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从2点半开始睡,到几点算熟睡

→ 青少年到成年人睡觉总是一两点醒来上厕所
青少年到成年人睡觉总是一两点醒来上厕所
健康咨询描述:
青少年到成年人睡觉总是一两点醒来上厕所,上完厕所回来就睡不着,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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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回复区
锦州市中心医院&& 主治医师
擅长: 擅长耳鼻喉科常见病多发病的诊断与治疗。小儿鼾症,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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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情分析:&&&&&&你好。根据你的情况描述是因为半夜起床后在睡不着,这是一种常有的现象&&&&&&指导意见:&&&&&&建议:注意夜间少喝水,睡前热水泡脚,促进睡眠,夜间饮食清淡,如果长期适当的给予助眠药物
每次都是这样
04:27医生回答:
醒来后白天精神状态要好着就不要紧张,如果时间长最好是吃点中药调理一下
跟睡午觉,有关系吗,一睡两个小时
04:42医生回答:
有的,白天减少时间。夜晚睡觉不要过早。
故城县中医院&& 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
擅长: 失眠,情感困扰,厌学,神经症,焦虑症,恐惧症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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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议您睡觉前不要喝水,可以用失眠治疗仪,也可以去医院找心理咨询师,用认知行为疗法或催眠疗法都可以达到很好的效果,祝您早日康复
辽宁省朝阳市第一中学&& 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
擅长: 一般心理问题、严重心理问题、神经症性问题、各种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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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治疗失眠要有平常而自然的心态。出现失眠不必过分担心,越是紧张,越是强行入睡,结果适得其反。有些人对连续多天出现失眠更是紧张不安,认为这样下去大脑得不到休息,这类担心所致的过分焦虑,对睡眠本身及其健康的危害更大。?睡前可以用微烫的热水泡泡脚,促进血液循环,改善睡眠质量。睡前可以把手叠放在小腹上,采用腹式呼吸,把注意力转移到小腹,可以配合默念数数,能够很快入睡。祝早日康复!&&&&&&以上是对“青少年到成年人睡觉总是一两点醒来上厕所”这个问题的建议,希望对您有帮助,祝您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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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实行的无偿献血制度.你认为无偿献血有什么好处?(至少2点)健康成年人适量鲜血为什么不会影响自己的身体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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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分析可知:无偿献血的好处是适量献血可降低血液的粘滞度、男子定期献血可防癌、中年人献血可预防疾病.无偿献血是无私奉献、救死扶伤的崇高行为,是我国血液事业发展的总方向.献血是爱心奉献的体现,使病员解除病痛甚至抢救他们的生命,其价值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 一个人一次献血200-400毫升,只占总血量的5%-10%,再加上抽出的是外周血管的血,人体会自动将原来贮存于脾脏、肝脏等内脏里的血液释放到血管中,保持恒定的血容量,献血后失去的水分和无机物,1-2个小时就会补充上;血浆蛋白质,一两天内就能得到补充;血小板、白细胞和红细胞也快恢复到原来水平.故献血不会影响献血者的健康. 故答案为:无偿献血的好处是适量献血可降低血液的粘滞度、男子定期献血可防癌、中年人献血可预防疾病.&&& 一个人一次献血200-400毫升,只占总血量的5%-10%,再加上抽出的是外周血管的血,人体会自动将原来贮存于脾脏、肝脏等内脏里的血液释放到血管中,保持恒定的血容量,献血后失去的水分和无机物,1-2个小时就会补充上;血浆蛋白质,一两天内就能得到补充;血小板、白细胞和红细胞也快恢复到原来水平.因此,健康成年人适量献血不会影响自己的身体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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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偿献血是指为了拯救他人生命,志愿将自己的血液无私奉献给社会公益事业,而献血者不向采血单位和献血者单位领取任何报酬的行为.无偿献血是终身的荣誉,无偿献血者会得到社会的尊重和爱戴.无偿献血是无私奉献、救死扶伤的崇高行为,是我国血液事业发展的总方向.献血是爱心奉献的体现,使病员解除病痛甚至抢救他们的生命,其价值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一、适量献血可降低血液的粘滞度.当血液粘滞处于较高水平时,适量献血,特别是适量捐献血液中的有形成份,可有效地降低血液粘滞度,预防多种疾病. 适当献血可以刺激人体造血机能,加快血液更新,排解体内毒素. 二、英国科学家研究发现男子献血可以防癌,这是因为血液中含有大量铁元素,而人体内铁元素含量水平持续过高会促会癌症,定期献血可有效地降低血液中铁血素的含量,因此健康男子定期献血可收到离癌的效果. 三、中年人献血可预防疾病,人到中年大多事业有成,经济状况良好,膳食也是味美质优,营养丰富,稍不留神,就会导致营养过剩、脂肪堆积和肥胖,特别是从事非体力劳动的中年人,此时如再不注意调整,就会出现血铁、血脂等指标超标,血液粘滞度增高,动脉粥样硬化等,从而诱发高血压、冠心病、脑血栓等心脑血管疾病以及癌症.
本题考点:
无偿献血原则及意义.
考点点评:
解答此类题目的关键是理解健康人按规定献血,对身体不会有任何影响,反而会有利于健康,明确献血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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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17:54 编辑
28、28泪珠儿
  艾果儿连续两天都没怎么理过裴骁, 吃饭故意不和他一道,就是在食堂里撞见了, 也扬着头装作没有看到。
  她在气什么, 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奇妙。
  可就是气,而且气还不会消。
  晚上洗洗在床上躺好, 艾果儿掀起睡衣, 故意使劲儿拱起白白的肚皮,在心里幻想着她是一条气鼓鼓的河豚。
  听说, 河豚鼓起一次会折寿八天。
  当然,这很大的可能是鬼扯的。但河豚被气鼓了一次之后, 新陈代谢会紊乱这就是肯定的了。
  一条鱼尚且如此, 更何况是人了。
  艾果儿觉得, 这几天她折掉的寿,估计得有个七八十来天。
  走廊里响起一阵铃声,窦云朵把最后一件内衣搭在了晾衣绳上, 快速从阳台上闪回到宿舍里。
  但熄灯的速度比她还要快,十一点钟宿管阿姨准时拉闸, 一瞬间的功夫,整栋宿舍楼陷入了黑暗里。
  窦云朵哀嚎了一声,站在宿舍的正中央说:“江湖救急, 快用手机给我照一下。”
  啊,一提手机,艾果儿才将恢复平坦的肚皮,瞬间又鼓了起来。
  是, 老师摔了学生的手机是不对,但老师肯定会说,她的出发点也是为了学生好,所以家长能怎么办呢?
  家长就算找到学校纠缠不清,对自家的孩子也没有什么好处,所以这手机呀,摔了就摔了吧!
  以上来自于一名不负责任的家长——艾青华的言论。
  艾青华还说:“你现在正在风头浪尖上,保不齐你们班主任还在盯着你呢!所以这新手机啊,还是过年再买吧!”
  艾果儿数了数,现在离过年,还有两个月零十天。
  本来是想自己攒了钱买的,可她单方面和裴骁闹翻,这两天吃的都是自己的,好不容易攒的两百块钱,一挥霍就没有了。
  这时,对面下铺的陈静文打开了手机。
  艾果儿轻叹了一声,翻过身对着墙壁,准备靠数羊,用沉睡来打败所有的思绪。
  窦云朵借着陈静文的手机亮光寻到了自己的手机,又借着手机散发出来的微弱光线,悉悉索索摸索着什么。
  反正她的性子慢,整个宿舍的人都知道。
  大约又摸索了十几分钟,正准备上床,忽地听到…“果儿,我怎么感觉楼下有人在叫你的名字?”
  陈静文一听,很激动地说:“哇塞,该不是沈伦又表白来了吧?”
  她倒是比艾果儿先翻身下床,打开了阳台和卧室连接的玻璃门,三个脑袋先后聚在一起。
  只见楼下,裴骁正站在宿舍楼外的栅栏边,一见她探出头来,挥舞着手臂。
  “哎呀,没意思。”陈静文叹了一声,和窦云朵一起,缩着脖子进屋了。
  半夜三更的,艾果儿也不知道裴骁要干啥,心里有些奇怪的想法,那就是——河豚的肚子一下子就变小了。
  艾果儿很奇怪地在暗夜里扯了下嘴角,笑。
  “干吗?”她冲着他喊。
  “穿好衣服下来。”裴骁道。
  隔着三层楼的对话,就算说的是秘密,也等于公之于众。
  艾果儿很快就穿上了羽绒服往楼下跑,宿管阿姨和裴骁都站在宿舍楼门前,阿姨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裴骁拉着她往外走,这个时候艾果儿已经不觉得裴骁是来找她和好的了。
  想啊,要是和好的话,在宿舍楼门前随便说几句就行了,她很好哄的。
  “说,干什么去?”艾果儿挣脱了他的手。
  狼不会说谎,所以刚刚抿着嘴,一直没有说话。
  十几分钟之前,他接到了艾青华的电话。
  “骁,姥姥病了,被120送到了医院,我现在正在赶回去的路上,你和果儿得赶紧去医院一趟,看看姥姥那儿是不是需要人照料。”
  裴骁很纠结地看着她,拧着眉峰,说的跟真的似的:“姥姥说想你了。”
  可艾果儿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冲到了他的前头,往校门口跑去。
  “果儿。”裴骁在后面喊,跟着两步窜到了她的前面。
  路灯把两个人的身影拉的很长,裴骁低着头看她气喘吁吁,满目的慌张,还有微红的眼睛。
  他沉吟了一下,什么都没再说,拉着她的手,默默地往校门口去。
  人类的感情是很复杂的,而且直觉像狼一样的敏锐。
  这个时间,学校的大门紧锁。
  裴骁和艾果儿好说歹说,保安也不肯打开门让他们出去。
  四十几岁的保安大叔不满地絮絮叨叨:“不是我不通融,你们这些孩子啊……我上回放出去一个爷爷有病的,第二天,班主任叫来了家长,家长说孩子的爷爷都没十好几年了,校长为此扣了我一个月的奖金。现在想从我这儿出去,必须得出示假条。班主任打电话证明也不行,我怎么知道班主任是不是真的班主任,这年头的孩子连班主任都敢冒充,反正没有假条,就等明天早上再出去。”
  艾果儿快急哭了,裴骁不由分说,又拉着她往里走。
  “怎么办?”艾果儿拖着哭腔问。
  “翻墙。”裴骁说。
  对,也就只能这样了。
  听说,那些包夜的学生,都是从操场的围墙偷偷地翻出去。
  操场特别的黑,这可能是她有生之年走过的最黑最长最冷的路。
  裴骁打开了手机照明,可是艾果儿的心里乱糟糟的,根本顾不上留意脚下,只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他。
  来到操场的围墙旁边,裴骁说:“我先托着你上去,你骑在墙头上别动,等我翻过去了,在那边接你。”
  艾果儿胡乱点了点头。
  裴骁抱着她的腿,慢慢的将她托举起来。
  操场的围墙也就一人半高,艾果儿扶着墙边,当裴骁彻底站起来的时候,她几乎没有费力就攀上了墙头。
  她探头看了下墙的另一边,那里是黑的不见五指的小巷。
  “骁!”艾果儿扭回了头,尽力伸长了手,本想要拉他一把。
  却见裴骁摇了摇头,退后几步助跑,他跳的很高,一手攀上了墙头,一气呵成就上来了,紧跟着跳了下去。
  “下来。”底下的裴骁冲她张开了手臂。
  艾果儿没有犹豫,向着他的方向扑了下去。
  狼怀里的肉|体温软喷香,可他并没有时间好好地感受,拉着她的手出了小巷,往人多的地方去拦出租车。
  好不容易拦了辆车,裴骁和司机报了医院的名字,艾果儿只觉浑身冰凉,坐在后座上默默无声地流泪。
  裴骁除了握紧她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劝慰。
  这眼泪的意义,和前几次不一样。
  艾果儿是个很有意思的姑娘,小的时候还会撒泼打滚哭闹,那多半是想要的东西没有得到。
  就连上一次她在王小薇的面前哭,也和兔子遇到危险装死是差不多的行为。
  那样的泪水,闻不到伤心的气息。
  而今,她不出一声,整部车里都弥漫着她的慌张和无助。
  已经接近凌晨时分,路上的车很少,出租车师傅加大了油门,从一高到医院,一共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
  艾果儿整整哭了二十钟,下车的时候,却第一时间擦干了眼泪。
  她冲进了医院的大楼,对着前台护士口齿清晰地询问:“姓名林宝珠,年纪六十八岁,请问她现在在哪里?”
