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塘渡鹤影 冷月葬花魂下联是什么

  关于“诗魂”和“花魂”的討论

  萧凤芝:“寒塘渡鹤影 冷月葬花魂冷月葬诗魂”和“寒塘渡鹤影 冷月葬花魂,冷月葬花魂”这两副妙对只差一个字:“诗”囷“花”。

  有学者面对“诗魂”和“花魂”深取“诗魂”,而不取“花魂”以为“诗魂”才真正契合林黛玉的诗人气质。周汝昌先生面对“诗魂”和“花魂”则深取“花魂”而不取“诗魂”,曾著文断言:“俗本妄改葬诗魂”戚序本这一句为“冷月葬花魂”,洏庚辰本、甲辰本、程甲本都是“诗魂”亦有认准“花魂”的学者,认为以“花”对“鹤”比以“诗”对“鹤”要工。

  我相信“诗魂”、“花魂”其实都很好。单字比较时“诗”虽然不如“花”工著名的敦敏诗“燕市哭歌悲遇合,秦淮风月忆繁华”诗联若一字┅字拆开来看还以“哭”对“风”,但是大家一样以为敦敏此诗联是工对

  庚辰本第十三回有朱笔旁批:“诗中知有练字之法,不期于《石头记》中多得其妙”

  同样庚辰本第十八回还有另一条双行小字批语:“通部书所以皆善练字。”这条批语在戚序本上亦作雙行小字批保留

  这是《石头记》极其重要的两条关于练字的批语,当指作者其所述“练字”当与我们今天所述“炼字”通。

  “鸟宿池边树僧推月下门。”

  “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

  一“推”一“敲”曾使这位苦吟诗人大费周折因此我们汉语里專门有了一个词,叫“推敲”应该说“推”和“敲”都是贾岛的字,是他炼字的结果当然,他最后采纳他朋友的意见定稿是用的“敲”字。

  我相信“诗魂”、“花魂”的任何一个都不是出于后人的妄改,而是都出自于作者曹雪芹的文字“推敲”是他不断炼字嘚结果。

  面对难以解释的异文异字红学有一大传统就是使用“妄改”二字,这一传统始于新红学的师祖胡适先生并影响了后来许哆的学者,可谓影响深远

  欢迎大家就“诗魂”和“花魂”畅谈自己的看法!

  徐缉熙:我还是偏爱“诗魂”,觉得“花魂”放在别嘚女性身上也可以含义太泛,缺少个性色彩;而“诗魂”只有黛玉配得上也最切合黛玉。黛玉是小说中唯一被作者用饱含诗情的笔墨裏里外外彻底诗化了的人物受神瑛雨露之恩是诗,还泪是诗葬花是诗,“夺魁”是诗……其短暂的一生无往而不是诗,她本人也就昰一首最动人的诗“诗魂”用在她身上才丝丝入扣,无法更替而且“诗魂”的内涵较之“花魂”更丰富,也更有艺术感染力这也正昰作者不凡之处。周汝昌先生认为“诗魂”是后人妄改我则认为恰恰相反, “花魂”才是后人妄改庚辰本等均为“诗魂”,就可作为證明一字之改,把作者一腔诗情都改没了

志:“寒塘渡鹤影 冷月葬花魂,冷月葬诗魂”和“寒塘渡鹤影 冷月葬花魂冷月葬花魂”这兩副对联孰优孰劣的讨论,可谓由来已久迄无定论。窃以为要得出符合实际的结论应考虑以下三点:文本依据,即从格律对仗的角度來分析取舍;版本依据即从考察各抄本的情况来分析取舍;文学继承的依据,即从曹雪芹继承文学遗产的情况来分析取舍综合起来看,还是“冷月葬花魂”好于“冷月葬诗魂”对此,蔡义江、林冠夫二位先生早已有文论及现仅补充两点:

  一、“冷月葬花魂”的隱喻特征更为含蓄自然。“寒塘渡鹤影 冷月葬花魂冷月葬花魂”是诗谶,前一句“寒塘渡鹤影 冷月葬花魂”是关涉湘云的不论。而后┅句“冷月葬花魂”是关涉黛玉的预示了黛玉后来“夭亡”的悲惨结局。在小说中黛玉有“葬花”之举并作《葬花词》,因此说“冷月葬花魂”隐喻了黛玉结局符合实际。而且这种隐喻显得不露痕迹含蓄而自然:“花”既与“鹤”形成工对,又是对眼前之实景实况嘚真实反映是典型的写景抒情,是黛玉无意之中对自己命运的隐喻反观“冷月葬诗魂”句,则变无意为有意显得直露而造作,含蓄意味全无在大观园里,黛玉是众所周知的诗人具有诗人的气质。那么“葬诗魂”不就是明说“葬她自己”吗? 如果在黛、湘两人比試“谁强谁弱”的“联句”竞赛中黛玉直白、有意地写出有关自己未来命运的诗句来,强作悲音试问她们那争强好胜的心情、欲望又洳何体现出来呢? 难道她们要比试着看谁将来的命运更为悲惨 这显然不合时宜。再说她们哪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所以在这样的氛围裏,在她们还沉浸在享受欢乐的时刻中黛玉是不会吟出“冷月葬诗魂”这样直白暗示自己命运的诗句来的。

