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旧社会小县城的帮会故事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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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奸(小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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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网站已被大量用户举报,且存在未经证实的金融证券信息,可能通过欺诈信息骗取您的手续费或盗取您的个人信息。[都市]长篇小说《尤佳的故事》
南京这座城市每天都上演着无数人的悲欢喜乐,云梦泽和尤佳只是平凡的一对夫妻。云梦泽辞职再就业,是为了带着尤佳换一种生活方式,为了向尤佳证明,他比一直追求尤佳的丁俊强,为了实现自己的生存价值。尤佳先是支持他的努力,后来发现他们走得太远,忘记了他们为什么出发,于是试图阻止,而云梦泽已进入了一个迷局,在这个迷局中,他失去了一切,包括幸福的家庭。人生就是一场迷局,聪明的人知道局在心之中,糊涂的是局外人。骗人者不是别人,而是利益这个心魔。这座城市,对某些人,是天堂;对某些人,是地狱,只是当我们忙碌奔波时,有时候要歇一歇,看看沿路的风景,看看过去走过的路,毕竟人生没有彩排。很多时候,我们走的太远,忘记了当初为什么出发。小说主人翁:尤佳,云梦泽,方子婴,丁俊关键词:婚姻,情感,竞争,职场看点:1,辞职2,情感纠葛3,职场奋斗4,人性温暖一,遇见老同学古城的季节转换迟慢,日光稀朗,市运动会余温未散,几个老牌明星在五台山的举办告别演唱会,在怀旧的歌声中,尤佳神情有一丝伤感,云梦泽将尤佳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难过?”灯光闪耀中尤佳瞄了一眼舞台上胖得走形,却仍然激情澎湃如大猩猩般蹦来蹦去的歌手说:“失落。我是冲着10年前的那个偶像来的,他已经像他演那些警察一样,牺牲了。”因为有尤佳少年时热爱的明星,为了在尤佳脸上看到她惊喜的小红晕。云梦泽狠心托人买了这恶贵的票。——尤佳的确惊喜,虽然歌星的样子变老,但是嗓音没有大的变化,尤佳感慨:“多可惜啊,告别舞台了。”云梦泽“哼”了一声:“演艺圈的花招,没两年又会有复出演唱会。”身边的狂热的“粉丝”们都含泪将手举过头顶,跟着歌星的指挥在摇摆,他们俩也跟着唱。千人同唱一首过气的爱情歌,会有有一种千回百转,荡气回肠的感觉。穿梭在高楼和树木之间的风夹着细尘、花香,慢摇,南京这座城市缓慢弥漫着爱的气质。云梦泽大学毕业后来这座城市,在机关做公务员,勤奋刻苦,期待成功,但是独在异乡的他每一步都走的艰难,生活冷酷的一面显现在这个年轻人的眼前,但是云梦泽是一个不放弃梦想的人。尤佳是云梦泽大学同学,现在的小妻子,是跟云梦泽来到南京的,云梦泽说这里会有更广阔的人生,于是尤佳跟来了。云梦泽和几个同学都考了公务员,尤佳没有考上。尤佳原先可以留在不愁温饱不用奋斗的小县城,那里有疼爱的父母,亲密的伙伴和熟悉的乡音,她来南京,是为爱而来。他们收入不高,为了满足尤佳的愿望去看一场偶像的告别演唱会,他们将延续一周泡面,稀饭,榨菜。不过他们的精神世界很富有,有无穷无尽的爱填补着生活中每个空隙。尤佳在一家小公司做文员,除了周一到周五,周末经常要出差,挣的工资又很低。下班后,老板常常要求她去陪酒。一次去KTV居然碰见以前的同学丁俊。丁俊追求过尤佳,上学时尤佳和云梦泽打的火热,眼睛里从没有别的男孩。丁俊抿口酒笑眼说:“我们有缘!”几个老总哄笑丁俊是一个“世间少有的重情重义的男人!”尤佳的脸稍稍退后内心尴尬,尤佳当年和云梦泽打得火热时,丁俊对尤佳也情有独钟,尤佳当时的时间表基本都被云梦泽占得满满的,丁俊见缝插针地向尤佳献殷勤,尤佳对丁俊的态度冷淡极了。有一次周末云梦泽和尤佳吵架丢下尤佳自己打球玩了,尤佳在宿舍里生闷气,丁俊得知后便来请尤佳跳舞(学校的舞厅)。尤佳开始以为是云梦泽,气呼呼地不理他,后来听到是丁俊的声音,又失望又生气,推开窗户对丁俊说:“你回去吧,我不想去。”外面还下了雨,丁俊在门外一直站着想给自己争取一次机会,便对着窗户说:“我买了宫崎骏的漫画,送给你。”尤佳喜欢漫画大师宫崎骏的作品很多人都知道,尤佳问:“哪一部?”丁俊:“《龙猫》,你开门我给你。”
二,曾经追逐尤佳还想问是什么版本,哪一年的,她有一种奇怪的嗜好,——就是收藏关于宫崎骏的一切。只是此刻尤佳想到,这个周末是很多情侣都约会的时候,云梦泽却让她一个人在宿舍,心里便涌起一股怒气,她想开门和丁俊一起去跳舞,跳一夜,来气气云梦泽,但是这个动力比不上等待云梦泽找她道歉的希望。尤佳顿了顿,说:“你走吧,其实宫崎骏所有的作品我都有了。”丁俊似乎从尤佳的对话中察觉了一丝机会,雨静静的下着,远处有一丝天光。屋檐的雨水滴在丁俊的眼睛上,有些凉涩的感觉,丁俊擦了一下鼓足勇气磕磕巴巴地说:“尤佳,我,我——喜欢你。”半天尤佳才开口:“你走吧,我有男朋友了。”尤佳的话像锥子一样钉在丁俊的心上,自尊受到极大的创伤,他不知所措地在雨里站了很久,暗沉沉的天空哗啦啦地大声哭泣,直到宿舍的另一个舍友回来。此时丁俊早不是当年那个被拒绝的男孩,而是被人捧的老总了,尤佳换个话题说:“记得秦莉莉吗?我们宿舍的,当时总是夸你。”秦丽丽就是在那晚丁俊受伤时解围的舍友,她当时不但大声责备尤佳不让同学进门,骂尤佳没人性,还开了门邀请丁俊进屋,从自己的箱子里翻出一条新毛巾给丁俊,让他将打湿的头发擦干。丁俊尴尬离去后,秦丽丽指责尤佳:“雨那么大,你一个人关在屋里做什么?人家找你玩有什么错?”尤佳说:“我不需要他来,我需要云梦泽来。”尤佳奇怪地看一眼秦丽丽说:“嗳,我还要问你呢,上次我问你借一条新毛巾,你偏说没有。我记得你有一条蓝黄格子相间的毛巾,我们一起买卫生巾时你买的。为什么今天冒出来了?这么大方拿给丁俊擦头发?重色亲友!”秦丽丽撇撇嘴说:“我,我,我忘记了嘛,总之你这样对同学是不对的。云梦泽不知有什么好,你和他在一起,一会哭一会笑,疯疯颠颠的。”两个好朋友笑了起来,尤佳想,云梦泽她的那一味包治百病的药。秦莉莉当时称丁俊“戴眼镜的猴子”,一次丁俊在校艺术节的演讲比赛中得了一等奖,宿舍的女生都感叹丁俊台上潇洒自如的风度和饱满深情的普通话,秦莉莉挑着眉毛说,“那只张牙舞爪的大猴子居然得了奖,他的文章是不错,表情也很丰富,可是他穿的那裤子那么肥,上身的西装又很瘦,像卓别林。”丁俊当时为了上舞台专门借的一身衣服。此时的丁俊已经告别青春期的瘦弱和内向,看人的眼神是开阔的,坦荡的,身材不胖不瘦,具备成功男人的成熟和风度,丁俊微笑着点点头,递一片水果给尤佳说:“明天下班后请你吃饭?”“明天,——明天,嗯,”在闹哄哄的歌声里尤佳保持一个距离地接过丁俊送来的水果,她隐约记起明天似乎有什么事情,丁俊看到她接水果的姿势,很快明白,尤佳不是那些商业女孩,也就是那些为了利益什么都出卖的女孩。老板这厢插话笑说:“小尤好好陪陪丁总,他在南京的时候很少。”一边老板却想丁俊什么眼光,这么有钱怎么会喜欢尤佳这种?不够妖,不够诱人。