  艾姥姥躺在三楼的临时病房里。
  人一旦年纪大了,就像是一台年老的机器,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
  艾姥姥身上的毛病也不少,冠心病、高血压,说起来十个老人得有九个有类似的毛病,日常的保健品和降压药每天都会吃。
  今天晚上都准备上床休息了,突然觉得胸部憋闷,服了救心丸还不见好转,艾姥姥异常镇定,先是拨打了120,又给艾青华去了个电话。
  艾姥姥突发心肌梗塞,因为发现并抢救的及时,已经过了危险期,但人还在昏睡当中。
  艾果儿一看见她姥姥躺在那里,嘴巴上还戴着呼吸器,眼泪止不住又掉了下来。
  一旁的护士说:“做了溶栓治疗,但像患者这样的情形最好要做搭桥手术。”
  什么溶栓,什么搭桥,艾果儿是不懂的,但她急切地说:“做,做!我可以签字手术,我爸爸明天就回来了……”
  护士又说:“就算要做手术,也要等患者病情稳定了之后,不是说立刻马上就做的。咱们先出来,不要耽误病人休息。”
  护士走了之后,艾果儿和裴骁就坐在医院的走廊上。
  走廊上的灯光昏暗,艾果儿把整张脸都埋在了臂弯里,眼泪就像是海水绝了堤,一浪高过一浪地拍打出了眼睛。
  她没有妈妈,姥姥代替了妈妈,甚至比妈妈都亲。
  心里的感觉,已经从慌张转变成了没法相信,这是她不愿意接受的事情。
  口袋里的手帕纸已经被她用光了,女人果真是水做成的,裴骁只怕她哭化了自己。
  狼轻轻地抬起了她的头,用温热的舌|头,舔|掉了她脸上晶莹又咸涩的泪珠儿。
  艾果儿一瞬间忘记了哭,用带着泪的眼睛去寻找他的眼眸,可是并没有成功。
  狼又用温热的舌|头,舔上了她的眼睛,划过了她的鼻翼,划向了她的唇角,带着潮湿的气息,然后把她紧紧地拥在了怀里,小声地哼唱着一首不知名字的歌谣。
  “嗯嗯,不哭,有我和你在一起……”
  鼻子间都是狼的气息,那是一种就像冰山里唯一的火种一样温暖的味道,可以让人瞬间就活了过来,也可以让人瞬间就死去。
  这个冬日里最寒冷的夜晚,幸好,两个人能紧紧偎依。
  天还没有大亮的时候,连夜赶回来的艾青华一踏进医院走廊,就看见了他那对儿互相依偎的小儿女——
  艾果儿枕在裴骁的腿上熟睡,身上还搭着裴骁的羽绒服。
  裴骁闭着眼睛,头一点点地打着盹儿。
  内疚还来不及放大,悲伤也来不及涌上心头,艾青华便直接进入了继续奔波的状态。
  交费,找医生,换病房,定手术时间,找护工……这是中年人的悲哀,上有老下有小,他是一根定海神针,不管发生多大的事情,他都得稳稳地定住人心。
  好不容易办完了紧要的事情,艾青华看着精神不济的他女儿,叹了口气,拉着她到了走廊的尽头,和声细语:“果儿,我和你保证,我以后都不会再像这样长时间的出差了。姥姥的年纪大了,爸爸的年纪也大了,不再适合长时间的野外活动。可是果儿,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很残酷,但,我还是觉得必须要跟你说一说了。
  你长大了,姥姥不会陪你一辈子,爸爸也不会陪你一辈子…可能骁,也不会陪你一辈子。人的一辈子有很长,姥姥可能会陪你走完十分之四的路,爸爸可能会陪你走完十分之七的路,骁可能会陪你走完十分之九的路,总有一段路是你自己要走的。不要惊慌,也不要害怕,爸爸觉得你有足够的坚强。”
  并没有…艾果儿低头看着脚尖,没有出声。
  人好像就是得经过这样的千锤百炼,炼到最后,才能炼就成一颗坚硬的心肠。
  理智大于了情感,甚至体面也要大于情感。
  这大概就是人们所谓的成熟。
  艾姥姥上午十点才苏醒过来,十一点钟艾青华便打发他们回学校。
  艾果儿不想走,还戴着呼吸器的艾姥姥也劝:“回去上课吧,姥姥没事儿。”
  大人们总是觉得大人们的事情小孩子不懂,也没有必要参与,只需要好好学习。
  小孩子们也不懂,他们被要求着懂事,已经站在了懂事的门口,却又被推了出去。
  冬日的暖阳照进了公交车的车窗,艾果儿看着车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间发问。
  “骁,你会离开我吗?”
  裴骁的一双狼眼也在凝视着远方,跟着又把她看定,是无比坚定的眼神:“不会。”
  公狼在特殊时期也会单独出去捕猎,可只要它不死,总是会带着猎物回到母狼的身边。
  艾果儿像是没有听见似的,再一次陷入了沉默里。
  公交车又往前走了好几条街,她叹了口气,深沉地自言自语:“真的不想长大……”
  如果长大…意味着离别的话。
  可是谁也挡不住时光,不是嘛!
  一夕之间,艾果儿觉得自己的心理年纪可能已经直逼二十五岁。
  昨天晚上还会玩的鼓肚皮游戏,今天已被她彻底抛弃。
  她要学着用成年人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回到学校的第一件事情居然是去找沈伦。
  两个人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说话。
  艾果儿狠下心忽略了沈伦很紧张的神情,透过阳光,似乎是在看着她自己。
  她坦诚地伸出了右手,真诚地说:“谢谢你……也对不起。”别再对我有任何期待了。
  走过了漆黑的夜,艾果儿似乎已经明白了很多很多事情。
  大约,世上再没有一种深情,能敌得过七年的陪伴和守护。
  那头狼,是她的整个童年和青春。& && && && && && && && &
  ☆、29恐怖片
  艾姥姥的手术做的很成功, 三根血管虽说堵塞了两根,但现在的医学发达, 分别做了搭桥手术。
  艾姥姥术后醒来, 诙谐幽默地说:“总是看鹊桥相会,这下好, 那些喜鹊们在我的心尖上也搭了桥。”
  由此话可以看出, 浪漫这种情怀,并不会因为年纪的增长就消失。
  艾姥姥一共在医院里住了十六天, 恢复的还算不错,总算能够出院了。
  医嘱:适当活动, 不要过度伤心, 也不要生气。
  将衣物搬上了车后, 艾姥姥在艾果儿的搀扶下坐进了车里,呵呵笑着说:“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好看不开的, 遇见啥都不生气喽!”
  “那我要是气你了呢?”艾果儿攥着书包带子,有点儿不放心地问。
  “你好好学习, 我就不生气。”艾姥姥严肃地说。
  “然后呢?”
  “考个好大学。”
  “然后呢?”
  “再好好学习,将来大学毕业了,找个好工作。”
  “然后呢?”
  “哪有那么多然后啊!”艾姥姥像个小孩似的鼓着嘴, 没好声音地说。
  艾果儿撇了下嘴,对着车窗不出声了。
  回到家的时候,艾姥姥叹了一口长长的气,很是庆幸:“哎呀, 还是家好。”
  为了庆祝艾姥姥劫后余生,艾青华去家政公司,请来了一个保姆。
  保姆姓李,是一个面容黝黑,但笑起来温暖的中年女人。
  艾姥姥欲言又止,不过这一次她终究没再说什么。
  艾青华这一次也说话算话了。
  他把手头上的野外工作交接好,彻底不再出门浪,安安心心的做一个朝九晚五打卡上班的植物学家,整天在研究院里研究还不过瘾,又把研究室搬回了家。
  一时间,冷冷清清的艾家忽然变得热闹起来,总是有艾青华带的实习生,这个走了,那个又来。
  还有一件挺大的事,艾果儿就是从她爸的学生口里知道的。
  艾青华和交往了几年的女朋友与日前正式分了手,退回到工作伙伴的位置。
  分手这件事,即使理念上的分歧不是一两天形成的,但人类在丢掉“鸡肋”的那一瞬间,仍旧会觉得割肉似的心疼和痛苦。
  但艾青华不动声色。
  至少艾果儿是没有看出来一点儿异常。
  艾果儿很多时候都弄不懂她爹,那位漂亮能干的阿姨,她见过几次,虽说谈不上好感不好感的,但她想那总归是她爹的感情归宿,就尊重好了。
  她有一个刨根问底的坏习惯,但是这一次她什么都没问,只郑重地和裴骁说:“骁,从现在开始我也要做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了。知道什么叫不动声色吗?就是不管高兴还是悲伤,都不会被别人看出来的。”
  她当然知道裴骁懂什么叫不动声色,可是她希望他能懂她的不动声色是什么。
  不过,裴骁没听懂。
  人类的感情还要细分,实在是太复杂,比数学方程式都要复杂。
  他的感情很简单。
  听说了沈伦被明确拒绝的事情,连冬天的枯草都是可爱的。
  这样的日子狼很喜欢,有肉吃,还有心爱的姑娘。
  狼的发|情期一般会在冬季的12月、1月和2月。
  裴骁当然不是狼,可但凡是雄性,一旦发育成熟,都躲不开那个发|情期的尴尬问题。
  这个不太冷的冬天,体内的躁动格外的频繁,总是让他不停地在人与兽之间切换。
  有的时候想想,做人真的还不如做狼。
  阳光透过窗户,均匀地把柔和的金色铺洒在心爱的姑娘身上。
  紧身的白色毛衣,很好地勾勒出了她的曲线。
  在阳光的照射下,她的皮肤看起来又白又嫩,真的特别会长,天生就长着狼喜欢的白嫩可口的模样。
  裴骁正在喝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侧面,忽地就不由自主伸出了手…也许是一手可以掌控,也许并不能。
  下一刻,他被自己的想法呛住了,一阵猛烈的咳嗽,身体的某处不由自主起了变化。
  嗯,这一刻,他化身为兽,内心在嘶吼。
  艾果儿听见他的咳嗽声音扭了头,清亮的眸子才将探过来,他赶紧抿了嘴…这一刻,他又变成人了。
  就这样兽、人,人、兽的切换,只要和她呆在一起,每天能有好几遍。
  艾果儿的作业已经写完了,可高中生啊,还有可写可不写,总之是写不完的卷子。
  今天才周六,艾果儿打算明天再做。
  很奇怪地看了裴骁一眼之后,含蓄地伸了个懒腰,跟着轻声问:“哎,我问你怎么才能提高写作文的水平?”只停顿了一下,她赶紧又说:“ps别说多看!也别拿忽悠初中生那套来忽悠我。”初中的时候,已经被他忽悠过了。但初中那套,到了高中,明显不够用。
  不用ps裴骁也知道,艾青华给她俩买了整整一柜子的书,她看的是不少,但走的是眼睛没走心。
  裴骁想了想说:“那你试试多写呗!用心写。女生不是都爱写日记的吗?一天记个流水账,没准儿写写就开窍了。”
  “哟,不错呀!”艾果儿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收拾好书包,准备回自己房间的时候,一步又退了回去,努力地踮起脚尖,伸长了手臂,赞赏地拍了他的狼头。
  艾果儿这个女生中的特殊品种,为了提高作文水平,快满18岁的时候才开始记日记。
  日记本是一个花色的笔记本,随手从抽屉里拿出来的。
  就连日记也记的很随意——
  20xx年12月17日& &天气还可以
  刚刚在裴骁的房间,他好像盯着我的…胸看了,我本来还考虑要不要戳瞎了他的眼睛。后来一想,算了,戳瞎了我还得牵着他走路。
  其实也能理解啦,男生不都是那样。
  我们家的狼崽子说来说去,也是个男生呢。
  20xx年12月18& && &天气也还可以
  一回到家就睡得不好,一定是屋里的暖气太干,做梦都梦见抱着一座火焰山。
  裴骁说一会儿我们就回学校。
  学校的旁边新开了一家电影院,可以去看通宵电影喽。
  吃完晚饭才没一会儿,艾果儿合上了日记本,轻快地收拾着东西。
  她听见了裴骁关门的声音,又在房间里磨蹭了五分钟之后,才背着书包下楼。
  艾青华还在他的实验室里没有出来。
  艾姥姥正在客厅里看电视,一看他俩什么东西都拿上的阵势,问道:“今天就走啊?”