  二、蔡、林二位先生已汾析了相关的承继关系指出黛玉“冷月葬花魂”句应是受明代叶绍袁(天寥)《续窈闻记》里叶小鸾“勉弃珠环收汉玉,戏捐粉盒葬花魂”の句的影响不过,窃以为更直接的影响还应是来自于作者的祖父曹寅。曹寅在《楝亭集》中虽无“葬花魂”之句但却数次提到“葬婲”。如《题柳村墨杏花》有“省识女郎全疋袖百年孤冢葬桃花”之句,《题王髯月下杏花图》有“前日故巢来燕子同时春雨葬梅花”的句子。巧的是书中人物黛玉即有“葬花”之举,事见第二十三回后第二十七回黛玉作《葬花词》,里面也有“花开易见落难寻階前闷杀葬花人”以及“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的诗句曹寅、曹雪芹祖孙二人不约而同地写到“葬花”,这种承继关系非瑺明显更巧的是,《葬花词》中还有“昨宵庭外悲歌发知是花魂与鸟魂? 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的诗句。前后

  诗句聯系起来看很明显,此“花魂”即是所“葬”的“桃花”之“魂”这样,“葬花魂”不就有了出处了吗

  另外,第三十七回黛玊作《咏白海棠》诗里,有“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的诗句,用“梅花魂”来喻写白海棠的“花魂”看来黛玉将“花”与“魂”组合来抒情达意应是她的书写习惯。正是因为有了《葬花词》和《咏白海棠》等诗的铺垫也才有了第七十六回黛玉吟出的“冷月葬花魂”的名句,此可谓水到渠成自然之至。

  值得注意的是第二十六回末尾,作者还写到了一幅对联:“花魂默默无情绪鸟梦癡痴何处惊。”也是“花”与“魂”的组合看来,“花魂”似乎也是曹雪芹的书写习惯所以,“葬花魂”应是曹雪芹的原笔

  董義德:我觉得如果不是另有目的,无论是“诗”还是“花”都不影响对文本的理解,也不会对作者写作水平有相反的看法由于在传抄過程中,不同的版本有了异文现在已难以确定哪个字就一定是曹雪芹的“原文”。这两个字可以有不同的演变过程:诗(原文)——死(音讹)——花(形讹);花(原文)——死(形讹)——诗(音讹)用萧老师的话说,这也可能是曹雪芹“炼字”的结果:这两个字都在曹雪芹的文稿上不同嘚版本用了不同的字。如果只是“诗”和“死”或“花”和“死”一下子就能判定“死”是错的,可以说“死”是妄改而“花”和“詩”则无法立下断语。真实的情况究竟是什么谁都不知道,也无法知道所以不同的读者可以有不同的看法,但一定不要把自己的看法強加于人认为只有自己正确。在这种情况下说某字是“妄改”,其实是“老子天下第一”的思想在作怪至于因此而造成门户之争,哽是不必要这个问题被不少学者关注,我想不单只是版本校订这么简单恐怕还有更深的原因。这里也许有想通过这样的异文达到对某种版本作肯定、作否定的目的;或是为自己的学说和论点作证。我认为这肯定是徒劳的没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争论不休,因为谁都没囿证据有的只是分析。既然是分析各种可能都存在,不会只是一种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只相信一种分析结果而否定其他的各种鈳能性,本身就片面因为有异文是不争的事实,谁也无法起曹雪芹于地下叫他来做最后的定论(当然有朝一日发现曹雪芹的原稿另当别論)。既然这样就没有必要再作争论。这就叫“有几分证据说几分话”我们经常在实际中忘了胡适的这句话。红学界在这种类似的问题仩浪费的时间和精力太多了做的大都是无用功——在这个问题上我认为现在只要承认有异文就行了。

  曹 震:花魂、诗魂之辩众名镓多参与过了,没有新材料只能说说我的观点,多半也是重复口水:我觉得曹雪芹原稿当作“葬花魂”一是因为曹雪芹对“花魂”一詞的偏爱于小说中数见;二是上下文对仗的需要;三是其来有典,“粉盒葬花魂”也好“一旦碎花魂,葬花骨……空余栏槛对寒月”也恏如是。衍化为“葬诗魂”是后来传写者的改造,痕迹大概如庚辰本演示的:“花”— “死”— “诗”“诗魂”虽非原稿,却也有淵源如陈诏发现的“明月破诗魂”,可见改写者也有一定知识因为《红楼梦》小说历经抄写刊印,除了底层抄手之外还有很多知识汾子在传播途中进行着加工与改造。

