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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n·Baek┃140216『原创』无非【中长已完结】【灿白吧】_百度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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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私信问我要授权搬文,自家的地方还是自己来吧,虽然是个大工程海报镇楼ps.章节之间的夹层我会删除,请见谅~
——C_知名不具总有一天,我们会老去如同大海退潮时卷起的砂砾轻柔的,深沉的爱过、恨过的痕迹全都抹去渐渐的,我会忘记曾经的你渐渐的,我会停止呼吸只留下,不可言说的秘密
前排!!!!!!
Chapter 1如果过去的爱人跟你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你们就有足够多见面的机会,而且不止一次。但如果,即使你躲得再远,他却乐于死缠烂打跟你玩兵追贼的游戏,就像你对自己的驾驶技术再有自信,也未必有把握没有人会闯红灯主动地撞上来。就像现在。朴灿烈靠着门框,斜着眼上下扫着站在门外的人,背着比他身板厚上一倍的背包,穿着灰色简约的T恤,白色的裤子,大少爷一样举着纸条快贴上自己的脸,白纸黑字大大的写着“招租”两个字。“房客自动送上门,你不拿拖鞋出来?”“比我矮的不收。”“我185啊。”“脸皮能再厚一点。”从前朴灿烈说他笑起来的样子跟Mousse可像了。忘了说,Mousse是一只英国老牧羊,你很难知道它的眼睛究竟是长什么样的。“我是认真的。”他卞白贤一向认真,认真耍赖认真撒娇,也认真说大话。“比我大的不收。”“你一向都说我伪十八。”朴灿烈还记得对方像孩子一样站在自己脚板上,开着音乐硬是要一起跳舞,脚趾头差点被他踩断了。“金牛座男不收。”指着星座书上‘金牛和射手是天生一对的克星’这句话给他看的人,也是卞白贤。他瘪嘴,拿着纸条的手垂到一侧。“卞白贤不收。”“你搞歧视。”“就是不收。”“不收也得收,半径一千尺小区里的我都撕了。”说谎,可笑,他收起戏谑的眼神手臂叠到一起。“卞白贤,你到底想干嘛。”“无家可归,求收留。”“张艺兴呢?”“吴亦凡下命令让我搬,他不敢不从。”“你可以找别的地方。”“可我跟陌生人住会怕……”瞧瞧,装可怜扮委屈倒是他的强项。“找你的金钟仁去!”朴灿烈换了站姿想关门,没出息的Mousse却闻到熟悉的味道冲了出来,绕过自己朝着卞白贤叫了两声,吐吐舌头就转弯去扑鞋柜的门。对方蹲下摸摸它的头和下巴,打开柜子。但他忘了,“卞白贤专属”的拖鞋已经不在那里。Mousse似乎也发现了有什么地方跟以前不同,无辜蹭着卞白贤的脚踝,又舔舔他的脸。卞白贤摸摸鼻子,合上柜门,站起来直视他的眼睛。朴灿烈一动不动地看着已经分开一年多的前任爱人。“没多余的拖鞋了。”“我带了,日用品自备,上面有写的嘛,我都准备充分才来的……”“水电煤气费各一半。”“这点自觉我还是有的。”哼,乖巧给谁看。从前那个卞白贤可是万般耍赖,吃喝都花他的钱,还规定自己必须每个月定时上缴工资。“不准靠近我房间半径十米以内。”“你以为你的房子很大吗……”“向后右转就是电梯好走不送。”“……租金我会准时交。”“一千五一个月。”“……好。”卞白贤咬咬牙,把手里写着‘1000/月’的纸条捏成了团塞进口袋里。脱了鞋子走到室内,朴灿烈头也不回地踱向客房,来不及拿包里的拖鞋,只好踏着白色的棉袜跟在他后面。脚下还是淡木色地板,阳光耀眼从南面的阳台照进来,印着向日葵的白色窗帘已经换成了沉稳的藏青色。以前朴灿烈总喊白色的窗帘遮光性不够,在客厅里做什么都好像会被偷窥,有机会一定要换了它。可见总算被他逮着好时机了。自己以前是很喜欢向日葵的,朴灿烈问起原因来他的回答是,向日葵向日葵,总向着太阳,向着光。“哦?这么说我是你的光?”“恩,我是你的光。”恩,顺序没错。“幼稚。”然后被朴灿烈搂进怀里继续看电视,窗帘上的向日葵被风吹着一鼓一鼓,静谧温暖。房子里的装修没变,摆设没变,只是他最喜欢的那张橙色软布沙发已经不见了。曾经他最爱双脚盘在上面看书,或是在周末的午后,或是朴灿烈不在家的时候。卞白贤抬头看向前方的背影,他剪短了后脑勺的头发,本来张扬的麻色染成了沉稳的深棕色,清瘦了不少,肩胛骨微微突出,走路的时候还是喜欢插着裤子口袋。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朴灿烈已经拉开了客房的门。原以为门内会是空无一物,卞白贤稍稍吃惊。“我以为你把东西都丢了……”虽然他的家当本来就不多,走的时候也搬得七七八八。“是丢了,衣橱还可以放杂物才没动。”卞白贤走到房间里唯一的家具面前,手指顺着上面那些陈旧的木纹抚过。他打开衣橱,细小的灰尘被扬至半空。朴灿烈站在熟悉又陌生的人身后,望着他柔软又疏密的头发,炙热的阳光穿过他的白皙的皮肤,耳朵透着光带着粉色,连细小的茸毛也清晰可见。“房间看过了,你自便。”卞白贤回头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最不称职的房东。”他奴奴嘴,一屁股坐到地上,放下背包拿起手机。“你到了?”“恩……”“他什么反应?”“能什么反应……”卞白贤把电话夹在脖子里,两手打开包开始陆陆续续把里面的东西往外拿。“我就说你这样行不通的……喂吴亦凡你不要抢我电话我们在谈正经事!”细细梭梭的声音过后换了一把低沉的嗓子。“家具帮你订好了,等下会送到朴灿烈家,噢,现在是‘你们’的家。”“土财主……”他小声嘟囔了一句。“你对朴灿烈的顶头上司就是这么说话的?”“是是是,boss,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小的拿支笔记下来。”“明天早上八点来报道,首席助理的位置是你的了。”“那张艺兴怎么办?”“他最近闲的慌,我给他找了份监工的好差事,顺便美黑。”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张艺兴不满的抱怨声。卞白贤嘴角轻扬,右手拿过电话站起来走到窗前。“大恩不言谢。”“我应该谢你……”言外之意大致是你搬走了张艺兴就落单了我多么求之不得等等等等。“让他放心……”“卞白贤,我很难放心!”已经能想象到张艺兴在电话那一头皱着眉毛吼的样子了。“张艺兴你吼什么,耳朵疼!”这时门被敲了两下,卞白贤转过身看着站在门口的朴灿烈,对方把手里的钥匙丢给他。“掉了不重配的……自己保管好。”看来是换了锁。“哦……”“还有,搬家公司到了,去签字。”“等等,那是朴灿烈?让我跟他说两句……”电话里传来的清亮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异常清晰。“……挂了。”卞白贤一按“结束通话”,把手机塞回口袋,摸摸后脑勺走到门口,对方向后退了一步。“等下说不定会很吵……”“无所谓。”朴灿烈抱着手臂走在他身后,卞白贤感觉身后的气压瞬间上升了五十个百分点。之后卞白贤在对方“热烈”地注视下签完字,指挥搬运工人把家具陆续搬进房间,有床,书柜,电脑桌,等等……为什么还有空调……万恶的资本家,卞白贤暗自扶额。装好空调拆完包装已经是下午五点,卞白贤找了块毛巾浸湿走到桌子前面擦了起来,朴灿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了房间,房门是紧闭状态。 还把Mousse关在房间里妨碍他们老友重逢。偷偷又补了一句。擦完环视了下自己的劳动成果,吴亦凡不愧坐掌了建筑界数一数二的大公司,眼光独到,挑的家具清一色的都是自己最喜欢的白色,设计简约也不失别致,占用空间也不大,自己的东西全拿出来了还空了好些地方。说起来,唯一在这间房里格格不入的,就是角落里的木雕衣橱。衣橱是自己四年前搬进来的时候,跟朴灿烈耍赖讨来的,其实只不过是偶尔路过看到的一件旧古董,还被他嘲笑居然看上这在别人眼里最不值钱的破玩意。但他懂自己,他说“卞白贤就是喜欢的东西再破,我也心甘情愿掏钱。”那天晚上,朴灿烈跟自己把它里里外外擦了个遍,放进去脏兮兮的几件旧TEE,和已经褪色发白的牛仔裤。当时他笑着揉着自己的头发说,“这点衣服都不够放满一个抽屉的,不如把你也放进去?”说完作势要抱着他的腰提起来,被自己一个擒拿手挡了回去。那时,他们的全部家当便是这所房子,两间房一张床,和这个又旧又破、毫无美感和价值的衣橱。但这稀稀落落的一小方天地,藏着的是他们温暖而陈旧的原委。手指尖摸到脖颈处的项链,冰凉的触感提醒他,过去温柔得无边无际,对自己万般宠爱的朴灿烈,已然过上了新的人生,也将自己永久的锁在了心门之外。卞白贤觉得虽然已经是夏末,但空气依然能让他浑身冰凉,他走到衣橱前拉开了门,侧身坐到里面,深吸了一口气。闻起来像沉浮在大海深处,腥腻又潮湿。原来,这就是回忆的味道。夜晚,朴灿烈摘下黑框眼睛揉揉鼻梁,Mousse躺在脚边已经睡着,桌面上的设计稿上几条粗粗细细的铅笔线,他往椅子后面靠了靠。卞白贤傍晚的时候出去了一会,大概是吃饭,自己便随便煮了一碗面。等收拾好回到房间过了半个小时,才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过了会听见他似乎在洗澡,细细的水流声清晰地传了进来。再二十分钟后 “啪嗒”一声,外面又恢复到一片寂静。睡前要喝热牛奶的习惯不知道改了没有。朴灿烈忽然想起什么,拉开右手边的抽屉第一格,拿出了面上已经半生锈的铁盒子,犹豫了好一会也没勇气打开。但就算过了再久,里面的东西有什么样的形状,什么样的含义,在他大脑里也依旧崭新。何况不过短短一年。【回忆就是回忆,但愿它不具备任何力量】
超爱这文!!