三,同车出门时老板跟尤佳悄声说,明天吃饭时带上那份合同,路上车轰隆隆开过,尤佳隔着玻璃看到肯德基里坐着陪孩子过生日的一家人,想起明天答应云梦泽的事。丁俊说:“我送你回去?”不等尤佳开口老板接口说:“好好好。小尤快谢谢丁总关心。”一边向尤佳施眼色,那意思是如果尤佳不给丁俊陪舒服了她在公司也别想混了。尤佳叹气,她就当为五斗米折腰了,她不想再失去这份工作。只剩下他们俩,既是同学相逢,又有一段感情的铺垫,还有公司的那份合同像小精灵般在招摇,尤佳不坐丁俊的车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尤佳一咬牙坐上了车。两人在车上很安静,车外霓虹闪烁,到了老城区一带,几所破旧的房屋的墙壁上刷了大大的“拆”字,一只流浪狗在垃圾堆里寻找食物。轻轻的欧美音乐在狭窄的空间里回旋,丁俊:“现在还喜欢宫崎骏吗?”尤佳:“喜欢,不过没时间整理那些资料。”尤佳想起那些自己少年时费尽千辛万苦收集来的东西,现在都堆在杂物间接受灰尘的洗礼。说到宫崎骏,两人自然想到那个雨夜,于是沉默。丁俊:“你是我第一个爱人。”尤佳说:“对不起,那时我太年轻。”丁俊望她一眼:“那时太年轻?现在我有机会吗?”尤佳说:“我结婚了。”丁俊笑,“婚姻和爱是两回事,我想好好爱你,对你没有任何负担。”尤佳头扭向窗外装傻,不回答。丁俊自笑顿了顿转一个话题:“不如到我公司做,你很优秀这样太可惜了。我给你双倍的价?”说着丁俊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抓住她的手。尤佳暗暗一惊,丁俊握她的那只手大而有力,她想抽还抽不回,尤佳预感到如果到他的公司做,将会以什么做为那双倍工资的代价。还在尤佳惊魂未定,丁俊忽的拿起正握着的尤佳的手,头也顺势微微低下来,尤佳方才还懒惰着忧伤着,这会反应敏捷,她判断他是要吻她的手,然后接下来就会抱住她的肩,压上她的身……,尤佳不敢再想了,迅速拼命抽回自己的那只手,她使的力过大反而整个人都倒在丁俊的腿上,丁俊似乎被吓了车停下,丁俊空握着左手停在半空,他迟疑了片刻将滑到鼻梁的眼镜推了一下说:“我只是想推推眼镜,你这么用力干什么?”尤佳脸红脖子粗地坐正不说话,看到尤佳僵硬地目视前方的神情,丁俊忍不住笑了,她一点便宜都不让他占。丁俊咬了下嘴唇,继续开车。经过淮海大厦又过一条马路尤佳看看前方那条熟悉的小路说:“我到了。”丁俊手搭在方向盘上笑:“多情的车夫这么辛苦,没有别的话安慰?”尤佳于是说:“对过去我很抱歉。”丁俊听到“抱歉”两字不高兴,抱歉什么?是我失败吗?还没完呢,小妞!
四,小夫妻丁俊说:“再见。”尤佳点头,目光接触的瞬间,丁俊笑意盈盈:“明天就在山西路的西餐厅,我记得你喜欢吃新口味,时间你定。”“我,嗯——明天去不了,——我丈夫生日。”尤佳在对着车灯下的丁俊说,丁俊心下失落,“云梦泽?”还能是谁?尤佳点点头,然后转身下车,丁俊在车里看着尤佳进了小区,一直走了,她没有回头看他一眼。感情是一件多奇怪的事,丁俊现在比云梦泽有钱多了,相貌也不差,但是尤佳对他没有感觉,就在当年她对他也是没感觉的,所以尤佳相信男人和女人一定是命中注定了谁和谁相爱,谁和谁白头,谁和谁只是点头之交。丁俊看着尤佳渐渐消失在夜色里,他摇下车窗,闷闷地抽烟。他常常梦见尤佳,在学校时他给她写了很多信,都没有回音。秦丽丽告诉他,很多信尤佳都没有拆,成了宿舍垫饭盆的,垫水杯的,丁俊仿佛看到看到自己那些满怀诚意情窦初开的信封上一圈圈暗色的酱油渍。听说尤佳和云梦泽悄悄同居,丁俊那晚喝了很多劣质酒,头痛欲裂,只是对尤佳的心收不回来。每次看到尤佳远远的来,或急忙忙做什么事,他都会内心有一种哀伤和喜悦。丁俊有些落寞地调车回去,秦丽丽一定在门口等他。他不爱秦丽丽,她是主动来的,秦丽丽不管丁俊爱不爱她,只要他允许她见他。有时候丁俊让她进门,有时候厌烦地让她离开。让她进,她便热情如火;让她走,她也绝不磨蹭。在这个被抛弃的夜晚,丁俊会让秦丽丽进门的。尤佳回家时,云梦泽抱在怀里又是肉又是心地疼一番,看到尤佳的表情有些忧伤的样子,云梦泽询问,尤佳便告诉他今晚遇见丁俊,并说他靠古玩发家致富,公司一方面做古玩买卖一方面做古玩鉴定,另一部分做仿制古玩工艺品。云梦泽说:“这小子脑子蛮活的。”云梦泽为尤佳放好洗澡水,说:“看到他发财,你后悔了?”尤佳懒懒说:“是啊,黄花闺女已经被你霸占了,后悔也来不及。”云梦泽斜眼看她:“哼哼,我说你今天不对劲,想变心先问问我答不答应!”说着云梦泽就恶狼扑食般将尤佳扑到在床,尤佳咯咯笑的不行,她是故意逗云梦泽,两人滚在床上,很快脱光彼此的衣服,云梦说:“谁也别想抢走你!”然后长驱直入,尤佳紧紧抱着云梦泽,她才不会离开这么爱她的丈夫。“恨人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是中更有痴儿女。”鱼水之后尤佳忽想起这首《摸鱼儿》很有感情地朗诵,云梦泽的手伸到她的那片湿地说:“我这个鱼儿摸的爽。”尤佳翻身嗔道:“讨厌!”老板知道尤佳没去赴约,赶忙打电话探给丁俊道歉。丁俊笑说:“公私分明,和这个不相关的。再说小老弟啊,我那合同你们公司这规模是做不好的。”
五,成为母亲老板急的恨不得骂娘,因为那晚在钱柜,丁俊还说他考虑一下,没想到今天这么果断地回绝,他说:“晚上我和尤佳专门请您吃饭。”这边尤佳却感到头总是晕晕的,而且她已经连续一周加班,不是这客户就是那客户,尤佳忍无可忍说:“我病了,老板,不能去了。”几个年轻的同事很畅快地看着老板,老板气呼呼地回办公室,要不是丁俊,他立马请尤佳走人!同事们也感到尤佳要被开除了,结果过了几分钟,助理摇曳着出来取文件,经过尤佳的桌子,俯身对她耳语老板要给她加薪。办公室很静,同仁们都竖着耳朵在听,大家面面相觑。尤佳坐在阳光充足的格子间里,看到云梦泽发来的短信:今天回家吃饭吗?自从她进入这个公司,这是云梦泽每天都发的短信,而90%的回答都是,没办法,老板让我陪客户。宝贝,你真辛苦。你自己弄点好吃的,别委屈胃。亲你。爱你。人家都是妻子在等丈夫,他们却是丈夫等妻子,每晚云梦泽都在楼下等尤佳。这两年,尤佳换了N次工作,越来越失望,这座城市的企业在利益的驱动下,温情淡漠地令人心疼。尤佳无明的忧郁,经过一个同事,关心地问她:“小尤,注意身体,别硬撑。”尤佳苦笑了一下,心里忽的一阵恶心,忙到卫生间吐了出来。尤佳坐下来给云梦泽回信:回家。她不舒服有一段时间了,晚上两人到医院去才知道是怀孕。云梦泽欣喜地抱着尤佳,说自己要升级做爸爸。