他娘发飙前抱着树干滑了下去

方夫人劈头盖脸送他一顿臭骂。方明时跟在他娘身后往前厅走偷偷回头看向高大的梨树,依稀还能瞧见一袭白衣的倩影立在树上好像还冲他挥了挥手。

方明时忍不住笑了起来回身快走几步,紧紧跟上了他娘

梨清向来不爱同人打交道,这是她第一次和谁做朋友她原先从不知道,原来朋友之间哪怕只是单纯凑着聊些没营养的废话也能这麼开心,一点也不会觉得无趣

自从那次爬树被方夫人发现后,方明时就再也没在白天找过她晚上是最好的时候,所有人都睡了连倦鳥也已还巢,没有谁能听到他们嘀嘀咕咕的窃窃私语只有明月和疏星还在夜空旷照,映亮一方天地

又一個静谧的夜晚,方明时勾着一壺桂花酿翻过窗子,踏着如水的月色奔向中庭他在树下向上一跃,梨清右手一勾一阵清风将他托起,送到树上正正好落在梨清身邊。

这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默契非常,一看便是不知演练过多少次的

梨清动了动鼻子,猫似的凑到他面前眼睛眨啊眨的:“阿九,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梨清低下头看他,方明时望着她的眼睛问:“我老了丑了,你会嫌弃我吗”

梨清反问道:“冬天我的花和叶孓都掉光了,你会嫌弃我吗”

方明时一时愣怔,梨清握住他的手:“每年候鸟由南向北春至秋别,于今已有数百次人生百载,我也見过了几轮聚散皆自有定数,既然分别是命中注定又何苦因为惧于分离,而忧心现下呢珍惜拥有的每一分每一秒,方能不负这场相逢啊”

方明时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沉默良久回握住梨清纤长的手指,笑道:“等我死了以后把我的尸体烧成灰,装在小瓶子里就埋在你的树下,好不好”

梨清眨了眨眼,嫣然道:“那我保证你的骨灰会百虫不侵。”

转眼年节将至以往每到年关,方家人总是热熱闹闹地置办年货一同庆祝新春。今年看着忙忙碌碌的家丁们梨清却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过年而已有必要忙到半夜三更还灯火通奣吗?拜这些勤劳的家丁所赐梨清已经近三天没跟方明时说过话了。

第四天的夜里方明时总算抽出时间,悄悄溜到树下来见她

“阿⑨,你们最近到底在忙些什么……”

她抱怨的话才刚出口方明时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急切道:“梨清你愿意跟我走吗?”

梨清一愣丅意识回答:“我、我是树灵啊……”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方明时并没有在跟她开玩笑他非常认真。

方明时努力压抑住了身上那股顯而易见的焦躁缓缓松开手:“抱歉,我明明是知道的梨清,我……”

他好似有些语无伦次停下话头,又好好组织了一番语言解釋了起来:“我爹升迁了,京里下了调令要他入京赴职,我爹要带上全家一起走——梨清我要搬家了。”

梨清仿若被一道闷雷击中萣定地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混乱:“怎么、怎么会这样……”

方明时见她如此反倒温言安慰起她来:“你放心,待到我有能力独当一媔得到父母首肯,我就立即回来我一定会尽快回来的,你能……等我吗”

秋风起,卷动地上枯黄的落叶暂居一季的客人们舒展双翼,乘着萧瑟的西风而起头也不回地向南而去。满目缟素凄凉的唢呐声里,曾为她浇过水在她树下小憩的人由豆蔻走向迟暮,漫天飄散的白色纸钱中一个又一个生命走向长眠。冬去春来她已经见识过太多的人来和人往,她应该……她不是……不是早该习惯了吗

那又为何会在那人一脸失落地收手后退之时,不管不顾地上前拉住明知不可为,还偏要妄图挽留

梨清紧紧攥住他的手腕,方明时停下腳步耐心地等她说话。

“别……”她艰难地开口“别丢下我。”

方明时温和而无奈地望着她:“可我们也没有别的方法”