Chapter 2 街上的人一直行色匆匆,也许某一秒你会在路口遇到了一个值得遇到的人,如果你们停下来打了个招呼,他就会走进你生命里。但往往我们没有这个自知。就算是再熟悉的人擦身而过,你也不会留意原来你和他的缘分那么深厚。走过几个分岔路再想起来,他也不会站在原地等你回过头。 因为错过的事,终究是错过了。
朴灿烈把脚伸进鞋里踏了两下,拿起公事包,刚要开门,卞白贤从后面追上来。 “朴灿烈,等我一起走——”“为什么要一起走?”“因为从今天开始我跟你就是同事了,吴亦凡请了我过去当特助。”“你原先报社的工作呢?辞了?”朴灿烈觉得自己发问的口气太过熟稔,转了语调又问道,“那张艺兴呢?”“恩辞了有一阵了,他的话,吴亦凡应该另有安排……”“为了你把张艺兴从他身边调走,好大的面子。” 卞白贤语塞,习惯性的摸了摸下巴,走到鞋柜旁边开始穿鞋。 朴灿烈差点忘了,卞白贤是张艺兴多年的好友,吴亦凡跟张艺兴又有这层关系在,地位自然是不凡。 他微微低下头看了眼在鞋柜旁蹲着的卞白贤,一件白色TEE加上灰色连帽背心,黑色的裤子白色的球鞋,穿衣品味倒是一点没变。 “走吧……”他背上大大的双肩包拉开门走在前面。 朴灿烈抿了抿嘴唇没说话,跟了上去。 门外长长的走廊他们从前走过千万次,但像现在这样保持着距离一前一后地走,却是第一次。 不是没好奇过离开自己一年多里他的生活,但每次想向吴亦凡开口的时候都会瞬间失了勇气,加上卞白贤换了手机号锁了个人主页、连MSN账号和邮箱都一并注销了,觉得大抵是不想让自己知道他的境况,以免徒增烦恼。 毕竟甩开一个人,也会怕他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自己。 一前一后走进电梯,卞白贤走到角落站定,朴灿烈站在中央,金属门关上以后映出两人表情平静的脸。 眼神的焦距对着自己,另一张脸就会变成模糊一片,但他不用看清,也知道那会是一双在心里重复描绘过上百次的黑眼睛,还有干净削瘦的脸颊。 这一年里发生的事太多,而他竟也不知道如何再和卞白贤相处,像普通房东和房客那样,几乎快要脱口而出的“你究竟为什么回来。”因为楼层到达而发出的“叮”一声被重新压下喉咙,朴灿烈几乎手心冒汗。 “哟,车真不错。”卞白贤绕着钢琴白的车身走了一圈,就差没拿手机出来拍个照留作纪念。想来如果是当年的朴灿烈,应该会献宝似地挑眉炫耀一番,说上一句“你男朋友现在也是有车的人”之类调侃的话。但他现在只会拉开车门,沉稳的说一句“别摸了,一个礼拜没洗了。”“哦——怪不得那么脏。”卞白贤悻悻地抽回手,食指和拇指来回蹭了两下,拉开另一边的车门。 “本市气温日前仍居高不下,预计下周将迎来长时间的降雨,届时将加快入秋的脚步。”电台里温柔机械的声音毫无起伏,朴灿烈打开冷气,卞白贤脖子一缩把通气口往上调了一调,朴灿烈眼睛一瞥也没说话,只是将风力调小了一些。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卞白贤一向怕冷,而朴灿烈最怕热,张艺兴曾经挪揄过他们一个太阳一个月亮,天生一对,但他忘了,太阳和月亮总是在每天相遇的时候离别,一起挂在天上也是一东一西,是永远错身不相交的距离。 只是年少时的他们满眼欢愉,谁都不曾想过这悲情的一面罢了。 卞白贤转头看窗外,车从地下停车库驶到地面,一路上熟悉的景致都变了味道。公寓楼下的管理员换了一个,花园已经重新翻修过,旧路灯也漆成了新的颜色,途径高架,眼及所处有几处待拆的旧房,屋顶已经被碾碎了,露出室内的墙沿和只剩一半的木质地板,一副颓败的模样。 他靠着椅背闭上了眼,不忍再看一眼这残破的场景,它们好像都在讽刺着自己,瞧瞧你,离开这么些日子又厚脸皮地回到这里,却指望一切都还是从前的样子。 跟着朴灿烈的脚步走进公司,一路上他对同事都是温柔的笑脸,唯独跟自己连招呼都不打就躲进办公室,卞白贤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尴尬地摸摸鼻梁,转头走到吴亦凡的办公室门口扣了扣,也没等回应就径直拉开了门。 “卞白贤,我好像还没说‘请进’吧。”“不如我请教下张艺兴做特助的规矩?”“在朴灿烈那里碰壁了就到我这儿来找横是吧。”“不不不,我自然是要对领导言听计从的,要不我重新出去再敲一次?”“得了,”吴亦凡从右手边拿过一堆文件夹递给他,“这些都是张艺兴来不及做的,你帮他接了吧。”“这个混蛋!”其实卞白贤心里骂的是吴亦凡,没有他的默许和放纵,某人不可能积了那么多文件正大光明的偷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腹诽我。”“嘿嘿嘿,boss我怎么敢,我这就去干活。”卞白贤抱着文件转身要走。“我把你的办公室安排在朴灿烈隔间,”吴亦凡面无表情的对着电脑屏幕噼里啪啦打字。“还有张艺兴让我告诉你周六老时间老地方见。” 走后门真可怕,以前张艺兴只能待在吴亦凡的办公室里间办公,换了一个人就能跟首席设计师坐一样的办公室平起平坐,这个差事真是……太值得接了!“好好,有事叫我啊,保证随叫随到。”“不敢,他知道该跟我闹脾气了。”卞白贤一副窃喜的样子,眯着眼睛笑嘻嘻的走出房间,留下吴亦凡一脸的若有所思。 “蓝山半糖加奶”,朴灿烈本来在赶最后的设计定稿,被放到桌上的咖啡杯打断思绪,扶了扶眼镜抬头对上卞白贤人畜无害的笑脸。“吴亦凡的特助也包括给同事泡咖啡吗?”“我的使命包括照顾好大设计师……何况还是我的房东。”他也捧了一杯热巧克力靠在桌沿,浓烈的香气混着咖啡的苦涩逐渐扩散在室内。 卞白贤不爱喝咖啡朴灿烈是知道的,因为他怕苦。 “不谢。”正好脖子酸的很,他放下笔扭了扭手臂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快成型了?”卞白贤放下杯子好奇望了眼桌上的手稿。“卞特助,你管的真宽……”“关心下同事的工作进度不过分吧。”朴灿烈没理他,把杯子放回桌子,执笔添了纸上屋内的吊灯,又拿了橡皮擦了多余线条,吹了两口气。卞白贤低头望着他的模样嘴角忍不住轻轻挑起,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果然不假。 “特助拿了工钱不用干活的么。”朴灿烈没抬头,把纸张拿起来抖落了橡皮屑,又把细节记到电脑里。“咳咳,工作时间长了也是可以休息的嘛。”“休息够了就回去做事……”“怎么好像倒是你给我发的工资。”朴灿烈摘了眼镜抬眼正经看他,“发工资的的确不是我,如果你想跟我聊天就坐下,我们可以慢慢聊。” “不,不用了。”卞白贤被盯的发了慌,拿起杯子就走到隔壁,“砰——”一下关上了门。 原来两间办公室不止是隔壁,中间还相连,只隔着一扇木板门。 这下轮到朴灿烈无语,无缘无故找话题的是他,莫名其妙逃走的也是他。看了看电脑屏幕自己记录无误,右手敲在鼠标上,关了记事薄,戴上眼镜继续拿起笔,勾了几下又停下来,对着咖啡杯里冒出的雾气发呆。 另一头,卞白贤把杯子一放,泄气地坐到椅子上。他也说不上被朴灿烈正视的瞬间是何种滋味,明明好像有很多话想开口对他说,到了嘴边却不由自主地退缩。 他觉得可能这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抑或是太在乎对方的一举一动了,也害怕得到和预期不同的回答。 被朴灿烈这么一吓,卞白贤一整天都没敢再跨过那扇门,中午去餐厅吃饭也是挑了他不在办公室的空档。 这下倒轮到被躲的主角心不在焉,时不时地忍不住抬头瞥一下那扇门,瞥完又觉得自己闹神经,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五点下班——因为对方终于打开门,‘恬不知耻’的来搭车了。“朴灿烈,等等一起走啊。”“我成你司机了?”“那不然我来开……”“别,就你学车的时候那水平,还是免了……”朴灿烈说完就后悔了,因为他提起了前任情侣之间最忌讳的“往事”。 卞白贤是跟自己一块儿学的车,却比他晚毕业两个月,可想而知他的驾驶技术到底有多烂。 他说完看了眼卞白贤,但对方不仅没尴尬,反而倒是有点开心的模样,眯起眼,“那还是劳烦朴大设计师。”“每个月加一笔油费。”“啊?这都要加……”不是顺路的事么,这句他也只敢在心里偷偷说。“五百。”“三百。”“四百五。”“四百!不能再多了!”吴亦凡知道自己这个特助就是挂牌大闲人,自然不会像养着张艺兴那样待遇丰厚,必须能省则省。“成交。”朴灿烈嘴角轻扬,精神奕奕地大步一迈走出房间。卞白贤真想咬衣角。实在不行……死皮赖脸也要求着张艺兴让吴亦凡给自己加奖金!想到这里元气好像又回来了,赶紧一路小跑跟上去。
回到公寓,Mousse一听见门口的动静就冲了出来,却被朴灿烈拦下撵回小阳台,卞白贤瘪瘪嘴依依不舍地和它一人一狗泪眼相望。 对方走到沙发边上放下包,解开几颗衬衫扣子回过头面对着他,从卞白贤的视线角度望过去,恰好能把他微微抬起的颈部线条收入眼底,便不自觉地咽了两下口水。 “你口很渴?”“没没有……今天天气挺好的。”卞白贤假装望天,头顶上却只有天花板。 朴灿烈冷笑一下也没回嘴,进了浴室去冲凉,卞白贤敲了下自己没出息的脑袋,一边思忖着晚饭要不要帮他一起叫份外卖,一边走进自己房间换衣服。 衣服换到一半,隐隐约约听到客厅里有门锁转动的声音,他纳闷,加快速度换了干净的T恤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朴灿烈,昨天又煮速食面了?我说过吧,经常吃那个对肠胃不好。” 背对着自己的那人把超市袋子堆到餐厅的桌上,再把东西一件件地拿出来。“今天加餐,红烧茄子怎么样?再加个洋葱炒牛肉。” 他走近几步又退回来,想开口说话又怕吓着别人,右手扣着左手腕转了两下。 “还有上次你说衣架不够用,我买了些不锈钢的,正好买一套送两个。” 卞白贤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天神一样的救星朴灿烈穿着长袖T恤从浴室踱到前面,袖子挽到手肘,头发稍上还滴着水,他一手拿着毛巾擦了擦一边走向客厅,看见那人先是楞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卞白贤,又换了方向开口说道“你来啦……”便走了过去。 那人回身先是对朴灿烈笑了一下,又惊讶地看着凭空出现的“第三人”,瞪大了眼睛。 穿着黑色外套和白色的T恤,五官虽是干净清秀,但短而利落的鬓角又衬得他很英气。“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新房客卞白贤。”勾上那人的肩膀,朴灿烈对卞白贤露出了两天来第一个正儿八经的微笑。 “这是度庆洙。” 狗血的八点档偶像剧应该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吧,卞白贤想。 然而度庆洙只是惊讶了那么一下就恢复了神情,把袋子推给朴灿烈就走了过来,友好地伸出右手。“你好,我是度庆洙。”“你好……”他满手冷汗想握又不敢,提到半空就不动了,最后还是度庆洙主动握住了自己的手心。“久仰大名。”卞白贤脑海里瞬间闪过诸如“对现任如实交代前尘往事”之类的场景,尽量表现的淡定如常。