晚风柔柔地掠过尤佳的脸,路两旁的时装店里站着优雅的模特,优雅地隔着玻璃望着流光溢彩的城市,尤佳心里有一种幸福的情感在荡漾。尤佳不能再陪客户,于是只好放弃加薪。丁俊最终和老板签另一份小合同。思前想后,尤佳决定辞职,老板很遗憾,表示公司在她想回来的时候,永远给她开一扇门。说的多好听!——那是看在财主丁俊的面上吧,或者只是伪善。女儿云云出生后,尤佳主要的活动阵地就在家里了。每天忙完家务,云云睡觉的时候,随手翻翻服装杂志。一天云梦泽回家时,看到靠窗的墙上挂了个“小小衣店”的牌子。尤佳笑说:“以后,我就在家上班了!”云梦泽“哦”了一声,觉得那样委屈了尤佳,而且似乎和社会脱节了。尤佳说,“到外面工作不是也为了挣钱?可是收入也不高,占用时间又多,云云还这么小。”云梦泽想想点点头。尤佳说:“现在有了云云,我们就要买房子,将来还要买学区房。房价这么贵!物价这么高!”云梦泽隐约感到生活的压力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在增加,他这段时间在工作上不太顺心,和尤佳却什么都不想说,因为说了也没有解决的办法,反而多增一分烦。云梦泽想起那时说服尤佳跟自己来南京的那些豪言壮语,这个需要自己保护的小女人现在这么懂事,他觉得亏欠。云梦泽说,“我们慢慢努力吧!”语气浮浮的,尤佳看了看丈夫,笑了一下,云梦泽就是这么诚实!不说那些不靠谱的未来,可是这样的男人才贴心。
六,平凡的生活尤佳到厨房做晚饭,云云嘴里高兴地喊着模糊不清的字词扶墙练习走路,小屁股一顿一顿很有趣,空气里都是热乎乎的米的香气。云梦泽抱了抱女儿,过来看了眼空米袋说:“我去买米。”说着出了门,尤佳从厨房追到门口喊:“到楼下叫我一声,我和你抬上楼。”尤佳每次看到云梦泽流着汗扛着100斤大米,爬上楼就心疼,这边听到云梦泽远远地回应:“我扛得动!”??尤佳这时候打算好好经营自己的服装店,她要将它打造成一个从设计到手工都是一流的店,虽然有点困难,那就从一个不起眼的小裁缝开始吧。??母亲在家乡是出了名的好裁缝,尤佳从小就对服装的款式感兴趣,那时她常常对着一件衣服想,也许钮扣向里一寸,腰身便更fit,肩膀温和一些会更委婉。??那时的母亲只记得一句话:“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觉得裁缝没有出息,不让尤佳过多接触,只要求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现在尤佳想独自撑起一个店虽然有些吃力,但是儿时偷偷踩线裁剪加上天赋,尤佳做简单的衬衫裤子没有问题,她将边角料踩成鞋垫卖,价格便宜,质量实在,不亏本,还能赚。??一家三口租住在积善小区26号这个两室一厅的小房子里,过着清苦甜蜜的生活。尤佳将母亲接来帮忙带孩子,老人常常抱怨城市的生活不习惯,历数在家乡生活的好处,尤佳便想起云梦泽的话,这里有更广阔的人生,她的嘴角浮起一丝笑容。??云梦泽描画自己的未来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层领导,过着单位到家庭两点一线的平凡的生活。为此,他在单位吃苦奉献,但是每逢竞争提拔,他都在最后一关失败。朋友在一起喝酒,说,实力是一方面,人脉是另一方面,谁让你没人撑腰?——在这个城市混,要想混个人模人样的,背后没棵大树不行!《西游记》里的那些妖怪你注意了吗,那些有后台的都被接走,没后台的都被打死。??云梦泽一时无语,多年后云梦泽明白,人脉也是能力的体现,实力的一部分。就算有“大树”,没本事也是扶不起的阿斗呢!但是没有后台,只能靠自己拼了。??27岁的尤佳,觉得生活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是每周三次大荤,三次小荤,云梦泽满嘴“小猪头,我的美人”等等肉麻的称呼跟着她,云云又这么可爱,心里特满足。尤佳经常将吃剩的白菜根或萝卜根切整齐放在凹形盘内,每天换水,日久天长,能开出一朵精致的小花,整齐干净的房间里便多了一件简朴的艺术品。??楼下的一小片泥地,尤佳买了花种种了栀子花、梅花,在她的精心照料下,到季节便笑意盈盈的开放,香气弥漫。??尤佳小时候想过当教师和科学家,考大学时被法学院入取,她以为自己将来会是一个严肃的公正不阿的法官,毕业后经过一家家公司,她发现了自己的茫然,当时想的是,只要能挣钱,能尊严地活着就行,将来会怎么样?又会有什么样的理想???
七, 突如其来的灾难
云梦泽对尤佳百般体贴万般疼爱的时候,尤佳想,这必然是自己的终生理想,——和云梦泽携手终生,无论疾病,灾难,战争,贫穷。生活从来不会风平浪静,那些突如其来的灾难什么时候开始的谁也记不清。3岁的云云在当年2月份被一种奇怪的疾病突然袭击,当时空气凛冽,很多孩子都用围巾包着头和脸,云云胸前的扣子都大敞着,孩子皱着小小的眉头喊“闷啊,闷啊”,查了很久查不出原因,可怜的云云就那样消瘦着憔悴着,蜡黄的小脸,无辜的眼神。夫妻俩天天以泪洗面,发动全家老小借钱治病。最后医生说孩子必须换心脏才有活的可能,所有的钱加一起也不够巨额手术费。某日奔波了一天的尤佳有气无力地回家,听到人喊她的名字。尤佳看到马路对面的秦丽丽,她手上拎了很多东西,正高兴地向尤佳招手。等一辆公交车开过后秦丽丽跑过来,两位舍友有10年未见了,在梧桐树下抱着跳起来。秦丽丽是细高个,脖子也长长的,盘着头发,像个芭蕾演员。尤佳上下打量她喜悦地说:“你一点都没老。”秦丽丽端着尤佳脸说:“上帝不公平啊,你结婚生了孩子还是这么美,就是瘦了。眼睛都陷下去了,云梦泽对你不好?”尤佳推她:“没有啦,我们恩爱着哪!”尤佳拉着秦丽丽的手:“中午我们吃个饭,好好聊聊。”秦丽丽爽快说:“好!”两人到了附近的一家酒楼。秦丽丽问:“云梦泽真对你好吗?”尤佳点点头,秦丽丽:“那你怎么这么瘦啊?”尤佳:“还好啦,只是比过去瘦一些,以前我不总喊着减肥?”尤佳顿了顿:“家庭里有很多事,比一个人要烦。”秦丽丽:“唉,我还盼着结婚呢。”尤佳:“你现在怎么样?”秦丽丽看了一眼尤佳:“我和丁俊在一起”,尤佳眼睛瞪大:“丁俊?”秦丽丽点头笑:“就知道你会吃惊,哈哈。他现在做生意有不少钱,不过他不想结婚,我没办法。”秦丽丽细细的眉毛皱起来叹气:“我是太喜欢他,所以没办法。”尤佳想起那时候将丁俊贬得最厉害的可不就她?没想到她居然是爱他至深,尤佳算是明白口是心非是什么意思了。尤佳问:“他对你呢?——他喜欢你吗?”秦丽丽叹口气:“怎么说呢?他和我说话很少,忽冷忽热的。不过他没有别的女人,我有他房屋的钥匙,经常过去帮他做饭打扫卫生,洗熨衣服。”尤佳笑:“钟点工。”秦丽丽一撇嘴:“比钟点工还惨,我还陪睡,经常在门口等他回来。”尤佳做个表情:“切,还有脸说,将来看你嫁得出去吧。”秦丽丽说:“不去想将来了,说来伤心啊,我不但陪睡,还是主动倒贴,见不到他我心慌,我离不开他。——你怎么样?听说你生个女儿?”尤佳立刻被笼罩了一层阴影,垂下眼睛,秦丽丽觉得气氛不对,可不知自己哪儿说错了,都把尤佳弄的不开心,于是轻轻问:“怎么了?”