  艾果儿有点心慌地说:“是啊,快考试了。”呸,这不应该是她这个学渣的台词。
  一旁的裴骁很镇定地补充:“早上出门实在是太冷了。”
  艾姥姥老佛爷似的点了点头:“也好,你俩路上慢点。”
  “知道。”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道。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家门,还没走出去多远,艾果儿就忍不住问:“你怎么想起看通宵电影了?”
  “没看过啊!”裴骁头也没回地说。
  “通宵……会不会放一些不好的电影啊?”
  “什么叫不好的电影?”
  “就是你们男生特别爱看的那种。”
  “哪种?”心机狼还在装不懂。
  “哎呀,就是那种。”
  “恐怖片吗?我听说今天是要放恐怖片的。”裴骁怕她不放心,一本正经地说。
  艾果儿也不确定这头狼是不是真的没看过那种黄色**,只不过转念一想,学校门口的电影院挺大的,应该不会放那种小黄片儿。
  恐怖片就恐怖片吧,反正她天生胆子很大。
  这一夜会放四部电影,从十点开始,放到第二天早上六点。
  正如裴骁所说,四部都是恐怖片,两部日本的,一部泰国的,一部美国的。
  来买票的有很多一高的学生,还有很多是情侣,一对儿一对儿腻歪在一起,粘的跟抹了502似的,掰都掰不开。
  裴骁买好了票,又带着她去了趟超市,买了一大兜吃的。
  艾果儿挺高兴地说:“还是你了解我。”
  裴骁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
  狼总是怀念那天晚上在医院抱着她的感觉,心跳和心跳紧紧地贴在了一起,让他很是着迷。
  可是无缘无故地抱是会被打的。而且,即使晚上他会去她的房间,也只敢隔着厚厚的被子,再紧紧地抱着。晚上是不敢贴在一起的,那样的话他一准化身成狼。
  所以,恐怖片是个好东西!
  但没吃的,她肯定会睡着。
  裴骁的计划是很周全的。
  电影也确实很恐怖,整个影院里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有几次艾果儿都吓得把身子一缩。
  狼已经准备好了,时刻等着她投怀送抱。
  可是…等的心焦虑。
  偌大的屏幕里,披头散发一脸血污的女鬼,一点一点地走近,恐惧像是溢出了屏幕,影院里再一次响起了惊呼声音。
  狼动作迅速的把她搂在了怀里,一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艾果儿好容易挣扎出来,抬了头,小声说:“我不害怕。”
  裴骁低了头,也小声说:“我害怕。”
  他一头狼,人都咬过还害怕鬼?
  艾果儿打死都不相信。
  可不相信归不相信,她并没有犀利地揭穿他,而是一动不动地呆在他的怀里。
  整整一夜。
  像是被一座火焰山包裹着。
  童年里,她爱心泛滥,养过一头狼。
  青春里,她和那头狼一起,干遍了傻事情。
  如果让她自己来撰写回忆录的话,这两句话她一定要写在回忆录里。
  艾果儿最讨厌的日子要来了,高一第一学年的期末考试,像是狂风夹杂着暴雨,袭击的她这艘小船,晃啊晃啊,唯恐在大浪中翻过去。
  她告诉自己,快了快了,熬过了高中三年,一切都会变好的。
  她幻想中的大学生活,美好的就像天堂。
  可从幻想中醒来,她与天堂的距离仍有两年半的时间。
  现在的她,还得挑灯夜战。
  她从不爱怨天尤人,要怨就得怨自己。
  “叫你上课不好好听讲,叫你不爱背书,叫你智商有问题……”
  “噢!”上铺的窦云朵哀嚎了一声:“果儿,你智商要有问题,还让不让我们活了。主要是你生存的环境太险恶了,你一个比普通智商好点的人和一群高智商的人在一起,我能理解你被虐的心情,那你也得理解我这个比普通智商还低点儿的人好吧!”
  窦云朵在做小抄,自己裁了个比手心还小的本子,薄薄的几页写满了英语单词和数学公式。
  md,字太小,她自己看着都费劲。
  可还能怎么办呢!以前她妈总说女孩的脑子一到了高中就不够用了,她还觉得那是性别歧视。现在她想,也许她妈说的是没有科学道理,但她的脑子确实是一到了高中就不够用了,吃多少核桃喝多少核桃露都补不回来。
  窦云朵很干脆的把笔扔了,钻进了被窝里,闭上眼睛之前又说:“果儿,咱俩要是坐的近的话,你得让我抄一抄。”
  艾果儿咬着笔头,弱弱地说:“抄一个八十九分吗?你不知道我上小学的时候,要是语文能考89分,我能得瑟的尾巴翘到天上去。现在要考89分的话,我只想去死一死。”
  对面上铺的冯笙笙要笑死了,总结:“只能说人越长大,学校对我们的要求就越高。我们是挺知足的,但学校不懂知足常乐!”
  话音才落,门就被宿管阿姨拍的砰砰作响,“明天就考试啦,平时不好好学习,指望着临时抱佛脚会行的?赶紧睡觉,别再让我听见一点儿声音,看见一点亮光了。不让你们争取考个好成绩了,争取明天有一个好的精神面貌。”
  艾果儿吐了吐舌头,关掉了手电筒,头缩进被窝里的时候,心里还在默念着:《烛之武退秦师》出自《左传》……轻轻的,我要睡觉了;幽幽的,我明天得考试;伤心的,八成要考糊了。
  时间已经很晚了,都快一点钟了。
  艾果儿很快进入了沉睡当中,梦里和一个叫考试的小孩打架,你一拳我一脚的…总之,她与考试势不两立。
  第一场考数学,考的非常顺利。
  第二场考语文,对不对的不知道,反正她都写完了,就连作文也刚刚好写了800个字,不多不少。
  下午的第一场考英语,时间才过去一半,艾果儿会的写完了,不会的蒙完了,再没什么事情可做。
  正百无聊赖的时候,看见裴骁从教室的门前过去。
  这头狼居然敢提前交卷!
  艾果儿的好奇心战胜了提前交卷会得到的训斥,动作迅猛如虎,把卷子放上了讲台,嗖一下抓起了书包。
  那速度快到,监考的老师都没有反应过来。
  艾果儿却已经蹦跶了出去,沿着裴骁的身影追了过去。
  后来,艾果儿在日记本上写到——
  20xx年 1月17日& &天气非常非常不好
  还有几个大大的省略号。
  ☆、30大骗子
  实际上, 裴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也在考试,与艾果儿不同的是, 他在考数学。
  数学的题量很大, 他只写了三分之二,监考老师却神情严肃地告诉他去教导主任办公室一趟。
  “我不考试了吗?”裴骁疑惑间问。
  监考老师拿着手机的手, 无奈地摊了一下, 说:“学校可能有其他的安排吧!”
  意思很明白了,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换句话说, 有什么事能比学生考试还重要呢?
  裴骁也挺无奈的,放下了笔, 匆匆下楼。
  教导主任办公室在一楼。
  裴骁出了楼梯口, 就看见教导主任办公室的门口站了好几个穿制服的警察。
  裴骁顿了一下步子, 这时他们也发现了他,眼睛里散发着很奇怪的打量的光。
  办公室里忽然冲出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明明是得体的装扮, 却做出了不太得体的动作。
  他一把拽住了裴骁的胳膊,金丝眼镜的后面有一双通红的眼睛, 嘴唇似乎因为在极力地克制着什么而颤抖了几下。
  裴骁在下意识挣扎之前,听见他用略显嘶哑的嗓音说:“勤简……我是你爸爸。”
  裴骁愣住了。
  知道全国有多少学校里都有一座勤简大楼吗?
  一高就有,五年前建起来的那座全市最大的图书楼, 就叫勤简图书楼,来自于勤氏集团的捐建。
  这就是即使学生正在考着试,也被拎下来的重要原因了。
  一高的教导主任陈凤里也站到了门口,殷勤地说:“勤先生, 咱们还是进屋说。”
  可是他的话音才落,艾果儿就冲了过来,老母鸡护鸡崽似的,一把把裴骁拽到了身后,明明知道自己的身高挡不住他,还是挡在了他的前面,气势汹汹地说:“你说是他爸爸就是他爸爸了,你有什么证据?”
  她刚刚在后面就看清楚了,这个人和裴骁长的是有点儿像,如刀刻一样的脸部轮廓,黑亮的眼睛,还有一样的身型挺拔。不用放到20年前,就是现在也是又酷又有型的帅大叔。甚至年纪在他的身上只是起到了加持作用,令他多了一种更迷人的味道。
  艾果儿打量着面前这个帅大叔的同时,也被对方打量着。
  他和艾青华通过电话,而且知道户籍关系上艾青华有一个女儿。
  他正要开口。
  “艾果儿!”