“你知道我?” “灿烈跟我提过你……不说这个,我今天买了很多食材,一起吃饭吧?”度庆洙回过头去问朴灿烈的意见,对方耸耸肩,“随便。” 拒绝的话就在嘴边,但卞白贤转眼一想,这也是跟朴灿烈套套近乎的不二选择,便皮笑肉不笑地点头应着“好啊好啊,小度真善良”之类的客套话,跟着对方一起走到厨房,干脆自来熟地接过了洗菜的任务。 他一边把菜放在水池里慢悠悠地洗,一边又瞥见旁边度庆洙拿着刀快速地在砧板上切菜的动作,不禁感叹,对方比起自己来真是心灵手巧太多了。 其实,曾几何时卞白贤也是做过饭的,只是放了米忘记放水最后连电饭煲也报废了这件事,是他烹饪生涯上的最后一笔,朴灿烈以此为把柄足足嘲笑了他一个月,最后还禁止自己碰一切锅碗瓢盆以免摧毁家具,他听完一吼就扑上去咬上了对方的胳膊,硬生生咬出了两个带血的牙齿印。 卞白贤在朴灿烈面前从来不知分寸,都是给惯的。 “啊!……你真的是牛啊你,改天把你煮了跟洋葱一起炒,洋葱炒牛肉,绝配!”他觉得朴灿烈揉着胳膊呲牙咧嘴的样子还蛮可爱的,双手揉了揉他的脸亲了一口。“呐,赔偿金。”“就这么点?”“一吻值千金,你还赚了。”“胡说,我的肉金贵多了,再来几口才可以……”。“耍赖啊你!喂——” 等卞白贤回过神来,已经坐在餐桌旁拿着筷子。 满满一桌丰盛的菜提醒着自己有多失败。 度庆洙跟朴灿烈并排坐在直角线的另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你手上这个case什么时候完成?”“再有半个月吧……”“不是还有一个比赛?”“比赛当然排在正事后面——再说了,名次不重要,关键是可以积累到经验。”“难说,重在参与的开始往往有意想不到的结局,”度庆洙说完,夹了一口菜到朴灿烈碗里,“对了……俊绵哥说什么时候我们过去找他,当度假。”“唔……等我比赛完了吧。”“嗯,也好久没见小JO了,怪想他的。”“是啊,到时候葡萄也该熟了。”“肯定。” 一个个陌生的词语从对话里跳出来,钻进耳朵里,尖利地挠着他的耳膜。俊绵哥是谁?小JO是谁?卞白贤静静转头看了朴灿烈一眼,对方专注的眼神却不是看向自己。他没有再说话,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动着米饭。 “白贤你怎么不吃菜?”度庆洙伸了头过来问他,又顺便夹了一筷子茄子放到他碗里。“红烧茄子可是我的拿手菜,多吃点。” “好……”他苦笑,勉强塞了一口到嘴里,嚼了几下便觉得食不知味外加消化不良,没等把茄子吞进肚子就直接冲进了厕所。 “他没事吧?”度庆洙惊讶,低头看着卞白贤没怎么动筷的饭菜,对朴灿烈发问。“能有什么事——不用管他。”朴灿烈咬了一口牛肉,夹了一筷子茄子放到碗里,催着度庆洙继续吃饭。 只有他知道,卞白贤从来不吃茄子。
【就算时光倒流,空洞还是烙在心里】
Chapter 3. 每次伤害过后会更爱,或是爱减淡表上的时针也不会永远停在最初相爱的那一格。 卞白贤把胃里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走到客厅跟度庆洙笑笑说自己吃饱了,见朴灿烈头也没抬继续扒饭,悻悻地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看新闻,只能看到画面里女主播的嘴唇张开,再闭合。 过了一会,朴灿烈等度庆洙吃完饭,跟他一起站到水池旁洗碗,那涓涓不断的水流声被放大一百倍,盖过了周围的一切声音。 他歪着头看着两个人站在一起的背影,觉得这个场景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以前是他跟朴灿烈站在那里,他负责往碗里倒洗洁精,而朴灿烈则包揽一切后续工作。每次朴灿烈就在耳边直嚷嚷,“不需要倒那么多稀释了就能洗干净!”心疼那些被浪费的洗洁精,而他则是把泡沫直接抹到对方脸上,以一阵打打闹闹结束对话。 陌生的是,那个跟朴灿烈肩靠着肩的人不是自己。 他说不上那种感觉,像心里有一团毛线堵着气管,奇痒难忍,吐不出也咽不下。 等桌子也收拾完,度庆洙就拿了水果走到他面前,笑嘻嘻的放在桌上说了句“白贤你吃。”卞白贤摸摸刚刚被自己清空的肚子,赌气挑了一个最大的苹果,咬了一口,真硬。“好甜。”他一点也没觉得自己惺惺作态。“多吃点水果,刚刚看你没吃多少饭。”“我减肥——”“那还吃什么苹果。”朴灿烈已经回房间戴上了黑框镜,揉揉头发走过来听到这句话,就是忍不住想要酸卞白贤一下,被他一眼瞪了回去。 卞白贤是他世界上认识的人里面最挑食的,硬硬的苹果之类的从来就不对他的胃口,他更喜欢又软又甜的草莓和桃子。 “饭后吃苹果养胃的。”“歪理。”“这是专家说的!”卞白贤抬起头又示威地咬了一口,大有一副“你反驳不了我”的气势。朴灿烈无语,也懒得理他,转头看着度庆洙。“庆洙,你过来看看我这次给你们诊所新设计的办公室。”“这么快?你不是有很多事?其实在年底之前弄好就行,不用这么赶。”“也还好,空下来的时间可以研究研究。”“唔,小度是医生?”卞白贤嘴里含着苹果咬字不清。“他可是专业的心理医生——”他心想朴灿烈我又没在问你你回答个什么劲,还那种骄傲的语气是怎样。“诊所是我读研究生时认识的教授开的,我过去帮忙打下手而已,谈不上专业的——”“私人诊所很好啊,比公立大医院待遇好多了。”“别说的你好像很了解似的。”卞白贤努努嘴,朴灿烈你就是要跟我抬杠是吧! “好啦灿烈,你不是说要给我看设计稿,教授说室内的色调对治疗的效果影响很大,必须按照他的方案来。”“在我房间里呢,你过来看。”朴灿烈说完拉着度庆洙的手腕大步一跨。 卞白贤盯着对方的手,觉得自己的眼睛发烫的要着火了,但那两人才没有这个自知。 随着房门被关上的声音,他的脸一下子沉下来,咬过两口的苹果也被恶狠狠地抛在桌上,滚了两圈才停住。 他把自己重重的放倒在沙发里,手指用力地在遥控器上一通乱摁,随手调了一个重播了无数次的电视剧,面无表情地把黑色的盒子丢到一边。 房里朴灿烈把设计稿拿给度庆洙看了一会,又跟他讨论了下细节标了几个点和做了记号,快收尾的时候度庆洙问了一句,“你把他晾在一边不要紧吗?”“有什么要紧的——”他习惯性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只是房客而已……没必要伺候他吧。” “他也是你的前男友……”“我们已经结束了好吧。”“也没有很久啊……况且他现在又来找你了。”“他只是单纯的没地方住罢了,本来我也是要找人合租的,认识的人的确也方便些。”“你真的觉得方便?”“你想说什么?”“朴灿烈,你当真觉得他只是单纯的回来找你合租?”顿了一顿,度庆洙把手上的画稿放下,“千千万万座房子,偏偏要住你这一间?”“……你就当是吧。”“我倒不知道,原来自欺欺人是你的专长。”“度庆洙!”“你这算是恼羞成怒?”朴灿烈停了手上的动作,把笔架在桌上,叹了口气,“我已经再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试探,就当做一个久别重逢的朋友吧,”又抬头看他,“但你知道,当初……是他没有选择留在我身边。” 他挽留过,质问过,该做的事他一件都没有落下,得到那样的结局并非他所愿。 “但你还在乎……”毕竟你们一起走过的三年岁月,不是幻觉也不是假象,这句话度庆洙没说出口,因为他知道朴灿烈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朴灿烈了。” 那个把所有自尊和骄傲都抛下去迁就卞白贤的朴灿烈,那个卞白贤要什么就给什么的朴灿烈,那个曾经发誓要把卞白贤的整个人生抗在肩上的朴灿烈。 在卞白贤拎着行李箱站在自己面前,冷酷绝然地说出“再见”两个字的那个瞬间,已经死了。 “至始至终,薄情的那个人都不是我。” 他笑了一下,度庆洙知道这笑容里有多少苦涩。 但如果,如果戏并没有在一年前落幕呢。 拿起桌上的笔,塞到他手里,度庆洙轻轻地说,“墙上再添一副油画吧,教授肯定喜欢。”“好。” 只有伤口的主人知道它从未愈合,一扯就痛,别人又能多说什么呢。 过了一阵,朴灿烈送度庆洙走出房门,对方拒绝了自己要送他回家的好意,走到客厅看了眼,回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心翼翼地穿上鞋开了门又关上。 朴灿烈走近沙发,原来卞白贤已经半躺着睡着了,他一只手伸出来垫住头趴着,细细的左手腕垂在一侧,电视屏里那些白花花的荧光照在他苍白安静的脸上,睫毛下面被打出一小片阴影,薄薄的刘海歪到一边。 卞白贤向来在什么地方都能睡着。有时候是沙发上,有时候是地铁上,有时候是在图书馆的桌上。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忙着钻研室内设计,卞白贤就陪着自己在图书馆一本本地找国内外著名的杂志,结果自己看的起劲,对方却无聊地趴到桌上睡着,因为不忍心叫醒他,最后两人待到闭馆才被管理员轰着撵了出去。 记得卞白贤醒来以后,自己对着他满脸的红印子大笑不止,对方脸一黑又来掐自己的脖子,闹腾了好一阵,最后还是自己佯装吃痛地求饶。 对朴灿烈来说,这个世界上能这么明目张胆不计后果欺负他的人,只有卞白贤一个。 他睡着的时候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知觉也没有防备,无论朴灿烈做什么都不会有反应,比如拥抱,比如亲吻。 于是他像走过一万次那样,熟练地朝卞白贤踱了过去。 却在离他还有一米远的时候,停了下来。 拳头握紧再松开,光线照到白花花的墙上,映着自己的影子摇摇曳曳。 他站在那里,很认真的思考是不是应该当做没看见,然后安安静静地回房睡觉,又想到他晚饭几乎没有吃过东西,如果再着凉会不会生病? 于是出于房东“坚决不惹麻烦上身”这个原则,朴灿烈都觉得自己应该预防一下,以避免可能发生的任何纠纷。 他走到房间里拿了自己平常盖的毯子,又走回大厅,蹲下来轻柔地盖到卞白贤身上,定睛看了眼那人紧闭的眼帘和薄薄的嘴唇,站起来关了电视。 大厅里顿时一片漆黑,他走到沙发另一边,把落地灯开到最小,微亮的暖黄灯光落到卞白贤的发顶有一小圈光晕,熟悉的场景让他几乎产生错觉,但那错觉仅仅只维持了几秒,手表上一格格分秒走过的声音,还是拉着他回到现实里。 最后,他绕过沙发走到房间里,回头望了一眼,轻轻地关上了门。 隔了片刻,卞白贤幽幽的张开眼,换了姿势蜷缩着躺在沙发上,把毯子盖到头上深吸了一口气。 恩……是朴灿烈常用的护肤品味道,有淡淡的绿茶香味。 他安心的闭上眼。
【卞白贤,我真恨我没办法不在意你,还要假装已经忘记。】【朴灿烈,你觉得那些曾经患得患失的爱,在尖刀上步步为营地走着痛着,一旦破碎了,是否就如同覆水,再难收回。】