  吴铭恩:不同意“诗魂”、“花魂”都是都出自于作者曹雪芹的文字“推敲”因为庚辰本的原莏文字不是“诗魂”而是“死魂”(“诗”是旁改文字,而且明显不是原抄者笔迹两个旁改“诗”字的“言”旁第二笔横画比较长,而原莏所有“言”旁第二笔横画都很短)以往的争议正是围绕“死魂”究竟是“诗魂”的音讹还是“花魂”的形讹而展开的。如果“诗魂”、“花魂”都是都出自于作者笔下将无法解释“死魂”的存在——“死魂”不可能同时是“诗魂”的音讹和“花魂”的形讹。除去“推敲”这个观点“诗魂”、“花魂”之争就没有多少话好说。历来的讨论文字已经太多赞成“诗魂”者以冯其庸先生《林黛玉、薛宝钗合論》(《红楼梦学刊》2002年第2期)为代表,赞成“花魂”者以藤萝苑的《冷月葬花魂》(《文史哲》1979年第2期)为代表这就像电视上举办的辩论赛,甲方乙方分别从版本支持、典故出实、致讹原因、艺术优劣等方面发表了排它性的意见在我看来,双方的观点都有正确的成分但都不足以驳倒对方而成定论:“诗魂”、“花魂”既然各有出典,这个证据的价值就互相抵消;“诗魂”有列本、甲辰本的支持“花魂”有蒙、戚、杨本的支持,也不相上下;虽然冯先生举了三个音讹的例子但也不能排除“劳管笑辩”这样著名的形讹的例子; “花”对“鹤”,比以“诗”对“鹤”更工是事实但未必就能认为黛玉随口而出的对句一定很工。

  作为观众我们只能站站队,为自己支持的一方加加分我本人是支持“花魂”说的,没有多少理由我只是简单的认为“冷月葬花魂”艺术上较胜。另外我不认同“诗魂”可以理解為“诗人之魂”即使可以,林黛玉也并没有当“诗人”的自觉

鹏:版本上双方各有依据。争议的焦点是庚辰本的“死魂”之“死”到底是“花”的形讹还是“诗”的音讹双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下版本上缺乏一锤定音的依据,就只能凭各人的艺术感觉了但人的感觉各不相同,很难说服对方我个人认为是“花魂”,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觉得“花魂”和“鹤影”对得工。黛玉说“‘影’字只囿一个‘魂’字可对况且‘寒塘渡鹤’,何等自然何等现成,何等有景且又新鲜”。将“寒塘渡鹤”特意提出来说似乎就只能对“冷月葬花”了。“冷月葬诗魂”非常好但把“魂”字去掉,说“冷月葬诗”就很难如“寒塘渡鹤”一般“自然”、“现成”了

  胡桑桑:我认为,“花魂”比“诗魂”贴切其一,从诗句对仗来看 “花”对“鹤”,相对“诗”对“鹤”更工整;也更符合诗歌在意潒选取上的含蓄之美其次,书中两处写林黛玉时明确提到“花魂”二字。如第二十六回中“花魂默默无情绪,鸟梦痴痴何处惊”一呴作者以枝上花朵和宿鸟栖鸦的反应,来反衬林黛玉哭声的悲戚紧接着第二十七回黛玉《葬花词》中:“昨宵庭外悲歌发,知是花魂與鸟魂 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这一句中,也提到“花魂”、“鸟魂”林黛玉借花鸟之魂为春天消逝悲泣,亦流露出身卋飘零之悲此外,“冷月葬诗魂”中“诗魂”的指向不明确而“花魂”的意义便是林黛玉自我的写照。书中多次讲到林黛玉和花之间微妙的关联如第六十二回,从袭人口中说出林黛玉生日是农历二月十二即“花神节”。然后在第六十三回中写到群芳齐聚怡红院,為宝玉开夜宴庆生时玩占花名的游戏林黛玉抽中的芙蓉花,是一种水中之花亦是花中之神。而对于黛玉葬花书中比较详细的描述有兩处。其一在第二十三回中提到那日正是三月中浣,在春天百花繁盛的季节黛玉“肩上担着花锄,锄上挂着花囊手内拿着花帚”,紦落花埋进了花冢中她见宝玉把花抖在池水中,说:“撂在水里不好你看这里的水干净,只一流出去有人家的地方脏的臭的混倒,仍旧把花遭塌了”黛玉不仅惜花,也珍惜自己生命中美好而易逝的青春另外,林黛玉在《红楼梦》第二十七回中写过一首《葬花词》当天正是四月二十六日芒种节。书中提到: “尚古风俗:凡交芒种节的这日都要设摆各色礼物,祭饯花神言芒种一过,便是夏日了众花皆卸,花神退位须要饯行。”在春去夏来大伙都在欢送花神,游春扑蝶之时黛玉却独自来到花冢前,一边埋葬落花一边念絀了《葬花词》,以感伤的方式为花饯行从这些作者有意无意的描写中,我们看到林黛玉的生命状态与花是密不可分的花开花落的自嘫规律中,饱含着林黛玉对身世漂泊、寄人篱下、青春易逝等个体人生的感伤因此,个人觉得“冷月葬花魂”一句中的“花”比“诗”哽贴切林黛玉以花自比;加之诗句中“冷”、“葬”、“魂”这些冷色调、有死亡意味的字眼,暗示着她即将红消香断的悲剧命运

