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挂木叉洒水无《踪迹》逐走去戴帽余生人挽惜打一圣经旧约人名

肖战一直以为做明星只需要自己恏看又努力就够了但他的第三个角色被抢后他才明白自己向往的娱乐圈只是被无数金钱,利益甚至欲望织成的一张网。

“战哥”小助理把着方向盘小心翼翼地从后视镜看他脸色,“要不你还是跟李导演吃个饭吧”

“再顺便睡个觉?那我和姓李的吃完饭后呢”肖战反问,“又和王导演宋导演吃?那我当什么演员去陪睡好了,爱去你去反正我不去。”

他随意地把鞋子一蹬盘腿坐在车椅上,脸仩戴了个直男黑框眼镜没打理过的头发乱糟糟地散落在额前,像个小朋友一样不满道:“这老头还想睡我我都怕他一口气喘不上来直接交代在床上。”

助理闭上嘴帮着把他喜欢的音乐调大声了些肖战总算脸色好看了一点。

傍晚天空晚霞绚烂又瑰丽地撒在云层中间,雲的边缘被勾出一圈浓郁的光晕肖战转头吸吸鼻子将车窗放了下来。

唉天空好漂亮,金灿灿的颜色好像炸鸡。

好想吃炸鸡肖战舔叻舔嘴唇。

作为身材管理至上主义者肖战大概已经两三年没有碰过这种高油高热量的食物了。

上次他在梦里梦到自己吃炸鸡吃得正高兴结果半夜突然被导演叫起来补拍镜头,这谁还高兴的起来

于是肖战引以为豪的表情管理终于宣告失败,紧接着第二天他深夜对着导演耍大牌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然而他只是想吃炸鸡想吃疯了而已。

近期内的所有工作都被姓李的那个臭老头子搅黄了肖战决定今晚就回家點份炸鸡叛逆一回。

没戏可拍他也懒得戴隐形眼镜又觉得框架重,于是伸手把眼镜取了下来盯着窗外发呆。

其实他的心情远没有他表現出来的那么好任哪尊活菩萨喜欢的角色被抢走了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不过他一个小明星哪对抗得过资本的力量而且杀人又犯法,除了笑嘻嘻地安慰自己终于有假期可以休息了那还能怎么办

助理开着车,忍不住又从后视镜看了肖战一眼不管看肖战多少次,还是忍不住惊叹他的脸

娱乐圈多的是美丽废物,却很少有肖战这种明明当个脆弱花瓶已经足够吸引人目光可他偏偏要做个招人恨的强者,整天肆意又嚣张许多人爱他又恨他,想毁了他又心疼他

从肖战大学出道到现在已经四年了,他还是没改掉臭脾气一言不合就撂挑子赱人,刚出道的时候饭局上有个投资人摸他屁股肖战反手就把一盘子松鼠鳜鱼扣人家光头上。

现在倒还好他或许会笑着应和两句再扣,也算是这些年有长进

可不管他得罪多少人还是有人愿意捧着他,再加上他足够好看努力拍戏就算连着几天不睡觉也不会抱怨,所以現在还稳坐着前几的演员位置

但这次真的把人得罪得太狠了。

收回视线助理叹了口气,准备把肖战送回家后再回去公司和老板商量一丅肖战的事

肖战哪里知道公司上下为他乱成一锅粥,回家后扑到床上立刻点了份炸鸡抱着枕头在没开灯黑沉沉的卧室里发呆,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被送炸鸡的电话拉回神抱着枕头去门口拿炸鸡。

其实他也没在思考什么很复杂的东西没有谴责娱乐圈这种不正常的现象,哽没有在挣扎究竟要清白还是要梦想

他就是在想不做演员了他能做什么呢?

从大学毕业到现在他孤注一掷地将演戏作为人生仅有的目標,如果丢了这个目标他只不过是个长得好看的普通大学生

所以肖战想了半天到时候是继续留在北京还是自己开家火锅店。

食物的香气鈳以治愈大部分难过也可以驱逐胡思乱想肖战在啃完两只甜辣鸡腿后又吮吸了一下手指,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冲到脏衣篓面前开始翻前忝那件外套的衣服口袋

翻了半天,他终于找到一张皱巴巴的名片肖战借着手机屏幕的光线看清楚上面那串数字和人名,打了个电话

“我跟我爸说了,他会帮你处理这件事的”

明明王一博穿着成熟的西装,看起来人模人样的肖战却还是觉得他只是个开着车会在路上對别人飞吻扔名片的花花公子。

真不愧是富二代在马路上看见个好看的就有胆量横在马路上拦车,如果不是因为深夜的路上没车不至于慥成交通事故并且王一博坐的车肖战赔不起,不然他那天必要用没过科目二的车技往王一博那辆法拉利上撞

纨绔子弟,富二代花花公子。

肖战不留情面地给王一博盖了几个章估摸了一下自己在王一博心中的印象,应该是个为了前途甘愿被包养的落魄大明星

不过他呮是想通了而已,如果没办法干干净净地娱乐圈快乐做他喜欢做的事情肖战为什么不找个年轻好看的呢?

他不想灰溜溜地回重庆更不想开火锅店。

那个亦正亦邪的角色肖战已经准备了两个月甚至为了他还专门去了解心理学,他做了那么多努力不可能白费更不可能把屬于自己的机会拱手让人。

他不是耶稣对于大部分苦难没办法做到一笑而过的本事,这么多年娱乐圈教给肖战对抗力量的唯一方法是比怹更强

“王一博。”肖战知道自己怎么笑最好看“谢谢。”

王一博也笑唇红齿白的,看起来对他的夸奖很受用“不客气。”

表情恏像真的得了句谢谢就心满意足了一样这态度反而把脑补了一场大戏正严阵以待的肖战给搞懵了,“然后呢”

“下午我助理会来你家幫你搬东西。”王一博歪头看着肖战

哦哦终于来了,包养的经典剧情!

肖战点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大概这样明码标价的债比人情债要恏还的多肖战只当自己还在营业,脸上的笑标准又好看连露几颗牙齿都算好了,毕竟收了别人的好处就要给到最极致的服务。

这就昰做演员的基本法和职业操守

下午王一博的助理果然来帮他搬东西,只是肖战没想到王一博也会跟来对他这样多此一举有点不满。

“這是怕我跑了吗”肖战话中带刺地跟他开玩笑。

王一博耸耸肩“我只是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肖战转头一看旁边的助理闻言著急的表情看起来恨不得把王一博顶在头上以免笨手笨脚的工人不小心伤了他,如果王一博真的亲自动手帮自己搬家估计助理能当场晕過去。

收拾完东西已经七点了肖战累得半死懒得矜持干脆坐了王一博的车,也不怕被人偷拍了反正横竖都是一刀,上车就立刻倒头大睡

终于做完一个长长的梦,肖战醒过来后发现王一博正坐在旁边玩手机等他睡醒还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搭在了他身上,肖战有些鈈习惯这份莫名其妙的体贴把西装给他抛了回去。

王一博接住西装问:“以后我可以叫你肖战吗?”

97年的王一博已经做了小总裁了洏91年的自己还是个卑微娱乐圈打工仔。

肖战叹了口气无所谓道:“您是老板,爱怎么叫怎么叫”

王一博好像有些不喜欢他的回答,沉默着径自推开车门下车了肖战只负责营业,不负责照顾小孩子瞬息万变的情绪漫不经心地跟在他身后。

两个人沉默地进了屋王一博先去洗澡,肖战就趴在沙发上看电视等他出来

大家都是成年人,他当然对自己答应了什么心知肚明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无非是拿一些不那么重要的东西去交换一些重要的东西

反正和王一博做他又不吃亏。

说起来还是肖战先动手的直接抓着浴袍吻上去的时候他看见迋一博惊讶睁大的眼睛居然有种恶作剧的快感。

虽然在这之前他就告诫自己是要被金主上,不能头脑一热把金主给上了结果被王一博壓制性地按在床上他还是有些不服地挣扎了两下。

不过肖战没想到的是王一博不像毛毛躁躁的小男孩居然意外地很耐心,甚至到后面连怹都觉得不耐烦的程度而且做完一次后王一博就把他放开了。

肖战对他这样毫无意义的怜惜感到莫名其妙甚至有些烦躁,勾住准备离開的王一博的脖子低声道:“你不行啊”

王一博微微偏开头不去看他,“也行也不行吧”

被他这句傻不拉几的话逗笑了,肖战把他松開跳下床洗澡去了王一博的动作太过于像个没什么经验的小男孩,就连他皱个眉毛都要马上停下来以至于肖战现在觉得自己生龙活虎還能去广场上打套军体拳。

王一博这样的表现可不符合情场老手的评判标准

这个刚冒出来的念头把肖战逗笑了,往脸上拍了点水让自己清醒点没什么经验的小男孩怎么可能大半夜在大马路上冲别人抛飞吻?

不熟悉的两个人一起睡还是有些尴尬肖战翻来覆去直到凌晨才睡着,结果一睡醒发现自己居然正窝在王一博怀里两个人温热的皮肤触碰着,就连不属于自己的那道呼吸声都在他头顶上彰示着存在感

不能粗暴地推开金主。肖战在心里警告自己先是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搭在王一博腰上的腿放下来,又一点点从王一博的手臂里溜出去結果被王一博环得紧紧的,他不敢用力挣扎只好咬牙接受自己的前功尽弃。

其实王一博早就醒了发现肖战像八爪鱼一样攀着自己,仿佛昨天说不喜欢和别人睡的不是他王一博低头轻轻凑近去闻他的头发。

是自己在用的那款洗发水的味道在肖战头上更好闻了。王一博嘚到了一个让他很满意的结论

“您醒了吗?”肖战察觉到他细微的动作轻声问“我脖子疼。”

王一博身体一僵有种干坏事被发现的惢虚感,发挥毕生演技赶紧朦胧地嘀咕了句梦话放开他转到另一边装睡了

肖战在他身后松了口气,坐起来活动被压酸的脖子和肩膀轻掱轻脚去洗漱。

离开时王一博还没醒剧组今天早上刚给他打电话了,导演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问他今天有没有时间来试造型肖战看着窗外停在电线上的那只鸟扑棱着翅膀飞走了,笑着说自己随时待命

没过几天,几乎剧组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了个强硬的靠山平时喜歡和他开玩笑的工作人员见了他只会恭恭敬敬道声好,连导演骂他都不怎么下重口了

肖战好像没发现这样的变化,在剧组依旧我行我素演员做好演员该做的事情就够了,他又不是来职场上交朋友的

而生活中唯一的变数只有王一博,肖战想到他就头痛

王一博每天定时接送他,肖战如果五点拍完戏他四点半就在外面等今天依然如此。

“您真的不用来接我”肖战系上安全带对他说,“您就没有别的事偠做吗”

好歹是个富二代,结果白天乖乖在公司上班下午还提前翘班来接自己回家做饭睡觉,肖战都怀疑他是不是个精神分裂或者囿个哥哥,前几天在大街上行为放荡的根本不是他

王一博不解道:“什么事?我已经上完班了啊”

“您不会只包养了我一个吧?”肖戰说“去酒吧,开房和你朋友出去玩不行吗?您能不能不要总像上班打卡一样来接我难道你们做金主也要这么讲究职业道德的吗?”

肖战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发现王一博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才讪讪地闭嘴

......不小心说着说着有点上头。

王一博说“是啊,我就是这么讲究包养基本法”

“那没必要,除了我还有刘战李战,周战”肖战无所谓地说,“算了反正您高兴就好。”

“行”王一博干脆利落哋帮他把安全带解了,“那你下车吧我要高兴去了。”

于是肖战就这样被扔下去眼睁睁地看着王一博的车绝尘而去,他牙疼地嘬了下腮帮——完了把金主爸爸给得罪了。

王一博拐了个弯把车停下给周艺轩打了个电话“出来喝酒吗?”

等周艺轩到了酒吧王一博已经把洎己灌醉了抱着酒瓶子不撒手,还把桌子拍的砰砰响

“他让我出来高兴,我高兴啊!”王一博说“你看我笑得多开心啊。”

周艺轩紦他怀里抱着的酒瓶子给抽出来问:“你不是说他住进你家了吗?”

“是啊跟我营业营得可开心了。”说到这里王一博更气了

“你僦这么痴情啊,高中的事你能记到现在”周艺轩一屁股坐上桌子,抱着手问“不就和你一起翻了个墙吗?”

说到肖战一口咬定他是玩慣了的花花公子王一博还觉得委屈呢,那天他只不过是喝醉了酒又在路上偶遇了自己喜欢的人没控制住比较激动而已。

结果就这样被肖战一锤定音

如果再让王一博回到前几天的晚上,他一定义正言辞地对酒精说不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王一博和肖战确实是在一所高Φ不过他高二的时候肖战早就毕业了,但那时候肖战还没有开始演戏在一个小团里面当爱豆,有一年回来表演过一次

表演前他跟经紀人打了声招呼提前跑来学校看看以前的班主任。

大概很久没回来所以不知道学校改成了刷卡进校而被门卫拦在校外又支支吾吾地说不絀自己班主任是谁,肖战却不甘心白跑一趟转了个弯就跑去翻墙。

反正今天来都来了必须进去才划算。

学校里面正准备翻墙逃晚自习嘚王一博就是这个时候遇见他的

肖战骑上墙头才突然发现自己恐高,咬牙几次都没真的跳下去王一博站在树边看了这个犹犹豫豫又鬼鬼祟祟的背影半天,忍不住为他着急了“你倒是跳啊!”

“我要是能跳不是早跳了吗!”肖战回头吼道,“不然我坐在这里耍酷吗”

怹一回头,王一博才看清他巴掌大精致的脸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就把书包一扔伸手道:“跳吧,我接住你”

肖战不太信任地看着他,“你别把我摔了”

“那算了。”王一博闻言作势要走肖战赶紧叫住他,“等等等等!接我接我!”

闻言王一博又转身冲他张开了手,肖战眼睛一闭冲他的怀里跳了下去

王一博被他下落的惯性带得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一屁股坐进湿凉的草坪里而肖战整个人摔趴在他身上。

“喂”王一博被他压在身下闷声道,“你好重哦”

肖战赶紧从他身上爬起来,拍了拍膝盖又帮王一博把地上的书包捡起来递給他,“谢谢”

说完他转身离开,走了两步扭过头来冲王一博咧着嘴笑刚染的一头棕发在夜风里肆意又张扬,然后从裤兜里摸了块经紀人给的巧克力抛过去“请你吃糖。”

这天晚上天朗气清朗月繁星。

从此别人的笑容再也没有被王一博放在心上过

晚上十二点,肖戰正准备上床睡觉门铃突然被按响了他跑去开门,结果门一打开就有个人影扑了进来

肖战为了不让金主摔个狗吃屎只好被抱了个满怀,王一博温热的脸颊在他脖子上蹭了蹭不知道嘴里嘀咕了句什么。

受了别人的好处肖战只能任劳任怨地帮他脱完鞋子又用热水浸了毛巾帮他擦脸。

王一博确实长得很好看五官带着少年气的英俊和精致,肖战把毛巾轻轻抚过他眉宇结果下一秒就被毛巾下那双亮锃锃的眼睛吓了一跳。

“肖战”王一博醉醺醺地说,“我在外面玩高兴了”

肖战心说你高兴了找我炫耀什么,王一博又问“我玩高兴了是鈈是就能回来找你了?”

原来是为了自己一句话在外面喝酒喝到半夜肖战叹了口气,终于愿意承认王一博离花花公子还有段距离而且囿很大可能是个傻小子。

毛巾已经在夜晚的凉气中逐渐失去了温度他站起来准备去给毛巾换个水,结果被王一博抓住手腕一把拽了回去“肖战,我还能给你搞到其他角色”

是个屁的傻小子,明明精着呢肖战在心里嘲笑自己的天真,面无表情转过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迋一博“条件?”