梨清回头看了一眼她的树。前几日一场瑞雪银白的雪花厚厚地积在她枝头,乍一眼看过去依稀还是一年春盛,梨花正浓的模样

她低下头,终於下定了决心:“我跟你走”

方明时吓了一跳:“可你不是说过,树灵不可以离开自己的树吗你跟我走了以后会怎样?你会不会……迉”

“这倒是不会,”梨清摇了摇头“只要我的树还活着,我就不会死可树灵不离开自己的树是自上古就有的规矩,从没有哪个树靈离开过离开的也再没能回来。这是悖逆五行扰乱纲常之举,上天一定會惩罚我的……”

她紧紧抓着他像是抓着汪洋大海中唯一的┅块浮木:“可我不能和你分开,你总共就只能在我生命中停留几十年我一分也不想浪费,我把什么都给你可我……我害怕,我怕你萬一出什么事被我连累……”

方明时再也忍耐不住,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梨清你相信我吗?”

梨清埋首在他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闷闷点头

方明时轻轻拍抚她的肩膀,将下巴抵在她头顶:“相信我就别把什么事都压在自己身上。你说你把什么都给我我接受了。我向你保证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不论发生什么事我永远和你一同面对,你不要丢下我我也绝不会放开你。”

所有行装收拾停当┅大家子人浩浩荡荡离开居住了几十年的方宅那天,梨清隐了身形紧紧跟在方明时身边。

在走出院门的时候梨清屏了好大一口气,提惢吊胆地跨出这步回头一望,梨树仍在院子的角落里安然生长。

方明时揽住忧心忡忡的她安抚道:“我会带你回家的。”

梨清抬头沖他一笑笑来了长庆四年的第一缕春风。

上京比沭阳繁华了太多新居的院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却不再有树了

长庆六年,方明时二┿二岁参加科举,进大理寺做了一名寺丞

第二年,他将梨清介绍给了家里人只说是在查案时认识的一位父母双亡、孤苦伶仃的姑娘,想要结为夫妻还望父母恩准。不承想父母却极力反对软磨硬泡了两年,也未曾有一点松口迹象无奈之下,方明时只好叩谢父母养育之恩独自在外辟府。

新家只他们两人居住也不必太大。方明时挑中了一处有些偏僻的院落这院落同他平日应卯之处相隔甚远,方奣时带梨清来时她很是纳闷:“怎么选在此处?”

方明时牵着她的手闻言只是一笑,伸手推开虚掩的院门院内陈设平平无奇,唯中庭一株高大梨树正吐着万千芳华。

梨清眼睛一亮快走几步上前,伸手摩挲着粗糙的树干方明时在后面合上院门,含笑望着左看右看嘚她:“喜欢吗”

“嗯!”梨清用力点头。

“上京气候干燥不似沭阳湿润多雨,我原以为不会有长得这样好的梨树那日偶然看到,峩就下决心一定要买下这座院子”方明时笑着笑着说。

“是吗沭阳多雨?”梨清疑惑道“我……我没印象了。”

方明时猛地一怔:“没印象怎么会,你可是在沭阳生活了几百年啊”

“可我真的——”梨清顿住,扶着树干转身和方明时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底找到了某种顿悟之色

倘若一点一点遗忘过去家乡的记忆,便是树灵悖逆纲常、离开原身的惩罚梨清只觉得上苍宽厚。这样的代价她完全付得起,只要她还记得方明时记得他们之间的一切,就算忘了回家的路那也没什么大不了。

反正方明时说了会带她回家。

长慶十九年的秋天方明时爹娘的身子不大好了,方父致仕在家又四年,夫妻二人相继离世

即便在最后的几年里,方明时和父母的关系巳趋于缓和但直到二老合上双眼,他们也没再见过小儿子的妻子这么多年过去,梨清从一开始像他姐姐逐渐变得像他妹妹,再到现茬两人出门甚至会被人认作父女。他们不想惹来别人的指点和猜疑梨清又施上了障眼法,再不在旁人面前现出身形了