  艾青华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爸爸。”艾果儿扭头,很委屈地喊。
  艾青华快步走来,抬了下手,示意艾果儿先别说话。
  紧跟着,他向着西装革履的男人说:“勤先生,我们电话里说好的,先不来学校。”
  勤兰舟的情绪稍稍平静了一下,客气又不失礼节地说:“艾教授,请你理解我迫不及待的心情。”
  “可以理解。但是……”艾青华的眼睛扫过了裴骁和艾果儿。
  他的女儿快哭了,那头狼还傻愣愣的没有反应过来都发生了什么。
  艾青华叹了口气,又说:“勤先生,我觉得我们应该找个安静的地方谈一谈……带上裴骁。”
  “好的。”勤兰舟微微颔了首,也把眼神扫向了两个孩子,又说:“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全。”
  “我呢?”一旁的艾果儿不甘地问。
  “你还要考试。”艾青华淡淡地说。
  可是艾果儿一动都不肯动。
  艾青华轻轻地推了她一下,轻声说:“听话!”
  艾果儿知道这可能是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一次听话。
  可大人说“听话”的时候,是不讲任何道理的。
  艾果儿带着一肚子的愤怒飞奔上楼,最后一次回头的时候,她看见了裴骁看着她的晶亮眼眸,宛如星海中最明亮的那颗星。
  裴骁被带上了一辆黑色的加长商务车。
  艾青华是自己开车来的,并没有和他一道。
  他不太喜欢这种陌生的氛围,坐在他对面自称是他爸爸的男人,似乎是因为紧张,不停地用手指揉捻着手心。
  “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在找你。”勤兰舟尽量平静地叙述着过去的艰辛,他很想让他知道,他并不是被遗弃的。
  事实上,裴骁什么想法都没有,就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一语不发。
  车很快就停在了云霄大酒店旁边,大家都下了车,裴骁听见一个助理一样的男人和艾青华说:“这是我们勤董事长落脚的住处,上面很安静。”
  接着,他就和一行人上了二十六楼,进入了一个商务套房。
  套房很大很干净,几个独立的沙发旁边是明亮的落地窗。
  很多人进来了又出去,不多时,套房里只余下他、艾青华和那个自称是他爸爸的人。
  裴骁紧挨着落地窗坐下,眼睛透过窗户,似乎能直达云霄,耳边是他们的谈话。
  “我和爱人没有住在内地,但每年都会回内地一趟,dna已经比对过了……”勤兰舟和艾青华说话的时候,眼睛从没有离开过失而复得的儿子。
  其实就是不比对dna,他也觉得这就是他的儿子。
  他有着勤家人的优良基因,长相做不了假。
  只有为人父母的才明白那种失去孩子的痛心。
  勤兰舟克制的很好,这得益于他良好的教养。
  但艾青华能看得出他眼底的激动和惊喜,这是艾青华愿意看到的事情,只是……
  艾青华顿了一下说:“勤先生,有些事情,可能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样。”
  勤兰舟眯了下眼睛,对着面前的清茶,做了个请的动作,“艾教授喝口茶,慢慢说。”
  艾青华点了下头却没有动作,眼睛不自主地扫了下裴骁,缓缓开口:“算一算,裴骁到我家已经有七年的时间了。勤先生,听说过大青山吗?那儿是我的老家,七年前我就是从那儿把裴骁带了回来。裴骁的名字,是一个做了几十年护林员的老人给起的,老人也只养了裴骁五年。勤先生说孩子是三岁丢的,勤先生可以自己计算一下中间的时间差。最后我要告诉勤先生的事情很重要,也许勤先生会觉得很惊讶……是一头母狼,把裴骁送给了护林员裴大叔。所以,这个孩子至今都不大爱说话。”
  一声抽气的声音传到了裴骁的耳中,他移目去看,只见勤兰舟的手紧握着他自己的裤子,极力克制着连他的喉结都在颤抖。
  然后,裴骁亲眼看着那滴眼泪从他惊恐到放大的瞳孔里滑落。
  艾果儿的考试还在继续。
  西周时期的政治制度,鬼才知道是什么!
  她好不容易挨到考试完,急哄哄地拉了一个连认都不认识的同学说:“把你手机借我!”
  “手机在宿舍啊!”
  是啊,只要是学生,谁有病才会把手机带在身上!
  艾果儿反应了过来,一把拉住了正要下楼的监考老师,“老师,把你手机借我。”
  现在的学生真是胆大的要命!
  老师正要发飙。
  艾果儿双手合十,急切地说:“求求你了,真的有急事啊!”
  怔了一下,老师鬼使神差地把手机递了过去。
  艾果儿先拨了裴骁的手机号,铃声响了许久,她才想起来他的手机一定也放在了宿舍里。
  接着又拨艾青华的号码。
  很长时间才接通了,她急吼吼地问:“裴骁呢?”
  艾青华却说:“你考完试啦?”
  “我问你裴骁呢?”艾果儿急的跺脚。
  “现在和他的亲生父亲在一起。”
  艾果儿深吸了口气问:“验过DNA了?”
  “是的。”
  “那他不回来考试了吗?”
  “果儿,这场考试并不是高考。对于骁来说,考试不如亲生的父亲重要。这样,一切等你考完试回来我们再说。”
  艾果儿想说,是啊,又不是高考,他为什么不让她跟着去?
  可是艾青华挂断了手机。
  艾果儿陷入了从没有过的恐慌里。
  她觉得她很可能要失去什么了,可是这种结论很快就被她推翻了,她想,不会的,裴骁说过不会离开她。
  第二天的考试都考了什么,她一点儿都不记得。
  考完了试,她还让柏浚辰把裴骁的东西收拾好,她一块带回家。
  家里,艾姥姥在,艾青华也在,但裴骁不在。
  艾果儿故作轻松地问:“裴骁什么时候回来?”
  艾青华推了下眼镜,说:“勤先生不是本地人,他们的家在香岛。果儿,有些事情你得明白……”
  “我不想明白。”艾果儿忍住了眼里汹涌澎湃的眼泪,打断了他。
  艾青华叹息一声,又说:“果儿,我明白你的心情……”
  “你不明白。”
  真是太没有出息了,眼泪还是夺眶而出,艾果儿抹了把脸喊道:“你根本就不明白我失去了什么!”
  有些事情,理智上承认这样是对的,可感情上就是没办法接受,甚至根本不想去接受。
  艾果儿像个孩子一样大哭的时候还在想,如果她仅仅是失去了一块糖那么简单就好了,她还可以有另外一块糖。
  但那头狼对她来说,不仅仅是一块糖啊。
  艾姥姥在门外劝她,“哎哟,小祖宗啊,这应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啊!再说了,现在的交通那么发达,想见面的话,去就好了,又不是一辈子都见不着了。对了,还可以天天打电话啊!”
  对,艾姥姥说的都是对的。
  可艾果儿什么都听不到。
  她的情感彻底打败了理智,像个疯子一样歇斯里底。
  对于狼来说,打电话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他不喜欢说话,可是现在,如果他不说的话,他知道的,他可能会失去很多东西。
  人是很奇怪的,有些距离和感情,得用言语来维系。
  可是艾果儿不肯接他的电话。
  他已经打去了五个电话,有三个是打在了艾青华的手机上。
  他和艾青华说:“叔叔,我想和果儿说话。”
  艾青华起初吱吱唔唔,后来就咆哮着问艾果儿:“你到底接不接电话?”
  “不接。”
  即使隔了很远,狼也听到了她的愤怒。
  后来,艾青华实在是没办法,小声地提醒他:“你的手机在她那儿。”
  裴骁连续打了两次,都无人接听。
  这两天的事情,他特别混乱。
  与勤兰舟见面的当天晚上,他就被带回香岛。
  勤家的房子很大,比已经很好的艾家大了许多倍。
  这里有很多的佣人,对他无不恭敬。
  还有一个坐在轮椅上,一见他又哭又笑的女人。
  听说,他是被劫走的。
  劫匪撞了他妈妈的汽车,抢走了他,他妈妈也是因此才坐了轮椅。
  大约真的是因为血缘联系,看着那女人的眼泪,裴骁也会动容。
  可是新的环境裴骁还没法适应,更没办法对着勤兰舟叫爸爸、对着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叫妈妈。
  更心烦的是有很多话,他想和艾果儿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裴骁垂下了手里的话筒,对着从楼上下来的勤兰舟说:“我需要一部手机。”
  勤兰舟一怔,咧开了嘴笑:“是我考虑不周了。”
  过了十几分钟,勤兰舟的助理萧郁给他送来了一部黑色的手机。
  裴骁握着新手机,深深地叹气。
  十一点五十九,离新的一天还有一分钟的时间。
  艾果儿哭够了,却还没有睡。
  裴骁的手机“叮”了一声,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中间的抽屉里还有两袋牛肉干,新华字典的中间夹着一张□□,密码是你的生日,都给你。]
  艾果儿看着这信息,心情波动了一下,没有回复。
  过了有五分钟,耳边再一次响起了“叮”的一声。
  [果儿……我会回去的。]
  “大骗子。”艾果儿一头蒙在了被子里,咬牙切齿地说。
  艾果儿还是没有回复,裴骁紧握着手机,删删改改,最终还是删掉了想要发出去的第三条信息。
  他原本想要告诉她,其实他有点慌乱,还特别特别想她。
  钻心的想,钻心的痛。& && && && && && && && &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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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17:55 编辑
31、31算个屁
  艾果儿的期末考试成绩, 除了数学成绩依旧在线之外,其他的科目, 尤其是第二天考试的科目, 简直是一塌糊涂。
  总成绩位列全班第四十七名,在全校的排名排在了七百名以外。
  艾青华看到了这样的成绩, 脸色“唰”一下都变了。
  艾姥姥挤挤眼, 轻声劝说:“这次就别训她了,情绪不好, 再训又哭了,能把房子给淹了。”
  艾青华知道的, 要不是因为这个, 这一次他可能会请出家法, 七百名啊,真的是不能忍了。
  可训不能训,打不能打, 再看一眼成绩单,艾青华急的挠了挠头。
  艾果儿很淡定, 可能大哭了那一场之后,就没有什么事情会再让她不淡定了。
  该吃吃,该睡睡, 该去跳舞还去跳舞。
  学校已经放了寒假,而这些课外培训班却迎来了春天,专门举办了寒假班,从原本的一个星期两节课加到了一个星期四节课。
  补交寒假班的费用时, 舞蹈老师告诉她:“艾果儿,你该交下一年的培训费了。”
  “是吗?”艾果儿下意识说。
  “是啊,年初交费的时候,你爸爸给你哥哥的跆拳道交了两年的费用,给你的就交了一年的。”舞蹈老师很柔和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艾果儿的表情明显垮下去了,她闷声说:“好的,我今天回去告诉我爸爸。”
  回去和艾青华一说。
  艾青华很尴尬地解释:“当初是这样的,跆拳道当时有个活动,一年的学费是5000,两年的学费是7500,我觉得两年一交比较划算。但你的拉丁舞,没有这个活动……真不是厚他薄你!”