Chapter 4 打开收满我们回忆的宝盒——其实那里面都是些普通的东西,我跟自己说,别在意。但向我一步步走远的人,是你,叫我怎么不在意。 第二天一早,卞白贤是被Mousse舔醒的,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有点艰难地撑起身体,因为一夜蜷缩着的姿势,全身骨头都酸痛不已,惊讶自己居然能在沙发上熟睡,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七点半,晨光从窗帘缝里洒了进来。 “Mousse早,今天心情不错嘛~” Mousse吐了吐舌头蹭到他脚边趴下,久违的亲昵让卞白贤想着,不如抱它上来再补个回笼觉,好吧,不考虑它的身材问题还是可以实行的…… “如果今天是周末该多好。”揉了揉Mousse的头,卞白贤找到被它压在身下的拖鞋拍了拍,把脚伸了进去。此时厨房传来“叮”的一声,他眯着眼抬起头,闻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香味。 荷包蛋配上烘焙过的全麦面包,这是以前他们早餐的固定搭配,偶尔还夹两片培根。如果不是朴灿烈坚持控制他的体重,这里的“偶尔”就会变成“经常”。 “好香啊……”卞白贤走过去,双手撑着桌子的边缘,深深的嗅了一下,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而Mousse跟在他身后,闻到味儿也蹦跶到椅子上蹲着等开饭。 当朴灿烈拿着盘子回过头的时候,只能看见一人一狗嗷嗷待哺的场景,卞白贤半睁着眼微抬着头,头发乱成一团,距离眼皮三厘米的眼袋有点深。 他忍住笑,把两个盘子放到桌上。 “看来吴亦凡挑的床不合你心意,居然让你讨厌到宁愿去睡沙发。”没记错的话还是进口货,软得像天空里的棉花云。“嘿嘿嘿,那床太大一个人睡不踏实,沙发比较窄,有安全感。”卞白贤一边咽口水一边掩饰,双手叉腰左右扭了扭僵硬的身体,“好饿……”看见金黄的面包就在眼前实在诱人,手已经伸到半空。“不刷牙洗脸就想吃饭?”卞白贤一愣,放下手委屈地瘪瘪嘴,不甘不愿地走到洗手间去洗漱。Mousse这个没良心的自然是美食当前,六亲不认,乖乖地坐着一动不动。 朴灿烈转头拿筷子,昨晚卞白贤吃饭的那双是新的,商标还没完全除干净,他放到水底下冲了冲,把上面剩余的胶水剥了下来。 把Mousse的那份早餐放上桌的时候,小可爱两眼放光,一个劲地吐舌头。“馋鬼,总有一天要被你吃穷了。”朴灿烈失笑,把筷子放到卞白贤的盘上,又伸手敲它的脑袋,Mousse正专心用餐,“请勿打扰”四个字挂在额头上。 过了会,洗完脸的卞白贤整个人都精神了容光焕发,把毛巾挂好以后用最快的速度扑向椅子,喝一大口牛奶啃一大口面包,昨晚没填饱的肚子终于得到了满足,他深深地感叹了一句,啊……真好吃!”Mousse在他旁边快速的舔着碟子,早餐早就被它吞地连渣都不剩了。 “没人跟你抢。”朴灿烈已经换好了一身淡蓝色衬衫神清气爽,优雅地翘着二郎腿打开报纸看了起来。“只是牛奶面包就这么享受。”“嗯嗯。”卞白贤嘴里塞满了东西懒得回答,随便应了一声。“慢点吃别噎着了。”“唔……”今天朴灿烈性情大变啊,难道有阴谋,“你不会还要收我伙食费吧。”“不收也可以……你洗碗。”卞白贤顿时变成了面瘫脸,天知道他最讨厌的就是洗碗。“还有的商量嘛……”“洗碗,擦地板,自己挑。”“擦地板!”卞白贤举起一只手大声回答,但是转眼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啊!亏了啊!“吃完把碗放水池里,到点出门了。”朴灿烈举起左手看了看表,放下报纸开始收拾桌子,又把Mousse牵回小阳台,他看已经错失了反悔的机会,只得一个人捧着碟子狼吞虎咽,差点呛到又咳了两声。 等卞白贤换好衣服,看见朴灿烈已经拎着包穿好鞋一只手扣着门,便加快脚步,惊讶于对方今天竟然耐心地等他穿完鞋才开门。 朴灿烈今天是反常了还是吃错药了?卞白贤纳闷地跟在他身后。 车开到路上,卞白贤故意在车上摸来摸去,一会又打开顶灯一会又翻开挡光板照镜子,他非但没生气,还打开了收音机听电台,卞白贤惊了,莫不是昨天发生了什么值得让他高兴的事?“你今天心情很好?”“是啊,晚上可以不用吃泡面当然好。”“小度他……每天都来?”“一星期来个两三次吧。”“哦……这一年多你就没自己做过饭?”“跟他也学了几个小菜,不过想吃大餐还是得靠他。”卞白贤暗自咬牙,早知道我也学做菜了,转眼想到自己的黑历史,算了当自己没说过吧……“老是麻烦人家多不方便——”“你以前也不老是麻烦我?”“是——哦——”咱俩那时候能一样吗能一样吗,卞白贤几乎在暴走边缘,别过头去不看他,车窗映出的脸快皱成一团纸了。朴灿烈越来越觉得逗他很有趣,右手的食指跟着音乐在方向盘上打起节拍来。 从车窗里正好能看见对方欠揍的侧脸,卞白贤干脆拿出手机打短信。 [朴灿烈好像有新欢了,怎么办]通讯录找到“张艺兴”点了发送。[凉拌。][……吴亦凡你给我把张艺兴的手机还给他][他还在睡。][都几点了!][我是老板,他的作息时间我定。]卞白贤不乐意再回复,因为他现在更不开心了!过了一会手机又震动起来。[我醒了……需要我跟他谈谈吗?][先不要……我也还没搞清楚他们的关系][探探他口风呗,再说能有几个人比你出色][他会做饭……][……卞白贤你不如考虑考虑色诱?][你还是我好兄弟么!][不是。][吴亦凡你走远点!] 这个又专制又自私又霸道还独占欲爆表的土财主!卞白贤愤愤然。 这时车子已然停稳在公司地下车库,朴灿烈拔出钥匙开了车门,他赶紧跟上去,走到电梯口正好撞见公司里的几个同事,被满脸疑惑地盯了好一会。 “你是新来的吧?”其中一个还是忍不住打开了话匣。“恩,我叫卞白贤,叫我白贤就好了。”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的可爱眯眼笑是卞白贤的杀手锏,走到哪里都一样讨人欢心,可惜人前乖巧人后嘛……朴灿烈再清楚不过了。 “嘿嘿,白贤你好,我看朴设计师载你过来,你们顺路?”昨天就听说了新人史无前例的特殊待遇,大家都好奇他究竟有什么背景。 电梯门打开,一群人走到里面,卞白贤看看朴灿烈直视前方波澜不惊的侧脸,而那同事探寻的目光也没从自己身上移开,好像在等着他回答的样子。 “我跟朴灿烈啊……是同居的关系。”勾上朴灿烈的手臂,卞白贤一脸纯真的笑容,电梯里认识不认识的人都一副了然的表情彼此交换眼神,倒也没有太惊讶。 唯独身边那具平静的躯壳似乎裂开了一条缝。 卞白贤暗自窃喜不已,继续大大方方地勾着他的手臂不放。 “哦……难怪,白贤那么可爱。”大家同一时间好像都找到了朴灿烈在公司里一直独来独往,不喜与人太过亲近的原因,并且在[帅气多金的完美单身汉都有男朋友了]这句话后面打了个大大的勾。 其实,卞白贤还是有点紧张的,他已经太久没有开过朴灿烈的玩笑,有点害怕他生气,想马上解释作罢,但两个人互相触碰的地方隔着衣料都好像要烧起来,让他一时之间竟也不想放手。 因此电梯上升的途中,卞白贤都没有抽回手,只是低下头,看着自己跟朴灿烈并排的鞋尖发呆,想来这是自己搬进朴灿烈的公寓三天以来,第一次和他平行地站在一起。 恍惚的时间里电梯到了,人群稀稀落落的往各个方向散去,只留下朴灿烈跟他站在狭小的空间里。“我……我开个玩笑罢了,别生气啊。”纵使卞白贤再不舍,也只能把手收回来垂到身侧。朴灿烈回头望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生气?”便走了出去。 他一个人站在电梯里,直到第二次门要合上的时候,才伸手摁住了开门的按钮。 情绪已经不会随着另一个人的行为而起伏,无论对方做了什么都于自己无关,除了因为心已经不再被牵引,还能是什么别的原因呢。 【你知道有些事过去了就不会回来,你知道他不会永远只属于自己。】
Chapter 5 啃噬着这一切,叫做回忆的东西不需要氧气和水,就能疯狂的滋长 卞白贤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朴灿烈坐在桌子前一笔一划的涂着线稿,他走过去把咖啡杯放到桌上,看看对方没有跟自己闲聊的意思,只得抬脚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今天晚上公司有聚会。”卞白贤走到一半被叫住,“吴亦凡说你也要去。”“他怎么不直接通知我?”“刚刚你不在,他就打到我这里了。”“哦……”所以吴亦凡是没我的手机号?卞白贤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那……聚会通常要干什么?”“闲聊。”“不喝酒划拳什么的?”“你以为是小流氓聚众啊?”朴灿烈放下笔抬起头,左手抵在桌上撑着下巴,卞白贤发现他的刘海有点长了,微微盖住睫毛,忍住上手帮他理刘海的冲动,咳了两声。“头发……好像长了。”“大概吧……”“不去剪吗?”“谢谢关心。”朴灿烈抓了抓头发继续埋头到草稿里,“等我想剪的时候自然会剪。” 卞白贤盯着他发顶的漩涡忽然就出了神。 以前朴灿烈可是从来不会让他的刘海盖住眼睛,就连自己的刘海长度也要干涉,因此每次都是被他硬拽着去理发,耳朵还总被那些“男人就要清清爽爽,又不是艺术家,哪里需要颓废美。”之类的唠叨侵袭。 他还记得,朴灿烈最后一次陪自己理发的时候,好像是个艳阳天,记忆里,有那些细细碎碎落下来的断发,坐在一边看杂志的人,时不时地为他添满杯里的水。 想来那些温柔的、绵长的琐事,已经渗透到回忆的每一个角落里,肆意蔓延在每一个能忆起往事的地方。 再回神时,卞白贤有点失望,因为朴灿烈既没有抬头,也没有出言问他为什么还赖着不走。 哪怕他的言辞再激烈那么一点,或许……或许能证明他至少对自己有一丁点的在意,哪怕是责难,也比现在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要好受太多。 “我回去了,吴亦凡交待我完成的文件还没做完……”“他倒是看在张艺兴的面子上使劲压榨你。”“我会打小报告的。”卞白贤右手搭上了门把手,轻松地旋开了门。 朴灿烈故作深沉地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拿起桌上的杯子啜了一口。 他不知道,卞白贤泡的咖啡味道一点也没变这件事,到底是好还是坏。