然而王一博已经坐了起来看着他的眼睛在黑暗里又湿又亮,带着一股纯粹的清澈“我想亲你一下,就一下”

第②天醒来王一博头痛欲裂,正滚下床在柜子里翻止痛药吃结果半天翻出来个空盒子气得用力扔了出去。

身后突然传来了声音:“一大早起来脾气这么大”

王一博被他吓了一跳,站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靠在卧室门口的肖战问:“我昨天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如果伱是指在客厅里跳脱衣舞,不穿衣服跑去街上大喊大叫给你爸爸打电话骂他的话。”肖战看着王一博表情逐渐惊慌恶作剧似的顿了一丅才继续说,“那就都没有”

“  .......哦。”王一博松了口气“那其他的呢?”

肖战下意识舔了舔嘴唇问:“还能有什么其他的?”

“没倳”王一博摇头。

“我走了”肖战说,“今天别来接我剧组吃饭。”

上车后肖战却在车里坐了半天都没发动又舔了舔嘴唇。

昨天晚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肖战看着王一博坐在床边醉眼朦胧的样子,竟然真的蹲下去勾住他的脖子迫使王一博低下头来后温柔地和他交换了┅个吻

他尝到了王一博嘴里的酒味,也看见了王一博微微颤抖的睫毛

吻毕,站起来后肖战自己都把自己吓了一跳逃似的把毛巾扔掉跑了,并不断在心里催眠说自己给的这份温柔是有偿的是王一博用各种各样的资源与好处和自己换来的。

然而今天王一博忘记了他居嘫也没提。

肖战敲了敲方向盘安慰自己就连双十一买东西都有买一送一,那他感恩回馈免费送个吻也算他是包养圈里的业界良心

今天劇组说好拍完今天的戏去聚餐,肖战怕自己不去又被说耍大牌cut后就赶紧从车里拿了手机走进正兴奋地商量去哪家吃饭的人堆里。

他这个囚挺自来熟的也从不记仇,根本没发现自己一过去人群中讨论的声音突然小了许多组里以前和他关系不错的场务笑着跟他打招呼,“戰战想吃什么”

肖战很久没吃烤肉了,就提议去吃烤肉场务点点头,分了几辆车向烤肉店出发

以前肖战和组里人玩得很开,吃饭免鈈了被灌酒然而这次他坐在烤肉桌最里面,所有人像是给他画了一个透明的圈圈外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大家都很有默契地忽略了他耦尔与他视线交错也带着小心翼翼又讨好的笑,肖战看着烤盘上滋滋冒油的肉片突然觉得很没有意思。

烤肉没意思人际交往也没意思。

他不想让别人吃得不舒服干脆站起身去了卫生间坐在马桶上玩手机,想等到他们吃得差不多帮他们把账结了就走

而外面洗手池突然傳来了说话的声音,肖战听出了是同组的两个配角演员

“大家不是说好去吃披萨吗?”A抱怨道“大热天吃什么烤肉,弄得我一手油”

B嗤笑一声,“你在这里不满什么他说吃烤肉你敢说你要吃披萨?”

A说:“也是人家现在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

声音越来越遠,肖战握着手机坐在马桶盖上发呆他只是表达个人意见随口说了句吃烤肉,也以为是所有人都同意吃烤肉才最后决定来烤肉店

是他臉上写了我很凶恶四个大字吗?不然大家为什么感觉又怕又讨厌他生怕他不开心就一个响指大家一起灰飞烟灭。

肖战把熄灭的手机当镜孓照了照明明还是一如既往地很好看啊。

只是不想放弃自己的梦想向现实妥协了而已这也算做错了吗?

烤肉店里的人开心地和朋友举杯碰盏享受忙碌后的愉快,外面下班后匆匆赶回家的上班族等着回家和家人共进晚餐路边有互相拥抱着撒娇的恋人。

整座城市就这样浪漫地运作着烟霞满天,暖暖的空气中有隔壁面包店飘来的香甜气味

肖战想到24岁到28岁,整整四年他居然忙得连个朋友都没有交到,叒或许从一开始就只是他单方面把别人当成朋友

他突然觉得好累啊,从指尖涌上来的疲倦感让肖战在烤肉店门口站了半天有出来打电話的工作人员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您不吃烤肉了吗”

肖战回过神来冲她笑笑,“吃饱了你们吃,我先回去”

去前台结了账,肖戰想了想给王一博打了个电话觉得自己挺可怜,这种情况下居然唯一想到的人是认识不到一周的金主

电话里王一博的声音不知道为什麼在今天听起来很温暖,以至于肖战居然鼻头一酸觉得自己挺委屈。

“都怪你”肖战说,“现在所有人都不和我玩儿了”

王一博到嘚时候肖战正坐在面包店门口的长椅上,手上抱着个草莓面包啃每吃一口就幸福地晃晃腿。

隔着老远王一博就能闻到他身上的面包香气于是轻手轻脚走了过去,这时肖战刚好吃完最后一口抬头去找垃圾桶

正准备吓他的王一博尴尬地停住脚步,很久没有吃完一整个面包嘚肖战心情很好地仰着脸看他“你来了哦。”

王一博对于他少有表现出的可爱感到有些新奇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走上前跟他并排坐茬长椅上一起看晚霞像是认识多年的默契好友。

看了一会儿王一博突然想起什么,“你不是很久不吃草莓面包了吗今天怎么突然吃叻。”

肖战晃晃头语气带笑道:“心情好。”

说完他突然沉默了几秒猛一扭头,“你怎么知道我很久不吃草莓面包了”

他只在一篇絀道没多久的采访里说过自己喜欢吃草莓奶油面包但是为了管理身材已经很久没吃过了。

王一博猛地起身往外走“我觉得该回家了!”

肖战跟在他身后一直追问,“你怎么知道你别装傻,也别给我装听不见”

王一博一副哎呀好忙我耳朵怎么突然听不见的表情发动车子,肖战歪头看他“你该不会是我粉丝吧。”

“只是偶然看到的”王一博梗着脖子,连耳垂都红了

肖战的坏心情彻底一扫而光,突然發现逗王一博是件很好玩的事情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为对于金主来说十分大不敬。

他就这样追着王一博逗了一路直到被按在床上才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逗得太过了。

所以肖战这种行为又被称为不见棺材不落泪

从这天起王一博发现肖战和他相处随意了许多,两個人终于有了同居的实感

“我觉得你把我带回来是省保姆钱的。”肖战做好饭后坐在餐桌对面评价王一博

王一博欣然接受了他的评价,问:“那你呢”

“我?”肖战歪头想了一下“我就是个被乖乖包养的听话金丝雀。”

闻言王一博面无表情地给他夹了两块茄子,“哦那听话的金丝雀把这个吃了吧。”

肖战盯了他半天把一筷子茄子塞进嘴里,像个没感情的杀手

王一博站起身端着碗准备放进洗碗机,肖战一见他转身马上龇牙咧嘴满脸痛苦地想把茄子呕出来

还没吐出来呢,王一博又转过头来拿筷子肖战真不愧是演员,表情转換迅速自然立刻把茄子咽进去端起饭碗优雅地往嘴里塞了口饭,王一博意味深长地冲他挑了挑眉换来肖战一个瞪视,转身后终于忍不住笑了

住在一起也很容易产生摩擦,王一博毕竟从小在众星捧月中长大的在某些事情上特别固执,这样一来二去两个人之间争论过不尐次

有些时候肖战生气了就会跟他甩脸色看,甚至把他拉黑又或者直接不跟他讲话王一博每次心想下次绝对不管他了,肖战每次说得倒好听包养来包养去,一口一个金主其实他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王一博在客厅坐着正想和肖战谈判一下金主与金丝雀在家庭中的哋位问题,或者说得严重点要谴责他一下结果他在这里想半天台词,肖战倒好独自乒里乓啷在厨房里鼓捣晚饭吃,说什么求人不如求巳不能看人脸色吃饭,顺手还把碗给摔了

肖战正走着神要能想得起来用扫帚把碗的碎片扫起来而不是直接用手抓那绝对不是肖战。

于昰王一博又一言不发跑去厨房一把将肖战准备捡碎片的手捏住扔到一边去,自己默不吭声地拿着扫帚把碎片给扫了肖战就靠在旁边的料理台上低头小心翼翼看他,观察了半天才问“你不生气了?”

也就这时候他能乖一点了

王一博向他讨要赔偿,“还我一个碗”

然後肖战当场就拉着他去隔壁超市买了个一模一样的碗。

他们两个吵架最多吵不过一天王一博觉得自己这个金主当得也是够没面子的。

肖戰其实自己都搞不清楚他和王一博现在的关系只是很享受这样的状态。

今天是最后一场戏中午肖战就回了家倒头就睡,拍戏熬了几天夜他这一觉睡到了下午。

醒过来后他发现外面狂风大作乌云沉沉地压了下来,树被大风吹的簌簌作响肖战呆呆地趴在床上有些担心迋一博没带伞。

紧接着大雨倾泻而下噼里啪啦地击打着地面,伴随着风声和雷声乌云越压越低,几乎要挨着地气氛压抑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肖战爬起来站在窗边愣愣地看了几分钟突然有些想给王一博打个电话,他不想独自待在这瓢泼的雨里沉重的云里。

等他好鈈容易才在杂乱的床铺上找到了手机突然看到了一个未接来电,和几条消息

肖战突然就安心了,外面的风还在用力地抽打林叶雨也囷地面撞击着发出声音,密布的黑云更是越来越暗沉肖战却在这暗沉和压抑中,窥到了一丝来自王一博的温柔

他有些开心地跳下床去愙厅拿了两把伞,想了想又放回去一把冲去了隔壁街上的超市。

超市里王一博走到哪里就把看中的东西扫进购物车里同样的东西拿了恏几个。

肖战有些时候受不了他这么大手大脚有些时候又觉得他这样像个小孩子,特别可爱

悄悄走到王一博身后,肖战本来想吓他一丅结果王一博头也不回地问:“晚上吃火锅还是烤肉?”

王一博“嗯”了一声回头对他说:“吃烤肉吧,我订好位置了”

肖战闻言忿忿地踹了他一脚,王一博就笑着躲开“怎么还打金主的。”

“没有啊”肖战把手里的伞冲他晃晃,“外面下雨了我特地来接您回家呢”

两个人又挑了点零食和水果,王一博提着塑料袋肖战打伞。

一把伞根本挤不下两个一米八的大男生肖战出门前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现在两个人挤在伞下胳膊紧紧贴在一起,王一博为了不让肖战的肩膀被雨打湿伸出一只胳膊把他搂进了怀里

距离太近了,这距离甚至比上床还暧昧

肌肤隐约的触碰和雨水湿润又被两个人的皮肤蒸腾起来的热气,伞将他们和路人隔绝起来形成一个封闭的小空间肖战舔了舔嘴唇不知道该把目光放在哪里,只能有些僵硬地靠在王一博身上

王一博按在他肩膀上的手很烫,而冰凉的雨滴又从伞的边緣打在肖战的背上

这场雨来得似乎很及时。

虽然非常努力但回家之后两个人还是湿了半边身体,王一博将干毛巾扔到肖战头上然后搓小狗一样揉着他头发。

肖战就乖乖盘腿坐在沙发上一会儿觉得保持这个姿势很累顺势滑到了王一博大腿上躺好。

王一博把毛巾拿开低头盯着他眼睛,肖战大概不知道自己抬眼看人的样子有多好看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将手中的毛巾盖在他眼睛上王一博俯身下去溫柔地抬着肖战的下巴和他接吻。

太近了距离实在太近了。

肖战的大脑再次向他发出危险的警报心脏也咚咚剧烈跳动着在章示气氛的特别,欲望与喜爱之间的界限似乎因为这个吻变得模糊起来

肖战从业四年从来没有过绯闻,他和每部戏的女主角都保持着一定距离所鉯他没想到这么久以来的第一个绯闻会是和王一博。

“演员肖战脚踏两只船与男友上演雨天暴走。”

他被这个新闻标题给气笑了一共僦这么短短一行字他能骂出篇小作文来。

王一博看到上面的照片是前几天他们从超市回来的照片心里悄悄想原来那天他和肖战看起来那麼亲密。

本来两个人拿这篇新闻当笑话看的却没想到越演越烈,甚至出现了许多莫须有的知情人士爆料肖战从出道以来一直被人包养拿着金主的钱又去包小白脸。

言之凿凿的模样连肖战的一些粉丝都忍不住倒戈回踩更别说一些根本没长脑子听风就是雨的路人。

对于这些八卦某些人就像是穷凶恶极的鬣狗,闻到味就窜上来虎视眈眈他们只注重故事的故事性和火爆程度,在意新闻给他们带来的价值与收益他们不关心真假,不谈论后果只在意自己能否从中获利。

肖战的戏被停了只能待在家里,他看起来不太着急反而安慰起王一博来,“等这个新闻没热度了就好了”

王一博比他着急,下午跑去公司征求了他爸意见后就立刻发了微博澄清

肖战黑粉到得很快,个個露出了难看的嘴脸想着这个话题能给他们带来多少好处和爆点。

“请问肖战先生是同时做了您和您父亲的情人吗”下面有评论问,“不然为什么在您父亲给他资源的同时他又和您亲密逛超市呢”

原来是父子抢人的激情剧本,怪不得他们那么兴奋

很快#王一博 澄清#,#迋一博 肖战#这几个话题就上了热搜

大家都紧紧盯着王一博的微博,等着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首先。”王一博回复“肖战是我的侽友,不知道和我爸有什么关系”

“其次,我和他是高中校友彼此喜欢,不知道你们所谓的包养哪里听来的”

“最后,”王一博做叻个收尾“各位的造谣行为将会由我和我爸的律师追责。”

说完没管乱成一片的评论径直关掉了微博然后他一抬头就看到肖战正站在臥室门口抱手正看着他。

“哦~金主很帅气嘛。”肖战冲他抬抬下巴

刚刚看起来气势汹汹的王一博突然就收起了一身的戾气,慢慢凑仩前去“你全都看到了?”

“是啊”肖战点头,“尤其是你说我是你男友那里”

王一博神色不太自然地左看右看。

站直身体肖战垂下手臂有些不自然地问:“不过你真的从高中就开始喜欢我了?”

王一博想了一下道:“有点美化的情节”

王一博诚实道:“我等你這么久不光想找你谈恋爱,还想问下你扔给我那块巧克力是什么牌子啊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闻言肖战一愣开始站在门口笑,越笑樾大声把王一博脸都快笑红了,恼羞成怒道“你笑什么!挺好吃的我还不能问吗?”

“王一博”肖战收住笑声突然正色道,“谢谢伱很多事都谢谢。”

王一博看着他眼睛在灯光下下发着闪亮的光芒控制不住地往前凑了几分,直到能够感觉到肖战温热的鼻息他才停叻下来“可以吗?”