  唯恐他女儿不相信,他赶紧又说:“爸爸明天就去给你交两年的费用。”
  “不用了。”艾果儿没什么表情地拒绝了。
  可到了该上课的时间,她又去了。
  和培训学校的老师说:“我哥哥有事,以后都不能来练跆拳道了,他还有一年的课程,我来替他练。你们要是不同意的话,就把这一年的费用退给我好了。”
  培训学校的老师在退钱和不退钱之间,根本就没做犹豫,同意了。
  艾果儿连道服都没买,她带来了裴骁的,袖子有点长,裤子也有点长,挽一下就好了。
  好好的拉丁舞少女,脑子一抽,就这么开启了女汉子之路。
  好在,不管是练舞还是练跆拳道,基本功大致相同。
  艾果儿很快就掌握了基本的腿法,闭着眼睛踢沙包的样子,跟拳王泰森咬耳朵的狠劲儿一样。
  练的时候还想,狼是可以飞的,没准儿她也可以。
  艾家的日子似乎恢复了正常,艾青华趁着艾果儿看起来已经恢复了元气的时候,果断宣布:“果儿,我给你报了一个寒假课外辅导班。”
  艾姥姥在一旁听着,心都悬起来了,心里还想着这丫头指不定得怎么闹。从小到大,她最烦的就是上补习班了,压根儿就没上过。
  谁知,艾果儿就挑了下眼睛,破天荒的,居然一点都没有反抗。
  课外辅导,是一对一的教学方式。
  艾果儿每天都要面对不同的老师,来教她语文英语,还有物理化学史地生。
  艾青华这一次是真的下足了血本了,砸了重金,希望能把女儿砸开窍。
  也许真的是钱花到位了。
  也许是裴骁走了,把智商留给了她。
  老师们一致反应,艾果儿的进步还是有的,并且一致都说“孩子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差”。
  艾青华有点怀疑,弄来了今年的高考考试卷,闭卷考试的情况下,他亲眼看着艾果儿答题,最后计算出来的分数是五百二。除了数学分依旧在线以外,其他的分数是不算高,但总分差不多到二本线了,而且她才高一呢!
  一个月前,艾青华还担心的要死。
  一个月后,他就摸着头哈哈大笑。
  真是的,担心什么嘛!就他女儿,随便一套数学卷子都能考140分以上,怎么可能没学上!
  其实说起来,艾青华对女儿的要求还真是不高。吃得饱,穿得暖,有学上,别总哭,就行了。
  寒假的时间并不长,满打满算也就40天的时间。
  艾果儿用了整整一个寒假,才接受了裴骁离开的事实。
  她练了他练的跆拳道,决定从此以后自己来保护自己。
  她去了她们一起看通宵电影的电影院,买好了通宵的电影票和一大堆吃的,却在第一场电影都没有演完的时候,就掂着东西离开了。原因:电影太没意思,坐着睡觉太不舒服,有病才要呆上整整一夜。
  临开学的头一天,她像裴骁一样卧在她们家院子的藤椅上,偏着头,看着蔚蓝的天。
  一动不动。
  一个小时之后,她用裴骁的手机往那个陌生又不陌生的号码上发了一条信息。
  [我要开学了。以后常联系。]
  电话很快就打来了,但艾果儿一直看着天空,仿佛没有听到那刺破了云霄的铃声似的。
  高一下学期开学,艾果儿没了哥哥。
  窦云朵惊讶地说:“我去,你哥真不是你哥啊!太像亲的了。”
  白高远“啧”了一声后,才发表自己的看法:“我就知道他不是你亲哥!不是也有不是的好处啦!”
  什么好处,碍于艾果儿的淫|威,她没敢详细说。
  艾果儿也渐渐的能适应了。
  没人一起上下学,她就多了些时间,用来听英语。
  没人一起去食堂吃饭,那就和窦云朵她们一起好了,几个女孩子嘻嘻哈哈,吃饭的时候,又闹又笑。
  零花钱不够用,她就去和艾青华谈。
  她告诉她爸:“你知不知道女孩子要富养,我的钱老是不够花的话,我还怎么认真学习呀!”
  还别说,这威胁挺管用的。
  她爸当然知道此富非彼富,但他被最近的社会新闻吓到了。现在的社会太乱,受不了金钱诱惑的可不止大人,还有孩子。
  二话不说,零用钱又加了五百。
  看吧,所有的问题,都轻易而举地解决了,堪称完美。
  戒掉一种习惯,不过尔尔。
  不过是让自己忙起来就可以。
  刚好,奥数竞赛也要开始了,学校里组织了专门的老师做最后的集训。
  艾果儿一拍脑袋,把自己埋进了奥数卷子里。
  这一次,高一年级有三个学生参加比赛,艾果儿是其中之一,沈伦是其中之二。
  艾果儿的身边少了一只跟前跟后的大野兽,沈伦的心不由自主又活了。
  真的,多好的机会啊!近水楼台,还没有任何阻碍。
  可追女孩子的套路,沈伦还真不会太多,犹豫了两天,在他家母上大人的虎视眈眈之下,又开始了酸奶和蛋糕的攻势之路。
  沈妈妈很无奈地问:“这次你是移情别恋了,还是……别告诉我,还是上回那个女孩子!”上回,沈妈妈被请到了教导主任办公室喝茶,那茶又苦又涩,喝的心塞极了。不过,至始至终,没有训斥沈伦一句。
  沈伦也很无奈地说:“妈妈,我不甘心,我想再试一试。”
  殊不知,人类很多的烦恼,都来源于“不甘心”这三个字。
  艾果儿又收到酸奶和蛋糕的时候,正和奥数卷子斗得昏天暗地,连晚饭的时间都错过了,她愣了一下,说了声“谢谢”,用牙齿撕开了酸奶的包装,眼睛就没离开过卷子。
  沈伦却简直惊喜坏了。
  一连送了几天之后,沈伦又鼓足了勇气邀请,“艾果儿,我们周末去逛公园吧,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也换一下脑子。”
  艾果儿沉吟了很久,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公园还是那个沿河公园,这一次两个人在地铁口就相遇了。
  能聊的话题好像不多,沈伦指着公园门口的那家饮品店说:“天气太热了,咱们吃冰淇淋吧!”
  艾果儿对这些小事不会发表意见,她在后面看着,兴许是阳光太扎眼了,忽然一转身,疾走。
  沈伦似有所觉察地回了下头,赶紧追了上去,焦虑地问:“你怎么了?”
  艾果儿踢着脚尖,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虽然你还没有说,但沈伦,谈恋爱太没有意思了。”
  真的,还不如做学霸。
  沈伦叹了口气,听见了自己心死的声音,不过他又说:“冰淇凌我已经付过钱了,你还吃吗?”
  “你还让我吃吗?”艾果儿小心翼翼地问。
  “哎呀,就是做朋友,我也不会这么小气的。”沈伦很无奈地摊手叹息……还是做朋友吧!
  他的朋友——艾果儿,勤奋起来简直不给人留活路,每晚十一点半睡觉,五点钟准时起床,晨跑的时候听英语,晨跑完了做卷子,就连吃饭的时候还抱着一本手掌大小的英语单词大全。
  高一学期的最后一次期末考试,第一次期末考试排名还在七百名以后的艾果儿,一鼓作气冲进了前十名,把沈伦也踩在了脚下。
  终于用事实证明了她的智商没有一丁点儿问题,以前学习不好,就是不愿意学而已。
  时隔半年,艾果儿终于能心态平和地拨通那个号码。
  她呵呵笑着说:“哎哟,不做学霸都不好意思给你打电话。”
  裴骁,不,勤简把汽车停在了路边,握着手机的手因为激动,不自主地轻颤着。
  身份证上的年纪,他已经满了18岁,这辆黑色的跑车,是林如丹送给他的成人礼。
  不远处,有交警突然走来,肯定是来询问他为何停车。他什么都没有做,弃了车走向路边的小公园。
  罚款也好,拖车也好,随便怎么处理。
  勤简深吸了一口气,眼睛里是夏日里开得正艳的太阳花。
  他压抑着想要嗷嗷的心情,说:“果儿,我很想你。”
  艾果儿不由自主想起了那天她爸和她说的话。
  “知道我和勤先生为什么坚决不让你和他告别吗?因为我们担心啊,你们一旦告别,就根本告不了别。可是,果儿,他的妈妈身体很不好,我们不可以这么自私的。爱屋及乌,这四个字啊,有特别多特别多的无奈。咱们爱骁,就得真心为他着想。”
  那天她还很是气愤地说:“你就是个圣父,还想让我当圣母!”
  她爹却一本正经地说:“我跟你说,你这话不对啊,辈分不对…你最多是个圣女!”
  现在,耳畔边传来了她不敢听又想听到的声音。
  艾果儿很奇怪地咧了下嘴,哭不像哭,笑不像笑,但声音还是欢快的,“我也很想你啊!”
  不想长大,可还是长大了。
  不想懂事,可还是懂事了。
  好像并没有谁可以真的任性一辈子。
  奇怪的是,上一刻还要死要活,这一刻就能坦然面对了。
  是啊,没什么是过不去的。
  距离…只能算个屁!& && && && && && && && &
  ☆、32未来啊
  离了群的孤狼, 成长是飞速的。
  这道理很简单的,狼群在围猎的时候, 一头狼往往只需要负责一件事情, 要么是进攻,要么是协助。而落了单的狼, 前后左右都得有所顾及, 即使并没有想象中的艰险,却也时刻保持着警惕, 要么不下手,要么下手必赢。
  勤简决定出国以后, 与艾果儿的通话便多了起来, 恋恋不舍的腔调即使隔了很远, 也能让人一听就融化了心。
  而且,像这种通话,早中晚他一天会打三次, 每一次都很神奇地算准了艾果儿回宿舍的时间,以至于艾果儿误会他开了天眼。
  勤简打电话的时候, 林如丹总是会笑吟吟的模样在旁边听着。
  说一点儿都不嫉妒,还真是假的。
  回来的儿子什么都好,就是不肯粘她。
  勤兰舟苦口婆心地劝:“都已经长大成人了, 你还当他三岁呀!再说了,能够回来,就是天大的幸运了。”
  多劝个几次,林如丹也稍稍放开了心胸。
  勤简又打来了电话, 可是没说几句,急着去图书馆还书的艾果儿在那边要挂线了。
  林如丹听见勤简“哎”了两声,鼓起了勇气,伸出了手小声询问:“妈妈和她说两句话好不好?”
  勤简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递了过去。
  “喂,你好,小果儿,我是勤简的妈妈。”林如丹很温和地说。
  艾果儿怔了片刻,慌忙道:“阿姨,你好。”
  听声音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子,也听说很有教养。林如丹笑:“勤简要出国了,小果儿对自己的未来有没有什么规划?你要是也想出国的话,你可以和勤简一起啊!有什么需要阿姨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说。”
  艾果儿又怔了片刻,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略显慌乱地说:“阿姨,我才高二呢!”
  再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艾果儿挂断了电话,坐在床上发傻。
  窦云朵用手在她眼前挥舞了好几下,嬉笑说:“想哥哥,还是想情哥哥?”
  艾果儿面色严肃地道:“想未来呢!你想过未来要学什么专业,做什么工作吗?”
  窦云朵一下子笑不出来了,叹了口气道:“我现在想得最多的就是我能考上什么学校!就我这成绩,是学校挑我,可不是我挑学校。”
  “那你想出国吗?”艾果儿不知是在问她还是问自己。
  窦云朵耸耸肩:“现在海归回来找不到工作的也海了去了,是金子在哪儿都发光,我这块破铜烂铁,就是远渡重洋,她还是块破铜烂铁,算了算了,我何苦为难我自己呢!”