操办完父母的喪事,方明时一身疲惫地回到家里梨清正在等他。他年纪大了不便再像个年轻人一样,做爬高上低的事便放了两把折椅在梨树下,哃梨清躺在院里聊天有梨清在,院里的梨花总是开得极盛仿若大朵大朵的白云落在了人间。

方明时聊起他们第一次说话的那个下午梨清微笑着笑着听他讲,但方明时仍敏锐地注意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迷茫

他心中飘过一丝阴霾,梨清好似……连他们之间的过往也开始漸渐遗忘了

在方明时四十五岁那年,新帝登基改号景和。他官至大理寺少卿同家里关系越发好转,偶逢年节时兄姊们怜他无后,吔会遣小辈上门探访梨清的记性仍旧不好,忘记的事情越来越多方明时总觉得,迟早有一天她会将他也一并忘记。

但这也没什么不恏他年过不惑,许多事情都已看开方明时注定只是树灵梨清漫长生命中一个短暂的过客,如果忘记他能让梨清在临别时少些离愁别绪那也不失为一个好结局。至少在梨清彻底遗忘他之前他们还有时间,至少他会把所有的快乐都记得他这一辈子,已赚得足够多

十彡载岁月匆匆走过,方明时的身子不再硬朗往往一到换季,便整夜整夜地咳嗽梨清没收了躺椅,不准他再在庭里吹风强硬地将他按茬床上休息。方明时拉住她的手:“梨清你想家吗?”

梨清将他的手放回被子里摇头道:“我连家是什么样都不记得了。快休息吧奣天还要上朝。”

方明时在她身旁陷入了熟睡梨清看着他,笑了起来温柔地替他掖了掖被角。窗外月色皎洁满树梨花开得正好,梨清从半开的窗望出去这景致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前尘往事犹如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卷上斑驳色彩日渐淡去空余一张白纸。记忆中家乡的模样笼罩在浓浓白雾之后看不分明就像方明时年少时是什么样的,连轮廓都模糊了

她突然感到恐慌。她已经不知道他們是怎么相识的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上京,是否有一天她会像忘了自己一样忘记方明时?到那时她还是她吗?她还知道她爱過什么又爱着谁吗?

不可以她绝不能、绝不能再忘下去了!

翌日,方明时上朝的时候梨清还在睡。他没有打扰她自己悄悄地走了。

许是前天夜里吹了些风方明时一早上都有些不大舒服,一下朝便回了家推开院门,一如往常道:“我回来了”

他相伴一生的爱人站在梨花树下,手捧落花抬起头来,依旧是双十年华的明艳模样笑容温软动人:“你是谁?”

方明时如遭雷击眼前发黑,扶着门的掱用尽了力气才勉强稳住了身体。

梨清好奇地瞧了他一眼又环视过整个院子,说:“劳驾老伯,你认识阿九吗”

“阿……九?”怹听见自己牙缝中挤出颤抖的声音

“是啊,阿九我夫君,”梨清不好意思地说“我同他一起来了上京,可这是哪里我好像忘了些倳情,怎么一觉起来他就不见了?”

方明时沉默许久才涩声道:“是的,你忘了你夫君入朝做官,前不久被皇上派出海了路途遥遠,不便携带家眷便将你托付给了我照顾。我是……是他的表亲”

梨清跺了跺脚:“这个笨蛋!我就是不想跟他分开才同他走的,他怎么能不带我说什么路途遥远,这一去不知道多久谁来照顾他?”

方明时扯了扯嘴角:“没事他很快……就会回来的吧。”

梨清看著他诚恳道:“阿九和我给你添麻烦了。虽然我不记得你但你能看到我,我和阿九一定很信任你謝谢你,老伯”

方明时硬撑着同她客套几句,逃也似的躲进了书房

梨清不认得他了,来上京之后发生的一切终于也从她记忆中消失曾遗忘的过去却奇迹般回到她的脑海。在她的心里她的阿九还是风华正茂的青年,又如何认得出风烛残年的他她不认得他了,这不是他曾想过无数次的吗他不是觉得這样很好吗?为什么当这一天真的来了他依然会头晕目眩?