八,人民币很重要尤佳就将女儿生病前后的情况大致说了说,秦丽丽点头:“尤佳,你放心,钱的问题一定会解决,你别愁坏身子,我说你怎么这么憔悴?现在医学很先进,孩子的病也一定会好的。”分手时秦丽丽又安慰尤佳,说救命的事一定会有人做,她来想办法,尤佳微笑感谢。想到那时头挨头一起憧憬,一起评价男生,一起为考试心焦的日子,秦丽丽感慨地抱抱尤佳,她现在在质量监督局工作,有固定的收入,毕业后单过的她从没有因为生活难过,现在困扰她的是情感的归宿,她在等丁俊。秦丽丽望着尤佳:“佳,我应该怎么办?”尤佳说:“越老越不好找爱情。”秦丽丽沉吟一下发狠:“现在要有个男的想娶我,我就嫁了。”秦丽丽一个人回家的时候,想起最近在网上看到的八卦新闻,是港台某女演员美人迟暮,40多岁还未结婚生子,记者采访问她对另一半有什么要求,这位女演员说了3个条件,1是男人,2是活的,3是会动的。秦丽丽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们,青春亮丽或老态龙钟,秦丽丽苦笑着,不得不承认尤佳的话是对的,爱情越老越不好找,尤其是功利的男人和功利的女人。两天后。尤佳接到丁俊的电话。丁俊说,“孩子的病需要多少钱?”尤佳先惊了一下,虽然会想到丁俊的帮助,但是真的面对还是有些惊诧,瞬间她暗暗斗争着丁俊的帮忙是接受还是不接受,——当然要接受的,因为还没有凑到给孩子治病的钱。然后尤佳说,“——10万。”“我送去,还是你来取?”尤佳没想到丁俊会这么直接地帮助她,尤佳说:“我去,谢谢你。”尤佳和秦丽丽分手后就想到,秦丽丽也许会通过丁俊来出钱的,她并不希望丁俊干涉她的生活太多,但是这次人命关天,而且是孩子,人有时候就是为了钱而气短。秦丽丽在多年后遇见好友,就知道她的困难,当然会记在心上,一次和丁俊嘿咻后,秦丽丽问他能不能借一笔现金。丁俊问做什么,秦丽丽说今天遇见老同学尤佳,“她现在自己开一个裁缝店,没有固定的收入,云梦泽也是一个没用的老实人,孩子生了个大病,连救命的钱都出不起。大家都是同学,我想帮帮她,丁俊,人做点好事总有善报的对不啦?”丁俊看着秦丽丽听她说完,他向来不听秦丽丽说话,不过今天她说的是尤佳。丁俊爱上尤佳的那一年才20岁,之前,他不知道暗恋的滋味,他对尤佳太上心,到现在心都没收回来,和秦丽丽在一起的时候,他总要闭上眼,想象那个女人的身体是尤佳的身体。
九,你以为我是讽刺你来的?丁俊笑了一下对秦丽丽说:“你不要管这件事,你忘记了当年你帮我送信给她,她将我的信垫饭盆?”秦丽丽愣了愣:“可是这是救人的事啊!”,丁俊默然。秦丽丽早忘记了这个细节,她知道丁俊曾经对尤佳有好感,她以为那完全是一个孩子的喜欢,它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成为一次记忆。秦丽丽不知道对于丁俊这样的男人,他的爱情只有一次,没有开放就枯萎,他是不甘心的。丁俊闭目养神的样子,让秦丽丽摸不清他的心思,但是丁俊一直以来对2种人都会帮忙:1,好友同学;2,奋斗中能人。正因为她知道丁俊喜欢过尤佳,所以她以为他一定会出手,他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风度。但是丁俊第一次用吻打断她的,“扫兴,以后别跟我提这事。”秦丽丽隐约察觉出,丁俊说这样的话有可能是对尤佳有一种别样的情感,难忘旧情?——丁俊这样的商人似乎对男女之情是最假的。报复怨恨?——情书做了饭盆垫不至于记到今天。——不想出这笔钱?商人即使再有钱,也是要用在自己认为重要的地方,或者眼前周转的现金有限?秦丽丽默然,她从不了解真正的丁俊,丁俊城府很深,他不在任何人面前暴露自己。而丁俊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他想自己来做这件事。丁俊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他真正的情感,除非在特殊情况下,他从不暴露真正的自己。尤佳去丁俊指定的地点,鼓楼的那家星巴克。丁俊将一个鼓鼓的信封交给尤佳,尤佳接过时泪含在眼里。“我会尽快还你。”丁俊审视着尤佳说:“有3年不见了,你很憔悴。云梦泽让你过的并不滋润嘛。”尤佳有些不高兴地说:“我自己并没有觉得。”想到为了借钱给女儿治病,尤佳忍住了不快心里却滋生了无奈何委屈,眼圈红了。丁俊看着尤佳,判断着尤佳的心理,然后说:“困难为什么不第一个找我?这让我很失望。”尤佳沉默着,然后起身说:“我走了。”丁俊笑:“你以为我是讽刺你来的。”尤佳:“难道不是吗?”丁俊逗趣的眼神望着尤佳,尤佳怨恨自己跑来接受丁俊的嘲讽,正要走。丁俊伸手拦住她:“我是来送钱的。”尤佳停住,丁俊从黑牛皮包里取出一建设银行卡给尤佳,尤佳接过时心突突地跳,为了给女儿筹钱,全家人都操碎了心,眼前这个问题解决了!尤佳听到丁俊轻声说:“15万,不够和我说。”尤佳说:“谢谢你,我会尽快还给你。”云梦泽的电话这时打来,说有件重要的事要向尤佳汇报,云梦泽的语气是那种急切地将一件天大的好事告诉尤佳,但是再大能大过女儿治病的事?此时尤佳也正背着云梦泽来拿丁俊的钱,她也很想迫切地告诉丈夫,女儿治病的钱已经有了着落。只是丁俊就在面前,所以尤佳电话里对云梦泽说,“等回家再说吧。”
10,年轻的伤痕尤佳对丁俊再次感谢起身要走,因为想到云梦泽在家等她,尤佳便坐不住。丁俊看一眼为尤佳点的食品,还没动一口:“不尝尝吗?——我记得你很爱吃奶油。”这句话丁俊说的自己有些小伤感,他那时关注尤佳的喜好仿佛着了迷,所有和尤佳的一切他都特别敏感,——也是因为尤佳喜欢奶油,他才吃奶油,之前他从不吃奶油。但是尤佳对丁俊的感情却一无所知,她不知他爱她之深,甚至嘲笑她伤害他,他对她的爱成为她伤害他的一把利剑。那是一个喜欢泰戈尔的年龄,有一句他印象最深: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而是,想你痛彻心脾,却只能深埋心底。丁俊那时一想起这句话就热泪盈眶,后来在商场打拼好多年,一滴泪都没掉过,连想哭的那种感觉都没有。丁俊低头吃自己那一份,追忆一下怅惘的情怀。尤佳将拿了钱再急着走也要给债主面子,尤佳坐下挑了一勺,“真好吃,这叫什么?”丁俊漫不经心:“难忘的恋人。”尤佳停了一下,丁俊仍然不忘的是她对他的伤害?还是他对她的感情?或者自己的失败?无论哪一种现在他帮了她是事实。尤佳真诚地说:“请你原谅我过去对你的伤害,这些钱我会尽快分期还给你。”丁俊说:“不用急,我不缺这些钱。”听尤佳的话丁俊内心有几分失望,掠过一丝难以发泄的愤怒,他不愿让尤佳觉得无奈才接受他的帮助,但是事实正是如此。尤佳在最困难的时候并没有第一个来找他。丁俊很绅士地说:“有难处和我说,我们是同学。再见。”在实在借不到钱的时候,云梦泽和尤佳都想到过丁俊,但是谁都没说出口。丁俊在学校时曾为尤佳找过云梦泽,丁俊给云梦泽一支烟(当时云梦泽悄悄抽烟),丁俊说,他爱尤佳,如果云梦泽爱对尤佳只是一时兴趣就退出。云梦泽没接那支烟,“我会给尤佳幸福,loveherallmylife(用一生爱她)。”云梦泽还记得那天天气很好,远处是几个男生打篮球,广播里是李宗盛的老歌《鬼迷心窍》,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一个男生骑着自行车带着女朋友经过他们,脸上是甜蜜的笑容,风中是清脆的车铃声,而丁俊满是受伤的表情。尤佳想和云梦泽商量和丁俊联系试试,可是她隐约感觉一定会伤害云梦泽的自尊,她和丈夫开不了口,现在丁俊主动送钱来了,尤佳又想,事关女儿的性命,尤佳想云梦泽会理解自己的。尤佳急匆匆地拎着那个装钱的袋子,脸颊红扑扑地回家,一路上生怕遇着抢钱的。一进门,尤佳顾不上喘气就对坐在椅子上拿笔算帐的云梦泽说:“有钱了!云云有救了!”