  艾果儿也是第一次正视这个问题,没有想过的事情,总得好好考虑考虑。
  刚刚她差点儿脑子一抽,就说了“好”。
  晚上,勤简果然又打来了电话,说的都是废话,恨不得连他带了几个裤衩,什么花色,平角还是三角的,都得告诉她。
  其实像收拾衣物这些事情,勤简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动手。
  而且林如丹说了,衣物带不带都行,带几件应季的,其余的到了地方重新再置办就好。
  勤简和艾果儿说这些,实际就是没话找话,想把自己的声音传过去,还想听见她的。
  而且今天还多了一桩心事,就是林如丹提起的那件。
  废话说了有许多,勤简谨慎地问:“果儿,你想好了吗?”
  “什么?”艾果儿明知故问。
  “和我一起…出国。”
  “没想好。”艾果儿心事重重地叹气,胡乱找了一个原因搪塞道:“我英语那么差,我的适应能力也那么差……”
  勤简笑:“其实你也没有你自己想的那么差…不过,你再想想,也和艾叔叔商量商量。”
  艾果儿说:“好。”
  这是勤简出国前,他们的最后一次通话。
  艾果儿真的有非常认真地思考。
  出国对她来说最大的诱惑只有他。
  可是他越来越优秀了,她想要追上他可能力不从心,想要依附于他又太伤自尊了。
  她想不好。
  她的未来被一阵浓雾笼罩,看不清模样。
  周末回家的时候,勤简刚好在和艾姥姥视频通话。
  她们这儿的天已经黑了,他呆的地方却正阳光明媚着。
  视频里,他的背后有一扇明亮的窗,窗户外是银色的沙滩和浩瀚的大海。
  到底是自己喂大的狼崽子,艾姥姥看见他越长越好,心里比吃了仙桃都舒坦。
  艾姥姥本来是想叫艾果儿过来和他说话的,可是艾果儿哧溜一下就蹿上了楼。
  视频里传过来的影像中,只看见了她天蓝色校裙的衣角。
  勤简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他一开始就知道的…她不会来找他。
  艾果儿的身上,有一种莫名其妙又固执的骄傲。
  就像她什么科目都不好,莫名其妙的只有数学好一样,也许她是有那么一点点逻辑上的天分,但更多的原因只是那是她最后的骄傲,没有原因的倔强。
  换句话说,她哪怕数学不好,也肯定会有一个其他的科目非常非常的好。
  这就是艾果儿内心最深处的小骄傲。
  艾果儿到底没和艾青华提起出国的事情。
  倒是艾青华受了勤简出国的影响,自己在心里反复了掂量,把他女儿送出去也不是送不起,别说他手头上还有两个专利,卖掉一个给她做学费,简直绰绰有余。就是一个专利都不卖,也负担的起他女儿随便想去哪里,只要她不想上月球和火星就行。
  不过这事儿吧,主要还看艾果儿,她想不想以及愿不愿意。
  艾青华也并不着急,高三开学了整整两个月之后,才似无意间和她提起这件事情。
  “哎,果儿,你想出国吗?”
  她爸的语气过于轻松,让她一度以为他问的是“你吃不吃白菜啊”。
  艾果儿很纠结,但最多纠结了有五分钟,坚定地摇头。
  艾青华也说不上是失望还是不失望,又问她:“那你想好要考什么大学了吗?”
  这个问题,高二的时候可以不想,高三就必须得想了。
  艾果儿紧皱着眉头,说:“我还在想。”
  这一想就又想了小半年,再一次提起这个问题,是即将开始三模考试的时候。
  这一次,艾青华没问,艾姥姥老将出马。
  “果儿,你告诉姥姥你准备考哪个大学呀?南边还是北边儿,姥姥好给你准备东西呀!”
  “姥姥不用多麻烦,我看了就咱们市的警察学校就挺好的。”
  艾果儿眯着眼睛笑。
  这话说的并不假,他们市的这所警察学校,还真的是警校里数一数二的。
  不过,别说艾青华的心里有疑问了,就连艾姥姥都想不通。
  她又问了:“果儿,你真的想当警察?你小时候立的志愿可多了,姥姥记得,有当医生的,有当老师的,有当科学家的,就是没说过要当警察啊。”
  “小时候立的志愿不算数的,我现在就立志要当咱们小区对面派出所的片警。可以步行上下班,每天中午还能吃上姥姥你做的热乎饭,爽呆了。”艾果儿笑嘻嘻地说。
  她爸的嘴角不由自主抽了一下,大脑的第一反应是他女儿是不是那年在大山里受了人贩子的刺激,这才想当人民警察的?
  然,大脑的第二反应就是不会的,他女儿一向神经大条,像那种事儿,根本不会给她留下多深刻的记忆。还有,她觉悟没那么高。
  这反应过来之后,心塞到了无语。
  真不想问他女儿……就不能定个远大点的志愿吗?比如立志当个公安局长除暴安良什么的,或者立志当个福尔摩斯抓尽全天下的罪犯!出,出,出息呢?你的出息都喂狼了?偶尔不现实一次是不会死的好嘛!
  艾果儿斜睨了一下在风中凌乱的她爸,就当这事儿他同意了。
  但她也没说,其实她一开始想上的是他们市的那所军校,但她都打听过了,军校管的太严,周末也不让出校门,而且毕业了分配工作指不定得分配到哪去呢。
  警校相对来说,管理上又松了一点儿。而且招警考试的时候,也有就业方向,反正她就想在这个城市呆着,不挪窝。
  就在窦云朵她们把未来的目标撒向了市外省外的时候,她压根就没有考虑过要走远。
  窦云朵也特想不明白地说:“果儿,你是不是有病呢?好不容易有机会获得自由,没人管了,你又选一个家门口的学校!活该被管一辈子。”
  艾果儿撇了撇嘴是这么回答的:“我还没断奶,总行了吧!”
  总之,人各有志。
  艾青华也是长吁短叹了半个月,才想明白了这个道理的。
  他的女儿啊,恋家。也好,飞得再高的鸟儿,总得归巢。
  艾果儿同学还是很靠谱的,报考的时候一共六个志愿,她分别填了他们市这所警察学校的六个专业,又勾选了不服从分配这一项,向所有人表达了她非上这所学校不可的决心。
  不管怎么说,嗯,考上了!
  还是她最想上的那个专业,刑事科学技术专业。
  录取通知才拿到手,就像有天眼的勤简第一时间发来了祝贺信息。
  [你好啊,我的小警花。]
  对于艾果儿脑子一抽的决定,勤简得知了之后并没有艾青华那么大反应。
  艾果儿一收到信息,捂着嘴乐,跟着秒回[听说我以后还有机会学解剖,吼吼,我总觉得你的脑构造不和常人一样。]
  勤简把手里的《刑事科学技术》书合上,眼前仿佛浮现出了她骗人时的得意模样。
  听说,狐狸要和狼比狡猾!
  但,能比的了吗?
  勤简这头狼,越来越像个人了,尤其是说一些场面话的时候。
  就连艾青华也说他,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可不,以前就是个哑巴,现在随便两句话就能把艾姥姥逗得哈哈大笑。
  关键,艾果儿好奇地追问他:“你和我姥姥都说了啥呀?”
  那头狼还一脸高深地说:“这是秘密你知不知道!”
  “秘密个屁!”艾果儿这个汉子,也是真的越来越像汉子了。
  大洋彼岸的勤简对此并不在意,眼都不眨地又说:“果儿,我做了个梦。”
  “梦见啥了?”艾果儿下意识接腔。
  “嗯,不敢跟你说。”勤简欲言又止。
  “说吧,我赦你无罪。”
  “我梦见你抱着我还非要亲我。”
  “我呸……你以为你是金疙瘩!”艾果儿气红了脸。
  好好的一头狼出去镀个金,就成了金晃晃的色狼。
  勤简很开心地笑,不一会儿挂了语音电话,他凝视着手机里那条没有发出去的信息,良久沉默着。
  ——果儿,暑假你来我这儿旅游吧!
  之所以没有发出去,倒不是害怕她不会答应,而是他太忙了。
  勤兰舟说,艾青华给他的属于普通人的教育,而勤家所谓的精英教育是很残酷的,尤其他的起步很晚,就得付出更多的努力。
  如今他就读着世界第一流的名校,他用一年的时间学了别人两年的课程。
  可是,那又怎样呢!离目标似乎仍然遥不可及。
  他使用的私人助理,是这所名校里已经毕业了五年的超级精英。
  他凭什么来驾驭别人呢?总不会是凭钱这么简单的。
  更何况,勤兰舟只是好心地帮他请来了人,却又坏心地一分钱都没有多给他。
  勤简在经受着学业、经济的双重压力,不想被艾果儿看见他的窘迫。
  狼王只想抖着自己一身的帅毛,威风凛凛地去吸引狼后的注意,而不是用困境去获取同情。
  勤简不止一次地对自己甚至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真的,做人太不简单了,还不如做狼。
  可是,艾果儿是个人啊!
  这就是他必须得做人的唯一动力。& && && && && && && && &
  ☆、33小蜜蜂
  通知书到手, 艾果儿也还有一个多月的假期。
  艾青华要她趁着假期丰富一下自己的见识,她便在东南亚游和欧洲游中犹豫了很久。
  实际上欧洲游就和留学一样, 对艾果儿最大的吸引力只有那头狼。
  然而, 白高远却告诉她:“女人不要追着男人跑。”
  三年前,白高远追着柏浚辰考上了一高。
  三年后, 却没有追着他, 考去他所在的地方。
  这一次,没有任何客观条件, 只是人为的选择。
  “我跟你说,我算是看明白了, 有本事的女人, 你得让男人追着你跑。”白高远这么说的时候, 像是看破了红尘,要去方外云游似的。
  没谈过恋爱的艾果儿不懂,只是人云亦云地道:“异地恋不是有很多烦恼吗?”
  “切, 说的好像天天在一起就没烦恼似的!我跟你说,找对了人就是异地也天天过情人节, 找不对人天天在你跟前气得你折寿。”
  “可能过不了两年,你又得哭着说你自己脑子抽了。”艾果儿弱弱地提醒。
  白高远咧着嘴乐:“抽吧抽吧,人生难得几回抽!”
  于是, 艾果儿的脑子一抽,在最炎热的夏天,选择了带着艾姥姥去东南亚旅行。
  其实夏天只要不在冰山,搁哪儿都会被烤焦, 只不过要待在家里的话,她肯定不会出去浪。
  浪了半个月回来,再与那头狼视频通话。
  艾果儿发现他看见她的那一刻,没有控制好表情,倒抽了口气。
  艾果儿捂着脸悲愤上楼,对着镜子照了很久,那叫一个黑的均匀。
  其实这样也不是没有一点儿好处,在军训前就把自己晒成了军训后的样子,军训的时候就没了一点儿压力。
  警察学校的女生不太多,这是艾果儿刚决定报这个学校时,就知道的事情。
  报道的前一天,艾果儿剪去了留了许多年的长发,剪了个分外减龄的齐刘海短发。
  艾果儿一回到家里,艾青华吓了一跳,嘟嘟囔囔着说:“这么想不开干啥!”