是夜。 “不是说不喝酒不划拳?”卞白贤看着手上的酒杯苦笑,张艺兴拿杯子过来碰了碰,又抬头勾着他的脖子。 “给你点了最温和的,没什么酒精含量,放心大胆地喝。”“好兄弟,我还真是要好好谢谢你。”“我是在帮你哎,不喝酒怎么创造机会。”“帮我就是把‘公司’聚会变成四个人的聚会?”完全就是为了你和吴亦凡创造二人世界好吗。“朴灿烈这一根筋的,要不这么做你们会有独处的时间?”“张艺兴……你可能忘了,我们‘住’在一起。”“同一屋檐下才需要酒精和荷尔蒙的双重刺激。”卞白贤抿了一口,尝出一股淡淡的蓝莓味。转头看看隔了两个座位面朝着吧台的朴灿烈,“你给他点了什么?”“放心吧,酒精含量比你高十倍罢了。”“张艺兴你过了啊,他不喝酒你又不是不知道。”更何况朴灿烈还酒精过敏。 他赶紧走过去把对方的杯子抢了过来。 朴灿烈本来正望着酒杯发呆,忽然斜着伸过来纤细又好看的手指,猛地抓住了它。 他眯着眼侧过身,看着手僵硬在半空中的卞白贤发愣。 “我又没逼他喝。”张艺兴凑过来敲敲吧台,又俯上卞白贤的耳朵,“这就叫关心则乱。”说完没义气地转头找吴亦凡撇情操,留下尴尬的卞白贤立在原地。 “你要喝我这杯?”朴灿烈嘴角轻扬下巴抬了抬。“我没喝过,请便。”卞白贤当下还学会了一个成语叫做‘自掘坟墓’“嘿嘿,我看你这杯的颜色不错,纯欣赏而已。”“要不要拍张照留作纪念?”“不用了,我欣赏完了……”悻悻地放下杯子坐到旁边,朴灿烈把杯子移到面前,头靠到桌上垫着胳膊,举着杯沿一圈一圈地打转。 其实,也不是不知道吴亦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谓的“公司聚会”根本就是一年才难得有一次。 不是不想拒绝,只是“不由自主”的没有拒绝。 说实话现在这样有点尴尬的相处模式,自己也并不好受,并不是为了亲近对方而答应,只是为了让彼此都生活地更自在舒服些。 他真的是在很努力的说服自己。 酒杯里的液体跟着自己的动作一起一伏地转,它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深蓝”。 湛蓝色的气泡浮在银白色的液体上,像海面上漂浮着深邃沙砾,他忽然很想试试喝下去会是什么滋味。 是不是会比“卞白贤”这杯陈年的酒更容易让自己醉。 嘴靠近的时候那只碍事的手又伸过来压下杯子。 “你干嘛。”真是难以不让人生厌的口气。“我忽然又想喝了。”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跟朴灿烈较真的卞白贤从来都没有变。“那你喝。”他眉头没皱一下,拿过来就灌下喉咙。“你疯了!”“咳咳咳咳咳——”从喉咙到胃像被火烧,卞白贤一口气没喘上来不停咳嗽。他尝到的辛辣酸涩和呛人的晕眩,都敌不过‘自作自受’的苦果,眼前一阵发黑。 从以前开始,自己好像一直扮演的就是任性的角色,卞白贤忍不住自我讥讽,想站起来无奈双手发不了力,撑住吧台边缘的手一滑,整个人一软就往下倒。 接住自己的是再熟悉不过的怀抱,呼吸间都是自己怀念的味道。“你会喝酒吗?不会你还喝!”“你也压根不记得自己酒精过敏这件事了吧……”卞白贤的脑袋渐渐混沌一片,思绪开始有了短路的迹象。“我没忘……卞白贤,任性真是你的强项。”“……我在为你刚刚的‘任性’承担后果好不好。”“我任性?!”他朴灿烈什么时候变成这么没分寸的人了?没分寸做事不讲章法的一向是卞白贤。 “算了算了,不跟你争,头好晕……”“活该!”“朴灿烈!”卞白贤抬头,眼眶里有淡淡的红,好像真的酒精上了头的模样,朴灿烈有些担心,手臂不自觉收紧了一些。“刚刚就不应该接着你,让你摔清醒些。”口硬心软好像变成了他的代名词。 “但……你还是接住我了不是吗,一直都是……” 朴灿烈扶着卞白贤的胳膊僵硬了,因为他实在太清楚这句话背后的意义。 那时他的父亲刚刚知道了他们两个的事,勃然大怒,加上卞白贤很小的时候母亲便早逝了,又一向家教甚严,这种离经叛道有驳常伦的事自然是容不下的,而后他立刻就被父亲锁在房间里,不许对外通讯,连窗户也封死了。 就算这样,从初秋到深秋的每个晚上,自己还是会准时出现在二楼正对卞白贤房间的窗台下,和他玩‘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把戏,而他也会隔着透明的窗比手势,有时候是OK,有时候用口型说着“我没事”“我很好”,或者是“别担心”,“早点回去” 之类的话,然后日复一日,一天接着另一天,坚持了整个秋季。 但渐渐到了冬天,不管是什么时间,只要站在外面一会,人便会脚发麻手冰凉,那天他比约定的时间提早到了,等卞白贤把头贴到窗口,看见他跺着脚和苍白乌青的脸色,二话没说,拎了一个包胡乱塞了几件衣服进去,用花盆砸碎了玻璃窗,打断了两格木头框,喊了一声“朴灿烈你接住了!”就从阳台上跳了下来。 那时候的二楼究竟有多高,他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墙外那一大片翠绿碧青的爬山虎,一直幽幽地攀到那暗红色的窗格上。 看见卞白贤招呼都不打就往下跳,自己急的要疯,匆匆忙忙伸出双手接人,最后只来得急扶住他的上半身,对方双腿猛地半跪到水泥地上,也只是眉头皱了一下。 “你疯啦说跳就跳,不怕骨折啊!”“不然呢,等你找弹簧床?”“小疯子!”“你才是!我是陪你疯的那个好吧!”“要我接住你也得先给个暗号啊!”“我这不是没想那么多嘛!”卞白贤敲了下他的脑袋,站起来“嘶”了一声。“怎么了?”“先别管,走为上策!” 待他们坐上了回程的公车,看着他靠在自己肩膀的侧脸,以及他们十指相扣的手,那瞬间就如同梦境一般的虚妄。 因为,卞白贤离了家跟朴灿烈一起‘私奔’,好似只有在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浪漫场景。 深秋的落叶泛了黄,落下来堆在地上,窗上因为寒气被一层冰雾侵了一大半,外面街道上的霓虹灯看不真切,隐约只见绰绰的光晕,红的黄的,蓝的紫的。 那时的他只觉得,这眼见的场景居然比电影更美丽,比格林的童话更梦幻,令人心如此动容。 虽然卞白贤还是为那次的疯狂出逃付出了代价,足足一个多月后,脚腕才消了肿。 “嘿嘿,大男人,伤经动骨算什么。”他抱着自己的脖子亲了一口,“重要的是,我们又在一起了。”那时,对方黑黑亮亮的眼睛泛着光,让自己觉得安心,还有种难以言喻的归属感,非得要具体那种认知的话,那便是觉得自己在认识他之前的二十几年,都只是无意义地虚度时间罢了。 未曾想,才不过几年光阴,年少轻狂的岁月便沉淀地什么都不剩下了。 不剩下喜悦,不剩下疯狂的爱,也不剩下半点当年叛逃的勇气。 回神叹了口气,朴灿烈扣着对方的手臂把他背到肩上,四周望了一圈,找不到吴亦凡和张艺兴,写了张纸条留在吧台上便向外走去。 此时卞白贤已经是半昏睡状态,沉稳的呼吸绕在他的脖颈处,手垂在他胸前,踱了几步,他手臂用力往上提了一提,让对方的膝盖好稳妥地扣住自己的胳膊。 眼下,又一个秋天快要降临,蝉鸣已经没有那么此起彼伏,各种招牌和店铺门前一跳一跳的五彩灯照在地上,印出一道重叠的影子。 朴灿烈走完一条长街,到了停车场前的下坡路,小心翼翼地一格格走下台阶,走到一半却愣住,停了下来。 卞白贤的眼泪顺着他的脖子缓缓流进了衬衫里,烫人的温度让他久违地揪了心。一年以前,他曾经以为,这颗心永远不会再为了卞白贤而痛。 “朴灿烈,你是不是还恨我……”他没有回应,喉头忽然疼地出不了声。“不打算回答我吗……” 是,我恨,恨你的悔约,恨你毫无缘由地离开,恨你一丝半点的后路也不留,也恨你……那么地让我难舍。 “我们……回不去了吗……” 我们还能回去吗?顺着那些残破的痕迹,一点点捡起旧时的笑。 能吗。 他不知道卞白贤是醒着还是醉着。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秋天早就悄无声息地来了,风吹在脸上竟然冷冰冰的,凉到心底。
【在回忆的影子里,我们站在长街的两端,却未曾远离。】
Chapter 6 满地的碎纸片,花白一片,让我脑海里无端响起音乐的人,是你直觉告诉我,命中注定要出现的人,终究还是出现了 Part1 一月的初阳很冷,风瑟瑟的吹过萧索的大街,偶尔有几片辨不清颜色枯叶从老树藤上落下来,卞白贤和张艺兴就站在市中心最高的那幢金色外墙的大楼底下。 “张艺兴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你说你什么工作不好找,给人站岗放哨吗?”要不是因为太冷手缩在袖子里不想拿出来,卞白贤必定当头给他一下。 “我不是站岗的,我是总裁特助来的!总!裁!特!助!”比起卞白贤来,张艺兴也没好到哪里去,鼻子通红不说,脸也冻的苍白。 卞白贤看张艺兴吸了吸鼻子便不再说话,心里也知道他是个有多本事的人,毕竟他们两个一起读完研究生,也只有他能凭借一股冲进和雄心壮志,顶着面试的重重压力过关斩将,才有了现在的职位,而自己只能找了个报社文字编辑的工作,证明了之前都只是嘴上说要实现梦想而已。 “有保安不认识、不给进的总、裁、特、助?”卞白贤发狠地跺了跺脚,“你糊弄谁呢!”“我给人事部打了电话的,他们说过会就派人下来接我——我才刚上岗没多久,工作证还没办下来呢,”张艺兴使劲搓了搓手,“前几天上班也是有人带我进去的,今天那人正好休假了……” “你们总裁呢?也不帮自己的特助张罗一下”“总裁忙,日理万机。”“别说你现在连自己的顶头上司面都没见过……”“……是啊。”“张艺兴我都懒得说你……”“他好像在什么乱七八糟的国家出差吧,我估计去寻欢作乐的可能性大些。”“这句话你敢再说一遍我就敢录下来。”“卞白贤,别以为在学校里你是团长我是副团长就可以骑在我头上啊”“要不是你上次把我的学籍档案带回公司,我怎么会那么凄凉,下午我还得去公司报道的!工作丢了你负责啊?”“很简单啊,等我五年,做上总经理的位置就把你招进来当特助!”“认识你这么久,做白日梦这点还真没人比的过你……”“嘿嘿嘿,再等等,肯定马上就来了。” 五分钟以后。 “张艺兴我不干了我不等了你想冻死我就直说好吗!”“他们该不会把我给忘了吧!我再打个电话……” 张艺兴拿起电话,卞白贤走到大楼正门口眯着眼往上看了看,这时,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到他身后,车窗摇了下来,引得他回头望去,坐在驾驶座的男人那雕刻般的脸和冷峻的气场把自己给震住了。 黑色立领西装是贴身剪裁,银白色纽扣紧紧扣住袖口,没系领带,白色衬衫随意解开两颗扣子微微敞开,一头好看的栗色头发,刘海稀疏地盖住额头,紧紧抿着嘴唇,一副若有所思的深沉模样。 那头打电话没人接,张艺兴正急的要死,在门口踱来踱去挠着头发抓狂,就差摔手机了。 卞白贤走过去拉拉张艺兴的袖子,指指几米之外车里的人,“你是不是认识他?”张艺兴正烦躁,只是粗粗地望了一眼,“不认识啊,怎么了?”“那为什么看着你?”“我好看呗。”“呸!——” 过了会,对方已经把车停进了车位,大步走来,叫住了在原地绕圈圈的张艺兴。 “你是新来的特助?”张艺兴眼前一亮,“你认识我?”可是在公司里没见过啊。“我见过你的简历。”“啊!那你一定是人事部的!”张艺兴正为自己的聪慧过人而雀跃,而对方已经将他从上到下全方位扫了一遍。“你平时就穿羽绒服上班?”“不然呢?”卞白贤忍不住插了嘴,因为他跟张艺兴穿的都是黑色羽绒服牛仔裤加球鞋,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下次换一身西装。” 张艺兴和卞白贤都瘪瘪嘴没说话,大冬天的穿西装挤地铁,不被当做是疯子也被当做是傻子。 “跟我进去吧。”那人也没多啰嗦,径直走进了大楼,保安一句话没问便恭恭敬敬打开了门。 看来这个人官还挺大……张艺兴叫了一声还在发愣的卞白贤,两人加快步伐跟在后面,在电梯门关上之前钻了进去。 电梯上升途中,张艺兴打量着身前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的人,怎么看都是活得十分细致的样子,整齐的发梢,精致的着装和打扮,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严谨,连身上的香水味也不浓不烈,淡淡的恰到好处。 但就是这样一副没有缺陷的容貌和优雅从容的举止,他也觉得很别扭,别扭至极。 因为对方一定有着太过精打细算的人生,没有波澜起伏没有意外,这样无趣的生活他可一点也想象不出如果套在自己身上会是什么光景。 “叮——”门打开的一瞬间,路过的人见到电梯里的场景,都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惊讶。 张艺兴和卞白贤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面面相觑了一下,虽然有些顾虑也只能跟着,一路人都有人和带他们进来的男人点头打招呼,最后对方走到人事部里面停了下来,敲了敲人事部经理的桌子。 “他的工作证今天必须办下来。”人事部经理抬头,猛地站起身来,一个劲的跟张艺兴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两天招了一批新人,证件还来不及办出来。”张艺兴立马慌了,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郑重其事地道歉,赶紧摆摆手,“没事没事,你们慢慢来,我不急。”“可我急。”男人转过身来面对自己的一瞬间,张艺兴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了压力,前所未有的压力。 “如果我的助理不能每天早上准时把文件准备好,那我还请他干嘛,来喝咖啡吗。” 这时站在办公室门口的围观卞白贤仿佛听到了自己下巴脱臼的声音。 别说他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连一向自封阎王面跟前也面不改色的张艺兴,都觉得当下有种被雷劈中的感觉。 “那个……你是……”对方仿佛早就预料到了张艺兴的反应,慢慢一步步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他肩上因为室内外巨大的温差而产生的水气。“吴亦凡,我,就是你以后的老板。”然后微微扯开嘴角笑了一笑。 张艺兴觉得这笑比恶魔的爪子还尖利,比天使的翅膀还假。 卞白贤跟着打了一个哆嗦,转头想逃离事故现场,刚退后一步,就被一股大力猛地撞到手臂,一个踉跄没站稳,倒在了地上。 对方手里的文件被自己一个惯性一扯,全都落到地上散在四周,像缓慢播放的长镜头,白色的纸片盖住整个视线,直到他再次睁开眼,便看见了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瞳孔。 “啊!没事吧!……抱歉我走的太快了!”卞白贤还没彻底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伸出了手,握住了对方比自己大那么一些的掌心,骨节分明,并且,跟他常年都冷冰冰的手相比,实在要温暖太多。 他被拉着站起身,再看看满地都是文件赶紧蹲下来捡,对方想要阻止,“没事没事!我来就好!”张艺兴听到声音也已经走了出来。“白贤你没事吧?怎么了?”“没事没事,我不小心撞到人家——”“是我的错,是我撞到你的……” “朴灿烈,公司的设计稿摊一地给别人看,不想干了是不是。”吴亦凡半靠在门上两手一抱,张艺兴皱皱眉,怎么无论他说什么话都好像是在明嘲暗讽,刺耳的很。 卞白贤瞪大眼睛刚要发作,被一把拉住了手腕,楞了一愣,来不及回头看,声音已经传了过来。“抱歉。” 刚刚没注意,现在才发觉对方竟然有着低沉又略沙哑的声音,好听极了。 他慢慢放开抓住自己手腕的手,“我来捡。”不容自己拒绝的口气,但是竟然也没有半点强势的意味,还出乎意料的有点温柔。 吴亦凡再一次挑起嘴角,朝张艺兴勾了勾手指。 “跟我过来,我可没时间等你,九点之前,我要看到会议资料摆在桌上。”张艺兴咬咬牙,“哦”了一声,又转头叫了卞白贤一起去办公室拿他的学籍档案。 卞白贤只得站起来,又看了眼低头捡文件的人,挺拔的鼻子和漂亮的眉眼同时生在一张脸上,是与吴亦凡的气质完全不同,却又不相上下的容貌。 “卞白贤,还不过来?一会又走丢了。”“哦!来了!” 朴灿烈把文件收拾到一块,抬头望了望急匆匆离开的人,消瘦的身体裹在厚厚的羽绒服里,背着学生样大大的双肩包,两只手缩在袖子里还一晃一晃的,煞是有趣。 他们都不曾想过,因为这一分一秒的偶然,造就的会是怎样一个跟自己理想中的人生完全不同的世界。 【故事的起源一定有它的因果轮回,并且报应不爽。】
Part 2 “呐,你的档案,徐教授说你不去跟他道别,怨的很,下次有空一起去找他吃饭吧。”张艺兴把敲着章的档案袋叠在卞白贤手上,对方接过来,把包卸到桌上放了进去。 “谁知道他们把面试安排在那天。”他担心地看着张艺兴。“你的上司看上去不好对付……你行嘛?” “用‘对付’这个词你真是太抬举我了。”张艺兴推了推他的肩膀笑着说,“能怎么办,熬着呗,什么都听不到看不见多做事,才是生存之道。”虽然吴亦凡长着一张凌厉的脸,性格嘛也肯定是不好相处的那种,反正自己这个小人物不会有存在感,混几年积累完经验值再跳槽也比什么都没混到就走人的好。 “行,那你看着办吧,我走了。”“记得要坐客用电梯,我们上来那电梯要刷证件才能按的。”要不是吴亦凡急着要会议资料,自己一定要送他下楼才行。“你们大公司就是规矩多,我知道了,放心吧。”“你的迷路水准叫人叹为观止,我怎么放心呐。”“……别看扁我好吗,找个电梯能有多难。” 事实证明,找个电梯,就是很难。 吴亦凡的公司不止是大,还是很大,卞白贤在一个楼面里晃来晃去都找不着北,三块独立的办公区域相连的地方还有休息室会议室,安全通道也都上了锁。搞设计的公司就是复杂,办公室都设计的跟历史遗迹博物馆似的,“看不懂”。卞白贤挠挠头,正在考虑要不要回去找张艺兴求助,丢脸就丢脸了。 “哎?你还没走吗?”这时身后有一把声音响起来,他诧异的回过头。正是上午撞到他的那个人。“啊!是你!正好!我找不到客用电梯,你可以带我过去吗?”“好啊,没问题,客用电梯的确是有点难找,要绕过办公C区往通道里走。” 对方朝他走近,卞白贤这才正式的跟他打了个照面。 衬衫打底,外面套了一件红白菱格的羊绒衫,袖子挽了起来,亮眼的颜色衬得他神采万丈,人高就是好,穿什么都是笔挺的样子,卞白贤不自觉的打量加羡慕起来,直到感到对方疑惑的视线才摸了摸鼻子挺直了腰板。 “难怪我找不到——”“走吧,我带你过去。”“好,谢啦!” 一路上,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朴灿烈大致给他解释了下公司内部的结构,只可惜他研究生读的是新闻撰稿和编辑,自然是对设计一窍不通,虽然话题无聊,但是从对方嘴里说出来就是有一种令人上瘾的味道,卞白贤以前在学校里是乐队的主唱,自然对声音比较敏感,他总觉得朴灿烈低沉的声线听多了会入迷,比自己略沙哑的嗓子更有魅惑力。 “对了,我叫朴灿烈,你呢?”“啊……卞白贤”他回答过后才察觉,他们聊着聊着居然变成可以互相知道名字的地步了。“你应该比我小吧。”“那可不一定。”“看你的样子像大学生。”“……我研究生刚毕业。”“啊?……那算起来……跟我同岁?”交换知道了对方生日以后卞白贤叉腰仰天大笑,瞬间高大了八十个百分点。“我是哥哥哟。”他眯眼,手指点在自己脸上,朴灿烈觉得对方不止是一点点自来熟,对刚认识不久的人居然也可以如此放肆地开怀大笑。“好吧,你赢了……” 转眼间已经走到了电梯口,他按下了按钮等电梯上来,卞白贤便站在他右侧,双手放到口袋里,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地板,又抬起头鼓着嘴看着数字在变。 “刚刚那个……我说你那个朋友,是新人?”“你说张艺兴?是啊。”“我们boss不是坏人,就是有点难伺候……”“看的出来——”他额头上就贴着‘难伺候’三个大字好吗。“对属下的要求高了点,在他面前很少有不出错的人。”“以后张艺兴工作上要是有什么差错,你就多多打小报告,不要给我面子。”“损友。”“恩,我们都觉得认识对方是这辈子最大的失败。”“卞白贤你真的好好笑。”还有那么点可爱,当然,这句是朴灿烈万万不敢说出口的。“谢谢夸奖。”电梯已经停在面前,卞白贤手伸出来扣着包带跨了进去,朴灿烈留在外面。 “恩……那,拜拜啦。”“恩,拜拜。” 直到电梯门关上的前一秒,卞白贤忽然觉得有点遗憾,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在遗憾什么,也许是觉得跟他聊天有那么一点点投缘,或者认为朴灿烈是个可以深交的朋友,虽然对于爱好“广交朋友”的卞白贤来说,名单上的人可以聊得投缘的也不少。 也说不上有什么不同。 也罢,反正今天的“偶然”马上就要变成过去时,他举起手,打算等电梯门完全关上就按亮最底下的“1”。 “等等!”突然间一只手伸到门缝里,电梯门又打开,他惊讶地抬起了头。 “不交换个电话号码吗?”朴灿烈的笑容明晃晃地放大到视线里,卞白贤不自觉地握紧了手。“哎?”“恩……怎么说呐,总觉得你跟我好像很聊得来,以后可以一起吃个饭喝个茶什么的。”“哈?”自己想说的话被对方说出来的感觉……好错杂。“不愿意吗?”朴灿烈觉得自己的说辞会不会太唐突,紧张地喉头都打颤。“不是……”“恩?那是什么意思?”“‘手机给我’的意思。”卞白贤松开手水平伸到他面前,“我不喜欢给别人打电话,你打过来。”“……好。” 卞白贤闻言咯咯笑了起来,唇角的弧度明媚可爱,让朴灿烈失了神。 【那一刻,我居然产生了为他的笑容可以肝脑涂地的想法】
Chapter 7 在喜欢和爱恋中兜兜转转,傻傻地偷望试探我们都以为,彼此跟别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S城坐落于南方沿海,冬天基本与雪绝缘,但昨夜却突如其来地降了一场小雪,但雪片并非像北方那样有漂亮的棱角和形状,而是伴着点淅淅沥沥的小雨,滴落在柏油路上。 青灰的天空下,偶尔经过一层冰霜冻在表面的水坑,朴灿烈缩紧了脖子,抓着伞的手指好像已经冻地僵直,离开公司的暖气,他就变成离了水的鱼一样。 街角的咖啡店外面几把孤零零的椅子和遮阳伞,有一些褪色的叶梗落在上面,他快步跑到门口,收起伞努力用胳膊推开了门,环视了一下清冷的室内。 角落里的卞白贤安静的低着头看书,穿着咖啡色厚羊绒外套,袖子里灰色的线衫略长,盖过他一半的手指,桌上放着他厚厚的米色围巾和棉手套,装备齐全的样子。 “咖啡点了没?” 他走过去敲敲桌子,卞白贤抬起头大大的笑了一下,把书签夹了进去,合上书放到桌上。 “没呢,等你一起点。”服务员已经拿着单子走到他们桌前,朴灿烈一边解开外套的扣子,头也没抬,“蓝山半糖加奶,谢谢。”“我要热巧克力。”“来咖啡店喝热巧克力?” 卞白贤把桌上的书和围巾手套叠到一块儿放到旁边空着的凳子上,再把朴灿烈的包也放过去。 “我不喝咖啡的,太苦。”“那你不早说。”“但我喜欢喝热巧克力啊。”朴灿烈觉得逻辑哪里好像不对,又说不上来,“你看什么书呢?”“职场宝典,《杜拉拉升职记》”“……卞白贤你耍我呢吧。”“哎?你怎么知道,不好玩。”“我真的特别想配合你……”“难为你了灿烈弟弟。”卞白贤倾身把手放到桌上,撑着下巴笑眯眯看他,让他叫一声哥可是这一个月以来自己挖空心思的目标,可惜从来不见成效。 这时咖啡和热巧克力被端了上来,朴灿烈拿起来喝了一口,卞白贤则是两只手捧着纸杯啜了一下,满足地舔了舔嘴唇,半透明的白色热气冒上来迷乱了视线,温暖的室内有一把沙哑的嗓子在歌唱。 