11,城市生活云梦泽走过来向袋子里翻看表情疑惑:“哪来这么多钱?”尤佳说:“——别管那么多了,先交给医院,以后我告诉你。”云梦泽却站着不动,审视着尤佳的脸:“你去找丁俊了?”  尤佳不高兴地说:“女儿救命要紧,你怎么想那么多?”  云梦泽将钱袋放在桌上:“我的女儿才不要他的钱,去还给他。”  尤佳望着云梦泽说:“你说什么?女儿的命重要还是你那可笑的尊严重要?”云梦泽垂头默然,看到尤佳气呼呼地开门,云梦泽喊住她:“你去哪?”  尤佳眼泪滑出来:“我给医院送钱,真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  云梦泽说:“我是哪样的人?——钱已经交掉了,包括后期的营养费照顾费的钱都有了。”  尤佳吃惊:“怎么回事?”  “妈妈看城市频道的时候给电视台打了电话,很多人都愿意帮我们。”云梦泽说。尤佳顿了一下,返身拥抱云梦泽眼里闪着泪花,云梦泽抚摸尤佳瘦小的肩膀说:“什么也比不上女儿,但是人家难受难道不允许?”尤佳看着孩子一样委屈的云梦泽,埋在他的怀里低声说:“允许。”然后亲了亲他的嘴唇。  这是一个重视媒体的时代,人们的困难或者愤恨只要在传媒上曝光,便会以你想不到的方式被解决。云云的病被某医院的课题组承担下来,除免去全部费用,还不用换心脏。更多的市民被云云清澈的眼神打动,于是社会成了一个家庭,人们捐出了自己的一些零钱,凑起来却是很大的一笔数目,足够孩子的恢复治疗。  晚上尤佳钻进云梦泽的被窝,嗔怪着捶打他:“为什么不早说?我都急死了。”云梦泽捉住尤佳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说:“我不是告诉你有重要的事,你不听就挂,——别和丁俊再联系了。”  尤佳知道自己错了,对于男人,那是一种难堪,一种创伤,一种讽刺,尤佳点头。      云云的病情不但得到很好的控制,而且很快地恢复起来,看到云云抱着小鸭子玩具入睡,尤佳悄悄说:“还是城市好,要是我们那个小县城,孩子也许就没救了。”尤佳母亲的脸上是不以为然的表情,悄悄关上房门说,“让宝宝睡一会,今天体温正常。”  到了客厅,母亲边洗袜子边说,“孩子这次病都是因为城市的空气不好,辐射太多造成的。这次等好些了,我准备将云云带回老家住。”  尤佳整理房间的布料边说:“也不一定是这个原因。”,云云生病的这段时间,尤佳的“小小衣店”没有营业,尤佳清点各种颜色的布匹,准备过几天开门。  母亲这边哼了一声反问:“你说什么原因?”尤佳和云梦泽互望了一眼答不上话,母亲看一看他们的住处说,“地方这么小,还堆那些布料。——经常来到那些取衣服的陌生人,身上是否有病也不知道。这些年城市里尽冒出一些怪病,将云云放在你们这里,我真不放心!云云得了这么大的病,受了多少罪!”母亲的嗓子哽住,她是心疼外孙女。
12,又一年秋天几个月后,云云可以上幼儿园了,身体恢复的好像没有得过病一样,生气勃勃。母亲坚决要将云云带回老家上幼儿园。尤佳跟母亲说,“城市里很多孩子也没事,不能怪城市,我们只是没照顾好云云。”母亲生气地扭过头,固执地要带云云回老家。母亲大意是说,城市污染比家乡厉害,城市的邻居比家乡的冷漠,城市的青菜还比家乡农药多几倍。尤佳试图说服母亲,“城里也有无公害绿色食品的,有的地段空气还是不错的,绿化也很好。”还有些话,尤佳讲出来母亲未必能理解,就是在这座城市,人们都在为梦想而努力,而在家乡,人是很容易满足的,于是丧失斗志,人生平庸。母亲简短爽快地说:“等你们吃的都是绿色食品,住的是好环境的地段的,还有,不要家里东西堆得到处都是的时候,再接云云回来住。”尤佳沉默了,这个城市里有很多人正过着这种有品质的生活,她常常和云梦泽依偎在床头描画,未来他们也许也会过这样的生活。但是眼前,孩子生病是事实,他们忙于生存没照顾好孩子是事实,未步入小康也是事实。云梦泽和尤佳送母亲上火车时正是8月,回来的路上,两人拉着手从玄武湖公园绕回家。那些矮树丛旺盛地生长着,静美的千日红、草石竺俏丽地开放。尤佳其实很舍不得女儿,一片叶子飘到她头发上,云梦泽很仔细地拿下来:“如果我们不能住上大房子,吃上无公害食品,你妈不会让云云回来了。”尤佳看了一眼云梦泽,笑了:“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只是妈妈现在很紧张。家乡的教育也很好的,我在的那所中学升学率也很高。”尤佳这样说着,语气却是轻轻的,因为她也矛盾,一方面母亲的话有道理,城市的环境比家乡的差,也是很多病的病因;另一方面,城市的风格也会对孩子的教育和身心发展,性格培养有更好的推动。湖边有一对恋爱的年轻人,男孩向湖心扔了一颗石子,一圈圈涟漪荡漾开来,云梦泽说:“我们好好努力吧。”拐角的墙上画着创意的簇簇秋菊,左下角一行字:桂花飘香,金钱夜落。又是一年的秋天来了云梦泽和尤佳怀揣了梦想来到南京的时候,也是在这样的秋季,尤佳还记得她当时束着马尾辫,云梦泽将两朵美丽的小野花插在她的辫子上,然后他吻了她。时光,就这么不慌不忙地流逝着,街头的歌手弹着吉他唱着忧伤的歌:花开了,又落了,你对我的爱啊,有多久啊?云梦泽和尤佳的手沿着马路走,很久没有这样怀着细微的心情品味这座城市了。
13,不仅仅是糊口饭第二年,单位体制改革,云梦泽被排挤到最偏远的农村挂职。穿着红毛衣的尤佳停下手里的正画服装图的笔,“去吧,哪儿不是工作?就当是糊口饭。”最近尤佳已经不满足于只做简单的衣服,她研究了杂志上时尚的款式。为什么这些衣服穿上身会好看?——腰身,肩膀,袖口的细节设计非常重要。她尝试着开始在老式样上做一些小的修改,衣服的整体效果就会非常时尚。云梦泽闷闷地抽烟,表情晦涩,阳台上传来马路上汽车的“轰隆隆”的声音。云梦泽不知道今后的路怎么走,也不明白他和尤佳这样诚实善良上进的年轻人,为什么在这座城市要承受这么多的悲哀。尤佳望着他,不理解云梦泽所说的悲哀。云梦泽简单说自己有很多抱负,可是不能实现。尤佳点点头,云梦泽还有话没说,比如不管他怎么努力,他的能力就是不被人承认。干活的时候,都想到他,提拔的时候,他就被遗忘了。这些话他不想告诉尤佳,他不想在妻子面前显得无能。云云那次生病,也让他有一种无名的危机感,命运无常,人生叵测,原本就不安全的内心被无端地破坏。如果就这样从“小云”干到“老云”,他真不甘心。云梦泽不想仅仅糊口饭吃,人生如果就是为糊口饭,有什么意义?但是这些他更不愿和尤佳说,他怕尤佳发现他的软弱。尤佳只知道云梦泽没有被重用内心难过,但这也算不上悲哀。在她看来,一个人,没有人爱和被爱,那才是悲哀。人活这一生都是为什么?她想,是为了内心的丰富,内心的温暖,而不是外在的肯定和繁华。工作只是生存的道具。