  接受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从心出发,他还是觉得他女儿要当片警是一件非常想不开的事情。
  不是说片警不好,而是养了她18年,从没有过一秒钟把她和警察联系在一起,还是家对面那个派出所的。
  那是一种见鬼了的心情。
  倒是想过她不学无术,在家啃老。可以这么说,这就是艾青华一直奋斗的动力,总觉得他得挣下养他女儿几辈子的钱,他才能放心。
  艾青华想了想,还是决定要和艾果儿畅所欲言地谈一下。
  “爸爸很有钱。”嗯……他的开场白是这样的。
  “以前吧,总是限制你的零用钱,是不希望你浪费。现在你长大了,也懂事了,爸爸告诉你这些,是不希望你会因为钱这个事情而烦恼,进而发展到自卑。”当然,也希望她能把自己的定位拔高一点,重新立个远大的志向。
  谁知,他女儿撇了撇嘴问:“你有骁他爸有钱吗?人家可是因为有钱,动不动就上电视的那种。”
  艾青华尴尬了一下,“呃……这个没有可比性的,他们是生意人,爸爸是搞研究的。”
  “对,我知道,他们卖东西,你卖专利。所以……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大学每月的生活费你准备给我多少?两千?三千?还是说要准备给我一个不限额的信|用|卡随我刷去?但你知道的,警校管的很严,我用钱的地方大约不会多。”
  艾青华一听,重重地叹了口气。
  就他女儿那个脑回路,估计他俩就是聊一天也聊不到远大的志向上面去。
  艾果儿看着她爸一脸的愁容,终于善解人意了一回,“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爸你没进研究院之前,你对你自己的未来就有清晰的脉络吗?”
  还真…不太清晰。
  趁着艾青华愣怔的功夫,艾果儿很成年人地又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还别说,艾青华瞬间被安慰了。
  艾果儿走出的第一步,就是去学校报到。
  艾青华本来是要送她的。
  可是艾果儿摆了摆手说:“不用,那么近,我自己去。”
  拎了一个运动包,就跟上高中住校时一样。甚至比高中都简单,因为警校还会统一发放被褥。
  住的宿舍还是四人间,艾果儿注册完刚进宿舍门,就有同寝姑娘的爸妈要回去了,家好像特别远,横跨了大半个中国。姑娘和姑娘的妈抱头痛哭,其他的两个姑娘在劝,还有一个跟着掉泪珠的。
  艾果儿在一旁整理床铺,默默地想,看吧,现在掉的眼泪,都是当初报志愿时脑子里进的水。
  艾果儿觉得她大哭了那一场后,把脑子里的水流干了,做出的很多决定都特别对。
  像该走的总是会走,该平复的心情也很快就平复了。
  四个年纪相仿的女孩互通了姓名,那个和妈抱头痛哭的姑娘叫施晓柔,那个跟着掉泪珠的姑娘叫沐雪,还有一个叫程陈晨。
  互通完姓名,跟着互通籍贯。
  程陈晨说:“我家离这儿还挺近的,坐大巴三个小时。”
  沐雪说:“从我家来得坐高铁三个小时。”
  施晓柔说:“我得坐飞机五个小时。”
  艾果儿得意地笑:“我坐30分钟的公交车。”
  程陈晨“我去”了一声,三个女孩同仇敌恺,有想要掐死她的心情。
  报完了籍贯,就是一些特别八卦的问题。
  比如“有没有男朋友啊”之类的。
  这一次艾果儿是最先回答的,她鬼使神差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还莫名奇妙的很骄傲:“我有男朋友,就是异地。”
  后面当然还有更八卦的问题,“男朋友长得帅不帅啊”“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啦”,但艾果儿抿紧了嘴巴,多一个字都不肯说了。
  勤简那里的时差与艾果儿相差了近十个小时。
  艾果儿这里是阳光明媚的白天,勤简那里却是深手不见五指的午夜。
  他从早上一直忙碌到这个时间,才有空闲坐在宽大的沙发上,跷着脚长出一口气。
  今天,他赚到了狼生中的第一桶金。
  白天的时候,他把那桶金做了三份处理,一份做再次交易的原始资金,一份汇到了勤兰舟的帐号里还本金,还有一份汇到了他以前的银|行卡中——这是给狼后的生活费。
  时间再往前倒回去一些。
  他离开艾果儿的那天,艾“狼王”说:“成年的狼会离开狼群四处闯荡,这些就是孤狼,也是大多数头狼必须经历的阶段。现在,未来的狼王,你成年了。不管你有没有做好离群的准备,你都得离群。过程虽然是痛苦的,但你要时刻记着自己的远大理想和为之奋斗的至亲。”
  艾果儿要添置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就近去了学校门口的24小时自动|取|款机取钱。
  密码是她的生日,她就准备取两百块来着,一顺手查了下余额,惊呆在原地。
  她想,她爸有很大的可能被她气疯了。
  卧槽,这是把家底儿都给她了吗?啧,零多的简直让人眩晕。
  一般女生少的学校,会被人称作狼多肉少。
  艾果儿她们系一共就她们宿舍这四个女生,除了艾果儿,其他的三个,都非常之不矜持,程陈晨还没军训完,就被她们班长泡走了。沐雪和施晓柔也没□□很久,一个恋上了师哥,另一个和隔壁法学系的小子眉来眼去。
  艾果儿当然也不是无人问津。
  军训的时候,就被隔壁刑侦系一个185的汉子撩拨来着。
  第一次搭讪是在食堂,艾果儿才端了一份米饭坐下来。
  185的汉子便凑了上来,一本正经地说:“同学,我刑侦系的,能坐下和你说几句话吗?”
  艾果儿一脸懵地点了下头,心里还想着,我去!她是不是犯事了。
  185的汉子顿时笑的像个85厘米的孩子一样,又说:“谢谢你啊同学,我跟你说我都两天没和女生说过话了。”
  艾果儿眨了下眼睛,想起来了,据说刑侦系每年招的女生都特别有限,但这届的刑侦系特别惨,一个女生都没有。
  这是两个人的第一回合。
  第二回合的时候,185的汉子可能是觉得她脾气很好,一时没管住自己的手,宠溺地捏了一下她可爱的像苹果一样的小圆脸。
  然而,小苹果突然基因突变,一下子变成了霸王花,还是炸开的那种。
  艾果儿一腿“咵”……直接干翻了他。
  这“美名”扬的超级远,一般的人再也不敢靠近了。
  毕竟想要下手之前,总得好好想一想那个185,还是刑侦系的汉子。
  于是男生宿舍里传说,刑事技术系有一块没法下嘴的肉。
  不止这个传说,还传说她有一个传说中的男朋友。
  嗯,总之关于艾果儿的传说还挺多的。
  还有那个185的汉子也姓裴,叫裴贤重。
  艾果儿老是觉得他的名字特别熟悉,直到她和他一块儿上了侦查原理课,听他做了自我介绍后才了悟过来。
  “大家好,我叫裴贤重,他们都说我是裴勇俊和金贤重的结合体”。
  汉子若有似无的眼神儿飘了过来,艾果儿淡定地低了头……呵呵!真会玩。
  警校的生活和普通的大学还是不一样,首先没那么自由是肯定的。
  每天6点半出操,这是雷打不动的作息。
  对于曾经每天五点钟起床的艾果儿来说,能睡到六点,已经是享福了。
  反正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建设,用她爸的话说她就是想不开来找罪受的。
  宿舍的其他三个人是广播响了人还不起,她是宿舍里唯一一个比广播起的还早的人。
  程陈晨带头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小蜜蜂”,说她不仅勤劳,还会蜇人。
  一不留神,就喊开了。
  天气越来越冷了,从一年四季都是二十几度的地方来的施晓柔越来越不适应。
  一大清早,就被自己的寒冷冻醒。
  迷迷糊糊的她听见了说话的声音。
  “小蜜蜂,你在跟谁说话?”施晓柔揉了揉眼睛,探出了头,向上铺看去。
  艾果儿还以为是自己把她吵醒了,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小柔!”
  她的手里举着手机,话筒里又传来了勤简的声音。
  他很疑惑地问:“果儿,她为什么叫你小蜜蜂呢?因为……你很甜吗?”
  艾果儿听了直笑,还是压低着声音说:“骁,不跟你说了,她们都还没醒呢!你也早点儿睡吧,晚安。”
  勤简其实无所谓自己叫什么的。
  有生以来,他的名字已经改了三四回了,一开始母狼叫他“嗷”,后来叫裴骁,而他最喜欢的还是听她喊“骁”。
  嗯,再多的疲倦都没有了。
  施晓柔要不是早醒了一会儿,也不会发现艾果儿的秘密。
  原来传说中的男朋友,真、有、其、人。
  “……你也早点儿睡吧,晚安……”
  她学着艾果儿压低了声音。
  当然,她表现出来的还有嗲死人不偿命的万种风情。
  被宿舍的人集体取笑了。
  艾果儿也是呵呵笑笑。
  程陈晨问:“你说的异地,原来是在国外啊?”
  艾果儿点了点头。
  程陈晨又说:“我跟你说国外的思想很开放的……”
  艾果儿不由自主笑了起来,实在是没法想象那头狼开放起来是什么模样。
  大背头,叼雪茄,左拥右抱?
  画面大美,实在是想象无能。
  不过,骁要是真的变成那样的话,她真的可能会一腿“咵”,踢的他夹着尾巴嗷嗷叫。
  她就是这么残暴。
  程陈晨不明白她忽然笑什么,以为她不相信呢,又说:“我觉得还是男朋友在身边最可靠。”
  艾果儿也不和她争辩,眯着眼睛又笑了笑。
  没人能理解她和裴骁的感情。
  有时候,连她自己也理解不了。& && && && && && && && &
  ☆、34女高音
  周六, 艾果儿和宿舍的姑娘们约好了,要去步行街逛街。
  她这个本地人, 遇见这种情况, 想要拒绝是不可能的,那些女人是不会放过她这个活体导航, 她们说带上她能省好多的流量。
  说好的时间是下午去, 艾果儿想了想,和程陈晨说:“我上午回去一趟, 下午一点咱们在学校门口见。”
  程陈晨正在和她的班长男友聊骚呢!用脖子夹住了手机,和她比了个“OK”。
  难以想象, 大周六的, 艾果儿还是早上六点就起了床, 自己在操场上跑了几圈儿,去食堂吃了早饭,才收拾了小包, 往家回。
  回之前,也没打个电话。
  主要也没啥好打的, 反正她每周六都会回去。
  频繁的程度,以至于她姥姥都已经烦她了,上回还虎着脸说:“你一月就回来两次。嗯, 最多三次。”
  切,她要是听话也就不叫艾果儿了。
  九点钟准时到家,艾姥姥正在花园里伺候她那些海棠花。
  这些花简直就是艾姥姥的宝贝疙瘩,恨不得一天看八回。
  艾果儿一进门就叫了声“姥姥”, 啥话都不想说了。
  小的时候和头狼争宠就算了,好歹狼是个活物儿。
  长大了又沦落到和植物争宠的地步,只能说人生啊…很大的可能是她投胎的时候拿错剧本了。
  艾果儿怪不高兴的往屋里走,艾姥姥在后面“哎”了一声。
  艾果儿回头问:“怎么了?”