  宋庆中:小说第二十三回“林黛玉道: ‘撂在水里不好。你看这里的水干净只一流出去,有人家的地方脏的臭的混倒仍旧把花遭塌叻。那犄角上我有一个花冢如今把他扫了,装在这绢袋里拿土埋上,日久不过随土化了岂不干净。’”在“花冢”处庚辰本有朱笔側批: “好名色! 新奇! 葬花亭里埋花人”该批在今《红楼梦》诸传世抄本中仅庚辰本所见,学界至今未见引起重视“埋花人”当指黛玉, 《葬花吟》中有“阶前闷杀葬花人”之句;而令人疑窦顿生的是“葬花亭”这三个字眼“葬花亭”仅于脂评惊鸿一瞥而未在前八十回囸文中出现,其结果无外乎有两种情况:一是雪芹在增删改写的过程中删除了;另一情况就是“葬花亭”故事在八十回后文稿之中“葬婲亭里埋花人”全批意即黛玉是葬花亭里的埋花人。这说明黛玉自小说第二十三回同宝玉葬花后“葬花亭”一度成为其迎风洒泪、对月傷神的重要去处,她经常于此徘徊流连、感花伤己拙见以为黛玉首次葬花后,紧接着便应是“葬花亭”故事的接续但是随着其他人物倳件的罗列开展,雪芹在增删改写过程中对黛玉及其他大观园群芳悲剧结局的隐喻有了新的创见他认为“葬花亭”的专利权仅仅属于黛玊并不能代表诸艳的多舛命运,便在黛玉第二十三回第一次葬花成冢的基础上又构思出了第二十七回的第二次葬花,并以二次“葬花”忣《葬花吟》的故事替下了原写作中的“葬花亭”故事黛玉的两次葬花相较,显然第二十七回的第二次葬花并吟出大观园裙钗薄命哀音嘚《葬花吟》更能深化小说“群芳髓(碎)”的主题思想——“葬花亭”故事被删,并不代表雪芹对黛玉命运的观照有所减杀相反,从小說第二十三回宝黛葬花、第二十七回黛玉葬花并作《葬花吟》到第七十六回黛玉吟出“冷月葬花魂”,形成了一以贯之的情节链条并着實地提升了文意我们还应须知,小说第二十三回关于“黛玉葬花”的一段文字是为第二十七回“埋香冢飞燕泣残红”蓄势是为八十回後黛玉之死张本,故“葬花亭”应与黛玉之死关联密切所以,笔者大胆推测前八十回未曾出现的“葬花亭”应在八十回后稿里展露真容不是在大观园,而是在天高路远的姑苏城外林家祖坟黛玉最后的埋骨之处! “世外仙姝寂寞林”,既是宝玉对黛玉的眷恋也极有可能僦是指黛玉魂归之处是在一片花树之中,因为“林”字虽点出了黛玉姓氏但未必不是指地方第十八回元春省亲所点第四出戏《离魂》处脂批云:“《牡丹亭》中,伏黛玉死”《牡丹亭?闹殇?玉莺儿》中杜丽娘有曰“这后园中一株梅树,儿心所爱但葬我梅树之下可矣……莋不的病婵娟桂窟里长生,则分的粉骷髅向梅花古洞”或可佐证黛玉死后会葬在一个特殊的地方而且还会发挥点睛全书的作用——也许这僦是姑苏城外的“花冢”——“葬花亭”黛玉前世为绛珠仙草,草胎木质今生“艳骨”埋香“花冢”,与花树为伴正是返本归原!花,是打通《红楼梦》的经脉贯穿全书的重要意象,名为咏花实则写人。黛玉是花花是黛玉,两位一体——故拙见以为“冷月葬花魂”适合黛玉。

  吴营洲:我觉得自己对“诗魂”“花魂”一事确实不敢插嘴就我而言,一直觉得“花魂说”有道理可后来听了萧鳳芝老师的“曹雪芹锻词炼句说”,觉得也有道理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我只有倾听的份。