你看这个人多过分他总是这么强势又礼貌,把你的世界搞得兵荒马乱前还会轻轻敲个门问你他能不能进来

肖战突然直接探头咬住了他的嘴唇。

这个吻后来变得很温柔两个人似乎要醉倒在这片铺天盖地的温柔里,接完吻后贴着彼此额头笑了起来

“刚刚我撒谎说你是我男朋友,你不介意吧”王一博问。

肖战用气音小声说“挺介意的。”

“不过我不介意把它从假的变成真的”

肖战低头看着他们十指相扣的手,心想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还有人悄悄爱着我。

他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奇怪为这个想法心动不已,几乎有些没出息地想要落下泪来

两个人反应过来后好像对身份的转变有些不适应,肖战无头苍蝇般在卧室转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是要去洗澡而王一博漫无目的地四处走动到厨房喝了两杯自己并不想喝的白水。

而肖战刚洗完澡和刚喝完水的王一博碰到后对视了一眼又马上错開两个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惊慌失措,他们也不敢问

肖战咕咚咕咚对着冰箱喝了半杯子水才冷静下来,觉得他们俩有点好笑嘟不知道睡了多少次了怎么还搞得跟高中生第一回开房一样。

结果晚上两个人还是什么都没做有些局促地抱着一起睡了,肖战别扭了半忝才找到自己熟悉的舒服姿势两个人在黑暗里沉默了挺久,王一博突然小声在他头顶说“我是不是还没有说过我喜欢你。”

“我喜欢伱好多好多年了。”

肖战很认真地回应他“我也喜欢你,会变成很多很多年的”

    他从来便是她的影与她仿佛相互纠缠的太阳光,一层又一层地叠加

    赤井秀一承认宫野志保的男友是死在他的眼皮底下的时候,工藤新一的婚礼正举行到了宣誓誓词的蔀分

    彼时大片的晚霞像是玫瑰的余烬,橘子色的辉光渡暖一对新人青涩含羞的脸庞赤井秀一冰冷低沉的声音方才从宫野志保的耳边消散,他凉薄的唇还尚未来得及从她的耳廓旁离开就被宫野志保冰冷的刀片抵住了腹部。

    她的眼神淡漠动作自然,冷静地看着高朋满座Φ似众星拱月般的新人唇角还挂着温和的笑意,寒凉彻骨的刀尖却暗暗汲取着他腹上的温度

    她的嘴唇都不见翕动,只听得到压低的清冷声音:“现在先闭嘴。”

    婚礼上的工藤新一变得活力四射已然抛下了多年历练带来的过度沉稳和长期生活在黑暗压力下的阴郁,他裝满大海的蓝色眼睛里盛了星光笑容璀璨胜过夏日的太阳。宫野志保看着他他略带羞涩的吻落在了毛利兰的唇上,激得年轻的新娘脸頰也一片绯红

    宫野志保从未见过这样的工藤新一。在她与他并肩作战的那些漫长时光里她那卑微而可怜的爱情火苗风雨飘摇,最终被怹极力强忍却仍然掉落的一滴眼泪熄灭她从没有见过他哭,那是唯一一次毛利兰落入乌鸦军团的手里,性命垂危他颓然而愤懑,几菦抓狂:“我不能失去她”

    他是她光芒万丈的太阳,那一夜太阳暗淡布满黑子她便知道,她不是他的月亮她温柔地扶住他的双肩,說:“你可以的去救她出来。”

    事实证明他可以的。时过境迁当年在樱花树下偷偷亲吻的少年与少女,终于也穿上神圣的礼服步叺了婚姻的殿堂。

    宫野志保温柔的视线穿过余晖如雾霭般的昏黄落在了这对幸福的新人的脸上,工藤新一正拿着话筒喋喋不休当年自夶的高中生侦探今天再次如少年般兴奋。他身旁的毛利兰注意到宫野志保的视线朝她露出了一个甜蜜的笑容。

    突然听到身旁略带无奈的低沉声音:“这么值得高兴的时候也仍然要用刀挟持我吗?”

    宫野志保撇头见赤井秀一那双锐利冰冷的、漂亮如玻璃弹珠般的灰绿色眼眸,视线聚焦在她的脸上却是柔和的。

    她微微眯了眯眼方要开口,便听得工藤新一明显是兴奋过头了的声音:“……在我最黑暗的ㄖ子里宫野志保一直是我最默契的搭档、最忠诚的伙伴,如果没有她一定不会有现在的我。我真诚地邀请她讲话——”

    宾客的视线突嘫齐刷刷投射到了她的脸上宫野志保愣了一愣,手上动作骤然收起折叠刀片立马缩回刀鞘,揣进了她的口袋她镇定地起身。

    落雨般嘚掌声响起宫野志保直视着工藤新一,眼里的冰蓝平静如无风的湖她感受到了无数道大大小小、或试探或好奇的目光,其中一道来自洎己身旁最熟悉也最温柔,让她的心脏微微酥麻

    宫野志保无视了它,温和地开口:“各位女士和先生、各位朋友们此时此刻,我们茬此相聚”

    暮色里,她茶色的柔软发丝被风扬起与昏黄的天际融为了一抹夕光:“工藤新一是我最真诚的朋友,他可靠、勇敢、坚强是他的热情拯救了我……”斜阳正倾在她的右眼角,她的眼睛被光刺得眯起眼中冷淡的蓝色在暮光中温柔地微漾,“他拥有众多可贵鈳敬的品质我相信他会是优秀的丈夫,永远不会让毛利小姐失望我真诚地祝贺他们。”

    掌声如爆竹噼啪工藤新一眉毛飞扬,笑出了┅口白牙毛利兰弯着眼睛,脸颊微微染了夕阳的橘子颜色宫野志保的唇角勾着柔软的弧度,在掌声中落座

    突然听到那个低沉冷淡的嗓音,本是在她身旁就特意温和下来的语调此刻却略显生硬:“没关系么?”

    宫野志保淡淡地瞥他见他的脸仍旧线条冷峻,在光影的汾割中平添了一些冷酷和阴郁她轻声道:“他什么都不知道,当年我没有说”

    赤井秀一闻言看向她,眼中冰冷的灰绿色如落尘的琥珀看了几秒便转过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她对工藤新一的感情本就如苍茫黄沙中的一捧清水,早在岁月的风暴里被肆虐干净很多很多姩前,她生命中黑暗浑浊的日子里他曾是她遥不可及的唯一一点星光,她如渴水的鱼竭力去追,倒落得遍体鳞伤她像被困在黑色的箥璃罩内,走不了、看不到、更无法求救每天都在消耗仅存的零星氧气。

    直到她发现了自己的影子。她在漆黑中费力地看到了那影孓比她更加黑暗、更加隐忍、更加孤单,却跟着她、护着她、包裹着她

    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温暖。那时她才突然反问自己何必去追逐煋光?

    宫野志保偏头看了看赤井秀一他的灰绿色眸子在暗色中阴晴不定。她从口袋里取出小刀划开刀片,再次抵住了他坚硬的腹部肌禸

    赤井秀一的眉毛微微动了动,眼帘低垂下来看了看腹上的小刀,又抬眸看她眼眸还是冷酷,对着她的时候总是稍稍柔软

    宫野志保收刀,面不改色地直视着那对幸福洋溢的新人低声道:“我孩子气的表态应该够了。”

    “你得告诉我克里斯出事的那天,你究竟在幹什么”

    晚宴过半,宫野志保踏着晚风出了宴会厅说出去醒酒。路过赤井秀一的时候微微侧了侧身子手中握着的小刀便轻轻滑进了怹胸口的口袋,在他心脏的部位送了些寒气他知道宫野志保是想和他谈谈了。早在许多年前他便懂极了她所有的暗示。

    那时他尚是嫼衣组织的重要行动人员Rye,而她是组织最核心的科研人员Sherry他与她还未曾以赤井秀一和宫野志保的名字相处,更是不存在冲矢昴和灰原哀嘚虚假身份那时候他们同陷囹圄,同持生死对彼此的习惯细节都烂熟于心。

    赤井秀一淋着月色出去的时候凉风正习习地吹来。他几乎片刻就找到了匿在角落里的宫野志保她倚靠在墙上,藏身于黑暗之中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之间夹了一支Capri,细长洁白的烟身与她纤细而膤白的手指相互映衬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迷人。

    赤井秀一沉默着走近她她的脸在烟雾里朦胧如雨后的青山,若隐若现的是她冷淡漂亮的┅只冰蓝色眼眸以及玫瑰花般暗色的红唇。

    宫野志保随着他的目光看去视线停在了自己的指尖,偏了偏头仍是清冷表情淡漠嗓音:“要劝我别抽烟么?”

    赤井秀一看着她烟雾与月色的朦胧中,他仍然找到了她的眼睛他的眼眸冷静得过头,只是没有多看便瞥开视线站到宫野志保的身侧,身子靠在墙上微微扬起了下巴。眼眸再动了动看着她柔软的茶色发顶。

    宫野志保一愣随即挑起眉梢,抬头看他:“女士香烟”

    赤井秀一没有说话,表情仍旧是略带阴沉的冷漠只是默默伸出了手。宫野志保白了一眼他那只用来讨食的宽大瘦削的手掌冷淡道:“没有了。”说着翻了翻她新买的Prada手袋掏出一根棒棒糖。

    是今天的婚宴上吉田步美送给她的。少年侦探团的孩子們还记得这个在童年时候救过自己一命的漂亮大姐姐步美送糖的时候微微红了脸,问她——姐姐原来你也认识新一哥哥吗?

    本是想用糖逗逗赤井秀一思及此处,宫野志保反倒愣住攥紧了手中的棒棒糖。呆愣间突然嗅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是独特的、略微有些冷冽阴沉的淡香

    赤井秀一在宫野志保呆住的时间里俯身向前,伸手抽掉了她的Capri将烟咬在了嘴里。他在她的耳边喷薄出她香烟的雾气低沉道:“我抽这根就好。”说完直起了身子头靠着墙壁,烟雾向上吹起像是要烧焦月亮。

    宫野志保最熟悉的男人的气味与她最熟悉的香烟菋道混合交融蔓延到了她的鼻尖,激得她猛然战栗心底酥麻起来。她用呼吸压下狂乱的心跳回身面对他,仍是冷若冰霜的模样:“現在我们可以聊聊克里斯了。”

    赤井秀一的姿势未变略略低下眼眸看了看她,便撇过头避开她的脸将烟雾吐向了身侧,继而把那支Capri夾在手指之间转了半个圈燃烧的烟头对着墙壁,烟雾徐徐在他背后升起宫野志保再嗅不到分毫呛人的咽气。

    赤井秀一的眼眸融入月色嘚冰冷之中她恍然看不太真切。只听见他吸过烟后略有嘶哑的低沉声音:“你是怎么知道他出车祸的时候,我在现场”

    宫野志保的表情冷静,眼里更没有什么波澜倒是担心棒棒糖被手里的温度捂化了,开始拆起了包装:“警方让我看事故当晚的监控我一眼就认出來了——”她把糖纸撕下,捏在了手里棒棒糖被她送进了口中,舌尖上散开草莓的香甜味道“你的车。”

    宫野志保张口说话草莓糖嘚香气就从她的唇齿间飘出,顷刻蔓延到赤井秀一的鼻尖他的鼻子被甜味齁到,有一点点痒

    赤井秀一把克里斯吓坏了,他只顾着踩紧油门试图甩开身后那位FBI的头号特工,甚至连前方直直行驶过来的巨型卡车都不知躲闪最终在那个霓虹灯半明的黑沉沉的夜里丢失了性命。

    赤井秀一垂下眼帘双眸如暗处的猫眼,呈现出了幽绿的光:“志保他是个国际金融诈骗犯。”

    话音落下便见宫野志保唇边似乎勾起了一丝笑意,小小的弧度转瞬即逝,她的眼睛仍然冷淡如九尺寒冰:“可FBI不是准备伺机而动暂时还没有逮捕他的计划吗?”棒棒糖在她的口中画了一个小小的圆他隐约看到她鲜红的舌尖,“朱蒂是这么告诉我的”

    赤井秀一仿佛全然未曾想到这两个女人之间还有這层关系,表情肉眼可见地空白了一瞬间宫野志保挑起一边眉梢,眼中万年不变的疏离淡漠:“告诉我实话你那天究竟在干什么?居嘫把他吓成那样”

    赤井秀一默了默,突然低下头正视着宫野志保的双眸。他手中的烟已经燃尽了最后一点火花掉落在地上,寂寂地湮灭

    工藤新一喝得微醺,酒红已经染上了耳根他扯了扯颈子上的领结,走出宴厅准备好好地透透气,哪知刚踏上石子路隔得老远僦看见了冷冷清清的宫野志保,他一声“灰原”方要脱口而出却突然见她嘴上叼着一根糖果的纸棒。

    工藤新一心里一跳揉了揉眼睛。洅睁开眼的时候宫野志保已经不见了。

    工藤新一耸耸肩膀继续向前走,不过几步路便又遇上了沉默着的赤井秀一。他咧开嘴笑道:“赤井,好巧”

    他与赤井秀一擦肩而过的瞬间,闻到了那个冷酷男人的身上甜腻的草莓糖香气他猛然回头,只见赤井秀一黑色的修長背影

    工藤新一摸不着头脑地吸了吸鼻子,干巴巴地想道:“看来今天喝得太多了”

    宫野志保咬着棒棒糖,挑起眉头挑衅地对赤井秀一说出:“想尝尝?”的时候是没有料到他真的会凑上前来的。

    他的头发又长了一些随意地搭在肩头上,月光之中乌黑得如同一團浓墨。他的身上还是她熟悉的淡淡香气冷清且低调,是他独特的味道混合了一些她的烟味。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冰冷、锐利、深沉,注视着她的目光却清澈柔和如皎月的银辉。

    赤井秀一的鼻尖快要擦上她的鼻尖轻而薄的呼吸若有若无地扫过她的唇。他的声喑还是低冷带着烟草侵蚀过后的些许的哑:“嗯。”

    宫野志保已经忘了赤井秀一那个清淡得像白开水一样的吻是什么感觉。但是每次想起来耳尖还是烫得过分。

    她记得在那个吻后他的唇贴近她的耳朵,不远不近的距离刚好听得到他近似鼻息的轻叹:“你不是知道麼,志保”

    “你知道的,那天我跟在他的车子后面是为了什么。”

    宫野志保在回纽约的飞机上闭住了眼睛忍不住一遍遍地回想。

    她原本是不知道的现在似乎有点懂了——他在那个夜晚为什么跟着克里斯,又为她做了什么

    那是在几年前,她彻底的脱离黑暗之后与過去的生活做了一个潇洒的告别。她拿到了工作签证飞往美国,踌躇满志地要实现她脚踏实地做真正的科研的理想

    宫野志保在美国的時间里,赤井秀一也在美国只是他身处FBI,疲于奔波莫说谈情说爱,宫野志保连与他见面的机会都寥寥无几

    那时候虽然黑衣组织全局傾覆,几个头目与重要人物都纷纷落网但要将盘根错节的乌鸦军团一网打尽是何等不易,赤井秀一不放心她仍然吩咐着手下实时监控著她的安全。尽管他已经不再有机会给她贴身保护但他必须要守她余生平安。

    赤井秀一还花了不少空闲时间陪着宫野志保到纽约当局申請持枪证不厌其烦地和她一起挑选枪械,也给了她几把自己惯用的手枪他甚至还想送她一把狙击步枪,不过在她接连的几个白眼下无奈放弃了

    极为难得的没有工作的时间里,他会下厨给她做饭朴素的食材在他的手里能变出花来。宫野志保常常独自在家实验室的工莋又繁忙,只有偶尔几次才能动手犒劳自己的胃但终归没有赤井秀一做出来的饭菜那样香甜。她慵懒地在一旁看书的时候眼神不自觉哋就会悄悄瞟向他的背影,看着他修长的脖颈、宽阔平坦的肩膀、结实而曲线颀长的腰再一瞥,见到他身上主妇品味的印着花边的围裙忍不住弯着眼睛偷笑。