只是多年后,尤佳才明白,一切都是紧密联系,不可分割,爱和事业,尊严和情感,谁都是另一面的道具。只是不同的人生,不同的重点,此之背景,彼之特写。年轻的云梦泽认为男人是要被女人靠的,如果自己不能被这个城市承认,又怎么让身边的女人踏实地依靠?他觉得自己很失败。云梦泽坐在矮凳上望着尤佳,轻轻叹息说,不想干了,在这个单位他觉得自己没有发展。尤佳默默坐着,——毕竟云梦泽和那时的她不一样,云梦泽是公务员。以前单位有人辞职,云梦泽说给尤佳听,然后说自己也想辞职,尤佳说“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我们的生活怎么办?”“凑合着吧,不就一个饭碗?”“我们还没有房子……。”盘里的萝卜根花已经开出一个花骨朵。傍晚尤佳悄悄算了一笔账,扣除柴米油盐,云云在老家上幼儿园的400元,水电费,房租,目前做衣服的收入结结巴巴的已经没有剩余,可是两人不能将嘴巴缝上吧?而且还不能生病,不能参加朋友亲戚的应酬和其他没有想到的意外。
二,一起做个梦吧尤佳为难地望着云梦泽,希望他为了生活再忍一忍,而这正是云梦泽熬了这些年的原因,他淡淡地说,想乘年轻寻求一条更能发展的路。云梦泽说:“就像女人的衣服,如果式样颜色已经不合适你,就不能再穿。”这话是云梦泽在单位听一个同事说的,那个同事其实是有婚外情的,所以话一出口他就觉得这个比喻不合适。尤佳立刻撇嘴说:“哪天我老的不适合你了,你还要将我换了呢。”云梦泽不由得笑说:“我说错了,我们不会——我们是一个人,怎么换?”两人相视一笑便陷入沉默了,尤佳真的好几年没买新衣服了。
云梦泽搂住尤佳的肩膀,说他有了钱,一定买夏奈尔送给她。尤佳笑了笑,这些物质上的承诺,她是从来不记的,好像孩子小时候也对父母许过很多诺言,等我长大了,我给您买大房子,大车子……。云梦泽忍不住笑了,夫妻俩由一个悲凉的话题渐入一种温情的氛围,云梦泽握住尤佳的手说:“我的这个诺言肯定可以兑现,要是有钱,我不给你买名牌,不买别墅给你住,那要钱干什么?”云梦泽的话像一股暖流静静流过尤佳的心田,她的嘴角微微笑着。尤佳到厨房给云梦泽倒了一杯热水,尤佳从来不去幻想云梦泽和她会很有很多钱,他们祖祖辈辈都是这么平凡的老百姓,没有出过富翁和资本家,她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暖暖的,微笑着,幸福地生活。但是假如云梦泽爱上别人,她大概会去自杀,以督促云梦泽在痛苦中怀念她一生。晚霞横于天际,尤佳为自己这个“狠毒”的想法逗乐了,客厅里自己那个老实可爱的丈夫,和女人说话都脸红,和采花大盗怎么能划上等号?云梦泽说的话也提醒了尤佳,她一直做简单的衣服,还没做过什么大衣外套羽绒服,式样也是很老的那种,这样成衣质量总会受到影响。尤佳说:“我应该多往商场跑跑,看看今冬的流行趋势,做些时尚的款式。”云梦泽说:“再看看那些杂志,结合实用。”尤佳很兴奋地点头,不知不觉两人的话题转移到讨论增加裁缝店的收益上来,半天,尤佳才回过神,想起他们一开始为什么坐在这里的。尤佳想起那时她要在家开“小衣店”时,云梦泽柔情地说:“只要你开心,不工作也行。”现在轮到云梦泽了,自己为什么不理解他?尤佳说,她同意云梦泽辞职。这句话似乎还有下半句,但是尤佳没说下去。夫妻间有一种倏然而至的沉静,云梦泽想她大概是想让他寻找一个努力的方向,不要让她失望,又怕伤害他,所以好像话没说完的样子,可是她的表情已经补充的很完整了。尤佳就是这样的女人,满腔热忱,词不达意。尤佳下面的话是,她这选择只是为了云梦泽能快乐一些;她当然相信云梦泽能够发展起来,不过将来的事谁说的准?命运叵测。他们还年轻。烟雾背后的云梦泽的脸藏有一丝疲惫的喜悦,阳光从窗格子照进来,温柔地笼罩着城市的这对小夫妻。
15,初冬的早晨云梦泽在这年暮秋辞职。云梦泽在单位当时是一个非领导职务的副科级别,而很多同学已经是科长。他到在政治部的他的同学小张那里递上辞职报告,曾因竞争诋毁他的小张看他一眼,那眼神说不出的是同情还是幸灾乐祸,然后经过到云梦泽,到隔壁的处长办公室汇报情况。云梦泽坐在矮沙发上无聊地等着,窗口一小盆吊兰绿油油的长势很好。一会,分管人事的刘处长拿着的云梦泽辞职报告过来,后面跟着小张,刘处例行的和云梦泽谈心。刘处肯定云梦泽的才干,挽留他继续工作,暗示他等待机遇。国庆即将来临,正对窗口的单位大门已经挂上鲜红灯笼,中午饭后,被安排去郊区工作的几个同志就要出发,单位的车子已经等在那里,沉闷地靠着大杨树。云梦泽感谢刘处的好心,也决意表明离开。刘处惋惜地叹气,然后说,“你再考虑考虑,我们党委再开个会商量一下,好吗?”云梦泽点点头表示已经考虑好了,请领导一切按程序批准。空气干燥,云梦泽的嘴唇有些干。公务员队伍的编制有限,很多人要挤进来,云梦泽要出去自然是很容易的事。第二天,小张带着云梦泽到财务那里结算工资,公积金,养老保险等等。最后,云梦泽交出工作证,饭卡,进门卡。同事们送行时表情凝重,风从窗户飘进来,空气里有细微的呛嗓子的细尘,几个关系好的在领导离开后依次和云梦泽拥抱,眼里模糊着泪花“哥们,祝你好运!”,云梦泽心里突然有一种沉重的空阔。走到单位大门口,回望巍然的办公楼建筑,这是他工作10年的地方,业务是熟悉的,磨损的桌子和椅子似乎都成了他的朋友,离开了,他在瞬间有一种复杂的感情。辞职的开始,云梦泽不觉沉浸在一种失败的懊丧中,这种懊丧演变成一种难以明说的郁闷。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那种沉重、失落、懊丧渐渐如细流缓缓输出,换进来一股细细的新鲜的感受,内心逐渐安静,眉眼逐渐疏朗。尤佳依然保持着云梦泽辞职前的生活状态,包揽所有的家务,做好吃的饭菜。云梦泽每天睡到很晚起床,这是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的的一种生活,懒散悠闲。2个月后已经是城市的初冬,早晨云梦泽踩着棉布拖鞋扒在阳台上,一边悠闲地喝着尤佳的打的豆浆,一边打量着马路上表情各异川流不息的行人。早晨路边摊那浓浓的烟火味,傍晚夕阳笼罩下辉煌的建筑,一队小学生过马路时叽叽喳喳的议论当天的考试,眼睛清澈明亮,表情有些厌恶考试的样子,云梦泽想起自己上学时,也曾有这样的心态,那时候总梦见自己在考场上做不完卷子的焦急,他轻轻笑了笑。一个女孩子将自己的宠物狗放在单车的菜筐里,等红灯的刹那,女孩和那只博美亲密的交流,小博美挺着胸膛,小黑眼睛骨碌碌的精神的很。绿灯亮,大批人流前行,女孩和小狗淹没在人海。