  艾姥姥的眼神儿往楼上飘了飘,又摆了摆手,“算了,没事儿。”
  艾果儿皱着眉进屋了,和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艾青华打招呼:“爸!”
  “回来了。”艾青华上下打量着她。
  艾果儿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也没怎么样,很正常啊!
  警服虽然没有警号,但这也不是她第一次穿回家了,新发的棉袄,也还好啊!反正,都是一个色儿的。
  艾果儿被打量的莫名其妙,拎着包上楼了。
  脱了棉袄,又脱了警服外套,她解开了白衬衣的扣子,在自己的衣柜前凝视了很久。
  天气冷了,她想带两个长点的棉衣到学校。
  可她的衣服颜色都很鲜艳,以前还不觉得什么,现在往一片黑蓝色里头一站,她不想出挑。
  艾果儿凝神了片刻之后,想起来了,那头狼走的时候,衣服一件都没带走。
  艾果儿光着脚出了房间,一脚踹开了那间空置了很久的狼窝。
  房间没有拉开窗帘,光线有些昏暗。
  艾果儿开了灯,径直走到那头狼的衣柜前。
  她抖着腿打开了衣柜,柜子里收拾的特别整洁,除了几件厚棉衣悬挂着,其他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袜子和内裤分别放在两个收纳盒子里。
  艾果儿有些不快,一边翻找,一边吐槽,“又不回来了,该扔的就扔呗!”
  她动起了手,先是扔了他的袜子,又把装内裤的盒子一脚踹飞。
  扒拉了半天,两件白色的衬衣,她扔在了自己的肩头,准备当睡衣。
  一件黑色的袄子,她拿出来比了又比,就是袖子有点长,身子长了倒没关系。
  她正犹豫不定,耳朵后头吹来了一阵热气。
  艾果儿扭了头,先是瞪大了眼睛,跟着咬紧了牙,新学的擒拿手使了上去。
  楼上传来了果儿喊叫的声音。
  艾姥姥揉了下耳朵说:“你闺女真不应该上警校,她应该学唱歌啊,肯定能唱女高音。”
  艾青华抖了抖报纸,呵呵笑。
  那头狼总是出乎他的意料,一想起他可能干了件“引狼入室”的事儿…艾青华就忍不住又头疼了。
  爱屋及乌这个词的后面,包含了无数的嫉妒,不说都没人知道。
  艾青华是不想承认的,他嫉妒那头狼和他的女儿关系太好。
  所以送那头狼走的时候才送的那么利索。
  那会儿就想着孩子越来越大,说是亲的吧又没有血缘关系,说不是亲的比亲的都亲。再在一起时间长了,难免会出点什么事情。
  没想到啊,送走的狼还是会飞回来的。
  如果那头狼离开个五六七八年,艾果儿可能会成熟到那种把所有的怨气都憋在肚子里的程度,见了他,矜持地笑矜持地点头,再说句不轻不重的“好久不见啊”。
  但那头狼还没有离开三年,三年可以改变一个人很多,但三年的时间还是不够漫长,不足以让人忘记很多的曾经。
  在电话里,艾果儿可以和他说笑,像是一点都不生气。
  但见了面,呵呵……擒拿手没用,她就上脚,踢不着还能咬。
  那头狼是不会和她动手的,躲了几次,被她踢中了屁股,摔趴在床。
  艾果儿侧着身子,一屁股压在了他的腰上,拍着他的后脑勺说:“裴骁,不对,勤简!换名字啦,换身份啦,富二代啦!你说你还回来干啥?找打!”
  “找你。”狼的脸埋在了枕头里,闷声闷气。
  “找打!”艾果儿气呼呼地又说。
  “就是…找你。”
  “找我就是找打。”
  “反正就是找你。”
  “那我…打死你。”
  两个人说着转轱辘的话,实际上艾果儿压上去之后,也没打他几下,光在后面打量他了。
  不是大背头,身上也没烟味。
  至于左拥右抱,呵呵,他敢嘛!
  该出的气出的差不多了,艾果儿心想,她要是现在下来的话,会不会显的她也太好哄了!
  耗,也得再多耗一会儿才行!
  坐在背上的人半天没了声响,狼偷偷偏了下头,扭着脖子偷看她。
  以前她长头发的时候,也没发现她长了个天鹅颈。
  现在…狼的眼睛在她又细又长的脖颈上流连,不经意的一往下,烫伤了眼睛。
  “你衣服…没穿好。”嗯,想看又看不清楚,狼的脖子都快扭断了。
  艾果儿低头一看,刚才准备换衣服来着,衬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里头运动型的文胸似隐似现。
  艾果儿顿了一下,伸手去戳他的眼睛,结果狼一挡,戳中了枕头。
  又是一轮“我打死你”和“你打不着”的游戏,狼一发力挣扎了起来,艾果儿还来不及反应,嘴上忽然被啃了一口。
  时间仿佛一下子静止住了。
  霸王花的内心又炸了。
  卧槽,她说她自己有男朋友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骗那些女人的。
  可现在他是几个意思?
  他表白了吗?
  他追她了吗?
  想当年沈伦送了她半月的蛋糕和酸奶,连她的手都没碰到过。裴贤重揉了她脸一把,她把他踢成了猪头。
  狼太紧张了,其实都没亲在嘴上,只亲到了她右边的嘴角。
  见她在愣神,嘴巴动了又动,这才亲了个结实的。
  亲完之后,还体贴地给她擦掉了口水,跟着特别害羞地窜下了楼。
  狼一下楼,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装模作样地和艾姥姥告状:“姥姥,我在房间里睡的好好的,忽然进来了一个贼。”
  说“贼”,“贼”就气势汹汹地下来了,一个猛扑,跳起来打他的头。
  一边打,还一边想:叫你不表白,不追我,还敢亲老子!打死你丫的。
  太凶残了!
  艾姥姥忍不住咧了咧嘴,迈着小脚逃离了“凶案现场”,叹了口气和艾青华道:“哎哟,哎哟,家里出了个女霸王。”
  艾青华看笑了,老神在在的模样,终于琢磨出他女儿上警校的好处来了。
  武力值高啊!
  当爹的都有这样的心理,自家的孩子欺负人确实是不好,但总比被欺负好对吧?!
  估摸着他女儿的气消了大半,艾青华才出来当和事佬:“行了,行了,也回来不了几天,别闹了。”
  艾果儿一听这话,脸色一沉,皱着眉道:“回来不了几天?”
  紧跟着又踹了一脚,噔噔噔,上楼去了。
  皮糙肉厚的狼,也不是没一点感觉的……最后这一脚是最疼的。
  狼没有跟上去,他倒是想跟,就是被艾青华叫住了。
  “勤简,你睡好了吗?”
  狼是凌晨四点才到的地方,躺到如此熟悉又怀念的床上,却半天没有睡着。
  真的是才开始迷糊,房门就被她一脚踹开了。
  一开始还以为她是来找他算账的。
  勤简收回了已经跟着她拐弯的眼神,瞬间变得很严肃,他点头回答:“睡好了,叔叔。”
  狼的智商很高,虽然在该被引导的时间没有人正确引导。
  可智商这个东西,有时候没啥用。
  狼的情商就是有点叫人捉急的。
  尤其是以前,做狼的时候根本不需要情商。做人了之后呢,光顾着飞速发展智商,情商就被落下了。
  说起来,还是以前在艾家的日子过的太舒坦了。
  他离开艾家才几年啊,情商似坐上了火箭,“嗖”一下就飞上天了。
  他很有眼色的,艾青华对他是挺好的不错。
  可艾青华要是看见他亲了果儿……呵呵,会打爆他的头。& && && && && && && && &
  ☆、35去哪儿
  狼崽子的心长成了一串儿, 这会儿,一半儿想着楼上的艾果儿, 另外的一半儿全神贯注都用来对付艾青华了。
  “新家适不适应啊?”
  凌晨才回来, 艾青华也是这会儿才有时间,问他很多话。
  “还好。”勤简的心里是挺着急, 但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 认真地道。
  “学业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怎么突然回来了?”
  “还有,爸爸妈妈知不知道你回来啊?”
  总之, 艾青华的问题很多很多,多到可以聊上三天三夜。
  对, 多聊一会儿, 抛开那些杂七杂八的顾虑不讲, 艾青华还是很关心他的。
  勤简逐一回答。
  “学业进展的也还不错!学校放了寒假,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回来住几天。已经提前知会过那边的爸爸妈妈。”
  艾青华很满意, 不管怎么说,态度让人挑不出来毛病。
  艾果儿没有上去多久, 洗了个头,吹干,就下来了。
  这一次穿戴整齐, 换下了穿回来的警服,又换了一身……还是警服。
  齐耳的短发,略显清冷的表情,整个人都跟着冷傲起来了。
  艾果儿甩了甩清爽的头发, 看也没看在她爸面前装的跟正经人似的勤简,和艾姥姥说:“我十一点要吃饭,十一点半出门。”
  “刚回来,去哪儿啊?”做饭有阿姨,艾姥姥现在和他们一样,也是个饿了等吃的。
  嗯…实在是太空闲,所以牢骚话特别多。
  “和同学约好了,吃去玩。”艾果儿眨了下眼睛。
  “女的还是男的啊?”别以为七老八十的就不八卦了,艾姥姥八卦起来,才最要命。
  艾果儿迟疑了一下,不太自然地说:“有男有女。”
  有男有女??
  勤简的耳朵动了又动,整头狼都是僵硬的。
  比上一周他赔掉了身上最后一块钱时,还要让他恐慌。
  慌的他中午就吃了一碗饭。
  艾果儿也就吃了一碗,心烦。
  吃完饭也就十一点三十五,艾果儿整理了自己的衣服,拎着小包出门的时候,和所有人宣布:“我下个星期再回来。”
  “好啊!”艾青华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艾姥姥却在一旁说:“让你哥开车送你!”
  勤简感激的想掉狼泪,艾青华跟艾姥姥比起来,还是姥姥更好。
  艾姥姥都发话了,艾青华也不能太激烈的反对,只说:“他太累了。”
  勤简赶忙道:“叔叔我不累。”
  艾青华干笑了一下,和她女儿讲:“对,让哥哥送你。”
  “哥哥”这两个字咬的特别重。
  跟着又追问一句:“你的驾照能用吗?”
  勤简点了点头。
  艾果儿没有反对,一扭头站在了院子门口。
  勤简很熟练地发动了汽车,把汽车倒了出去。
  艾果儿正要开门上车,勤简的速度比他快,慌忙出了驾驶室,立在他的身后,长臂一伸,替她打开了车门。
  几年不见,感觉狼的海拔又增高了,比刑侦系那个185的汉子都要高。他穿的是正装,黑色的笔挺西装,黑色的羊毛大衣,无一不彰显着这头狼比以前成熟多了。
  可在她的眼里,狼就是狼,还是头色狼。
  艾果儿思量了一下,如果她一腿飞起,能不能爆到他的头。
  大约也是可以的,但狼不止反应速度快,而且很是了解她。
  艾果儿磨了磨脚上的黑皮鞋,跨上了汽车。
  开习惯了右边驾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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