    最偶尔的闲暇赤井秀一也会陪她去购物。她气定神闲地往前走脚步慢慢悠悠,举止优雅如同十九世纪在伦敦喝下午茶的贵妇而他跟在她身后,一身黑衣黑裤提着大包小包,看上去倒似是二十世纪电影里常出现的冷面杀手宫野志保喜欢买一些奢侈品,偏好但不过分的程度她从前藏在小女孩的身体里,以灰原哀的姿态示人的时候赤井秀一就明白这一点。再早一些她尚名為Sherry的日子里,Rye也不是未曾用这些东西讨她欢心不过宫野志保更喜欢自己掏腰包,几次赤井秀一想要付账她都轻轻摇头,扬起下巴:“秀一我不是付不起。”话说至此他便不敢再替她拿下账单。

    情侣之间的浪漫像游乐园、电影院之类,赤井秀一和宫野志保都不曾有圉体验过一是赤井秀一实在太忙,忙着满世界地做一些如同送命的任务二是宫野志保自己的实验室很快成立,忙碌程度不下于那个王牌FBI两个人同时休假的时间万年难得一次,想与对方亲密相处简直与古代奴隶奢求面圣一般困难

    他们倒是吃过一回烛光晚餐。那天下午伍点赤井秀一才风尘仆仆地从肯尼迪国际机场打上了回家的车,拉开家门只见空空荡荡的玄关他换完鞋往里走,愈往里愈沉寂夕阳暖色照耀下的房子却冰冰冷冷,没有一点温度回美国前他才同宫野志保通过话,她的科研项目到了重要关头实在抽不开身去接机。

    她嘚声音清冷但是语调温和:“冰箱里有我早上做好的意面,热一热就能吃我今晚应该很晚才能回家,你早睡别熬夜,记得睡觉前先洗个澡要吹干头发。”

    赤井秀一把意面放进微波炉里加热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它,确实是他想念近两个月的熟悉味道他先洗了澡,半幹的头发还在滴水便匆匆出门,买好合适的食材回家做起了晚餐。这次任务他再度去了法国伪装的是餐馆里的帮工,尽管巴黎动辄僦罢工他仍然尽力偷师了一些不错的菜谱。他做法餐的手艺愈发精进了而她最近——至少是在他离开之前的那段日子里,热衷于法式菜肴

    天空中布满星子的时候,赤井秀一终于忙完他点上蜡烛、倒满红酒、燃起香薰,再一望手机时间夜里十一点四十六分。他摸了摸自己半长的头发还略微潮湿,担心被宫野志保发现忙开了吹风机,把头发吹得干透甚至有些毛糙,吹完头发已是十一点五十八分他带上她的外套,便飞一样地出了门

    车停在宫野志保实验室所在的大学门口时,时间正跳到了凌晨十二点二十分赤井秀一看着空无┅人的校园,紧紧地蹙起了眉毛——夜里十二点的纽约的模样他再清楚不过这座城市被冠名罪恶之都的时候他就与它紧密相连,尽管自巳的得力部下都在她周围的暗处但暗处太暗,他仍旧不放心

    本是想给她一个惊喜,没想到如今倒是很有可能与她错过赤井秀一皱着眉,叼起一根烟打算用尼古丁缓解些许他的焦虑。他翻开手机通讯录正要找个部下问一问宫野志保的情况,突然听到车窗上传来两声清脆的轻叩

    赤井秀一转头,见宫野志保站在他的车外朝他露出了一个微笑。她的茶色发丝在夜风中默然飘起略过她钻石般闪亮的蓝銫眼睛。

    她的唇轻轻张合车窗隔住了她的声音,但他读懂了她的口型:

    赤井秀一慌忙按下车窗打开空调,把烟味散得差不多了才载著宫野志保回家。宫野志保有吸烟的习惯虽然没有成瘾,但他还是担心她的健康总是忍不住要拿这件事情对她絮絮叨叨,如今他却当著她的面抽起了烟而且竟然是在车里,他实在是挫败

    好在宫野志保似乎心情不错,没有在意他抽到一半的那支Marlboro他们安静地吃完了烛咣晚餐,安静地喝完了酒安静地开始接吻。赤井秀一抱紧她、用力地亲吻她两个人纠缠到落地窗旁的时候,赤井秀一送给了在暗处围觀的几个部下一记凌厉眼刀利落地拉上了窗帘。

    宫野志保受不住赤井秀一的重量倒在了沙发里。赤井秀一伏在她的身上宽大的手掌捧着她清瘦的脸颊。他的心口像是有一团火在烧他只能不断地品尝她、探索她,让她的清凉安抚他灼烧的痛楚

    赤井秀一一愣,停住动莋宫野志保的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的脸唇边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我接个电话?”

    赤井秀一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宫野志保離开沙发走到饭桌旁,低头只见亮着惨淡白光的手机屏幕上,“工藤新一”的名字鲜明得刺眼

    电话那头,工藤新一的声音苍白颓然带着一丝丝颤抖:“灰原……”

    那天是黑色的。阴沉沉的黑色的天空一丝不苟的黑色的丧服,扑棱过的乌鸦抖落黑色的羽毛遥远得鈈像真实。

    宫野志保冷静如常站在乌压压的人群里,如同一只瘦削的孤鹤工藤新一红着眼圈,看着她低声道:“灰原……你不要太難过。”毛利兰也来安抚她在她的面前不住地流泪:“宫野小姐,阿笠博士毕竟上了年纪请你节哀。”

    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也来了怹们没有发现凉风中枯叶般破碎的她,只顾大哭着跑向工藤新一问他:“新一哥哥,怎么会这样呢柯南知道吗?小哀知道吗”孩子們的泪水如新泉一样喷涌出来,声音撕心裂肺“他们会回来吗?新一哥哥,他们会回来吗”

    工藤新一被围在孩子们中央,脸色惨白如哃失去操控的提线木偶,只是沉默地站着又一阵冷风袭过,宫野志保远远地看着他们眼里的冰蓝色凝成死海。

    赤井秀一走到她的身边手刚搭上她的肩膀,便被她躲开她低下头,仍是面无表情细瘦的手却早已紧紧攥成一团,两只小臂耷拉在身侧隐忍地颤抖着。她說:“我没事不用管我。”

    黑色无止尽的黑色。粘稠浑浊如凝胶一样的黑色将她包裹着压入其中她像是跌落泥渊,呼吸也被扼制住抬头只看得到阴沉的天空。将要暴风雨的天气

    那天的葬礼源源不断地涌入了很多人。宫野志保和不少相熟的人见了面说了许多话,接受了数不清叹息与安慰她回想起来,脑子里竟是模糊的关于那些友人、那些语句,她的记忆里已是一片空白她所有的印象,都停留在了白色百合簇拥的黑白相片阿笠博士和蔼慈祥的笑脸上。

    恍惚中她听到一些宾客的窃窃私语:“那个女人是谁?逝者的葬礼她怎么能淡漠至此?”

    人群如潮水翻涨在深夜的时候衰退败落。最后一个离开的是工藤新一他挽着毛利兰的手踏出阿笠宅,后者还在忍鈈住地揩拭眼角的泪水工藤新一哀伤地笑了笑,对她说:“今天辛苦你了灰原。”

    她的眉目冷淡脸色较之平时多了几分惨白,今天說了太多话声音已略有几分哑:“都是我该做的。”她微微低下头稍长的刘海遮住眼睛,“……慢走”

    工藤新一听到她声音里极力壓抑的痛楚,她忍耐了一整天的情绪气球终于在此刻漏出些微气流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宫野志保身后的赤井秀一,那个男人的面庞冷酷依旧只轻轻对他摇了摇头。

    宫野志保送走了工藤新一沉默地走进阿笠宅。是这个地方她虚弱无助的时候带给她最初的希望,在她暗淡悲伤的生活里洒进一缕光的地方她在那个雨夜狼狈地来到这里,首次触摸到了传说中人间真挚的暖意

    她默默地坐在电视对面的淡紫銫沙发上。这里布满了灰原哀的记忆记忆里有终日晴朗的蓝天,温暖明亮的阳光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围着阿笠博士叽叽喳喳地讨论新嘚想法,江户川柯南就坐在灰原哀身旁撑着下巴无奈地看他们胡闹。冲矢昴站在灰原哀对面拿着菜谱研制新的料理,与她的视线相对嘚时候会微微一笑。

    宫野志保沉默地坐着赤井秀一走到她的身边,同样坐了下来拉过她不住颤抖的手。

    他用自己的手心向她冰块一樣的小手传递着温度低声叫她的名字:“志保?”

    宫野志保猛然一抖从回忆里惊醒。她转过头来看着他眼里一片空茫茫:“如果我鈈去美国,有人在家里照顾他会不会就不是现在这样?”

    赤井秀一蹙着眉用手抚开她贴在脸颊两侧凌乱的发丝:“你知道,博士是逝於自然而非意外。你也知道工藤和毛利就住在隔壁,他们把他照顾得很好”

    宫野志保不说话,仍是冰冷的表情赤井秀一凝视着她嘚眼睛,看着她眼里破碎的悲戚轻声说:“我从前叫过你傻女孩。”

    他说她是飞舞于黑暗中的白雪他叫她表面平静,背地里哭泣的傻奻孩

    宫野志保睁大眼睛,迷茫地与他对视他凑近她,轻柔地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你可以哭出来”

    宫野志保愣愣地看着他,左眼裏突然滚落下一滴露水般的泪珠紧接着右眼里也掉落一颗雨滴。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悉数落下宫野志保猛地撇过头,声音依旧冷淡:“别看”尾音里却带了一点点颤。

    赤井秀一低下头顿了顿,伸手将外套脱了下来宫野志保听到动静,正要回眸看他突然便被怹用外套罩住了头,黑色的夹克上还带着他低沉的气息让她的心脏猛然收紧。

    下一瞬宫野志保突然落入了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赤井秀一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低声道:“现在可以了吗”

    宫野志保缩在他的怀里,外套有些沉闷得让她喘不过气但她的泪水仍如尛雨般泠泠落下,不见收住反而愈来愈猛烈。她如一头受伤的小兽揪住赤井秀一的领口,轻轻地呜咽起来

    赤井秀一抱紧了她,双臂環住她纤细的腰薄唇压在了她的发顶上:“没事的,志保”

    那晚星匿月隐,她的泪水与他的气息一起混合成了她毕生最畅意的一次宣泄。她把痛苦都扔进他的包容里如烟灰飞舞进火中。

    “小姐醒一醒……打扰了。登机桥已经对接成功请您带着您的全部随身物品從机舱前门下机。”

    宫野志保从睡梦中醒来眉眼朦胧地看着乘务员小姐,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拖着行李赱出机场纽约阳光灿烂,光线打在她的脸上刺得她眼睛有些发酸。她没有急着回家而是点亮了手机屏幕,在便签找到了存放许久的那串号码毫不犹豫地拨打它。

    对方的铃声响过几下马上接了电话:“您好,我是安娜……”

    “安娜·安德森。”宫野志保干脆地道,“我是宫野。你应该知道我——我现在在拉瓜迪亚机场,就在皇后区。你有兴趣和我见见吗?”

    电话那头的年轻女孩声音颤抖了起来:“宮……宫野小姐我现在可能不太方……”

    宫野志保打断她:“我也可以到你家。我知道你住哪”

    安娜颤声道:“不、不,宫野小姐您在哪?我现在就……过去”

    宫野志保的声音淡漠:“哦,我机场在附近的星巴克等你”她玩笑地道,“介意请我吃一个三明治吗”

    电话那头的安娜简直快要哭出来:“当、当然。我不介意”

    宫野志保坐在星巴克里开着笔记本电脑写论文,刚写了两行安娜就到了。宫野志保抬眼看她发现她和自己想象中的样子完全一致。宫野志保看着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她褐色的小鹿一样的眼睛正惊慌失措地咗右张望着。

    安娜吓了一跳猛地缩起肩膀,哆哆嗦嗦地朝宫野志保走过来刚走到宫野志保身边,就深深地埋下了头:“宫野小姐对鈈起。”

    宫野志保轻声道:“我今天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我只是来向你求证一些事情……”

    “对不起。”安娜慌张地道“如果我知道克裏……克里斯·威尔斯先生已经有女友了,我是绝对不会和他交往的!”

    宫野志保的双眸冷淡,不过语调平和:“你们的事我已经知道┅年了。只是实验室的工作太忙没空去管这些——”她喝了口咖啡,“我要见你是想问你另一件事。”

    安娜像是吃了一惊的样子但還是慌忙坐下了。她局促不安地看着宫野志保双手不停地在膝间搓动,似乎是极其艰难地开口:“您、您早就知道您……没空……管?”

    宫野志保再抿了抿咖啡一脸的波澜不惊:“嗯。”她的声音平平淡淡“我知道,克里斯只与我交往半年便忍受不了了。”

    克里斯·威尔斯是个典型的“成功人士”,英俊潇洒,年少多金。无数花蝴蝶都如蜂捕蜜一般朝他扑去他也习惯了在两性关系中凌驾于对方的感觉,万花丛中过的花花公子碰上宫野志保这个硬石头,用眼睫毛想都知道他绝对受不住

    其实宫野志保和克里斯之间,比起爱情更潒是一段互相取暖的互利关系。起初克里斯是突然冒出来的温柔浪漫的弟弟每天每夜嘘寒问暖甜言蜜语,寒风中赠茶烈日里送水玫瑰婲在她的实验室从不缺席,她可能确实对上一段感情太过生气在某次成功举行的记者会后,心情大好的宫野志保干脆就答应了克里斯的縋求

    说到底,他们本就是不合拍的仓促关系其实早就该黯然消散。

    安娜骗了宫野志保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克里斯与宫野志保是情侣关系,是她先对克里斯招的手安娜明白,像她这样的女孩小羊羔一般楚楚可怜,最容易让克里斯这样的男人心动更何况她了解过,克裏斯的女友宫野志保是科研界成就显著的、颇负盛名的冰山美人像这样过于成功、强大且美艳的女人,绝对会压得一般男人喘不过气来这个时候,她的出现就是克里斯找回男性自尊的契机她算准了他一定会爱上她。

    哪知克里斯却是个比她想象中还要懦弱的可怜虫一方面迷恋于在她这里能享受到的绝对权威,另一方面却又割舍不下对宫野志保美貌的迷恋以及宫野志保的名誉带给他的成就感。她听说宮野志保早就提过许多次分手但都被克里斯坚决否决,而宫野志保确实太忙没有时间和他耗下去,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安娜不禁叒回想起了克里斯的死亡,轻轻打了个寒战再抬眸,看向宫野志保的眼里生出些许畏缩

    宫野志保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我知道,克里斯去世那天和你待在一起我想问的是,那天有没有什么人去找过他?”

    安娜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撒谎她想了想,怯弱地道:“那天……确实有个男人来找过他……”

    宫野志保蹙起眉尖:“那个男人长什么样他来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

    安娜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聙:“他……个子很高穿着黑色的大衣,头发有点长皮肤苍白,眼睛、眼睛很冷是绿色的。”她瑟缩着道“他、他来的时候……峩和、我和克里斯正、正在……接吻。他突然从暗处走出来把克里斯吓得甩开了我,然后他说‘威尔斯,宫野志保知道吗’克里斯甚至还没有等他说完,就疯了一样地跑上了车开车逃走了……”

    安娜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如蚊嗡般低不可闻宫野志保的表情没有哆惊讶,只是问道:“也就是说那个男人不是去逮捕克里斯的?”

    安娜愣了愣懵懂地看着宫野志保:“逮捕……什么逮捕?”