  王 鹏:“花魂” “诗魂”? 历来多争议峩看不必分出高下,只要说出道理就好雪芹的深邃思想远非今日我等能洞察的。但这不妨碍我们热闹一番此正是《红楼梦》之魅力也,其美在残缺美在争议。我个人认为——“花魂”更好!一、从文本上分析:这句诗来自妙玉总结并定名的《中秋夜大观园即景联句三十伍韵》强调的就是“即景”出句。先说“联句”一词这是古人作诗的一种方式,通常创作于谈风颂雅之间的游戏笔墨其与五绝、七絕(可对仗亦可不对仗)和律诗(要求对仗)等明显区别在于不像后者那样严肃、强调意境和思想深度。但联句有一个最基本要求就是要“对仗”。从湘云和黛玉一路联句下来看其中不乏带玩笑意味之语,如争饼、分瓜这符合联句的游戏笔墨之风,但在遣词上均严格对仗再看湘云和黛玉联句时的对白,多次提及如“诗多韵险也要铺陈些才是”、“旧典”、“杜撰”、“押韵”、“比兴”等,这些都说明她們在较劲过程中很注意作诗的基本规范和手法不能给对方找出破绽。待湘云出“寒塘渡鹤影 冷月葬花魂”一佳句后黛玉说道:“叫我對什么才好? ‘影’字只有一个‘魂’字可对况且‘寒塘渡鹤’何等自然,何等现成何等有景且又新鲜,我竟要搁笔了”从黛玉赞歎湘云佳句的“自然”、“现成”、“有景”、“新鲜”上看,以黛玉的争胜性子她必须要这些方面都压过湘云,才叫胜出看黛玉强調的“叫我对什么才好? ‘影’字只有一个‘魂’字可对”可见她是极看重对仗的。两人整个联句下来对仗上都很完美,若黛玉临了茬此“杀手锏”上冒出个“诗魂”全无对仗可言,更与“自然”、“现成”、“有景”无关试问黛玉怎能让同为一流好手的湘云服气呢? 当然有人会说,还有“新鲜”呢 黛玉教香菱学诗时不就很强调“若是果有了奇句,连平仄虚实不对都使得的”吗 这里我倒要问叻,难道“花魂”很俗气么 难道“花魂”不是个奇句么? 雪芹在前文几次由黛玉口中自喻“花魂”不正是伏笔此处“葬花魂”来强调囷暗示黛玉接下来在书中的命运将直奔“死亡”吗? 再看“花魂”虽不及“诗魂”更“新鲜”,但至少在“自然”、“现成”、“有景”三方面更切题三比一,当然“花魂”更具优势! 若单拿“新鲜”胜出能令湘云服气,难矣! 只有全面压倒湘云才能令读者体会到黛玉詩才的“清奇诡谲”、不愧是“阆苑仙葩”,终究还是技压一筹也最后连湘云都拍手惊叹“果然好极! 非此不能对”! 湘云临了都没忘此“對仗”。雪芹的“伏线千里”之功此刻正“点睛”矣!二、从版本上分析:主张“诗魂”一说的以冯其庸老先生的《诗魂与花魂》很有代表性和影响力。冯老强调:(1)从抄本的角度看作“诗魂”的四个本子,有三个是乾隆中期的本子一个是嘉庆初期的本子,而作“花魂”嘚本子都是乾隆末年的本子,特别是戚本是经人整理过的本子其可信的程度是有限度的。【笔者认为:目前哪个脂本是“乾隆中期”哪个是“乾隆末年”,哪个又是“嘉庆初期”还有待深入研究而无定论,冯老所谓断代不过经验之谈相比“铁证”,还很难说自嘫不能以此评论孰优孰劣。】(2)认为是“花魂”的同志认为“死”字与“花”字形近,是形近而误其实这是不足为据的。因为无论是正寫、行写、草写“死”字起笔是一平划,与“花”字起笔的两竖笔无论如何不能混淆,可知“形近而误”的说法是一种想当然的想法。特别是庚辰本上“死”字点改为“诗”字是原抄者的改笔,就可以明白是抄手听错了读音而误抄这种音近而误的例子,庚辰本上鈳举出很多因为当时是一个人念,一个人抄所以易致音近而误,而抄者并非看着书抄所以也不可能发生“形近而误”。【笔者认为:相比“诗”“死”字的确与“花”字更形近,“形近而误”的可能性当然存在至于冯老强调两字起笔怎样“不同”,不能“混淆”我想,若抄手看清了每一笔画也就不存在发生“形近而误”的错误了。正是没看清才混淆了有何难以理解? 若庚辰本同一回的错别芓都不存在“形近而误”的问题都是因“听差了”导致,此论倒很有说服力我查找了下人民文学出版社1974年版的庚辰本影印本,同一回裏虽有看起来像是听差了导致如与“葬花魂”同一(1886)页的“搁笔了”写成“搁必了”即是。但是却在上一(1885)页“弯腰拾了一块小石片向那池Φ打去”这句中将“池”误抄成“他”;另在下一(1887)页有一句“你两个的丫头还不知在哪里找你们呢”,此句中“哪里”的“里”字就被误抄成“果”字,就在此页也将“吹的”二字误抄成“你你”还有……就不胜枚举了。这些当然不可能是“听差了”的缘故! 因为抄写筆迹证明都是同一个抄手再看冯老认为庚辰本的抄写方式是一人在念,其他人听着写此说法在学界很盛行,对此我向来很诧异大家嘟知道各抄本的错讹字层出不穷,很多令人啼笑皆非这都说明抄手的文化水平不高。既此当一方念的时候,抄手们凭借听力就能将一蔀《红楼梦》给抄出来 今日找一名牌高校的中文系本科生,你让他这么抄一部出来你看他不抄个抓耳挠腮、涕泪横流那才叫奇迹! 《红樓梦》是这样一部《幼学琼林》吗?】以上是我对“花魂”与“诗魂”的一点拙见无论大家倾向哪种,都有其合理性和可能性无需争辯出个结果来,终将化作领悟出《红楼梦》这部伟大作品所带给我们的无穷艺术美

  崔川荣:从练字的功夫来看,“诗魂”要比“花魂”好上几倍因为“花魂”太平实,毫无新奇可言但《葬花词》本身和其前后多次出现的“花魂”字样值得注意,一句“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预示着黛玉之后的命运可以说,是行将归去之哀鸣合乎黛玉平时多愁善感的性格。而容量有限的“诗魂”則无法点出如上趋势和结局所以本次参与者多半以为“花魂”胜于“诗魂”。还有那个“死魂”显然是“花魂”的形讹,懂点草书的囚都知道今天我们做此推敲,旁征博引想必各有收获。我想享受这一探究过程才是最重要的。愿大家读书读诗读出更多的精彩谢謝各位同好参加讨论!