卞白贤仔细听了听音乐跟着摇头晃脑起来,朴灿烈看着他勾起唇角,“你不是说很喜欢唱歌,什么时候唱个给我听听?”“必须啊,让你听听哥哥我的实力。”“要是吹牛了就跳个舞,老年迪斯科之类的。”朴灿烈靠到沙发背上笑地灿烂。“绝对不可能有那个机会!”卞白贤放下杯子,拿过纸杯垫,掏出了黑色水笔,写了个地址上去。“这周六晚上八点,我乐队的朋友新酒吧开张,我们有开幕表演,你来吗?”把杯垫伸到他面前,疑问的口气眼神却说着“你敢不来试试!”他哈哈笑了两声,接过来看了看,放进了外套口袋,“没问题,我一定到。” 卞白贤笑着眯起了眼,满意的继续捧起杯子喝了几口,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说起来两个人渐渐相熟,不过是每天来回发的短信。 一来,朴灿烈在公司经常跟张艺兴打照面,少不了寒暄几句,寒暄完就忍不住要告诉卞白贤张艺兴今天又挨骂了,吴亦凡今天又给他派了个难缠的客户,张艺兴今天居然在吴亦凡面前发飙甩脸色给他看,诸如此类的小报告,通常得到的是一通言语上的奖励。 “我请你吃饭”换来的是一张饺子的照片。“我唱歌给你听”换来的是CD封面的照片。 诸如此类虚无缥缈的奖励比比皆是,朴灿烈每次哭笑不得之后,还是老老实实地保存到相册里。 偶尔会收到各个角度天空的照片,他好像开始有点能体会,究竟学文科的人有什么样的艺术情怀,有时是临近黄昏,淡橘色的夕阳和灰色的云,有时是半个太阳从一片云雾里散出的辰光,再或者是阴沉的天色下斜斜的电线杆。 他把这些照片统统都存到一个目录下面,每天或者隔几天换一张手机壁纸。 而自己看到好玩的东西和挖到有趣的设计,也会拍张照发给卞白贤,来考考对方的设计敏锐度之类的,反正猜不出用途他也会耍赖,“朴灿烈你欺负我不懂设计,你歧视非专业人士!” 总之第二天卞白贤也会把正确答案再发过来,朴灿烈也懒得去揭穿他求助张艺兴这个明眼人都看得出的事实,也表现出对这个游戏乐在其中的样子。 除了这点,卞白贤也是个话很多的人。 多到什么地步呢? 从“你说今天会不会下雪?”“公司食堂的咖喱鸡排好难吃:&”到“原来我们部门的某某某和那个新闻主播有暧昧。”“我们的头头离过婚哎。”这些与他完全毫不相干的八卦。 那次为了回报对方的热情,自己就讲了个“一块面包走着走着,觉得太饿了就把自己吃掉了”的冷笑话,引得卞白贤大笑不止,一条短信写满了“哈哈哈”回了过来。 见自己的幽默颇见成效,之后朴灿烈居然破天荒的在网上搜索起“冷笑话”的关键字来,每天换着花样的给卞白贤讲一个,而卞白贤每次都能开心个半天,心情舒畅不已,他曾经转发过一条给张艺兴,得到的结论就是“大冬天的你是嫌我不够冷么。” “呸——张艺兴你的人生没有乐趣,你彻底失去了活着的意义!”“还好我的人生没有冷笑话……不然我早冻死了。”“你不是我的知己!”“那谁是?”“不告诉你。”“等你变成冰块儿了,可别求我点火给你加热。”“嘁,谁稀罕。”总之不管张艺兴如何冷嘲热讽,卞白贤照常把这些短信统统移进“朴灿烈冷笑话”这个文件夹下面。 从什么时候起,每天早上习惯收到“早安”,睡前习惯说“晚安”,一来一往不咸不淡,像认识很久的老友。 从什么时候起,看到冷笑话就直接编辑短信发送,看到形状漂亮的云和清朗的天空就拿起手机拍照,如果遇上了设计古怪的东西就忍不住上手研究一番。 这些习惯都是从哪里移动过来的,或者这本来就是自己的习惯。 卞白贤不知道,朴灿烈也不知道。 他们平平淡淡神交了一个月,在朴灿烈邀他喝咖啡的那一天,终于坐到了同一张桌子前的两个沙发上,居然也可以吵吵闹闹地聊天。 窗外的云层层叠叠的聚拢到一起,又被风吹散,夹着小雨的雪渐渐停歇,一丝暖色从天空里透了出来,两个小时对他们来说好似分秒,等咖啡杯都凉透了,玻璃上的雾气也散尽了,才站起身来收拾东西。 卞白贤走到门口,把围巾一圈一圈围上颈子,套上手套。 “这么大人了还戴卡通手套。”朴灿烈失笑,自己是从来不带手套的,太碍手碍脚。“我这叫童心未泯好吧,你不懂。”“是是是。”把包拎在手上推开了门,一阵冷风吹到脸上,他也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哈哈哈哈,叫你装酷,要风度不要温度!”卞白贤举起手指着他,可惜手套把整个手包在里面,怎么看都像哆啦A梦,伸手不见五指。 朴灿烈看着对方只露了两只眼睛在外面,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还差个帽子,才算全方位的保护。”“本来有的,上次挤地铁的时候落下了……”“迷糊也是你的特长之一?”“我这叫不拘小节。”“狡辩!”卞白贤翻了个白眼也懒得跟他争,朝右面抬了抬下巴,“我走那边,你呢?”朴灿烈看看相反的方向,嘴里说出来的又是另一种说辞,“我跟你一起——”说完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哦。”他低下头走前面,朴灿烈抓了下头发跟了上去。 刚下完雪的地有些湿滑,卞白贤走地有些跌跌撞撞,时不时蹭到自己的肩膀,朴灿烈低头看了看他发顶的漩涡和薄薄的耳朵骨,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 显然对方被吓到了,蹬着眼睛回过头,朴灿烈便换了个姿势,改成握住他的手腕。 “穿那么多还重心不稳,摔倒了要连累我,我可没随身携带跌打药的习惯。”“算你穿了防滑鞋了不起!”卞白贤回过头继续走自己的,也没挣脱也没觉得别扭,一直就着这个姿势走到地铁入口。 自然而然松开手,他把手插进口袋,跟在卞白贤后面走下楼梯,又走到地铁进站的地方,抬头看了看站牌,其实咖啡馆附近有一辆公交可以直接到自己家门口,鬼才知道他为什么没说实话——算了下等下坐地铁要绕一个大圈的时间,也只能扶额了。 “你头痛?”“没有没有,你到哪站下?”卞白贤低头用下巴夹住手套脱了下来,指着站牌,“闹,体育馆那站,挺长的……大概十几站吧,你呢?”“我跟你一样。”糟糕,又说太快!“哎?这么巧?”“我正好去,恩,办点事。”“哦?”卞白贤还想追问,地铁已经进站了,朴灿烈挥挥手让他赶紧上车别废话。 车厢内冷冷清清,看来严冬带走的人气可不止一点,两个人一起坐到一排座位的最右边,正对他们的液晶屏里放着宣传广告,偶尔受到信号干扰画面定格,还会发出嘶嘶的声响,朴灿烈看他一点都没有把围巾摘下来的意思,禁不住好奇,“暖气这么足,围巾不拿下来?想捂出痱子啊。”“不要,我怕冷。”“有‘这么’怕冷?”“就有‘那么’怕冷。”他挑衅地把脖子往围巾里又缩了几分,猛力地靠在椅背上。 朴灿烈瘪了瘪嘴斜眼看他,也不说话,拿出手机塞上耳机开始听歌,卞白贤则把包放在胸前环抱着,头软软趴趴的半靠在上面,被暖气烘的睡意渐浓,眼皮止不住的直往下掉,还没过多久,他就感觉肩头一沉,偷偷侧过脸,对方几乎整张脸埋在围巾里,呼吸一沉一沉的,左手便小心地伸过去,把那条围巾向下轻扯,露出卞白贤的鼻子嘴巴,防止他闷着自己。 卞白贤大概是觉得舒服,所靠的地方柔软度和温度都太过适中,微微抬起头换了个姿势,侧脸蹭了蹭朴灿烈的衣服,继续放心的打瞌睡。 被蹭的朴灿烈背脊一阵僵硬,过了一会才放松下来,肩头往上提了提。 他已经听不清耳机里的是哪首歌,但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就却好像听得见。 空旷的车厢里灯火通明,扶手跟着行驶的速度微微晃动,途经隧道里那些巨大的广告版,连续一晃而过几道光影,中间有几个学生跑上来靠着门聊天说笑,过了几站又打打闹闹地下了车。 而卞白贤却一点也听不到的样子沉沉睡着,身体右边被填满的温度是绝对静谧的。 好像才过了几秒,报站的声音就提醒自己,目的地马上就要临近了。 他不舍地推了推卞白贤的胳膊,转过头轻轻说了句“起床啦。”卞白贤的眼睛睁开时,幽黒的瞳孔迷茫地对上了自己的,短暂的断开了他千丝万缕的思绪。“快到了?”“恩。” 等意识到自己是靠在谁的肩上,卞白贤楞了一下,揉揉眼睛坐起身,摸摸脸上压出来的印子,又小幅度地伸了伸胳膊,转头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肩膀有没有麻?”“托你的福。”“嘿嘿,暖气太足了——哥哥下次请你喝奶茶”“我请你喝咖啡,你就请我喝奶茶啊?”“我又没流口水在你身上——”又是什么神逻辑……朴灿烈第三次想揉额头,手伸到一半放了下来,帮卞白贤把包扶正。 “到了,走吧”“哦——”两个人跨步走出地铁,卞白贤把手套重新戴上。“我去换线,你上去吧。”“嗯那我走啦……路上小心!”他笨拙地摇了摇手。“我能有什么不小心,该小心的是你吧,走慢点,别摔着了,老爷爷。”“敢这么对哥哥说话?”“你想踮脚来教训我吗?”“哼,朴灿烈你一点都不可爱!”“快走啦走啦!啰嗦!”卞白贤走出几步又回头。“周六你不会迟到吧?”“……当然。”“哥哥请你喝酒。”“……再见!” 等到卞白贤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尽头,朴灿烈才敢大幅度地转转肩膀扭扭脖子,“看上去瘦瘦的,脑袋瓜还挺沉。” 他走向另一侧等车,看了眼长长的站牌使劲叹气。 【事实证明,大脑短路是不受理智控制,不被现实左右的行为。】
插图也贴上了,我够诚意吧
Chapter 8 我是傻瓜,被你捆在爱情的石柱上,不得动弹。 隔了几日,拿着杯垫站在POLESTAR前面,朴灿烈看着黑白基调的招牌,觉得这个酒吧也未免太不像酒吧的样子,沉稳的暗木门框,走廊里的灯是沉静的橘色,他在专业上的直觉告诉自己,门口那只最不和谐的幼稚小狗雕像,一定是卞白贤挑的。 他笑着摸了摸雕像的头,跨步走了进去。 长长的走廊尽头是旋转楼梯,两面都是镜子,配上幽蓝的灯光倒也有几分魅惑的味道,走到室内,白色大理石地面上有淡灰色的纹路,吧台跟地板连成一体,别致又赏心悦目,楼梯上深蓝的灯光一路延伸到室内,渐变成淡淡的蓝,有几盏白炽灯混在里面,这种搭配奇异的冷色调仿佛有着镇定人心的作用。 今天的开张party看来已经吸引了不少人,各自围成几个小团体坐在一起闲聊,朴灿烈走到吧台前坐下来,酒保走过来问他喝点什么,他摇摇头,“先不点,有人要请我喝的,”四处张望了一下,“今晚的演出什么时候开始?”“大概还有半小时吧,在准备了——那有需要了再叫我。”“好。” 打开手机给卞白贤发了一条短信。[我到了,演出加油。]谁知隔了几秒就有回复,[知道了,记得给哥哥应援!][……赶紧好好排练吧你][一会尖叫可要比谁都大声][我会管住我的嘴] 等了一会没有回复,朴灿烈无聊的用手机看了会新闻,过了十分钟正对吧台的舞台已经开始调试音响,他放下手机稍微直了直身子,见人群蠢蠢欲动的向舞台靠近,便站了起来也跟着走过去,插着口袋站在舞台左侧。 平日里朴灿烈很少参加这种活动,,正觉得尴尬,肩头被轻轻拍了一下。 “记得鼓掌啊——”转头看见卞白贤的脸,朴灿烈忽然说不出话来,只能机械地点点头,对方笑了一笑,抬脚走上舞台。 黑色皮衣贴身的裤子,浓烈的眼线和金色眼影,刘海全分到一侧,连平时不戴任何首饰的右手食指也套了一枚指环。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和生活里的卞白贤完全不是一个味道。 