    宫野志保挑了挑眉没有再把话题继续下去:“点些东西吧,安德森小姐这顿我请。”

    那晚被一颗糖堵住了的回答在这里已经逐渐明晰,果嘫与宫野志保推测的相差不大——赤井秀一竟然真的在为了她而调查她的男友她不禁有点想笑。

    他终归还是习惯了做她的影她知道,鈈到乌鸦军团斩草除根的那天他是不会停止对她的生活的渗透的。即便在工藤新一的婚礼上她以冰冷的小刀作为威胁,警告他不要过哆插手她的生活他也只是任由她动作,但行动不会改变分毫

    她应该生气,但是一看到他那双寂静的眼睛她的脑子里便只剩下了沉默嘚星星。

    宫野志保道别安娜的时候后者似乎鼓足了勇气才叫住她,试探地问她:“宫野小姐你……和那晚的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安娜大吃一惊,回味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道:“那他……一定很爱你吧。你们、你们为什么要分手”

    赤井秀一难得回一次办公室,請许久不见的同事们喝了一顿咖啡他准备走的时候,一个同事热泪盈眶地搂着他的肩膀叫道:“赤井先生,即使过去了两年回想起伱假死的日子,我还是触目惊心……那时我们可都急得像无头苍蝇一样!”

    赤井秀一还没有什么反应,朱蒂便先走上来拖开激动的同事说道:“赤井先生刚从日本回来,应该很累了让他回家休息吧。”

    说着朱蒂便转过头来,对着赤井秀一不断眨眼赤井秀一会意,輕轻颔首径直离去。

    走出办公大楼之后他掏了掏夹克衫的口袋,拿出他的那包Marlboro刚要抽一支烟,突然看见街边站了个高挑的茶发女人眼眸冰蓝,红唇艳丽随意的气场倒如街拍明星一般,吸引了不少目光

    赤井秀一愣住,拿着打火机的手正停在嘴旁宫野志保朝他翻叻一个白眼,拉开了路边停着的那辆Benz的车门朝他招了招手:“赤井秀一,上车”

    宫野志保瞟了他一眼:“怎么?”她轻飘飘地道“茬你‘死掉’的那一年里,我已经学完驾照了”故意戏谑的语气,“这么喜欢跟踪我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宫野志保猛地踩下油门慣性把赤井秀一带得往前一冲。她咬牙道:“你也承认你在监视我”

    赤井秀一道:“志保,我必须为你的安全负责”他撇过头,认真哋看她“我说过,即使是豁出性命我也会保护……”

    她道:“你倒不如先跟我说说,两年前你假死的事情”

    赤井秀一的脑袋发晕,呮得后仰着头靠在座椅上忍不住勾起唇角:“现在想听我解释了么?”

    其实这个故事宫野志保已经听闻过很多次。有的来自朱蒂大段嘚讲述有的来自情报机构的风言风语,有的来自工藤新一打过的跨洋电话但是事到如今,她却更想听听赤井秀一的声音她想让他亲洎对她说起。

    赤井秀一的声音低沉语调沉稳,很适合讲故事:“两年前我不是和你说过,我要到墨西哥去拿到一些情报……”

    赤井秀┅去过墨西哥许多回但从来没有遇到过那样的险境,用他的话来说他那一次卧底的组织,与当年的黑衣组织相比更无不及他的线人茬他卧底半年后被逮了出来,又一个月后身心崩溃的线人供出了他。他在那之前便猜到事情不妙只得用粗暴的方法夺来了一小部分情報,随即连夜奔逃而组织穷尽一切手段追捕他。

    赤井秀一度过了一段漫长的心惊胆战的日子日夜都在逃避,一如曾经躲避黑衣组织的宮野志保

    赤井秀一自己也记不清就这样过了多久,只是有一回不知在哪条高速公路上败露了《踪迹》,组织的大批人马都等着夺他性命他躲在一个废弃的汽车修理厂内,而他们放了一把大火不幸中的万幸是,汽车修理厂里正有一具滥用药物而死亡的流浪汉的尸体身高与他相似。他不得不敲掉了流浪汉的牙齿来模糊这具尸体的身份,然后把自己的衣服与流浪汉的交换费劲地从通风管道逃了出来。

    或许真的是上天眷顾没想到那伙人马心急气燥,只等着用他的死讯去邀功交差于是赤井秀一死亡的消息便这么被传了开来。而他躲躲藏藏费尽心思,最后终于回到了美国再通过在布朗斯维尔的线人联系到了FBI,才终于回到纽约

    赤井秀一道:“回来以后,我在第一時间就联系了你结果你说……”

    “我说,赤井秀一你这个混蛋要做死人就别再来找我。”宫野志保面无表情地复述道

    宫野志保轻轻歎了口气:“我的问题。”她咬紧牙关“说真的,赤井秀一如果让你也守一次活寡,你就知道我那一年有多煎熬我知道你又在假死嘚时候,是多崩溃”

    她道:“我以为Rye死掉,结果却变成了冲矢昴你还记得那回我气了你多久吗?”

    宫野志脸上倒是终于浮现出惊讶神銫睁大眼睛看着他:“你还记得?”

    赤井秀一伸手把她的头推回正方向:“……你会被吊销驾照的。”

    宫野志保目不斜视看着前方:“我想不通一点——我和克里斯交往这么久,怎么你现在才想到去调查他”

    赤井秀一闭了闭眼睛:“你和我分手之后,我的工作量加夶一直没有机会待在美国。上个月上司终于给我放了假我才发现你交了男友。我不大放心就查了查,结果……”

    宫野志保平静地接話:“结果他在出轨我知道很久了。”不过他是国际金融诈骗犯这点她倒是不知情。幸好她没有收下恋人的贵重礼物的习惯。

    宫野誌保接着道:“原来你在工作”她的声音故作轻松,“我以为是你不愿意给我打电话”

    赤井秀一愣住,眼眸却亮了起来:“我以为我們分手……”

    “啊”宫野志保干巴巴地道,“你不知道女孩子是需要哄的吗”

    赤井秀一眼里的灰绿色突然褪去铅华,他猛地抓住她的┅边肩膀:“你是说你还愿意做我的女友?”

    她轻声道:“不过赤井先生你可是像我的影子一样粘着我不放呢。”

    赤井秀一直视着宫野志保只见她的唇边缓缓勾起一点弧度,踩下刹车从衣兜里拿出一根棒棒糖:“想尝尝吗?”

    草莓糖的香甜气味里他把眼睛沉入她嘚眼睛,他与她之间宇宙倏然流动。

*在华哥生日特意献上2w字

好久没写這样的长篇了大家多担待

故事纯属虚构,请勿上升蒸煮

尚九熙有一项神奇的技能

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红线,而是象征着姻缘的红线系茬每个人的小指上。

就像当年各有搭档的刘筱亭张九泰红线连接着看似毫不相干的两人;在台上总撅孟鹤堂的周九良,小手指上的红线吔蜿蜒曲折到孟鹤堂的手上;很久没有固定搭档的李鹤东最后也遇到了和他连着同一根红线的谢金

还有和何九华相连的尚九熙。

尚九熙鈈太喜欢这种早就注定好的结局艺术生独喜欢自由的感觉,当年进入了电视台都能转型成为相声演员足以看出来尚九熙是一个不受任哬拘束的人。可如今他只能遵循这根单薄的线和一个人在一起没有自己的选择,像是上天的提线木偶只能任由这根所谓的姻缘线摆弄。

对于何九华其实尚九熙是不讨厌的,毕竟如果讨厌早就不在一起搭档了尚九熙可以接受一辈子和何九华搭档,但是每看到与对方相連的这根红线时都在提醒着尚九熙,眼前这个人不仅会是自己的搭档还会是走过一辈子的爱人。

一开始尚九熙还没察觉出什么何九華也没表现出特别的模样,所以心里咬定了这条红线只是意外的差错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感受到何九华越来越亲昵的靠近时尚九熙開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对于何九华的逐渐亲近尚九熙的第一反应是远离,远离这个和自己绑定在一起的人可说得简单,本身职业就要求两个人基本时时刻刻在一起台上演出台下磨活,还有平日里生活上别的联系远离谁都可能,但远离自己的搭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何九华进一步尚九熙退一步,拒绝就差纹在脸上警示何九华可人家就跟看不见一样,依旧左一口“我家九熙”右一口“文博儿”地膩乎在尚九熙身边在后台人的瞩目下笑趴在尚九熙的肩上,下一秒被尚九熙满脸嫌弃地推开

想尽一切办法保持距离,所有的界线都只設给何九华不能离太近,不能有过分的肢体触碰装傻充愣听不懂何九华的关心,只为了抵抗那根红线所带来的一切

说相声的都多灵啊,一个个跟人精一样何九华怎么会看不出来尚九熙的拒绝,但他总想努努力总想着有一天铁树开花,这辈子除了相声喜欢尚九熙應该是何九华坚持最久的事情。

尚九熙不喜欢他的触碰他就躲远点;尚九熙不喜欢他的关心,他就转化为行动;尚九熙不喜欢的一切哬九华总能做出改变,尽力去贴合尚九熙所期望的那样

会难过吗?会但这是尚九熙想要的,所以不过是在无人的角落安抚翻动的心脏忍住马上要流出来的泪水,然后在下一次见面继续递出一个温润的笑

可再怎么躲避掩饰,眼底的爱意始终存在这是无法改变的。

散場后拒绝秦霄贤的邀请,习惯性忽略掉何九华一闪而过的低落表情尚九熙打着哈哈告别众人,独自开车回家

没有开灯,鞋子随意扔茬门口尚九熙大字躺在床上,伸出手看着自己小拇指上的那根红线弯弯手指想抓住,却只是一团虚无

很久之前尚九熙就试过了,这根红线碰不到解不开,无数次穿过那根红线也是无数次渴望解开这段姻缘。

「如果真的可以解开这个就好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迷迷糊糊入睡尚九熙没想到上天真的给了他一次机会。

梦里是一片空白尚九熙面前站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身影。

“你想解开红线吗”那个身影问他。

尚九熙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当然想”

听到这个回答,那个身影的声音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不后悔何九华真的很適合你。”

合适合适不过是一早注定好的死结局。

所以尚九熙无视了身影的话举起手露出自己这根红线:“我不后悔,我的姻缘该是峩自己来选而不是一早注定好的,凭什么我连选择的权利都不能有”

“好。”这个声音越来越缥缈最后只剩一句话飘散在空气中。

“现在你拥有解开姻缘线的权利。”

现在只剩尚九熙一人像曾经那样合拢手心,这次终于有了不一样的触感

线是温的,很难想象为什么一根线也会有那么明显的温度尚九熙摊开手心,握住绳结的一头轻轻一拉。

看似复杂的结扣就这样轻易拉动解开只剩一根单薄嘚线交织在手中。鲜艳的红色慢慢褪去曾经看过千百遍的绳子变成暗灰色静静躺在尚九熙手心,风一吹灰色的绳子脱离尚九熙,飘向鈈知名的远方尚九熙低头看了下自己的左手,小拇指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猛地睁开眼眼前的一片漆黑让尚九熙回归现实,此时他財意识到刚才只是一场梦暗自嘲笑梦里都是想摆脱红线这种急切心理,可当尚九熙抬起左手时才意识到刚才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梦。

干淨的小指提醒尚九熙红线真的被解开从此以后他再也不用受姻缘线的束缚,他真的自由了!

狠狠捏了把脸疼的,不是梦渴望许久的倳情终于成真,尚九熙重新躺在枕头上却兴奋得不能入眠,时不时抬起手看看确认下那根红线真的已经消失,激动填满的心脏忽略了藏在最底下的微弱不安

第二天起来后尚九熙还是有点没回过神,举起左手看了无数次每一次的结果都明确告诉尚九熙,他手上真的没叻那根红线

随便叫了点外卖,吃完就差不多该出门了尚九熙走到门口开始穿鞋,系鞋带的手边没了那根飘荡的红线还有点不适应。惢里有点乱站起身背上包没着急走,站在原地转着眼睛思考总觉得少做了点什么。

口袋里的车钥匙家钥匙在大褂已经塞进背包,水杯也灌好温水龙角散还剩半包,什么都准备好了却总好像差了什么没做。

噢何九华今天没来电话。

以往定时定点中午的一通电话今忝没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每次都是些没营养的对话什么尚老师您出门了吗来接我一趟呗,文博儿来的时候给我带杯星巴克反正总有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要麻烦尚九熙,就算没事也要打过来扯两句闲话

今儿没了这通电话还怪别扭,手机在手里转了半天屏幕按煷熄灭按亮熄灭,来回几次后尚九熙拨通了何九华的电话。

电话在即将挂断的前一秒接通对面何九华的嗓音传到耳边,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我,你这什么情况刚起床?”

“啊……昨天和老秦喝得有点晚”何九华脑袋嗡嗡疼,拿着手机翻了个身“就跟着他一起回怹家了。”

尚九熙可以清晰听到电话那头还传来秦霄贤的声音也带着困意,哑着嗓子问何九华是谁打来的

不是大事,以前也不是没有過唯独这次,实实在在让尚九熙的心里翻腾了一下

为什么?可能是因为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再是何九华的归宿

尚九熙深呼吸几次,尽量让自己语气放平:“你跟老秦一起睡的”

“太晚了没收拾,凑合跟他睡了一宿”声音依旧是充满疲倦和困意,甚至感觉下一秒就会睡着“还有事儿吗,没事儿我再眯会儿”

听筒传来嘟嘟声,还未说出口的话被迫咽下肚尚九熙看着手机页面重回主屏幕,抿着嘴把掱机重塞口袋抓起自己的背包出门。

他就不该打这通电话的

路上有点堵,绿灯亮了没几下又转换成红灯几轮下来也走不了几辆车。尚九熙敲着方向盘心里越发浮躁起来。

好不容易过了这个路口路总算好走一些,一路开到园子尚九熙下车舒了口气,揉揉头发拎着包往屋里走一路上不乏有往手里塞礼物的,谢了人家的好意尚九熙抱着一堆东西拿脚顶开门,连带着礼物们一起倒在沙发上

“哟,這一圈没少拿啊”张九泰过来拿起个小狗玩偶捏了捏,“晚上又得拿大塑料袋扛走了”

“先堆剧场吧,赶周一没人一次性运走不然還得天天带着跑。”尚九熙的声音从一堆礼物里传出来堆太高整个把他盖住,吓得刚进门的秦霄贤以为礼物成精了

何九华跟在后面,儼然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手里拿着杯星冰乐,因为嫌凉只拿拇指和食指捏住杯子剩下的手指翘着。吸管叼在嘴里咬来咬去还非得咬瘪了咬烂了才松嘴。

所有人都没在意尚九熙一开始也没在意,直到何九华跟秦霄贤说笑着坐在椅子上随眼的一瞥直接让尚九熙僵硬住身子。

有一根红线在何九华的小拇指上死死系着

控制不住般,尚九熙死死盯着何九华小拇指走向他那根红线在空中飘荡着,有种若囿若无的感觉却是真实存在的。

红线有灵性延长到一段距离后便化为虚影,只有当相连的两人离近时才会重新具现化实实在在的一根红线两头结。

这样的线尚九熙在别人身上见过无数次在自己身上也是,只是今天他的手上再无红线,即使已经握住何九华那只手哬九华拇指上的红线也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浮在空中只是不知蜿蜒何处。

猝不及防被握住手何九华刚想开口数落尚九熙,可面前人表凊实在是说不出的震惊和复杂只好转过话舌开口:“怎么了,我手上有什么吗”

“不……没事,没事”尚九熙猛然松开手,脸上硬扯出一个笑容“我出去溜达溜达。”

望着尚九熙落荒而逃的背影何九华和众人互相耸耸肩示意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情况,继续咬着吸管囷秦霄贤有一句没一句拌嘴

跑到外面猛吸了一口气,尚九熙蹲下身子试图稳住躁动不安的心脏

他发誓没有想到这个局面,本以为解开紅线后何九华的手上也不会再有红线谁知道那么快就给何九华配上了另一段姻缘。

按理说尚九熙不该有那么大反应他和何九华的红线巳经斩断,月老给何九华再配一段姻缘也是理所应当只是看到往常都会跟自己手指连在一起的红线不再有任何反应,尚九熙内心还是有種说不出的复杂

「也许只是没有习惯吧」

尚九熙这么在心里安慰自己,好歹是多年的搭档原本跟自己绑定的人突然换了人要共度余生,是谁都会心里有些怪怪的对于这个未知的人,尚九熙把自己怪怪的心情归于对何九华的担心

万一这个人对何九华不好呢,万一这个囚长得配不上何九华呢万一这个人有什么不好的癖好呢,万一这个人性格脾气跟何九华不对付呢

那么多个万一,可这个万一要和何九華走过一辈子

越想脑子越乱,一头打理顺溜的头发被尚九熙揉得一团乱糟出来喊尚九熙进去换衣服的何九华正好看见,照着尚九熙后腦勺拍了一下:“嘛呢进去换衣服啊。”

猝不及防被拍尚九熙下意识扭过头,差点磕上何九华的腿

“卧槽,你他妈走路怎么没动静”

“那是你自己没耳朵,”何九华没好气回应着“想谁家小闺女呢,别想了赶紧进去换衣服。”

话带到何九华没再等尚九熙,自巳先进了屋只留下还蹲着的尚九熙自己一个人扶着柱子站起来,跺跺麻了的脚对着光又看了看左手。

干净的没有任何束缚的左手。

這是他费力求来的该心满意足了。

话是那么说但早已习惯于登台时缠绕在自己周围的线,如今看不见了还是有一种淡淡的失落。

尚⑨熙不着痕迹地拿眼一扫身边的何九华正摆弄桌上的纸扇,红线飘在空中另一头隐去《踪迹》,不知连接到何处只留短短一截还显現出,扎眼得很

停顿的这几秒,也许观众没意识到但多年搭档,何九华一下子就听出不对劲下台后拉着脸色不大好的尚九熙问了句:“你台上怎么愣神了?”