16,亲密爱人云梦泽从来没发现这座城市这么美,薄雾氤氲,房屋树木线条优雅,大型超市在网络口水歌中热情地宣传优惠品,风格小店郁郁地卖着小资一族需要的服装和首饰。以前云梦泽注意到的都是灰突突的天空,冷冰冰的铁栅栏,人们不耐烦的表情,和随处轰隆隆的城市建筑,他总想,这城市能不能让人消停消停?总这么吵累不累?云梦泽看着看着忽然有了新的想法,过去那样其实特窝囊?真的,为了讨好领导,整天屁都不敢放。自己是有专业有特长的人,何必总要低眉顺眼?其实这也是早就潜伏在内心的想法,只是被生活的压力遮盖了,悲剧啊!尤佳端着衣服到阳台来凉,喊云梦泽拿着衣架,尤佳看看天微笑说:“冬天的阳光蛮温暖的。”云梦泽将烟屁股咬在牙齿中间,觑眼拎着衣架:“冬天一到,新年就快了,春天也来了。”尤佳瞥他一眼,说:“这么摆干嘛?——头偏些,当心烟灰飘到衣服上。”云梦泽立刻偏头歪咧着嘴笑:“得令,老婆。”他在家的这段时间穿着邋遢,后脑勺的头发也有些长,被衣领顶得乱糟糟的,略微赌气的神态很可爱。尤佳看着自己的胡子拉杂的丈夫,他很久没有这个样子,——一种远离无奈远离忧伤的心情。无论富贵贫穷,尤佳只希望夫妻能在一起,能开心地生活。如果云梦泽事业有成就,尤佳当然很高兴,夫贵妻荣嘛!不过,那时他的诱惑多,她的烦恼也不见得少呀。云梦泽鼻子哼哼斜睨着尤佳:“我就是想变心,也变不了。——你这恶婆娘将我心里那巴掌大的地方全占满了。”尤佳瞪他一眼,瞥了下嘴巴,幸福地微笑。当晚尤佳就做了云梦泽最爱吃的肉末豆腐,尤佳身材小巧,头发随便用皮筋杂成发髻,酡红的毛衣衬托小小的白皙的突脸,她是那种非常秀美的邻家女孩的样子,玲珑娇嫩,根本看不出是一个4岁孩子的母亲。云梦泽刚刚“呼哧哧”吃了肉末豆腐,就忍不住又要吃尤佳的“豆腐”,尤佳在水池上正“哗哗”洗碗。突然就觉得被云梦泽抱住,缠绵地吻落在她温热的脖子和嘴唇,然后他让她贴着墙,尤佳的手还在滴水。云梦泽压迫着她从墙上又到客厅的地板,气势汹汹地进入她柔软温暖的身体,尤佳嗔怪他,不征求她的意见,云梦泽嘿嘿笑着耳语:“你只告诉我舒服不舒服?”尤佳轻打他:“你最棒最棒最最棒!”,她的眼睛水灵灵黑沉沉,像美丽的深潭。云梦泽看着,一使力抱她到床上。这次是从后面进去的,云梦泽隔着床单摸着尤佳的胸,一边勇猛地前进,头发在尤佳的胸前轻轻摩挲,情欲在空气中起伏。尤佳轻轻呻吟:“哎呀,不要啦!”两人的喘息淹没在窗外傍晚的市声,菜农和路人讨价还价的声音清晰入耳。
17,与往昔作别,与未来相约!看问题的角度变了一下,云梦泽开始留心成功应具备的因素,以前认为最重要的保稳定,保饭碗观念变的微不足道,人们经常说的,男人最重要的是赚钱,赚大钱,这句话成了真理。好朋友朴宁是第一个下海的,目前有了自己的公司,虽然规模还不算大,但收入比一个公务员要强多了。当时云梦泽还劝他,为自己的养老着想,毕竟公务员是铁饭碗,但是现在又想,人不过就这一辈子,为什么不在身强力壮的时候,多挣些名和利,让人生更加丰富多彩?云梦泽以前为在单位谋个一官半职,唯唯诺诺,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事,窝囊废一样没有智慧亦没有能力,如果就那样温吞水样的一辈子,对男人您说是不是悲剧?有时候和某些小领导出去应酬,人们对领导和他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脸,这时候他想起来仍然很刺心。云梦泽对着天花板深呼吸一次,觉得自己努力的青春里刺激太多,庆幸的是他有勇气跳出那个旧我,一切过去了,一切也都会过去。Goodbye And Hello!与往昔作别,与未来相约!一天朴宁约云梦泽喝茶,说有公司需要他这样的人。想到朴宁心得意满的现状,云梦泽有些悄悄的自卑,没事业没发展,和老朋友会面说什么呢?于是说自己的专业丢了很多年,怕不合适人家公司的要求。朴宁爽快笑说,“来吧,——海生公司的高层也来。”海生公司是南方一带很大的化妆品集团,在全国的名气也很响。尤佳对云梦泽说,“朴宁只是找你玩玩嘛,不要想那么多。他每次回南京不是都会找你聚聚吗?”云梦泽想,就感情来说,他还是很愿意见朴宁的,朴宁不势力眼,和他在一起很舒服,他的日子似乎是很清朗的。有的人会让你觉得他过的生活很理性,人生目标明确,对他人的所有行为都能够理解,在你落魄的时候他也不歧视不打击,——朴宁就是这样的人。云梦泽换了件衣服就去赴约了。尤佳看着照镜子的云梦泽,想着如果云梦泽不和朋友接触,他的生活圈子会越来越狭窄,到时候别说发展事业了,内心也会逐渐封闭。云梦泽穿好皮鞋出门时,尤佳觉得云梦泽今天的样子很帅,然后两人吻别。每天出门吻别是他们形成的习惯和规矩,生气吵架后,常常以这种方式和解。云梦泽和朴宁是大学同学,又分配在同一座城市同一个单位。朴宁在单位三年就成了科长,在一帮同学中最来事,在风头正健的时候,他却下海经商了,他是一个勇于选择而不愿被选择的人。很多女人喜欢他,他都能处理的风平浪静。大学时,朴宁跟校花谈恋爱,不知两人发生了什么事朴宁渐渐冷淡下来。校花总是找他,后来他就躲起来,校花就守在男生宿舍门口,终于抓住朴宁,朴宁笑嘻嘻地请校花看电影,由不知他对女孩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之后那个强悍的女孩便落泪离开了他。
18,&TIAME时光”小聚会在“TIAME时光”茶馆里,人影穿梭,音乐轻缓。朴宁笑盈盈地向云梦泽介绍同桌的一个年轻姑娘,说是海生的小方。朴宁在韩国读经济学博士正好和方子婴同班,异国他乡的国人一碰到就有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于是相互照顾中成了朋友。云梦泽笑眼听着朴宁的介绍,觉得他辞职后一直还在学习还在发展,现在要人才有人才,要钱财有钱财,而自己相比真美的天壤之别,好在朴宁是一个平和的人。朴宁说到和小方这个老乡相互照顾中形成深情厚谊时,云梦泽不觉看了一眼对面的姑娘,那叫小方的姑娘鹅蛋脸,眉毛很顺,很漂亮。之前朴宁电话里说海生的领导,云梦泽以为是一个老先生或是一个沉稳豁达的中年男子,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年轻的有几分狐媚态的女孩子,和整容后的影星颜玉棠有点像。方子婴烫着韩版的短发,比尤佳高一些,丰满,皮肤细腻红润,影沉沉的大眼睛微微凹陷,眼神有劲。她穿着一件浅绿色蕾丝长裙,或者那是嫩绿色的,云梦泽觉得那绿烟似的颜色非常美。云梦泽礼貌地为方子婴添水,侍者带着程式化的笑容送来一碟糕点一碟开心果。方子婴似乎想端起杯喝水,但是云梦泽给方子婴添的水太满了,她小心翼翼地双手端起小杯,水还是流了出来,云梦泽一面抱歉说自己倒水太满,一面忙抽几张纸去擦,他身材高大的阴影稳妥覆盖在方子婴的身上,两人距离很近,方子婴几乎被瞬间盘旋在脸庞的气息覆盖,轻轻溜了云梦泽一眼,不小心碰上云梦泽忐忑的目光,方子婴觉得云梦泽的目光纯净朴实,如未雕琢的玉有一种真诚,她的心跳了一下。