他瞬间甚至怀疑,究竟那个坐在咖啡馆里喝着热巧克力,捧着书看的沉静入神,学生气未脱的卞白贤究竟是不是真的。 舞台下的人已经开始发出小小的惊呼和尖叫,卞白贤拿起话筒清了清嗓子,笑容几乎快要把人吸进他唇角的弧度里。 “欢迎来到POLESTAR,这里的名字是照着我们乐队起的,很没创意是不是?”周围笑声合着掌声响起来,不知是不是朴灿烈的错觉,对方的眼睛刚刚好像瞥了一下自己。“希望以后POLESTAR越来越好,为了庆祝今天开门大吉,来的客人统统免单!”顿了两秒又补上一句,“是不可能的!” 朴灿烈觉得他欠揍的样子也很可爱,鼻子尖上面好像有光。 “但至少可以打个八折。”卞白贤笑着示意音乐起,台下的欢呼声越来越大,他又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嘘”了一声,人群安静下来,面面相觑交头接耳,原来他出其不意地挑了一首温柔的慢歌做开场,台下的人也不再熙熙攘攘地说话,全神贯注地站在下面静静地听。 耳边,他浅浅的低吟慢慢响起来,眼前昏黄的灯光一点一点地打在他衣服的褶皱里,室内的温度好像在升高,朴灿烈深吸了一口气。 并不是没有听过动人的歌。但从未有过如此震撼他的心灵。 卞白贤双手握着话筒,唱到副歌的部分会习惯性地闭上眼,每个指节都因为用力而微微突起,从朴灿烈的角度望过去,正好能看见他右脸好看的下颚线,淡薄的唇线,斜斜的鬓角,和仿佛也会歌唱的眼睛,煽情又致命。 一曲终了,所有人都在鼓掌,而他只能定定地站在原地,待音乐停地彻底,卞白贤睁开眼睛,毫无偏差又准确地望了过来,眼里盈盈的笑意闪烁着,如星如辰,带着自己的心脏一下又一下的跳动。 朴灿烈还来不及回应,卞白贤身边的吉他手已经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下一首歌可以开始了,他只够时间匆匆转头,对自己做了个口型。“等我!”把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比了个“OK”的手势,慢慢后退靠在吧台边上,他撑着下巴回过头努力抚平剧烈的心跳,又假装若无其事地转过身来看表演。 但后面几首快节奏的歌他几乎都没听进去,卞白贤在台上唱得有多卖力,他就在台下看的有多入神,直到表演全都结束,他的注意力也只集中在对方抬手慢悠悠整理麦克风的动作上,此时晶莹的汗珠也已经将他头发的一大半都浸湿了,有几滴顺着他的下巴径直落下。 跟乐队里的朋友打了个招呼,卞白贤一边脱了外套朝他走过来。“掌声都没有,小气。”朴灿烈啪啪啪象征性的拍了几下手,又从包里拿出纸巾递过去。“都是汗,擦擦。”“不谢。”他接过去擦了擦额头细密的汗,侧身坐到椅子上,招手让酒保过来,“两杯Scorpion”“好,稍等。” 看他只穿了件单衣,朴灿烈皱起眉,“不冷吗?把外套穿上。”“有暖气呐。”“可你出过汗了,会着凉。”“我吹的是热风不是冷风。”“有区别吗?”“朴灿烈……你很像保姆。”“我是不是应该叫你一声大少爷?”卞白贤瘪瘪嘴,把外套披到肩上,“哪里有在保姆面前这么没威严的大少爷……”“你的Scorpion。”酒保把两个杯子放到他们面前,里面的液体一半橙色一半柠檬黄,上下隔开,朴灿烈拿起杯子好奇的嗅了一下。卞白贤失笑,“你怎么一副没见过市面的样子。”“没喝过酒很异类吗?”“嗯。”他很严肃的点了点头。“哦?那你酒量一定不错?”“再差比你好。”他举起杯子,过来碰了一下自己的,“没什么酒精的,尝一下吧。”朴灿烈郑重地喝了一口,有点酸涩的柠檬香和柳橙的味道,倒的确是没有什么酒味。 “对我的表演没有要夸奖的吗?”“唱的不错。”“就这样?”卞白贤忍住自己转身就走的冲动咬着牙。“好吧,说认真的,我最喜欢第一首。”其实是只听进去了那一首。“真的?”“这又不用说谎。”“喜欢哪里?”“嗯……歌词吧,”朴灿烈把杯子放下,手指互相摩挲着,“虽然曲调很温柔,词却有点决然的意思,可能更深入人心一些。”“你真这么觉得?”“嗯,怎么了?”他骄傲的仰起头,笑着对朴灿烈说,“歌词,我写的。”“你还会写词?!”“喂,拜托,我是文科生好吗。”“好吧,写的很好。”“我明明是用唱的,居然被人夸歌词写的好……好失败!”“喂,我是发自内心的。”“我信你。”卞白贤大力地拍了下自己的背,拿起杯子喝了几口,衣服因为动作滑下左肩膀,朴灿烈没说话,抿着嘴唇帮他提了上去。“对了,过两天我要去北方的一个小镇做报道,公司派我跟进一个大新闻。”“什么时候回来?”“唔……不知道,大概一个月后吧。”“哦……也挺好的,当休假了。”“那我跟你换换?”“如果你们老板同意的话。”“那我的奖金可就要泡汤了。”卞白贤一张苦瓜脸扶着下巴,“下个月MAYDAY有演唱会,希望不会错过。”“你喜欢MAYDAY?”“喜欢啊……因为我是五月生的嘛。”又是鬼逻辑……“那,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看吧。”抓着杯子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了些。“唉唉?真的?”他眯着眼睛朝朴灿烈贴过去,对方一动不动直视着他。“卞白贤……”“嗯?什么?”!”“你眼线晕开了……赶紧去擦擦。”“朴灿烈你不要转移话题,不许抵赖!我都听见了的“你先去卸妆再说,熊猫眼丑死了——”“朴灿烈!” 深夜,朴灿烈走进家门,把身体甩到沙发上,靠着沙发背垫的脑袋有点晕乎,但耳边好像还是断断续续传来那充满魔力的声音,那些词好像深深地刻在他的记忆里,不断重复。 【让我像羽毛一样飘进你的窗】【让我像走进坟墓一样,走进你的胸膛】【把我的双手锁上,把你的心门紧紧关上】【从此往后世界便只剩我们,一起迷失,一起沉沦】【最后一起头破血流的搁浅在岸上】
Part 2 第二天早上,朴灿烈睁开眼睛,除了床头忘记关上的台灯,连衣服都忘了换,清了清嗓子发现喉咙干涩无力,便步履瞒珊走到洗漱台前面照镜子,吓了自己一跳,脖子和手臂上好几块大大的红印子,再摸摸额头,好像有点发烧。 糟糕……左想右想,也只有可能是昨晚喝的那杯东西在作怪,他打开水龙头随便擦了下脸,脑袋却越来越沉的样子,只能匆匆硬撑着去医院挂号。 诊室里人头攒动,孩童的哭啼远远传来,他半靠在待诊的长凳上,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鼻腔,半热半冷之间,他也不知道还有几个人才轮到自己,迷迷糊糊地低着头,竭力去听广播里的数字。 ,他喃喃自语,拿着病历卡的手指都开始不听话的微颤起来。 “823号朴先生。”他一听马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前却一阵发黑,只得手臂猛地撑住墙壁——忽然有一只手伸过来扶住自己的胳膊,那人身上还有刚从室外带进来的冷瑟空气,伴着他的动作扑到自己面上。 他微微惊讶,站定,回头看了一眼。 “你怎么……” 卞白贤显然是急匆匆赶来,围巾还来不及摘下,呼吸急凑地喘着气。 “哈……张艺兴打给我说了你请假的事。”“地址呢?”“他告诉我的,正好我今天休假……况且你家附近就一家医院,想找不到也难。”“哦……还以为你装了GPS在我身上……嘿嘿”“还笑?快进去问问医生是不是脑袋也烧坏了。”卞白贤右手把围巾拉了下来挂在手臂,左手扶着勉强站直的朴灿烈,“你这样累不累啊,靠过来一点。”“我很重啊……”“小看我?我可是学过跆拳道的。”“小学的时候?”“……喂!”“好啦好啦,你力气最大了,快进去吧。” 本来觉得不太好意思,但朴灿烈现下太阳穴还是有些跳痛,便只能顺着他了。 二人走到里间,带着眼镜的白大褂问了病症,听了听心率,让朴灿烈把袖子挽起来,无奈他手上使不了力,卞白贤就伸手帮他把左手的袖管一点点折了上去。 “还起疹子……昨天吃什么了?”“唔,除了三餐,就喝了杯酒……”“什么酒?”“没什么酒精的……酒。”说完朝着坐身边的人看了一眼,卞白贤便小心翼翼的开口,“是不是……跟酒有关啊?”“的确是酒精过敏了。”“哦……” 卞白贤有些愧疚,无意识地扯着手里的衣摆,压根没发现自己搅的是朴灿烈的衣服,倒是被扯的人不以为然,反而觉得生个病也没什么损失,还能正大光明休个假。 过了一会医生面无表情的在病历卡上写了“酒精过敏”四个大字,配了一些没人看得懂的药丸,又补充道,“想要烧退的快点就吊个盐水,等测过体温再去领。”“啊,好的,谢谢医生——”卞白贤把病历卡和一堆单子接过来折好,陪着笑,把朴灿烈的袖子拉好,便扶着他的胳膊站起来。“你可以不用扶我……”“病号还知道害羞啊?”“……我是怕我太沉。”“刚刚说的还需要重复一遍吗?别废话了。” 朴灿烈苦笑一下不说话,忽然间好像心率也没有刚刚那么急促,平稳了不少,量完体温卞白贤就扶着他到挂盐水的房间里坐好,“在这里等我,我去交个费。”“哦……”看着他站在不远处的交费窗口前,抬着头看上面的注意事项,朴灿烈混沌的脑袋倒是清明了些,歪着头打量着他。 今天卞白贤穿了一件灰色的呢绒大衣,黑色羊角扣,固定的牛仔裤和白色球鞋,手缩在袖管里,大概是因为暖气并不充足,只留了一小截指尖捏着药单,跟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一样。 他忽然发现在卞白贤身上就没有见过除了黑白灰以外的颜色,不知道是因为喜欢,还只是懒得挑别的颜色。 这时卞白贤已经拎着袋袋走到他面前,还带来了给他打吊针的护士,看着那细针扎到自己手背上,朴灿烈抬起头,又见卞白贤把吊瓶挂高了些,把滴液的速度调慢了一点,拿起药盒仔细看了看说明。 没想到原来一向自认与病痛绝缘的自己居然也有被人照顾的时候,还是看上去不太会照顾人的卞白贤,他拉了拉卞白贤的衣角,嘴角咧开了努力地笑,“你坐呀——”“会客气了啊?”“那是,小弟一定知恩图报。”“你不怪我就好了,怎么样也是我请你喝的酒……”“哪里哪里,是我不知道自己过敏来着。”“以后可不许喝了!”“遵命!” 卞白贤噗嗤笑出声,把白色的塑料袋塞到他怀里,又拿出里面的几个盒子,指了指上面的标签。“呐,这个是退烧的,你吊完盐水大概会退的快些,回去吃一天就行了,这个是消炎的,得吃到疹子退下去,明白了不?”“我识字的……”“你说一句‘听明白了’会死哦?”“是是是,听明白了!”“这还差不多。”说完,他侧身凑到朴灿烈面前,掀了掀他的衣领,“好像没刚刚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心里作用。”又转身坐正了靠到椅背上。 朴灿烈是不会承认刚刚那瞬间自己是屏了一口气的。 “对了,你是不是还没吃早饭?”“早饭不吃有什么问题。”“问题可大了!等下要是你饿晕了我可扛不动你。”“卞白贤我有那么虚弱吗!”“哎呀,朴妹妹现在有力气了啊,说话声都大了。”卞白贤站起来挥了挥手,“刚刚看见门口有卖包子的,我去给你买两个。”“自己没吃早饭就直说……”“朴灿烈你就不会装感动哦?——我去去就来。” 卞白贤迅速地跑到医院大门口,买回来两个包子和朴灿烈一人一个坐在凳子上啃,挂在诊室顶上的电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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