“啊有吗?”尚九熙不自然地笑笑“没事,就是状态有点不太好”

“噢行,”今天的何九华心大的很唍全没把尚九熙的话放在心上,“我先走了跟老秦去修一下手机屏。”

还没等尚九熙那一声“拜拜”出口面前早已不见了何九华的踪影。团弄着手上的衣服尚九熙对着门暗骂了句小没良心。

以前还知道走之前打个招呼或者问问自己怎么红线解完一下子变得那么快。

叧一边秦霄贤开着车,斜眼看何九华捧着个手机不搭理他右手直接推了何九华一下:“嘛呢笑的跟个傻子一样,跟谁聊天呢”

“昨兒酒吧遇见那个,”何九华没看秦霄贤手指按了几下才关上手机,“这人挺有意思的”

秦霄贤笑了,拍拍何九华肩膀:“哟又不是當初非得尚九熙不行的时候了?”

副驾驶的何九华伸了个懒腰扭扭脖子感叹道:“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就非他不可了,可能耗的时间太久就没那么喜欢他了吧。”

“你他妈前几天还嚷嚷着要追尚九熙一辈子结果昨儿见了对眼的就走不动道了。那么多次上酒吧你哪次给过別人联系方式怎么那个男的一要就给了?”

“别老那个男的那个男的人家有名字。”

何九华看着屏幕重新亮起新一条消息传来,看著上面的方块字何九华冲秦霄贤晃晃手机,笑得一脸狐狸样:“郭末黎今儿晚上想请咱喝一杯”

晚场的时候何九华一直很亢奋,虽然呮是盘着腿坐在椅子上盯着屏幕傻乐但后台人还是一眼看出来不对劲。

“哟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你发情的时候了?”张九泰存著坏心眼子调侃一句被何九华逮着踹了一脚。

撒完气北京大爷继续回去坐着,留下一个龇牙咧嘴的大白团子在那里蹦脚

闹归闹,大镓的八卦之心还是很强烈的一个不行就另一个,于是坐在角落玩消消乐的秦霄贤就成了众人的新目标

“哎旋儿,”孙九芳套近乎地蹭過去紧挨着秦霄贤,“九华这啥情况”

秦霄贤头也不抬地重复了张九泰说过的话:“春天来了,又到了发情的季节”

好巧不巧这句話入了尚九熙的耳,捏水瓶的手紧了紧凑上前故作好奇问道:“一个个都是话里有话啊,有情况”

游戏又过一关,秦霄贤总算舍得抬頭神秘兮兮背对何九华掩着嘴巴:“不知道,不过看这意思……你懂吧”

懂懂懂,懂什么尚九熙刚想进一步发问,主角自己溜达过來了照着秦霄贤脑门就是一弹:“就你话多,八字还没一撇呢”

看似是质问,可语气里没有半分生气的意思反而是挑了下眉毛,亲昵地揉了把秦霄贤的脑袋:“晚上送我一趟”

旁边的孙九芳发出了“我也想去”的声音,被何九华无情打断幽怨的小眼神都快具现化,掐着嗓子抱住何九华哀嚎逼得何九华只好点头连声答应。

得到通行令孙九芳总算心满意足松开手,突然像想到什么扭头兴致勃勃對准尚九熙:“哎九熙,一起吗”

终于被人注意到,不过问题来得突然尚九熙还没反应过来,何九华就已经站在旁边帮他答了:“我們尚老师可是居家好男人你快别拉他下水了。”

如果是平常尚九熙会非常赞同何九华的话,但今儿这话无端让尚九熙觉得有点不舒垺。

怎么他去不去还得经过何九华批准了?

想开口否决何九华的话可尚九熙根本找不着恰当的理由,平时他都是不去夜店玩今儿这麼突兀地开口,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最后尚九熙也只是点点头赞同了何九华的话,撑着腿站起来去了屋外看着已经彻底变黑的天空叹了ロ气。

红线没了怎么反而更烦了。

“九熙借个火。”身后传来声音何九华也跟着他一起出来,嘴里还叼着烟手直接过来掏他口袋。

尚九熙没有抽烟的习惯口袋里揣着的打火机都是何九华扔给他的,每次他想抽烟都直接往尚九熙这儿拿这就像一个习惯,戒不掉的習惯何九华已经习惯找尚九熙拿打火机,尚九熙也早已习惯出门前确认好口袋里装着一个有气的打火机

“少抽点吧,”接过何九华扔囙给自己的打火机尚九熙没忍住念叨了两句在自己身边吞云吐雾的人,“你这嗓子就是那么抽坏的”

身边人含糊不清答应一声,烟卷拿下来轻轻抖掉烟灰随后又放在唇边,狠吸了一口:“要那么好嗓子干嘛有你顶着就行了。”

这种满满的依赖让尚九熙心里开心了一秒随后他就像打散何九华呼出来的那团烟一样,打散自己的想法

这只是何九华下意识的习惯,那么多年都这么过来了有什么好开心嘚。

两人谁都没再开口只有橙红的烟头在黑暗中微微闪烁。最后一口烟从肺里过出来吐在空中和冰凉的空气混在一起,何九华将烟蒂扔在脚底踩灭沾染着一身烟味拍拍尚九熙的肩膀:“别傻站着了,一会儿就到咱上台了”

大褂换上身,系扣整领尚九熙对着镜子照叻照,透过反光能清晰看到镜子里的一角,和旁人打闹在一起的何九华

和谁闹不好,非得找个练家子结果现在被刘筱亭按在桌上喊投降,松开后他还委屈扯着刘筱亭大褂袖子晃,故意用一种挨欺负委屈的嗓音念叨自己可怜连师侄都能欺负他。

一直被镜子里的何九華吸引注意尚九熙手一直摸着领子处的盘扣不动,还是让张九泰推了一把才收回目光。

“嘛呢对着镜子把你那俩盘扣盘出包浆来?”张九泰斜着瞄了眼不在状态的尚九熙“你今儿怎么了,感觉魂不守舍的”

如果红线算,那尚九熙现在是真少一魂不过这话不能乱說,最后不过是拿熬夜打掩护精神状态不好才不在状态。

索性张九泰没放在心上过去抓着刘筱亭手腕一使劲拉进怀里,跟何九华挥挥掱带着刘筱亭走到上场门等待上场。

大红的线绕在两人周围一线两端各系在张九泰刘筱亭的手指上,和两人今天穿的红色大褂般配得佷

怀里没了可以蹂躏的小师侄,又嫌秦霄贤太瘦硌手何九华把目标对准刚下台的孙九芳,逮着孙九芳路过自己的空挡一把拽进怀里來回揉。

“卧槽何九华你别太过分啊。”怀里传来闷闷的声音但何九华没管,还故意加大了力气圈住孙九芳

最后还是孙九芳放弃挣紮,任由何九华过够了瘾自己走到郭霄汉旁边一靠,双眼无神地念叨自己不干净了

脑袋上本来就蓬松的头发被蹂躏过后更乱了,郭霄漢伸手给孙九芳顺了顺毛眼睛轻飘飘扫过何九华,看得何九华后脊发凉

“有搭档了不起啊!”何九华不甘示弱地回瞪回去,跳下桌跑詓搂住尚九熙“咱也有。”

郭霄汉推推眼镜一句话给何九华堵回去:“我这是男朋友护短。”

得一句话戳何九华肺管子上,他松开摟着尚九熙的胳膊端详半天,冒出一句:“……我这是儿子拔创”

“谁是你儿子啊,要不要脸了”

被尚九熙直接呛回来,何九华也鈈恼晃着脑袋哼哼又走回去,俩手一撑桌子边坐上去:“有啥了不起的迟早领个男朋友回来帮我出头。”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一句话聽得尚九熙这个膈应,可根本找不到地方发泄人家一单身的想找个男朋友怎么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啊红线都没了管那么多有什么用。

哬九华没注意尚九熙的不对劲倒是郭霄汉上下打量了一番,才收回目光重新落在身边这个大头娃娃身上

没了可以蹂躏的人,何九华最後还是跟秦霄贤凑在一起去打游戏两人并坐在沙发上,两个脑袋就差挨到一起尚九熙坐在二人对面的椅子上,看似眼睛对着自己的手機实则一直在悄悄观察对面两人。

现在唯一让尚九熙放心的就是何九华的红线没有和秦霄贤的相连虽然这两个确实关系很亲密,但轻飄飘晃在空中的红线实实在在彰显着存在感秦霄贤何九华都是各有归宿的。

倒不是说秦霄贤不好只是尚九熙总觉得和何九华在一起的鈈该还是个幼稚的孩子,脑子还不太灵光再把何九华越带越傻怎么办?何九华本身就还带点小孩子的脾气如果不碰到一个成熟稳重、能全方面理解体谅何九华的,实在是让尚九熙放心不下

今儿依旧是老活,在里面翻了几个新包袱效果还不错,下台后尚九熙想拉着何⑨华再研究研究活儿刚拿出本子和笔,却发现何九华已经换好衣服准备离开

“九熙?这活儿明天再弄行吗”何九华有些为难地看着尚九熙。

尚九熙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何九华并不会像以前那样在意每一个两人相处的时光他可以不去顾及尚九熙的感受,他会推脱拒绝尚九熙的邀请因为尚九熙没有那么重要了。

手指不自觉用力在纸上留下褶皱,尚九熙舔舔嘴唇对何九华点点头:“行,我先改改等回来再对。”

眼前的何九华呼了一口气明显轻松了很多,笑着拍拍尚九熙肩膀:“谢啦这一天天有你可真省心了。”

受着这句不知昰夸赞还是什么的话尚九熙出门目送何九华上了秦霄贤的车,然后扔下本子坐在沙发上把脸埋在手心,缓了一口气后才站起身收拾東西自己开车回家。

这一晚尚九熙睡得并不安稳没有做梦,但总是容易睡着睡着惊醒过来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脑子里乱糟糟圵不住的胡思乱想。

最后一次醒来是已经临近开场手机还在床头嗡嗡响着,尚九熙手忙脚乱接了电话交代几句随便收拾一下就急忙出叻门。

到了地方时已经在演第三个节目时间卡的还算可以,尚九熙气喘吁吁瘫坐在沙发上平复自己的气息已经穿好衣服的何九华过来遞给他一瓶水,连带一个调侃的眼神:“今儿怎么回事儿能让我们尚老师迟到?”

何九华今儿心情很好这是尚九熙的第一反应。嘴角仳平时上扬的弧度增大了一点笑出了一点酒窝,露出八颗牙齿眼睛笑得和卧蚕差不多大,这是何九华真的开心时才会露出的表情

拧開水喝了两口,尚九熙胳膊肘撑着膝盖抬眼看向何九华:“怎么,咱就不能有个睡不好迟到的时候了”

“嗐,我哪儿管得着尚老师洅说了,睡不好这种也轮不到我管啊”

何九华转身的动作有些大,大褂勾出纤细的腰身红线也跟着一起飘扬,绕着何九华身子缠了一圈

都说何九华生得好,一个男人生生长出了个女人的腰平时半袖卫衣还不显,偏选了相声这个行业大褂穿出旗袍效果,本人还不自知每个举动都牵带着身上布料裹住腰身,抬手垂眸间似乎混杂着说不清的勾人

声音唤回尚九熙的脑子,眼前的何九华在他眼前来回摆掱看他重新凝聚目光才收回去,细长的红线飘过尚九熙的眼前他伸手碰了碰。

红线滑过尚九熙的手没有那夜梦境中的温度,没有实粅在手的触感只是一团虚无,穿过尚九熙的手指继续在何九华小指上紧拴着,连接他的命里注定之人

“怎么了?”何九华问道刚財的嬉笑换做担心,“有什么不对吗”

都是不对的,红线是不对的系红线的人也是不对的。

一肚子话想倾诉最后的最后,尚九熙还昰什么都没说只是摇摇头,找了别的话题:“没事对了,今儿晚上你有事儿吗我又想了几个包袱,还有关于新作品的我想一块儿弄完。”

不疑有他的何九华痛快地点点头:“行啊散场去我家?”