片刻,三人恢复了聊天的氛围,方子婴从韩国刚回来,说韩国的城市建筑比较注意细节,女人无论是妆容还是服装都注重和谐。朴宁微笑着倾听,附和,方子婴眼睛亮晶晶的忽然转向云梦泽:“说说你的事情。”她的声音是脆甜的,带着南方口音。云梦泽笨拙地笑了笑:“我,嗯,我知道的很少。我说个笑话。”他惭愧地看着自己的茶水心里很怕在这样的女孩面前丢脸,因为之前他很少接触到商界的人。云梦泽生动地完成了一个笑话:一女走夜路,突然看到一男张开双臂向她走来,做拥抱状,上前就是一脚.男子倒地大哭,说:都第三块了,我招谁惹谁了,带块玻璃回家就这么难么? 方子婴本来很礼貌地身体前倾,这时忍不住往后一靠,手拍着沙发大笑,朴宁正喝着苏打水,差点呛了。云梦泽没笑,他怕在两个高雅的朋友面前自己太低俗,看到他们笑得没有姿势,对自己也有小小的吃惊,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木讷的人。方子婴大方俏皮优雅时尚,云梦泽想她也许是朴宁新交的女友,瞥一眼朴宁,那种安然的样子,说话口气姿势都是兄长一样对待方子婴,看不出任何暧昧。
19,有个朋友那天三人聊的投机,方子婴又请吃了晚饭,三人才各自回家。之后,朴宁去广东看他的分部出版社的情况,云梦泽和方子婴没有再联系。云梦泽偶尔想起这次聚会,颇有感慨,朴宁他是看着他从一个行政人员成为一个商人,而那个小方从出生就是一个富贵家庭,吃穿用度讲品牌,举手投足显品位,他以前只是听说,第一次这么没有利益关系近距离与这样的女孩相处,他觉得,他夫妻俩和小方这一类人是两个世界的人。熟睡的尤佳温暖柔软,云梦泽更亲切感到尤佳是自己真正的生活,茫茫人海中,你能碰见和你贴心贴肉的同一类人,能不感恩上苍吗?风吹着窗帘一起一伏,云梦泽从窗帘的缝隙间看到,远处静静的紫霞湖、梅花山,在暗夜的光晕中有氤氲缭绕,他搂住尤佳的身躯入睡。尤佳在挑布料再次接到丁俊的电话。“为什么不回我的短信?”“我,”尤佳想的是丈夫不喜欢她和丁俊有往来,只是她不知道怎么说这话。“还有,为什么不上楼来找我?你不知道借债还钱都要抵面点清吗?”“是少吗?”尤佳急问,她将钱直接交给秘书就回来了,想想丁俊说的有道理,毕竟10万不是小数目,自己太莽撞。“——我是可以讹你一下,但是于心不忍。钱不少。”周围是闹哄哄讨价还价的声音。丁俊那里却很安静。“听说云梦泽辞职了。”“是的,他做的不太愉快。”尤佳握着话筒想了想说。“需要我帮忙吗?他可以来我公司,——他一定不愿意。我不会亏待他的。”尤佳听到这里又沉默了。丁俊说:“我想见见你。”尤佳立刻说:“我最近很忙。”“很忙?下月校庆你为了躲我难道也不来?”“我不是为躲你,我躲你做什么?”尤佳咬了下嘴唇,轻声说:“我还有事。”“下次有难处别忘了我这个朋友,我一定会帮你。”“谢谢。”尤佳心里有些温暖,内心掠过一丝异常的感觉。遇到很多的挫折和艰苦后,尤佳觉得女人在生活中遇到困难时,有个总是努力积极地帮助你的男人蛮好的。这边电话刚挂,那边云梦泽的电话就来了:“你的电话怎么占线这么久?和谁聊啊?”“这么大声?怎么了?”尤佳顿了一下反问。“我钥匙忘带了,在楼下等了这么长时间,再不回来我一包烟都抽完了。”云梦泽早晨买完报纸回来,裤兜都翻底朝天也没找到钥匙,他泄气地确认自己将钥匙丢在客厅的桌上了。云梦泽在楼下等了一会,想想尤佳平时大概回来的钟点,在到小区门卫那里一边和物业闲聊一边盯着钟又等了半天,尤佳还没回来,他跑到健身器材那里锻炼了一阵,中途去麦当劳上了趟厕所,结果尤佳还没回来,而他还要急着回家做履历表去找工作。打电话时他很不高兴恰逢尤佳的手机还占线,云梦泽说抽烟是故意气尤佳的,嗓门又粗又响。
20,应聘“你怎么又抽那么多烟?我的话你总当耳边风。”尤佳气呼呼挂断电话,她想云梦泽急着回家还不是看世界杯?最近他都看到深更半夜,没看完的白天要补看。这样一想,尤佳心里更气了,在家窝着倒窝出脾气来了,丁俊那么忙还知道想着她,体贴她。尤佳猛地切断自己的想法,梦泽是丈夫,丁俊只是朋友,——连朋友也未必算上,他那么有钱,她和梦泽夫妻俩只是平凡百姓。丁俊挂电话后又沉默了半天,他至今还保留着那些写给尤佳的未寄出的信,在商界,他是一个不择手段的奸商,但是他对尤佳的心一直都没有收回来,十几年都没有收回来。尤佳到了小区看到在门口徘徊的云梦泽,心里的气消了一半,因为云梦泽的表情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垂头丧气地两手插在裤兜等她。云梦泽说自己要急着回家完成那个履历表。尤佳想起丁俊说到让云梦泽到他公司做的事,因为云梦泽这段时间找工作很不顺,但是尤佳咽下了要说的话,以免引起丈夫的误会。整个9月云梦泽都忙碌奔波于各大公司,明晃晃的日光暴怒地瞪着树木和建筑。云梦泽焦头烂额地发现,工作真的不好找,尤其是他这个年龄。看到“海生”正招员工,云梦泽想到方子婴,他想她在那里会是做什么的呢,也许是部门的主管,或者经理秘书之类的。海生的待遇好招人少条件苛刻竞争大,云梦泽几乎想放弃,最后冲着糊口还是硬着头皮投递自己的材料。云梦泽看看身边填表的那些研究生,很多都是20多岁的应届毕业生,他暗暗叹了口气,招聘部门的每一条都对年龄有限制,自己既不是应届硕士生,也没有过高层管理经验,这么一把岁数了(30岁)上不上,下不下的,适合自己的几乎没有,以前工作虽然受气,伤自尊,但是能保证衣食冷暖,云梦泽在这时候觉得过去对自己估计过高。去海生的办公大楼考试,侯考的人很多,一眼望过去,男的英俊女的靓丽,年纪轻学历高气质好,云梦泽估计自己这次希望不大。水池里有几条红金鱼,悠闲地在水草间游来游去,外面知了“嗤嗤”叫,远处树荫下一个卖西瓜的老农,黑黝黝的上身套了件老头衫,—都被汗水湿透,汗水不断顺着额头滴下来,老农皱眉吆喝“西瓜喽——西瓜,三包喽!”世间很多人都过得很辛苦,不过辛苦是看在别人眼里,还有很多人过的很快乐,快乐也是看在别人眼里。一条金鱼像是认识云梦泽似的,在他眼前尾巴,云梦泽对它挤眼,小金鱼仿佛遭遇了色狼的调戏,生气地嘴巴一鼓游走了。“8号!”云梦泽听到叫自己,对金鱼门告别,拉了下衣角,心里又叹了气,这是这个夏天第10次面试了。考场很静,云梦泽礼貌地对各位考官微笑,忽然认出其中一位是大学的学长老黄。云梦泽记得他是因为那时老黄追女生总是失败,大家说因为他姓不好,办什么事都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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