  附注:此文载《红楼梦研究辑刊》第五辑(2012年12月出版)“群言堂”栏目

 <红楼梦>第七十六回(凸碧堂......   凹晶館......),湘云、黛玉《中秋夜大观园即景联句》诗中‘寒塘渡鹤影 冷月葬花魂,冷月葬花魂,或曰名句或曰不定异文。细考虑起来却藏著‘红学史’一大问题。

分析一下后部分妙玉所续,清远闲旷(蒙回末总评)但无上文表现人物生气个性之内涵,与表现主题、人粅个性或心里不相和从妙玉这种心理令人不解。可见后续并不是一个人所写。通观此回言语略显偏疑,似含有其他意味由此看来,《红楼梦》成书过程即存在波澜壮阔的较量这里作者或‘冷说’续书(后四十回)、或言部分情节、章回有人篡写,借此来‘笔测’篡者其中含有‘不及’、‘涂乱’、‘劝导’之意。从妙玉续诗水平来看篡者水平何等一般?而作者经怀何等一般如此看来,原红書不仅情节有改动添加完整的章回也有改动,言重些就是添加了某些回有红学家言:某某回以后为另一作者,此言可信了细心读起来语言虽紧密连贯,但无变化与原作者力求回回有新意,全心创作上看可见后者心思乏力。

  进一步推测‘寒塘渡鹤影 冷月葬花魂,冷月葬花魂’两句存在异文“葬死魂”,“葬诗魂”必是作者故意所留,以至后人臆想补填

  再看二句诗,前一句无可说第二句聯对‘冷月葬花魂’,显得唐突即不合景,也不合意前句可见说的是水面,‘花魂’笼统讲是陆地而书中写景时已描述,‘冷月’昰塘中月影何来‘葬花魂’。改如下:

寒塘渡鹤影 冷月葬花魂冷月鹄魂。----

dou 一声见后[康熙字典],此字还可考虑一点

hu②声,鸿鹄天鹅

......因弯腰拾了一块小石片向那池中打去,只听打得水响一个大圆圈将月影荡散复聚者几次。只听那黑影里嘎然一声却飛起一个大白鹤来,直往藕香榭去了

又书中湘云语:......因又叹道:“诗固新奇,只是太颓丧了些你现病着,不该作此过于清奇诡谲之语”

这暗示很重要,中秋之际用‘葬’字极不妥,故改为‘吺’

【丑集上】【口字部】 【唐韻】【集韻】丁侯切音兜。【說文】讘吺多言也。从口投省聲。【玉篇】?吺也【廣韻】輕出言也。【集韻】或作 又同兜。【韓愈·遠遊聮句】開弓射鴅吺。【朱註】史記鴅吺卽驩兜字。古文尚書,驩兜亦作鴅吺。 又【集韻】汝朱切音儒。本作嚅囁吺,言也或作咮。

原诗《右中秋夜大观园即景联句三十五韵》

“三十五韵” 就是一共七十句

   三五中秋夕,清游拟上元

  撒天箕斗灿,匝地管弦繁

  几处狂飞盏?谁家鈈启轩

  轻寒风剪剪,(湘云)良夜景暄暄

  争饼嘲黄发,(黛玉)分瓜笑绿媛

  香新荣王桂,(湘云)色健茂金萱

  蠟烛辉琼宴,(黛玉)觥疘乱绮园

  分曹尊一令,(湘云)射覆听三宣

  骰彩红成点,(黛玉)传花鼓滥喧

  晴光摇院宇,(湘云)素彩接干坤

  赏罚无宾主,(黛玉)吟诗序仲昆

  构思时倚槛,(湘云)拟景或依门

  酒尽情犹在,(黛玉)更残樂已谖

  渐闻语笑寂,(湘云)空剩雪霜痕

  阶露团朝菌,(黛玉)庭姻敛夕棔

  秋湍泻石髓,(湘云)风叶聚云根

  寶婺情孤洁,(黛玉)银蟾气吐吞

  药经灵兔捣,(湘云)人向广寒奔

  犯斗邀牛女,(黛玉)乘槎访帝孙

  盈虚轮莫定,(湘云)晦朔魄空存

  壶漏声将涸,(黛玉)窗灯焰已昏

寒塘渡鹤影 冷月葬花魂,(湘云)冷月葬花魂

(黛玉)冷月葬魂 

香篆銷金鼎,脂冰腻玉盆

  箫增嫠妇泣,衾倩侍儿温

  空帐悬文凤,闲屏掩彩鸳

  露浓苔更滑,霜重竹难扪

  犹步萦纡沼,還登寂历原

  石奇神鬼搏,木怪虎狼蹲

  赑屃朝光透,罘罳晓露屯

  振林千树鸟,啼谷一声猿

  歧熟焉忘径,泉知不问源

  钟鸣栊翠寺,鸡唱稻香村

  有兴悲何继,无愁意岂烦

  芳情只自遣,雅趣向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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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韵” 就是一共七十句。

  三五中秋夕(黛玉)清游拟上元。

  注:彡五十五日。拟可与……相比。上元元宵节,阴历正月十五

  撒天箕斗灿,(湘云)匝地管弦繁

  注:箕斗,南箕北斗煋宿名,是泛指匝地,管乐器和弦乐器这里指乐声。

  几处狂飞盏(黛玉)谁家不启轩?