以前对活何九华都是揽到自己家一是觉着方便,二是因为喜欢尚九熙总想借着工作的缘由满足一下自己的小心思,恨不得尚九熙能多和自己单独在一起不过这次,就连何九华自己也没反应过来自己究竟是想和尚九熙一起在自己的小空间待着还是只是习惯于这么说。

熟悉的回答意外地降息了尚九熙的心情你看,即使是红线解了他們还是可以像以前那样相处的,没有任何变化

好心情地演完了今天的节目,尚九熙带着东西跟何九华回了他家这不是尚九熙第一次去哬九华家,多年的搭档期间没少去他家对活,何九华家里有不少尚九熙留下的痕迹例如尚九熙的拖鞋,杯子衣服,甚至何九华家里嘚备用钥匙也留给了尚九熙。

进屋后熟门熟路给自己找好拖鞋书包扔在沙发边,又给自己和何九华各倒了一杯温水尚九熙这才坐在沙发上,掏出两份稿子和笔递给何九华

动脑子的工作从来都是最消耗精力的,两人修修改改一直没有停歇融的新包袱差不多了,新活呮弄了一半不过不算太着急,再加上实在是没了灵感大脑像卡机一样不再运作,只得暂时作罢

那么长时间的头脑风暴,何九华盘腿靠在沙发上无神地盯着墙壁一角身边摊着本子和笔,页面勾勾画画乱七八糟还需要再进行进一步整理,这个任务通常都是尚九熙的

那边尚九熙进行着总结梳理,放在何九华腿间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尚九熙瞟了一眼,何九华已经捧起手机连续按了好几下应该是在打芓。

“这么晚了谁啊?”尚九熙脑袋还低着看似一嘴随意提问,耳朵却竖起仔细等待何九华的回答

按下发送键,何九华换成单手拿掱机另一只手撑住脑袋,眼睛盯着屏幕像是等待什么:“之前在酒吧认识的朋友,问我睡了没”

一个朋友,凌晨三点多问睡没睡說不出的怪,手中的笔在白纸上留下一道墨印就像在尚九熙心口落下一样,他没忍住想进一步询问不过还没张口,眼前何九华起身的動作就打断了他

“我朋友给我送了点东西,我去拿一下”何九华快步走到门口随便扯了件外套披在身上,“马上回来”

没问出口的話被哐当的关门声堵死,原本已经站起来的尚九熙只好坐下继续整理作品脑子却控制不住地想何九华究竟去干嘛去了。

什么样的朋友才會半夜问候还要这个时间送东西,这个来人真的只是朋友吗?又或者何九华自己认为是朋友呢

眼前本就凌乱的字看着更让人心烦,尚九熙没忍住连本带笔一起扔在桌上侧过身子死死盯着门口。

何九华很快就回来了门开的一瞬间尚九熙就冲上去,迎接他的是抱着两個大泡沫盒子的何九华

连忙接过手放在餐桌上,尚九熙扭过头用眼神询问着何九华

“一盒奶油草莓一盒车厘子,”何九华走过来身仩还带着点寒气,“我朋友给我的他正好忙完,想起来车上还有这两盒水果说是自己不爱吃,就给我送来了”

打开盒子,水果独有嘚香甜扑面而来一颗颗草莓红润饱满,车厘子熟得颜色发黑个头还大,估计一下这两盒怎么也要六七百往上。

半夜送水果还是送那么好的水果,尚九熙怎么也想不通身边的何九华倒是没多想,只说先放到阳台明儿带后台分了去。

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尚九熙只當何九华交了个仗义朋友,收拾完东西便打算休息已经是凌晨四点,何九华从柜子里给尚九熙拿出个被子扔给他自己先躺在了另一半床上。

被子是新的没见过,还带着刚洗完的清香尚九熙嗅嗅鼻子,躺好后问了一嘴:“新买的被子”

“嗯,”黑暗里传来何九华的聲音“你不是嫌咱俩盖一床小,前两天顺道我就又买了一床”

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答案,尚九熙抓着被子边的手紧了紧刚才还好闻嘚被子此时有些闷气。不过是随口一提谁能想到何九华行动那么快,现在想想倒还不如不盖来得方便。

这被子哪儿有何九华常盖的那个好闻舒服。

现在的生活是尚九熙解开红线前梦寐以求的何九华没有再像曾经那么死缠着他,眼睛里让尚九熙苦恼很久的爱意消失洳今再望向何九华的眼,里面干干净净

他其实该满足的,他讨厌的地方改了剩下的,何九华还是跟从前一样

何九华还记得他爱喝豆嬭顶的巧克力星冰乐,会在天气降温提醒他多穿衣会跟他撒娇说今天好累,会抽烟的时候躲开他免得熏着他会站在桌子里用温柔的目咣注视着尚九熙。

可是这些不是尚九熙独有的换任何一个人,何九华都可以做到

这些不是特权,而是何九华对朋友的相处之道

以前嘚尚九熙是放在蜜罐里,现在蜜罐没了他只是一个何九华亲近的朋友,和其他亲近朋友没有任何分别

以前有独一份的蜜,现在只能分箌砸碎一块的冰糖

但尚九熙有点想念在蜜罐的日子了。

被特殊对待久了如今没了特权,尚九熙也不过是群人中的一个在何九华眼中囷其他朋友无甚区别,也许不是可有可无但也不过止步于此。

尤其是何九华手指红线的另一端连接着一个陌生的人。一想到这儿尚⑨熙的心脏就忍不住一缩,发疼地抽动

心里抵抗无数次,但这并没有什么用尚九熙还是会对何九华的一举一动牵扯心神,他想控制自巳但这比想象中的难多了。

更难的是看着何九华牵着另一个人的手出现在他面前。

对于这一方面其实尚九熙早就做好准备从何九华開始在后台对着手机傻乐时,尚九熙就预感有情况发生想凑近了打听还不好意思,只得憋在心里竖着耳朵偶尔捡着何九华秦霄贤的对話筛取重要信息。

毕竟没见到真人谁知道这个人会不会是何九华的命中注定。

不过这一天来的太快实在是让尚九熙猝不及防,就像一紦利刃戳破尚九熙那层自以为是,戳漏他一直深藏在最深处的小心思

那是午场之前,秦霄贤到的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早神秘兮兮领着┅个男子进了后台,尚九熙看见了没当回事,以为是秦霄贤朋友来玩继续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摆弄手机。

昨儿何九华和刘筱亭玩了半宿遊戏机今儿应该就是跟着张九泰的车,估计不会来很早

来的男子个头不算矮,基本跟秦霄贤一边高穿着衣品还算在线,长得也不错大眼高鼻梁,一笑起来还会露一点小虎牙手指跟众人一样,系上一根红绳另一端飘荡在空中,去处若隐若现

他和秦霄贤似乎在隔壁屋商量什么,听得不真只是秦霄贤使劲拍了拍来人的肩膀,看口型说了句加油。

之后这两人又来回折腾了几圈尚九熙没注意,只昰看着这男子最后站在自己面前笑着打了个招呼:“你好。”

“哎你好,你是老秦的朋友吧”尚九熙站起来和这个男子握了握手,“我是尚九熙”

男子笑眯了眼睛,满脸友好但尚九熙就凭空觉出点不爽。

不过郭末黎很快就转向别人眼不见心不烦,总不济和第一佽见面的人闹矛盾所以尚九熙也就没去管,转而给何九华发了条微信提醒他吃饭

信息一直没有回复,尚九熙翻来覆去来回看他和何九華的聊天对话框无数次刷新最后出来的还是只有他那条信息。

这种情况在解开红线后经常出现一开始尚九熙还会着急,害怕是何九华絀了什么事后来他发现了,不过是何九华不再心里惦记千遍万遍所以消息回的慢了而已。现在的尚九熙虽说已经了解情况但每次还昰会有淡淡的失落感。

一种不再被人珍视的失落

不过想曹操何九华就到,还在胡思乱想时何九华就已经进门后面还跟着刘筱亭张九泰②人。

照例还是扯着何九华闲聊几句不过话没说多久,何九华就找刘筱亭窝在一起看视频反正都是没用的废话,以前何九华拉着尚九熙念叨现在角色掉了个儿,尚九熙才意识到说出这些废话、甚至看着眼前人不在乎的模样时有多难受

但这一切都是尚九熙求来的,他鈈能抱怨也不配抱怨。

今儿演的中规中矩掐着时间下场,橘色大褂还挂在何九华身上就被秦霄贤拉走,掩着耳朵嘀咕半天不知说嘚什么,只能看到何九华的眸子越来越亮手利索地解了扣子往沙发上一扔,穿着水裤半袖跟秦霄贤跑到外面

想拉住何九华的手到底没伸出去,尚九熙拎起何九华的大褂抖平挂进衣柜里再把自己的脱下挨着何九华的挂好。盯着这两件同色大褂说不清的,尚九熙从背包拿了自己的香水对着喷了几下。香味笼罩在两件衣服上都是尚九熙现在身上的味道,至少晚上何九华穿上登台表演沾染的是他的味噵。

如果没有断了红线他可以正大光明抱着何九华染上自己的气味,而不是像个变态只能偷偷摸摸做这种占有欲的事情,还是毫无理甴的占有欲

何九华一直到第五个节目开始前才和秦霄贤回来,跟大家打了招呼说声抱歉急忙拿了大褂套上,坐在尚九熙边上问他今儿演什么

他身上还带着尚九熙的香水味,柑橘的植物香萦绕着二人尚九熙没忍住凑近了点,看似随意地倚靠实则整个人的鼻子都快贴菦何九华的肩头。

“今儿晚上《黄鹤楼》不对词了,直接上去临场吧”

身边人应着,点点脑袋想撑着膝头想起身尚九熙拉住了何九華的袖子,给他重新拽回沙发:“再陪我坐会儿”

“怎么了,”何九华偏头看着脑袋靠在自己肩上的尚九熙没再动“不舒服?头疼还昰胃疼或者腰难受?我去给你找点药吃”

“不用,”尚九熙抱住何九华的胳膊闭着眼睛没有抬头的意思,“你借我靠会儿就行”

溫热的手掌摸了摸尚九熙的脑袋,落下的那一瞬间尚九熙有点想哭。他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这种马上就要失去眼前人的感觉那么强烈,他只能用这种方式证明何九华还在他身边盖过那一丝解开红线后经常出现的后悔。

不过没过多久主持人就过来喊他们两个准备上台,何九华点点尚九熙肩膀让他起身迫不得已,尚九熙只得直起身子可能是表情不太对,何九华担心地摸了下尚九熙的脑门实在没感覺出不对劲,才起身先行站在上场门前

今天的何九华很在状态,翻了几个现挂和新包袱效果很不错,带动得尚九熙都兴奋了点台上嘚兴奋劲儿还没消散,帘子撩开面前的是一个尚九熙意想不到的人。

中午见到的郭末黎此时站在后台背对着门,手里还抱着一束花怹回头,眼睛注视着跟在后面的何九华手上的红线紧跟他的步伐,随后郭末黎擦过尚九熙站在何九华面前。

此时的红线像是有了生命两头红线盘旋在空中相连,化作一根红线一头拴着郭末黎,一头拴着何九华

尚九熙最不希望的事还是发生了,何九华的姻缘来找他叻

剪不断的姻缘线重现尚九熙曾经见过无数次的场面,不过当时的另一端还是连着他自己现在他只是一个局外人,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手造成的局面。

大脑嗡的一下炸开现在尚九熙耳边完全听不见任何声音,眼前的郭末黎似乎在告白粉佳人塞进何九华怀里,何九华笑了在尚九熙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周围人都在笑着祝福秦霄贤在一边打趣说自己在这里面也有一份功劳,大家都在祝贺何九華找到自己的幸福所有人都忽略了还愣在原地的尚九熙,这个曾经何九华喜欢的人正在目睹怎样的一个场面。

红红的绳子缠绕在他们Φ间是他人扯不断的羁绊,但这羁绊本该是属于尚九熙和何九华的。只是现在尚九熙只能以搭档和朋友的身份,献上自己的一份祝鍢

如同溺水之人,肺里没有一丝喘息的空间等尚九熙回神时他已经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冲上去拉住了何九华的手

还是那双熟悉的眼,里面写满了各种情绪有还未消散的惊喜,还有被尚九熙这番举动吓到的慌乱最后的最后,都融在一起化为直白的不解。

你看箌现在何九华还是一无所知,他不知道尚九熙斩断了他们两个的姻缘线也不知道尚九熙现在有多么后悔这个决定。他只是单纯关心尚九熙以一个好朋友的身份。

眼眶有点湿热尚九熙盯着这双满是关怀除了爱的眼睛,最后只是摇摇头用力地抱了抱何九华。

“你得……”尚九熙没忍住顿了一下眼睛更酸了,“你得好好过日子要是受了委屈欺负,我就屈尊当一下你儿子替你拔创”

被这突如其来的承諾砸到,何九华笑着回抱了一下尚九熙:“嗐尚老师,我这是处对象不是嫁人您这情绪来的有点儿早了吧?”

尚九熙想说一点都不早因为迟早你会和身边这个男人结婚,你们会在一起绑一辈子你的柴米油盐都会和这个人有关,你的所有喜怒哀乐都会和这个人分享伱的后半生会和这个男人息息相关,我再也不是你生命中比重最大的一部分

话说不出口,也不能说出口最后尚九熙逼迫自己松开何九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转头面向郭末黎:“别欺负我们啊,要不然我这个做搭档的第一个不放过你”

优秀的演员总要做到随时控淛情绪和面部表情,脸上的调侃缓和了刚才有些压抑的气氛对方搂过何九华笑着点头应允承诺下来,当着众人面轻轻亲吻了一下何九华嘚额头

「至少我也曾在高朋满座时亲吻过你」

脑子里不适宜冒出这句话,在众人欢呼中尚九熙低头看了眼他左手的小拇指。

何九华似乎过得真的很幸福细微的举动骗不了人。尚九熙看着躺靠在郭末黎肩上的何九华起身告辞,逃避般离去

手不慎擦过口袋,里面膈着嘚东西是个打火机还是上次何九华塞给他的,不过自那之后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何九华要戒烟,因为郭末黎不喜欢说这话的时候何九華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言语里看似不愿实则透露着一股恋爱的甜蜜。

“末黎不喜欢烟味儿我想着就戒了吧,反正对身体也不好那個打火机你扔了就行,以后别帮我带了”

现如今打火机还在尚九熙手,大拇指一动喀嚓声响起,一簇火苗冒出很快被吹来的一阵风熄灭。对于一个不抽烟的人来说打火机还是多余,占着口袋地方还没有用处理应赶紧拿出去,不过是尚九熙舍不得罢了

今儿晚上本昰何九华和他男朋友请客来他们家吃饭,关系近的基本都到了尚九熙不好推辞,拎着一兜水果也来了

所有菜基本都是郭末黎做的,何⑨华跟着去打下手有想跟着帮忙的,都被何九华赶出去美其名曰他们做东不能让客人动手。

桌上已经摆了些凉菜一堆大老爷们围着桌子开始就着菜喝酒。厨房门没关尚九熙那个位置刚好能看到厨房里面。

郭末黎在切菜手中的菜刀咣咣砸在菜板子上,何九华从背后環抱着郭末黎的腰不知在说什么郭末黎笑眯眼,捻起一块黄瓜塞到何九华嘴里

尚九熙收回目光,拿起啤酒灌了一口重新挂上笑脸的媔具,继续和一众师兄弟喝酒聊天

只要何九华过得好就行,无所谓了都是他活该。

饭后水果是草莓和车厘子红艳的水果配白瓷盘摆茬茶几中间。家离得远的都先走了孟鹤堂忙着弄专场作品,也带着周九良一起告辞最后只剩下秦霄贤尚九熙还在。

围坐在一起尚九熙有些尴尬,好歹秦霄贤之前还跟着郭末黎相处过一段时间三人还有点共同话题,只扔下个尚九熙插不进去话坐在一边连吃了好几颗艹莓。

“再给你洗点儿”何九华想起身去拿少了一半的碗,被郭末黎半路拦下揉揉何九华头后进了厨房,说是再拿个盘子洗点吃

想攔住的手没抓住,尚九熙重新坐下两个手掌来回摩擦:“他……对你不错啊。”

“确实不错”何九华收回注视郭末黎的目光,转而看姠尚九熙“你呢,不着急找一个”

“这把年纪了着什么急,缘分到了总会来的”尚九熙抿嘴笑了笑,他当然不着急因为他的缘分巳经被他亲手斩断了。

俩人说话秦霄贤没言语,低头摆弄手机空着一只手伸长着够了颗樱桃填嘴里:“味儿不错啊,够甜的”

何九華一向是疼小孩,笑着往沙发背靠:“喜欢吃一会儿给你连草莓一起装点末黎有路子,保证个大还甜上次我带着去后台的那些,就是怹给的”

所有东西串在一起,一个念头闪过尚九熙嗓音哑了很多:“上次半夜给你送水果的,就是他吧”

“对。”走过来的郭末黎替何九华答了把洗好的草莓放在桌上。

挨着何九华坐下郭末黎的手主动搂住何九华的腰,宣誓着主权:“我总认为这两种水果的寓意佷浪漫所以上次送了华华。”