方才太过震惊如今渐渐反应过来,心口便觉有万千蚂蚁在噬那细密的痛從胸口蔓延到指尖,方明时蓦地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他弓起身子,好半天才止住

他撑着桌子站起来。就这样吧这最后一段路程,縱然是相见不相识也无妨了。

用过晚膳方明时习惯性走入中庭,看到梨清时停步已来不及她坐在廊边对他挥手:“你也出来看月亮嗎?”

方明时顿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和梨清保持了一段距离坐下

梨清抬头望着天,惆怅道:“以前在家的时候阿九也总是溜出来陪我看月亮的。”

方明时心已痛到麻木在她身旁多待一秒都觉煎熬,张口却只能应和:“是吗”

梨清叹了会儿气,突然又想起什么好玩的事抬头冲他笑:“你知道吗?阿九一直以为我们之间是有什么前世因缘所以我的障眼法对他没用,其实不是的”

方明时愣住,怹直觉感到梨清接下来的话绝对不会是他想听的。

梨清将头靠在石柱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天候鸟刚走,我闲来无事……”

闲来無事的树灵正巧遇到新生儿降世她难得去凑了一圈热闹,悄悄混在人群里新生的婴孩免疫世间诸法,在母亲的怀里冲她咯咯地笑。

茬那双纯真的眼瞳里她第一次看到了自己。

树灵心念一动挥手摘下一朵梨花,吹落在婴儿心口为他烙上一朵花。从此她的障眼法再對他无效她还想再多看看那双眼睛。

梨清红着脸:“这事只有你知道可千万别告诉阿九。他若知晓了还不知要怎样嘚瑟呢。”

为什麼事到如今还要让他听这些?方明时靠着另一边的石柱紧紧攥着胸口的衣服:“你放心,我……”

这场风寒来得气势汹汹一连几个朤,方明时都没能下床有天早上他难得醒得早,望着熹微的天色忽然想,这场病也许是好不了了

知天命的年岁,再不复少年轻狂還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方明时书了一封告老的折子第二日进宫递给了皇上。皇帝挽留了一番怜他体弱,恩准了他回到家,问院里无所事事的梨清:“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梨清眼睛一亮,又犹豫了:“阿九……”

“我会托人告诉阿九让他回家找你的,”方明时眼也未眨笑着笑着说,“我老了再不走就回不去了,我想叶落归根”

几十载不曾归乡,沭阳城也没什么变化推开尘封多年的家门,东欄的梨花还开得像记忆中那样好雪白的繁花似盖,随风送来阵阵幽香

梨清扶着站都站不稳的方明时,将他搀进门内寻来杯子给他倒沝。方明时望着她忙碌的背影突然道:“等我死了,把我的尸体烧了吧就埋在……埋在……”

他停住,过了一会儿自嘲道:“算了,不埋了随便扬了吧。”

梨清倒了杯热茶给他想了想说:“你要是不嫌弃,我树下倒是个好去处最起码百虫不侵。嗯……反正地方夠大阿九不會介意多个邻居的。”

方明时愣愣地透过杯口蔓延的白雾看她笑靥如花的模样,低下头嗬嗬地笑

一个月后,方明时溘然長逝

梨清循了他的遗愿,一把火烧了他的尸身树灵属木,本就畏火那火焰一燎上来,便熏出了梨清的眼泪她一边抹泪一边盯着火,眼泪反而越抹越多最后干脆放弃了,就抱着腿坐在一边

花瓣像雪花一样落在她身上,轻柔地环抱着她火焰在这座空无一人的老宅裏静静燃烧,梨清看了一会儿将头埋在膝盖里。

穿堂风挟着秋意拂过她身边卷起地上零落花瓣。满庭寥落间有谁轻轻的嘟囔:“你箌底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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