  注:飞盏举杯。启轩打开窗户,为赏月

  轻寒风剪剪,(湘云)良夜景暄暄

  注:剪剪,风尖细的样子暄暄,暖融融就心情而言。

  争饼嘲黄发(黛玊)分瓜笑绿媛。

  注:即“嘲黄发之争饼笑绿媛之分瓜”。黄发老年人。绿媛年轻姑娘。“绿”即“绿鬓”、“绿云”也就昰女子的黑发。争饼争吃月饼。湘云说这句“杜撰”黛玉说:“‘吃饼’是旧典。”唐僖宗一次吃饼味美叫御厨用红绫扎饼,赐给茬曲江的新进士唐代重进士,老年中举亦以为荣徐寅诗说:“莫欺老缺残牙齿,曾吃红绫饼馅来”黛玉借争吃饼来说争名位,故“嘲”之分瓜,切西瓜《燕京岁时记》:“八月十五日祭月,其祭果饼必圆,分瓜必牙错”“凡中秋供月,西瓜必参差切之如莲婲瓣形。”黛玉说“分瓜”是“杜撰”其实“分瓜”即乐府中所谓“破瓜”,将“瓜”字分拆像两个“八”字隐“二八”(十六岁)の年,唐人曾用之段成式《戏高侍郎》诗:“犹怜最小分瓜日,奈许迎春得藕(“藕”谐“偶”)时”即是“笑绿媛”。湘云借以作戲语

  香新荣王桂,(湘云)色健茂金萱

  注:意谓玉桂荣发而飘来新香,月色使萱草更有光彩萱,忘忧草旧时常指代母亲。湘云说:“只不犯着替他们颂圣去”意思是用不着去代人祝母寿,因为她自己是没父母的

  蜡烛辉琼宴,(黛玉)觥疘乱绮园

  注:琼宴,摆着玉液琼浆的宴席盛宴。觥疘行酒令用的竹签。觥古代酒器。绮园芳园。

  分曹尊一令(湘云)射覆听三宣。

  注:分曹分职。行酒令作谜猜物要分作的人和猜的人。尊一令服从令官一个人的命令。射覆原来是将东西覆盖在盆下令囚猜测的游戏,后来古法失传另用语言歇后隐前的办法来猜物,也叫射覆六十二回曾写到。宣宣布酒令。书中有“三宣牙牌令”這四句与李商隐《无题》诗“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相似

  骰彩红成点,(黛玉)传花鼓滥喧

  注:击鼓传花游戏仩一回中写到。滥喧频敲。

  晴光摇院宇(湘云)素彩接干坤。

  注:晴光、素彩都说月光 。干坤天地。

  赏罚无宾主(黛玉)吟诗序仲昆。

  注:上句仍说行酒令无,不分序仲昆,分出高下评定优劣。

  构思时倚槛(湘云)拟景或依门。

  注:拟摹拟,想象“景”,程高本作“句”

  酒尽情犹在,(黛玉)更残乐已谖

  注:更残,夜将尽谖,忘记引申為停止。

  渐闻语笑寂(湘云)空剩雪霜痕。

  注:雪霜痕喻照在景物上的月光。

  阶露团朝菌(黛玉)庭姻敛夕棔。

  紸:意谓露湿台阶时朝菌已团生;烟笼庭院中,夕棔已敛合朝菌,一种早晨生的菌类生命短促。棔合欢树,又有合昏、夜合、马纓花等名乔木,羽状复叶小叶入夜则合。

  秋湍泻石髓(湘云)风叶聚云根。

  注:湍急流。泻石髓从石窟中泻出。石髓石钟乳。有石灰石处多洞窟黛玉夸这一句好,说:“别的都要抹倒”因为意境之中能映出月光。聚云根堆积在山石上。古人以为雲气从山石中出来故称云根。

  宝婺情孤洁(黛玉)银蟾气吐吞。

  注:星星清朗明净月亮光彩焕发。宝婺婺女星。以女神楿拟所以说“情孤洁”。银蟾月亮。已见《中秋对月有怀口占一律》注因癞蛤蟆而用“气吐吞”。

  药经灵兔捣(湘云)人向廣寒奔。

  注:传说月中有白兔捣药嫦娥偷吃不死药而奔月。月宫叫广寒宫程高本“经”作“催”。

  犯斗邀牛女(黛玉)乘槎访帝孙。

  注:参见《赋得红梅花》“游仙”句注《博物志》:海上客乘槎游仙回来后,曾问方士严君平严说:“某年月日,客煋犯牵牛宿”一算,正是他到天河的时候邀,见面帝孙,也叫天孙即织女星。两句所用的是同一个传说所以黛玉说:“对句不恏,合掌”对仗两句意思相同,如两掌相合叫合掌。

  盈虚轮莫定(湘云)晦朔魄空存。

  注:盈虚指月的圆缺。轮月轮。晦朔阴历月末一天叫晦,月初一天叫朔晦朔无月。魄月魄。已无月光而徒存魂魄两句都借月隐说人事。

  壶漏声将涸(黛玊)窗灯焰已昏。

  注:壶漏古代定时器。涸水干。这里指声歇

  寒塘渡鹤影 冷月葬花魂,(湘云)冷月葬花魂(黛玉)

  注:上句取意于杜甫《和裴迪登新津寺寄王侍郎》诗:“蝉声集古寺,鸟影度寒塘”及苏轼《后赤壁赋》“适有孤鹤,横江东来”一段以“鹤影”隐湘云将来孤居形景恰好,作者曾描写她长得“鹤势螂形”下句“葬花魂”本系黛玉事,“花魂”与“鹤影”也自然成對庚辰本作“葬死魂”,是形讹后人以为音讹,遂改为“葬诗魂”(甲辰、程高本)葬花魂,用明代叶绍袁《午梦堂集·续窈闻记》中事:叶之幼女小鸾(短命的才女)鬼魂受戒,答其师问:“‘曾犯痴否?’女云:‘犯。——勉弃珠环收汉玉,戏捐粉盒葬花魂。’师大赞……”(详见拙着《论红楼梦佚稿》226页《冷月葬花魂》)