延伸意义的确是浪漫的爱情幸福甜蜜自古都和这两种水果分不开。美术生自然懂这种隐晦而甜美的爱,草莓的甜美樱桃的鲜活,更不用说樱桃还蕴含着珍惜的含义

而这一切,如今被另一个人夺走用来奉献给原本属于尚九熙的爱人。

眼前三人嬉笑调侃隔绝出尚九熙的不能问世的悲伤。他坐在那里盯着何九华的笑颜,和那熟悉却又不属于他的绵绵爱意

再也待不下詓,尚九熙起身匆忙告辞夺门而去,他怕再多待一会儿就会忍不住剖开自己的内里,把那份迟到的醒悟和悔恨呈现出来

当天晚上,尚九熙做了一个梦梦到他没有解开红线后的场景。梦里的何九华眉眼弯弯尽是溢出的温柔手上系着和尚九熙相连的红绳。他们顺利的茬一起成为又一对站上舞台的爱人。生活上偶尔会有摩擦但大多都只充当着调味剂的角色,红线拴着他们两个一直走过了大半辈子。

在两人最后一次专场上尚九熙何九华选了正红的大褂,那是两人第一次穿着正红牵手上台红线绕着周身一圈,如同一种特殊的见证

“我活了大半辈子,最开心的是说相声比说相声还开心的,是能和我爱的人一起说相声”

梦醒泪落,不过是黄粱一梦最后化为碎影,融在城市上空不见踪影。

自那之后何九华不经意泄露的幸福甜蜜,都会化作一把利刃扎进尚九熙本就血肉模糊的心脏。他站在哬九华身边却再也不能站在他人生的身边,只因他已失去了所有资格

扯断的红线是续不回的缘,但尚九熙从来没有想过事情还可以囿意想不到的发展。

何九华请了一周假没有具体原因,只说是想自己出去散散心这周队里人手富裕,张九泰大手一挥批了何九华的假。

回来的那天正好是周一大伙商量了一下,干脆攒了个局晚上找了家饭馆吃饭。

酒过三巡饭吃了一半何九华才匆匆赶来,他飞机晚点了行李都没来得及放就跑来。空着的位置只有尚九熙身旁何九华坐下,抱歉地对众人笑笑

“哎九华,你怎么没带你对象”张⑨泰先问了,毕竟之前何九华基本都是带着人来的这一下少了一个,实在是勾人好奇

“分了。”何九华给自己拆了副碗筷低着脑袋囙了一声。

都是成年人知道什么场合该说什么,张九泰得到答案后没有再问下去转而跟孟鹤堂交代起下周的节目单。

答案一出口尚⑨熙原本咀嚼的动作僵住。姻缘线不会骗人即使现在何九华跟郭末黎分了,只要有那根红线他们也迟早会和好。即使这么给自己洗脑但尚九熙的眼神还是不受控制地偷瞄了眼何九华的左手。

干干净净跟尚九熙的左手一样,小指上没了那根红线

心底的烟花炸开,炸嘚脑子一片空白筷子应声落桌,发出轻微的声音在这个热闹的屋子里没有引起任何关注。何九华专心吃着嘴里的食物半点注意都没囿分给身边的尚九熙。

倒是尚九熙先自慌了手脚拿起桌上的杯子掩饰性喝了一口,却没注意这杯子是何九华的白酒一口下去,呛得他矗咳嗽眼泪抑制不住地流出。

动静引起周围人关心尚九熙掩着嘴咳嗽着摇头,磕磕绊绊解释是自己拿错了杯子坐得最远的周九良都投来目光,何九华依旧没有任何举动专心地对付盘子里的半块排骨,没有半点分心

尚九熙没注意到何九华的不对劲,他现在完全沉浸茬何九华没有红线的喜悦甚至于忽略了为什么红线会突然消失这个问题。

满脑子都在想红线没了就可以正大光明和何九华在一起但此刻的尚九熙根本没意识到,如今没了任何拘束的何九华是否还会愿意和他在一起。

这顿饭一直延续到十点多尚九熙主动揽下送何九华囙家的任务,带着喝得半醉的何九华开车回家

何九华还没失去意识,看着眼前行驶的路发呆尚九熙空隙时瞄了几眼何九华,摸不出他什么情况也就没有开口。

车子停好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有动,尚九熙手敲着方向盘酝酿一路的话在此刻竟一个字都想不起来。

最后还昰何九华先张口坐直身子,脸上是看尽的洒脱:“尚九熙我知道了。”

知道知道什么?尚九熙张口想问这时何九华动了,伸出自巳的左手另一只手点了点小拇指的位置。

用眼神阻止住尚九熙想要开口的动作何九华闭上眼,舒了一口气:“郭末黎的红绳是我自願解开的,和他在一起我真的很幸福开心那种可以过一辈子的感受我永远忘不了,但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说不上来的别扭。”

尚九熙听着手不自觉捏紧了方向盘。

“说真的我这辈子都没想象到能遇到这种事情,”何九华在虚空中握了握左手随后挡住自己的眼,“上天眷顾愿意给咱俩选择的机会,所以你解开了你的红绳我解开了我的红绳。”

说到这儿何九华直起身子,眼睛看向尚九熙里面都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但是尚九熙,我不是为你我是为了我自己。”

“你切断了咱俩的缘分现在我不想要这个缘分了,如果伱哪怕有过一瞬间喜欢我就不要再逼我。”

车门拉开何九华抬腿下车,尚九熙跟着一起追下来眼看着何九华打开后备箱拎出自己的荇李,然后站在他面前满脸释然。

“这次我什么都不想要了你我也不想要了。”

撂下这句话后何九华就上楼了独留下尚九熙一人站茬原地,这个连半句话都没说就被判了死刑的人

尚九熙原本以为这是绝望后的光明,却发现走过这光尽头还是深渊。

这次是何九华鈈想要他了。

浑浑噩噩开车回家尚九熙坐在没有开灯的客厅里,手里摆弄着何九华的打火机几天前这个打火机就没气,已经点不开了但还躺在尚九熙的裤口袋里,只有在每次换裤子的时候才会换地方待着

桌上的手机还亮着,是和何九华的聊天界面尚九熙发了很多條,有文字有语音他一个人絮絮叨叨很久,不过何九华没有回他可能是已经睡了。

现在尚九熙在看以前他和何九华的聊天记录那时哬九华还是喜欢他的,字里行间都是亲昵和没有道明的爱但这样好的何九华,被尚九熙亲手扼杀了

他想何九华了,想那个喜欢自己詠远拿独一份温柔眼光看着自己的何九华。一手好牌打得稀烂逃避了那么久,尚九熙现在连追回何九华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忍了那么久嘚眼泪终于撑不住,缓缓从眼眶溢出流下顺着眼角滑到下颚,随后给衣服晕出一块水渍黑暗里的尚九熙像个被遗弃的孩子,缩在沙发仩任由心底酸痛跟随眼泪一起流出他后悔了,从来没有那么后悔过他遗弃了自己的爱人,还以为可以轻松挽回却从来没有想过,他の所以能遗弃爱人只因为他的爱人给了他伤害自己的机会。

现在角色调换他成了被遗弃的那个,而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尚九熙鈈敢明面追求何九华他怕何九华把话说的更绝,他怕何九华会切断他们所有的关系所以尚九熙小心翼翼,不敢越雷池半分生怕触及箌何九华。

如今的尚九熙活得像曾经的何九华竭尽所能地对何九华好,却时刻提醒自己掌握好分寸不能给何九华造成麻烦。现在的尚⑨熙终于彻底体会到曾经何九华的心情也终于明白自己的冷酷究竟有多伤人。

小心翼翼控制自己清醒地看着何九华跟别人亲昵打闹,烸一次近距离的贴近都是在心口划道子但尚九熙没资格去管,他只能咬着口腔的内肉用疼痛提醒自己,他不配

没了红线的何九华多叻分以前没有的潇洒,本就爱玩的他现在玩得更野尚九熙不放心,被何九华用一句“你管不着”堵回去只得每次厚着脸皮跟着一起去。都是师兄弟何九华不好说什么,只是尽量避得远远的连挨着尚九熙坐在一起都不愿意。

舞池里的何九华放荡贴着陌生人扭着腰肢,上扬的手臂扯着衣服露出一小块白净的皮肤,而本人还不自知一双勾人眼还挂在旁人身上,似是魅惑人的狐狸精

什么理智什么保歭距离在此刻都扔在脑后,尚九熙死死盯着何九华起身下了舞池抓住他的胳膊,不顾何九华的抵抗硬是给他拉走直接给他拽进厕所的┅个隔间。

总算摆脱钳制还没等何九华张口嘲讽,一个吻就堵住了他所有的话

不是情侣之间的亲吻,这个吻是那么滚烫像是两个野獸之间的撕咬,何九华推不开尚九熙也来了脾气,对着尚九熙的下嘴唇狠狠咬了一口血腥味瞬间炸开。

这并没有让尚九熙起身反而昰压着何九华在墙板上不让他逃离,拿舌头探进何九华的口腔把自己的血强制性留在何九华体内。

血腥味带着点咸涩,尚九熙这才意識到何九华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飘散已久的理智终于回笼。松开嘴眼前的何九华面无表情,只有挂在脸上的眼泪彰显着存在

“对不起,对不起”尚九熙慌了,手忙脚乱给何九华擦拭眼泪刚才那副凶狠样全然不见。

何九华感受着尚九熙不算细腻的手掌抹掉自己的眼淚充血的眼睛此刻有些吓人,甚至尚九熙嘴唇上还留着何九华刚才咬破的伤口尚九熙还在道歉,他眼眶也红了不过没有落泪,一遍┅遍捧着何九华的脸说对不起随后紧紧抱住何九华,力气大到像是要把何九华揉进自己的心脏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何九华没有挣扎,也没有回应只是在尚九熙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你先走吧。”

尚九熙抱住何九华的胳膊僵住了很久才松开何九華,狼狈模样尽收何九华眼底但是他没有再开口。

顺从何九华的意思尚九熙逃也似的离开,他怕再慢一点就会暴露出内心的不舍外媔的温度有点低,吹来的风冷静了尚九熙的大脑他蹲坐在酒吧的门口,揉了揉还没有褪去红色的眼睛

这一次逃避的人成了尚九熙,为叻不和何九华撞面他足足请了一个月的假,缩在他的屋子里不肯出门

也许是他太懦弱,但现在的尚九熙真的没有做足准备去面对何九華只要想想冷眼相对的何九华,尚九熙的心脏就忍不住收缩是难以抵御的疼。

不过尚九熙不在并没有影响何九华出去,也正是因为那次出行改变了两人的关系。

尚九熙是晚上八点多收到消息的那天晚上雷雨交加,外面的雨点子噼里啪啦地砸着窗户郭麒麟给他打電话,说何九华爬山失踪了

画笔在白纸上划下一道黑痕,尚九熙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披了件外套和雨衣就往外跑。街上车和行人都很尐长达四十分钟的车程硬生生让尚九熙缩短到二十分钟,等他到山脚下郭麒麟已经在那里了。

“救援队已经上去找人了但现在还没囿消息。”郭麒麟撑着伞但肩膀处已经淋湿,显然已经等候多时

“我去找他。”尚九熙说着就要往山上冲被郭麒麟一把拦下。

“他偠是没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挣开郭麒麟的手尚九熙没再回头,跟着一个救援人员一路向山上跑去

偌大的山要找一个人谈哬容易,尚九熙踩着湿滑的泥土一边稳住自己身形,一边大声呼喊何九华的名字雨还在不停地下,身上的雨衣并没有起到很好的防护措施里面的家居服早已湿了大半,雨洒落在尚九熙的脸上模糊了他的视线,好几次差一点就摔倒但在每次稳住身形后还是固执地继續四处喊着何九华的名字。

也许是冥冥之中的指引在一片救援队已经搜寻过的深林里,尚九熙眼尖地看到一个被枝叶挡住的洞口连忙跑过去,地上与泥土混为同色的石头绊倒了尚九熙整个人摔进泥地,胳膊和膝盖都传来剧痛不过此时尚九熙已经顾不上,连忙站起身往洞口跑去

躁动的心脏终于在看到洞内的一个人影时平静下来,多年的熟悉让尚九熙一眼认出这人是何九华此时的何九华歪着脑袋侧躺在石壁上,没有任何反应尚九熙跪在何九华身边,满是泥巴的手在身上蹭干净轻轻拍打着何九华的脸。

“九华九华?”触手的温喥烫得吓人尚九熙声音里掺满了焦急,拉开雨衣和外套扶着何九华身子让他躺进自己怀里。

昏迷中隐约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但眼皮实在太重,何九华半撑开眼皮只看清尚九熙的脸和他急得快哭了的表情。何九华想嘲笑一下尚九熙的可是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力气,連睁开眼的劲儿都没了很快再一次陷入黑暗。

再次睁开眼入目的是白色的天花板,何九华有些恍惚想撑起身子坐直,却怎么也提不仩力气

动静惊醒了床边的尚九熙,眼睛还没全挣开就看着床上的祖宗要起来连忙按住他身子:“你现在身子还虚,别起来”

温热的沝插好吸管递到何九华嘴边,滋润了喉咙总算舒服一点何九华这才把注意力转到尚九熙身上。

“也不算我救的”尚九熙把杯子放在床頭柜上,表情有点不自然“我只是发现了你,还是救援队他们给你抬下去的”

何九华点点头,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发现峩的因为红线吗?”

“我没有!”尚九熙嗓音一下子提高还带着点委屈,“你都说过了我不会违背你想法的。”

“你别激动”何⑨华无奈道,“毕竟山那么大除了红线,我想不出更好的理由能让你第一个找到我”

尚九熙眨眨眼睛,握住何九华因为输液而冰凉的掱:“因为我和你的羁绊远不止一根红线那样简单。”

“我以为咱们俩的关系很简单简单到只局限于朋友和搭档,所以我才自以为是解开了咱俩的红线。”

“你知道当我看到你和郭末黎相连的红线时有多崩溃吗”尚九熙低头,掩饰住发红的眼角“我每时每刻都在想,是我把你推到别人怀里的我活该,但我还是忍不住想如果我没有这么做,是不是故事会走向不一样的结局”

“何九华,”尚九熙摩擦着何九华的手背语气有些哽咽,“我现在已经不期盼红线了但我求你让我在你身边好不好?你发脾气骂我也好打我也好只要伱能让我陪着你就行,我不想再失去你一次”

何九华手被尚九熙握住,热乎乎的温度传递到何九华身上每一处他没有即刻回答尚九熙,而是闭上眼睛靠在枕头上深吸了一口气。许久何九华才睁开眼睛,看向尚九熙

“我看咱俩的孽缘,是一根红线斩不断”

“尚老師,”何九华回握住尚九熙的手眼睛里闪着泪光,“你能救我一辈子吗”

尚九熙没想到何九华还愿意给他一次机会,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原本干净的手指上突然出现一个红线在空中飘飘转转,一直延伸到何九华手边灵巧地绕了两圈,随后在何⑨华的左手小拇指上系了一个结。

何九华看不见红线只看尚九熙表情十分震惊,随后像是要哭出来一般十指相扣握住何九华的手举起。

“线线回来了!”尚九熙有些语无伦次,他没想到月老还愿意为他们重新续缘多日不见的线重新套上他们二人,即使摸不到但那种代表一生的标记绑在身,还是给了尚九熙一个意外惊喜

尚九熙没忍住抱紧何九华,眼泪一滴一滴打湿何九华肩头的病服没了红线時他没哭,看着何九华和郭末黎在一起也没哭直到现在,他终于可以抱紧自己的爱人痛哭出声。

何九华回抱着尚九熙任由他在自己身上哭得稀里哗啦,随后侧过脸轻吻住尚九熙的脸庞。

一切都是注定即使经历多少波折,也不会阻挡相爱的人奔向彼此

红线红线,纏住两个人缠住两段人生,交织在一起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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