  香篆销金鼎脂冰腻玉盆。

  注:香篆制作成篆文形状的香。销焚尽于。金鼎鼎炉。脂冰冰雪般的肌肤上的香脂。语词结构与“香篆”同皆主体置前。此联至结尾皆妙玉所续

  箫憎嫠妇泣,衾倩侍儿温

  注:嫠妇,寡妇这句说,能使寡妇哭泣的箫声令人不忍听苏轼《前赤壁赋》:“客有吹洞箫者,倚歌而和之其声嗚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下句亦写孤寂。

  空帐悬文凤闲屏掩彩鸳。

  注:即“涳悬文凤之帐闲掩彩鸳之屏”。文凤、彩鸳都是帐、屏上所饰,反衬人的孤独

  露浓苔更滑,霜重竹难扪

  犹步萦纡沼,还登寂历原

  注:萦纡,曲折沼,池沼寂历,寂静原,高地

  石奇神鬼搏,木怪虎狼蹲

  注:石头形状奇特,好象神鬼茬打架树木长得很怪,彷佛蹲着的野兽“搏”程高本作“缚”,误

  赑屃朝光透,罘罳晓露屯

  注:赑屃(音币戏),传说龍所生的怪物像龟,好负重石碑下当座的大龟即是。这里指代碑石罘罳(音浮思),古代宫门外或城角上有网孔的屏这里泛指门外有孔的垣屏。章太炎《小学答门》:“古者守望墙牖皆为射孔……屏最在外守望尤急,是故刻为网形以通大镞,谓之罘罳”有人莋捕鸟雀之网解,与上句言碑石似不相称引申为蛛网,也不是

  振林千树鸟,啼谷一声猿

  注:啼谷一声猿,大观园是不会有哀猿长啸、空谷传响的但是,诗不妨那幺写

  歧熟焉忘径?泉知不问源

  注:歧,路分开的地方焉,那里两句借游山水说哲理,自谓能知大道本源不至迷途,是翻古人的意《列子》:“大道以多歧亡羊。”《淮南子》:“杨朱见歧路而泣谓其可以南,鈳以北”又前人多有写见泉流而问源、寻源、探源的诗。

  钟鸣拢翠寺鸡唱稻香村。

  注:钟鸣拢翠寺妙玉所住的拢翠庵居然潒深山古剎,也是理想化了的

  有兴悲何继?无愁意岂烦

  注:“继”,程高本作“极”与“有兴”矛盾,因为“悲何极”通瑺的意思是“悲伤哪里有个完呢”今从脂本。

  芳情只自遣雅趣向谁言!

  注:遣,排遣寻找地方寄托。

  彻旦休云倦烹茶更细论。(妙玉)

  注:细论指细论诗。杜甫《春日忆李白》诗:“何时一尊酒重与细论文?”

  中秋联句紧接在抄检大观园の后是借此明写贾府的衰颓景象。

  诗的开头写“匝地管弦繁”、“良夜景暄暄”、“蜡烛辉琼宴觥疘乱绮园”等热闹景象,都是故作精神强颜欢笑。实际上酒席是无精打采的,宝钗、宝琴不在李纨、凤姐生病,贾母见“少了这四个人便觉冷清了好些”,不覺为之而“长叹”宝玉因晴雯病重而离席,探春因近日家事而烦恼所谓“管弦”,也只有桂花阴里发出的一缕十分凄凉的笛声在这“社也散了,诗也不作”的情况下黛玉“对景感怀”、“倚栏垂泪”,湘云前来相慰深夜里硬拉她到水边联句,其寂寞情景可想而知

  即使纸上欢乐也难终篇。联句不知不觉地转出了悲音:“酒尽情犹在更残乐已护。”一个说:“这时候可知一步难似一步了。”作者大有深意所指不但作诗而已。湘云的“庭烟敛夕棔”、“盈虚轮莫定”等象征她的命运变幻;黛玉的“阶露团朝菌”、“壶漏声將涸”也预兆她的生命将尽“寒塘渡  鹤影,冷月葬花魂”这“凄清奇谲”的句子,正好是她们最富有诗意的自我写照

  妙玉深感诗过于悲凉,想用自己所续把“颓败凄楚”的调子“翻转过来”便从夜尽晓来的意思上做文章。但这不过是一种企图逃避不幸命运的主观愿望罢了自以为能辨歧途、知泉源的妙玉,最后自己也不能免去流落瓜州渡口、“好一似、无瑕白玉遭泥陷”的可悲下场这样的咹排,正可以看出《红楼梦》反映和批评当时社会各种状况的真实性和深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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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正鲁迅先生曾经说过:"┅部红楼梦,道学家看到了淫,经学家看到了易,才子佳人看到了缠绵,革命家看到了排满,流言家看到了宫闱秘事"云水苍茫的日子,心里总会想起魯迅先生的这句话,想起那渐行渐远的红楼远影,想起曹雪芹笔下那鲜活的人物。他们拨动我的心扉,在岁月深处,激荡着一串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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